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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逃难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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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灯耗尽,大殿彻底陷入黑暗中,在无尽的沉寂中,天色^H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渐渐放亮。乌悔一动不动在那坐了一夜。他忽惊醒过来,发觉文臣武将已聚在殿下,正静静地等着他。两个白袍人立在前头,从身形上看不出区别来,若不说话,乌悔也分不出哪个是素老妖,哪个是岩老妖。白袍人身后,立着乌悔的三子。长子乌炎,便是与地穴人公主所出,身材出乎预料地高大,这当真奇怪,乌悔不甚高,地穴人公主更是小巧,却如何生出如此高大的儿子的?事实上所有的达塔兵都不可思议的高大,生长速度极快,每时每刻都精力旺盛,然寿命却不长。乌悔着实憎恶这个丑陋的怪胎,即便是他的亲生子。地穴人与人结合的东西,全都丑陋得无以复加,偏偏乌炎不知羞耻,整日里抛头露面也不加遮掩,乌悔尝尝控制不住,欲一刀杀了他。二子乌哲与三子乌文,却是后添的妻妾所出,倒是相貌堂堂,可乌悔也谈不上喜爱,因为难堪大任。他最疼爱的,是最小的女儿乌苏月。年幼的女儿总是粘着父亲的,俏皮而可爱,是唯一能令乌悔开怀一笑的人。

    “有何事?”乌悔揉揉眼睛。

    “吾王,老祖已选在养心殿中静修。”其中一个白袍人道。乌悔听声音才知道是岩老妖。

    “老祖称心便好,本王待会儿便去拜见。”

    “父王,方才快马来报,仪池与昌合已经拿下了!三位将军正在来夕照的路上!”乌炎兴奋道。

    仪池与昌合是夕照的卫城,数百年来拱卫着夕照,是兵进夕照城的必经之处。奇袭夕照,乌悔是孤注一掷的,只命三员心腹大将令区区六万大军,围了两城,自己只领了地穴人及达塔军,不顾一切快速深入到夕照城下。这实在是凶险之极的。

    “那本王还需去迎一迎。”乌悔不看长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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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真的有仁慈的天神,那么他该为夕照而流泪才是。

    昔日繁华的登天道,倒像是一条通往地狱深渊的修罗路。淋漓的鲜血从两旁的高楼华宇中汩汩流出,在街道中央汇聚成河,朝城外淌去。

    歌舞升平的盛状怕是一去不复返了,代之以令人肝肠寸断的惨烈哭嚎。

    几小队黑岩军正热火朝天地从几处大宅中搬出成箱成箱的金银;一队队夕照人被铁链窜成一串,行尸走肉般迈动双腿;几个凶神恶煞的达塔兵就在街边架起锅来,正煮着鲜肉——一个个白嫩嫩的孩童的身体,在滚烫的锅中上下翻滚,就快熟了。有个**的女人幸运地逃出了屋来,但又不幸地跌倒在路上。追赶上来的达塔兵一脚便踩碎了她的头颅。

    黑岩之王骑着他的“踏云”,缓缓地走过,恍若未闻未见。马蹄声沉稳而有节奏,与充斥天地的嚎哭狞笑交相辉映。

    哒哒哒,哒哒哒。

    应该是没有神的吧?即便是有,也不是仁慈的吧?不然,何以悲剧一次次的轮回?

    天地不仁。

    一个高达十尺的达塔兵,正啃着一条白嫩的残腿,从马前走过。粗壮的臂膀,铁铸般的身躯,狰狞丑陋的面容,真是再完美不过的战场杀器!

    乌悔瞥了一眼,嘴角泛起狞戾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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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远便见山脚下行出浩浩荡荡的大军,旌旗招展,刀枪林立。当先三骑并肩行来,左侧一将昂然立于马上,剑眉星目,虎腰猿臂,手中一柄五十六斤虎纹长刀,血迹隐隐未干。

    赵益岑,狼原人士,骁勇过人。尝徒手搏虎,因其刀若霹雳,人称“霹雳虎”。

    当中一将,银盔银甲,面白俊秀,手提一支细长乌黑的铁棒,一头尖细非常,仿佛一支硕大的绣花针。然而无人敢小觑它,多少名将饮恨其下。

    李元仁,峘墟人士,自幼饱读兵书,胸藏十万兵甲。人称流星枪“智公子”。

    右侧一将黑面豹眼,虬须满面,虎背熊腰,执一杆六十斤虎锷雷枪。

    钱浩德,荒谷人士,勇猛非凡,曾单骑独闯万军敌阵,无人可当。号“奔雷煞”。

    此三人,是乌悔唯一信得过的心腹大将。

    马未停稳,三人已跃下马背,单膝归于乌悔面前,道:

    “拜见大帅!”

    只他们三人,仍然如此称呼着乌悔,其他人都随地穴人一道,改称“吾王”了。

    乌悔下马,一一将其扶起,道:

    “你们来了,我便安心了。”

    #

    而距夕照千里之外。

    一辆破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在山路上,仿佛随时都会散架。马是匹老马,早已没了耐力。人是个老人,早已老态龙钟。老人蜷缩成一团,仿佛随时都会从位置上震下来。隔三差五的扬一扬皮鞭,有气无力地抽在马臀上。老马已经精疲力尽,任你抽打也只有这速度了。

    马车的布帘被从里头掀起,探出一个少年来。少年皮肤白皙,像是富家子弟,但如今却蓬头垢面,面容憔悴。他四处望了望,问老人道:

    “潘公公,这是到哪了?”

    他们已连续赶了大半个月的路,幸运地逃脱了当头砸来的厄运,一刻未敢停歇。

    “殿下您醒啦?快到寿山地界了。估摸着还有四五日的路程就到了。”老人声音尖锐,仿佛捏着嗓子说话。

    “潘公公,你说那人真的会在寿山吗?”少年从怀中掏出一封陈旧的信,“父皇将信交给我,让我按信上所言去寻那人,可这信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人还能在那儿吗?”

    “这种事儿,奴才就不知道了。”老人苦笑道,“但陛下让您去,奴才相信定不会错的。”

    “唉,如今我已国破家亡,即便寻到了此人,又能如何?”少年想起往事,眼圈泛红。他轻轻拭了拭泪,不想让人看出来。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奴才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奴才经常想,咱大羲帝国,也不是开天辟地就有的啊,那是先祖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啊。现在天下是丢了,可那是暂时的,丢了的可以再拿回来。殿下您说是不是?”

    少年失笑道:

    “潘公公说的对极了。先祖能打下偌大的天下,我便不能么?我定要拿回来。”

    “对极对极,殿下定能办到的。那时候史书上定是将殿下与先祖相提并论了。”潘公公笑道。

    这么一想,少年也精神抖擞起来。

    #

    五个黑色精装,面带厉鬼面具的汉子,骑在五匹浑身乌亮的骏马上,成品字型立在马路中央。五双血火中方才能练就的冷酷而锐利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头正慢慢驶来的破旧的马车。

    车辙很深,不是空车。驾车的老人脸上慌乱之色难掩,定是有问题。

    当中的汉子缓缓张开五指,握住腰间的长刀。

    马车吱吱呀呀靠进,停了下来。驾车的老人那惊惧不安的脸上强行挤出恭顺的笑来,搓着手道:

    “几、几位好汉,这、这是有什么事情吗?老汉没钱,真的。”

    “不要钱,要人。”左侧一骑冷冷道。

    老人顿时面如土色,哆嗦半天竟然说不出话来。车帘悄悄掀起了一角,半张年轻的惊慌的面孔偷望着外面的五个杀神。

    这一幕,自然逃不出锐利如鹰的眼睛。

    锵!当中的汉子快如闪电地抽出了长刀,高高扬起,艳阳高照,在刀身上耀出夺目的光华。

    呼!只听得长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大汉的长刀已斜斜地指着地面。

    老人失禁了,干涩的老眼头一次有水漫出来。脸颊抖动得厉害,但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马车的上半部分斜斜的向一侧滑落,轰然砸在地上。刀口光滑齐整。车厢内躺满了被劈成两半的尸体,血水混着内脏从马车上淌落,啪嗒掉落下来。

    靠近车门的位置,是四个年轻力壮的尸体,手中还紧紧握着钢刀。马车的里侧位置,则倒着五个挤成一团的少女的尸首,刀锋正好从她们的胸口掠过。

    原来是一伙人贩子。

    “不是。”大汉还刀入鞘,目不斜视地走过老人的身边,往前行去。

    身后四骑整齐一划地跟上。

    老人终于憋不住,鼻涕眼泪争先恐后地奔了出来。一跤跌在屎尿里,恍恍惚惚地嘀咕:

    “鬼……鬼……”

    黑色精装,面带鬼面,冷酷狠利。然而,这只队伍并未在史书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乌悔将它深深地隐藏在黑暗里。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它默默地做着左右大局的小事情。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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