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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我独行

正文 我独行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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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好,咱们替于兄留神些就是,希望日后有暇,与于兄小聚一些时日,后会有期。www.luanhen.com

    “后会有期,好走。”

    洞庭双杰告辞上马,一声“后会”向北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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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里五里,看不到半个可疑的人。

    道上旅客往来不绝,没看到有佩了兵刃的可疑旅客。

    洞庭双杰,一在岳阳一在常德,势力范围一在湖头,一在湖尾,是侠义道人士中颇有名气的所谓英雄人物。与也是名列侠义英雄的四海游神于存孝,身分地位相当,颇有交情。

    既然有交情,当然胳臂往里弯,自告奋勇替朋友分忧,希望能先一步查出对头的底细来。

    他俩失望了,没发现可疑的人。

    “于老兄吃了官家饭,大概小心过度疑心太重了。”家住岳阳的大杰洞庭蛟谭兴向二杰说:“风吹草动也忧心忡忡,杯弓蛇影自己吓自己,就算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跟踪,也犯不着紧张兮兮埋伏戒备耽误行程呀!”

    “于老兄可能真的愈来愈胆小,草木皆兵委实日子难过。”二杰武陵钓客张钧颇为同情四海游神的处境:“我觉得他改吃公门饭,委实自讨苦吃,往昔邀游天下何等自在?一旦受人管束,他那种人真像意马加缰,心猿受锁,我真替他可怜。”

    “你算了吧!咱们武朋友能在各地藩王府谋一份差事,毕竟是十分光彩的事,用得着你可怜他?唔!”洞庭蛟用马鞭向前一指:“张兄,你看是不是那话儿来了?”

    官道宽阔,旅客有秩序地靠路左而行,路两侧行树蔽天,非榆即柳可以遮阳,行步或骑马的旅客,皆傍着路侧赶路。

    对面半里外,传来悦耳的响镫声。

    马是大宛种的黄骡,比洞庭双杰的内蒙古马高了两尺。

    骑士一色青骑装,佩了剑,宽边遮阳帽挡住半个面庞,但黄骠高大,骑矮马的人抬头望,仍可看到骑士的面孔,愈近愈清晰。

    是一个英俊魁伟的年轻人,一看便知是武朋友。

    首先,便让洞庭双杰看不顺眼。

    这位年轻骑士不但英气勃勃,而且穿着打扮与健马的配件几近豪奢,即使比坐骑,双杰也矮了一截。

    “恐怕是的。”武陵钓客也觉得妒火中烧。

    “盘他一盘。”

    “为朋友分优,应该的。”

    “好,为朋友分忧。”洞庭蛟一抖疆,坐骑向右横过路中心迎向年轻骑士。

    年轻骑士淡淡一笑,黄源四蹄一缓,有人横过路面迎头挡住去路,哪会有好事?

    黄骡止蹄,双杰直逼至马头前才勒住坐骑。

    年轻骑士一掀遮阳帽,帽落至背后露出本来面目,盯着矮了一截的双杰微笑,笑容怪怪地。

    双杰气往上冲,火往上冒,两人年已半百出头,佩了剑,清楚地表明是前辈,年轻人应该先客气地打招呼,敬老尊贤礼不可失。

    年轻人如果途中遇上有身分的前辈,依礼应该避至道左表示尊敬。

    可是,这位年轻人高坐雕鞍不言不动,仅用怪异的笑意向他俩注视,令人感到浑身不自在。脸上无光自尊受到打击。

    拦路行凶,是颇为犯忌的事,除非是认识的人或仇家,这种举动会引发严重的冲突。

    瞟人一眼,也可能被人捅一刀呢!

    “小辈,你是跟踪于老哥的人?”洞庭蛟冒火地沉声问,还真像一个前辈。

    “哦?哪一个于老哥?”年轻人含笑反问。

    “少装蒜,小辈。”

    “你这浑球,用那么大的嗓门吼叫干什么呀!我不认识你口中的于老哥,不犯天条不犯法吧?”

    “就是在开封周王府办事的四海游神于存孝,小辈,你为何要跟踪他?”洞庭蛟怒火愈烧愈旺,那一声浑球谁也受不了:“小狗!招!”

    “喂!阁下,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什么四海游神,更不知道他在开封周王府混口食,为何要跟踪他?算了,你们走吧!找错了人闹笑话,你就不怕江湖朋友耻笑?”

    “可恶!小狗,亮名号,老夫……”

    “你还没老,你还可以在江湖横行十来年。”

    “亮名号!”

    “好吧!在下我独行。”

    “什么?我独行?什么玩意?”

    “我独行丘星河,现在,你知道我的底细了吧?那个什么周王府把式打手四海游神,一定把我独行丘星河的事告诉了你。”

    “去你娘的!没有人知道你什么狗屁我独行。”

    “你这个老浑球怎么出口伤人?”丘星河也冒火了,剑眉一挑,怒道:“你给我放尊重些……”

    “老夫洞庭蛟这样对你,已经够客气了。”

    “哦!原来是浪得虚名的洞庭双杰,老大洞庭蛟谭兴,那一位,想必是老二武陵钓客张钩了,你两个半侠义半强梁欺世盗名的老混蛋,跑到河南来现世,也想爬入开封周府混口食,你真替湖广人增光啊?”

    洞庭较怒不可遏,武陵钓客气炸了肺。

    “你下来,老夫要你后悔一辈子。”洞庭蛟愤怒地下马,点

    手叫阵:“你这缺乏教养的狗东西……”

    骂的话突然中断,剧变已生。

    丘星河的马鞭,像变戏法似的横在洞庭蛟的口中。

    洞庭蛟竟然没看到马鞭是如何飞来的,横飞激旋的打击力并不激烈沉重,但事出突然,本能地张口咬住光临大口前的物体,惊怖地急退三步,形极可笑,像被人在口中加了一根衔棍。

    人影一晃,丘星河出现在眼前。

    武陵钓客还没看清变化,反正看到丘星河突然出现面前,而同伴洞庭蛟莫名其妙地急退,不加思索立即出手攻击。

    这是练武人千锤百炼,所锻炼出来的超人反应:不许对方骤然近身。

    人与兽一样,对本身的安全距离,有出自本能的安全警戒反应:攻击或走避。

    一位武林前辈,尤其是有身价有声望的前辈,即使是凶险迫在眉睫,也不会突然用绝学抢攻下毒手,就算对方是劲敌对头。

    武陵钓客真不该情急用绝学下毒手,右手出爪五指如钩,来一记凶狠快捷的金豹露爪,上抓下搭肩胸,任何一个指头。皆有入肉贯骨的威力。

    左手微抬中,袖底飞出三枚三合钓钧。

    虽然称钩,其实外形极像一具超小型飞爪,不同的是钓钩柄特重而有尖刺,三面分的钓尖有倒钧,因此以直射为主。

    飞爪,以横攻为主;三合钓钩柄尖也有利刺,直射时共有四枚锋尖伤人;钩住人体一拉之下,可以钩出一块肌肉,十分霸道。

    丘星河再三受到成名人物的暗器袭击、伤害,恨透了这些偷袭的暗器名家。

    武陵钓客是成名人物,三合钓钩被誉为武林一绝,江湖朋友对这种暗器深怀戒心,碰上这位侠义高手宁可远避躲灾。

    疾退、斜掠,有如电光一闪。

    同时,左手飞出一枚制钱。

    钓线长仅一丈,丘星河却斜退出一丈五尺。

    “哎……”

    武陵钓客骇然惊叫,抱着左肘踉跄后退,痛得咬牙切齿,脸色泛灰。

    制钱贯入左肘弯,在内分裂成碎片,割断肌肉纤维,嵌入骨头与筋膜,动一动就痛人心脾。

    丘星河出现在洞庭蛟面前,大手一伸。

    “我的马鞭。”他冷笑着说:“捡给我!”

    洞庭蛟刚吐掉马鞭,刚伸手将剑拔出一半。

    眼角看到武陵钓客的狼狈相,洞庭蛟大骇,根本没看清双方是如柯交手的,同伴怎么便变成这鬼样子?双方的武功修为差得太远了。

    洞庭蛟的武功修为,与武陵钓客不相上下,半斤八两彼此心中有数,有一方一接触就垮了,再逞强拼命后果不问可知。

    “你……你会妖……妖术……”洞庭蛟失去将剑完全拔出的勇气,骇然后退。

    “你敢不捡起马鞭还给我,我也弄断你一条爪子,不信你试试看,哼!”丘星河凶狠的语音令人心中发毛。

    “哎唷……”不远处的武陵钓客不住狂叫,棒着左肘不知如何是好,创口只有半寸长一线,看不见暗器,而肘内也摸不到暗器的形体,如何取暗器敷伤?

    “你……你把他怎……怎样了?”洞庭蛟不敢再退,心惊胆跳硬着头皮问。

    “以牙还牙,阁下,你也想尝一下暗器的滋昧吗?”

    “不……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洞庭蛟认栽了,极不情愿地拾起马鞭,向丘星河抛出,左手移向腰间。

    “你如果不怕死,不妨掏出你腰带内的剖鱼刀。”丘星河接住马鞭向洞庭蛟一指:“我等你死!”

    “谭某认栽。”洞庭蛟是个挑得起放得下的人,不再逞强“山长水远,咱们后会有期。”

    “下次相见,小心你的老命,哼!相烦告诉那些走狗们,我独行已有向他们讨公道的理由,叫他们离开我独行远一点,才能保住老命,你们滚吧!”

    他大踏步回头上马,扬长而去。

    “好哇!前面一定有人等候好消息,我得看看那个什么四海游神,到底是什么玩意。”

    他驰出里外,策马离开官道,出路右绕树林荒野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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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洞庭双杰冒冒失失,想替朋友分忧,沿途寻觅可疑的仇家只知道察看是否有携带兵刃的人,糊糊涂涂招惹了巨星河,闹了个灰头土脸。

    跟踪的人掩藏了兵刃,怎能从有否兵刀来估计是不是仇家?

    五匹小驴,驮了五位风尘仆仆的男女,驴子矮小,但耐力够速度平稳,是妇女的最佳代步牲口。

    其实,走长途驴比马慢些,但平均速度不见得差多少,走长途的马如果快马加鞭,赶不了二十里路,保证人疲马乏非休息不可。

    五匹小驴不但驮人,还驮了行李,前有鞘袋后有行李卷,三男两女慢吞吞赶路,未引起任何旅客的注意,都以为他们是近乡的土著村民,赶集的农户。

    接近了弯道的埋伏区,五男女仍然埋头赶路,不知道已踏入险境,也没有料到他们行藏已露。

    路左,四海游神出来了。

    路右也踱出一个人,相貌狰狞的吸血鬼王。

    四海游神是侠义道大名鼎鼎的游侠,吸血鬼王是魔道的煞星,两人走在一起,委实令人大叹世风日下。

    如今他们都成了王府的把式,就不以为怪了。

    “你们才来呀?桀桀桀……”吸血鬼王冲五匹小驴背上的五男女怪笑,劈面堵住去路:“揉掉你们脸上的化装易容药,太爷也许可以认出你们的本来面目,把兵刃取出来准备,不然就没有机会了,桀桀桀……”

    行藏已露,情势不由人,五男女知道不能善了,不可能蒙混过去,五人一打手势,跨下驴背。

    别无抉择,他们取出行李卷中的剑,将小驴牵至路旁,拴在行道树上。

    “何不把诸位的同伴叫出来?”褐色脸膛的老村夫声如洪钟,与苍老朴实的老村夫形象完全不同:“晚算不如早算,有人欠了咱们的债,既然你们已经发现咱们的踪迹,那就早些把债务清了吧!”

    “哦!谁欠了你们的债啦?”

    “你们的人一出来,就知道谁欠债了。”

    “是吗?你这债权人是老几?”

    “你应该知道的。”

    “我?我是谁?”

    “吸血鬼王王天浩,没错吧?”老村夫平静的语气,不像一个恨重如山的债权人:“你虽然不是债务人,但与你也有关连,因为当时你也在场间接参与。”

    “唔!很有意思,看样子,还真与我鬼王有关,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去年岁杪,徐州。”老村夫语声转厉:“老夫几个人,费尽心机在开封潜伏,就等你们几个人离开,总算天从人愿,你们

    终于出来了,可惜在妙笔生花出现之前,便被你们发现,只好在此地先行了断。”

    “哦!你是入云龙的什么人?”吸血鬼王笑不出来了,敢跟来算帐讨债的人岂是庸手:“你们来了五个人,行吗?”

    “不行也得来呀!”老村夫解开裹剑的布套:“你们八个人,老夫主要的目标,是妙手绝刀王观海,这个出卖至交好友的畜生,叫他出来好吗?他应该认识我们之中的两个人:人云龙吴老哥的妹婿和甥女。”

    五男女已除去脸上的易容药,露出本来面目。

    吸血鬼王举手一挥,八个人先后从林中踱出。www.6zzw.com

    妙手绝刀王观海是最后现身的,脸色不正常。

    入云龙有妹远嫁杨州,妹婿是淮阳十英之一,天鹰戚浩然排名在前三名。

    天鹰的女儿戚慧如,也是女中豪杰,绰号叫穿云玉燕,但在最近几年退出江湖,在家相夫教子。

    女人一届中年,不能再在江湖奢言行侠了。

    天鹰父女曾经在入云龙的家中,与妙手绝刀叙过交情,只是见面的机会不多,见面当然认识。

    “罢了!”妙手绝刀仙讪地说:“我本来不必离开徐州的,徐州的人不可能证实我的所作所为,只因为心中有愧,不得不离开暂避风头,既然戚兄找来了,那就赶快了断吧!总之,错不在我。入云龙吴老哥不识时务,他自己也有责任,我和他曾经到过锦绣山庄,所以武威所……”

    “无耻!”天鹰拔剑逼进:“你这卖友求荣的畜生,还有脸为你的罪行辩护?来吧!我等你还债。”

    一个生了一张三角脸的人,拉住了妙手绝刀,迈步迎向天鹰,脸上有令人见了心寒的怪笑。

    “唷!你这头没毛秃鹰,讨债讨得还真急呢!”这人一脸轻蔑相,目中无人的冷傲神情引人反感:“我是一个放印子钱的债主,我讨债就没有你那么急躁。王老弟是我手下的弟兄,我有权干预他的债务是非,过得了我这一关,你就可以和他算债了。”

    “好,在下就先过你这一关。”

    有旅客动刀剑斗殴,往来的旋客一个个心惊胆跳,绕路侧面走,出门人不敢多管闲事,以免惹祸上身。

    但有些胆大的旅客,好奇地退在一旁看热闹,不久,两端已聚集了不少旅客,颇饶兴趣地袖手旁观,议论纷纷但不敢大声说话。

    妙手绝刀名气不小,是有数的用刀名家,他的顶头上司的武功和名头,绝不会比他低,因此天鹰口气虽然强硬,其实心中却不踏实。

    剑向前一引,天鹰毫不迟疑地主攻,剑光骤然迸射,风雷随起。

    “铮铮!”

    双剑行电光石火似的狂野接触,强攻硬封谁也不肯示弱。

    正面中宫接触,谁的剑上劲道足,谁就可以取得中宫进手最佳空间,技巧所占的比率不大。

    天鹰斜移三尺,移动方位另觅好机,显然两记硬攻劲道稍弱,不得不移位减少压力。

    三角脸人也没有余力乘势抢攻,仅能够紧迫盯牢天鹰跟着移位。

    “如此而已,你并不比入云龙高明多少。”三角脸人傲然地说:“凭你这点能耐,也敢追踪前来送死,你也未免太不知死活了,本府的人中,比在下的武功高明千百倍,厉害千百倍的人多着呢!来得好!”

    双剑电射,风雷乍起。

    天鹰展开所学,豪勇地抢攻,吐出千道电光,一剑连一剑攻

    势如潮。

    三角脸人口发狂语,其实不敢轻敌。绝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三丈方圆内剑光飞舞,剑气激荡彻骨生寒。

    两人身法之迅速,已让旁观的人眼花燎乱,看不清人影剑招,猛烈的程度十分惊人。

    势钧力敌,谁也不可能在短期间,抓住空隙行致命一击的机会,必须等双方精力耗损得差不多了,才能改用技巧制造胜机。

    “小女人。”吸血鬼王等得不耐烦,移至一旁向穿云玉燕点手叫阵:“设计诱杀令舅有我鬼王一份……”

    “你们所有的可耻阴谋,都有人目击。”穿云王燕拔剑迎上抢着说:“所以有耐心地跟踪你们,等候机会报仇雪恨。你吸血鬼王凶残恶毒,居然与侠义道人士称兄道弟,你夜访妙手绝刀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

    “咦!那晚抢救一个无名小辈的女人是你?”吸血鬼王吃了一一惊,心中有点虚。

    “你的武功,比毒行者高明不了多少;而贼秃驴的淬毒暗器,比你强十倍,他是你狼狈为奸的老搭档,该猜出那晚抢救的人是谁。”穿云玉燕不承认也不否认,目光有意无意地瞥了身侧另一位女伴一眼,挥剑逼进:“你虽不是首恶,却是有你一份的帮凶;你这卖友求荣的畜生,我有十成信心杀掉你,替我舅父报仇。”

    一直在旁冷然旁观,生了一个鹰勾鼻的人,发出一阵嘿嘿阴笑,伸手拉住了妙手绝刀。

    “咱们有要事在身,岂能被几个不知死活的混蛋男女,耽误了行程?”这人拔出一把蓝光闪烁的狭锋刀,拂刀作龙吟:“早些打发他们上路,咱们哪有工夫理会个人的恩怨是非?一起上吧!

    毙了他们早些动身,咱们要赶往许州呢!这小女人交给我。”

    “我认识你这个胆小鬼。”穿云王燕身侧的村姑越众而出,拔剑迎上:“所以你要下令倚众群殴,因为你不敢一比一与任何人搏命。”

    “可恶!女人。”这人愤怒沉叱:“你居然敢嘲笑老夫是胆小鬼……”

    “你不是吗?”

    “该死的贱女人,胆敢侮辱老夫,你真知道老夫是谁?哼!”

    “天下正邪十把刀,目下这里就有两把,妙手绝刀是正刀之一,你是邪刀之一唯我毒刀汪成龙,你那把蓝汪汪的毒刀就是活招牌,我没料错吧。”

    “既然认识老夫……”

    “所以才向你叫阵单挑呀!你不敢。”

    “小女人,老夫倒是小看你了。初出道的年轻人勇气可嘉,每个人都自以为天下英雄舍我其谁,你一个小女人,一定骄傲自负,以女英雄自居,所以胆敢向老夫叫阵单挑……”

    “你不敢就换一个敢的人来。”

    “老夫接受你的挑战,你贵姓芳名?”

    “不必问,我进招了。”

    “你上吧!小女人。”

    唯我毒刀心中恨极,但外表没流露愤怒的表情,毒刀一引,有风度地让晚辈先起手进招。

    女郎冷然逼进,举剑的手凝实沉稳,一拉马步,剑动风生,气势磅礴,赫然有名家气势。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唯我毒刀心中一惊,轻敌的念头与冲顶的怒火一扫而空。

    一声冷叱,剑虹破空疾射。

    唯我毒刀是大名鼎鼎的高手名宿,格斗的经验极为丰富,一点也不在乎走中宫射来的剑虹,这是最平常的进手招式,初学乍练的人也会封架或躲闪,一看招式平凡,劲道不足,他消失了的怒火和轻敌的念头也恢复了。

    一声冷笑,他升刀斜封来创,刀上骤然增加三成劲,要将创震断乘势切入反击,人刀疾进,速度比剑势快了三倍,势如排云驭电。

    一刀封空,剑撤回的速度更快三倍。

    当面人影侧移,他的刀如影随行致命一刀。

    糟了,剑虹就在刀势一转的前一刹那重新射出。

    他只看到一颗星芒,以绝不可能的速度钻隙而入,几乎是从他的刀锋前缘楔入的,几疑眼花,来不及有所反应,身躯已猛然一震,护身气功挡不住劲道更浑厚的剑尖,在剑尖贯入体时一泄而散。

    “铮!”

    刀被剑挡住了。

    可是,剑尖已入体四寸,再被刀一挡,创口扩大,彻骨奇痛陡然光临。

    毒刀反震飞起,幻化为急剧旋转的蓝色光团。

    “呃……射星……散……手剑……你是……”他抱住右胁肋,踉跄后退。

    女郎已疾退出丈外,剑失血迹隐约。

    一声哀叫,他蜷曲着栽倒,说的话太过含糊,在旁的人谁也没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射星散手剑术,是锦绣山庄商庄主的绝技,在武林有崇高的地位,名列天下四大剑客之一。

    剑不发则已,发则有如流星划空,侧方看,见虹不见影;在前面看,见星不见剑,信手挥洒攻击,有如射出一阵阵流星雨,对手封架十分困难。

    女郎是商玉洁姑娘,扮成村姑不再穿男装。

    “在下也挑一个。”扮村汉的迅雷剑客踱出,剑向吸血鬼王一指:“我挑你。有件事想请教,你那位狼狈为奸,善潜伏偷袭的毒行者百了贼秃,好像不曾与你同行,不是你窝里反谋杀了他吧?”

    吸血鬼王不得不出来,仗剑迎出。

    “小辈,你挑我,杀死你,我并不光彩。”吸血鬼王似乎勇气陡增,嗓门特大:“你要见百了大师?你瞧,他就在路南端,你永远没有机会排他了,因为我鬼王一定可以杀死你。”

    路两端,已聚集了不少胆子大的人看热闹,看人打架,感兴趣的人甚多。

    六个旅客打扮的人,刚从路两侧的树林中钻出,恰好到达路南端看热闹的人丛前面会合。

    他们是妙手绝刀的另一拨同伴,走在前面相互呼应,发现第二拨人有警,从前面绕回来了。

    旅客打扮,没有僧人在内。

    毒行者百了很少公然以僧人身分露面,与吸血鬼王在江湖为非作歹,吸血鬼王在明他在暗,不屑与人明里交手拼搏。

    他认为只要能尽快地、安全地、不费力地把对手杀掉,便是真正的高手英雄,何必冒险与人交手拼命?

    所以他不但暗器歹毒,行事更歹毒。

    所以,很少有人在交手拼搏时,看到这位已可称毒暗器高手,甚至可列名宗师级的毒和尚,以真面目出现在斗场。

    这六位伪装的旅客,都经过化装易容,吸血鬼王说毒行者来了,那他一定是六旅客中的一个。

    “你能杀死我,我还敢向你这宇内凶魔公然单挑?”迅雷剑客的话充满自信:“不管毒行者扮成什么人,目下他都无法在暗中保护你了。”

    “嘿嘿……你这小辈自以为吃定了我鬼主,想必真有几下惊世绝招呢!你姓甚名谁……”

    “呵呵呵……”迅雷剑客用豪笑回报对方的阴笑:“你们都

    是开封周府的大菩萨,咱们却是见不得天日的小鬼,隐起身分不露名号理所当然,你又何必急于知道将要死在谁的手中?在下要进招了!”

    六个旅客到了,与吸血鬼王剩下的七个人,分别堵住路两端,把天鹰五个人堵在中间,与合围差不了多少,十二比五。占了绝对优势。

    旅客中踱出一个挨了尺八短护手钩的人,左手戴了薄皮手套像是黑假手。

    “我毒行者被人看成见不得人的下三滥,真是可恶。”旅客愤怒地露了名号:“鬼王,咱们就联手碎剐了这不敢亮名号的狂小狗。”

    商玉洁正要冲出,她知道迅雷剑客应付不了两个高手合击,毒行者如用暗器先攻,后果可怕。

    旅客中掠出两个人,两支剑光芒四射。

    “有谁想先一步见阎王,咱们奉陪。”为首的人满脸横肉,声如沉雷般震耳:“你们要是一涌而上,那将是一比三的局面,让你们一比二,已经够公平了。今天不是江湖道个人名位之争,咱们公务在身,你们那一套武林私斗的规矩收起来吧!咱们不吃那一套。”

    所有的人皆跃然欲动,一比三的混战局面很可能出现,唯我毒刀被杀,这些人怎肯善罢干休?

    “他们已杀了唯我毒刀汪领队。”四海游神凶狠地说,举手一挥:“咱们唯一可做的事,是尽快替汪领队报仇,把他们乱剑分尸,不然如何向上级交代?他们是死定了的人,咱们还用得着一比一和他们赌命?上吧!”

    “对,上啊!等什么?”有人怒吼。

    眼看要三比一展开混战,天鹰五个人一照面之下,很可能损失一半人手,赚回老本的机会微乎其微。

    别说一比三,一比一也可能有人一照面便被暗器击毙,这些人是不肯公平相决的,会不择手段以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尽快把对手置于死地。

    “往树林突围!”天鹰是五人的司令人,知道大事不妙,火速低声下令,并打出脱走的手势。

    来不及了,两端的人左右一分,快速地形成合围,他们一动,必定立即引起混战。

    路右的树林前,突然出现一匹健马。

    “喂!你们干什么呀?”马上的丘星河来得正是时候,嗓门大震耳欲聋:“是拦路打劫的强盗吗?阳关大道公然啸聚抢劫,像话吗?”

    这十二位仁兄,都是从开封赶来的,没有人认识他是老几,更没有人将一个年轻小辈放在眼下。

    有两个人认识他,商姑娘和迅雷剑客。

    “苍天有眼,派他来救我们。”商姑娘心中一宽,向并肩联手的迅雷剑客欣然说。

    “玉洁,我们欠了他多份救命恩情。”迅雷剑客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对丘星河怀有无尽的感恩之情:“交手时,我们一定要全力保护他的后方。我留意毒行者的动静,你多费心留意有人接近丘兄身后偷袭。”

    “好的,我希望我们能配合得上他。”

    他俩心中明白,丘星河的武功深不可测,但混战中,势难注意身后有人用暗器偷袭,必须让丘星河无后顾之忧,因此,决定行动的联手方法,希望能配合得上丘星河的行动。

    要配合一个高手行动是很不容易的事,需要三方面的圆熟默契,但他们从来就不曾在一起合作过,因此商姑娘的信心不足。

    负责堵住路右的两个人,不由怒火上冲。

    “闭上你的狗嘴!”一个留了鼠须的人怒叱:“咱们是开封

    周王府的护卫,在此捉拿要犯,你这厮竟敢胡说八道,一定也是要犯。”

    “王府护卫?”丘星河扳鞍下马挂上缰,挪了挪配剑向前接近:“去你娘的护卫!王府护卫应该窝在王府里做看门狗,来到这里未免走得太远了吧?你这混蛋一脸贼相,做强盗居然敢冒充王府护卫,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嘴脸,有哪一点像……”

    这人气炸了肺,猛地一抬手,袖箭破空,距离不足八尺,肉眼即使能看到箭影,也不可能及时闪避,必定箭到人倒。

    弯箭射向心穴,认位奇准,下手极狠,志在一箭夺魄追魂。

    眼一花,人影迎面压到,举起放箭的手还来不及放下,右肩井已被一只大手扣住了,右半身一麻,双腿支持不住向下压的劲道,人向下挫。

    丘星河的右手中,有接来的六寸铁杆袖箭。

    “不杀你,滚吧!

    声落膝抬,一膝撞在那人的胸口,有骨折声传出,最少也有两对胸骨折断。

    右手所扣处五指一收,锁骨立折,肩骨也变形走样,随即人凌空飞翻而起,向左面的三个人飞砸,狂叫声凄厉刺耳。

    同一瞬间,另一人左手发射一枚三棱镖,右手创招发狠着白虹贯日攻上盘,闪电似的扑上了。

    接来的袖箭轻轻一挑,叮一声竟然将快通电闪的三棱镖挑飞,箭却从攻来的剑侧疾射而出。

    “好凌厉的剑气!”丘星河出现在右侧,让对方身剑合一疾冲而过:“我怕你。”

    “嗯……”那人直冲出路外,剑刺入一株行道树三寸,身躯重重地撞在树干上,枝叶摇摇,再哀叫一声,反弹倒地。

    右肩井穴贯入六寸铁杆抽筋,锋尖透肩肿骨一寸左右,劲道之猛烈,可媲美两石弓。

    重围立解,丘星河头也不回踏入大道,似乎早已知道身后的结果,用不着察看。

    举手投足摆平了两个高手,而且面对面近距离硬接袖箭飞镖,即使是超等的高手名宿,也没有勇气面对这两种暗器硬挺。

    十三个走狗大骇,斗志迅速沉落。

    “什么人胆大包天,管王府护卫的事行凶伤人?”毒行者上前沉喝,声厉内茬。

    这毒和尚平时极少与人正面打交道,偷袭暗算是他的特长,今天竟然站出来打交道,真是异数。

    他不得不出来,他是八个人这一队的司令人。

    “你不认识我?”丘星河颇感诧异,武威所的走狗,应该都认识他的。

    “我应该认识你这小辈吗?”

    “沧海君手下的鹰犬,都应该认识区区在下。”

    “咱们不是郭客卿的人。”

    “难怪。”

    “你是谁?也不敢露名号?”

    “你混蛋!你们这些走狗,都应该知道我独行丘星河,那就是我,要证明吗?”

    没有人知道我独行,却听说过丘星河其人。

    “你……你你……”毒行者又是一惊。

    无俦秀士对付丘星河的故事,老早就传抵开封城了,我独行的绰号,却是最近才传出来的。

    “我就是我独行丘星河,记住了吧?”

    “你还没……没死……”

    “你看到的绝不是丘星河的鬼魂。”丘星河的目光,落在对方的黑皮手套上:“你,我听说过你这号人物,除下你的头巾,我独行要验你头上的戒疤。我警告你,你的手如果乱动。或者有

    暗器发出,在下一定要整得你哭爷叫娘。”

    “狗东西太狂……”

    毒行者右手的护手短钩一挥,寒芒四射吸引丘星河的注意,左手针飞如暴雨,用上了狠手法暴雨打残花,一把足有二十枚淬毒双锋扁针,向丘星河激射,笼罩面广及八尺,向任何方向问避也难逃针网,后退也绝对没有飞针的速度快。

    “哎呀!……”迅雷剑客惊呼,以为丘星河完了。

    “要活的!”商姑娘却不替丘星河担心,她本能地感觉出丘星河应付得了漫天毒针。

    丘星河向上飞升,快得骇人听闻,竟然在飞针及体的前一刹那飞升,脱出针网到了毒行者的上空,针雨从他的靴底掠过,丝毫不起作用。

    他的左手已挟了一枚制钱,但一听商姑娘的叫喊,终于认出是他一再相救的人。

    “他一定是活的……”他一足下点,人重新上升,前浪翻飘然落地。

    右脚尖下点,奇准地点在毒行者的天灵盖上。

    毒行者仰面便倒,恰好倒在丘星河脚前,着地前已经失去知觉了。

    “你们不要插手,我独行要把这些人全摆平在这里。”丘星河拖了毒行者一条腿,往商姑娘脚前一丢:“我要把他们整得半死不活,咦!这些混蛋……”

    就凭他从毒行者的面对面针雨中脱身,反而摆平了大名鼎鼎的凶魔杀手毒行者的超人身手表现,就足以吓破走狗们的胆,再一听他信心十足的凶狠口气,走狗们谁还有勇气和他拼命?

    “他们怕死逃掉了。”商姑娘拖起毒行者苦笑:“丘兄,你这一亮身手,把他们的胆都快吓破了,他们的主子今后将全力对

    “他们来好了。哦!你们不能大摇大摆追踪了,不然会被他们一举消灭的。”

    “丘兄,何不一同前往许州?九华山庄的人已走了三天……”

    “我知道,他们等我找他,再见,诸位。”

    “请等一等……”迅雷剑客高叫:“大德不言谢……”

    “呵呵!那就别提啦!”丘星河飞身上马:“可惜我的绰号叫我独行,不能与诸位同行,呵呵……”

    黄骠奋蹄飞驰,留下飞扬的尘埃。

    “戚前辈,人交给你。”商姑娘将昏迷的毒行者丢给天鹰:

    “姓王的畜生必定逃得比飞还要快,到了许州与他们的大群走狗会合,你们要对付他困难重重,以卵击石智者不为,仇恨暂且放下,回去吧!晚辈与不群兄要赶上去,不陪你们了,再见。”

    “商姑娘,急不在一时。”天鹰诚恳地说:“老朽是必须与那恶贼了断的,岂能见了死仇大敌势众就半途而废。令尊既然在前面相候,多老朽三把剑,是否也多一分力量?”

    “这……晚辈和不群兄为了陪伴诸位跟踪,已经耽误了行程……”

    “只要片刻询问这个毒和尚,耽误不了多久的。那位丘老弟劝我们不要大摇大摆追踪,他自己却大摇大摆招摇,保证不会失去他的行踪,急什么?”

    “也好,前辈到林子里办事,事后再商量行止。”商姑娘只好同意,她和迅雷剑客确有追上丘星河的打算,有意与丘星河攀交。

    她也知道不可能追及丘星河,小驴那能与有大宛血统的黄膘马竟走?

    天鹰三个人,把昏迷不醒的毒行者拖入林中问口供。

    …………………………………

    第十八章 镖打丑类

    “不群,你认为我们能争取到丘星河吗?”商姑娘向迅雷剑客问:“我爹迟迟不动声色暗中跟踪,主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兴师问罪。”

    “我明白。锦绣山庄与九华山庄,都是武林侠义道世家,如无重大的理由,绝不可同道相残。振武门是白道山门,更不便与侠义道的人无缘无故冲突,所以,我们只能自卫,而不能主动露面公然结算。”

    “丘星河与九华山庄不会善了,有我们暗中相助,岂不两全其美。”

    “是的,甚至可能找到公然介入的机会呢!”

    “你同意了?”

    “不但同意,而且由衷赞成。老实说,我希望交他这个朋友,我曾经自命不凡,看了他的身手,我好惭愧,我真不配称剑客,日后真该谦虚些了。”

    “他佩了剑,只不知道他的剑术如何?”商玉洁另找话题:

    “不群,我们都以剑术通玄自豪,经过一连串的凶险经历,我们真该谦虚些了。”

    “哦,这感慨的话,是不是想起那位蒙面人?”

    “是的。”商姑娘叹息一声:“我曾经痛下苦功,总算小有成就,但我怀疑。”

    “怀疑什么?”

    “日后真能找到那个蒙面人,我怀疑自己的成就,恐怕仍然对付不了他。那天我身在险境,死中求生,发招已用了全力,结果……”

    “你发誓要找他报仇,走狗们也大肆穷查他的底细,迄今为止,仍然无人知悉那位蒙面人的来路,就算作能找到他,又能怎样?”

    “这……”

    “算了吧!玉洁,不要把这件事老放在心上,太过认真,久而久之,心中的负担愈来愈重,届时你反而会灵智不够清明,取胜的机会相当少的。”

    “我知道,不群,我能够知道反省,可知我并没把这件事看得太严重。”

    林缘出现天鹰三个人,打断他俩的话题。

    “我们走吧!”天鹰一面说,一面向小驴走去。

    迅雷剑客毕竟是这一代的年轻剑客,闯出一番辉煌的局面,自有他成功的条件与机缘,分析的情势是颇为中肯的,对江湖大势看法相当正确。

    九华山庄是侠义道武林世家,目下名正言顺借王府的权势,歼除奸宄痛惩不法,容或手段过火,有借机锄除异已之嫌,但立场正确旗号鲜明,谁愿意强出头替死去的人主持公道呢?

    迄今为止,无俦秀士不曾扬言与锦锈山庄有何牵连,而且不曾进入锦绣山庄的势力范围。

    商庄主的一些朋友被杀,以满天花雨为例,谁能指证是无俦秀士所为?那是王府把式秘密干下的血案,哪有人敢冒大不韪出面指证?

    所以,商庄主没有任何现由,出面干预无俦秀士的行事,贸

    然出面反而招致侠义道人士的反感。

    因此,只能在暗中侦查,搜集无俦秀士的不法证据。

    振武门的白道人士的代表,迅雷剑客是振武门的少门主,假使他出面公然干预,很可能身败名裂。

    这是一场最不公平的明争暗斗,商庄主完全失去主动的机会,因此遭到部份激愤人士的误解,认为他经过郑州的挫折之后,便胆小怕事躲在山庄避祸逃灾。

    疯丐尹非,就是激愤人士的代表。

    目下唯一能理直气壮,公然向无俦秀士讨债的人是丘星河。

    他的讨债行动,必然地会受到侠义道某些人士的反感,更受到心怀叵测的人仇视,九华山庄的朋友更是将他看成死仇大敌。

    所以,才有洞庭双杰那种是非不分的侠义道人士,逞强出头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事故发生。

    当然,为我独行丘星河喝彩的人很多很多。

    无俦秀士成了风暴的中心,各种立场不同的人,纷向风暴中心赶来看热闹,真有赶集的盛况。

    也因此一来,无俦秀士名利双收,名头愈来愈响亮,成了当代江湖后起之秀中,最出类拔萃从所瞩目的风云人物,逐鹿当代江湖十大杰出风云人物榜首大有希望。

    我独行的名号,也有如平地一声雷。

    他并不希望公开招摇,以免成为杀手的好目标,接近许州,他便隐起行踪不再公然的活动。

    他取绰号我独行的用意,等于是公开声明,他只有一个人,向势力庞大的九华山庄讨债,与他人无关,没有旁人也不需要旁人助势,以免混淆视听,让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没有诬陷他纠众寻仇的借口。

    他不公然招摇,但也不躲起来不敢见天日。

    有不少人在许州等他现身,但都失望了。

    无俦秀士的得意,是可想而知的。

    一到许州,他就有效地压迫从前的黑道大豪就范,轻而易举逼迫阴司恶煞顾三爷表明立场,迫顾三爷与大河两岸黑道司令人神剑天绝划清界限。

    这一举动,把他的声威推上了颠峰,明白地警告天下的黑道人士,必须以行动证明与神剑天绝往来,不然后果自负。

    九华山庄的人在许州逗留不久,正在进行联络许州侠义道人士,说服那些人襄助他锄除奸宄盛举,要求各方人士帮助他对付神剑天绝的大计,目标鲜明。

    他十分巧妙地避免提及锦绣山庄,并且公然声称天封周王府与锦绣山庄的冲突,与他完全无关,他并没听命于周王府与锦绣山庄为敌,而是商庄主招惹了周府的人。

    我独行跟来讨债的消息传到,九华山庄的人一阵紧张,加紧调兵遣将,全力对付讨债鬼我独行。

    紧张了三天,众多眼线皆一无所获。

    无俦秀士坐镇许昌老店,店内店外戒备森严,不时露面在店中的客厅接待友好,很少在外走动,自有他的爪牙,配合周王府的人外出办事。

    众所瞩目,许州人士以及过境的江湖同道,都可以证明他坐镇许州,等候讨债人我独行,以及等候神剑天绝前来了断。

    其他各地发生的事故,皆与他无关。

    这期间,州南一百五十里,临颖县与郾城交界的小商桥镇,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故。

    这条南北大官道,是开封中州镖局,与湖广天南镖局的共同

    走镖路线,开封是天南镖局最北的终站。

    中州镖局的终站在武昌。

    两镖局之间相处融洽,同道的交情深厚,在己方的势力范围内,互相供给消息合作无间,很少发生重大事故。

    而且,双方订有转保的合约,客户如果远赴京师,必定到达开封之后,立即委由中州镖局接手,多年来合作愉快,从没发生问题。

    小商桥镇是大道所经的小有名气市集,也是中途休息站,至临颖有三十里左右,有百十户人家。

    如果是保人也保货的镖,在镇上就不能歇息过久,以免耽误了到达临颖宿站的时间。

    天南镖局这一趟镖,属于保人又保货,而且保费高达三万两银子的贵重镖。

    这种高额贵重镖,三两年能接上一两件,已经相当幸运生意兴隆了,因此镖局必定全力以赴。

    只有两辆镖车,却派了五位镖师押镖。

    车马是午牌未离开小商桥镇北的,之后便平空失去踪迹,像是石沉大海,或者上天入地,硬是不见了。

    五位镖师,十余名趟子手,加上客户一家男女老幼八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说人命关天,三万两银子保费,就足以让天南镖局濒临破产边缘,后果极为严重。

    那年头,在许州买一亩地,三两银子多一点就够了。

    不但天南源局忙得人仰马翻,中州镖局也大举出动可用的人手协助,出事的地方是中州镖局的势力范围,怎能不全力以赴?

    天南镖局的主要人员,风尘仆仆向北赶。

    在许州看热闹的江湖朋友,次日便得到消息,但并没介意,镖局丢了镖平常得很,事不关己不劳心。

    但不久之后,消息透露了镖货的内容,可就引起一些人的兴趣了。

    那是湖广一位秩满进京述职候任的知州,行李中有两箱价值难以估计的珠宝古玩。

    珍宝古玩,都是江湖朋友梦寐以求的抢手红货,只要能弄到手三两件,就不枉在江湖鬼混一辈子,后半辈子的生活有着落了。

    即使是最聪明、最敏感的人,也不会将这件失镖事故,与许州的风云事件联想在一起。

    小商桥以北,地属许州的临颖县。

    按常情论,许州所属州县的黑道、绿林、魔道、邪道人士全有嫌疑。

    许州的阴司恶煞顾三爷,原是黑道的大豪。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敏感的人,难免把目光注视在这位爷身上,即使他已被无俦秀士压迫得抬不起头,本身的安全岌岌可危,哪有余力策划惊动江湖的大案?

    这天午后不久。

    天南镖局的总镖头断魂刀雷鸣,带了四位镖师,登门投帖拜望。

    断魂刀雷鸣,天下十把刀之一,而且是正刀,与妙手绝刀王观海的地位相等,同列正五刀之一,声誉比妙手绝刀高得多,是真正的白道英雄。

    白道与侠义道是两码子事。

    白道人士必须守法、讲理、公私分明。侠义道英雄,在义理方面的认同,界限就有点模糊了,守法?免谈!

    说巧真巧,一名镖师刚要上前找门子投帖,院门开处,顾三爷恰好送客外出。

    客人有五个,主客是百毒无常常方,九华双卫的老二。

    另四人中,有四海游神于存孝,有名的侠义英雄。有墨剑追魂于不邪,大名鼎鼎的邪道杀星。

    两人都姓于,道却不同,按理他们绝不可能走在一起,但确是走在一起了,于不邪改邪归正啦!

    如果不是贵宾,主人不可能送客送至院门外,可知百毒无常真的神气起来了。

    论往昔的江湖地位,百毒无常还真不配与顾三爷平起平坐。

    “咦!雷总镖头大驾光临,异数异数。”百毒无常眼尖,一眼便看出雷总镖头的身分,脸上堆下笑:“许州沸沸扬扬,轰传贵镖局丢镖的事,敝庄的人深感震惊,但不知有否线索?如有需要敝庄协助,务请知会一声,道义在肩,敝庄绝不坐视。”

    “常见盛情可感,兄弟感激不尽。”断魂刀的苦瓜脸令人同情,笑不出来,由衷地道谢:“敝局已出动了全部人手,沿途彻底探查,竟然毫无线索,这趟镖丢得委实可疑,因此兄弟特地前来拜望顾三爷,希望顾三爷能鼎力相助。”

    “且慢,雷兄。”百毒无常吊客眉一攒,打断对方的话:“顾三爷近日忙得不可开支,他协助敝庄揪出神剑天绝派来的爪牙,进行得如火如茶,无暇兼顾其他琐事,雷兄可否暂时不来打扰他?

    敝庄的事十分重要呢!”

    断魂刀一怔:这家伙怎么口气改变得如此荒谬?道义在肩绝不坐视的话,言犹在耳,怎么就立即阻止向别人求助,这是什么话?

    “咦!常兄这话就不对了。”断魂刀可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脸色一变:“江湖朋友有难求助,这是合乎道义的事。敝局与顾三爷早年小有交情,就算顾三爷不念往昔情份,不愿躺这一窝浑水,也该让顾三爷表示意见呀!常兄是名满江湖的人物,怎么不上道越俎代疮,替顾三爷作起主来了?”

    百毒无常哼了一声,笑容消失,摆出无常恶面孔,断魂刀的话,确也说得重了些。

    “雷老兄,你给我听清了。”百毒无常恼羞成怒,摆出霸王面孔:“俗语说:做人以信义为先,不能为人谋而不忠,顾三爷目下替本庄办事,不论公私他都愿替本庄全力奔走,你凭那么一点点小交情前来打扰他,误了事该谁负责?”

    “阁下……”

    “少开尊口!”百毒无常咄咄逼人:“贵镖局如果连丢失一支镖的事也摆不平,还开什么吃刀口饭的镖局?何不洗干净沾血的手,回家抱孩子吃老米?老兄,回去吧!不要再来讨没趣了。”

    要激怒一个人,一句话就可以达到目的。

    百毒无常说了一大串尖酸刻薄的话,足以引起流血五步的血腥灾祸;除非对方是懦夫,才不去发生灾祸。

    断魂刀雷鸣竟然思下这平常人也忍受不了的侮辱,冷冷一笑,目光投注在一侧的顾三爷脸上的神色变化。

    除了苦笑与无奈,他找不到其他表情。

    “我……抱歉……”顾三爷总算撂下一句话。

    “我谅解。”断魂刀也说了一句话回报。

    举手一挥,他带了四位快要气炸了的镖师扭头便走。

    从南湖顾家大院进城,约四里左右,片刻可到,往来十分方便。

    但可容车马行走的小径,左右全是树林和荒野,往南一带才是青葱的麦地,中间隔了一条小河。

    小径不是笔直的,前后视野不超过半里地。

    断魂刀一面走,一面将佩刀解下,改插在腰带上,神情肃穆,虎目中冷电湛湛。

    “雷头。”走在右首的大胡子镖师问:“百毒无常为何要激怒我们?是何居心?”

    “我不知道,太反常了。”断魂刀不安地说:“但可以感觉出凶险。”

    “什么凶险?”

    “回去的路上,大家要特别当心。”

    “哎呀!雷头,你是说……”

    “我不喜欢这种反常的情势,很可能九华山庄的人与顾三爷,都受到某方人士的胁迫,断绝咱们追查线索的路子,这某方人士,会放过我们吗?”

    四位镖师脸色一变,也急急将兵刃改置在称手处。

    “我怀疑。”高瘦的镖师,打开裹住盘龙护手钧的布囊:“九华山庄的声威如日中天,许州城布满了开封周府的把式打手,两股人马,足以翻江倒海,柯方神圣敢胁迫他们?神剑天绝?”

    “神剑天绝辖下的江湖朋友,以经营正当江湖行当为主,而且严厉制裁伤天害理的下九流恶棍,绝不会打镖局的主意。咱们天南镖局与中州镖局,都与他小有交情。咱们也尊重他的地位,一向套交情镖相安无事。目下,他与九华山庄生死相见,自顾不暇,你怎么想到是他在胁迫两方的人?真是少见识。”

    “我是说,九华山庄被神剑天绝所牵制,因而胁迫所有可用的人手相助,所以阻止咱们拉走他的人手,起因是神剑天绝。”

    “当然有此可能,但百毒无常委实没有如此嚣张的理由,唔,得设法绕道。”

    “绕道?”

    “前面林子里有古怪。”

    “怎么古怪?”

    “飞禽惊飞,有出无进,林子里一定有不寻常变故。”

    “哎呀!’,

    “南面不远有一条小河,宽仅三四丈,过了河是一无遮掩的麦地,不怕有人偷袭。”

    路南的一丛矮灌木中,传出一声轻咳,升起七个蒙面人,堵住了去路。

    “林子里没有埋伏,这里有。”为首的蒙面人一面说,一面偕同伴举步接近:“诸位,留下吧!总镖头留下,镖局主还能不来善后吗?”

    相距二十余步,声落人已在两丈外列阵相候,森森杀气弥漫,蒙面的形象令人望影心惊。

    断魂刀吃了一惊,打出要同伴向北撤的手势。

    路东数十步外的树林中,人影急射而出。

    “往这边来,雷总镖……头……”喊叫声破空传到,焦灼的口气可以体会得出来。

    可是,断魂刀五个人身形已动。

    “哈哈哈……”蒙面人狂笑声震耳。

    四个蒙面人也身形急动,向树林奔来的人影迎去。

    前迎的身法先急后慢,最后反而向后退。

    从树林奔出的五个人,来势更急,看到迎来的人反而后退。

    更是来势倍增,认为迎来的四个蒙面人心怯,胆气益壮无畏地狂追。

    是迅雷剑客和商姑娘,另三位是镖师打扮的壮汉。

    迅雷剑客的师叔飞虎方世贤,是天南镖局的三位东主之一,调教了十余名得意门人,泰半任职天南镖局。

    振武门门主擎天一剑张振武,与师弟飞虎方世贤,虽则振武门山门设在南京,飞虎则落籍黄州,但两人的老家皆在凤阳,三代以来皆是凤阳的世袭军户。

    这一代两人都是所谓余丁,失去世袭的军职,因此离开凤阳各创基业,各有成就。

    在故乡凤阳,两家的子侄或长辈,有不少人仍服军职,所以他们的籍贯是南京凤阳卫人氏。

    而张门主与飞虎,只能算是侨籍南京与黄州的军户,只有余了才能至外地侨籍,侨籍改由民政管辖。

    如有兄弟两人,兄世袭军职,弟则为余丁。

    余丁没有钱粮,需自谋生路,须有缺才能递补,因此历年来余丁甚多至外地谋生,但户籍仍永远隶属军籍。

    只要一提是某地某卫人氏,便知是军籍了,与民户不同,这就是军民分籍的制度,世世代代不能改变,而且官永远是官,兵也永远是兵,处境令人同情。

    迅雷剑客带了镖师赶到,可知天南镖局出了意外,他不得不出面了。

    断魂刀五个人,以为从路北可以脱身。

    刚听到蒙面人狂笑,刚悚然警悟,突变已生。

    路一面有人埋伏,另一面怎能没有陷阱?

    已来不及有所反应了,砰然一声大震,第一个人重重地摔倒,未倒前已失去知觉。

    商姑娘的轻功出类拔萃,五十步距离,便已超出迅雷剑客七八步之遥,她追得最快。

    追得最快,昏倒也快,脚下一虚,砰声大震中,摔了个天昏地黑,立即昏迷不醒。

    路中路侧,全都施放无色无味的迷药。

    断魂刀五个人,其实在蒙面人现身之前、已经嗅入不少迷药了,激烈运动时迷药陡然发作,一动即倒。

    “全毙了!”为首的蒙面人大叫:“风声已露,无法将人带走,必须全部灭口,快!”

    已有四个蒙面人出迎迅雷剑客,能动手的只有三个蒙面人,冲向倒地的断魂刀五个镖师,剑下绝情。

    四个蒙面人引诱迅雷剑客五个人深入狂追,听到人体倒地声才止步回身察看。

    五个人佤倒了,但后面十余步青影来势如电火流光,不但不曾倒下,而且掠过倒下的五个人上空,眨眼间便直撞而至,只能看到朦胧的形影,看不见面貌,太快了,速度已远超过人体的极限。

    “你们真该死!”叱骂声入耳。

    四个蒙面人刚刚吃惊地拉开马步升兵刃,无情的打击已然及体。

    每人一枚制钱,公平得很。

    每一枚制钱的劲道皆骇人听闻、普通的正宗内家气功一击即破,贯入人体立即劲消钱崩碎,像在体内爆炸成碎片。

    “哎唷……唷……老天爷……”

    四个蒙面人倒地狂嚎,痛得蜷缩成团满地打滚。

    创口仅有一条缝,内部却像一团烂肉洞,痛楚不问可知。动一动就痛人心脾。

    三个人两个手脚最快,先后将两名镖师用剑钉死在草地上。

    第三个蒙面人的剑,刚指向地下的断魂刀。突然听到狂嚎声不对,手下一慢,扭头察看。

    刚看到飞射而来的人影,右腹肋一震,痛苦猛然光临,狂叫一声,身形一晃,丢剑按住创口,身形前俯,扭曲着一头栽倒在草地上,痛苦地呻吟叫号。

    另两个蒙面人剑还没从尸体拔出,便狂叫着摔倒在尸体上再滚落。

    来人是丘星河,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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