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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我独行

正文 我独行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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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有好人、坏人、不好不坏的人、又好又坏的人。www.6zzw.com

    天下每一处山林莽野,都有各式各样的生物栖息其间,其中有飞禽、走兽、蛇虫。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意思是说:每一种人,都有出类拔革的人作为楷模,成为众所瞩目的领导人物,目标明显,出人头地。

    西门外的河南老店,店东麦大顺是客店行的领导人物,甚有名气,熟悉他的朋友都叫他老麦。

    旅店不属于黑道行业,但与黑道走得很近。

    因此,愤世嫉俗的人说:车、船、店、脚、牙(或衙——衙役),抓住了就该杀。

    暗地里、麦大顺麦东主,尊奉黑道巨豪神剑天绝的旗号,也是本城黑道行业的仁义大爷。

    巳牌末,无俦秀士带了六名男女随从,其中有九华双卫,声势汹汹地踏入广阔的店堂。

    麦东主恰好在家迎客,店堂气氛一紧。

    不是落店时光,三间门面的广阔店堂,只有店伙而没有旅客.

    即使有旅客,也见机躲得远远地。

    “在下就是麦店东,麦大顺。”五十出头,人才一表的麦东主肃客人座自我介绍:“诸位指名找我,不知有何见教?是不是落店有了麻烦”?

    “少给我打哈哈敷衍!”无俦秀士嗓门大得很:“姓麦的,你知道我是谁,是吗?”

    “很抱歉,敝下很少在外面走动,不知道公子爷是谁,是极为正常的事。”

    “我,梁永春,无俦秀士……”

    “哦!在下知道了。九华山庄的粱少庄主,最近在开封买了几座别墅,声誉鹊起,威震江湖。呵呵!幸会幸会,不知者无罪,wrshu。少庄主海涵。”

    “不要反穿皮袄装样(羊)!

    “岂敢岂敢。但不知少庄主大驾光临,可需要麦某效劳吗?

    力所能及,决不敢辞。”

    “你是神剑天绝的人,大河两岸是神剑天绝的地盘,这里出了事,我要找你。”

    “找我?出了什么事?”

    “我派来的五个人,平白失踪了四个,剩下一个留在东门外的索城老店。”

    “哎呀!这……”

    “老麦,你知道在下与武威所的关系吧?”

    “这并不是秘密。”

    “武威所派在这里的四个人,也在半天之内失了踪。所以,我要求尊驾合作,帮助在下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追寻几个曾经来索城老店,却又在不久后匆匆离去的可疑旅客……”

    “且慢。”麦大顺打断对方的话:“我不否认我是神剑天绝萧大爷的人,也不否认萧大爷与周府订有协议,但非关本店的事,麦某无权过问。少庄主如需协助,必须与萧大爷商量,而已必须透过周府授权,在下只受命于萧大爷。粱少庄主,请将周府的人找来商量好吗?”

    “就是因为武威所的人都不见了.所以在下才来找你,老麦,我唯你是问!”无俦秀士不再声色俱厉,换上了阴森冷厉的慑人嗓音:“你是这里的大爷,你涉入太深了,现在,你仍然坚持己见?”

    “不要逼我。”麦大顺看出危机,不敢再强硬:“梁少压主.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我不要听任何人诉苦。”无俦秀士进一步的紧逼道:“我晚上再来,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哼!”

    不再多说,领了一群随从拂袖而去。

    晚上来,结果不问可知。

    在城市里,白天闹事毕竟有所不便,晚上来,那表示要用江湖手段处理,那将是惨烈的杀戮,血腥的大灾难。

    这半年来,无俦秀士所掀起的血腥风暴,早已让江湖朋友丧胆,天下各地的高手名宿睡不安枕。

    按情理,周府的王室鹰犬,不会对神剑天绝的人,采取激烈的行动。

    无俦秀士暗中受周府节制.竟然喧宾夺主,明里向神剑天绝的人煎迫。

    敏感的江湖人士,已可感觉出周府的权威面临考验,很可能主从双方的权力有了改变,已有失控的情势发生了。

    如果主从双方,获得第三方的强力支持,权力结构有所改变,是必然的现象。

    武威所的人并没有完全失踪,另有潜伏在暗处的人活动。

    这些人得到无俦秀士向河南老店示威的消息,同感惊讶甚至震惊,弄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俦秀士一群人,落脚在索城老店。

    所派的三十人,是跟踪假书生的眼线,失踪了两个,唯一留在店中的一个说不出同伴的遭遇,连店门也不敢迈出一步、完全失去活动的能力,难怪无俦秀士光火。

    返店后不久,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为首的人,赫然是佩了墨剑,邪道凶名昭著的杀星墨剑追魂于不邪,周府客卿妙笔生花的亲信死党,名义上是正式的王府把式。

    “少庄主,你不能这样做。”邪道杀星墨剑追魂,显得忧心冲忡:“这会破坏神剑天绝与咱们的协议,将会妨碍咱们积极进行的腾龙大计……”

    “什么腾龙大计?”无俦秀士立即追问,思路的反应十分敏锐。

    “这……你就别管啦!”墨剑追魂发觉无意中失言、拒绝解释:“反正也与外人无关,惹火了神剑天绝,黑道群雄大会开封,必定烧起焚天烈火,咱们在明他在暗,吃亏的舍我其谁?咱们必定倾全力也穷于应付,什么事也办不成了。”

    “死一百个人,那些黑道杂碎不会害怕;杀一万个人,敢再撒野的人能剩几个?”无俦秀士冷酷的话,连墨剑追魂这位名杀垦,也感到脊梁发冷:“于前辈,你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

    “小小的莱阳城,能容得下多少外来的人作怪卜这里是神剑天绝的地盘,他的人绝对可以控制一切动静。我的人失踪,你们的人也丢了四个,分明是你我的人所追查的事,牵涉到神剑天绝,所以情急灭口。我敢武断地说,神剑天绝与你们订协议,诚意不会多于两分,黑道的势力退出开封,仅保证开封的安全是不够的。

    我替你们向他增加压力,要求他们接受合作和节制,这才能……”

    “那是不可能的,少庄主。”墨剑追魂焦灼地说:“就江湖论江湖,以他的实力来说,他已做了最大的让步。换了我,老实说,办不到,我不可能放弃开封的庞大财源,不可能不干预王府的为所欲为行事……”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于前辈。”无俦秀士豪气飞扬,语

    气斩钉截铁:“你们怕他扯后腿,我不怕,我一定可以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彻底除去这个大河两岸黑道司令人,免除你们后顾之忧。于前辈,我要的是你们的支持,而不是怯懦的阻扰。”

    “少庄主……”

    “你可以用快报向陈前辈禀告,请他不要放弃这大好机会。”无俦秀上毫不让步:“不管你们的腾龙行动目的何在,除去内患绝对是必须的正确作法。同时请转告他,信息我已经收到,按期行事……”

    “但这里的事……”

    “期限还有百日,我可以把这里的事完满办妥。”无俦秀士信心十足拍拍胸腔保证:“我有十成把握,把神剑天绝引出来.

    一劳永逸除掉他这个黑道巨霸,造福江湖为世除百,相信我、于前辈。”

    墨剑追魂怎能相信他的保证?

    就算他老爹雷电神剑亲自出马,也不见得可操胜算,两人的剑术虽然不曾较量过,但在名气上已可看出端倪:双方很可能势均力敌。

    面对这位大言夸夸的无俦秀士,这位老杀星不由心中暗骂不知死活。

    “少庄主,如果咱们能对忖得了神剑天绝,早就把他送入阴曹地府了,何用与他协议互不侵犯?”墨剑追魂不安地说:“你这一来……”

    “于前辈,我绝对有将他送入阴曹地府的把握。”无俦秀士看出对方的心意;话说得更具霸气:“只要他敢出面,他决难活着离开。”

    “凭你?”墨剑追魂极为反感,冒火了。

    “你不信?”

    “也许你真的了不起……”

    “不是也许,而是万分肯定。”

    墨剑追魂在武威所的地位并不高,还真不敢开罪这位霸气十足的年轻人。

    “少庄主,可否将行动延后三两天?”墨剑追魂无可奈何用恳求的口吻说:“我这就赶往开封禀报……”

    “不行,机不可失,良机稍纵即逝,延迟不得。”无俦秀士断然拒绝:“不管你们的打算如何,我可有行动的自由。而且,我不要你们出面,万斤重担我一肩挑,我只要你们明暗中支持。”

    “这……”

    “时间宝贵,前辈可以动身加快回开封禀报了。好走、不送了!”无俦秀士傲然逐客,表现得相当无礼。

    墨剑追魂大为不悦,愤然偕同伴告辞。

    送走了墨剑追魂,应该准备夜间活动了。

    “少庄主,是不是逼得太紧了些?”千手天君也有点不安:“我也认为操之过急……”

    “罗叔,要知道时不我留,好不容易有人造成这种有利情势,如不及时把握,尔后机会难再了。”

    无俦秀士眼中,杀机怒涌:“罗叔是知道的、家父对神剑天绝这个人,多年来深恶痛绝。小侄出道,就已将这个人看成必须铲除的首要目标。咱们接妥妙笔生花的合作条件,目的就是等候与制造消灭这个人的机会。而且,我要派人取代他的地位。为日后雄霸天下的大业铺路,有进无退,罗叔、你反对。”

    “我不会反对。”千手天君当然不会反对,他就是唆使少应主向江湖霸业迈进的人:“只是,我仍然觉得布置太匆忙,利用突发事故毕竟根基不稳,难免有操之过急之虞。再说,我担心姜姑娘她们,并无与大批黑道高手周旋而稳操胜算的把握……”

    “请放心,必胜无疑。”无俦秀士信心十足豪气飞扬“我这一逼,神剑天绝非站出来不可,他已经注定了在江湖除名的恶运,无可改变。现在,咱们好好策划造成有利时势.呵呵……”

    一阵大笑,似乎他已经将胜利抓在手上了。

    麦大顺当然知道九华山庄的四个人为何失踪的底细。

    但却没听到武威所的那四个人失踪的丝毫线索,还以为是无俦秀士假造借口遂行阴谋呢!

    火迫燃眉,黑道人士慌了手脚。

    风雨将临,信使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向四方。

    无俦秀士一群人,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

    索城老店,也因此而成为监视侦查的人集中地。

    也由此一来,与事故有关的人,皆被索城老店所吸引,而忽略了其他的人。

    丘星河也是被忽略的人,无俦秀士并不急于找他,也许是认为他已经远走高飞了,追杀的事以后再说,事有缓急.图谋神剑天绝的事最重要。

    风暴的中心在城外,在城东城西的两家客店。

    丘星河并不急于赶路,人暮时分城门关闭前的片刻,才策马进入西门,住进了中原客店。

    城内的客店很清静,住宿的旅客品流要高些。

    他一点也不知道城外发生的事情,也不曾与任何江湖人士接触。

    有人却知道他是江湖人,因为他带了剑。

    从食厅返回客房,刚穿越右邻的回廊,廊灯光线膝陇,对面廊下有人启门外出。

    “咦?”他心中暗叫,“怎么这样巧?”

    出房的人,竟然是三岔路口小店前,向他问路的小侍女,匆匆照面,已来不及回避了。

    “咦?是你,你还没远走。”小侍女也惊呼,双方都感到意外。

    “你是一个好女孩。”他和气地打招呼,想起小侍女与无俦秀士争执而受委屈的情景,因此对小侍女甚有好感:“住在对门居,真巧啊!”

    小侍女惶然奔过院子,跳过廊栏,活泼矫捷的形象十分鲜明.

    她本来就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不宜在腰间佩杀人的短匕首。

    “你必须马上结帐离店。”小侍女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我家小姐如果知道你住在这里,很可能……可能会……”

    “会把我交给无俦秀士?”丘星河笑笑,他早就知道姜姑娘与九华山庄的人,发生了些什么密切关连:“小女孩,为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呢?抑或是故意装糊涂。”小侍女正经八百地推了他一把:“粱少庄主正在派人调查追杀你。那个什么百毒无常,也认为你中毒而不死,气得脸都青了,发誓要捉住你追出真象来,你居然不远走高飞,你该快马加鞭逃……”

    “该逃出数百里外,逃过开封城避祸消灾?”丘星河似笑非笑,半真半假:“逃不掉的,追的人会循迹觅踪追到天尽头,所以我反而走在后面,没留下踪迹他们怎么追?我怕他们,总可以让他们安心吧?小女孩,你不会告诉九华山庄的人吧?”

    “你真是……”

    “我又怎么啦?我怕他们天下第三庄的声威,不是我的错。

    我只是一个人孤势单,无权无势的江湖小人物,那敢去招惹这些声威显赫的豪强呀!小女孩,你好心,不要把我的行踪透露‘好心会有好报的。”

    “我不能隐瞒。”小侍女显得焦灼不安:“好在九华山庄的人忙得很,你这就结帐离开,我将设法拖延.尽量让你有时间远走高飞。’”

    “城门已关,坐骑出不了城……”

    “你真笨哦!那就不要坐骑跳城……”

    “他没有机会跳城逃走了。”暗影中传出了姜姑娘的悦耳语音:“小芬,你好大的胆子,为了一个浪人,你就转吃里执外的坏念头啊?”

    “小姐,小芬只是对梁少庄主的行为……”

    “你是愈来愈不听话了,总有一天,你会背叛我的。”随着语声,人影橡突然幻现的幽灵,出现在丘星河的左侧八尺左右,幽香中人欲醉。

    语气并不凌厉,似乎略带感慨,可知这位姜秋华姑娘.并非严厉冷酷的主人。

    “小芬不敢。”小侍女并不感到主人幻现是意外,退了两步垂首恭顺地说。

    丘星河也不感意外,神情毫无惊恐流露,他已经对这位神秘的年轻姑娘,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而且产生相当程度的好感。

    一方面固然是姜秋华的脱俗芳姿,确有让年轻男士惊为天人,一见难忘的美丽高贵形象,让他心中虽暗怀戒心,却又无法产生敌意,毕竟加害他的人,是百毒无常而不是姜秋华。

    另一方面,是小芬小侍女对他的同情与关切,使他对姜秋华几位姑娘都产生好感,爱屋及乌,人之常情.所以在下意识中,都没将几位姑娘看成仇敌。

    当一个人没把对方看成仇敌,就很少计较对方的所作所为是对是错。

    “不要怪你的侍女,姜姑娘。”他替小芬解围:“事实上她曾经表示过不能隐瞒。九华山庄的人毫无理性地向我下毒手,姑娘主婢都是目击者,我相信姑娘必定有是非之心,不会帮助梁少庄主继续迫害一个无辜者。”

    “粱少庄主是我的好朋友……哦!你怎知道我姓姜?”姜秋华突然抓住他的语病。

    “三岔口小店的店伙说的。”他机警地加以掩饰:“我留在

    后面调养打听出……”

    “你留在后面,暗中跟下来,候机报复的意图显而易见,我

    和梁少庄主是朋友,有义务替朋友分优,很抱歉,我必须将你交给梁少庄主。”

    “姜姑娘……”

    “我知道你受了无妄之灾,但这是无可奈何的事,除非……”

    “除非什么?”

    “把两件重要的事告诉我,我保证替你在梁少庄主面前缓颊,是否救得了你,这得看你的造化了。”

    “那两件事?”

    “其一,你用的解药出于何人所制;其二,从闪电手两人手中,救了你的杨姓书生三个人,他们目下往何处去了,到底是何来路?”

    “告诉了你,你仍然要把我交给梁少庄主?”

    “很抱歉,我必须这样做。”

    “没有安全保证?”

    “没有任何保证。”

    说得够明白了,生死大权明白地操在无俦秀士手中。

    那位志在雄霸天下,志在将武林第三庄声望,提升至武林第一庄的少庄主,近期内屠杀了不少高手名宿,所作所为比任何凶果更残毒,怎会轻易让他一个小人物活命?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无俦秀士将毫不迟疑要他死第二次.决无侥幸可言。

    “我也抱歉,我不能让你把我交给他。”他不再示弱.口气转硬:“我不管你与梁少庄主是什么朋友,却知道交朋友以道义

    为先,友直、友谅、友多闻,这才是益友。朋友为非作歹而不加以规劝,反而助纣为虐,这不叫朋友,叫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姑娘冰雪聪明,风华绝代,兰心惠质,不是多行不义的人,何苦济恶?”

    “你的话很动听,这些大道理,古圣先贤仁义君子,先后说了几千年,迄今或今后皆乐此不疲,可惜愿听的人并不多。”姜秋华毫不激动或生气,悦耳的嗓音不带丝毫凶戾征兆,甚且笑意十分动人:“我也不愿听这些大道理,所以……”

    丘星河身形一闪,虚影一晃,幻现时人已到了另一面院角。

    身法捷通电闪。

    姜秋华却出现在他先前所站立处,伸出抓人的纤手仍未收回;脸上有惊讶的神情流露,似乎刚才骤然近身一抓落空,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你要迫不及待下手。”远在两支外院角的丘星河接口:“姜姑娘,不要助纣为虐……”

    人影再次扑到,香风袭人。

    他在电光石火似的乍合瞬间,从柔韧凝滑的纤手前向下隐没,像是传说中的土遁,匪夷所思。

    “哎呀……”

    这瞬间,传出姜秋华惊骇的叫声。

    身躯凌空而起,裙袖飞扬。

    “咦?”小诗女小芬惊叫,疾射而出:“小姐……”

    小手一伸一托,托住了飞掷而落的姜秋华。

    “捉住他……”姜秋华不等消去落势急叫:“不要管我……”

    小芬怎能立即将主人丢下?

    向下一挫消失落势,将人放下。

    “人已经不见了。”小芬有点惊恐:“小姐,这人可怕、扮猪吃老虎,恐怕他真的跟在后面意图报复,今后我们得旦夕提防。

    假如他向梁少庄主……”

    “他只是身法快,善用巧而已。”姜秋华不服输:“追,堵在房里捉他,他走不了!”

    “小姐……”

    姜秋华莫名其妙地被摔飞,怎肯甘休?飞跃而起,冲向丘星河的客房。

    房门是大开的,里面黑沉沉。

    要向这种黑暗的客房硬闯,真需要有超人的武功和胆气。

    姜秋华艺高人胆大,就敢无所畏惧地硬闯。

    刚一脚踏人房门,劲风压体,黑黝黝的巨型物体迎面压到,势如雷霆。

    纤掌疾吐,爆响震耳,碎木横飞,劲气四散。

    是房内的八仙桌,在纤掌的拍击下崩碎了。

    后续的物体压到,是一张长凳。

    “叭噗……”凳也在纤掌前崩裂,但姜秋华也马步一虚,退了两步。

    “下一次是夜壶,小心了!”房内传出丘星河怪怪的叫声。

    即使是高尚的上房,本身也没有像样的浴厕卫生设备,通常使用马桶夜壶一类用具,用来当武器还真管用,这就是所谓泼赖的打法。

    姜秋华吃了一惊,跳到院子。

    假使第一次阻击的物体,不是八仙桌而是夜壶、结果如何?

    她这一身华丽衣裙脏了不要紧.浑身木樨香沾满汁水,那还了得?

    “你给我出来!”她羞怒地尖叫。

    “你何不进来?免得我费神叫店家找粉头……”房内传出丘星河得意难听的粗俗语音。

    “你该死!”她厉叫,纤手疾抬。

    房门口出现一星绿光,突然爆炸绿火飞溅。

    一条长凳飞出,带起一阵强烈的劲风,将绿火向外引,像被狂风所刮。

    她仍不死心,双手一分,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令人难以听懂的咒语声。

    阴风乍起,异啸骤发。

    淡淡的幻影,随飘散的绿火射出,即使是白天也无法看清,眨眼间便到了姜秋华的身侧。

    “哎呀……”咒语中断,惊叫声继起。

    砰然一声大震,姜秋华软绵绵而又柔韧的娇躯,飞出两丈外,撞在自己的房门上,门倒了,人也跌入房中,房内灯火摇摇。

    阴风一泄而散,异啸消逝。

    丘星河却出现在自己的房门外,含怒冷哼一声。

    侍女小芬惊呆了,似乎无法接受小姐被一而再摔飞的事实,一个擅长贴身攻击的超等高手,怎么可能反而被对方近身摔飞的?

    “不要恼羞成怒,姜姑娘。”丘星河用低人气势的语音绵绵传出:“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迁怒于你、你最好不要再逼我,也别再干预我与九华山庄的恩怨是非。你一个风华绝代的闺女,在客店中向一个单身浪人挑衅,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要放聪明些见好即收。”

    姜秋华重新出现在房门口,美丽的面庞因羞怒而扭曲,脸色苍白,明眸中放射出怨毒的火花。

    “我要你永……永远后……侮……”她的嗓音也不再悦耳,阴厉怨毒令人闻之毛骨悚然:“我决不容许你向九华山庄寻仇报复。我要作神形俱灭……”

    “你已经要得太多了。”丘星河打断她的话:“凭你的道行和武功造诣;想要那么多谈何容易?你想扮无俦秀士的保护神,并不怎么胜任,你不可能永远跟在他身边照料他,把他当成奶娃娃呵护备至,除非……别再惊动旅客了,姑娘们,晚安。”

    两位小诗女却是跃然欲动,等候女主人发令攻击。

    砰一声响,他人房重重地闭上房门。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侍女小芬哺哺自语,己出鞘的光华四射短匕首入鞘。

    “一个充满危险的候机复仇者!”另一位叫小芳的小侍女说,向房门退走。

    “我决不放过他”’退回房的姜秋华愤怒尖叫。

    “小姐.他也不会放过我们。”抬起断了闩的房门,虚靠在门框上的小芬不安地说:“如果我所料差,我们不会有多少凶险,但梁少庄上……”

    “你的话有何用意?”姜秋华在外间的八仙桌旁坐下:“你说!”

    “他不跟踪粱少应主而跟踪我们,显然对小姐有好感,等候机会接近小姐,表达他的爱慕……”

    “你胡说什么?”姜秋华冷叱。

    “如果我料错了,今晚恐怕不会如此平安收场……”

    “你少废话!”姜秋华听不进逆耳忠言:“是我一时大意,估错了一个默默无闻的浪人,被他用快速身法与技巧手段所愚弄,来不及用神功绝学要他的命,上了他的大当,下次……哼!”

    “小姐……”

    “闭嘴!”姜秋华沉下脸:“明天,他……哼!早些歇息,晚上还有紧要的事呢!”

    丘星河也想早些歇息,暂且把烦恼的事抛开。

    追踪九华山庄的人并不难.无俦秀士的行动几近招摇、神气地打起九华山庄少庄主的旗号在各地往来,惟恐江湖朋友不知道他是老几,因此,不需紧蹑在后面紧迫盯梢。

    他也无意跟踪姜秋华,落在同一家客店只是巧合而已,事先他一点也不知道九华山庄的人,与姜秋华半途分开走各找客店投宿。

    当然,他对绝代风华的姜秋华甚有好感,但他已经略低地猜出姜秋华的身分,要他像君子好逑一样追逐裙下、心理上的障碍有点难以超越。

    好感是一回事,爱慕追逐又是另一回事。

    小侍女小芬自以为了解他,只料对了一半。

    冤有头债有主,他与无俦秀士的仇恨,与姜秋华无关,无意与姜秋华结怨,没料到偏偏事与愿违,鬼使神差住在同一家客店.

    姜秋华找上门来。

    他不能下杀手,所以感到烦恼,暂且放开姜秋华的事、也就忽略了三女所住客房的动静了。

    他像个呆瓜,在房中呆呆的等,等对方打上门来。

    依他的估计,无俦秀士一接到他在此投宿的消息,必定十万火急地赶来,迫不及待地要他的老命。

    二更尽三更初,依然毫无动静。

    他一点也不知道三女房中的动静,更不知道三女已经不在房中了。

    总算有了动静,后房的瓦面,传来轻微的踏瓦掠走声、有人来了。

    他不想待在房中,让人用毒物或暗器住房里灌,从后窗钻出,悠然贴檐角悄悄上升。

    不是来找他的人,而是两个黑影,在对面的瓦顶耳语,小作逗留,随即向东飞越屋脊走了。

    他心中一动,悄然追踪。

    …………………………………

    第 九 章 腾龙大计

    两个黑影消失在县前街一座大宅内。

    大宅灯光少,罕见有人走动,更没有警哨,是一座大户人家的宅院,很可能派有守夜的人,不需派警哨。

    后堂秘室中,两黑影与室中的四个人会面。原来是一伙的,不是入侵的人。

    为首的人,正是妙笔生花的亲信,擎天手方日升;另一位是天毒星君卜灵均,九杀道人的死党。

    “长上,不设法阻止九华山庄的人妄动吗?”新来的两人,显然是地位稍低的下属,颇为焦急向擎天手禀报:“他会引起大风暴的,那狂妄小子咱们已经难以控制了,也许还来得及。”

    “为何要阻止他。”擎天手不住阴笑:“咱们已经把锄头交给他,让他努力地、兴奋地挖坟坑,一切皆在预料中。等到那一天到来,就会让他自己跳进去。咱们唯一可做的事,就是覆土掩埋。呵呵!别急,不要再出去了,好好睡一觉才是重要的事。”

    “长上的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真笨!”擎天手大概是参予决策的人,所以点醒所属指示迷津:“咱们并不能控制神剑天绝,也无法节制侠义道有声望的领导人物,现在让他们侠义道与黑道的顶尖领袖,来一次致命的冲突,一石两鸟,咱们为何不乐观其成?”

    “等腾龙大计完成,也就是覆土的时候了。”天毒星君卜灵均也得意地阴笑:“咱们的目标,是不断制造纠纷,不断吸引各

    方人士注目,纠纷愈大愈好。以各种严重事故,掩护所进行的最终目标,呵呵!咱们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另一小半,正需要九华山庄替咱们来完成。九华山庄的侠义英雄,是咱们两年努力所获的唯一成功保证。所以得让那位秀士、爬上声威显赫的权力峰颠,才能进一步保证腾龙大计完满达成。”

    “长上,什么是腾龙大计。”

    “不知道就不要问。”擎天手不加解释:“怎样?他们都出动了?”

    “是的,都出动了,咱们的人……”

    “把咱们的人撤离现场附近,不许任何人介入。”擎天手郑重地说:“连看热闹也不行,这可以表示咱们并不支持九华山庄的举动。快去发信号,回来再睡大觉。”

    “不想知道结果?”

    “结果已经可以预知了……咦?还有人回来?”

    “不可能……”

    灯火骤熄,六个人几乎同时行动,在吹熄灯火的同时,分从门窗电射而出。

    屋顶上传出声息,有瓦片破裂声。

    是一个轻功并不高明的人。仓卒间跃登瓦面撤走,不小心踏破了瓦片,反而暴露了行迹泄露行藏,撤走的反应相当迅捷。

    六人不假思索,飞跃而上。

    果然不错,一个黑影正向东跃登另一座屋顶。

    “休让他逃掉。”擎天手急叫:“他听到了咱们的谈话,决不可让他兔脱……”

    一阵好追,追的人迅疾如风,逃的人虽则轻功不怎么高明,但极为机警,时而逃下小街,时而升上街顶再往小巷跳。

    片刻间,人都追散了。

    擎天手的轻功最为出色,追得最紧,不理会同伴是否跟来了,全力盯住黑影,紧楔不舍狂追。

    对方己听到他们的谈话,泄露了机密,如不将人擒住或灭口,将会有天大的麻烦,因此势在必得。

    黑影的脚下,终于出现疲象,双方的距离,已经由四五丈拉近至三丈左右,逃不掉了。

    擎天手心中狂喜,脚下一紧。

    黑影突然向下跳,消失在一座大宅的后花园树影中。

    “你走得了?留下!”擎天手得意地沉叱,跟踪下扑,毫无顾忌地紧蹑在黑影背后丈余远,狂风似的穿林而入,手伸出了。

    手距背影还有三尺,视线模糊,枝叶籁籁摇动乱人耳目,但背影依然可以看得真切。

    “手到擒来!”他心中狂喜地叫,手向前急伸。

    他绰号叫擎天手,手上功夫可不是唬人的,练成了铁臂功,擒人的技巧神乎其神。

    其实,他杀人的利器不是手上功夫,而是袖底暗藏的小型判官笔。

    交手时,对方以为他的手厉害,全力防范他的手探入近身,却没料到他的袖底,突然射出附有小链的小型判官笔,比袖箭的威力强十倍。

    一声崩簧响,判官笔弹出袖口。

    黑影突然消失无踪,小判官笔远射出丈外,链子绕在树枝上.

    笔落空而且缩不回来。

    “咦?人怎么消失的?”他大吃一惊,以为看到鬼了,林下虽然幽暗,但前后伸手可及,不可能眼花。怎么人突然在眼前手下消失的?

    他毛骨悚然,手忙脚乱急急解开缠在树枝上的笔链,浑身冒起鸡皮疙瘩,胆落心虚。

    人见了鬼,就是这副德行。

    心虚地回头观望,看是否有同伴跟来,多来一个人胆气也壮些,人多阳气重,鬼脸不敢现形。

    很不幸,后面不见有人跟来。

    笔键因回顾分心而没能迅速解开.心中正慌,突然感到肩膀不知被何种物体,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感觉中,他认为拍的是一只手。

    “哎呀!”他吓得大叫,惊跳起来将头转回。

    除了稀疏的树枝,一无所见,那有人拍他?

    原来是一根横枝,因被笔链而拖动下垂,压及他的肩膀而已一那有什么人拍他的肩?

    自相惊扰,虚惊一场。

    他一咬牙,胡乱拉折树枝,总算将九合小金丝笔链解脱束缚。

    正要将笔链收妥藏回笔套,突然耳中听到一声刺耳的阴笑,笑源似乎就在耳畔,在他的后颈附近。

    先前眼花让黑影莫名其妙消失,这次听觉决不可能出毛病,笑声的确发自耳畔,是人在发声,不是鬼物,鬼不会贴耳嘲笑他。

    一声怒叱,他扭身出手攻击。

    身后鬼影俱无,几根下垂的小校,被他的无俦掌风,震得如被狂风所刮,枝叶摇摇,断了的枝叶向外激射飞舞,他在向空荡的夜空浪费精力攻击。

    糟了,脖子上扣了一只冷冰冰的大手,五指强劲有力,有如可怕的大钩爪,奇痛彻骨。

    “不……要……”他嘎声厉叫.想抬手解脱大手的束缚扣抓,但双肩被触了一下,双手失去抬起的力道,只能狂叫求饶,想求扣他的人手下留情。

    “你的命还要不要?”有人在他耳畔发话,几乎扣入颈骨的指爪劲道略松,呼吸可以顺畅了,痛楚也随之减轻了许多。

    “我要……我要……”他怎敢不要命?多傻的问题,连虫蚁也不想白白丢命。

    他是一个功臻化境,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宿,当然不愿平白无故丢掉老命,至少也得明白处境之后,想出自救的办法,制造保住老命的机会。

    “好,那就放乖些。”身后的人说,语气温和,讽刺的用意却明显:“你愿意合作,就可以保住老命。记住,我这人是很讲信用的。”

    “尊驾是……”

    “不要问,好吗?”

    “在下……”

    “再提醒你一次;你已经没有发问的价码,你只能据实的清晰明白回答问题,以免我冒火不耐烦,手上一用劲,你就得力折断脖子而担心了。”

    “请不要冒……冒火,有……有话好……好说……”他除了哀求,别无他途。

    “对,有话好说,老兄,腾龙大计是怎么一回事?说啦!个要撒谎、乖。”

    “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事。”他不敢不吐实,因为周府的重要爪牙,都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没有隐瞒的必要,岂能因保半公开的秘密而丢命?

    “我却不知道呀!告诉我啦!请。”

    “好像是……是什么选出有声望的人,出来号令江湖,如龙得水飞腾变化的意思。”

    “内容呢?说具体些,详尽些。”

    “没有人知道内容。”擎天手心中叫苦、要招不知道的事,苦头吃定了:“恐怕主持武威所外务的陈客卿陈前辈、也不知道内容……”

    “你在撒谎了。”

    “不,我说的字字皆真。”他感觉出脖子上的手爪在加劲了:

    “这是上面透露出来的计划,大多数人只知道传出的大意,无法知道内容。上面含糊其辞,不加说明,只说是共享富贵的大计。

    要所属的人好自为之。兄台,我敢保证,即使你能把妙笔生花陈容卿弄来,他所知道的决不会比我多一些。”

    “谁可能知道内容?”

    “得找比陈客卿地位更高的人。”

    “那些人?”

    “武威所的外勤组几位负责人。陈客卿是外勤组三位直接行动干员之一,指挥行动干员的人是周、吴、郑、王四位百户。”

    “哦!很妙,赵钱孙李,周吴郑王,那表示这四位百户,仍是二级人物,我想,你老兄一定不知道他们的真姓名。”

    “咱们这些在外活动的人,与他们罕有接触,甚至不知道那一个是周百户或吴百户。他们都是军官,与咱们这些江湖人士地位相去天壤,不会直接指挥我们。”

    “看来,你已经没有什么好招的了。”

    “请……请守信用……”

    “你放心我是一个守信的人,呵呵……”

    怪笑声中,擎天手感到脑门轻轻一震,便失去知觉。

    自始自终,他除了知道确实有一只大手制住他之外,不曾感觉到身后有实体的人,似乎大手的人并不存在。

    那只手,一定是鬼手,他深信不疑。

    擎天手所料不差,河南老店的结果已可预见了。

    麦大顺不可能获得神剑天绝的及时支援。

    荣阳城只是一处小城市,黑道人士没有几个人肯在这里逗留,要召集人手,必须远至郑州、开封去找,远得很呢!

    时间急迫,远水救不了近火。

    河南老店的旅客,都被请走了,全店一空,连店伙计也没留

    三更天,麦店东佩了雁翎刀,站在广阔的中院静候暴客光临.

    豁出去了的人是无惧的。

    四周共悬了百十盏照明灯,迎风摇曳光芒闪动。

    第一个现身的人是千手天君罗远,九华双卫的老大,天下暗器名这之一,名列宗师级的风云人物。

    “你准备好了吗?”这位暗器名家看了麦大顺只有一个人,颇感意外也有点不安。

    这不是他们所期盼的情势,他们要求的是大开杀戒,杀鸡做猴、人愈多愈好。

    “哈哈!”麦大顺大笑:“麦某随时都是准备好了的。在汜水、荣阳、荣泽三县,麦某是同道朋友的掌旗大爷,随时都准备应付突发的意外事故。哈哈!但不知贵庄的人,准备用何种方式摆道?总不会偷偷摸摸,或者倚多为胜,一窝蜂打烂仗吧?来吧!我等着。”

    “你的人呢?”千手天君沉声问。

    “该他们现身时,他们就会现身的。罗老兄,你的人似乎胆气不够,梁少庄主白天里气大声粗,今晚怎么小心起来了?”

    “可恶!”院口传出无俦秀士愤怒的语音。

    人影鱼贯而出,七个男女跟在无俦秀士身后,神气万分踏入院子,气氛一紧。

    四周的屋顶,人影陆续现身。

    四面的人打出附近己清,不见有人的手式信号,然后—一隐去,屋顶渺无人踪。

    人已布满店内外,劳师动众,结果店中只留下麦东主一个人,有威风摆却乏人欣赏。

    “你们其他的人呢?”无俦秀士火冒三千丈,大感脸上无光。

    “散处在城内外。”麦大顺嗓门也够大,毫无惧容:“明天,九华山庄在荣阳行凶,毁灭河南老店的消息,将向江湖轰传。你这种毫无理性挑衅行凶的行为,并不能替九华山庄增光彩,反而激起公愤,为江湖所共弃,为武林所不齿。”

    “江湖朋友是听你的呢?抑或是听我的?”无俦秀士声色俱厉:“本少庄主不论为公为私,都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处置谋杀八个人的凶手,由不得你颠倒黑白。而且,你的主子神剑天绝,虽则他今晚不来,早晚我会找到他,向他讨公道。你的一条命,不足以抵偿八条性命。”

    “梁少庄主,你真的很蠢。”麦大顺摆出前辈面孔嘲弄:“你应该给我充足的时间,以召集人手任你屠杀,却迫不及待耀武扬威,让我措手不及,而采取撤走入手避免无谓牺牲的策略,以我一条命暴露你的罪行和野心。阁下,你还来得及保全你九华山庄的声誉。”

    “我要把你像牵狗一样,牵着你去找你的主子神剑天绝。”无俦秀士怒火像火山爆发:“这才能保持九华山庄的威望。上去一个人,要活的?”

    出来一名中年人,一面拔剑一面逼近。

    “少庄主请放心、他一定是活的。”这人傲然向主人保证:

    “这位老麦绰号叫大河苍龙,水上功夫非常了不起,在陆地上,他并不比一只螃蟹厉害多少,只能虚晃着无用的双钳示威,敲断钳它就任由宰割了。呵呵!老麦,操刀上啦!”

    “上就上!”麦大顺豪勇地拔刀上:“在下没有钳、有刀、刀来了!”

    小看了存心决死的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一声长啸,大河苍龙气吞河岳火杂杂地挥刀进攻、刀光似雷霆,人刀浑如一体,狂野无匹声出刀及,啸声震耳中、行雷霆一击。

    中年人认为他情急拼命,不想硬接、一声长笑,虚晃一剑引招,左旋制造进手空门。

    一着错全盘皆输,大河苍龙的攻势空前猛烈,锐不可当,其实是虚招。

    刀光骤变,传出大河苍龙一声惊心动魄的沉叱,刀光神乎其神地截住了中年人的旋向,有如电光一闪、裂肉声传出,一击便人鬼殊途。

    中年人做梦也没想到估计错误,想反应已力不从心,虚引的剑也来不及收回封架,躲闪又无法加快速度,在雁翎刀的电耀霆击下崩溃了。

    “哎……”

    只叫了半声,沉重的雁翎刀已砍入左胁,腰断了大半,五脏全毁。

    “换一个来!”大河苍龙一跳八尺,举起血迹斑斑的雁翎刀沉喝:“一个已经够本,来吧!梁少庄主,有种你就拔剑上,我等你!”

    千手天君冷哼一声,举步迈进。

    “退!人是我的。”无俦秀士威风凛凛的喝阻:“这杂碎的激将法用得恰到好处,我成全他!”

    千手天君默默退回原处,心中颇不以为然。有人不用、主将亲自上阵,而对方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地方小豪,胜之不武。

    以上驷对下驷,智者不为。

    也难怪无俦秀士暴怒,大河苍龙的话确是不中听,公然讽刺挑战叫阵,个性骄傲自负而且刚愎的人,不气炸了才是怪事。

    无俦秀士已经知道是激将法,依然愤怒地接受挑战。

    “这才像一个叱咤风云的未来豪霸,我老麦算是服了你。”大河苍龙由衷地说,真没料到无俦秀士敢亲自出马:“阁下,麦

    某深感荣幸,有幸领教九华山的霹雳剑,我大河苍龙不算白活一辈子。”

    “你活不了多久了,你这条老掉牙,依然嘴上逞能的老秃龙你还不配本少庄主用霹雳剑术对付你。你是什么东西!”

    一声长啸,大河苍龙挥刀扑了,不顾自身是否暴露空门奋神勇全力贴身搏命。发挥拼命单刀的威力,狂野的刀光排空破浪,奋不顾身行致命一击。

    太阿剑升起,剑气似寒涛,光华如奔电,随看一卢冷哼,迎向熠熠刀光。

    铮一声狂震,火星飞溅。

    雁翎刀是重兵刃,却禁不住轻灵的剑一击,刀光反震斜掠。

    大河苍龙马步一乱,猛地一掌拍出。

    太阿剑无法乘胜追击,光华一沉一升,不但将大河苍龙的刚猛掌力震散,而且乘机排空吐出一道雷电似的光华,毫无阻滞地贯入大河苍龙的右肋。

    大河苍龙全力一击,用的是两败俱伤打法,可惜武功内劲相差太远,太阿剑更是无坚不摧的宝刀。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反而有如自杀,稳输不赢。

    “啊……”大河苍龙嘶声叫。雁翎刀脱手掉落。

    “可恶!”无俦秀士怒叫,撤剑疾退八尺:“这杂碎存心找死,混蛋!”

    大河苍龙血染有半身,踉跄站稳却又仰面便倒。

    千手天君一跃而上,看清创口摇头苦笑。

    “少庄主,这条龙没救了,救也是枉然。”千手天君放弃抢救的行动,向后退:“内腑一团糟,他故意沉马步扩大创口以求速死,他成功了。”

    大河苍龙倦曲着滚动;强忍痛楚不发出呻吟或叫号。

    “便宜了他.送他早走!”无俦秀士仍在盛怒中,他要求手下的人要活的,自己却一剑杀死了大河苍龙,脸上有点挂不住。

    千手天君应喏一声,一脚踢在大河苍龙的耳门上,懒得检查死活,大踏步退回原位。

    南面屋顶人影乍现,狂叫声震耳。

    三十黑影贯围而入,快逾电光石火,刹那间三剑交叉飞舞,击倒了三个现身阻止的爪牙,快要到达檐口,即将往下跳了。

    来人用青巾蒙了脸,面貌难以分辨。

    斜刺里传出一声娇叱,姜秋华彩裙飘飘,剑光如匹练,堵住了檐口,速度之快,骇人听闻。

    “此路不通!“她沉叱,声出人现有如幻形。

    是假书生杨明,和她的两个随从龙叔吕叔。

    姜秋华现身的身法太快,快得不可思议。

    假书生知道厉害,怎敢贾勇冲上?

    事先以为河南老店没有人留下,大河苍龙只是小有名气的地方之豪,无俦秀士目空一切,不至于要求山庄以外的人前来行凶。

    岂知料错了,妖女姜秋华鬼魅似的现身相助,假书生确是大惊失色。

    已无暇思索对策,姜秋华已挥剑扑上了,闪电似的接触。

    一声沉叱,龙叔发出不得不联手攻击的信号。

    假书生记起丘星河的叮咛:切记先下手力强,不给妖女行功弄鬼的机会。

    三人都记得丘星河的叮咛,心意相通,三支剑几乎同一刹那攻出,默契十分圆熟。

    姜秋华不曾见过假书生,仓卒间碰头,天色黑暗,下面院子里的灯笼光芒难及屋顶,不易分辨三人的相貌,但一听剑气迸发的异鸣,便知来了劲敌,怎敢大意,剑起处风生八步,吐出匹练似的慑人剑虹。

    “铮铮……”剑接触鸣声爆发,火星激射,迸发的剑气四散,

    发出破风锐啸。

    假书生三个人知道姜秋华很厉害,却没料到厉害的程度有多严重,剑气一接触,便知道不妙。

    可怕的震力,将三人震得向三方飞出丈外。

    “咦!”姜秋华也大感意外,没料到三人居然能接下雷霆一击而无恙,一怔之下,失去追击的机会。

    假书生知道绝望了,发出急撤的信号,三人急射三丈外,如飞而遁。

    “一定是他!”姜秋华顿足大叫。

    假书生剑上的劲道最为强烈,她已感觉出剑气直逼身躯。

    不久之前,她就曾经被丘星河所发的劲道逼体,假书生撤走的身法,也比丘星河飘忽隐没的速度慢不了多少。

    双方照面,交手先后只是刹那间的事,无暇察看面目,所以地误把假书生看成是丘星河了。

    丘星河是无俦秀士的仇敌,前来复仇理所当然。

    也只有丘星河,才能在一冲之下,击倒了三个担任警戒的高手,先人为主的想法,让她咬定假书生是丘星河。

    无俦秀士上来了,九华双卫也上来了。

    “秋华,是什么人?”无俦秀士急问道:“来去如电,他是谁?”

    “你先别管。”姜秋华不便说出,其实她也无法断定到底是不是丘星河,对方蒙了面,怎能肯定是某一个人?

    “秋华……”无俦秀士弄不清她为何生气。

    “先撤走再说。”姜秋华匆匆向另一处屋顶飞掠,留下无俦秀士替四位爪牙收尸。

    杀死了一个大河苍龙,却损失了四个爪牙。

    丘星河在黑虎砦,偕假书生深入虎穴,藏身在四海妖神的厅堂暗影中,已目击无俦秀士诱迫姜姑娘的经过,目击无俦秀士被整治得哭笑不得。

    之后,更目击两人与四海妖神斗法斗武功,所以知道姜姑娘十分了得。

    假书生并不知道,丘星河已猜出姜姑娘的根底。

    客店交手,丘星河又将姜姑娘的道行,了解更进一层,智珠在握。

    姜秋华不再找他,他却外出踩探,查出武威所的所谓腾龙大计,可惜无法查出内容,俘虏不知内容为何物,只有高阶层的人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他所知道的是:那是一个共谋富贵的大计,本身不算秘密。

    走狗都知道有这么一个腾龙大计,但只有最高阶层的首脑,才知道计划的内容。

    共谋富贵的计划与他无关,他对周王府的军官们,共谋富贵的事毫无兴趣;不论文官武官,谁不旦夕谋求荣华富贵?

    返回客房,他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大天亮。

    其实,他在等待,等待姜秋华和无俦秀士,大张旗鼓来兴问罪之师。

    他并不知道,晚上姜秋华潜离客店,与无俦秀士到河南老店行凶,客店只有两位小侍女坐镇。

    天终于亮了,仍然不见九华山庄的人光临。

    洗漱毕,他还不准备结帐离店。

    他感到很奇怪,难道姜秋华不曾派人通知无俦秀士?要不,就是无俦秀士并不急于图谋他。

    迄今为止,他仍然没将姜秋华看成仇敌。

    三岔路小店的罪魁祸首是无俦秀士,那时,姜秋华是第三者。

    小侍女小芬不但同情他,而且一而再表示站在他一边。不管后来的演变如何,都与姜秋华无涉。

    真正没将姜秋华看成仇敌的原因,他心中一清二楚。

    姜秋华的美、妖、艳,他都一一见识过了。

    无可否认地,姜秋华这种诡异多变的形象,给予他的震撼相当强烈,印象鲜明。

    一个仗剑江湖的年轻人,不需要平平凡凡的异性伴侣,而需要一个了解他、能配合他、具有叛逆性的江湖佳侣。

    姜秋华这位姑娘,就具有这种气质和形象,在内心深处,他已经将姜秋华的倩影深藏心坎了。

    可是,姜秋华已先行一步找到了无俦秀士。

    他认为自己不必再争,但内心却拒绝放弃。

    无俦秀士与他是各趋极端、气质与性格完全不同的人。

    他无意雄霸天下,志在游戏风尘自由自在,不需要率领一群爪牙耀武扬威追逐名利,他更不能欺凌弱小,任意屠杀锄除异己。

    姜秋华与无俦秀士并肩联手,逐鹿江湖霸业,必将如虎添翼,必将掀起可怕的血雨腥风,不但将有无数江湖朋友遭殃,也威胁他的安全。

    也许,他想拆散这一对可怕的狼与狈。

    也许,他想釜底抽薪,争取姜秋华,无俦秀士就无法烧起江湖大劫的野火。

    他的看法是:无俦秀士热衷于争名夺利,志在雄霸天下,但志大才疏,虚有其表,没有姜秋华帮助,成不了大事。

    一个人内心如果有争的冲动,时机一到,早晚会爆发出来的,而且行动将相当激烈。

    他已经产生了争的原动力:争姜秋华。

    不论用何种方式,他必须进行。

    欲望有千百万种,争取女人就是其中之一。

    有些人会不择手段图谋,有些人则希望光明正大争取。

    他对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感到困惑:我真的为了阻止他俩狼狈为奸,而站出来竞争的吗?

    当然,答案是否定的,但他不愿否定。

    男人为了争一个喜爱的女人,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只需要本能的欲望驱使,把理智丢在脑后。

    有些人会替自己举出许多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支持他争的借口,其实那些理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等待中,他所希望的变故始终不曾出现,大院子里,甚至没有一个可疑的人出现。

    “无俦秀士在搞什么鬼?”他心中暗忖:“是不是正在策划更恶毒的阴谋?我得提高警觉,小心提防他玩弄阴谋诡计。”

    终于,对面廊下有了动静,小侍女小芬启门外出,站在廊下向他的客房嫣然一笑。

    他从窗缝下向外窥伺,只感到脸上一热,猜想小侍女这一笑必有用意,必定知道他躲在房中向外窥伺,发觉到他内心的秘密。

    “丘爷,你起来了没有?”小芬俏甜的语音,从门窗缝中透入:“已经日上三竿,该早膳了呢!

    原来小芬并没发现他窥伺,正友善地向他呼唤。

    他心中疑云大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按情理,姜秋华三女,决不会再有好脸色给他看。

    就算无俦秀士不提着太阿剑怒火焚天赶到,姜秋华也会打破他的房门叫阵的。

    这一双志在雄霸天下的年轻男女,从不理会江湖禁忌,不在乎武林规矩,在光天化日大庭广众间,不怕惊世骇俗挥刀舞剑百无禁忌。

    片刻,他肩门外出。

    “丘爷早啊!”小芬表现得更友善更亲呢。“家小姐准备了早膳,请丘爷过来一同进膳,好吗?”

    客店对有女眷的旅客,通常将膳食送到房中,他是单身客人,通常要到膳堂进食。

    “这……”他又是一怔,情况控制不住啦!情势的变化,与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昨晚一时误会,丘爷量大如海,不会计较吧?”小芬能说会道的小嘴甜得很;“家小姐知道错不在丘爷,特地备膳向丘爷赔不是呢!来啦!”

    他仍在迟疑,房内出来了风华绝代明艳照人的姜秋华。

    “你要是不屑领情,我会真的反脸成仇,没完没了。”姜秋华落落大方,嗓音似银铃:“就算是要好的朋友,有时也各持己见吵吵闹闹,是吗?”

    就算是吕太后的筵席,他也得冒险赴宴。

    据说,吕太后设筵请客,客人已注定了凶多吉少。当年的大汉一代功臣韩信,就是赴筵送掉老命的。

    “那就先谢啦!”他怎么拒绝邀请?干脆大方些.走向回廊绕过去:“好朋友多几个无所谓,我可不想和姑娘作反脸成仇。”

    早膳摆放在外间的圆桌上,颇为精致,几碟精美的小菜,烙饼加小米粥,似乎不合粗壮大汉的口味,可知并非是真为他而准备的。

    内间外间幽香醉人,姜秋华也是美得醉人。

    任何正常的大男人,此情此景不醉者几稀。

    敌对的情势依然存在,他不能醉。

    客套一番,两人相对进膳,两位小侍女在一旁侍候,把他当成贵宾,笑吟吟地为他盛粥布莱。

    “不打算继续行程?”他主动打开话匣:“来去匆匆,不到少林返开封。”

    “梁少庄主错了,那条路真的有好些年中断了。”姜秋华简略地一语带过:“并不急于返开封,反正我这次南来,志在游山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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