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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鬼医之沧海月明正文 第19章 寻医而遇
- 看书请到www.ik258.com 距离和楚曦澜还珠楼之约所剩时间不多，玉沉烟打发凌夜告别侗山，整装上路。不由细思这回还珠楼之约当真是头一次被人给凹了，对方对她显然做了长期的调查和留意，将她的习性摸了差不多五六层。知晓许多她的习性和习惯，避开了她的雷电，连讲话也是话术连连，诱她入套，这一次说实在话，她输了不算冤枉。
三个月前，她再一次从西藏噶举派上师邀请释道讲解观法结束之后返回。经过河西走廊敦煌之时，诸葛余使用飞鸟递灵之术告诉她，她一直在找寻的千夜风砂就在敦煌莫高窟。距离千年一回的全盛日蚀月盈之日亦不远，那时便是千夜风砂现身之时，要她准备数物，路过之时可以顺手去取，更有机会一听日蚀月盈之日千佛焚唱的旷世之景。
她没有信仰，却唯独对佛法保有一份数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用一种比较奇异的比喻，像是男女之间的情感，算不上是一见钟情更不是日久生情。而是一种仿佛天生就依附在心口的脉动，早已熟悉，却因为过于熟悉而有所忽略。直到有一日，命运的转轮转到那一天，耳闻沉阔辽远的焚声，仿佛穿透灵魂的震撼，让心跳忽然失控。
不曾发现对佛法的钟爱，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在第一次西藏行医时，在寺庙门口听到千佛焚唱之时，让她心跳骤然一顿。失序的脉动让她感受到到一种难于言语的体悟，恍然间仿佛有什么在心头苏醒，从此融入血脉。与心跳一同，彼此不分，心口的砰然而动，久久不能平息。虽不是所有的佛法教义都能让她认同，但她还是单纯的喜欢，尤其是僧众集声焚唱之时，能让她感觉格外安心。
在莫高窟逗留，一步一步走过一刀一笔刻出的佛窟，那种在呼呼风沙声中听见的恒古的声，让她无端痴迷无法自拔。阖眼触碰那些佛龛，她能感受到佛龛上遗留的佛力，穿过岁月依旧盘亘在此，日日响在呼呼风沙声中。在沉迷的过程中，风沙呼啸焚声呢喃，指引着她找寻宿命应得之物——千夜风砂。
第七日，在风沙声和焚声的指引下，终于找到关于千夜风砂的线索，在七佛窟前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但天时不允，要取千夜风砂仍需再等候一个月，等到千年一会的日蚀月盈之日，着急无用。她倒也顺了路，在莫高窟玩了个够够，在她逗留一个月之后，楚曦澜带领数人亲临莫高窟，在七佛窟前遇到正在为佛像描画的她。
“咳，咳咳……面前这位姑娘可是鬼医·玉沉烟？”不知在旁等候了多久，终于等到玉沉烟落笔完成最后一笔，停下观画的时候，那个身拥白色狐裘的俊秀青年终于开口，咳嗽断续，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毛病。
玉沉烟抬头，眨了眨因为画得太久而有所干涩的眼，缓过神时这才正眼看清眼见人。俊秀得有五分女气的清冷面容，因为长期疾病困扰而显得苍白的肤色，在河西走廊艳烈的夕阳下显得脆弱无比，仿佛解冻后的溪流上那些漂浮一触即碎的浮冰。苍白的虚弱，失去了生命建康应有的色彩，脆弱得让看见的人都忍不住生出一股怜惜。
飞眉入鬓却不似身边青年剑眉那般冷锐逼人，而是温婉着山水墨画独有的那份柔丽秀逸的况味，神逸飞扬。眉宇温和笑容优雅，眼神却是恍如三月寒潭，静流深沉，难测虚实。琥玻色的瞳仁在夕阳下像是陈酿多年的美酒，轻酌浅酿着一种特有的温雅疏离，诱人品尝的同时也拒人于千里之外。
玉沉烟静静打量他，他亦含笑任由玉沉烟将他从头看到尾，丝毫不觉不妥。君子如玉，眼前人倒是让她无端想起《诗经·卫风》中的《淇奧》：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玉沉烟是个想什么都放在心里的人，想从她眼神中看出什么不能太指望，所以当她看完了人，眯起了眼眼底神色深远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有时候她并不介意将想到的东西说出来，玉沉烟没有将围在头上用来遮挡风沙的纱巾拿下，“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公子有事吗？”
楚曦澜温雅一笑，如春风抚柳，自是一番风流，“说不上有事，只是想不到能在此地遇上，咳，咳咳……大名鼎鼎行踪不定的鬼医，咳，咳咳……楚某深感荣幸，惊讶之余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扰到鬼医雅兴。”
“我不得不说一句老实话，你确实打扰到我的雅兴了。”包得只露出一只眼半边脸还带着面具的玉沉烟不客气的拆台，她可不信她都包成阿三的摸样了，竟然还有人认得出来。若是不有心留意她行踪已久者，怎能一眼就断定眼前人就是鬼医？
“咳咳，打扰之处楚某自感愧疚，想来鬼医心胸宽广自当不会介怀。咳，咳咳……”
看得出对方有病，而且每说一句话都会咳上数声，她也猜出几分对方来意，没有主动说出是顾及到病人的面子问题。玉沉烟眯眼收画，“可是我很介意，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是小心眼的生物？尤其是传闻不好声望一塌糊涂的女人更是爱记仇。”
“呵，非凡者心胸自是非凡，至于声名一物，咳咳……我想鬼医这般超然在外的传奇女子，自然不会在意，咳咳，否则何来鬼医之称。”
“哟，原来是这根舌头在作怪，说这些话实在太浪费时间了，不如直说你之来意吧。好话不是人人都爱听，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在和你讲话不到三两句都不离恭维，不一定是出自敬意，那就是有所目的了。”
楚曦澜有些错愕的看着眼前包的只剩一只眼留在外的女子，惊讶于她的尖锐直接，哑然失笑间脸色骤然一变，弯下腰捂住嘴剧烈的咳嗽出声，费力得好似要将肺都咳出来一样，“咳，咳咳……咳咳……”
“公子！”身边的青年脸色一变，急忙帮助楚曦澜顺气，自袖中焦虑的拿出一个小瓷瓶，取药让楚曦澜服下。服药后的楚曦澜缓过气脸色略有潮红，直起身体时脸上病态的嫣红让玉沉烟眼神一敛，淡色的唇也变得嫣红，这种病……
“咳咳……姑娘倒是直接得让我不知下面要说什么好了。”
“那就说出你的来意吧，应该不难吧。”
“鬼医果然是出人意表之辈，先，咳咳，先前的话倒是显得我小人之心了。”
“这句话还算中听，说出你的目的吧，前面的废话太多了。”
“哈，”低声一笑，楚曦澜颔首，“千里找寻鬼医，自是为了求医。”
将画收起，玉沉烟侧眼一看，眼神冷漠，“眼神虽清，眼白却有数分浊黄，肝脏已然衰竭，靠强药维持，但药三分毒，已经伤及根骨。说话虚气较多，中气明显不足，说明肺部有欠，咳嗽断续拖沓，咽喉有损。观你气色，明显气血周运不顺，致使手足虚冷，甚至七月酷暑仍会觉得体寒，嗯——你方才使用的药物是神农氏家独有的秘方清元丹。”
掩嘴咳嗽数声，缓过气的楚曦澜眼神赞赏，“不曾实际诊脉，就已能判断出这么多的情况，甚至知晓我所服用的药物是什么，鬼医果然名不虚传。”
“清元丹中有一味药，名唤烈信子，药性极烈且带有火灼的烟味。是偏方中多用来调节血气不顺畅，用来驱逐五脏六腑秽气脏生的一味药材，要搭配朱砂或是星辰砂使用才有效。星辰砂和朱砂是解表之药，用来中和烈性子的药性，达到治不伤，驱而不散之症，两样药物混合之后，特有的一种铜臭味，并不难分辨。”
“咳咳，鬼医果然见识非凡，竟能知晓清元丹中最为重要的两项药物，莫怪乎姜谷主如此推崇你。”
“你服用清元丹已经有两年了吧。”
“嗯？你是如何知晓的？”惊讶于玉沉烟肯定的语气，让楚曦澜不由询问。
“这两年来，你的咳嗽的现象是减少了，但是否失眠多梦，记忆力有减退的症状，甚至有时用脑过度会觉得头痛头晕，半夜醒来时手脚麻木等症状。”
楚曦澜眼神微微一变，略微沉吟，“太夫多虑了，这些症状我并没有发生。”没有马上回答玉沉烟这个问题，是出于身份的考量，他睡觉时从不让人近身。这些症状他更是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就连姜恒询问的时候他都没有说出来，玉沉烟是如何断定的，细思之后的回答也变得有所保留。
微敛的目光将楚曦澜微变的眼神和沉吟的摸样全数看在眼里，知晓一些上位权者的私人隐私，自然能够理解楚曦澜沉默的原因。但她是太夫，她一直的坚持就是病人在面对太夫时就该老实说明病况，而不是因为身份问题或则担忧其他问题而对医者有所隐瞒，延误治疗。姜恒是杏林医界出了名的圣手，不可能不知道清元丹吃多后会造成的后果，以姜恒医者的人品，必然早已说明清元丹服多的敝处。
既然姜恒已经说了，但眼前人却坚持服用不听劝阻，那就是病人的问题，而不是医者的事。先前听他说起姜恒推崇她的医术，这就说明了楚曦澜前来是姜恒其中授意。她曾呈姜恒出手相助之情，却不代表一定要接受这种令人感到恼怒而毫不自知的病人，所以她非常干脆的放话了。
眼神一冷，玉沉烟蓦然开口，“是吗？既然没有问题，那你可以回去准备棺材了，路在哪里，慢走恕不远送。”请记住本站网址www.ik25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