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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烈火寒灵1-5集

正文 烈火寒灵1-5集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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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焕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先不说涟漪这方面,就说雪里红给他的闹阳花

    实是一个祸根,闹阳花不是俗物,进肚了当然也想弄块地盘,可承焕全身已被寒灵所蕴满那

    容的下它,被冻聚在皮里肉外的地方,时间长了后果不堪设想。

    恰巧涟漪身中火毒烘的闹阳花渗出一丝丝香气,成了催情的媒介,害的涟漪不浅。

    涟漪即着闹阳花为媒把承焕的寒灵导如自己体内自行疗伤。

    这一阴阳交泰,闹阳花迅速扩张。

    两种不同性质的能量在承焕体内打架,按理说他应该痛苦不堪才对,无奈寒灵太霸,闹

    阳花那点能水有如小虫撼树,根本无法同寒灵相抗衡,被悉数迫入头顶的泥丸宫和毛发内,

    使他的头发转瞬改变了颜色,靠近细嗅之下,发丝飘着香气,引人遐思,竟成了催情圣品。

    如果说他以前讨人喜欢那是外表之功,现在却有着化学的成分在内了。

    闻听门外有了人走动的声音,涟漪平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她真希望这是一场春梦,一

    醒无痕,可事实毕竟是事实,不能改变,自己既然不愿杀了他,总的想办法善后才是。

    低叹一声,推醒承焕。

    承焕睡眼涅松,早晨的回阳现象让他下体峥嵘劲展,他一动正顶在涟漪的小腹处。

    “啊!”涟漪惊呼一声,想到那里,脸涨通红,尴尬不已。

    “姐姐,又吃饭了吗?”

    “呸,就知道吃!”涟漪啐了一口。“快起来,天亮了。”

    涟漪自小让人伺候惯了,换她照顾别人,还觉得挺新鲜。眼珠不由自主瞟了瞟承焕赤裸

    的下体,一阵心虚,匆忙穿衣了事。

    二人依旧把饭开到房内,这回老板娘亲自伺候。

    涟漪抛出一片金叶子,“老板娘,麻烦你给我和弟弟买几套上等衣衫来,可要挑仔细了,

    挑的料子不好或是不合身,一分赏钱也没有。”

    老板娘笑容僵住,眼中放出贪婪的目光,连声道:“那是,那是。”至于那是什么她自

    己也不清楚。捧了金叶子,飞也似的不见踪影。

    承焕紧挨着涟漪坐着,吃到一半,已然靠在涟漪身上。涟漪嗅着他头上不可名状的香气,

    心中如醉,四肢酸软,索性拉起承焕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少女怀春情易动,况且她刚尝过甜头,那能不心动,心神恍惚,只希望日日月月年年岁

    岁永如此时才好!

    老板娘风风火火跑进来,涟漪一见真恨不得一脚把她踢出去,本以为她挑选衣服会费些

    时间,哪曾想回来的这般快。

    涟漪一看衣服,精神一振,“好了,都撤下去吧!”

    “是是。”老板娘放下衣服,手里仍捧着一包银子,“姑娘,这是剩的银两。”

    涟漪一摆手。“都赏了你吧!没事别进来。”

    老板娘连声道谢,退了出去。

    “阿呆,过来换衣服!”涟漪口气温和,一双妙目秋波流转。

    人要衣装。承焕换上新衣后真是飘逸若仙,无法用言语形容,看的涟漪目瞪口呆,直待

    承焕抚上她的脸才如梦方醒,红着脸,悄声道:“乖乖的听话,姐姐疼你!”

    “姐姐真好看!”

    “你天生就会给人灌迷汤吗?这么会哄女孩子!”涟漪笑道。

    “姐姐好了吗?”

    涟漪这才记起自己的伤势,气沉丹田,只觉周身脉道温滑如珠,运转不停。心中吃惊,

    忙运起家传内功心法,须臾遍体生凉,说不出的受用,暗忖怪事!忙叮嘱承焕不要乱走,自

    行入榻行功。

    涟漪练“彩虹神功”已有经年。这门神功实是至高法门,功法的精妙有不可思议的境界。

    这门神功入门虽易,要想练到最高境界也不是常人能企及。司徒家绵延二百年之久,其间英

    才辈出,却也仅有永乐末年一代奇人司徒邺练的出神入化,炉火纯青。实因此项绝技至精至

    难,共分七层,层分七色。

    一二层乃是筑基,习之有成,以可行走江湖。

    三四层却始是得窥门径,迫气体外呈黄绿色,习之有成足可以成为一方霸主,不逊色于

    各派掌门。

    第五六层又提高一层境界,至此已是绝世高人。

    第七层功夫已超出武功范畴,超登仙人之位,但此境界连创此功的司徒氏始祖亦未达到,

    不过窥其门径,却限于天分无法突破。而空有其名。

    是以此神功共有三大境界,每个境界有两层功夫,这两层功夫虽属同一境界,但功力深

    浅,不仅有霄壤之别,层层境界间更有脱胎换骨的效用,委实高深莫测,有若一座座高峰耸

    立,每精进一层便如登上一座高峰。

    司徒涟漪冰雪聪明,自小习武,她爷爷乃是司徒家自始祖后第一位练至第六层境界的人,

    她虽有明师指点,也仅练至第二层,她天性活波好动,不耐苦练,长辈对她溺爱过甚,见她

    小小年纪已经练至第二层境界也着实不易,也不强逼她了!

    行功间,涟漪就感丹田气动如云,与平时感觉大不一样,内视中,在丹田处形成拳大淡

    黄色的气团,外面被白色的薄烟状的气息包着,黄色气团说明她已经修至神功的第三层境界

    了,激动之下,气血瞬间逆转,杂乱无章,有走火入魔的危 3u。险,忙振聂元神,归元守一,须

    臾便心定神明,浑然忘我。

    这也是涟漪因祸得福,先前与凌格锐一战激发了潜力,又与承焕合体化去伤势更得寒灵

    的清明之气相携,得以进阶彩虹神功的第三层。

    涟漪醒来时已是傍晚十分,一看承焕不在身边不由大急,刚才她行功中发现丹田内有层

    薄烟,与承焕身上的气息有些相象,便急于印证一下这个想法。

    老板娘见涟漪一脸焦急一笑,“大户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见什么都稀奇,你那个弟

    弟在柴房看驴呢,怎么叫都不应。”

    涟漪快步到柴房,就见承焕目不转楮看着拉磨的驴。

    那头驴实在丑的可以,也瘦的可以,浑身长满癞疮,那毛都粘到一块了。每转到承焕近

    前“嘎。嘎”叫两声。

    涟漪瞧的好笑,掩住口鼻,“阿呆,这有什么好看的,回房吧!”

    承焕见是涟漪笑了笑,但摇摇头,“我想看一会!”

    涟漪见拗不过他,抓住他的手,内力透体而入,只觉空空荡荡,除了过于寒凉外并无异

    处,嘴上道:“这癞驴姐姐送你了,先回房好吗?这太脏了!”

    躺在床上,承焕窝在涟漪的腋窝下睡的正酣,涟漪却心绪纷乱如麻,怎么也睡不着。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涟漪寻思此地是通天教的大本营不可久留,想回家,又不

    敢,不说自己闯了这么大的祸,就说失身一事让他们知道了就非炸庙不可。

    胡思乱想间她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十章癞驴

    “就这头驴,打我小的时候就在我家了,说来也有些感情,既然姑娘执意要,算您五十

    两银子好了!”掌柜的说的唾沫飞溅,连头破驴都能换五十两银子,真是财运来了城墙都挡

    不住,这话一点都不假。

    涟漪二人本已走出客栈,她就觉得承焕一脸的不高兴,追问之下才知道因为自己答应送

    他的东西忘了,哭笑不得间又折返回来,买下那头癞驴,才算换得他的一脸笑容。

    涟漪一想,除了向西之外,哪条路都不“平坦”。便择道向西。

    一路上承焕还真把癞驴当做宝贝,悉心照料,净买些料豆麦芙等精料喂它。

    这癞驴初时脚步蹒跚,不是失蹄,就是打蹶,哪知却是越走越好,七八日后食料充足,

    竟是大为变样,毛色变的大为光鲜,黑色的底毛变的油黑油黑的,癞疮处也脱落成了白色的

    斑块布满周身,煞是好看。连涟漪也说不出的喜欢,加意喂养。

    这一日,他们在一家小酒店打尖,那癞驴忽然走到桌旁,望着邻座的一碗酒不住嘶鸣,

    竟意欲喝酒。涟漪好奇心起,叫酒保取过一碗酒来,放在捉上。

    那驴一口就将一碗酒喝干了,扬尾踏足,嘎嘎直叫,甚是欢喜。二人觉得有趣,又叫取

    酒,癞驴一连喝了十余碗,兴犹未尽。涟漪怕它醉倒,便不在喂它了。

    饭后,癞驴乘着酒意,嘎嘎直叫,非得让涟漪二人上身来。它洒开驴步,驰的犹如飞了

    一般,道旁树木纷纷倒退,委实迅捷无比,癞驴头一次放足奔驰,快是快了,身躯却是忽高

    忽低,颠簸起伏,若非涟漪轻功好,却也骑它不得。

    这匹异驹屈于市井之中,郁郁半生,此时得以一展骏足,自是要飞扬奔腾了。

    自此一路西行,走到渭水之畔。

    这一日行到正午,路上不断见到提刀佩剑的江湖人物,不少都是高手,涟漪心下琢磨:

    “难道又有什么事发生不成?这热闹倒是不可不看。”

    入得华阴城,拣了间最大的酒楼坐下。

    此刻酒楼中食客甚多,也多是武林中人,但见两人衣衫光鲜,丰采俊雅,年纪虽小却似

    是武林世家子弟。

    其时武林各派争雄,几大世家也跃跃欲试,多遣子弟在江湖走动,一来增长见识多些历

    练;二来也刺探江湖各派消息,是以并不为奇。

    涟漪侧着脸望着窗外,惟恐碰到通天教的人,也怕遇到熟人,还好她虽有名气,因少在

    江湖走动,识得她的人还不多。

    忽然有人坐了过来,涟漪回头一看,是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一人大大咧咧。“姑娘,别

    处没位子了,我们哥俩在你这将就一下。”

    瞧他的神态,倒似是皇帝老子驾临,给足了涟漪面子,自己反而大受委屈的样子,自顾

    自坐了下去。

    涟漪正和承焕四目交融,温情无限,眼中交流着别人固然不懂,他们自己也不懂,但心

    底里甜蜜的话。

    蓦地被人打断,气恼非常,见这二人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更是气上加气,突出一

    脚,悄无声息地将椅子踢开。

    这一脚火候拿的奇准,那二人屁股刚挨椅面,尚未坐实,臀下一空,砰的一声,二人结

    结实实坐在地上。

    酒楼中人尽是武林豪客,见此情景,比吃了一道上好的大菜更为过瘾,轰然喝彩叫好,

    口哨声此起彼伏,一时间酒楼上热闹非凡,俨如戏院一般。

    这二人武功本来可以,只是见涟漪二人年纪轻轻,显是刚出道的雏儿,丝毫未加防范,

    哪里知道涟漪实是一位小煞星,便不免着了道。

    这二人大吼一声,齐地一跃,各出一掌,向涟漪和承焕击去。掌心糙如石板,筋暴骨突,

    显是他们外家掌力不凡。

    涟漪持筷在手,向上一迎,刺向先前一人手掌,噗的一声轻响,筷子直透掌心而过。

    与此同时,玉腿飞起,一记豹尾脚蹬在随后一人的胸口,的一声,肥大的身躯飞将起来,

    越过几张桌面,摔在第三张台面上,顿时杯盘作响,汁汤齐飞,溅了他一身一脸。

    二人出手都是迅捷无比,其间变化不过眨眼间的事,周围的武林豪客俱看得目瞪口呆,

    咋舌不下。

    近墨者黑,近日来承焕与涟漪耳鬓斯摩,脑筋也变的大为活络。

    “姐姐真棒,最是厉害了!”

    涟漪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听了浑不在意,谈笑自若。

    这一干武林人物虽也有识货的行家,但涟漪所使的彩虹神功绝世罕有,只让人觉得是说

    不出的高深莫测。

    半晌,大厅中静寂非常,那对难兄难弟昏晕过去,此刻方悠悠转醒,不禁呻吟出声,呼

    呼带喘。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有几个认得那二人的,忙上前为二人拔筷疗伤。

    忽听一人道:“姑娘好俊的功夫,让小生佩服非常。”

    涟漪循声望去,见一贵介公子横居桌首,两名彪悍的仆人在旁躬身侍侯着。

    涟漪微笑不语,自她进得厅来,这人的眼珠就没离开过自己身上,一眼便可看出是专在

    女孩子身上下功夫的世家恶少。

    朋文选一见涟漪的绝世姿容,早已眼中冒火,神魂不属,巴不得马上过来搭讪几句,苦

    于没有机会。这一番打斗让他按奈不住,是以出言奉承,见涟漪对自己嫣然一笑,秋波流转,

    娇媚横生,不禁骨酥肉麻,心如鹿撞,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涟漪近前,恬着脸,“姑娘是武

    林中人,想也是来参加家严金盆洗手大礼的吧?”

    涟漪一愣,不知他所说为何。

    朋文选见涟漪的神态,知道自己猜错了,但不忍与如此美娇娘失之交臂,“家父乃是朋

    举,姑娘也听说过吧,明日是他老人家金盆洗手的日子,姑娘如不嫌弃,到庄上小住一日如

    何?”

    朋举?涟漪心中一动,难道就是一柄紫金刀威镇秦川八百里的“只手遮天”朋举,难怪

    一路上这么多的江湖人物,原来是他要宣布归隐林泉,去看看也好,便微笑点头,“恰逢其

    会,我们又是末学后进,也没什么礼物,怎么好意思呢!”

    朋文选暗忖“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啊!”嘴上道:“四海之内皆兄弟,捧个人场就好!姑

    娘随我来!”

    在场大多是来参加朋举退隐之礼的人,见他是朋举的儿子,纷纷上前打招呼,朋文选在

    涟漪面前顿感大有面子,谦虚回应,一干人等向城外五里处的朋家庄行去。www.kmwx.net

    朋文选见涟漪二人只有一匹驴子,大献殷勤要给她们一匹好马,哪知惹火了癞驴,它驮

    着涟漪二人见马就超,竟无人能追得上它,让众人称之为奇,承焕更是乐得眉开眼笑,不住

    催驴加劲。

    五里的路程,转瞬即到。

    看着被远远抛在后面的众人,涟漪笑道:“弟弟真是捡到宝了,没想到这驴子这么神骏,

    竟不输与我的宝马呢!”

    “那当然了,是姐姐送的嘛!它还没有名字呢,姐姐替它取一个吧?”

    涟漪略加思索,“我的宝马叫‘千里一丈青’你的驴子黑底白斑,就叫它‘万里雪中飞’

    好了,挺神气的。”

    “这名字真棒。”承焕高兴道。抚着驴头,“你听到了吗,你叫万里雪中飞呢!”

    癞驴似乎也听得懂,嘎嘎的欢喜直叫,四蹄连踏。

    朋家庄在渭水河畔,占地广阔,门脸也极为明亮,此时正车水马龙,煞是热闹。

    但见正门上一块横匾题道:“行侠丈义”。龙飞凤舞,劲力非凡,显是练武人的手笔。

    左首一联是“横推八百无敌手”,右首一联是“艺压千里当行人”。

    第十一章洗手

    朋举五十多岁,身材肥胖,一身团花锦袍俨然富翁模样,此时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

    紧皱双眉。

    他表面上乃是西北武林大豪,交游广阔,凡是西北一带的武林人士,他不拘门派地位,

    黑白两道,均有结交,俨然成为西北武林盟主,但这一切已经风光到头了,明天他必须得金

    盆洗手了。他不明白上面为什么做此决定,自己办事一向得力,从没出过差错,怎么不声不

    响让自己退居二线了呢,有什么玄机不成!

    闻听身后有脚步声,他稍微动了动,“是文选吗?”

    没有动静,朋举转头一看,吓的忙站了起来,“属下不知堂主驾到,请恕罪!”

    站在他面前的是个高大的蒙着面的人。“教主怕你想不开,特意叮嘱我来看看。”

    朋举神态惶恐,“属下不敢,属下对教主忠心耿耿,请堂主明查!”

    蒙面人沉吟一声,“那个老怪物还活着吗?”

    “是的!”

    “明天事情完了,你带他一同返回总坛,不得有误,我会派石健帮你维持这里的局面,

    你别担心,把你调回去是另有任用,不是你有什么过失!”

    送走那堂主,朋举不由擦了擦脖子上的汗,长出了一口气,教主冷酷非常,上个月刚杀

    了一个舵主,不容他不害怕,听了堂主的一番话,玄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晚饭开到正厅,这正厅轩敞豁然,平时是作演武厅用的,只因来的客人太多,是以权当

    客厅招待酒饭,厅上筵开百席,五湖四海的草莽豪杰委实到了不少。

    朋文选一脸兴奋,“爹,这位就是连姑娘姐弟,连姑娘武功俊的很呢!”

    涟漪怕人认出是以告诉了他一个假名。

    知子莫若父,朋举看儿子的神情就知道他喜欢上了这姑娘,见涟漪虽然年纪不大,且面

    生的很,但确实美绝人寰,所以满面堆笑,“朋某私事,竟劳动连姑娘姐弟,实是过意不去!”

    涟漪也还足了礼数,“前辈言重了,我等是武林末学,久闻前辈风采照人。威名远播,

    此番前来,实是有幸。”

    “哪里,哪里,都是江湖朋友抬爱,薄有虚名,实是汗颜,连姑娘既然来了,就多住些

    日子,把这当自己的家好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朋文选也是下足了功夫,“连姑娘请随我到客房安歇。”将二人请到一套精美的套房中。

    承焕奔波了一天,也倦极了,和涟漪咕咕呱呱说笑一阵,不知不觉眼皮发沉,业已酣然

    入梦了。涟漪为他盖好被子,便盘膝打坐,调息行功。

    调息一阵,耳听得承焕均匀的呼吸,自己反倒心思烦乱,欲静不能。望见承焕一头黑发

    披于枕畔,明亮的面孔犹如柔弱无助的赤子,心中不胜怜爱。

    忽然想到,自己得罪通天教,恐怕也牵累他遭池鱼之殃,害他送命;转念又想,他孤身

    一人,年龄尚稚,全无心机,如没自己定会过的清苦无趣。

    想着想着,来到床前,悄立半晌,注视着承焕熟睡的憨样,觉得心都已融化了。她到此

    时心还是异常矛盾的,因为她摆不正自己的心态,心底里对这份畸情有着恐惧。

    忽听承焕呓语喃喃,“姐姐,我好喜欢你!”

    涟漪不由想起古人一句诗,“身无彩翼双飞凤,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禁痴了。

    承焕忽然失声道:“姐姐,你别走,别走!”气息急促,汗水淫淫,双手在胸前交扭不

    停,神态痛苦。

    涟漪知道他做噩梦,忙伸手将他两手扳开。

    承焕被她一动,醒了过来,惊愕道:“姐姐,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你不要我了,独

    自走了,我好怕!”

    涟漪当他是无家可归,遭人抛弃的流浪儿,心中酸楚,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顿萌,不禁

    将他的头抱在怀里,“弟弟乖,姐姐要你,姐姐疼你,一辈子都疼你!”真如慈爱的母亲抚

    慰着受了委屈的孩子。

    承焕被她搂在怀里,头枕着她软玉温香的胸膛,倍感温馨,手便不安分起来。

    “喂,这可是人家的客舍,可别乱来!”

    嘴上虽推却却只觉浑身酥软,柔情大作,顺势往云床上一躺,秀眸紧闭,享受着只可意

    会的人伦之乐。

    二人狂欢甚久,酣畅淋漓,东方泛白,两人犹引臂替枕,情话绵绵,说不尽的恩爱。

    听得门外有人声响动,才起身收拾狼籍。

    辰牌时分,便有下人请他们去观礼。

    这一日来的人又添了许多,人声鼎沸,嘈杂不堪。

    一切如仪而行。朋举归隐,见证的人也得过的去,堂前三张椅子上坐着三个人。

    头一个童颜鹤发,颇有些仙风道骨,乃是崆峒派的高手“八臂神剑”冷风。

    中间一位又高又大年约五旬,双眼开合间显得炯炯有神,正是潼南镖局的局主芮大丰。

    最后一位有些特别,一身锦衣华服,面目俊朗,只有三十余岁,一干江湖人竟都不认得

    他,不晓得他凭什么能做见证人的位子。

    朋举自屏风内出来,一摆手,大厅中顿时安静下来。

    稍微咳了一声,“朋某人小事竟劳动这么多武林同道,实在过意不去,想我行走江湖三

    十余年,多得在座各位抬爱,才有此薄名,在这里多谢各位英雄,”说着一揖到地。“花无

    百日红,俗话也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我们这些老骨头在,把他们的锋芒都掩住了,作为前

    辈实该让他们有更多历练的机会,江湖是年轻人的江湖嘛!”

    下面掌声不断,都盛赞朋举为人果然有侠者风范。

    朋举又说了些场面话。

    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高声喊喝:“吉时到!”

    两个下人抬来一个硕大的金盆,里面盛了半下的水,朋举走到盆前,挽起衣袖,就要金

    盆洗手。忽听“砰!砰”几声,接着便是人受伤的惨叫声,杂沓的脚步声。

    众人俱是愕然,齐向厅外望去,心下均感匪夷所思,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到这来

    撒野。

    大厅门口赫然闯进一人,此人黑盔黑甲,一身戎装官服,虎背熊腰,满面煞气,身后还

    跟着十余名军汉。

    朋举与座上的锦衣男子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锦衣汉子也是一脸疑惑,摇了摇头。

    黑衣人双目一翻,精光四射,双手一抱揖冷声道:“本座奉命缉拿钦犯朋举,识相的别

    趟混水。”他运足内力发声,震的大厅嗡嗡作响,竟欲炫耀内力慑服众人。

    厅中众人果然骇异非凡,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黑衣人这般亮相,大家面面相

    觑,不知官府中何时冒出这么一位好手。

    厅中群雄遍及四海,不乏高手,但均是在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竟尔无一人知道此人

    的来历。

    但这些人泰半与朋举有些瓜葛,江湖中人最讲究恩怨分明,“睚眦之仇必报,一饭之恩

    必尝。”是以黑衣人话音未落,便有一人勃然而起,朝指大骂,“放你娘的狗臭屁,朝廷鹰

    犬也配到这耀武扬威,若非今日是朋大哥的日子,早将你们的脑袋扭下来当球踢,趁早给朋

    大哥磕头赔罪,滚出去才是正理!”

    黑衣人不怒反笑,“原来是芮局主,难怪如此嚣张,今日你也不必走了。”

    芮大丰施施然走出,“在下好生怕怕,可惜这件东西不怕!”嗖的一声自腰间挚出缩膛

    枪来。

    众人哄堂大笑,熟知内情的人均知:芮大丰与朋举乃是同乡,有过命的交情,虽则后来

    一人成为武林大豪,威镇一方;另一人济身镖行,成为局主,但这份交情丝毫未减,此时见

    人来寻朋举的晦气,难免气恼,为朋举打前阵。

    黑衣人蓦地脸上彤云密布,但旋即平复如初,嘿嘿一笑,“这好办,我会让它怕的。”

    芮大丰缩膛枪抖的笔直,攒心便刺。

    黑衣人负手背后,洋洋不睬,他身后闪出一个提刀武士,横在黑衣人面前。

    芮大丰这一枪本是虚招,旨在诱敌出手,窥其虚实,瞅准了空挡,再行突下杀手,是以

    枪尖颤动。见他大咧咧的样子竟由手下架梁,怒从心起,力贯右臂,变虚为实,枪尖雷霆一

    击刺向武士檀中死穴。

    第十二章屠戮

    只听“叮当”一声,刀光一闪,芮大丰蓦感一股大力袭来,手臂震的酸痛欲折。缩膛枪

    脱手飞出,无巧不巧恰恰落在涟漪桌上,砸的杯盘尽碎,汤汁四散。

    涟漪和承焕一惊避开,总算没闹个汤汁满身。

    这二人自昨夜一宵缠绵,情义祢笃,执手相握,有的没的说了几大车的话,这番争斗他

    们直是充耳不闻,况且涟漪素知这些草莽聚在一起打打杀杀乃极平常事,若是和和睦睦,相

    敬如宾,反倒是咄咄怪事了。哪有闲心理会,连黑衣人率人杀进来,亦以为是江湖人找场子,

    寻晦气,更是视如不见。

    而今惹到自己头上,涟漪大怒,转头一看,却见一人手持厚背大刀向芮大丰当头劈下。

    怨怒更甚,只因连个道歉的人都没有。

    芮大丰兵器脱手,惊骇欲死,他在这条五十斤重的缩膛枪上浸淫三十年苦功,便仗此威

    服遐迩,成为镖行局主。不意一招之下被人震飞,脚下急闪。但那武士刀法精奇,三两式间

    已使他避无可避,一式“横扫千军”堪欲将之腰斩当地。

    芮大丰闭目待死,自觉为知己而死,心中了无遗憾,是以并不恐慌,颇有大义禀然之态。

    众人惊呼声中,大刀如雷霆电扫般嵌入芮大丰腰中,一扫而过。

    顿时,肠肝胆汁和着鲜血流了一地,芮大丰死于非命。

    大家见这使刀武士一刀砸飞芮大丰兵刃,无不惊骇之至。芮大丰身躯雄壮,力大无穷。

    这使刀武士臂力之强真乃骇人听闻,回手几刀又是迅捷无比,虽如轻描淡写般毫不费力,芮

    大丰这等高手竟连反手之力都没有,足见其武功之高,已非江湖一般好手所能望其项背了。

    无不看的惊心动魄,骇然汗下。

    事情到了这地步,朋举悲痛欲绝,自然不能像个没事的人一般了,与锦衣汉子联袂来到

    近前。

    “朋某人一向奉公守法,虽为江湖中人但从未做过作奸犯科之事,不知军爷这是为何啊?”

    黑衣人冷冷一笑,“朋公是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我是上命难违,请朋公见谅。”

    锦衣汉子把脸一沉,“本官乃陕西都指挥使司同知石健,怎么连公文都没见过,你是哪

    个衙门口的?”

    “石同知当然没见过公文,就是怕你误通匪人,所以本座才绕过指挥使司来拿人。”

    石健脸色一变,“这不可能,我看你是冒充朝廷命官,胆子不小啊!”

    黑衣人咯咯一笑,“朋舵主,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听说你的八卦紫金

    刀法已臻大成,可否让本座领教一下!”

    朋举石健面色大变,心中登感不妙,朋举虎吼一声,抄起紫金刀向黑衣人扑来,便如有

    夙世冤仇一般。

    “来得好!”黑衣人一闪一刀削出。朋举斜向上一飘,紫金刀横斩黑衣人肋下。

    两人出招极快,顷刻间交换十余招,却无兵刃碰击之声,只是刀风凌厉,汹涌如潮。附

    近的人早已躲的远远的,惟恐二人一个失手,那不长眼珠的利刃招呼到自己身上。

    朋举近年刀法大成,功力已臻化境,全力使出,颇俱声威。况他刀法为祖上所传,在刀

    法上确有他人不及的造诣,对天下各门各派的刀法亦略知端详,故尔与那黑衣人斗了个旗鼓

    相当。

    八卦紫金刀最讲究步法变幻,招数神奇,朋举每日都要在院中按八卦步法奔上几百圈,

    步法熟极而流畅,当下步法展开,滔滔如流,形若飘灯,娇矫如龙,手中刀更是奇招迭出,

    精华纷呈。

    黑衣人数次欲持内力磕飞朋举手中的紫金刀,均被他以奇妙的步法避开,自己反倒显得

    迟滞笨拙,迭遇险境。

    刀法本非他所长,端赖他功力浑雄,每遇险境便硬砍硬劈,迫朋举换招,几近泼皮无赖

    模样。

    朋举越转越快,一道影子般绕着黑衣人旋转,厅中众人此刻方透过口气来,不住击掌喝

    彩。

    石健环立在旁,一俟对方有人襄助,或是朋举遇险,便及时抢上援手。

    涟漪看了有顷,摇头叹息,她彩虹神功小有所成,对武学的眼界也大为开阔,看出了个

    中玄妙。

    承焕看的有趣,见她叹息,“姐姐,这个老伯不厉害吗?”

    涟漪看他的目光变得柔和,“非是刀法不精,而是功力不逮,惜乎屡击不中,到头来只

    怕还是要难免一败。”

    满厅中人闻言,齐向她横目而视,若非心系这惊心动魄的大战,早就出言叱责了。朋文

    选脸上也颇有微词。

    此刻朋举占尽上风,攻势占了九成,黑衣人左支右绌,亦不过苦苦支撑罢了,涟漪预断

    朋举会输,连承焕都不以为然。

    忽听“砰”的一声,紫金刀骤然飞起,当的一声,钉如厅堂大梁上,石健大喝一声,抢

    上支援。黑衣人一招得手,刀势不停,将石健迫开,飞起一脚,将朋举踢飞。朋举哇得一声

    吐出一口鲜血,已然受了内伤。

    原来那黑衣人只守不攻,态势虽然凶险,但他刀法精妙,守的滴水不漏,专耗朋举内力,

    朋举内力虽也深湛,但与他相比无异与小巫见大巫。

    大战伊始,朋举籍着一股锐气全力强攻,故尔打的有声有色,占尽上风,那黑衣人也颇

    工心计,故意示之以弱,诱他倾竭全力,斗了近三百招,朋举内力消耗甚剧。不免步法轻浮

    滞涩,黑衣人对他这路刀法已揣摩熟捻,突起一刀将其紫金刀震上屋顶,反手以刀柄点上他

    两处重穴,一记飞脚令他身受重伤,动弹不得。

    石健见朋举伤的虽重,却无性命之悠,折身回来,“阁下究竟是什么人,这身功夫恐怕

    不是一个军汉应该有的?”

    黑衣人面色一正,“本座乃大明堂堂一品大员岂是假的。”

    “未必!”石健长身而上。今次他受命协同朋举,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曾想竟冒出一股

    官军,始料未及,也真假莫辩:说是真的,自己没理由不知道这事,说是假的,他们身上穿

    的确是大明内务府钦制的官服。

    黑衣人一闪身,身后扑出一名武士迎上石健。

    石健武功亦非凡俗,哪能将一个军汉放在眼内,哪知一动上手才知大错特错,不论招式

    如何,就是内力竟与自己不分轩轾,心下已然明了这帮人绝不可能是官兵。

    那武士也似知石健是何许人也,是以一上手便全力施为,掌势大开大合,上下翻飞。

    二人斗了近百招,石健求胜心切,突地挚出腰中软剑,剑花朵朵,竟是正宗的武当剑法。

    武士不料石健博学至斯,猝不及防之下居于下风。

    黑衣人似是不耐烦了,“速战速决。”

    武士一咬牙,瞧见机会正与石健面对面,只听“苛察”一声,武士的一只左掌竟齐腕而

    断,断掌呈紫红色,闪电一般向石健印去。这等怪事石健哪里料的到,被打的口喷鲜血,后

    退五丈有余,始站住脚步。

    “蜥蜴掌!”石健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

    那武士虽断一掌面不改色,“能当的一掌你也算是个人物了!”

    有十几个人见事态不妙,便也顾不得交情义气了,推开两侧落地窗,脚底摸油,竟欲溜

    之大吉!

    朋举长叹一声,并不怨愤,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

    何况朋友了。

    猛听院内“喀喀,砰砰”之声响起,逃出去的人竟如稻草束般被扔了进来,躺满一地,

    残肢断臂,血流满地,有几人已然被重手法击毙。

    第十三章囹岳

    众人向外一看,大厅窗外两侧站着上百个劲装武士,个个刀剑出鞘,杀气腾腾,手上所

    持刀剑犹滴着鲜血,如此一来,那些胆小怕事欲步后尘的人便打消念头,知道已被重重包围

    了。

    朋文选见平日奉若神明的父亲被人重伤,惊骇欲觉,又见来人武功超出自己想象,竟如

    受伤的兔子,“爹,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办呢?”

    朋举看了看疼爱的儿子,对石健道:“今次保命要紧,就进密室吧!事急从权,教主谅

    也不会责怪吧!”

    黑衣人仰天大笑,“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座正缺人手,你们这些二流货色也无大用,但

    摇旗呐喊,助助声威还说的过去。”他身后几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厅中群雄往昔哪个是省油的灯,此即被黑衣人威势所慑,竟无人敢出言顶撞,惟恐招来

    杀身之祸,逃既不能,也惟有降之一途。却被贬损为武功太低,个个面有惭愧之色,恨不得

    地上有条裂缝钻了进去,再不见人才好。

    朋举抖手,扔出信弹腾上半空,炸了开来。此处乃一秘密分舵,也藏有一些好手,个个

    提刀握剑杀将出来。

    黑衣人冷笑一声,“杀!”他们有备而来,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便如砍菜瓜般杀的

    朋家庄人无几合之将。

    朋文选来到涟漪面前,“连姑娘,你也和我们一起躲躲吧,这帮人如狼似虎,恐怕不会

    好应付的!”

    自古以来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与官府多半不对付,涟漪也不例外,方才有对黑衣人一

    伙颇有愠色,更怕一旦动起手来承焕有个闪失,也就应允了。

    朋举此空挡,退回内宅,打开一间佛龛的机关,一道门在地上开起来,与他亲近的二十

    几个人都进了去,因朋文选的关系,涟漪二人也自在其中。

    地道阴暗潮湿,显是不经常使用,通风不良之故。众人正行进中,突听一声巨响,地道

    也不禁晃了晃,流下一些尘土。

    “他们用炸药!”石健失声惊叫。

    朋举心中似乎想到什么,打了一个冷战,拉着石健的手低音颤声道:“他们是为他来的!

    我肯定!”

    石健也惊吓到极点,“这是绝密,怎么会有外人知道呢?”

    朋举惨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了这地步,

    都难逃一死,密室却怎也不能去了。”

    他话音未落,地道口射下一道光亮,黑衣人已率人攻了进来。

    地道仅能容两人并行,是以黑衣人虽人多势重,一时半会也拾掇不下朋举众人。

    涟漪把承焕护在身后,此时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就不该随他们进入这里来。

    朋举等人迫不得已,且战且退,不多时已只剩下他们五个人了。

    “密室在哪里?”黑衣人厉声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知道的如此之多?”朋举心中发蒙。

    “死了也让你做个明白鬼,本座蓝田是也,谅你也没听说过。”边说边痛下杀手,一双

    黝黑手掌犹如铁板,拍向朋举。

    朋举石健联手迎敌,没料到蓝田功力强横之极,双双被震退丈余,身颤不已,朋举更是

    面如金纸,嘴角鲜血迸流。

    “没你们我一样找的到,”蓝田掌势不停,掌风如潮,波涛汹涌。

    朋举二人登感气息为之一窒,只觉这一掌如巨斧劈下,令人生出死到临头之感。只听

    “喀吱”闷响,骨头碎裂的声音,朋举、石健被打的骨断筋折,倒在地上,胸口塌下大半,

    已然活不成了。

    朋文选见父亲毙命,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涟漪看的花容失色,这蓝田的武功竟不在自己父亲之下,自己万不是对手,不禁犯愁。

    蓝田已经杀红了眼,顺势提掌就向涟漪拍去。

    涟漪怕伤了身后的承焕,硬着头皮,抽剑相抗。她神功已达一个崭新的境界,彩云追月

    剑法自与往昔不可同日而语,达到了“月朗星稀”的秘境,只见剑法变幻无方,仪态万千,

    涟漪蹿高伏低,有若有形无质的一道青烟,飘渺若仙。

    “你是司徒世家的人!”蓝田武功驳杂,自然认得司徒世家的绝技,心下不禁踌躇。

    “你知道就好!”涟漪一声娇喝。

    “哪也放你不得。”蓝田欣忖你死在这里也无人知道,是以下手更是毒辣,掌气激荡,

    隐隐有风雷轰鸣之声。

    涟漪只凭一股勇气,更怕承焕伤着,是以功力,轻功,剑法,发挥的水乳交融,淋漓尽

    致,居然拆解了五十余招。但她那里是蓝田的对手,只觉对方内力如江河大海,无穷无尽,

    手上掌招直如一条神龙,盘旋飞舞,任意挥洒间竟也诡异绝伦。

    涟漪凭着怕承焕受伤的心,苦苦撑着。

    猛听身后一声惊呼,关己则乱,回头一看,不禁魂飞魄散,承焕不知怎么竟陷入一道陷

    坑之中,兀自下落。

    这一分神,被蓝田一掌打实,宝剑折断,飞将起来,与承焕一同落如坑中,翻板倏地合

    上。

    涟漪只感喉咙发甜,一口血喷了出来,但心系承焕,顾不得疼痛,缓缓摸索着!

    承焕虽跌的七荤八素但无大碍,他久处地底,目力较涟漪为好,扑将过来,替她擦去口

    边血迹,“姐姐都是我不好,害你这样!”

    涟漪见他没事,心放大半,“我怎也打他不过,这样更好,不用再看见他了,你怎么落

    到这里来的?”

    “我见你打的火热,心里紧张,不小心摸到的墙壁竟陷了下去,地上就开了个口,我就

    摔了下来了。”他低着头不敢看涟漪。

    “那定是机关了,这里定也有,你再找找看。”

    承焕手持断剑,在墙壁上敲打,发出“叮叮”之声。这里竟是铁做的。

    承焕寻了半晌也没找到机关。

    涟漪适应了黑暗后见离顶壁有五丈之遥,自己身受重伤,四下有无借力之处,不禁悲伤。

    涟漪意欲运功疗伤,不想全身经脉麻痹,一丝功力也提不起来,登时如跌进万丈深渊,

    心下冰凉,身子颤抖不定,屋漏偏逢连夜雨,难道要被困死在这不成,愈发悲凉,又吐出一

    口血,伤势又加重了一成。

    灰心绝望中,涟漪低声道:“阿呆,抱紧我!”

    承焕见她如此模样,闻言将她抱起,将背倚在墙壁上,让她斜靠着。

    涟漪两行珠泪扑簇簇滚落,这半月以来是她最为幸福的时光,只觉承焕是自己最为要紧

    的人,不想自己与他蹇桀至斯,难道与他私结夫妻竟要受如此惩罚吗!胡思乱想间已然神志

    懵懂,伤势愈发恶化。

    承焕抱着涟漪只觉她身体滚烫,微微抽搐,觉得不是好兆头,搂的更紧了。

    “水……水。我要喝点水!”涟漪恍惚只觉口干舌燥,胸膛如火烧般难受。

    承焕心说这里上哪找水啊,不由急的满头大汗,看见一旁的断剑,福至心灵,有了办法。

    “姐姐,我找到水了,你把嘴张开!”说着用断剑在手腕上割开一道口子,血如水滴,

    珠线般落入涟漪口中。

    涟漪喝了数十滴,“这水好咸啊,你留一点自己喝。”悠悠睡去。

    猛然间闷响连连。

    原来蓝田找不到密室,竟把朋家庄移为平地,炸的稀烂。

    承焕就觉地动如摇,墙壁要倒塌了一般,突然铁板碎裂,他也顾不得细看,抱着涟漪钻

    了进去。不料一脚登空,下坠如石。

    第十四章魔尊

    涟漪饮下承焕的数十滴血,大有妙处,丹田中的白色薄烟被血气一催,升腾起来,引经

    过穴,令她人舒坦多了,伤势也好了不少。突然悬空,旋尔坠地,痛的她醒了过来,柔声道:

    “好弟弟,有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好象地震一般!”

    突然涟漪如狂般惊叫,指着承焕身后说不出话来。

    承焕回头一看,也吓的不轻,原来,身后墙壁上竟挂着一副骷髅,女孩子大多害怕这玩

    意,也难怪涟漪如此。

    这又是一间铁屋样的地方,四壁溜滑,无从挂手。

    涟漪就感一股阴风袭身,像是要刮透骨子一样,不由打了个冷颤,向承焕靠去。

    “司徒邺是你什么人?”一道不甚清晰的声音在周围响起。

    涟漪承焕第一感觉就是:“有鬼!”

    两人不禁抱紧在一起,这年头,迷信横行,人们认为有妖魔鬼怪是正理,她们不由害怕。

    就在这时候,墙壁上的骷髅突然动了动,发出咯咯的声音,“我和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你是人还是鬼?”涟漪惊吓已极,牙齿打颤。

    “你看我这样子,还能算人吗?”骷髅的声音有如历笛,催人耳膜,显是这句话对他刺

    激颇大。

    涟漪自然地把承焕抱在怀里,搂做一团。

    “好{炫&书&网}久没听见人的声音了,丫头,你身赋彩虹神功,司徒邺和你是什么关系?”

    “爷爷,你认得我爷爷吗?”涟漪惊奇的问。这东西竟然知道自己的爷爷,真是咄咄怪

    事。

    “他都有孙女了!丫头,你过来。”见涟漪迟疑,“别怕,我是人,不是鬼!”

    涟漪二人缓缓来到近前,细细打量。

    他确实要比骷髅丰满一些,但还是极瘦的,干巴巴的那种,双眼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挖去

    了,留下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双肩的琵琶骨被铁环钉住,身体吊在墙壁上,牢牢地固定住。

    双手双脚无力的下垂着,任人看了都会觉得他是没有生命的骷髅。

    “你怎么说话?”涟漪见他嘴巴合的紧紧的,不由疑问。

    “我舌头被割去了,用的是腹语,所以不太清晰。”

    涟漪蓦地就感一股极大的吸力,把她们二人吸向骷髅处,不禁骇然,死命抵抗。

    骷髅哈哈大笑,“天见可怜,我脱困有望矣!”继续施力吸引涟漪二人。

    “五米”

    “三米”

    “一米”

    越来越近,涟漪越发觉的骷髅的可怕,他被折磨的这么惨,居然还有如此能力,可想他

    完好健康时是什么样子。

    承焕看着越来越近的一个骷髅头,吓的双眼禁闭,紧张的簇簇直抖。

    骷髅也许太高兴了,一直紧紧闭着的嘴巴张了开来,就像一只嗜血的猛兽等待到了嘴边

    的食物一般。

    怪事突现,承焕的眉心倏地裂开一道小口。一股血箭喷射而出,射向骷髅的左胸。只听

    “噗”地一声响,血箭透骷髅左胸而过。

    骷髅痛的一声闷哼,“慧剑凝心”……“慧剑凝心”,这世上真的有“慧剑凝心”,这

    是真的。他的神志有些混乱。

    涟漪看的瞠目结舌,抚摩着承焕的眉心,“这是怎么一回事,痛不痛?”

    承焕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有人为他栽下的‘慧剑凝心’真气,那个人是谁,是谁?”骷髅有些语无伦次。

    “慧剑凝心”,“难道这就是‘慧剑凝心’,他怎么会传说中的‘慧剑凝心’呢,他不

    懂武功的?”

    骷髅一声凄厉的惨笑,“他不单有‘慧剑凝心’,他根本就是一个宝藏,身上还有另两

    种气息,一寒一热,寒强热弱,腹中还有九粒金丹,我原以为剖开他的肚皮,取出金丹,我

    就可以脱困而去,没想到竟有人为他栽下‘慧剑凝心’,真是不可思议,难道天要亡我不曾!”

    “慧剑凝心”乃是传说中的武林圣地“藏剑阁”的不世绝学,竟然有人不惜耗损元神为

    他栽种,涟漪看承焕的眼神充满疑问,他究竟是什么人,真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吗?

    “打遍天下无敌手,居然连一成的‘慧剑凝心’都接不下,天下第一,狗屁!”骷髅的

    胸前流下一缕细小的血迹,但从他说话的气息来看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你爷爷的身子骨还

    硬朗吧?”没头没脑地问了涟漪一句。

    “你真的认识我爷爷?”涟漪小心翼翼的问,这骷髅要是不顾一切发起疯来,她和承焕

    还真应付不了。

    “老夫向问天,难道你爷爷没和你提起过吗?”

    涟漪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眼珠瞪得老大,“向问天,你就是魔……魔……魔尊!”

    她不由吞了吞口水。

    “不错,我就是魔尊,可现在连魔尊的一丁点威风都欠奉,要是让世人知道我的这副德

    行,打死他们都不会相信。”向问天语气低沉,听的涟漪大摇其头。

    魔尊向问天何许人也?

    大明永乐年间,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枭雄式人物,他出身绿林世家,二十岁时便已威震山

    东三州六府,二十五岁已经是北六省的绿林总瓢把子。

    在用了十年时间统合天下黑道创立魔门,自称魔尊,声势之浩大,门徒之众多,压的武

    林各门各派都抬不起头来,各门派实在忍无可忍,由少林武当和丐帮牵头,发动了一场规模

    空前的“打黑除魔”专项行动。

    开始时,在向问天闭关练功的情况下,双方互有死伤,但向问天的爱徒“魔龙”叶小川

    被丐帮帮主用降龙十八掌打死。这下惹火了向问天,金鸡岭一战杀得各大门派元气大伤,其

    惨无比,丐帮高手全军覆没,剩下的基本都成了要饭的货色,从此在六大派中除名。

    此役之后,魔门威势如日中天,但向问天也认识到了武学永无止境的真理,为了追求天

    下第一高手的宝座,他遍访高人隐士,以武会友,最后他找上了被称为当世武学奇才的司徒

    时价家主司徒邺。

    黄山之颠一战,打了三天三夜,八千余招,最后向问天以半招险胜。

    是役他的威望达到了颠峰,无人可以匹敌。

    三年之后,传出向问天病逝的消息,树倒猢狲散,以他为核心的魔门自然土崩瓦解,天

    下各派才得以休养生息。但魔尊向问天的事迹被传的神乎其神,在当时,如果有人不知道当

    今皇上是谁情有可原,如果不知道魔尊向问天,那是要被笑掉大牙的。

    司徒邺每每谈起向问天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常说,他这辈子碰到向问天是他的福气,

    使他对司徒世家的绝技有了空前绝后的认识,还常为儿子司徒暮惋惜,说他如果遇到向问天,

    成就会比自己高上一筹。

    涟漪是司徒世家的独生女,倍受宠爱,司徒邺常常给她说起魔尊向问天的事,让她很是

    向往,可是看看眼前的魔尊,她还真有股想哭的冲动,真是世事难料,要是爷爷知道这事,

    还不气的吐血啊!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涟漪问的很不情愿,因为她知道这必是一个极悲惨的故事,

    可好奇心的驱使让她不得不问。

    向问天的胸部起伏的厉害,显是很激动。好一会,才缓缓道:“老百姓常说好男怕娶恶

    妻,而作为练武之人最怕找不到好的衣钵传人,我就是典型的例子!”

    他重重出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我一生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叶小川,倍受我的喜

    爱,可惜他死的早;二徒石云生,一身根骨极佳,学得我武功的十之六七,很了不起;三徒

    衣无尘,生性豁达,自命风流,最爱游山玩水看遍天下奇景。在我四十一岁生日那年,老二

    老三为我祝寿,排场大的很,我也很高兴,没想到酒醉后的一句戏言为我招来无边惨事,我

    当时得到一块古玉,很是喜欢,便对他们说这块古玉上刻通天二字,为师一身所学全在上面

    了!”

    “什么!”涟漪头皮发麻,失声惊呼。

    第十五章承诺

    涟漪多聪明啊!闻弦能知琴意,把事情一联想,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这里摆明了是通天

    教的秘密据点,自己羊入虎口还犹自不知,她便把自己如何偷取通天玉的经过和猜想说给向

    问天听。

    “不会错的,按你所说,凌格锐就是当年的魔门六魅之一,善使烈阳翻天掌,我这样的

    下场也有他的一份功劳,我那天醉的不醒人事,过后也忘的一干二净,可老二石云生却时时

    刻刻都记在了心里。那年秋天,我闭关修炼〈百魔手录〉上的第十二层绝技,老三衣无尘回

    乡祭祖,石云生趁此机会在我的饮食内下毒,我想他是早有预谋竟然配置了七瘘丹,可是他

    运气欠佳,下毒之日正是我神功大成之时,虽然被七瘘丹封住了一半的功力,可他还不是我

    的对手,被我废去一只右臂,也怪我平时太信任他了,门中事务都交与他打理,任他大权独

    揽,有了培植势力的机会,他纠合六魅十鬼许以重利一起围攻于我,他们的武功我极为熟悉,

    但架不住人多,终被他们所制,而他们十七个人也只剩下石云生与凌格锐二人而已。事后我

    才知道,石云生竟然是元朝勃尔只斤氏宗室的嫡系,他生平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蒙古族能重新

    入主北京,重铸元太祖昔日的辉煌,他认为有了魔门就成功了一半,朱元璋既然可以布衣平

    天下,那么他也可以挟江湖以自重,而我自然成了他前进中的障碍,不能不搬开,但却舍不

    得杀我,他知道自己武功不过我的十之六七,既然通天玉上有我一生所学,就百般折磨令我

    说出古玉的玄机,我的手筋脚筋都被抽去了,双眼也被废了,开始他三五天就来问一次,之

    后是一两年来问一回,见我始终不说,他心也冷了,一怒之下把我的舌头也割去了,更可怜

    无尘,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他平时尊敬的二师兄推下百丈悬崖,连个尸首都不得安生。我

    已经二十年没看见他了,如你所说,现在的通天即哦啊主定然是他了”

    “通天教创教三十年来,从没听说过教主是谁,没想到会是魔尊的徒弟,真是大出世人

    的意外!”涟漪双目含泪而言,“向爷爷,你所受的苦难真是骇人听闻,石云生欺师灭祖不

    会有好下场的,通天教现在虽然也是天下第一大教,可与当年的魔门差的远了,只要向爷爷

    出去,还不吓破他们的苦胆!”

    向问天一声苦笑,“本来还有一线希望,可现在破灭了,‘慧剑凝心’专破各种护身罡

    气,我本来被七瘘丹所害,功力剩下不到四成,又被破去两成,想要出去,势比登天!”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涟漪不甘心地问。

    “如果剖开这小子的肚皮,取出金丹,还是有希望的!”

    “这怎么可以!”涟漪搂紧承焕,“他死了,我也不必出去了!”

    “他出不出去都难逃一死,金丹被他寒气所固,所以一直都没融化,一旦化开,他必然

    全身经脉寸爆而死,那时死的会更惨的。”向问天劝道。

    “既然寒气可以固冻金丹,就永远这样好了!”涟漪气道。

    “丫头,你太天真了,化不化可由不得你,金丹不是俗物,既然能令我武功尽复旧观,

    其力量何等的巨大,俱我感应,金丹的外面的腊膜已经化开了,不用一年势必化开,除了为

    他栽种‘慧剑凝心’真气之人外,恐怕无人能救他,我也感到他的大脑受过伤害,破坏了神

    经,他都不知道是谁为他下了这等功夫,天下间谁又救得了他呢?用他一命换我们两条命,

    很值了!”

    “不,我不要他死,这不是真的。”涟漪泪如雨下,“一定有人能救他,我爷爷就能!”

    “现在连出去都成问题,还想着后面的事,我倒没什么,可你们不出十天必会饿死,那

    时我一样回得到金丹,而你却出不去了。”向问天说的中根中据。

    “姐姐,我不要你死,这位爷爷说的对,我死了,可以让你们两个活下去,我是弃儿,

    没有亲人死了也没什么,可姐姐不同!”承焕边为涟漪拭泪边道。

    向问天闷笑连连,“小子,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涟漪泣道:“谁说你没有亲人,姐姐就是你最亲的人,你死了我怎么办,况且你的脑子

    受了伤,记不得了,你一定有亲人的。”

    “丫头,别哭了,我只是想看看他在这种情形下有什么反应,舍不舍得你死,你已经失

    身与他了吧!我会成全你们的,再说我一把年纪了又残废,出去又能如何!”向问天闷笑。

    “啊!”涟漪脸红的很,“爷爷真能吓唬人,我们真有办法出去吗?”

    “这里处于渭水河底,每当上游泻洪时,墙壁上回凝有水珠,那时侯便是脱困的时机了!”

    “爷爷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谁说我不想出去,可你既然舍不得你的小丈夫死,也只能牺牲我一个人了。”

    “爷爷!”涟漪声音呜咽。

    “别高兴的太早,我只是说有点希望,而且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涟漪问。

    “给我杀了石云生!”向问天说的咬牙切齿。

    “这怎么可能,他四十年前就很厉害了,现在武功定是高的离谱,凭我们两个哪是他的

    对手,他还是一教之主呢!”涟漪摇头道。

    “我生平最得意的武功便是天魔掌,幽冥指和阎王剑,石云生武功再高也跳不出这三样,

    我被困在此四十年,创出一招绝学,一定制得住他,这招‘恨海难填’集我武功之大成,这

    小子虽然身赋异禀,可现在定然学不来,我先教你,你得学仔细了,只要这小子金丹化开,

    学的七七八八,必然可以宰了石云生那逆徒。”

    涟漪听了不由心动,魔尊的绝技可绝不是卖大力丸的所能比的了的,他潜心所创必是惊

    天泣地之学啊!

    “我功力只剩两成,只能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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