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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我独行

正文 我独行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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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呃……放……放手,有……有话好……好说……”男人狂叫挣扎,其实只能略为“挤”出仅可分辨的声音,舌头便被扣挤出口腔。

    这瞬间,被压在地惶然挺起上身的假书生,看到原来歇息的一男两女,依然沉睡不醒,另一个男人老么,爬伏在旁像条死狗。

    “是……你……”她又兴奋又羞急,手忙脚乱拾起破帛掩住胸口,起不来了。

    丘星河出现得像幽灵,无声无息似乎有形无质,一掌将男人拍昏,毫无怜悯地扭断了手脚大筋关节,再一脚将人踢滚至壁根下。

    “到鸡舍会合你的人。”他拍活了假书生的软穴,顺手脱下自己的青衫裹住半裸的娇躯:“你们务必赶快离开险地,魔女人手众多,每个男女都是可用声与光惑人的高手,我照顾不来,快走。”

    “丘兄……”她手忙脚乱,背过脸惶乱地穿衣急叫。

    但丘星河已拾起男人脱下的衣衫,匆匆走了。

    注意力放在大门外,忽略了屋内的变化。

    绛宫魔女仍在堂屋逗留,仍由两男两女护驾,有耐心地等候猎物上门,一面品茗,居然一面在翻阅一本有关符篆行的秘笈。

    堂后突然传出脚步声,丘星河穿着黑绿色的长衫,施施然款步出堂。

    长衫是夺来的,佩的剑却与绛宫的男弟子不同。

    长衫穿在他身上居然很合体,却没有男弟子们给人油头粉面的感觉,而且多增了几分温文儒雅的风华。

    四名男女弟子,先前听到脚步声并没介意,屋内本来就有自己的人进出.

    但一看到丘星河出现,四人同时吃惊,一男一女反应迅速,立即身形疾闪,劈面拦住了。

    “咦!你是……”两人同声惊问。

    衣衫虽同,相貌与气质迥异,一看便知不是自己人。

    绛宫魔女闻声放下秘笈,转首回顾。

    “你是……”魔女眼神一变,倏然而起。

    “别客气,你坐。”丘星河睑上有温文的笑意,似乎他是这里的主人:“在城里耽搁下一个时辰;有劳芳驾久等,失礼失礼,休怪休怪。”

    毫无戒心地从两男女的中间踱过,径自在左面的长凳落坐;神情安祥,笑吟吟像是和老朋友话旧。

    四男女弟子都困惑地发怔,忘了上前拦阻。

    绛宫魔女先是愕然,随即脸上媚笑如花,水汪汪的媚目中,涌现动人的异彩。

    “你就是丘星河丘兄?”绛宫魔女惊喜莫名:“奇怪,我陪侍家师在江湖邀游了三年,今年初春正式独自闯道,三年多岁月,怎么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哈哈!你还没把你真正要说的话说出来。”丘星河大笑:

    “你本来要说,怎么没见过我这种风流倜傥,有如玉树临风的人间俊丈夫,对不对。”

    “说实后,我本来有意这样说的。”绛宫魔女居然有一点脸红。

    “你改口不这样说,是有意留一条后路:一条反脸捉我的后路。”丘星河似乎很懂得女人心理:“虽则你是一个人尽可恶的江湖淫魔,但一见面便表现得太露骨太惊喜,毕竟贬低了自己的身价,所以体改口,我丘星河也曾在江湖行走了三四年,只是不曾争强斗胜在名利上下工夫,所以知者不多,铁门神就知道我丘星河。至于绰号,我独行是这两天才取的。”

    “哦,难怪。”绛宫魔女笑得娇媚极了:“你这人说话直肠直肚,怪可爱的……”

    “宫主,你又来了,怪可爱这三个字,该出于我口赞美你的。

    丘星河白混了三四年,连阿猫阿狗的绰号也没混到,想想委实于心不甘,所以干脆自取绰号,只要我撑得住,多亮几次,我独行的绰号便叫响了,谁还会介意谁赠赐或自取的?好宫主,你鸠占鹊巢,反客为主的占了我这落脚的地方,到底有何用意呀?我听你的解释。”

    门外,已先后撤回五名男女,已有两个悄然进入,虎视眈眈,候令行动。

    “我想,我找到真正需要的人了。”绛宫魔女离座,傍着他亲呢地坐下,流露出诱人的冶荡风情,投怀送抱手搭住了他的肩膀,在他颊旁吐气如兰,软语如酥:“本来,我打算擒住你之后,与梁少庄主谈合作大计,红花绿叶相得益彰,他可以帮助我逐鹿江湖……”

    “计划得很妙,很切合实际。”丘星河也放肆地在那吹弹得破的粉颊上轻抚秀发、耳朵、樱唇……

    他简直像一个调情的老手:“难怪许多新秀才俊,都设法走成名捷径。无俦秀土身边,最少也有四五个像你一样,急欲成名的美艳姑娘,合作得非常愉快。哦。你这小妖精好像成功地把我擒住了。”

    “我改变主意了。”绛宫魔女放荡地主动亲他,胴体火热春意横眉黛:“我身边,已经有不少出身武林名门世家的子女。他们都甘心情愿跟在我身边,我可以用他们来胁迫他们的长辈,暗中替我效力,只不过他们的声望与实力,不如梁少庄主而已。”

    “帮助的人多多益善呀!”

    光天化日之下,屋内屋外有十名以上男女虎视眈眈,绛宫魔女一点也不在乎,任由丘星河对她的轻薄,甚至迎合他的手在胴体上游移。

    “我曾经暗中见过他几次。”绛宫魔女是欲海奇花,竟然情不自禁,被他挑起了情欲,但说的话仍有条不紊:“当然,比起其他的年轻俊杰,他的确高上一品。但今天见了你,你……”

    “我也比他低了一品?”。

    “好人,惭……你比他高了十品,所……所以……”

    “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上下其手,魔女快变成上空美人了。

    “他算什么呢?我和你,是一定可以创出惊天动地的局面来……”

    “你还没问我肯是不肯呢!”

    “哦!冤家,你肯的,是吗?”绛宫魔女的饱满胸怀,紧偎上他的脸颊,春光无边:“冤家,告……告诉我你……你肯,你……你愿意……”

    “我很难说得出口呀!宝贝儿。”

    绛宫魔女脸上红云似火,眉梢眼角全是春情。

    这瞬间,脸上的红潮消退,冶荡的媚笑突然僵住了。

    “你……你你……”

    丘星河的右手,叉住了她的咽喉,拇、食、中三指,扣住了腮根的天窗要穴,扣住了她的右腰肋,像一把钢铁巨钳,钳实了细不盈握的小蛮腰。

    “我不能答应你。”丘星河微笑着说:“日后,我的儿子、孙儿女,甚至重孙儿女,都要堂堂正正挺起胸膛做人呢!而且我不希望一辈子与一大堆你的姘头情夫,为争脱你的罗裙而打破头。”

    “哎……你……”

    “谁敢上?退!”丘星河沉叱,虎目中神光炯炯,不怒而威把急欲上前解救主人的男女叱退。

    “哎唷!你……你们退……”绛宫魔女不敢不命弟子们退,她在丘星河的控制下吃足了苦头。

    “这才乖。”丘星河手上的压力减轻了些:“你找错对象了,很遗憾。”

    “我……我并没伤害你……”

    “对,所以我也不伤害你。”丘星河坦然地说:“你争名夺利的手段尽管很阴毒,但并没伤害到我,而且施展这种手段的人不止你一个绛宫魔女,有些人手段之阴毒比你惨烈百倍。我无权阻止你去找无俦秀士合作,但必须小心,他目前的名位得来得太容易,失去也将非常快,已经有人准备埋葬他了。”

    “是你吗?”

    “不是,我与他并无不共戴天的仇恨。”

    他想起沧海君找他,所许诺的条件,显然在强权之间,权力斗争永远存在,一旦尾大不掉,砍掉尾巴必定势在必行。

    可以预见的是,开封周府已感觉出,对九华山庄的控制,已有点失控的征候发生了。

    培植第三势力,这也是控制手段之一。

    沧海君找他,培植第三势力的意图昭然若揭。

    “如果是你,我放弃。”

    “不会是我。”丘星河郑重表示:“但他如果不见机逃回九华山庄,继续向我行凶,那么,他今后的日子将十分难过。”

    “我……”

    “我抱歉。”丘星河放了她,而且温柔地替她整理衣裙:“恕我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接近你,这是我唯一接近你的机会。”

    “你……”绛宫魔女大发娇嗔,脸红红地狠揍了他几粉拳。

    “当面叫阵,我也接近不了你三丈以内。”他很乐意接受这打情骂俏的情调,挽了她排排坐:“无俦秀士身边,有一个姓姜的美丽女金刚,擅长贴身攻击。你如果与无情秀士合作,小心她,假如她翻脸,你最好不要认为她是女人,放心让她行贴身攻击。喂!你姓什么?”

    “不告诉你,哼!”

    一代女淫魔,居然懂得撒娇了。

    “你师父一定是彭瑛,她该有五十芳龄了吧?二十年江湖岁月,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我姓柳、柳如烟……”

    “呵呵!你该叫如是,秦淮名花柳如是。喂!柳宫主,你打算何时把这地方还给我呀?”

    “我……我不走。”绛宫魔女娇媚地恨恨白了他一眼:“你这没良心的下手好重,我……”

    “哈哈!不重制得住你吗?好宫主,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下走,我就捉不到狐兔啦!”

    他恶作剧地亲了白嫩的粉颊一吻,牵了纤手往门外走。

    “我偏不走。”她扭着小腰肢作象征性的拒绝,冶荡的风情消失无踪,居然神似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向青梅竹马的游伴撒娇。

    “拜托拜托好不好?”丘星河将她推出门外:“有你绛宫的火菩萨在,哪有半个小鬼上门?”

    人都跟出来了,一群男女全用奇怪的眼神,向丘星河打量,也因主人的奇异转变而大惑不解。

    “你少油嘴。”绛宫魔女又白了他一眼,接着眼神一变,变。

    得阴森、冷酷,狠盯了室内空无一人的堂屋,似有所发现。

    “算了,柳姑娘。”丘星河拍拍对方的小手:“你擒住的几个人,我释放了,休怪休怪,再见。”

    “好吧!再见。”绛宫魔女依依不舍地握住他的手臂:“也许,我们真会再见的,如果不嫌弃,我会站在你的一边。”

    “盛情心领了,你犯不着和我那些仇家玩命,务请早离是非场,柳姑娘,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绛宫魔女掉头便走,走得很急。

    用机智送走强敌,丘星河感到一身轻松。

    目送绛宫二十余名男女去远,他向小径眺望片刻,再向坟山瞥了一眼,这才悠闲地返回堂屋。

    后面出来了满脸通红,却又强作镇定的假书生。

    “他们都走了?”他问,提壶斟了两杯茶,将一杯递过。“你们真大胆,万一我制不住魔女,我走得了,你们呢?真是的。”

    假书生手足无措,好半晌才接过茶在一旁坐下。

    “那两个人走了,他们不能久留,托我向你道谢再次临危援手的恩德。”假书生羞怯地回避他的目光:“我也是,你……你知道我……我是……”

    “以往我有一点疑心,但不敢断定,哪有长得那么秀气的男人?”他不多解释:“你的剑术很高明呀!龙叔吕叔不论内外功,都有了不起的成就,怎么会上当落在她们手上的?”

    “我们一点机会都没有,现在还想不起到底是如何被擒的,丘兄,天幸你及时赶来。”

    “我是从后面绕过来的,仅听到屋后隐约的人声,恰好救了你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何种变故。”

    “我是来找你的。”

    “哦?有事吗?”

    “这……”

    “咱们是朋友,不是吗?杨兄……杨姑娘,只要用得着我,而我又有能力办得到,我会毫不迟疑帮助你,不然……我是一个实事求是的人,力所不逮,我不会轻于言诺乱拍胸膛保证。”

    “我知道。”假书生总算有勇气面对他:“我期望和你……

    和你联手,应付无俦秀士……”

    “还有开封周府的人。你既然不愿与周府发生冲突,就不可

    能单独应付无俦秀士,凡事如果有所顾忌,所冒的风险太大了。

    杨姑娘,不要做傻事,你只要避开九华山庄的人,他们绝对奈何不了你,因为他们已被一条绳子牵住了鼻子,只能沿既设的路线走。”

    “可是……”

    “不要可是,杨姑娘,你心中如果对周府的鹰犬有所顾忌,失败的机率是相当高的”。”

    “我已经没有顾忌,而且能毫不迟疑痛宰他们,九华山庄的所作所为,已激起了江湖公愤,目下侠义道与黑道的高手名宿,正纷纷向这里赶……”

    “这件事十分奇怪,在我看来,简直不合情理,荒谬绝伦。”他打断杨姑娘的话,显然对黑道侠义道高手赶来的事颇感兴趣:“无俦秀士逗留在这里有必要吗?他应该早日南下周详布置,开封周府的鹰爪们在明暗处助威,暗地里却又挖无俦秀士的墙脚。

    侠义道高手名宿替同道报仇,师出无名表现得虎头蛇尾,受害最深的人不出面,尹化子那种游戏风尘的人反而打头阵。黑道霸主本来与周府水乳交融,周府却任由无俦秀士向霸主挑衅,而且明暗中表示支持,对周府有何好处,黑道高手在开封放上几把野火,制造几件大案,周府能压制得住吗?为何要冒大风险支持无俦秀士任所欲为?我这笨脑袋想不通,难怪不配做一个叱咤风云的豪霸。”

    “丘兄,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杨姑娘真的没听懂,也没听清他的自言自语。swisen.com

    “哦!没什么。”他支吾以对:“我有的是时间,并不急,留心找出可疑的线索,看到底是什么人在玩弄阴谋诡计。杨姑娘,你可以走了,小心些,好吗?”

    “丘兄……”

    “目下的情势不但极为凶险,而且波诡云谲,连我这半局外人也理不出头绪,你最好远离是非之地,以保安全,再见。”

    “你并不急,我也不急呀!”杨姑娘不但没有走的意思,反而挪动身躯设法坐得稳稳当当,脸上有慧黠的笑意:“那个很聪明其实很笨的魔女,被你三言两语乖乖地哄走,我可不容易上当.

    我要等着看你在这里,到底在弄些什么玄虚。”

    “胡闹!你……”

    “我算是服了你,丘兄。”杨姑娘脸又红了:“你对付魔女的恶形恶像,她不但不恨你,反而变成了知道羞怯的淑女,你在她身上弄了些什么玄虚?”

    “皮厚!你们躲在后面偷看,好险。”丘星河坦然笑笑:“其实没有什么玄虚,她明白已经受到控制,我要她明白我是一个难缠的朋友,而下是对她沉迷的情人。她很聪明,本性也不坏,知道迷惑不了我,只好知难而退把我看成无害的朋友啦!”

    “真要翻脸,你对付得了她吗?”

    “呵呵!我应付得很好,不是吗?”

    “丘兄,不要避重就轻……”

    “不是避重就轻,而是她已经把我看成朋友,我不会背地里批评朋友的是非。”

    “你认我这个朋友吗?”杨姑娘突然正色问,眼中有希冀、有期待。

    “我十分重视珍惜你我这份友情,只怕你因为男女有别而有所顾忌。”

    “怎么会呢?我好高兴。”杨姑娘欣然说。

    “且慢高兴。”

    “你……”杨姑娘花容骤变。

    “因为我要赶你走,以免耽误我的要事。”

    “我不……”

    “你两个保源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走吧!听话,即使是最

    要好的朋友,有些私事是不便过问的,是吗?”

    丘星河不理会她的抗议,牵了她的小手往外走:“记住,不要再招惹九华山庄的人,那些在暗中活动的高手极为可怕,我不要你冒无谓的风险,好走。”

    “走就走。”她赌气噘起小嘴,极不情愿地走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丘星河在堂屋的长凳上。也睡足了半个时辰,而且睡得十分熟,疲劳尽消,醒来时显得精神抖擞。

    他是被轻微的声息惊醒的,心理上早有准备。

    伸伸懒腰,他从凳上挺身而起。

    三个人站在门外,堵住了大门。

    “你是一个食言背信的人。”踱入的姜秋华语气冷森,跟入的两个小侍女小芬小芳木无表情:“丘星河,我看错你了。”

    “是吗?”他冷笑:“真是岂有此理,该冒火发怒的人,应该是我独行丘星河。”

    “闭嘴!你……”

    “女人,我不想和你吵架。”他大马金刀坐得四平八稳:“我丘星河是一个很讲理、讲信诺的人,你说说看,我怎么食青背信?

    你可不要长舌乱造谣言,破坏我独行的声誉。”

    “你答应过我,不计较他对你所加的伤害。”

    “没错。”

    “只要你离开他,就不会发生冲突。”

    “对。”

    “昨晚你……”

    “且慢,姜姑娘。”他发觉自己竟然能忍住怒火:“我不习惯任何人,对我的话、我的承诺,用断章取义的强辩术来愚弄于我。”

    “你不曾一连几天晚上都去向他挑战?你不曾再三伤害他的人?”

    “我的承诺是有限制的,我明白表示如果他主动找我挑衅,我有反击自卫的权利,他早已破坏了承诺,我有权回报他加之于我的伤害。”

    “几天晚上,都是你去找他……”

    “你给我听清了,姜姑娘。”他逐渐有点控制不住了:“须水桥头,九华山庄的四大游神行石破天惊的暗算偷袭,是谁派遣的?”

    “四大游神?胡说八道,四大游神还远在九华山庄,你……”

    “那么,四海妖神的侄儿古风,是你派遣的了?他死得很意外,是吗?”

    “咦!你……”

    “你那四个在暗中听候差遣的两男两女,我早就认识他们,那个女的配合古风行致命的一击,几乎要了我的命,你没派她杀我?”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所以,我要索回这笔债。”他不再发火。出奇地冷静:“女人心、海底针,谁也猜不透你心中到底有多少恶毒的主意。我不否认我喜欢你,所以爱乌及屋,宁可受委屈,冲你的份上放过他。

    你却利用我的喜欢和大量,两人恶毒地联手谋害我。你走吧!我可以原谅你,但绝不放过他,赶快叫他逃回九华山庄,躲到他老爹的裤裆里,可不要躲在你的裙底下,让天下英雄耻笑。”

    爱是自私的,尽管有些人不以为然,但世间绝大多数男女,认为爱的反面就是怨或恨。

    经过九死一生的劫难,他终于想开了。

    他喜欢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心如蛇蝎,用恶毒的手段谋

    杀他,他何苦再珍惜这段可笑的虚情?

    如果他不曾与绎宜魔女交过手也许这次见面,他仍难放弃这段可笑的虚情假意,无法将内心的怨恨赤裸裸表白出来,也将不忍心将古风与女人的身分揭露。

    他觉得,以淫毒威慑江湖的绛宫魔女,比这位风华绝代高贵如淑女的姜秋华,可爱十倍甚至百倍。

    他曾经看到姜秋华,在黑虎寨古家,降服无俦秀士的经过,高贵的淑女形象消失无踪,冶艳的风情暴露无遗,绝代凤华转变成引诱男人犯罪的妖气。。

    他觉得,姜秋华的身分,应该与绛宫魔女对调,一定是阎王爷误把两人的转生记录搞错了。

    他清醒了,其实,姜秋华虽则貌美如花,但比绛宫魔女并没高上一分半分。

    他所喜爱的,是姜秋华在他第一眼所看到的印象,那一瞥之下,姜秋华所显露的刹那绝代风华。

    一见钟情,也就是所谓第一印象。

    在某些人来说,这第一印象极为强烈,生死与之在所不惜,很可能长存心坎一辈子永不混灭。

    他死里逃生,总算暂时抹掉了这强烈的第一印象。

    “我不承认我失败了。”姜秋花一脸肃杀。

    “你是否承认无关宏旨。”他冷冷地说。“问题是,你已勾销了你我之间的情谊。”

    “我要设法补救……”

    “你动了杀机。”他缓缓站起:“千万不要,姜姑娘,你绝对克制不了我,我已经证明给你看了。”

    “真的吗?”

    “半点不假。”

    “我要……”

    “你什么都不要,你那火候不到八成的玄玄……”

    一声娇叱打断他的话,姜秋华早一刹那默默行功,没听清他所说的话,更没注意他说的“玄玄”两个字意何所指,攻击已经发动了。

    贴身攻击,一种女人最忌讳的搏斗术。

    娇叱声中,姜秋华像一只蜘蛛,或者八爪鱼,电光似的缠上了。

    这女人根本不知道丘星河的底细,更不知道丘星河已经猜出她的师承根底。

    潜劲爆发,风雷乍起。

    丘星河双手也像蜘蛛或八爪鱼,挥动之快令人肉眼难辨。

    强敌相逢,生死间不容发,双方掏出了平生所学,用上了无上绝技,谁有所保留,谁就注定了是输家。

    输家所付出的代价简单明了:死!

    气爆殷殷,布帛激射,远出丈外呼啸有声,然后化为蛱蝶向四方飞舞而坠。

    可怕的缠斗发生得快,结束也快,布帛飞舞中,人影向门外激射。

    砰砰大震声中,几如赤裸的姜秋华,摔倒在堂屋的神龛下,碎家俱纷纷弹落,三张长凳全毁,壁间所悬挂的杂物一塌糊涂。

    倒飞出门的丘星河,也长衫全毁,仅剩下有不少裂缝的长裤,上身出现不少发红的抓痕。

    身形急落,双足着地。

    门两侧人影暴起,暗器似飞蝗。

    又是那四名大汉:九华山庄四游神。

    这次,他难逃大劫。

    生死关头,经验与技巧和反应决定了生死存亡。

    以他的退势估计,他唯一的可能行动,是趁落势挫倒、翻滚,

    以减少被暗器击中的面积。

    四游神经验老到,就是判断他的行动而发射暗器的,要把他钉死在地上。

    他卯上了全劲,仅靠单足点地,身形化不可能为可能,猛然向上飞升。

    他感到上升的刹那间,双股皆有受震的感觉。

    升上瓦面、只感到双脚一软,已耗损了七成精力,再难以支持了。

    生死关头,他必须支持。

    一咬牙,他浑忘痛楚,向上急滚翻一匝,再向前一仆,居然被他鱼跃飞越屋脊,激发了求生的潜能,侧滚翻两匝,滚落屋右侧的空地,再一窜便逃入果林。

    这瞬间,他听到屋对面树枝籁籁急动。

    “在屋左的树林内,快追,他跑不了!”

    他听到登屋追寻的一名大汉,向相反的方向指指点点大叫,指引同伴追赶。

    “有人助我引走他们。”他心中暗叫,如飞而遁。

    忘了痛楚,忘了姜秋华,忘了所处的绝境,他本能地飞逃,有多远就走多远。

    几乎赤裸的姜秋华,井没追出屋外。

    两个小侍女也不出来,要留在屋中照顾小姐。

    假使对方再多来几个人,那他……

    …………………………………

    第十六章 荒坟墓穴

    受伤的野兽,会本能地找一处隐密的地方躲起来,静静地舔伤口以防止腐烂,慢慢地运用体内的潜能度过难关,静静地等候痊愈,或者死亡。

    熬不过,会静静地死在隐密的地方,绝不向同类求救。

    他躲在一座绿草遮掩了的废坟坑内,静静地起出暗器。

    上苍见怜,他的长衫和内衣已化成碎片,剑也丢了,但腰带上的荷包还在。

    荷包内,有他的救命至宝:金创药和保命灵丹。

    这种药与百宝囊中救人的药不同,保命的药要珍贵多多,人谁不自私?救别人与救自己的药当然不同。

    两大腿共中了五件可破内家气功的歹毒暗器,幸好没伤到筋骨。

    伤加上暗器所淬的毒,他吃足了苦头。

    夕阳西下,天黑了,搜山的人也走了。

    五种奇毒,宗师级的玩毒名宿也感到束手。

    旭日上升,下沉;上升,下沉……

    三天三夜,他在生死城进进出出,出出进进。

    昏迷、苏醒,又昏迷……

    开封城乱糟糟,人心惶惶。

    无情的报复来势如狂风暴雨,神剑天绝可不是一个打掉牙齿和血吞的豪霸。

    果然不出丘星河所料,开封城每天晚上都发生火灾。有人恶意地纵火。

    有一天晚上,竟然升起了十处火头,烧掉了几十户人家,其中有些是卫军的官舍。

    绑架勒索案也层出不穷,官府疲于奔命。

    这几天,武威所办事处极为反常,一点也显不出忙乱,反而显得太平无事。人人悠闲,似乎开封的治安与他们无关、那是治安当局开封府推官大人的责任。

    这天三更初。

    密室中灯火通明,门窗紧闭、戒备空前森严。

    长案上,张着大型地图,四周,共有十二位穿便服的大人物。

    下首的三个人,正是武威所外勤组的三客卿,其中有妙笔生花陈驹、沧海君郭尊。

    为首的第一客卿,相貌阴险鹰目高颧,留了泛灰的大八字胡,是属于喜怒不现辞色的危险人物。

    手握指棍在旁解说的人,是武威所名义上的负责人葛百户。

    商议了半个更次,目下已进行至最重要部份。

    地图的图名是:南京暨附廓舆图。

    这里是河南开封府,地图却是南京。

    “天字八组,务必于指定期日,克期到达指定各地,按期发动缉拿事宜,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何时在该地办案。与其他事故无关。”葛百户用权威的口吻下达行动指示:“地字八组,在玄字八组向锦绣山庄发动攻击的前一天,一定要秘密抵达这里。”

    指示杖向地图一指,点落在目标上:凤阳。

    “郭老,你的玄字八组,该知道如何讲行吧?”葛百户手指向沧海君。

    “知道,务必毁灭锦绣山庄。”沧海君的口气信心十足:“在收抬残局时,本八组有两件事必须乘机完成。一是秘密处决受邀前往袭击的群雄中,选择那些已无利用价值的人在现场执行。一是九华山庄的重要人物,必须遗尸在锦犭山庄,以转移世人的注意力,让江湖人士与武林朋友,不断在报复长仇杀中浪费时日,无暇对咱们的行动目标却疑而追根究底。

    “陈老,你的天字八组执行有问题吗?”

    “在下全力以赴。”妙笔生花像在保证,语气肯定:“有无俦秀士的九华山庄人马效力,可说已成功了一半。这期间,在下将策动可用的人手,在各地制造纠纷与混乱,对外铲除异已,对内淘汰失去利用价值,或者有失控顾虑的人,加紧吸收和培养第三或第四势力,增加各方的牵制以保持实力平衡。在下深信,定可将天下群雄的注意力吸收过来,众所公认咱们与任何惊天动地的重大事故无关;也可以让朝廷方面相信,咱门自顾不暇,绝对没有余力介入或牵涉其他重大的事故。”

    “如果不能够在武昌牵制或歼除张、方两个人,你知道结果吗?”

    “知道,凤阳禁卫军中张、方两家的亲朋子侄,不会轻易请假赶来武昌声援,郭老哥的地字八组人马,成功的机会可能减少一半。”

    “陈老明白就好,所以务请全力以赴。”

    “在下已造成时势,定不辱命。”

    惊天动地的阴谋,上在紧锣密鼓秘密进行。

    邻街一座仕绅的大宅内,两个夜行人正将引火物引燃。

    火灾距武威所办事处仅一街之隔,但所内的人毫无紧张的神情流露。

    晚春清明时节,凉凉的春雨真可爱。

    三天三夜,没有食物人腹,死不了,但没有水,可就难熬难挨了,世间有一半的人,尤其是大男人,撑不住过不了这道难关。

    曾经下过两场雨,荒坟穴中与死神打交道的丘星河,惜雨水的帮助,撑住、熬过、抢越了这道难关,从死神的掌心中逃出来了。

    当他重新出现在阳光下时,赤着上身的身躯,仅出现消瘦的现象。

    暗器所造成的创口结疤十分良好,苍白的脸色,真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

    “我又活过来了!”他向可爱的阳光欢呼。

    站在坑沿,他的目光落在数里外的县城,虎目中冷电湛湛,双手叉腰屹立如巨人。

    “天杀的!真是岂有此理。”他向苍天大叫:“三年多上千个日子,从没碰上真正的敌手,却在短短的半月时日里,死过两次了,却不是栽在强劲对手下的,真冤枉啊!”

    向苍天叫喊并非用激动愤懑的口气叫冤,反而带有自嘲反讽的口吻,可知他并没有怨天恨地,死死生生的磨难,他并不怎么介意。

    这就是现实人生,杀人与被人所杀,其中的差异界限相当模糊,反正玩命的人,对两者的结果认定,看法都相差无几。

    强存弱亡,不是你亡就是我死,如此而已,没有怨天恨地的必要,看不开,乖乖放下刀剑安安份份过日子。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这次,他真的用愤怒的口吻呐喊了。

    他像一个鬼,出现在看坟人的小屋前。

    拉开柴门,杨姑娘一身村姑装,看清站在阳光下的丘星河,她尖叫一声,飞出柴门,忘形地扑入他怀中,抱住他又哭又叫,口中含含糊糊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激情的举动今丘星河愣住了。

    “谢谢苍天!”她终于叫出让人可以听清的话了:“你……

    真……真的还活着……”

    “不要哭,小明。”丘星河极自然地叫出她的小名,挽着她向屋内走:“他们都说我死了?”

    “是的,丘兄……星河兄。”她满脸泪水:“但我一万个不相信,我……我踏遍了方圆十里地,搜遍每一株草木……”

    “呵呵!你该找废坟坑。”

    “你……你还笑得出来?”姑娘含泪娇嗔。

    “我当然笑,死里逃生怎不该笑?哦,生见人死见尸,这是江湖朋友的金科玉律,他们没找到我的尸体,怎么敢厚着脸皮说我死了?”

    “嘴是他们的呀!老天,你真像一个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你到内房歇息、换衣,那里面有你在须水桥丢掉的马包。”她唠唠叨叨兴奋地说个不停:“我到鸡舍弄只鸡,熬一锅鸡汤……”

    “慢着,不能久留,须防……”

    “没有防的必要了,目下新郑城成了最干净的城,所有的牛鬼蛇神都走了。”

    “咦!都走了?”

    “是的,南下。”

    “对,一定南下,湖广、武昌。”

    “咦!你怎么知道?”

    “当然知道。”他仍然不想多说。

    “这三天中,共发生七次恶斗,复仇与打抱不平的各道人士,死伤十余名之多。九华山庄的人与鹰犬们,也付出十余条人命的代价。”

    “谁是胜家?”

    “当然是无俦秀士啦!所以他得意洋洋,大张旗鼓,浩浩荡荡往南走了。”

    “那是一定的,他要在湖广掀起狂风暴雨。小明,你的两位保镖呢?”

    “龙叔受了伤……”

    “哎呀!他……”

    “伤并不重,很快就会痊愈,目下在朋友处休养,有吕叔陪伴他。哎呀!我得赶快弄膳食,你一定饿坏了。”她快乐地直奔屋后捉鸡。

    “这丫头真够朋友。”他想:“也怪可爱的,她到底是什么人?”

    好朋友贵在知心,没有盘根究底的必要。

    他感到好笑,迄今为止,彼此已有过命的交情,而他除了姑娘姓杨叫明以外,其他一无所知。

    当然,姑娘还有两个称为叔叔的保缥,老成、风趣,有点神秘。

    姑娘霸道得很,一碗浓浓的小米粥、一碗浓浓的鸡汤,不许吃肉,不许喝酒,不许……

    坐在对面注视着他进食,脸上洋溢着快乐、宽慰的神情。

    肚子里有了食物,他精神来了。

    “你很不错嘛!”他打趣姑娘:“你的手除了动剑之外,下厨的手艺还真有一套呢!调味大佳,真亏你有那么大的耐性,把汤和粥熬得火候到家,十分可口,谢谢啦!”

    “是我娘逼的啦!我还会女红呢!”姑娘得意地说:“我娘本来反对我练武,但我家的处境,不练武行吗?我的内功和剑术,都比我两位哥哥高明呢!”

    “难怪你敢兴高采烈仗剑江湖。”

    “你还不是仗剑江湖?”

    “该说是行道江湖。”他本想询问姑娘的家世,想想不对,改变话题:“你可以仗剑杀人、抢劫,无所不为,无恶不作,这算什么呢?当然,道是不需用剑来行的,与仗剑江湖只是五十步笑百步之差而已,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或者情势殆危,我还不打算用剑,我另有主意。”

    “什么主意?”

    “把那些不讲道理,自以为是生死主宰的杂碎,弄得半死不活,让他觉得不再是强者,尔后的日子他将觉得度日如年,生不如死,岂不快哉。”

    “晤!你似乎没有强烈的报复念头。”

    “小明,报复并不需要一剑杀了他,如果我真无意以牙还牙报复,就应该找处地方躲起来逃灾避祸了,我不想躲,他会找我的。”

    “那个女人一定会找你的。”杨姑娘悻悻地说:“在荥阳,我就知道她对你不安好心,是个蛇蝎女人,而你偏偏……”

    “不谈她。”他淡淡一笑,表示心中无牵无挂:“你年纪小,不懂这些牵涉感情的复杂纠纷。”

    “你才不懂。”杨姑娘大声抗议:“在黑虎砦那天晚上,你带我潜入采探,亲眼看到她和无俦秀士恶形恶相,以后依然将感情寄托在她身上,眼睁睁往她布置的须水桥头死亡陷阱里钻,好笨哦!”

    “事不过三,今后她……哼!”

    “除非你不跟去,不然一定有第三次。”

    “我是一定会跟去的。”他不多作解释:“哦!龙叔受伤,是不是为了我?记得那天我上屋逃走,听到上屋追赶的人大呼大叫,指示下面的人向相反的方向追。”

    “龙叔被一个具有可怕掌功的人,隔着树丛远在丈外震访了右肋,这人真可怕,听到任何地方有可疑的声息,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发掌遥攻,而且可以连续发掌而不怕耗损真力,把那一带的草木摧残得凌凌落落。我是不放心,转回去暗中察看,可惜晚到了一步,总算能及时引走他们。星河兄,能不能把你们会面翻脸的经过说来听听?她怎能如此对待你?”

    “其实没有什么好说的,她是有备而来,而我却误以为朋友翻脸,最多不欢而散,怎知她带了高手来,存心要我的命?明天我准备南下,你呢?”

    “我们一起走。”姑娘兴奋地说:“星河兄、多等两天好不好?”

    “不能等,我得赶上去早作安排,是等龙叔吗?你留下照料他吧!以后再赶来。”

    “急什么呢?急着见她?”姑娘忧形于色,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会惩罚她……”

    “敢打赌吗?”他开怀大笑:“哈哈!在坟坑里,我早就想好惩罚她的妙招,打赌你一定输。”

    “我怀疑,哼!”

    “你等着瞧。我明天就走,等你赶来看热闹。”

    “我会赶到的,你要早作什么安排。”

    “阻止无俦秀士摧残同道。”

    “你的意思……,,

    “知道湖广武昌天南嫖局的东主,飞虎方世贤吧?”

    “当代十大风云人物的飞虎方世贤,江湖朋友谁不知道呀!

    他的师兄振武门门主擎天一剑张振武,也是十大风云人物之一,哦!你与飞虎……”

    姑娘提及这两位白道风云人物,脸色有点不自然。

    “我不认识这两个人。”他没有留意姑娘脸上的神色变化:

    “无俦秀士南下,目标就是飞虎方世贤。无传秀士目下风云际会,已有资格角逐十大风云人物主座,他不会替开封周府,招揽妨碍他声威发展的人入伙。他唯一的目标,是杀掉妨碍他树立威望的对手。所以这次他南下,暗地里替周府招揽人才,其实也奉到指示,可以便宜行事,你知道官方所谓便宜行事的意思吗?”

    “不但知道,而且深诺其中奥秘,江湖同道也常用这四个字,也就是任所欲为的代名,你的安排是……”

    “我要找出开封周府的真正阴谋。无俦秀士只是一个傀儡,周府唆使他制造江湖大乱情势,目的何在?江湖大乱,对周府毫无好处,无利可图,到底谁能得到好处?难道身为龙子龙孙的周王殿下,想兼任江湖之王。”

    “也有此可能呀!武威所那些人,哪一个不是江湖臭名昭彰的败类?迄今为止,除了九华山庄聊算武林侠义名门之外,投入武威所的侠义高手名宿,就可以问鼎江湖之王主座,比坐在王府无所事事强多了,说不定日后号令天下群豪……”

    “造反,归天了的永乐大帝,就是利用国师僧道衍,军师袁珙,派人以采访使名议,潜赴天下各地招纳异人术士,终能夺得乃侄的江山;这就是飞龙在天的故事。”

    “哎呀……”

    “现在,我知道有一个什么腾龙大计。”

    “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让我好好歇息、明天得赶路呢!”

    “那些狗东西恐怕快到湖广了,我急也没有用。”

    “你放心,他们不会赶路,恐怕走得比蜗牛还要慢,以便沿途制造事端,制造立威的机会,不信且拭目以待,错不了。”

    无俦秀士的确被丘星河料中,并不急于赶路。

    对外,他声称下湖广返九华,从汉口镇上船名正言顺,没有人怀疑他另有阴谋。

    新郑逗留几日,他损失了几个人,也半哄半骗威迫利诱,说服了一些半白半黑的二流江湖人,尊奉九华山庄的旗号结为奥援,有些甚至愿意追随他在湖行道,得失相抵,他仍有赢余,得意自不在话下。

    至少,他的声威又加了些份量。

    黑道大家神剑天绝龟缩不出,他向成功的大道迈进了一大步,甚至三大步。现在,他可以向天下的英雄豪杰,用大嗓门又喊又叫了,赫然以当代风云人物自居啦!

    预定逗留的下一站:许州。

    许州,河南之中,有名的古都,繁华的大埠。

    那时,州城范围并不大,外环的连环城江没修筑,但城外已有街市的规模,南门北门外楼埠林立,因此商业区逐渐移到城外去了。

    城外没有夜禁,活动方便,因此商旅与江湖朋友,通常避免在城内落脚。

    无俦秀士也不例外,在南门外的许昌老店落脚。

    许昌老店位于大官道旁,规模不小。

    店侧有一条民宅零落的小街,其实是一条小路,通向三里外日渐干涸的南湖,是南湖一带村民入城的道路。

    南湖一带,有不少暴发户所建的大宅。

    这些人的人品和气质,不登大雅之堂,粗豪、强悍、庸俗、蛮不讲理,与城东城北的世家豪门故宅比较相去天壤。

    翌日午后不久,无俦秀士带了八名男女随从,乘坐骑奔向南湖,具帖拜会南湖的名人顾三老爷。

    顾三老爷顾魁元,宅院广阔,大而无当,是本地无人得悉底蕴的暴发户,宅中树小墙新,一看便知大宅的建造时日有限。

    天底下除了某些风俗比较守旧的地方外,其他各地几乎只要有钱有势就是大爷,不管财势是如何得来的,反正有财有势就有人尊称为爷字号人物。

    顾魁元排行三、所以就顾三爷,附近数百亩沃地,都是他在最近三四年先后买到手的。

    江湖道上稍有名气的人士,都知道顾三爷的绰号叫阴司恶煞,本乡本土的人却一无所知。

    有财有势的人讲究排场,迎客就有一番造作,劳师动众,可知在顾三爷眼中,这位九华山庄的少庄主,是值得尊敬的人物。

    新郑距许州中间虽则隔了一座长葛县,但不足两百里,消息如用快马急传,半天就够了。

    无俦秀士从新郑来,顾三爷早就知道有关无俦秀士的劣迹怎敢怠慢?鬼怕恶人蛇怕赶,顾三爷绰号叫阴司恶煞、属于鬼类,难怪怕无俦秀士这个恶人。

    主人在大厅款待九位佳宾,大开中门给足了面子。

    客套一番,奉茶毕,无俦秀士说了一番场面客套话之后,直率地将话带入主题。

    “顾三爷,这里距大河己在数百里外。”无俦秀说的话相当客气,年已半百出头的顾三爷本来就是前辈身分:“神剑天绝的狗爪子,可曾伸到贵地来了?”

    “少庄主想必早有所闻,敝州地当往来要冲,各门各道朋友来来往往,谁要想有效控制,那是不可能的事。”顾三爷语气诚恳,但三角眼阴晴不定:“各方派来探道看风色的人,相戒不露形迹,以免引起误会。所以,老朽不敢说绝对没有萧大爷的人在敝地活动,但却敢断言这里绝对没有他的堂口。”

    “该有尊奉他的旗号的人吧?”

    “这就无法知悉了,黑道朋友行规严厉,即使有,也不会承认的。老朽已经好些年不在江湖行走了,对尊奉某个人的旗号毫无兴趣,也实在无此必要。”

    姜是老的辣,把冲犯九华山庄忌讳的事,技巧地推得干干净净,让对方抓不住问罪的把柄。

    “只要顾三爷不帮助萧老狗的人混迹,在下相信狗爪子们绝不敢在贵地潜伏。”无俦秀士不便再逼迫,反正已达到示威目的了:“三爷洗手多年,在此安居纳福,不再与道上的朋友往来。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因此在下以礼拜会,相信三爷确与萧老狗已断绝往来,也相信三爷能阻止萧老狗跟来的人,在贵地兴风作浪。”。

    这番话骨干里不但强硬,而且无礼,顾三爷居然受得了,不敢发作。

    似乎,阴司恶煞的绰号名不符实,居然忍受一个小辈的冷嘲热讽,他本来就是早年黑道中,以阴险狠毒著称的黑道之豪。

    “呵呵!老朽所能约束的人有限。当今江湖道上,全是年轻的新秀,像少庄主一样武功超绝的英豪纷起,江湖己是你这种风云人物的天下,老朽即使亮着大嗓门叫嚷,也没有几个人肯听啦!

    当然、老朽必将尽力而为,吓阻萧大爷的人却步,但愿不会辜负少庄主的期望。”

    “在下十分感激,一切请三爷多担待。”

    “好说好说,老朽必定尽力。少压主在顾,老朽甚感光彩,稍尽棉薄之力,也是甘愿的事。”

    顾三爷采取低姿势敷衍,给足对方面子,满足了对方的胜利感和虚荣心,保全了自己,之后,少不了客套地吹捧对方一番。

    无俦秀士离开顾家时,志得意满趾高气扬。

    庄院内的阴司恶煞顾三爷。却气得肚子里冒烟。

    两个不起眼的中年人,进城扑奔州衙右面的小街。

    “三爷这样做,风险太大了。”第一个人低声说:“要是走漏了风声……”

    “走漏了风声又如何?何况不可能走漏,是吗?”第二个人冷笑:“是你走漏呢?抑或是我?”

    “这……”

    “再说,九华山庄那不知死活的小混蛋,仅警告三爷与萧大爷那些黑道朋友划清界限,对不对?”

    “是的”

    “咱们与侠义道的人小有往来,又有何不对?九华山庄也是侠义道人士,至少他们自诩是侠义武林世家,咱们三爷与他打交道高攀他们,为何不能与其他侠义道人士往来?”

    “商家毕竟是无俦秀士仇视的人……”

    “仇视是一回事,这是九华梁家的秘密,咱们外人并不知道。

    两家迄今为止,并没正式翻脸冲突,咱们所知道的是,梁小畜生杀了商家不少朋友,满天花雨那些人确是死在小富生手中的。商家迄今无法获得确证,所以只能暗中跟踪等候机会,双方还没撕破脸,咱们与商家的朋友有往来,没犯了任何的忌讳吧?”

    “话是不错,我只担心被小畜生查出内情,三爷的处境可就不太妙了。”

    “你发现有人跟踪了?”

    “没有”

    “那就不用杞人忧天了,但小心为上,咱们多绕一圈,不必径自闯入商庄主的隐身处。”

    两人悠闲地一面走一面低声谈话,并没引起小街上行人的注意。

    不久,他们闪入一座门楼下。

    “相烦通报。”第二个人凑在门缝向内低声叫:“有重要消息面告玉麒麟商庄主,快!”

    院门悄然而开,两人急急闪入。

    人是衣装,佛是金装。

    丘星河有了马包,马包中有他的盘缠,不但有官票庄票,还有金银钱钞,他的盘缠相当丰盛,不是闯荡江湖混口食打抽丰的混混。

    不但买了坐骑,而且一身光鲜,青绸紧身骑装,显得英伟挺拔,佩剑挂囊.缎制的宽边遮阳笠,马靴有银钉,镫是颇为名贵的响镫,健马小驰时,发出银铃似的悦耳响声。

    这就是豪少打份,真神似一个豪少。

    在一家小店中,柜台内的小东主被他的怪异举动弄糊涂了。

    “把你的钱盘端出来。”他神气地将一锭十两纹银放在柜台上:“我要换一些制钱,最好是私铸的洪武钱,质料愈差劲愈妙,但份量一定要重一点的。”

    假制钱份量哪有重的?

    杂质多的生铜份量轻,轻才有利可图,重了岂不亏老本?亏老本谁还肯冒坐牢充军的风险铸私钱?

    “客官……”店主一头雾水,不知所措,这位公子爷怎有闲工夫开玩笑寻开心?

    “放心啦!大叔,我是当真的。”

    “这……”

    “那种含铅特多的钱,就比制钱重三分之一,而且容易碎,最妙不过了。快啦!拿出来选,一文折算两文,多多益善。”

    “这位公子爷一定疯了!”

    店主心中滴咕,但也大喜过望,好运道来啦!

    盛制钱的钱盘端上柜,满柜面是钱,两人兴高彩烈选私铸钱,由丘星河鉴定,他是个行家。

    一共跑了五家店,共换了四百余文合意的私铸钱。

    迄今为止,没有人堂堂正正向他叫阵,再三用暗器偷袭计算他,他激起了报复的无名火,决定以牙还牙,所以满街兑换称手的含铅私铸钱。

    铅本身就具有毒性,碎铅贯入体内,不但痛苦难当,而且有毒,清理不易。

    妙笔生花在周府把式中,是地位最高的,走狗的人数也最多,经常在各地奔忙。名义上,他携有王府的令旨,与军方的指令,具有正式巡访使身分,负责周王殿下封地的巡访,必要时可以越境处理紧急事故。

    不论是招贤纳士,或者缉拿好宄,都需要恩威并施,或者武力对付,甚至调动各地治安人员,必要时还可以调动各地的卫军协办。所以,他的实力最强,声威远播,在一个江湖邪道出身的人来说,他的成就是十分令人羡慕的。

    而实质上,他的身分地位不值半文钱,周王府本身根本没有这种违法的职称,更没有经费养这么一大群不三不四,擅自作威作福的建制单位。

    假使他们某些人为非作歹的罪证,落在河南道的监察御史手中(巡按、清军、提督等等),连周王殿下也庇护不了他们。因此,他们在外行走,以秘密活动为主,非必要不想调用各地的治安人员,他们的人手足供调派了。

    连武威所本身,也是非法的单位,所以不敢明目张胆设置衙门公署,仅半公开地设了一处小办事处。熟悉王府建制的人,一看

    便知是非法单位,或者是临时设置的某一种办特殊事务的组织。

    八组人,分至各地明暗活动,他亲自率领的一组实力最强,紧蹑在九华山庄群雄左近活动,明里也派了一些人,随九华山庄的人共进退。

    新郑出了事故,他损失了一些人,损失的人必须加以补充,立即催促开封的备用人员赶来听候差遣。

    武威所经常网罗奇人异士高手名宿,也经常有人被杀,有甚高的折损率,所以备用人员的派遣,经常络绛于途,人数不等,多是分批前往秘密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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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严惩双杰

    八匹健马来自开封,每个骑士皆携有长行的马包,带有兵刃,仆仆风尘南下。

    一早便通过了长葛县西南十八里的和尚桥镇,便发现有人跟踪。

    这些人都是老江湖,都是闯荡多年的高手,发现有人跟踪怎敢大意?

    南北大官道旅客络绛于途,车马轿来来往往,能及早发现跟踪的人,委实不是易事。

    官道形成一处大弯道,路两恻林木青葱。

    八人一打手式,两面一分,策马入林。

    南面里外,几名旅客也向路侧一钻。

    这一带是平原区,官道宽阔,视界可及三五里外,因此八人八骑隐身入林,北面的旅客虽然视线被树林所阻挡,南面的旅客却可以看到他们的举动。

    只有一位骑士,回到路旁坐在林前的大树下,留意北面官道的动静,留意往来的旅客有何可疑征候。

    南面来了两名骑士,健马小驰蹄声哒哒,毫无赶路的意思,任由健马悠闲地小驰。

    坐在树下监视的人,颇感意外地长身而起。

    两骑士也发觉了树下的人,也颇感意外勒住了坐骑。

    “是于存孝于兄吗?”那位粗眉大眼,留了大八字胡的骑士

    欣然叫:“你老兄怎么在这里出现?好像是伏路,怎么啦?”

    “等几位老相好。”于存孝踱至路旁,用手向北一指:“也许是老朋友呢!哦,你们洞庭双杰远道北来,不会是行道游历吧?”

    “到赵州与刘天禄老兄聚一聚,听说他已应聘至京都振远镖局任镖头,由侠义道转入白道,恐怕他不大容易适应呢!”双杰挂缰下马,交谈透着热烈:“侠义道朋友可以任性而为,转白道可得循规守矩遵法,但毕竟是正正当当的河湖行当,武朋友颇受尊敬的出路。于兄,你不是早就回到山西潞安老家纳福吗?”

    “一言难尽。”于存孝笑笑。神情有点不自在:“天生劳碌命,命犯驿马星,哪能安居纳福?”

    “那目下……”

    “在开封周王府有一份差事。”

    “哦!好事嘛!这才是真正的好出路呢!”另一杰脸上有羡慕的表情:“唾们有几位朋友,也在武昌楚王府当差,威风得垠呢!果真是名利双收,令人既羡且妒呢!于兄,恭喜恭喜,哦!

    要等的老相好是……”

    “还不知道。”于存孝抢着悦:“届时自知。”

    “还不知道?”

    “可能是另几位朋友的对头,朋友们在林子里等候。”于存孝指指同伴潜伏处:“咱们的处境相当恶劣,不但有新结的仇家,更有昔日的对头相机报复,不得不提高警觉旦夕提防。两位途经此地,兄弟不便款待,十分抱歉,咱们也择日聚一聚好不好?”

    “在其位谋其政,有对头是免了,的呵呵!好在于兄四海游神的绰号,就足以让魑魅魍魉心胆俱寒。于兄,要兄弟盘一盘老相好的底吗?”

    “连咱们这几个老河湖,也不知跟来的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两位恐怕更是无从着手,盛情只好心领啦!假使两位慧眼得识歹徒面目,能早些通知兄弟防范,那就感激不尽啦!”

    “也好,咱们替于兄留神些就是,希望日后有暇,与于兄小聚一些时日,后会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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