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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憾同学少年正文 第二章 依稀的记忆
- 人们总是会忽略自己本身的缺点，把一些错误归咎到别人对自己的不迁就，话说，换位一下，你又何尝迁就过别人？——伪自我感悟。
宿舍是混居的，也就是住的不是一个班级的，按照标准是四个铁架上下铺式床，住八个人，应该是住满了，现在仔细回想只能想到其中的三五个人，能叫出名字没几个，有一个印象特别深的还是因为后来和他闹僵印象加深的缘故。
似乎宿舍里就属我自己是『差』学生，不用似乎，根本就是，宿舍里当时有一个奥赛班的，还有两个英语班的，虽然好像他们的名次在他们班里只能算是中等，但放到普通班却都属于拔尖的那种类型。印象很深的是其中一个英语班的室友的父母也来了，夸奖儿子的优点永远是父母值得骄傲的事，不过那时候在我却对他们这种炫耀有些不齿，当时他们父母是通过他们言语中的懊恼来炫耀的——“我儿子本来该上奥赛班的，就差了几分，下一年绝对能进奥赛班，对了儿子，手机可要放好，有事给家里打电话。”我们那时候手机绝对是稀罕物件，可见他父母为了能在我们中间找存在感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那时边听边暗笑的我是怀着一种跟随我很多年直到大学毕业的心态——有什么了不起，我要好好学也能考上。从小到大我都有『只要好好学什么都能考上的』的觉悟，初中考最好的高中，高中时惆怅是考清华还是北大或者委屈去上国防科技大，以及考研还在纠结是考上海交大还是中科院，当然，最后都成了傻逼般的庸人自扰，或者称为自娱自乐。想起来挺shame的。
有些东西还是真的会遗传的，父母吐沫横飞的炫耀了两个小时的室友叫刘成，把绝对是高富帅装备的手机装模作样的别在腰间，不过不上档次的双保险挂绳从各方面显示出老掉牙的味道，所谓双保险就是腰带上有手机套的前提下又在手机上穿个掉链挂在裤子上，就算从套里掉出来也丢不了，当时我就心里暗笑，装B的东西让你搞成二B也是另一种本事。
还有一个室友叫王集文，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觉得他的名字顺耳过，个子很高，很瘦，好像有点力气，最爱的是耍威风，尤其是后来打篮球的时候，其实他的动作相当屎，但却总是自我感觉相当的良好。那时我以给别人起绰号为乐，而且喜欢不顾别人的感受起那种让别人难堪的绰号，像王集文，刚开始我叫他集集（JJ），后来觉得不过瘾，直接鸡嘎得（方言“鸡巴”的意思），后来不住在一起，我在寝室二楼阳台看见他跟几个同学在楼下，当时就大喊“鸡嘎得...鸡嘎得....”并不认为这很丢人的我还想着跟他调笑几句，王集文同学当时就怒了，冲我大喊，喊的什么我忘记了，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再喊就绝交之类的，说完跟着他朋友进了另一栋寝室楼。现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人这么喊我估计我也忍不住要动手了，可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被这样叫很丢人，反而很生气王集文对我的大喊大叫，觉得他妈的他就是一傻逼，当中落我面子。过了一会，王集文可能觉得话说重了，从寝室楼出来冲我说了两句好话，心眼特别小的我怎么可能被『打了一个巴掌』再给个甜栆就如此轻易的原谅他？当时话也没说，扭头就进屋了，在楼下本来心中也有气的王集文估计在想，我这样的傻逼也不是多值得交的朋友，爱搭理不搭理。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和王集文就成了陌路，偶尔在校园里碰到也装作看不见漠视。现在想想可气又好笑，挺扯淡的，其实王集文是个爱耍酷的挺仗义的汉子。
另外一个英语班的室友人挺不错，叫张志，家庭情况不是特别好，样貌倒是有点尖嘴猴腮，初中和同学兄弟们大手大脚惯了的我上高中以后钱总是花的很快，所以没钱了就找张志蹭饭，我们的关系仅限于普通的室友，他自然是不可能拿每个星期那么点生活费来养活我，忽略他家庭情况的我就以为这人小气，经常挤兑他，后来一分开寝室自然形同陌路。
有一个寝室里算和我差不多“级别”的室友，名字模糊了，只知道这小子挺色，也爱打篮球，和我一样打的很屎，第一个黄色网站还是他给我说的，题材还是日本动画，那时候我们同学间普及的是Vagaa（用过的面壁去。），所以刚一接触网站还是觉得挺高端的。后来一从寝室搬出去联系也就少了，高中毕业无意在qq上看到他穿军装的照片才知道他没上大学直接去当了兵，现在估计结婚孩子都有了。唉，时间过得真快啊，曾今的懵懂少年恍然已经成家为人父，我这个屌丝还在外无依无靠的漂泊着....
还有几个都是学习很好的那种老实巴交的孩子，生活的交集除了寝室里睡睡觉其他几乎没有，记忆跟印象也特别浅，名字啥的都已经回忆不起来了。也不知道学习很用功的他们是不是如愿考上自己满意的大学，学习自己感兴趣的知识，又或者像我这样埋头苦读了几年才发现从未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我一直深信一句话——『苦心人，天不负。』但是扯蛋的中国教育，扯蛋的高考制度，扯蛋的大学专业让这句话变了味道，不过好在当我们领悟它真正含义的时候或许努力还不算晚，就怕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到老才发现一生碌碌无为，只能空悲切。
真正从学习态度上开始放纵自己是初二，后来初三因为有升学的压力，内心的放纵只能被暂时压下，但是一升高中，这也压抑在心中被憋屈一年的东西就加倍释放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高中老师的管理要比初中的一对一宽松很多，也可以说老师几乎对那些『坏学生』放任自流，年龄小毫无『自制力』可言的我们更(色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是彻彻底底的坠落了。
其实刚开学的时候我心里是有好好学习，努力成为自己心里期望样子的自己的，很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能和A在一起。后来一想这才高一，以后有的是时间，先玩一玩的心态一发不可收拾，到后来在想调整状态发现很多习惯一时间已经很难改掉，时间也没有剩下多少。
其实介绍这些以后在自己生命中可能没有交集的人不算是什么为了怀念，只是算是高中生活的一个部分，也算是一种反省，从与他们的交往来反省自己性格上的缺陷。
......
大概过了一两个月的样子，对新学校生活学习各个方面也都熟悉，但是始终不曾下定决心去见A，虽然心里十分想，也鼓过无数的勇气，但都是走到半路就折回，现在的我根本没法理解那时候我到底是个什么心态，到最后的一无所获到不冤枉。
这里突然想到一个有点奇葩的同学，好像叫朱鹏帆，在我的记忆中他始终是自己一个人坐在教室的最后，跟谁也不说话，就算你刻意的去讨好，他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你，等到你不再说话他也就不会再理你，算是真正的孤独行者。刚开始还不熟悉的时候不了解，有一次老师要拉几个壮丁搬些东西，其中就有他，当时我们想着好不容易出来透风，都悠哉悠哉慢慢的走着，可他不一样，腰杆挺直，昂首阔步但却给人一种很怪的感觉快步向前走，要小跑才能赶上的那种速度，就跟电视里香港等大城市赶时间的上班族一样，当时我们一众人都在背后笑他，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我们的看法，还是按自己的步调，搬完东西也不招呼我们，径直自己回到教室。当时给我的感觉是没办法理解他的想法。
然后，平常上课不像我们这样会看YY小说之类的来消磨时间，他就那么掂着一只手趴在桌子上，一趴一天，先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在睡觉，就冲他能保持这个姿势一天几乎不怎么变就已经足够的牛逼，老师对于这号怪人经过一段时间也是习惯了，算是自动忽略。
朱鹏帆对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像看小说、打篮球、和女生耍、聊天打屁耍酷是完全不感兴趣的，好在他酷爱上网总算让我觉得他还是一个地球人，但是他上网的方法却很极端。他并没有在学校住，每天放学都要独自回家，好像还真没有骑自行车是用走的。他父母知道他有很严重的网瘾，可能在试了很多种方法教育没有用的情况下只能采取最后的方法——家里不用电脑，然后冻结他的经济来源让他在外面也上不成，但是饭总要吃，他父母总是精确计算他一天的伙食费是多少，然后每天只给那么多钱，多了一分也没有（这是他亲口所说。）。被逼到死角的朱鹏帆自然有他自己的应对之策——一天只吃一顿饭，而且还是袋装的康师傅方便面。记得那时候袋装的康师傅方便面好像是两块钱一袋，他就每天早上买一袋，把方便面块弄碎，然后把料包佐料之类的撒上，拌匀之后装进上衣宽大的口袋里，每次饿了就手伸进口袋抓一小把吃，没错，不是一次吃完，是每隔一段时间吃一小口，因为这一包面要撑一天。可能有人觉得一天吃一包面忍忍也就过去了，大不了回家后还能再吃一顿，但是我可是亲眼见他每天一包方便面连续吃了好几个星期，后来我问他晚上回家吃不吃饭，他说为了不让父母怀疑他把省下的钱拿去上网，他回家后是绝对是不吃饭的，就那么干饿着，等明天有钱再买一包方便面。我也就有点理解为什么他能在桌子上一趴趴一天了，完全是饿的没了力气啊，就算如此，一放学他仍然是我行我素的健步如飞。如果他真的那么痴迷计算机的话说不好现在还真是一个计算机高手，就是不知道他上网到底是玩的什么，反正我知道他是不玩网络游戏的，好像连任何游戏都不玩。我们班普及的vagaa完全是他的功劳，听他说好像是他研究电驴的时候发现的，记得很清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说的是『研究』而不是玩，当时的我也根本没有把这普通的一句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想莫不是这孩子真是潜藏在我们身边的高手，越想越觉得可能，你想，如此一个几乎可以算是拿命来上网的网瘾少年，却从来不玩网络游戏，那他上网能干什么？你看黄片没有厌烦的时候？也许的真的是一个活在网络世界里的geek也说不准，只是世俗已经把他看成了奇葩与二缺。
除了省钱上网之外，他还要精确把握时间，他手上带有一个金色的手表，不知道是不是纯金的，但是颜色挺艳丽。那个表也是我高一那个班级里的一个传奇，表上的时间绝对比北京时间还要准，平常惜字如金的朱鹏帆每次快要放学的时候都会开始倒计时，声音不大，但后三排都能听见：
“还有十秒下课，10，9，8，7....”1的话音刚落，下课铃声绝对准时响起来，然后能听见后门一声开门紧接着关门的声音，你再看到朱鹏帆的时候他已经到楼下广场了。。所以后来他实时闹钟，盼望着下课的我们每天都会问无数次“朱鹏帆，几点了？”，“朱鹏帆，还几分钟下课？”，“朱鹏帆，你怎么还不开始倒计时？”，他心情好了或许会看看手表，然后告诉你时间，心情不好了直接当没听见不搭理你，如果你问多了惹毛了他直接就是“问你大爷问，自己买表去！”。被呛的我们知道他是一个奇葩，一般也不会生气，过个十分钟或者下一节课，又开始“朱鹏帆，几点了？”...........
按上面我所描述的，估计大部分人都会以为朱鹏帆的形象应该是又瘦又小，很猥琐的那种。恰恰相反，在习惯性驼背的情况下他依然有一米八多，而且相当的壮实，身上的肌肉绝对少不了，不过我们已经习惯了他的奇葩，对于这点小意外也都自然的忽略了。
后来高中毕业，偶尔想起曾经前后桌过的这好哥们，看法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有所改变，起先是好笑（嘲笑的那种）到同情，到现在，说实话我有些羡慕。他是一个完全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为了自己所期望的东西算是用尽各种办法，忍受平常人不能忍受的东西（如果你说你能一天只吃一包方便面，晚上还不带加餐的情况下坚持一个星期，我只能说你牛逼，我服。）当然后果是周围把他当成了傻逼，成了一个另类。但是每天活在别人目光中的我们是真的快乐的、有意义的吗？？
高二要分文科理科班，所以高一结束后在学校里几乎都没有在见过他，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因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关心他，包括我自己，都把他当作一时的笑料。后来应该是暑假，我去附近一个当时很大的网吧上网，斜眼看到斜对面的人很熟悉，仔细一瞧是很久没见的朱鹏帆，他的斜后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男人像监督似的看着他的电脑屏幕。朱鹏帆察觉到目光，抬头和我对视，僵硬的笑了笑，看到我又注视他身后的男人，开口说到：“这是我爸。”被他称作爸的中年男人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叫了声叔叔也就没有再自讨没趣。当时出来上网吧是家里绝对禁止的，所以看到朱鹏帆他爸陪着他一起上网的时候心里惊奇的同时更多的是不自在，玩了一会游戏以后渐渐把心中的疑惑自动过滤掉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的样子，朱鹏帆和他爸就一起走了，并没有跟我打招呼，后来才听说他爸发现他省钱不吃饭去上网后实在对他没有了办法，选择了妥协，答应每隔几天可以去网吧上俩小时，前提是在他爸的监督下。也就是我所见的诡异的一幕，儿子前面玩着，后面父亲盯着屏幕掐着时间监督着。
后来回到家我心里一阵的难过，不是替朱鹏帆，因为他是一个几乎完全与这个世界隔离的人，而是替他的父亲。身为人父当然都希望自己儿女成才，但是更希望自己的儿女能是个正常人，如果成才的代价是变成一个世人眼中的怪胎，估计没有一个父母会愿意。所以朱鹏帆父亲在网吧监督自己儿子上网时候的心痛与无奈可想而知，唉，可怜父母心啊。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朱鹏帆，却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父亲淡漠的神情现在依然历历在目，没有愤怒悲伤，是一种习惯了一次次失望愤怒后不得不妥协的平淡神情，无论怎样那终究是他的儿子。这，或许是最无奈，也是最悲伤的痛了吧。
写到这里，我想到了我的父亲，想到了我小时候成绩很好的时候父亲骄傲的向别人炫耀我的学习，初中时候从老师嘴里知道我在学校是个什么样子时候的失望，还有高中为了我床位跟学校领导的急眼........一幕一幕像胶片一样闪现在脑海，以前对父亲种种的不理解也化为此刻心中的懊恼！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此刻只想摸摸父亲双鬓的白发，说声“爸，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