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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至尊魔后

第 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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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他终于告诉我,他要我找一样东西,是一封诏书。”

    花翻一愣,果然,李钰庭是利用魔族在找五色诏的下落。

    “<水麒麟>这一支魔族,除了善用水术外,还有敏感的感应力,比如说,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是魔族。”绿袖望向花翻,光线昏暗看不清她的面庞。“我可以感应到一切魔族的存在,对于五色诏的感应就更加敏锐,几个月前,我知道了那封诏书的所在。”

    “在哪里?”沉默了片刻,花翻问。

    绿袖却没有回答,“我不想说。”她说。花翻也明白,她连李钰庭都不再信任了,又如何会信任自己?也就不再问。

    “而且,我现在也不能再判断五色诏的位置了。”她忽然转过身来,面对这花翻。月光下,她姣好的面庞上是两团盘曲虬结的疤痕,覆盖住曾经秋水般动人的眼眸。夜色闪动,那两团触目惊心的疤痕显得越发得狰狞可怖。

    “水麒麟的命门在眼睛,他烧掉了我的双眼,我的异能也就废掉了。”绿袖嗓音微颤。

    花翻惊讶的手足无措,想要说出安慰的话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伤疤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以至于她再也无法回忆起那张张明媚的笑脸了。不知不觉中,自己脸上已经是一片湿滑,落下泪来。

    花翻拿了手里的帕子,急急地低下头去擦拭掉,掩饰地说:“夜里风大。”

    “没关系的”绿袖说,“我现在是想哭都没有眼泪了。” 花翻更加手足无措。风吹着那盏昏暗的破油灯,她清丽的五官与丑陋的疤痕对比得更加鲜明。

    花翻想问的话全都堵在了心里,只剩了长久的沉默。

    “李钰庭有没有拿到五色诏?”烟红泪问道,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夜宴上脱身回来。

    花翻赶紧暗示他闭嘴,烟红泪却不为所动,继续问道:“你虽然不知道五色诏现在的下落,但它有没有落到李钰庭手里,你总是知道的罢?”

    绿袖沉默着,一言不发,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

    “要是我不想告诉你呢?”绿袖终于说,“即使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想为此告诉你关于他的事。”

    花翻这才知道,是烟红泪救了绿袖。

    “你尽可以一字不说,但是你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李钰庭生性多疑,可能已经发现了你是诈死。你顶着这么明显的伤痕,很容易藏得住么?”

    烟红泪接着说道:“你随时都可能被李钰庭找到,然后杀掉。那样的话,再也不会有人问你五色诏的去向。李钰庭会如愿以偿地拿到它,并宣告天下,自己是得到天命的正主。”

    “只是我们都明白,以李钰庭的势力,对付上官锦年就是在以卵击石。上官锦年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讨伐他,到时候这天下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若是李钰庭他撞了狗屎运的话,可以僵持个一年半载,要是不巧的话……………”

    绿绣看上去已是十分的不安,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那件布满水渍的围裙。烟红泪却丝毫不管不顾,继续说道,

    “要是不巧的话,就他那点兵力,十天半月就被上官锦年吃干抹净,渣都不剩。”烟红泪转头去示意花翻,说道:“我们知道你对太子余情未了,可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结局么?”

    “别说了!”月光下,绿绣的面庞已经微微泛红。

    “绣绣”花翻接过话头,她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绿绣身上,她一身的水,已是十分冷了。

    花翻抬眼去看烟红泪,其实她十分不愿去做这个恶人说客。但如今情势所迫,前厅喧闹声入耳,他们在这里呆不了太久,万一有人闯进来,谁都走不了,势必会变成大麻烦。

    “绣绣”她说:“我们都是魔族,都是家族里最后的血脉。不管五色诏落到李钰庭或上官锦年谁手里,这天下都会血流成河,到时候不管是谁,都不会给魔族活路。”

    花翻看着现在的绿绣,仿佛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哽咽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对他爱恨未了,不想出卖他。我也和你一样。”

    “我之所以要和上官锦年作对,去找那封五色诏,这是因为我想找到那封诏书,然后毁掉它。”花翻语气平淡却很坚决。

    烟红泪十分惊讶地看向花翻,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花翻寻找五色诏是为了家族使命。

    绿绣的背影也吃惊地微微颤了一下。

    “只有这样,我们魔族才有活路,才不用一直被天命绑着,不用被他们利用。” 花翻说。

    “我告诉你们。”绿绣终于说,“不过,你们要向我保证,不要伤害他,拿到五色诏,就立刻毁掉。”

    花翻松了一口气。

    绿绣定了定神,缓缓说出一个地名来。

    花翻与烟红泪对视一眼,默默记住。

    夜风更加冷了起来,这院落也不是久留之地,花翻扶了绿绣站起来。烟红泪念了一个穿金石的咒语,不消多时,他们就穿过张家隐蔽的后院,来到后墙外的郊野,早有一辆马车准备在那里。

    正文 二五,对战刑天(2)

    “刑天,你可别被别人当枪使!”烟红泪说。

    “哈哈哈,太子不过是向吾求得暂时的庇佑而已,吾便可以让这天下无正主,天命无所归,算是各取所需。”刑天继续说道。

    烟红泪心中暗道此事棘手,但脸上还是面不改色:“刑天,你只道仇视上天,殊不知有人利用了你这仇恨,另有所图。在我看来,这可不是什么便宜买卖。”

    李钰庭冷笑一声。

    烟红泪并不理他,继续对着刑天说道:“你可知道你帮助此人,只会让我们魔族陷于灾祸?”

    刑天又在笑,笑得烟红泪的九尾都快抖掉了去,“哈哈哈,五色诏一直没有归属,这天命都违抗多少年了,吾大魔族不是一直相安无事?这世道存在多久,吾魔族就会活多久,又怎会陷入灾祸?”

    烟红泪挑挑眉:“是啊,我魔族不老不死,但若是有人蓄意杀戮呢?”

    李钰庭面色一紧,但旋即回归平静。他废掉了绿绣的魔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她,应该不会被别人知晓。这样一想,他不紧不慢地说:“你血口喷人,可有证据?”

    烟红泪笑,“太子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我说是你杀的了吗?”他转而对刑天说:“刑天,你就不曾疑惑,凭着这家伙的**凡胎,是如何找到五色诏的?难不成五色诏是肉包子,他长了狗鼻子,闻着味来的么?”

    “他能找到五色诏,全是魔族水麒麟的相助,奈何他一知道了诏书的藏身之地,就过河拆桥,杀掉了水麒麟。这件事,你可知道?”

    李钰庭暗暗吃惊,那件事如何会被烟红泪知晓?但随即想到人已死,毁尸灭迹,他纵然知道此事,也断然没有证据。“哼,你所言何事,我并不知情。”他说。

    刑天沉吟片刻,说:“据吾所知,水麒麟一支本就稀少,早就断了后人,二十多年前就在这世间没有消息了,你如今说太子杀了水麒麟,有何凭据?”

    烟红泪心中犯了难,绿绣离开张府就被花翻另行安置,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一抬头,花翻还不知道飞到哪里凉快去了。

    九尾狐与刑天有旧仇,李钰庭也不会放过他,他现在算是腹背受敌。若是李钰庭死咬住不放,刑天又对他起了疑心,他的处境便会十分之危险…………………毕竟他是真真切切地<坐在宿敌脑袋上>;刑天不用举斧头,伸一个小拇指上去,都能要了他的命。

    正在犹豫间,忽然觉得头顶一阵微风拂过,抬头望去,花翻负着巨翅,从北方天空朝这边飞来。她的翅上还负了一个女子,女子衣裙青青,戴着鹅黄的面纱。

    “是绿绣!”烟红泪心中大呼得救。原来,花翻一把烟红泪扔下去,就折回去接绿绣了。

    花翻收了翅,带着绿绣在一处佛窟上降落,正对着刑天。

    “我们并不是没有凭据。”花翻说:“这便是水麒麟的后人了,我们救下了她。就是她凭借了感知的异能,找到五色诏的。

    绿绣揭下了鹅黄的面纱,面纱下的鹅蛋脸孔标致而白皙,唇色晶莹,鼻梁高挺,可以推知这样的面庞上应该长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明眸。但是这脸上却没有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两大团蟠曲虬结的伤疤。

    烟红泪去看李钰庭,只见他面色沉的像生铁一般,额头上沁出汗来。

    花翻对刑天说:“刑天,你应该知道,水麒麟的命门是在双眼吧。李钰庭兔死狗烹,一找到五色诏,便烧掉她的双眼,毁掉她的异能,又痛下杀手。这样的人,岂不是我魔族的仇敌么?”

    刑天看到绿绣的面庞,心中也开始疑惑起来,他想了想,说:“此女子容貌被毁至此,着实万分可怜,但是据吾所知,水麒麟一支早已断了后人,又如何断定此女子便是水麒麟之后?”

    花翻与烟红泪心中同时一惊!是啊,他们之前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绿绣的异能已废,现在与普通人无异,又该怎么证明她是水麒麟?

    李钰庭缓过神来,大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他说:“哼,这明摆了是他们无中生有,血口喷人,这世间哪里还有什么水麒麟?分明就是他们找了个寻常女子,烧了眼睛胁迫来此,用心歹毒,其心可诛!”

    气氛在倏忽之间陷入沉默,直到绿绣终于开口。花翻察觉到,她从听到李钰庭的声音开始,呼吸就变得局促起来。

    绿绣摸索着重新戴上鹅黄的面纱,不疾不徐地说:“是我告诉他们到这里来的。”她的话是说给李钰庭的,声音并不大。“他们可以找到这里,就证明我知道你在哪里。”

    花翻和烟红泪心中同时大呼得救。

    “我并不是寻常人,我是魔,我知道你一旦从我口中得知五色诏的所在,我于你而言,便成了一个无用之人,但我还是告诉了你。因为……”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因为我曾经以为,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虽然一心想要你的皇位,但终究还是放不下我的。可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她嗫嚅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花翻看看着她不见悲喜的面孔,微风拂开她的面纱,她脸上那两片蟠曲虬结的狰狞伤疤里,竟然沁出两行澄澈如清泉的泪水。

    “我知道,这是你为我编织的网,可我还是,奋不顾身,即使你要杀我。你永远不知道,你得到五色诏之前,与我在一起的每一刻,你一丝一缕的音容笑貌,都被我牢牢地记在心里,所以现在,我即使再也看不见你,也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你。”

    晶莹如雪的泪,簌簌地划过可怖的伤痕,滑下她的下颌,浸湿鹅黄的面纱。

    三人寂静无言。李钰庭看起来还是不动声色,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甚至不去看绿绣一眼。可苍白的面色却出卖了他心中的不安。

    花翻看到绿绣发颤的指尖,凄然的神色,悄悄地展开羽翼,护在她的身前。轻微的动作,可绿绣还是察觉了。

    “我不会跳下去的。”她轻轻对花翻说,然后继续转向李钰庭的方向,“我其实不怨你,我们的纠葛,早在你对我起了杀意的那一刻,便已经有个了结了。我忘不了你,并不代表我还把你视作爱人,也不代表我不会恨你。”

    “你以为你终于得到了天命,抢回了你朝思暮想的皇位。你以为我一心爱着你不能自拔,你以为我绝对不会骗你,不会拒绝你。其实你错了。”

    绿绣接着说下去:“我恨你,所以我骗了你,你处心积虑拿到手里的五色诏,其实只是一个赝品而已!”

    花翻和烟红泪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再去看李钰庭,苍白的面色化作一片灰败。“轰!”一声巨响,刑天一不留神把巨斧掉在了地上。

    五色诏是假的!

    色诏是假的!

    诏是假的!

    是假的!

    假的!

    的!

    !

    冷风吹过,一座山寂然无声。还是最事不关己的反应最快,刑天抬手向上,从自己原本插脑袋的大坑里一把把烟红泪和李钰庭揪出来扔在地上,扭头便要走。

    “汝等甚坑爹也!竟然戏吾!吾不能忍,不能忍!”刑天气的鼻孔冒气,吹倒大片树木。

    花翻心中惊诧,却又不禁松了一口气,五色诏没有落到李钰庭手中。只是五色诏一日不找到,不论万水千山,她只好继续找下去了。

    天色将幕,西边橙色的云霞似火。

    “绣绣,你一个人也没有着落,跟我们一起走吧。”花翻对身边的绿绣说。

    绿绣似乎也终于放下了心事,她对花翻笑笑:“你知道我为何把假的诏书藏在这里吗?因为传说中,麒麟原本是守在佛祖身边的,我曾经祈祷着这千佛窟会保佑我们魔族。”

    她轻轻讪笑:“只是不曾想,我的无心之过反而让这圣地遭了秧。”

    花翻四下看看一片狼藉的千佛窟,心中也是愧疚不已。

    “所以我想留在这里,每日潜心诵佛经赎罪。我面貌已毁,也没有亲人牵挂,也不想再回去世上了。”

    花翻也知道她心如死灰,但她一个弱女子,又如何独留在这荒凉之地。

    “刑天!”她冲刑天喊道:“你刑天只是仇恨上天,与佛家有何冤仇,你看你把弄的这满地佛脑袋菩萨腿的,就不怕遭报应么!你干脆留在这修好了再滚吧!”

    刑天也地震般的吼道:“不用你多言,方才绿绣姑娘的话吾已经听到了,吾自会在这里修缮佛窟,照顾好她的。你才是改干什么早点滚去罢!”

    花翻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告别了绿绣,她张开翅,缓缓降落。

    李钰庭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刑天把花翻和烟红泪一把放到他的坑里,迈开大步,震天动地,没几步就下了山,把他们送到了洛水旁的官道上。

    “保重了!”花,烟二人向刑天辞行

    “尔等也保重,万不可丢掉小命!”刑天声如洪钟,转身上山,消失在暮色里。

    正文 二六,秘密

    火烧云染红洛水,两个人顺了那条古官道,向北走回洛阳城去。古道临着洛水,十分僻静,天色渐晚,除他二人外,并无其他行人。

    “绿绣告诉你了么?”烟红泪问花翻。

    “告诉我神马?”花翻佯装不知,脚下把石子踢到河里玩。

    “切,你爱说不说,我就不信你能憋住。”烟红泪挑挑眉,一个人大步往前走。

    …………

    最后一抹残阳落下地平线,山林里的鸟儿都飞回家睡觉去了。花翻一个人走在后面,不一会就哈欠连天,又无聊又犯困。

    “嘿,告诉你个秘密!”花翻终于忍不住。

    “不听!”

    花翻抓起一把石子,就朝某人背后砸去。

    烟红泪终于慢下脚步,“说吧,真正的五色诏藏在什么地方?”

    花翻愣愣:“你怎么知道绿绣跟我说的是这个?”

    烟红泪拿眼白她,“绿绣是在知道李钰庭的杀意后,故意让他找到了赝品,可在那之前她就知道了真正的五色诏在什么地方了。她现在和李钰庭已经有了个了断,还藏着那个秘密做什么呢?自然会告诉你。”

    花翻尴尬地扯下嘴角笑笑,“那你想不想知道在哪?”

    烟:“不想”转身就走。

    花:“@#¥%%……站住!”

    烟:“在哪?”

    花:“嘿嘿,其实还在洛阳城。至于在哪嘛……”继续卖关子。

    烟红泪翻个白眼又要转身。

    “在洛阳城东老燕王的一处旧宅子里。”花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绿绣说当时李钰庭带她走遍了整个洛阳城,她在那里的感应十分的强烈,五色诏应该就藏在哪里。”

    “你要去找吗?”烟红泪问。

    “当然要去。”花翻记得上官锦年刚登基的时候,燕王那个病怏怏的老头竟然要造反,还没起兵就被杀了。要是当时他得了五色诏,才起了造反之念,很是合情合理。

    “那找到了五色诏,你为唐家背负的天命就算是了结吧?”

    “……算是吧。”花翻不知他问此话何意。

    “那好,回到洛阳,我帮你去把五色诏找到。”烟红泪的语气突然变得犹豫起来。

    此番去那处旧宅,定然少不了要穿墙挖地的,花翻也觉得要烟红泪帮忙。

    “然后,我们就先就此别过吧。”烟红泪突然说。

    花翻吃了一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别过?你要去哪里?”花翻愣了好久才问。

    “回家。”烟红泪轻描淡写。

    花翻一头雾水。在他的记忆中,烟红泪只有一个跟他一样特立独行的妹妹,被上官锦年流放以来,就一直四海为家。这个不知活了多少年的死狐狸精,难道还有父母不成?

    烟红泪看出了她的疑惑,却没有理会她。他把视线转向东边的天空,去看夜幕上的淡月疏星。是错觉吧?花翻看到他放肆的蓝眸里竟然有些许泪色。

    “罢了。”过了好久,烟红泪才开口。“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既然可以信任我,我也不想可以瞒着你,告诉你也不妨。”

    他说“寒暮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的父亲早亡,母亲还在世上,却已是多年未见了。”

    他凄然地笑笑:“原本在苏扬时就该回去,因为塞外之行耽搁了。”

    花翻这才知道烟红泪还有母亲。她自幼失去父母,此时知道烟红泪要离开,虽然心中难过,但也不想阻止他。

    “那好吧。”花翻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爽快,背过身去,已是泪湿了双眼。

    夜虫鸣叫阵阵,洛水潺潺不息。接下来的路,两个人都走得极慢,花翻几次想要找话题打破尴尬,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到达洛阳城门外时,已经是子夜了。

    花翻本来心情落寞,可一看到城外的阵势,瞬间打了个激灵。城门外戒备森严,围着城墙,五步一哨,十步一岗。城墙上站满了一身甲胄的士兵,黑衣的暗卫骑了马,成排地站在城门的两侧。城门大开着,倒像是在接什么人。

    花翻疑惑,上官锦年已经在城中,这又是在接谁?

    他们混在一队回城的商队中进了城。花翻特意地放慢了脚步。果然,不一会,就有大批的侍卫,举了“禁”字扇,驱散闲杂人等,花翻二人避至路边跪下。

    喧嚣无比的仪仗经过,灯烛火炬把整条道路照的亮如白昼。等仪仗一批批走过,花翻耳边传来车轮碌碌的声音,她抬起头。

    那是一辆凤辇。花翻知道,皇后的车辇在顶端饰有五凤。可趁着火炬的光,可以清楚地看出,这辆凤辇的车顶上,盘曲交错着整整九支金色的凤凰。

    “上官持盈。”花翻暗道,“她又来做什么?”在花翻的记忆中,上官持盈极少出现在上官锦年身边。可现在她为何会深夜来到洛阳?

    花翻有些疑惑,她看看身边的烟红泪,烟红泪低着头,并看不清表情。

    正文 二九,恨相逢(2)

    温热覆上花翻的唇,他的吻简直要把整个世界融化。

    落英纷纷,满园飞红。

    ………………………………………………………………

    上官锦年一把将她推在花树上,缠绵的吻铺天盖地。她神思昏昏,脑子里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搞错了吧?花翻感到自己竟然在回应他,唇舌交缠,难分难舍。她的手臂像失去控制一般,抬起来,去勾住了紧紧他的脖颈。他的发触摸起来像一种极为柔软的丝绸。

    背后一片冰凉,他的怀抱却炙热的像是可以融化他们之间所有隔阂。

    “一起回去好不好?”上官锦年突然咬住她的耳垂,轻轻哄诱。

    “唔……”她的脑子早就转不过来。

    ……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种红色的花树,并不是什么稀罕的品种,只是刺槐而已,血色的小花长在荆棘般全是尖刺的枝条上,风一来,便匆匆地飘散成灰,全部陨落,全部死去。

    回家……该死的,为什么上官锦年总是在拿回家引诱她?就像小时候,拿了好吃的食物,诱着她多背一首诗文一般。

    她多想就这样一直昏沉下去,忘却了一切,像个傻子一样,不去想那些曾经的纠葛,只痴缠在这个温柔的怀抱里。

    可她还是一点点清醒了过来,手臂慢慢松开了他的黑发。

    避开他的唇,花翻冷语道:“我又如何信你?当年,你就是为了五色诏,才把我留在身边的不是么。”

    她推开上官锦年,脸上泪痕交错:”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回去!我的全家都被你所杀,我自己也曾经像个白痴一样被你利用,这还不够吗?我不会再信你,也不会回去。“

    上官锦年的眼睛里也再没有了温柔,面孔上有些凄然。“好吧,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他说:“当年,我的确是为了五色诏把你留在身边的,也骗了你,告诉你那个魔契是我们的婚约。”

    花翻的心落尽冰窖,虽然这一切她都一清二楚,可听到上官锦年亲口承认,还是让她感到冰冷刺骨。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同我回去。”上官锦年继续说道,“所以,阿真,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花翻抬起头去看他。

    “我把五色诏给你,你同我回去。”

    “我拒绝。”花翻毫不犹豫。

    “你最好再好好想想。”他看着花翻,“三天后,我将会在嵩山举行封禅大典,用五色诏祭天,到时候,我就会彻底变成这天下的正主。你的心愿就会落空了。”

    花翻一惊。封禅祭天,是一个古老的仪式,君主通过封禅大典获得五色诏上的天命,正式成为天下的正主。

    “你是在威胁我。”花翻看着他。

    “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做个交易,同不同意,全看你的意思。”上官锦年的眼神毫无躲闪。

    花翻愣了。她终究还是玩不过上官锦年,这对她而言,简直是世界上最难的选择。

    放弃五色诏,就等于放弃了她全部的家族使命,她绝对无法办到。可若要得到五色诏,就要和上官锦年回到长安,这又意味着什么?她又怎么能回到仇人的身边?

    看着他深不可测的眼睛,花翻只觉得自己像掉进一口陷阱中一般,百转千回都逃不走。

    “不慌,你还有三天的时间,慢慢去想好了。”上官锦年竟然又在对着她笑的人畜无害。笑的花翻只想低头刨砖砸人。

    三天?花翻觉得自己三辈子也别想选出个所以然来。

    惹不起我躲不起啊?花翻转身就要离开。

    身后却想起上官锦年的声音,”天都黑了,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关你事?“花翻不回头,心里却想起昨天那家驿馆里发霉的被子,味道实在**。

    ”阿真就住这里好了,好多空房。“

    花翻有一点点心动,还是不回头。

    ”喵~“一只老猫迎面扑在花翻头上,坐到她脑袋上,尾巴亲昵地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是猪肝。花翻从小喜欢养宠物,猪肝从小跟着她,再见到猪肝,花翻只觉得比再见到上官锦年都激动,抱着它左亲右亲,在脸上蹭过来蹭过去。

    “来人。”上官锦年吩咐,一名仆从走进花园,不用上官锦年下令,便带着引了花翻去安排住处。

    看着花翻离开的背影,他脸上的微笑迅速的隐没。转回身去,却已是再也没有了闲坐抚琴的情致。

    一个穿黑衣的女子走进来,跪在上官锦年面前,是烟寒暮。她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声音却透着焦灼。“主人,在下认为主人不该封禅祭天。”

    上官锦年背过身去,并不理理睬她。

    ”主人!五色诏的天意,只拥护天命所向之人,而据在下所知,主人并不是天命所指的那个人。”

    “你想说什么?”上官锦年不回头。

    “神谴,在下一直和陛下说的神谴。五色诏会在祭天时惩罚窃取天命之人,如果主人质疑要用五色诏祭天,恐怕会……”她顿一下,“恐怕会遭遇不测。”她说话一向像兄长一样放肆,还是说了出来。

    上官锦年缓缓转过身来,却似乎并不在意,”朕早就告诉过你,朕不怕什么神谴。你可以退下了。“

    ”主人!“时间只剩三天,烟寒暮并不想就此退下。”我刚才看到那个女人了,主人是不是为了她才要去祭天的?”烟寒暮恨透了唐明真,她一直认为是唐明真连累了烟红泪获罪。

    “主人,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为天下苍生考虑周全啊!”她本来想说皇后的,幸亏及时刹住了。

    上官锦年的面色沉下来,冷空气让烟寒暮的脊梁骨发寒。

    “此事不许再禀,亦不可告诉其他人,退下吧。”烟寒暮皱皱眉,只好起身退下。

    上官锦年并不是不怕,他只不过是想赌一下而已。他知道,花翻现在所在意的,只有唐氏一门的遗愿,只有五色诏而已。除了用五色诏留住她外,别无他法。

    刺槐飞出血色的花,迷人眼睛。

    正文 三十,恨相逢(3)

    花翻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么的……闲。睡到日晒三竿,才慢悠悠的爬起来。窗外一片春光,室内炉香袅袅,宛如游丝回环。

    经过一夜的苦思冥想,她的方案已经十分明确,说白了,就是死缠烂打,连哄带骗,说什么也要把五色诏拿到手,同时,打死不回长安。

    遥想自己几年来的劣迹斑斑……嘿嘿,不就是坑人么?花翻奸笑。

    端着一杯清茶,花翻推开门。“早!”她冲门外的上官锦年展示自己的两行大白牙。上官锦年也配合地向她微笑。

    ”你冷么?“上官锦年显然把她讨好的笑当成了冻得呲牙咧嘴。

    ”不冷不冷。“花翻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饿么?“

    ”额,也不。“花翻继续狗腿地笑

    ”我饿了。“

    ”我去做饭!”没等他说完花翻就自告奋勇!下一秒就开始后悔。

    上官锦年本想邀请她一起去吃饭,听她如此说,也来了兴致,道:”阿真这几年在外面真是长进不少,不知阿真最近学会烧了何种菜肴?“

    花翻笑的脸都僵了。她会个毛线!最近烧的东西是刑天,不知道算不算一道菜……

    “嘿嘿……呵呵……咳,那个……”花翻继续保持微笑,眼珠子却急的乱转,奈何她连锅子长什么样都快要忘了,又哪里知道自己擅长烧什么菜?上官锦年的身后,那只老灰猫又在疯子一样追着麻雀满院子乱窜。

    “爆炒猪肝。”把那只猫扔到锅里炸了的冲动给了花翻灵感。

    上官锦年微微楞一下道“……这道菜略为油腻……”花翻知道他其实想说这玩意儿听起来就难吃爆了。那很好,自己就能逃过此劫。

    “不过,既然是阿真想要烧菜,我一定要尝尝。”上官锦年还是笑逐颜开。

    “……”

    花翻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不过当她真正到了伙房,连哭都哭不出来了。锅碗瓢盆案板爪篱,明显都和花翻不认识。天可怜见,这是花翻第一次见到没有熟的猪肝。她拽拽身边那个帮忙的丫头说:“你看你看。这玩意儿长的跟人割下来的舌头差不多……”三秒钟后,此丫头光速跑去茅厕呕吐。于是,花翻失去了她唯一的帮手。

    盯着那些生猪干,花翻开始目露凶光,开始想着放火烤了了事。奈何她又一想,这玩意儿自己还要吃……犹豫之间,她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把菜刀。嘿嘿,这家伙她还是会用的。“咚咚咚”几刀下去,猪肝没什么变化,案板却开了花。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来…………人…………啊………“花翻开始求救。“呼哧……呼哧……”整个伙房,除了她,只剩一个烧火的。烧火的就烧火的吧,说不定是刚好是主厨大人今天被穿小鞋来这里烧火呢。

    “喂”她拍拍那个烧火的后背,“咱俩换换呗?”

    烧火的转过头来。脸上的皱纹比灶里的柴禾还要多,至少八十岁……天啊噜,这不是上次花翻问话的那个耳背老爷子吗?

    花翻愣愣。还是决定不放弃治疗。

    “喂!!!!我说!!!我烧火!!!你去烧菜可好!!!!听清楚,是烧!菜!”花翻虎吼震天。

    “啥????烧柴???不用姑娘烧柴!!!我在烧柴呢!!!”老爷子和她对喊。

    “……@##¥¥“

    “是烧菜!!!!”花翻再吼。

    “啥???少柴???柴够了,不少柴!!!”老爷子喊回去。

    翻开始四处找墙撞。

    ………

    经过花翻同学坚持不懈的努力,老爷子终于答应和她互换工作,她终于把一盘爆炒猪肝端到了上官锦年面前。

    ”嗯。色香味俱全。“上官锦年端详了那盘东西良久,认真道。(黑色,煳香,苦味。)。烟波一转,轻道:”不如,阿真先尝尝吧?“

    花翻的两只眼睛被烟火熏的黑乎乎的,正在仔细研究为啥这猪肝长的跟灶台里的柴禾差不多。

    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的味道让花翻错以为吃下去的是筷子。

    胃里翻江倒海,花翻脸上还是笑眯眯的,”很好吃呢。“她对上官锦年说,露出一口黑牙。

    ”是吗?那我也尝尝好了。“上官锦年说着就要动筷子。

    花翻立刻想到,他不吃自己顶多算个欺君,他吃下去,自己就是弑君了。赶紧拿手罩住。

    “那个……咳,我想起来了,你从前不是喜欢吃清淡的吗?这东西太油腻了,还是留着我自己吃,自己吃,嘿嘿。”花翻瞪着两个黑眼圈接着笑。

    上官锦年也对着她笑,笑得越来越意味不明。忽然,唇上一凉,上官锦年竟然吻在她的唇上。

    正午的阳光,和煦温暖。花翻只感到头晕晕转转,像是被灶火熏得一般。

    许久,唇分。上官锦年坐回原位,冲花翻笑道:“这样看来,阿真的厨艺似乎不慎精湛啊。”

    花翻突然明白什么,脸红了。

    “不如,去向长安的高明的御厨拜师学艺如何?”上官锦年看着她的眼睛道。

    “……说什么呢,我觉得我更偏好洛阳的口味呢。”花翻绕圈子。”听闻陛下最近要祭天封禅。不如……“花翻眨眨眼,”陛下这三天的饭全包给我没问题,让在下一睹五色诏如何?“

    上官锦年也向她眨眨眼,“这三天的饭食若全由阿真亲自下厨,朕三天后绝对肠胃抱恙去不成嵩山了。”

    正文 三三,祭天(3)宝石剑

    “砰!”,在火焰中裹成刺球的“白爷”又下起钢针雨来,只不过这次,密密麻麻的钢针遇着火焰,都哔哔啵啵地炸开来,威力反倒更大了十倍。“内容丰富”的火团直冲花翻面门。花翻傻眼,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这下她又如何躲得及?

    千钧一发之际,忽见“长爷”粗壮的蛇尾卷了那把宝石剑正朝这边扫过来,花翻一把抓住了剑柄。巨蟒的蛇尾十分迅捷,钢针炸的遍地开花之时,花翻已经抱着蛇尾飞向了高空。

    噼里啪啦,几根烧红的钢针扎进“长爷”的皮肉,“长爷”乱甩着尾巴,恨不得把花翻胃袋里三天的饭菜全倒干净,花翻的翅膀也被爆炸的余威波及,疼的呲牙咧嘴,满鼻子都是自己皮毛烤焦的味道。

    天晕地转中,花翻紧紧握着那把剑柄,下死力往外拉,奈何那剑简直就像插进石头中一般,无论如何都拔不出来。急中生智,花翻按着剑柄,冷不防狠狠向下捅去……

    一阵更猛烈的天晕地转,“长爷”一尾巴把花翻甩在地上,手里还拿着那把沾了蛇血的剑。

    烟寒暮也脱身出来,从地上拉起摔成狗吃屎的花翻,挥剑砍向“长爷”重新扫来的蛇尾。“呲………”冰冷的蛇血溅了花翻一身。再去看那巨蟒,蛇尾伤得血肉外翻,已经是元气大挫。回头瞧瞧“白爷”,浑身冒黑烟,在满地钢针中找牙。

    “快走!”花翻缓过神来,拉了烟寒暮就向山上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不行!”烟寒暮冲她喊:“他们一定会去搬救兵的,一会又会被拦住!”

    花翻想想也是,回身去就要放火烧,还没有定住神,一大团黄绿色的云团扑面而来。。。。。

    。。。。。

    “咳咳咳!”“咳咳咳!”两个人都剧烈的咳嗽起来。我的天!这是什么味儿啊!花翻只觉得像是有人把几千只臭虫剁碎了混了辣椒塞进了她鼻子里。。。睁不开眼,无法喘息,窒息得几乎要晕过去,过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

    “咳。。黄鼠狼。。咳咳。。”烟寒暮道,手指着山侧的丛林。花翻睁开眼睛,只见“白爷”“长爷”都不见了,顺着烟寒暮手指的方向,只见一匹土黄色的巨兽没入丛林。想来那就是“黄爷”了。

    这下可好,“黄爷”一定会去报信。上官持盈又如何放得过她们?

    漫山遍野的野杜鹃,火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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