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绛色羊灵正文 (四）酒醉巧遇羊灵
- 喝酒可以让怂人壮胆，喝酒也可以让沉默寡言者口若悬河，喝酒还可以让陌生人成为朋友，喝酒更可以营造一种酒本身以外的丰富和融洽。但更多的喝醉酒令人恢复本性，酒品看人品，也许就是指的这个方面。有的人喝醉了倒头就睡，这类人有两种，一种是不胜酒力真的被麻醉过去了，还有一类人刻意套上酒醉的面具以保护自己。但凡是人，真正喝醉了没有一个不闹的，麻醉后的病人在手术终结后进入重症监护室，百分之百的是在延续自己的情绪，或者哭哭笑笑，或者在记忆最深处保存最深刻的记忆被无情释放，或者受到的屈辱和伤害终身无法释怀被顷刻抛洒出来。所以，没有喝不醉酒的人，只有控制到位的人。对于金友奎这样一个资深酒徒，在失意进入冷宫期间，他是恣意而为，他不怕别人笑话自己，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所以他是一个真实的人；但是当他一旦走出阴影，对仕途有了某种期盼和预设，对官场重新定位和认识，就不得不考虑自己的酒品，自己的酒后形象，虽然装酒醉和其他装腔作势的假面孔一样属于装逼的序列，但是演技那是有千差万别的，演技高的可能会把别人都装在欺骗的口袋中，而不善表演者可能会被人戳穿而成为笑柄。但无论如何，金友奎喝了半斤酒后，对旁人的防御之心会大大降低，即使是任中天、刘熊志这样的陌生人，他也会脱去防御要害部位的重甲。更何况这几个人是一心巴结他的，只有维护自己的面子和形象，怎么能像那些无德酒友故意把自己灌醉丢丑呢。在良好情绪的鼓励下，金友奎喝酒不再躲躲藏藏，而是尽显豪放和义气，就连老婆和张宏伟善意代酒都被他回绝了。刘小丹大着胆子当着夫人的面要救回驾，也被金友奎抢先抓了落实。
金友奎看着两个茅台酒空瓶乐了，他来了一席即兴感悟：人人都在酒桌上说怕喝醉，如果不喝醉还叫什么喝酒，如果不喝醉怎么会造就李白惊天地泣鬼神的鸿篇巨制，怎么会有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的失意和惆怅，怎么会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绝响。任中天和刘熊志连忙举起杯说：金主任的这些感人肺腑的话，让我们长了见识，我们以前喝酒就是你把我灌高，我把你整醉，今天听金主任的一席话，原来喝酒也是分品的，金主任就是大学教授，而我们在喝酒上也就是幼儿园的水平。金友奎哈哈大笑：哪有那么玄乎，都是兄弟，高兴了，讲讲自己的心里话说明我们兄弟们亲，遇到不识货的，我这些心里话还不愿意说的。张宏伟心里暗笑：这些话你在喝醉的时候，不知说了多少回了，李白的这首诗不知背了多少回了，只是分析的的确没有今天的这个水准，听众也没有今天这样情绪高昂，接受踊跃。金主任的老婆看着刘小丹心里就不舒服，都是女人，人家的眼睛中怎么就那么多水，那么多火呢。一个如擦勾子土块一样的金友奎，都能让这个水灵灵的骚女人亢奋到如此地步，权利这个东西真的了不得呀。金友奎的夫人在漫长的与酒鬼生活的过程中，已经没有精力和脾气吃醋了，但是看着刘小丹的贴身服务那醋意一点一滴的渗透着。最后居然对金友奎说：我吃好了，要不先回。二位也让着我家老头子一点，酒多伤身，来日方长，何必把人喝坏了才算喝好呢。*潢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刘小丹意识到自己刚才敬酒劝菜才过于放肆了点，引起了主任夫人的不快，就一把拉住金友奎的老婆说：嫂子，要不我陪您看看我的珍藏，喝喝茶水，让两位老总陪金主任说会话。深情难却，金夫人只好说：也行。
金友奎觉得老婆不识趣，这在当下的酒场上，说个荤笑话，假戏真做取个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家正襟危坐，客客气气，那还叫喝酒？真是个土老帽。哎，都怪自己没本事，没有机会带老婆在这样场合多走动，一后有的是机会，见怪不怪就成了上流社会的人了。金友奎见老婆出去了，就假意客气说：我看今天这个不请自来的酒喝得也差不多，要不我们就此告辞吧。任董和刘总那里肯放，他们一个红着脸，一个白着脸立马站起来表示不行。这才哪跟哪呀，就金主任这个海量，这才喝了个酒引子。况且金主任才这么一小会就走，让兄弟们以后怎么混呢。要不我们增加些的节目，比如划划拳，或者猜宝吃，要么大压小，老虎杠子鸡也行，小蜜蜂也成。金友奎说：我先评评你们的菜，怎么样？任董赶紧说：那要的，要的，求之不得。金友奎接着说：您的这些菜的确代表了我们鸾鸟县的一些文化传统，很有讲究呀，就刚才上的四个比较有名的凉菜，我接着这些说道说道。十全天雀，十全就是十全十美的意思，天雀，我们这里读作侨，麻雀叫侨儿，天雀的谐音就是天骄，很有诗意。十全天雀让我想起我小的时候吃的麻雀，那叫一个多，也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野味。六七十年代，缺衣少食，就是著名的五八九年，饿死人是常事。我那时是个小孩，每天迷迷瞪瞪唯一的梦想就是能美美的吃上一顿辣子醋拌的白面拉条子。但那时候鸾鸟县、番奯县、镍市最多的黑豆子，而且黑豆子收到大队的仓库里要随时调到国家最需要的地方。每到晚上，我和几个伙伴侯在大队的豆子仓外，你们猜我们能听到啥？在座的几个人都摇摇头。金友奎睁大眼睛说：听到雄伟壮观的沙沙沙的声音，那是千万条虫子在豆子仓内吃豆子牙齿发出的骇人的声音。后来，不知怎么的，大队把豆子分给我们，我清楚地记得分到的两脸盆豆子，每一个豆子上就是一只蛆，用手磨磨得豆面子做的清汤就有一股奇怪的腥味，难以下咽。我一喝那绿糊糊就吐。后来实在饿的不行，我和表哥就去打麻雀，起先用的是弹弓，效率太低，打不了几个。后来我们乘着天黑到生产队的饲养场，点个油灯，麻雀睡得迷迷糊糊就朝我们飞来，我们一耙子一个，很快就弄小半盆子，找个僻静的地方，把胡麻杆一点，煨上堆火籽儿把麻雀放到里面，一股浓浓的麻雀毛烧焦的味道到处飘，一会麻雀就变成个焦壳壳，磕破壳壳麻雀金黄的肉就漏出来，就是一个香。所以我建议你们这道菜的麻雀不要用油炸，用叫花鸡的烤法烤，味道肯定会提到一个新层次。话音未落，立刻赢得一片掌声。金友奎接着说：第二道菜日式虹鳟鱼，说到底是中西合璧，也是我们家乡土特产和先进的烹饪技巧的完美结合。如果你们充分利用我县虹鳟鱼养殖数量多的优势，办一个日式虹鳟鱼的真空包装食品厂，把这个牌子打出去，你们的收益是很客观，当然县上最近也有扶持民办企业的一部分资金，也是可以优先考虑你们的。刘熊志激动地站起来说：金主任，您说到这里呢，我心情十分激动，要是每一个父母官把人民的事当做自己的事，给我们出主意想办法，我们不富裕都难。我敬您一个。金友奎欣然笑纳。第三个叫什么来着？任董说：刘海洒金钱。对！就是这道菜，很有创意。刘海虽然是萝卜刻的，但是这些金钱和使名副其实的。首先这个菜名就透着吉祥富足。刘海洒金钱谁不喜欢，撒给我们的不仅仅是一道菜，是一种增加财富的祝福。为什么说金钱是名副其实的呢？这有一个笑话，说来不妨大家一乐。说民武县有一个女县长新官上任，来到我们鸾鸟县互访慰问，其中凉菜就有一道金钱肉。因为鸾鸟县县长外出学习，副县长陪同接待。女县长无论是身价还是妇女优先自然坐到了主宾位置。每道菜端上来自然第一个就由女县长剪彩。金钱肉又是我们县的特产，不能不上呀。当金钱肉转到女县长的面前，女县长在万众瞩目中用筷子夹了一块，金钱肉滑溜溜的筷子很难夹稳，女县长就用筷子炸进金钱肉特有的眼耳内，这样就能很稳当的夹起肉。女县长刚准备送到嘴里，金钱肉却很淘气噜噜滚下去了，正好掉在女县长的腿板上。女县长惊呼道：哎呀，这家伙也想吃肉。在座的人都笑起来。在女县长的努力下，终于吃到了一块金钱肉，她连说：好吃，好吃。这肉不但味道好，而且形状就是一个钱币状。便问陪同的副县长：这是植物还是动物呀？副县长说：这是我们这里的特产，驴肉。女县长很好奇：驴肉？驴的那个部位长得像这个？是不是糊弄我呀。副县长近诡秘地一笑：您走的时候我送你几条，您就明白了。任董、刘总、张宏伟笑的前仰后合。一个驴球把女县长弄晕乎了，哈哈哈，来，为金主任精彩的段子干一杯。金主任把酒杯对到嘴上，吱地一声便吸干了，足见酒的香醇和喝酒的功力。金主任说：你们这道金银双雄更是了不得，有想象。细想一下羊蛋和牛蛋以前是没法上席的，但是你们把白色的羊蛋和金色的牛蛋混炒，却炒出了新意，确实值得肯定，什么是创新，这就是创新。至于你们的萝卜苗等等的软菜，一点也不比这些硬菜的想象力差。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盘子红焖羊肉，香气四溢。“尝尝，主任。”两个总殷勤的用公筷联合为金主任挑了一块羊蝎子肉。金主任随和的说：大家一起，大家一起。这才是我们县的主角。金主任狠狠的咬下去，鲜香的汤汁从嘴角滑落。金主任侃侃而谈：要说我们的这里羊肉，那是西北最好的，我们这里的羊吃鲜咸草，羊肉没有一点腥味。就拿羊肉垫卷子来说，那是林则徐的发明。林则徐被发配到新疆途径鸾鸟县，当地的官员对林则徐比较仰慕，就赠林则徐两头羊。林则徐就把羊宰了，准备把羊肉煮熟和随从一起吃。你们知道羊肉生肉煮熟一斤最多就是六两，结果羊肉煮熟了，随行人员多不够吃，林则徐灵机一动，把我们这里的卷卷子切成片做成羊肉垫卷子，从此流传开来，成为我们县最著名的0小吃。要说羊肉的吃法，大煮、黄焖、红烧、烤肉、涮羊肉真的是太多了。特别是新鲜的羊肉，把羊一宰，粉嘟嘟的肉立刻下热水煮熟，那个味就是一个字，鲜！众人又敬又碰，并一再要求再讲讲关于吃的学问。金友奎说：其实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书中自有颜如玉。而我们在生活中的吃就是一部没有文字而鲜活的史事。有的为了食材的鲜美，几乎到了虐杀的地步。你们听说过吃活驴吗？那就是虐杀的一种，就是把一头驴绑在桩子上，不能让它动弹。然后驴身上各部位都标上价格。如果客人要驴鞭，就活活的把驴鞭割掉，客人要驴腿子，就把驴腿子卸掉，直到驴成为一具骨架。当然这种驴肉味道鲜美价格也不菲，因为驴是疼死的嘛，有点不人道。还有一种鹅掌，吃起来麻麻的、香香的，鹅掌足有小一点的蒲扇大。这种烤鹅掌也是把活鹅绑好，然后把鹅的两只鹅掌放到通红的铁鏊子上烙，鹅疼痛难忍就鹅鹅鹅的叫唤起来，这回可不是曲脖向天歌，鹅嘴一张就给喂一颗花椒，嘴一张再给他喂一块肉桂，直到把准备的调料用完了，鹅也叫不动了，就给他灌点浓盐水，鹅身上的血液都被吸收的调料中和后，流向了两个硕大的鹅掌。这时候鹅掌也熟的差不多了，就把两只鹅掌剁下来，而高大的额就变成了皮踏踏，弃之不要。虽然是残忍了点，但是味道当属天下绝味。至于活吃猴脑，老鼠三叫，醉蝎子，那些实在是瘆人得很，我是不敢吃。
任董似乎被金友奎的一番话语感染，他说：还是金主任知识渊博，学富五车，有见地。哪像我们听得那些笑话似乎不入流，没深度。金友奎摆摆手手：生活出真知，你们弄这么大个园子，自然是见多识广，不妨把逸闻趣事说来听听，我们资源共享嘛。任董说：我以前还在供销社混日子的时候，跟着县上的侯主任，就是大侯，金主任可能认识的。一天到羊肉馆吃羊肉，那时候要吃羊肉必定是一只整羊，也没有别的什么花样。比较巧的是税务局的副局长侯老二也带着人去了这家羊肉馆。可是羊就一只，没法吃。最后两方商量一块吃这只羊。羊在锅里煮，双方就先喝上了。喝得半醉，羊用方盘端上来，羊头单独用一个盆子盛着，送到了侯老大的位置。侯老二没说什么，可侯老二手下的弟兄就有了气：狗日的，凭什么羊头你们供销社的头儿吃，我们税务局的领导就不能吃？起先是骂羊肉馆的老板，后来双方就干起架来，我一羊头就把税务局的姓陆的那个骂的最凶的小子卸倒了。双方大打出手，甚至侯大侯二双方从对骂到厮打。打得头破血流，那会儿也就是没有利索的家什，不是保不住出了人命呢。可现在虽说是有梅花羊头，谁都可以吃，不再是领导的权威和尊严的象征了，但谁吃呀，胆固醇太高了。现在，我们江南春的羊全是外面买的成品，我们再也不宰了。金主任今天我们喝得也愉快，不怕你笑话，我以前是天不怕地不怕家里人都喊我是土匪，宰牛杀羊那是小菜一碟，可是自从上次出了一次车祸，几乎是车毁人亡。奥迪A6成了废铁，我都是被市县几家医院下了死亡判决书的人，最后被家人拉到家里停好，等着发送。我的老娘哭着喊着请了神童，昏迷了三天居然被活了。后来又送到省上的医院才捡回一条命。我多次拜访过神童，也花了不少钱。最后才得见，求了一幅墨宝。羊神童说我杀戮太多，该有此报。我这个人，没念过几天书，但是心里还是信这些因果报应的。当然，金主任是党的干部，共产党员，是不会信这些封禁迷信的。金友奎心中一怔，顺势说：能不能看看神童的墨宝呢？
任董和刘总稍稍对视了一下，便请金友奎进去观宝。走进那间神秘的墨宝展室，就像书画鉴定大师看真迹一样，金友奎戴上刘总递给他的崭新的丝手套。金友奎放眼望去，只见名家的作品如林。而在名家作品的丛林中，羊神童巨幅墨宝悬挂正中。一个斗大的羊子居于其中，在最后羊子一竖的飞白中似乎有意无意隐约有两个字，看似飞白，实际是戒、杀两字。就书法作品而言已经达到很高的造诣和境界，绝非一个懵懂孩童能够写出如此拙朴有味的羊字。金友奎轻轻抓住条屏卷轴一看究竟，是不是还藏有别的什么玄机。突然他发现那黑雀雀的羊字幻化成无数黑色的蝴蝶，围着他不停的盘旋，接着又变成巨大乌鸦，张着长满尖利牙齿的尖牙朝他猛扑过来，金友奎下意识的用手挡，那只羊字却长出一对血红的眼睛，愤怒的瞪着他，突然张开嘴喷出绛紫色的血浆，一道闪电般的紫色幽灵从他的眼角瞬间钻了进去。金友奎突然头剧痛难忍，大叫一声瘫软在地。
张宏林用力敲着门，门打开了，只见两个总搀着面色苍白的金友奎走出来。张宏林急忙把金友奎搀扶到沙发上：主任，怎么了？金友奎有气无力的说：头有点疼，可能是喝多了。任董和刘总面面相觑，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赶紧去，做婉醒酒汤，还愣着干嘛。任董没好气的对服务员说。刘总拉过张宏林悄悄说：金主任以前没有什么病吧，要不要送医院看一下，以防万一。张宏林也吓得够惨，他摇摇头说：没有呀，以前喝了酒就是很兴奋。要不到医院看看？
不，金友奎一边搓着前额，一把手伸出来坚决予以拒绝的手。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怎么办。须臾，金主任恢复了常态。他站起来笑容可掬地说：今天有劳两位兄弟了，打扰的时间已经够多的了。小张，结账，我们就此告辞。两位总赶忙说：金主任，您这就见外了，今天是小聚，你能么能驳我们的薄面呢？只要金主任您以后常来指导，就是我们最大的荣幸。金友奎说：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但还是非常感谢二位。两位总这时才忘了给金主任名片，把各自的24k金的金子名牌递到金主任手中。
车子重新回到了路上，极速向县城驶去。金友奎的头又一次刺痛起来。要不到医院看一下？张宏林关切的问。不了，就是酒喝多了，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终于金友奎安稳的睡在了床了。张宏林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皮包递给金夫人：嫂子，这是江南春给主任的润笔费。夫人嗔怪的说：宏林，你怎么就收了呢，第一次见面，不知底细，怎么能这么做。收回去。张宏林见夫人推辞，小声说：就是一个见面礼，人家给主任我又不好拒绝。金友奎突然伸手叫起来：我要喝水。夫人赶紧去沏茶，张宏林放下皮包，轻轻关上房门快步走了。
夫人把水递过来，金友奎却鼾声阵阵，怎么也叫不醒。夫人拉开精致的皮包，一沓六千元的崭新毛爷爷朝着她微笑，一方血红的鸡血石印章暗暗的放着鲜红的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