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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我独行

正文 我独行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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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的寻仇报复,按规矩不能向伤病的人下手,但血海深仇例外,向对头挖坟毁尸也理所当然。

    “碎钱在腿内爆炸。”商姑娘一怔。

    “一点不错。”九杀道人咬牙说:“就是去年在郑付,那个神秘蒙面人下的毒手!”

    如果姑娘的老爹没碰上那位蒙面人,她决不会相信蒙面人会在此地出现。

    “真妙,你是说,你们又碰上他了?”商姑娘不但相信,而且甚感紧张。

    “一点不错。”

    “他人呢?”

    “大概还在村子里。”九杀道人认为有了一线生机,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开:“丘小辈也在村里,正与姜秋华死缠不休。你们赶两步,或许可以看到最精彩的龙争虎斗,说不定把命也送掉,你们绝对应付不了蒙面人和姜秋华一群功臻化境的男女。”

    一听丘星河也在村子里,商姑娘兴奋地向迅雷剑客打眼色示意。

    “我们会赶快进村的。”商姑娘喜悦地升剑:“但必须把你们送入地狱之后,妖道,我进招了!”

    “我也找一个对手,九幽三厉魄哪一个先上?”迅雷剑客也拔剑逼近:“我一个没入流的后生晚辈,能有机会向高手前辈叫阵决斗,深感荣幸,你们不至于让在下失望吧?”

    “我天鹰恨比天高!”天鹰也拔剑大踏步而出:“淮扬十英的名头,比九幽三厉魄差了一大截,但我天鹰不甘菲薄。有足够的勇气叫阵挑战。”

    “等什么呀?”穿云玉燕大叫,飞跃而进,剑幻绝招天龙行雨,猛扑胸部肿大一倍的女魄,洒下满天雷电。

    片刻间,血肉横飞。

    丘星河重新出现在丹桂树下,浑身大汗,倚坐在树下调息,身旁躺着昏睡不醒的侍女小芬。

    用元神行法御刃,极耗精力而且相当危险,稍有差错便会神崩魂散,或者精力耗尽贼去楼空,所以不能妄用,除非已到了生死关头。

    他闭目养神,呼吸深长像是入定了。

    香风醉人,另有一种爱洁少女的汗香,在空间里流动,两种香皆令男人沉醉。

    姜秋华出现在近旁,秀发垂腰,上衣汗影湿胁润胸儒背,脸色苍白,脚下有不稳的现象。

    她所耗的精力,比丘星河似乎更多。

    现在,她虽然暂时失去美丽动人的风华,仍然保留有吸引异性的风韵,而那一身汗湿和瀑布似的长发,平添几分诱人犯罪的冶艳与暧昧风情。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很感到荣幸。”她幽幽地说,幽雅地在丘星河身侧撩起裙袂,矜持也落落大方盘膝坐下:“我想,你仍然喜欢我,虽然经过这许多磨难与争吵撕拼,你仍然是你。”

    “是的,不然,将发生不同的结局。”丘星河张目懒散地打了一个呵欠,活动双手,但仍然倚树躺得四平八稳:“看到你,我依然感到心乱,你依然有让我神魂颠倒的魅力,我完全失去了那一点点仅有的自尊,却保留了那一点点自卑,让我觉得无俦秀士的确是比我强。”

    “我们为何不能好好相处,互相进一步了解呢?”姜秋华装模作样,话说得柔柔地。

    “问题在你,每一次见面,你便用绝学作冷酷无情的攻击。”丘星河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想不通,我并没有妨碍你与无俦秀士的感情发展,不和你争江湖霸业,你不该如此对待我的。喜欢一位姑娘而不制造任何纠纷和伤害,不会构成犯罪吧?”

    “你愿意和和气气地和我交朋友吗?”姜秋华不理会他的问题,脸上有动人的笑容:“我需要你真诚的友谊,需要你的爱护和鼓励,需要……”

    “罢了,你的需要大多,我抱歉,我无法满足你的需要。”丘星河坐正身躯,虎目炯炯凝视着眼前这位让他心乱的美丽姑娘,“你走吧!不要让我改变念头。”

    “改变什么念头?你的意思是……”

    “无可奉告,反正改变的念头绝不会对你有利。今后,务请珍惜我对你的感情,为敌为友,全在你了。”

    “你会不管我和梁少庄主的事吧?”

    “我只管我自己的事,介意任何人所加予我的伤害和侮辱!”

    “丘兄,不要拒绝我的要求,请你走得远远地……”

    “办不到,你在提出过份的要求。你沾上了无俦秀士,这期间你们屠杀了许多无辜,也许我不忍心向你问罪,但不会轻易放过九华山庄的人!”

    “你……”

    “我说得够明白吗?”

    “你死吧!”姜秋华大叫,向前张爪猛扑,像一头怒豹,爪牙并用,凌厉无匹。

    双方几乎贴身而坐,全力一扑必定死缠在一起,两人皆透支了过量的精力,一个有心,一个无备,无备的人注定了要遭殃,毫无躲避的机会。

    …………………………………

    第三十二章 落水裸女

    丘星河早已知道,姜秋华的贴身攻击最为可怕。

    玄玄魔罡邪功一发,浑身除了双目之外,即使对手的正宗内功火候已修至化境,也无法在她身上造成伤害。

    刀剑利器聚力击中处,毫不受力且向外滑开,只能在衣裙上留下痕迹,伤不了她的皮肉,而她的双手所及处,无坚不摧肉裂骨碎。

    传说中,玄玄魔罡的护体功效,与佛门的金刚不坏禅功,威力相等难分伯仲。

    丘星河曾经告诫过绛宫魔女和杨姑娘,警告她俩与姜秋华交手时,必须避免贴身相搏,他自己一而再与姜秋华交手,心中早有准备,怎会上当毫无戒心?

    姜秋华在他身侧落坐,他已经暗中留了心。

    不论何种性命交修的神功奇学,都必须先有行功聚气的准备时间,方能发生作用,准备时间的久暂,决定在修为上的精度。

    有些人意动神动,立生反应;有些人装腔作势摆弄老半天,一口气仍在丹田,不上不下。

    而这期间,对手很可能等得不耐烦,一脚就把这位内家高手踢倒了,或者被一耳光打得七荤八素。

    丘星河早已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在暗暗行功聚气,由于她的修为火候精纯,外人极难发现她的行功迹象。她距意动神动的纯青境界,仍有一段距离,瞒不过丘星河这种已臻化境的行家法眼。

    纤手刚要沾及丘星河的身躯,眼前人影倏然幻灭。

    她大吃一惊,意动劲收想一跃而起。

    慢了一刹那,无穷强韧的劲道,已扣住她的右上臂向前推送,身躯顺势前冲,噗一声头顶撞中海碗粗的桂树干,枝叶摇摇。

    太快太意外,她无法如意地控制身躯,好在是用坐势扑出的,冲击的劲道不至于太猛烈,但也撞得眼冒金星,脑门如受巨锤撞击。

    一只大手压在她的背心上,把她压得牢牢地,高耸的酥胸贴树干压车,她的双手似乎要将树抱住或者撑拒,状极狼狈。

    一连四记不轻不重的劈掌,分别劈在她的左右颈根上,双臂一麻,失去反抗的力道,被压牢在树干上,四掌卸除了她最后的反抗力道。

    压在背心上的巨掌,力道大得惊人,像是压上了一座山,呼吸也有了喘不过气的困难。

    “呃……呢呢……”

    挨一掌她叫一声,丘星河让她吃足了苦头。

    “真想废了你,”丘星河放掉她,跳出丈外恨恨地说:“免得你助纣为虐枉杀多少无辜,无俦秀土为祸不至于更烈,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下次绝不饶你。”

    姜秋华狼狈地爬起,冒着怒焰的大眼睛似乎比平时大了一倍,如果不是她的面庞,出现扭曲性的痉挛破坏了美感,一定比平时更为动人,更为俏丽。

    四劈掌她禁受得起,而且丘星河也无意伤害她,下手有分寸,所以她很快地便恢复了元气。

    “你真死不了呀?”她愤怒地拔出剑:“你还没问我是否肯饶你呢!我不相信你死不了。”

    声落剑发,冲进剑发狠招飞虹戏日,锋尖前黑气暴涨,五彩

    光华耀目生花,以雷霆万钩的声势强攻猛压,志在必得。

    丘星河摇头苦笑一声、迅速地拔剑疾封,在几乎不可能的刹那间拔剑封招,拿捏得恰到好处。

    在这种近距离,在姜秋华这种闪电似的速度骤然攻击下,按理丘星河除了赶快躲闪逸走之外,绝不可能获得拔剑封架的机会。

    铮一声暴震,火星飞溅中,姜秋华斜震出丈外,彻骨的森森剑气向四面八方涌散。

    丘星河也变换了方位,再次摇头苦笑。

    不管姜秋华如何无情地对待他。他依然无法硬下心肠加以无情地报复反击。

    一声怒叱,姜秋华再次挥剑扑上了。

    面对一个被激怒得发疯的女人,的确是一种令人难忘的可怖经验。

    姜秋华就是这种女人、剑上风雷爆发全力进攻,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加上以神意驭使的另一种神奇为道加人相转,威力增加数倍。

    这另一种力道的确神奇得不可思议,似乎有无数力源构成一张巨网,在一阵阵潜力所催动下收缩,网内寒流彻骨,无形的劲流将人束缚在网内。

    寒流与温差大的气流汇合,便化为淡淡的流动云雾,撼动人的五官感觉,可以令人在片刻*u*——u/電孖書下載间成为惊恐过度的痴呆患者。

    一个外行或者胆小的人,势必被这种不可思议的异象所惊吓,要不意识麻木任由宰割,要不精神崩溃如痴似呆难以复元。

    丘星河受到两种可怕的压力攻击,攻击的声势空前猛烈可怕极了,每一击都有如排山倒海,每一击皆猛似雷霆。

    但他承受得了这种可怕的压力,心神凝聚如一,天崩地裂也撼动不了他的无神。

    他的体外,由一种神奇的力场所包围、吸收、排斥、融合种种力量交替运行,把对方另一种力源,一一化解或消融。

    他的剑守得有如铜墙铁壁,任由对方剑上的雷电绵绵进攻,快速如电火流光的移位身法,也躲过了对方不少连续暴发的致命绝招。

    主攻的攻势绵绵不绝,主守的抱元守一以应万变。

    好一场空前绝后的绝顶高手拼搏,三丈内人影幻化、流转、乍隐乍现、变幻莫恻,两支剑的形状已难分辨,只可看到光华闪烁,满天雷电。

    不知何时,厅口的厅廊出现迅雷剑客五个人,站在阶上观战,一个个脸色大变,惊疑交加,身上毛发森立,被这场罕见的神奇拼搏吓坏了。

    女性的先天体质不宜久斗,更不宜以全力来作绵绵不绝的强攻。

    姜秋华直攻了千百剑,一盛二衰逐渐慢下来了。

    丘星河连一剑也不曾回敬,在对方的强攻猛压下守得天衣无缝,除了出了一身大汗之外,有惊无险接下了对方招招致命无可克挡的千百剑。

    不但毛发无伤,而且接封的劲道,一直就保持生生不息的原状,似乎他有用不完的精力,愈久斗元气愈旺盛。

    最后传出一声令人心魄下沉的金铁交呜,人影终于中分,剑气徐敛。

    丘星河马步沉稳,剑举朝天一柱,屹立如山,宝相庄严,衣裤全被汗水湿透了,呼吸仅呈现些许不隐定,虎目中依然神光炯炯。

    姜秋华在丈外踉跄稳下马步,衣裙因大汗湿透而贴在身上,曲线玲珑十分诱人,那光景委实令异性想入非非,透支了大量精力,急剧起伏的酥胸也令人心荡神摇,真成了落水的半裸美女。

    “你……你为何不……不反击……”姜秋华喘息着沉声问,脸色有点泛青。

    “我在考验我自己,看到底能承受多重的化骸炼形压力。”丘星河语气沉稳从容,伸手拭抹脸上的汗水:“当初在黑虎砦我曾经目击你要用化骸炼形大法对付四海妖神,被他看出你的根底,可能知道奈何不了你,因此做顺水人情,出山帮助你。其实,老妖神不甘寂寞,早就有出山重振声威的打算。”

    “你真的知道我的底细?”

    “差不多。”

    “居然敢考验承受化骸炼形术的压力。”

    “化骸炼形术并非旷世绝学,所以我敢让你有充足的时间运功行法”

    “你的结论如何?”

    “很不错,你比你老娘似乎火候更纯三两分,青出于蓝、真不知道你是怎样练成的,难怪老妖神见机不敢逞强,如果在去年年底之前,我对付不了你。”

    “该死的!你以为现在就一定可以对付我?”姜秋华仍然不服气。

    “我已经再三证明给你看了,这次更故意激怒你,逼你全力施展行破釜沉舟一击,你知道结果了。”丘星河不再谦虚客气。

    “今后,你最好不要再向我撒野,留半分情意,让我保持对你的剩余三分好感,以免造成无可弥补的遗憾。”

    “丘兄,何必呢?”姜秋华垂下剑,改变策略不再摆出女强人面孔,换上了动人的笑容:“你是一个谁都不沾的怪杰我独行不要管我的事,我领你的盛情,我绝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甚至可以保持你我的真挚友谊。丘兄,就算是我央求你吧!你可不可以就此远离是非之地,一走了之,容图他日后会呢?我……”。

    “我相信你们已经在情势失去控制下,提前在各地展开制造骚乱的大屠杀。”丘星河抢着沉声说“我不想管旁人的死活,但大屠杀把我也算上,我能无动于衷吗?何况我还有一些朋友,我不能不关心他们的生死安危,不,我不会远离是非之地。”

    “你太固执了。”姜秋华哀怨地说,脸上有受了伤害的苦恼表情:“你说你喜欢我,你是用这种激怒的方式来喜欢我的?这里所发生的事,完全与你无关,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应该帮助我……”

    “帮助你做刽子手?不,谢了。”

    “我不去要求太多,只要求你离开河南地境,如果你真的喜欢我,这点小小要求不过份吧?我不会长远在河南逗留,我以后一定找机会和你在江湖小聚……”

    “河南只是你和无俦秀士两个人,建立称霸江湖的第一处基业,以后当然会继续向其他地方,发展第二处第三处,以及无数处基业。”

    “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我要求你离开……”

    “我不会离开……晤!也许……”

    “也许什么?”

    “除非你也离开河南,驾着你可以行驶山路的小马车,走得远远地,我也悠哉游哉远走他方。”丘星河似乎胸有成竹,用另一种策略提出反要求:“这样一来,河南地区的血雨腥风不至于造成更惨烈的灾祸了。”

    “你的话有何用意?”姜秋华大感不悦。

    “你一离开,无俦秀士就玩不出新把戏了。他控制不了四海妖神,你一走,四海妖神就不会再帮助他而自己打天下了,这里的暴乱也就会很快结束。其实,我是为你好,所以……”

    “胡说,是为我好?你……”姜秋华神态又变,变得暴躁不安,先前委委屈屈的苦恼神情消失了。

    “黑白道群雄,已经揭发周府和无俦秀士勾结,坑害黑白道群雄制造纠纷,以便施行恶毒阴谋的罪行。要不了多久,侠义柬

    和英雄帖发出,天下英雄豪杰攻击的刀剑,就会指向你们了。

    没发生更大灾祸之前离开,还来得及……”

    “岂有此理,你居然反而要求我离开?”姜秋华不再保留淑女形象,跳脚尖叫有如咆哮:“我好不容易树立了相当满意的威望,好不容易……”

    “好了好了,咱们谁也满足不了对方的要求,那就顺其自然各行其是吧!”丘星河不想再与对方争辩,收剑入鞘叹了一口气“你往南行,与走在前面的假梁少庄主互相呼应,希望吸引所的人追逐,而掩护真的梁少庄主,前往太和……”。

    “你说什么?”姜秋华惊问。

    “你知道我说什么。”丘星河郑重地说:“阴谋已被揭穿,你们不去成功的。天南镖局的飞虎方世贤已经得到警告,他不可能中计上当,不要枉费心机了。”

    “昨晚传出的消息,是真的了?”

    “你还不信?”

    “是你透露的?”

    “是谁透露无关宏旨,事实证明你们的阴谋已经……”

    一声愤怒的厉叱,姜秋华再次发起闪电似的攻击,身剑合一,剑发杀着,七星联珠,黑气与五彩光华陡然迸发,真有石破天惊似的爆炸性威力。

    剑上所发的威力,已是雷霆万钩,另一种阴寒彻骨的聚合神奇怪劲,更是凌厉无匹,似乎有一张三丈圆径的怪网,向前一撒随即向内紧收。

    扑出进招的形状,也十分惊人,秀发飞张,衣裙外扬,加上长剑所幻现的异象,真像一个可怖的夜叉。

    丘星河的剑已经归鞘,身陷绝境。

    “卑鄙!”

    迅雷剑客和商姑娘同声咒骂,同时飞掠而出,半途拔剑在手速度惊人。

    丘星河虎目怒睁,大喝一声双掌齐吐,身形向下一挫,蓦地形影俱消。

    罡风抗拒无形异劲,发出一声强烈的气爆,地面飞沙走石,劲风怒号。

    姜秋华身形一顿,挫退一步,举剑的手猛烈颤抖,原来已恢复血色的脸庞,重新涌现苍白。

    她剑尖前的黑气消失,五彩光华也无影无踪。

    迅雷剑客和商姑娘到了,双剑发似奔雷。

    “哼!”姜秋华冷哼,一剑挥出。

    金鸣震耳,火星飞溅。

    迅雷剑客和商姑娘连迟五步,几乎被震飞。

    向丘星河全力一击,几乎耗尽全身精力的姜秋华,也斜震出支外,马步虚浮。

    天鹰与妻女到了,挥创疾上。

    丘星河出现在一旁,左上臂外侧衣裂肌伤,是被剑锋擦裂的伤痕,有血沁出。

    他严防姜秋华贴身相搏下毒手,却忽略了姜秋华突袭远攻,反应虽快,仍然慢了一刹那,发掌用神功自保,但剑已先一刹那及体了。

    “住手!”丘星河叱声如沉雷“她仍有一击的余劲,你们想四败俱伤吗。”

    天鹰与妻女闻声止步,收剑后退。

    姜秋华的剑已举起了,但锋尖前已没有黑气形成的光柱,剑身的五彩光华减弱了许多,可知必定仍有余力发招,并没耗尽元气精力。

    “这是我和她的事,诸位请勿插手。”丘星河向迅雷剑客说:

    “你们走吧!周府从汝宁来的大批人马快要来了,诸位势孤力单,

    务必速高为上,走吧!”

    “丘兄……”

    “请你们走。”丘星河沉声说。

    迅雷剑客欲言又止,最后向同伴一打手势,抱拳默默行礼告辞,从村测定了。

    “你为何不走?”姜秋华咬着银牙问。

    “我在想,该如何整治你。”丘星河摸摸左臂的伤口,手指沾了血迹:“挨了你一剑,于心不甘。”

    “你……你想怎样?”

    “也许,我对你仍有半分温情。”丘星河冷笑着向前接近:

    “与其让你被黑白道群雄痛宰,不如把你带走远离是非地……”

    “你少做清秋大梦你……”

    “是吗?”

    “你……”

    丘星河一掌推出,疾冲而上,掌起处,像是刮起一股旋风。

    姜秋华心中有数,丘星河精力仍然充沛,而她却已到了油尽灯枯境界,即使丘星河用赤手空拳对付她的剑,也绰有余裕,怎敢逞强?

    她飞退三丈,再向侧一闪又拉远两丈。

    “你给我牢牢记住,我必定杀你……”她尖声大叫,咬牙切齿:“我绝不容许你破坏我的雄霸天下大计,绝不容许……”

    “去你的雄霸天下大计。”丘星河也大叫,飞掠而进大手疾伸。

    姜秋华依然灵活,速度也迅捷绝伦,侧跃三丈,再一闪便逃入东厢,形影俱消。

    丘星河无意穷追,在房舍内也无法追上一个功臻化境的高手,略一察看四周,出院从村后走了。

    姜秋华不能走,她的侍女还在睡大觉呢!

    村后的三座土冈,绵亘伸展足有十里地,林深草茂,在这一带藏匿稳如泰山,百十名高手也不可能搜遍全冈,任何草丛都可以隐藏。

    但对走动的人,可就没有隐踪的作用了,走动时必须分校拨草,百步外的人也可以听到声息。

    两个黑衣中年人,从北面接近最北端的小冈。

    冈北一带是荒野,东面是农地,人行走其间,一无遮掩;躲在冈上的人,老远便可以看到有人接近。

    走在后面的中年人,右肩上扛着双手被背捆的杨姑娘,浑身大汗,脚下已有点不稳。

    杨姑娘不但双手被背捆,嘴巴也被布中勒住,被扛得七荤八素,龇牙咧嘴心中叫苦连天。

    “何不直接进村里去等?”扛了杨姑娘的中年人,向领路的同伴说:“咱们像这样落荒越野偷偷摸摸赶路,实在太辛苦。”

    “到村里等?”同伴扭头冷笑:“谁敢保证村里仍有咱们的人逗留?我可不想冒险。神剑天绝那些黑道爪牙,像潮水般往这条路上涌,说不定已有许多人在村中盘据,不先找地方潜伏看风色,一头闯进去送死才冤哉枉也,你敢直接闯进去?”

    “好吧好吧!听你的。”扛人的中年人无可奈何地说:“那该死的蒙面人真有那么厉害吗,长上为何有许多人在旁也不敢死拼?要是咱们不负责看管囚犯,我相信一定可以挡住他。”

    “老二,你就少放几句马后炮吧!没有人说你是哑巴。”领路的人说:“咱们燕北双绝武功虽然超绝,但比起长上仍然差了那么一点份量,长上也不敢和蒙面人拼命,你我一刀一剑加上去同样无济于事。”

    “老大,何必长他人志气……”

    “闭嘴!”老大不悦地沉叱:“你这放马后炮的坏习惯,委实令人受不了。当初在京师混得好好地,就是你整天在背后嘲笑中军都督府的铁掌开碑沈安,才被他们赶出都门,落得躲到中原来混口食。

    中原没有几个人知道咱们燕北双绝是老几,想出人头地谈何容易?我不想和可怕的蒙面人碰运气,真要碰上了,你最好放聪明些,早些溜之大吉以免枉送性命,哼!”

    周府的人,提起神秘蒙面人便心惊胆跳,被那可在体内爆炸的飞钱吓破了胆,难怪这位老大不敢逞强碰运气,宁可早早溜之大吉保住老命。

    谈说间,抵达上同边缘,踏草而进,前面三四十步便是茂密的松林。

    向东望,三里外便是三冈村。

    “先到林子里歇息。我到村子里踩探。”老大一面走一面叮咛:“小丫头诡计多端,你最好加制她的昏穴,你这家伙粗心大意,停下来就睡大头党,误了大事出了纸漏,长上不要你我的脑袋才是怪事。”

    “放心啦!我会加制她的昏穴,误不了事。”

    “这才对。妙哉,林子里有咱们的人打信号。”

    冈上生长着野生松,乏人照料整修,枝叶繁茂低垂,但林下杂草稀少,视界可及林内数十步。

    的确有一个青衣人,隐身在树干后,探头注视两人的动静,伸出一只手,打出一串手势。

    “是自己人?”老二警觉地止步抬头问,肩上扛有人,不便向前探望,只顾留意脚下,所以没看到树后的青衣人打手势。

    “手势不错,自己人。”老大脚下也有点迟疑:“要咱们赶快进去会合,可是……”

    “可是什么?”

    “自己人为何不在小村里等候?”老大眼中有疑云。

    “看清是谁吗?”

    “没看清,反正不是长上这一路的人,或许是从汝宁赶来接应的,但汝宁来的人更应该在村子里。”

    “问问看。”

    “对,小心为上。”老大同意,向林子里大叫:“喂!是那一方的人?出来谈谈好不好?”

    青衣人打完手势,便重新隐身树后,无法看到了,附近更是鬼影俱无。

    没有回音,青衣人也不再出现。

    “不对,咱们退!”老大警觉地拔刀在手,急步后退像发现入侵同类的猛兽,跃然欲动。

    “往何处退?”老二已累得大汗如雨,肩上有人行动不便,如果再拼命奔逃,怎受得了?

    在荒野中扛了一个人,能逃得了?

    往村子逃,或者从另一处入林,似乎都不切实际,距小村还有三里左右,林内显然已被对方先占据了。

    往回路退,更难摆脱对方的追逐。

    “你们干什么?还不赶快过来?”青衣人再次从树后闪出,口气充满责难:“要用大红帖请你们吗?”

    老大不放心打出询问隶属的手势。

    青衣人哼了一声,不耐烦地回了手势。

    老大心中一宽,收了刀大踏步向松林走去。

    “你们从汝宁赶来的?怎不走大道?”入林后老大问:“局势突然骤变,你们从开封赶来的人大概措手不及,是不是碰上大规模的劲敌?是什么人?”

    “别提了,咱们是第一批打前站的人。”青衣人领了他们往松林深处走:“半途碰上大群扎手货,咱们断送了七个人,坐骑

    全丢了,落荒而逃,还不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呢!正苦人地生疏,你们来得好,是陈客卿的人。”

    “你老兄怎知咱们是陈客卿的人?”

    “你们带了女俘虏。”青衣人说:一听舒执事说过、绛宫魔女把一个重要的女俘,改与陈客卿打交道,舒执事气得要死,他目下调升统领,有权作主。”

    “舒执事来了吗?”

    天外神魔舒大鹏,是周府武学合管理教头的十大执事之一,职位比统领低。但这次派来策应,对内的确升为统领之一,但只是暂时性的,用人之际,职务可以暂时调动,犒赏也随之提高了许多。

    “可能还在汝宁,对付一群不知死活的白道群雄,是否离开了,无法知悉。陈客卿撤离鸿沟集,目下人大概仍逗留在左近吧!

    因为女俘在你们手中。”

    “抱歉,我也不知道陈容卿在何处。”老大苦笑:“咱们带了俘虏最后撤出的,不分天南地北拼命跑,早与本队的人失去联络。东面那座小村叫做三同村,是陈客卿预定的一处联络站,不知目下有否变化,稍后我得先前往踩探,但愿联络站仍在。”

    钻入冈顶的松林,十二个青衣人分散歇息,全对燕北双绝注目,但懒洋洋没有人起身迎近。

    青衣人带了他俩,直趋最外侧一个穿青衫人面前。

    青衫人年纪半百,佩了剑,面目阴沉像个讨不回债的债主、阴阴沉沉地挺身站起,用不友好的目光狠盯着他们。

    “长上,这里有陈客卿的两个人,带着绛宫魔女送给陈客卿所谓重要女俘。”青衣人上前禀告毕恭毕敬似乎对青衫人极为尊敬:“他们对东面那座小村不陌生,长上也许用得着他们。”

    青衫人向青衣人举手一挥,用手势将部属遣走。

    “不要把人放下来。”青衫人向要将杨姑娘放下的老二,毫不容气地加以阻止:“我必须拒绝你们在这里歇息,你们会把灾祸带来,把东面小村的事简要地告诉我,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阁下,你这是什么话?”老大气往上冲,自己人怎能说这种话:“我们会把灾祸带来?什么意思?你……”

    “你们近来的所作所为,把情势搞得不可收拾。陈客卿更是愚蠢无能,局面完全失去控制,连累咱们在开封活得如意的人。

    十万火急赶来替你们收拾残局。结果,你们惹下的灾祸,转落在咱们头上了,今天清早咱们就损失了七个人。”青衫人似乎有满肚子牢骚;把气出在两人头上:“几乎所有的劲敌,都被你们引来了,女俘在你们手中,正是灾祸之媒。保证劲敌将会像嗅到血腥的饿狼,成群结队跟着你们来,你们最好赶快走,我不想替你们挡灾。东面那座小村,是不是你们的集合处?”

    原来如此,失败与挫折,让这些从开封奉命赶来策应的人,心生恐惧而怨天尤人。

    他们在开封活得写意,情势失去控制才把他们派来弭祸消灾,没料到一来就情势逆转,情势还没弄清楚,就灾祸降临死伤惨重,因此迁怒妙笔生花几个负责人无能,也就对妙笔生花的部属发泄怨恨了。

    “走就走,你以为咱们要依赖你们吗?”老大强忍一口恶气。

    人孤势单也不便发作:“灾祸如果真找上你们,绝不是在下兄弟把灾祸带来的。”

    “你还没把小村的消息见告。”

    “如果在下知道小村的消息,还会在荒野中乱闯吗?真没知识。”

    “唔!有道理,你走吧!”

    “在下正在走。”老大气虎虎举步:“你们最好赶快动身,南下与陈客卿的人会合,这一带恐怕没有咱们的人了,要有的话,一定是敌人。”

    “乌鸦嘴,哼!”

    老大刚走了十余步,骇然扭头回顾。

    “往右面溜,放机怜些。”老大向跟在后面的老二低声说,立即借着树掩身向右面窜走。

    “怎么一回事?”老二急急眼上低声间。

    “南面有人。”

    “有人?什么人?”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自己人。”

    “你是说……”

    “这些家伙早就被人盯上。”老大意指青衫人这批自己人。

    “灾祸早就紧跟在他们左右,咱们恐怕反而被累及,但愿咱们溜得掉。”

    一阵急窜,远出两里外再向南折。

    身后传来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以及叱喝怒吼声。

    显然,他们正发生激烈的恶斗。

    “老天爷保佑他们。”老大幸灾乐祸说风凉话:“咱们躲过了一劫。”

    “但愿如此。”老二不安地说、不时扭头回顾、察看是否有人跟来。

    一阵急走,直趋同南。

    老大料想得十分正确,灾祸早就盯在那些人左右了。

    十三四人,只派了一个人警戒,站在冈下的松林前缘,可以远眺三四里外荒野的景物,有人走近定可早早发现,因此不需派大多的人警戒。

    他们只担心是否有人跟踪追赶,因此只留意北面荒野的动静,却忽略了冈的南面,逃得匆忙,担心追兵而没留意冈附近早就有人潜伏。

    燕北双绝刚走片刻,一群从南面接近的男女,突然发起出其不意的猛烈攻击。

    结果是可以预见的,除了一个在南面远处警戒的人以外,十二个精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一个个懒散歇息的人,几乎有一半连撤刀剑的机会也没抓住,便送掉老命,一冲错之下便死掉一半。

    青衫人是最机警、反应最快的一个,先一刹那听到异样的声息,惊跳而起剑已在手,铮一声架偏一把刺来的长剑。

    大喝一声,旋身又接住了另一个少妇形女人的剑,马步不稳,斜冲出丈外,只感到心中一凉。

    眼前,一个明艳照人的贵妇,正冷然注视着他。

    贵妇身后两个美丽的侍女,一个提着小金钟,一个持着小玉罄,三女的剑都不曾出鞘。

    骇然四顾,知道大势去矣!

    一群男女,正在大开杀戒,把十一个同伴杀得七零八落,叱喝声与叫号声,就在片刻间随起随没。

    “绛宫魔女!”青衫人惊恐地叫,已失去逃走的机会。

    先前的两把剑,一把的主人是门神形的巨人,一把的主人是千娇百媚的女郎。

    绛宫魔女的两个得力臂膀:日精月华两使者。

    “你知道本宫主为何找你?”绛宫魔女冷冷地说,美丽的女人脸上涌起杀气,男人心定心中发毛,绮念全消,一点也不可爱了。

    “不关我的事,宫主。”青衫人绝望地说:“我只是一个听命于舒老前辈的小人物,舒老前辈确有诚意与你打交道,算起来咱们是靠你一边站的,你应该去找陈客卿。天啊!你……你杀光了我的人……”

    “你们都是无信无义的一丘之貉。”绛宫魔女咬牙说:“妙

    笔生花躲在何处?不招,我要碎剐了你,说一不二,招!”

    “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青衫人快要崩溃了,声如狼嗥。

    “那么,你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且慢……”

    “你要交代后事?”

    “有重要消息,换在下的性命。”

    “什么消息值得换你的命?”

    “我知道你交给陈客卿那位女俘的下落。”

    “哼!”

    “不交换,在下仍可全力一拼。”青衫人强作镇定举剑:“你的两个人突袭,在下在措手不及下,仍然保住了性命,全力一拼,你会付出代价的,宫主,不要忽视一个有决心拼死的人。”

    日精月华两使者突袭无功,绛宫魔女便心中有数,这个青衫人的武功超尘拔俗,有决心拼死确难轻易对忖,很可能要付出代价。

    “好,本宫主答应用你的命,交换正确的消息。”绛宫魔女首肯。

    “请撤走你的人。”

    这时候,十一个同伴已经一个不剩了,陷入大包围,死路一条。

    绛宫魔女举手一挥二十余名男女撤往女主人身后。

    青衫客退出两丈外,心中大定。

    “陈客卿的两个人,带了你的女俘。”青衫客往西南方向一指:“往那一面走的,刚走片刻。”

    “怎能证明你的消息是真是假?”

    “宫主如果再耽搁,那就无法追上了。”

    “好,我相信你的消息不假。”

    “谢谢宫主信任。”

    “你可以走了。”

    青衫人警觉地倒退而走,远出三丈外,猛地转身一跃三丈,卯上了全劲。

    可是,刚掠过一株松树,上空的横枝微动一枚暗器奇准地贯入他的背心。

    砰一声大震,他控制不住身形,撞中一株松树,扔掉剑反弹倒地,枝叶摇摇。

    “你这卑……贱的女……人……”他在地上挣扎咒骂,像中箭的狼。

    丘星河站在尸体丛中,逐一察看是否还有活的人。

    他是被杀戮的声音引来的,来迟了一步。

    他离开三同村之后,便上冈搜寻踪迹。

    九杀道人在村中等候汝宁来的人会合,村后草木葱郁的小冈,很可能有人潜伏。

    他必须找到妙笔生花,抢救杨姑娘时不我予,在这里潜伏的人,很可能知道杨姑娘的下落。

    “果然有人潜伏。”他一面检查尸体,一面喃喃自语:“可惜来晚了一步,这些人,到底是被什么人杀死的?应该是黑道的人所为,白道人士已追向太和去了。”

    找不到活的人,他大感失望,最后被一声呻吟所吸引,找到位于最远处蜷伏在树下的青衫人。

    将人体按住,刚想探脉息,便看到颈背斜贯入后心的致命暗器。

    是一枚五寸长,用丝线作定向穗的透骨针,从上向下贯人肩胛骨中央的颈椎骨缝内,卡入骨缝三寸以上,贯入的劲道十分惊

    人,而且奇准无比。

    这种什形暗器份量轻,不射中要害不会致命,但贯入颈椎内,刺伤了主宰身柱的督脉,身躯便失去控制,成了废人。

    短期间内死不了,仅是失去活动的能力。

    “救……救……我……”青衫人气若游丝,但声音虽小仍可听清话意。

    “我能救活你,老兄,但是……你已经……”丘星河叹息着说:“暗器伤了……”

    “督脉……毁……毁了?”

    “你是行家,老兄。”

    “那就请……请补我……一……剑……”

    “抱歉,在下不是刽子手。”丘星河断然拒绝,开始打开百宝囊取药:“我只能尽其所能,替你取针救治。你一定还有同伴找来,你安心等候,恕我不能把你带去找村民照料,我有紧要的事待办。”

    “你……你是……”

    “我独行丘星河。如果我碰上你,而你不自量力向我行凶,结果我也会伤你,但不会成为废人。”

    “你……你为何救……救我?”

    “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先吞服保命丹丸,我要替你摘取暗器了。”

    “你……你听我说。”

    “闭嘴!免伤元气。”

    “听我说,你的女……女伴……”

    “咦!我的女伴怎样了?”

    “听我……说……”

    “我在听。”

    “不久之前……”青衫人断断续续说出经过。

    燕北双绝在中原名号不够响亮,因为他们很少在中原走动,活动地区在辽阳、锦州、以及朝鲜边境。

    这一带所谓燕北之地,土匪比良民多,生活在其中的有蒙人、金人、高丽人、各种未开化的鞑子,全都是骠悍的民族。

    在这一带做亡命,必须比这些骠悍的人更强。

    他们的一刀一剑,绝不是中原的一流高手所能对付得了的,他们敢斗敢拼的悍勇,更不是那些争逐名利的高手名宿所能企及。

    所以,妙笔生花把他俩当作心腹死党。

    所以,在鸿沟集已被群雄占据之后,仍能最后撤出,平安地突破天罗地网。

    假使青衫人能破除成见不生怨恨,把他俩留下一同行动,绛宫魔女不可能突袭成功;即使成功也将付出可怕的代价。

    青衫人在淬不及防中,依然挡住了日精月华两使者的猛袭,而他俩的武功,比青衫人高明多多。

    …………………………………

    第三十三章 酸云醋雨

    燕北双绝向西南方溜走,不敢快速脱离,小心翼翼探道而进,也留心身后是否有人追赶。

    到了冈南缘,眼看松林已尽。

    在前面领路的老大,停下脚步转身。

    “快出林了,我换手。”老大显然认为过了冈便巳安全了,南面的荒野不会再碰上敌人。

    “可被这小丫头累惨了。”老二大汗如雨,双脚快要迈不动啦!没好气地将杨姑娘往脚下一丢:“真该把她用绳子牵着走。”

    “呃……呃……”杨姑娘痛得七荤八素,想叫骂口中又有勒口布,只能发出简单的呃呃声。

    “牵着走,咱们能够逃得掉?”老大苦笑:“小丫头坏得很,蛮横刁钻诡计多端……”

    “她敢放刁?我揍死她。”

    “你算了吧!老二。”老大俯身伸手要将姑娘抱起放上肩:

    “毕竟她曾经与陈客卿有交情,帮助咱们对付商庄主,你好意思揍她?”

    “糟!有人追来了。”坐下的老二跳起来:“老天,是……

    是绛宫魔女,完了,完了。”

    “快走!”老大急急将姑娘扛上肩。

    “走不了,老大。”老二绝望地说,一声剑鸣长剑出鞘:“生有时死有地,拼了!”

    的确走不了,二十余名男女掠走如飞,人影在树影中忽隐忽现,即使不扛着一个人,空手也没有绛宫魔女快。

    人影冉冉而至,快速绝伦,看清面貌,人影已到了二十步左右,怎逃得掉?

    “罢了!”老大丢下杨姑娘,蓝汪汪的钢刀出鞘:“果真是在数者难逃,咱们已别无抉择。”

    两人的默契十分圆熟,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势。

    老大持刀待敌,老二的剑护住脚前的杨姑娘,可在电光石火的刹那间,毙了杨姑娘再发动攻击。

    任何人妄想接近抢夺杨姑娘,绝难得逞,得到的必定是个死人。

    “你们干什么?”老大沉声暴喝。

    两人摆出暴虎冯河的气势,还真有气吞河岳的威力。

    尤其是老大那把蓝汪汪的钢刀,在日光下幻映出低人的光芒,他本人的威猛气势;也让胆气不足的人怯步。

    片刻间,两人陷入大包围。

    老二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有决心拼死的人是无畏的,脸色狰狞而冷森,手中剑隐发龙吟,坚定地指向侧卧在地的杨姑娘,只要锋尖向下一沉,那就……

    绛宫魔女不得不采取冷静的态度,面对可能发生得不偿失的结果。

    “你认识我?”绛宫魔女在丈外淡淡一笑,语气平和不带火气:“那就知道本宫主的来意了,我是来收回我的本钱,有什么不对吗?”

    她一面再试探与无俦秀士联手,一而再难遂所愿,姜秋华这一关她就无法通过,而无俦秀士也只想要她听命接受驱策,无意给予她同等地位合作,因此,她只好改弦易辙,转而在妙笔生花身上下工夫。

    妙笔生花是个老孤狸,打算极精且富弹性,可随情势的变化而调整策略,以完成制造江湖暴乱,吸引各方瞩目,掩护主要目的能如期达成,所以不择手段。运用一切可利用的情势和对象。

    绛宫魔女不是良好的利用对象,实力的根基不够雄厚,口碑更差,不值得作为培植第三势力的对象。

    虽则可以暂时作为制造暴乱的工具,但也会激起众怒群起而攻,反而影响目标的达成。

    因此,妙笔生花毫不重视绛宫魔女这一撮男女,甚至连表面上的敷衍也不屑为,爱理不理保持距离,的确让魔女感到沮丧。

    魔女捉到了杨姑娘,由于她上次擒住杨姑娘时,已摸清杨姑娘的底细,认为已有了合作的本钱。

    因此,将杨姑娘解送给妙笔生花,证明她有力量对付强敌,展现实力表示她值得妙笔生花培植。

    她估错了妙笔生花的性格、偷鸡不着反而蚀了一把米,妙笔生花不但接收了杨姑娘,更扣留了她的人,几乎把她气疯。

    杨姑娘是她的谈判本钱,所以她有权收回。

    “在下没欠你什么。”老大当然知道她所说的本钱是什么,也当然不理会她的要求。

    “把人交还给我,我放你们两人一条生路。”她重施故枝,用对方的性命作为交换的条件。

    上次那位青衫人,口供招出命并没保住。

    灭口,是江湖朋友的金科玉律。

    任何人牵涉到利害,包括自己人在内,处理的原则就是冷酷无情,谁要是相信强者的保证或承诺,谁就注定死无葬身之地。

    燕北双绝是标准的冷酷无情老江湖,怎敢信任恶名昭彰的魔女口头保证?目下魔女是强者,强者的保证和承诺,都是靠不住的。

    “在下的生路在刀上。”老大的语气十分坚决:“生路不是你能给的。”

    “你们犯不着,是吗?”

    “在下奉命将人带至安全地区,重责在身,无所谓犯得着犯不着,如果到不了安全地区,在下把人头带走复命。不要妄想说服我,你注定了收不回本钱。”

    “你们愿陪上两条命?”

    “咱们燕北双绝两条命,算不了什么,身上配刀带剑的亡命,都是生死等闲的英雄好汉。你绛宫魔女也可算是当代之雄,敢不敢和我刀绝孟雄生死一决?我等你。”

    绛宫魔女冷哼一声,举手一挥。

    侍女的小金铃举起了,另有人发出一阵奇异的声浪。

    事先已知道对方的底细,便知道如何应付。

    上次迅雷剑客、商姑娘、杨姑娘、龙叔,都是内外功修为精纯的高手,被魔音所制,并非是他们不堪一击,而是事出突然,事前毫无警觉,等到发现不对,己来不及用定力相抗了。

    刀绝的蓝光闪烁钢刀举起了,刀身光芒更炽,发出奇异的嗡嗡震鸣,双目注视着刀身。神聚意敛。

    似乎在这刹那间,人已成了化石,外界的声、色皆不存在了,成了毫无感觉的活死人,或者像僵尸。

    片刻,又片刻……

    连躺在地上的杨姑娘也不曾昏迷受制。

    老二叫剑绝罗北,抗拒搜魂魔音的定力似乎稍差些,剑尖徐徐下沉,眼神略有眨动变化,创上所发的剑吟,受到魔音的干扰而缓缓灭弱。

    剑尖距姑娘的咽喉,已从八寸而降至三寸了。

    魔音连绵不断,小金钟有节拍的鸣声逐渐加紧。

    绛宫魔女自以为信心十足,魔音一起,燕北双绝必定立即神智昏迷,任由宰割,岂知事与愿违,魔音起不了多大作用。

    她不知道燕北双绝是何人物,还以为是妙笔生花两个看管俘虏的小跑腿。

    刀绝不受魔音所制,她已经信心动摇,但令她心焦的是,剑绝修为稍差,已受到魔音的影响,已呈现神智失控的征兆了。

    神智失控,应该对她有利,为何反而心焦?

    只有行家,才知道她心焦的理由。

    她是行家,已看出剑绝虽则受到魔音的影响,但那一点内敛的意识,已经被先入为主的神智锁定了,那就是一旦神智濒临崩溃边缘,已经锁定的意识将立即采取行动:杀死控制下的俘虏。

    有许多濒临死亡边缘的人,唯一的心愿未了,便会固执地保住一缕元气,久久还不撒手归西。

    某一个人,会久候他希望见到的人而延续生命,一旦这位要见的人到达,见上最后一面,就会放心地撒手尘寰溘然而逝。

    剑绝就是这种人,了却心愿才会崩溃。

    一旦杨姑娘被杀死,她不但失去胁迫妙笔生花的本钱,日后丘星河怎肯甘休?

    她将面对丘星河雷霆万钧的搏杀,杨姑娘的人,也将对她展开惨烈的报复。

    因此,她心焦了。

    剑绝的剑尖,距杨姑娘的咽喉已不足两寸,锋尖所发的凌厉剑气,已迫使咽喉的肌肉,出现受压的波动与抽搐,迫使呼吸不稳了。

    玉罄三鸣,魔音倏止。

    “什么人?”绛宫魔女的叱喝,似乎是停止魔音的信号。

    东面二十步外,迅雷剑五个人,从树下长身而起,从树后踱出,剑已在手。

    “原来是这种邪门玩意呀?”迅雷剑客威风凛凛领先举步,向最外围的日精使者接近:“上次栽得真冤,这笔帐咱们得好好算算。”

    冤家路窄,这笔帐怎能不算?

    上次他与商姑娘糊糊涂涂被魔音所制,做了魔女的俘虏,确是栽得十分冤枉,毫无防备地一头闯入魔音的威力围内。

    最后又被搜魂大法迫供,吃了不少苦头。

    迅雷剑客说话的口气并不凌厉,但形之于外的杀气,可就暴露了他强烈的报复心情,手中的剑更是跃然欲动,动则必如迅雷惊电般威力万钧。

    上次他已招出身分,所以绛宫魔女的人都知道他的底细。

    “小辈,你是什么东西?哼!”日精使者怒吼,狂野地一剑疾挥。

    迅雷剑客是初生代的高手,出道的时日有限,在老一辈的高手名宿心目中,初生代的确算不了人物。

    日精使者已算是上一代的精英,所以没有将江湖新秀放在眼下。

    这一剑劲道十足,要一剑将迅雷剑客毙了,算定迅雷剑客必定本能地封招,剑一接触必定剑碎人死。

    果然不错,迅雷剑客不假思索一剑急封。

    “铮!”双剑猝然接触。

    迅雷剑客的剑不但不曾断碎,日精使者的剑反而被震偏了八寸。

    空间大开,致命的八寸。

    电光似的剑影一闪,响起一声气爆有如殷雷。

    “呃……”

    日精使者问声叫,踉跄疾退丈余,再嗯了一声,仰面便倒。

    右胁裂了一条尺长的血缝,破裂的内脏向外挤。

    日精使者两侧,是一名壮男和一名侍女,大惊之下,两面齐

    “算我一份。”商姑娘截住了壮男。

    “这一个是我的!”穿云玉燕戚慧如,拦住了侍女挥剑直上。

    重围立解,绛宫魔女的人撤围往这一面集中。

    燕北双绝喜出望外,两人守住杨姑娘等候机会脱身。

    松树浓密,枝极低垂。

    、这种生长在中原地区的松树,冬季受到罡风吹刮,受到冰雪的积压,枝杠生得特别壮实,而且通常向下弯垂,显得特别浓密与南方生长的松树生态有异,人躲在树上,不留心还真不易发现。

    南方的松树,上面躲不住人,一眼便可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轻灵得橡无形质的人影,从林上穿越于枝桠间,似乎比猿猴更活泼灵巧,逐渐从南面接近了斗场。

    透过枝叶的空隙,可看清林下的景象。

    商姑娘的剑术,绝不是绛宫魔女的男女随从所能应付得了的,流星散手剑不发则已,发则有如满天流星雨迸射,剑气的威力有若排山倒海。

    娇叱声中,满天流星罩住了壮男,刹那间连中三剑,剑拔出尸体更被一脚踢飞。

    商姑娘上次糊糊涂涂被擒,恨重如山,剑出不留情,一照面便痛下杀手。

    穿云玉燕戚姑娘的修为差得很远,但也一连七剑,把侍女逼得连连后退还手乏力。

    天鹰夫妇双剑合壁从斜方突入,巧妙地利用树干左右合击,交叉出剑飘忽如魅,三绕两族便解决了三个身手不弱的男女。

    五个人投入,势若狂风暴雨。

    绛宫魔女眼都红了,挥创猛扑商姑娘。

    商姑娘心中有数,不想硬碰硬狠拼,对魔女颇怀戒心,用上了游斗术,借树掩护游走如飞,不时攻出一两招神奥的绝着,把魔女逐渐地引向外围,让迅雷剑客四个人痛宰那些男女。

    燕北双绝并不知道迅雷剑客五个人的底细,猜想是绛宫魔女碰上了势均力敌的仇家,乐得坐山观虎斗、对脚下的杨姑娘不再全神留意,被惨烈的恶斗所吸引,无形中松懈了戒心。

    魔女留下两个男女,在两侧监视着他俩,假使他俩有逃走的举动,两男女将豪不迟疑加以拦阻攻击。

    “老二,准备走。”老大刀绝看出好机,低声向老二招呼。

    这时,斗场的外缘已远在十余步外了。

    “这两个狗男女怎办?”老二低声问:“如果带人走,恐怕走不了。”

    “绛宫魔女的爪牙,女的比男的厉害。”

    “听说如此。”

    “我先毙了女的,毙不了就先杀了小丫头,再全力冲出往南逃,自保要紧。”

    “不错,咱们犯不着赔上性命,杀了小丫头,脱身的成功率大几倍。”

    “好,准备了。”

    刀光疾闪,扑向那位妖而媚的侍女。

    “斗胆!”侍女反应惊人,剑动风雷乍起,铮铮两声金鸣震耳,人影倏然分开,突袭无功。

    刀绝斜退了八尺,怪眼中明显地出现惊容,没料到花朵似的一个侍女,竟然敢用轻灵的剑,硬接沉重的刀,而且表现出势均力敌的气概。

    侍女也斜冲出八尺外,马步一乱。

    “下手!”刀绝情急大叫,意思是要老二毙了杨姑娘,抓住机会脱身。

    剑绝毫不迟疑地剑向下送,目光留意男随从的举动,随时准备接斗。

    这刹那间,男随从怒吼一声挥剑扑上了。

    人影从上空飘降,快得目力难及。

    剑绝的注意力放在男随从身上,完全忽略了上空,突然感到脑门一震,右肩也同时被可怕的大手扣住向上提,肩骨已碎手反向上升。

    剑尖从杨姑娘的咽喉上方升起,距肌肤不足三分,危极险极。

    “哎……”

    剑绝狂叫,身躯向前冲,嗤一声冲入男随从攻来的创尖,剑贯胸近尺。

    “呃……”

    男随从也厉叫,右胁被剑绝的左手插入,指尖直透内腑。

    两人撞在一起,重重地摔倒。

    重新与侍女狠拼的刀绝,听到厉叫声吃了一惊,百忙中扭头一看,心中一惊。

    老二剑绝与男随从,刚缠在一起摔倒。

    地下,杨姑娘已失了踪。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刀绝攻出凌厉的一刀,将侍女逼退八尺,斜窜而走,巧妙地绕过一株松树,引诱侍女截错方向,全力飞奔逃之夭夭。

    绛宫魔女有三十余名男女随从,被迅雷剑客五个人,以雷霆万钩的声势,片刻间便毙了十余人之多。

    其中,包括武功最出色的日精使者。

    魔女也被商姑娘所缠住,盛怒之下,将随从置之不顾,发疯似的追逐商姑娘,誓获之而甘。

    情势总算逐渐稳定下来了,剩下的二十余名男女,在月华使者的有效调度下,也采用相互呼应的游斗术,反而缠住了迅雷剑客四个人,伤亡已减少至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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