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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伐谋正文 第九章 战云密布
- 青石铺就的武耀演武场上，郭剑的身影始终如标枪般的挺立，然后沉腰蓄力将手中的‘虎啸’全力刺出去，一次又一次，没有间断。
忽然，郭剑停了下来，他将‘虎啸’横在了胸前，戒备地看着面前自屋檐上跃下的赤甲武士，“你是谁？”他大声问道。
“虽然你只是个孩子，可惜我还是要杀了你。”唐伤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然后他猛地向前冲了上去，一拳击出。
‘好快’，这是郭剑面对唐伤的拳头时唯一的念头，不过五年的苦练，让他还是反应了过来，即使用枪身挡下了这一拳，不过枪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却将他撞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
“哥。”就在唐伤准备上前取了郭剑性命的时候，萧伊人从一旁冲了出来，扑在郭剑的身上哭喊起来。
“咳。”郭剑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萧伊人的笑脑袋，笑道，“哥没事，你到一边去。”
“哥，你流血了，我不走。”萧伊人却是固执地摇起了头，站到了郭剑身前，张开手臂，盯着唐伤，“你这个坏人，不许你伤害我哥哥。”
“伊人，你让开。”见萧伊人挡在自己身前，郭剑不禁大急，一把将萧伊人推到了一旁，大声道，“你要还当我是你哥哥的话，就快走，不然我永远就当没有你这个妹妹。”
“哥，你。”萧伊人看着怒目看着自己的郭剑，竟然哭了起来，然后倔强地摇起了头，“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想死在这里吗，你这个笨蛋。”见萧伊人不肯离开，郭剑的心里更急，不禁脱口骂道。
“伊人就是不走，哥哥才是大笨蛋。”萧伊人仍旧不肯走，只是站在那里道。
“如果阁下是一位武士的话，请放过我妹妹。”见萧伊人不肯走，郭剑看向了唐伤，一脸的严肃，浑不像一个孩子。
唐伤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自嘲着，你连个孩子也能下手，还算什么武士？
“伊人听话，到一边去，等会哥哥就过来。”郭剑让萧伊人远离武场，可是小丫头怎么也不肯离开，只是站在那里。
“伊人不会走，伊人要看哥哥怎么大败大坏人。”萧伊人只是把眼角的眼泪抹去，在一旁道，脚下一步也不肯动。
“希望你能遵守诺言。”郭剑把枪指向了唐伤。
想不到连个孩子都怀疑我了！唐伤心中暗道，脸上却是没有表情。
“少爷。”这时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郭胜到了，只见他苍老的脸上怒意升腾，手里一抹银华若隐若现。
“我没事，胜伯。你快带伊人走。”郭剑抹去了嘴角的鲜血，头也不回地道。
“少爷，你和小姐先走，这里我来应付。”郭胜拉住了郭剑，走到了他的前面，“武耀家的每个男人都是战士，我也是。”
郭胜一直弯着的身体忽然变得笔直，浑身泛着一股肃杀的气息，非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是不可能有这种气势的。
“胜伯。”郭剑怔怔地看着这平时慈祥的老管家，楞住了。
“少爷，你走，找个地方藏起来，等老爷回来你去找老爷。”郭胜的话语如铁一般坚决。
“胜伯，你保重。”郭剑咬了咬牙，拉着萧伊人便走，他知道他们两个留在这里也许只是累赘罢了，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郭剑却隐约明白这也许与他的父亲有关。
“刀丝？”看着郭胜手里的银芒，唐伤没有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异色。
“废话太多。”郭胜轻声斥道，手腕急抖。
唐伤整个人猛地像豹子一样往旁边窜了出去，而他原来所处的地方，旁边的那个兵器架子散落成了三截。
轻拂的风中，依稀可见若隐若现的银丝，郭胜的武器就是这杀人于无形的刀丝，那些刀丝几近透明，又韧又利，只要被缠上，就只有死亡的命运。
唐伤狼狈地躲避着，身旁的东西不断被切裂着，他想反击，可是郭胜连拔刀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只有躲，和郭胜比拼体力，要让那些细薄如蚕丝一样的刀丝舞动起来，不但需要高超的技巧，更需要可怕的力量。
郭胜是个老人，不论他的武术有多精湛，但是拳怕少壮是武道至理名言，唐伤决定把郭胜拖垮，比体力，郭胜绝对比不过他。
果然如同唐伤所料一样，郭胜的动作迟缓了起来，他的体力似乎到了极限，挥舞刀丝的手慢了下来，脚步也有些乱了。
唐伤终于拔出了佩刀，一个折进，切入了郭胜身前三尺之内，但是他看到了一抹轻蔑的笑容，那绝对是胜利者才有的笑容。
疼痛从唐伤的肩膀的蔓延，血花飞溅中，他的左手彻底与他的身体分离了。
刀光暴起，挡在了唐伤面前，趁着那瞬间，唐伤从地上翻滚了出去。
刀光碎裂，唐伤那把精钢百炼宝刀，竟然被郭胜用刀丝绞成了碎片。
“呼，呼。”唐伤单膝跪在地上，右手捂着血如泉涌的左肩断臂处，脸色煞白，显然是剧痛钻心，他输的并不冤，若不是他存了轻敌的心思，又怎会如此轻易地上当。
他不应该忘记，一个年老的武士就算力气不如年轻人，但是他的经验绝不是年轻人能有的，也许只要几个简单的动作他就能骗到你犯下致命的错误。
看着倒下的唐伤，郭胜喘着粗气，他没有去补上一刀，唐伤流的血已经足够要了他的命，他没有多看一眼，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追向了郭剑所走的方向。
拉着萧伊人，郭剑穿过了廊道，但是到达前厅的时候，他却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这是萧伊人从他身后，要上前来，却被他一把抱在了怀里，“不要看。”
大厅里都是残肢断体，血流满地。
郭剑捂着萧伊人的脸，带着她穿过了前厅，许是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味，萧伊人抱紧了郭剑。
大门前，郭剑止住了脚步，对面一个熟悉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不是别人，正是教他们念书的秋师道。
“你也是来杀我的吗？”看着秋师道腰间挎剑，郭剑问道。
“不会的，哥。”萧伊人叫了起来，“秋先生是好人，他不会杀哥哥的。”
“是不是，秋先生。”萧伊人跑到了秋师道跟前，拉着秋师道的衣角。
秋师道没有动，一语不发，清俊的脸庞上，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沁出了鲜血。
“伊人，回来。”郭剑大喝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的，秋先生你说话啊，说话啊！”萧伊人叫了起来，水似的瞳仁里满是仿徨，无助，渴望。
“伊人！”
“秋先生也是坏人。”萧伊人松开了紧抓着的衣角，眼神慢慢地变得坚决起来，她走到了郭剑身边，这个世上她永远的亲人就只有一个。
“赢了我，你就可以走。”秋师道面无表情地道，然后拔出了剑锋。
郭剑没有多说，一个虎蹬，他持枪扑了上去，面对郭剑的枪刺，秋师道轻松挡下了，郭剑并没有练出‘虎啸’，他的攻击对秋师道而言，不过是云淡风清而已。
秋师道一直格挡着，没有反击，“你不是我的对手，剑儿，罢手吧，跟我走，我不会让你和伊人有事的。”
“去死。”郭剑根本没有理会秋师道的话，他的手往原来枪杆上移了三寸，左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郭剑右手持枪刺了出去，这一枪速度虽快，不过却是虚招，没有什么力量，但是就是这一枪，郭剑却感觉到了枪锋上低沉的气流所带起的轨迹，虽然没有发出低沉的虎啸声，可是却有轻微可闻的啸声。
‘虎啸’仿佛活了一般，本来虚攻的一枪，猛地一跳点向了秋师道面门，这时郭剑的左手刀也闪电般斩了出去。
血光现，人影分离，郭剑看着受伤的秋师道，转向了手中的‘虎啸’枪，刚才那一刺，他分明没有按照平常练枪的握枪地方刺出的，想不到却能够让‘虎啸’觉醒。
“师道，你太让为师失望了。”陆鸦慢慢地跨进了武耀的大门，带着惋惜的神情看着受伤的秋师道。
“师父，弟子不会有辱师门的。”秋师道神色大变，然后镇定道，将剑指向了郭剑。
这一次郭剑双手握住了‘虎啸’，所握的位置便在他刚才所发那一击的地方，神色肃穆。面对秋师道刺出的剑招，他猛地刺出了‘虎啸’，咆哮声起，秋师道的剑锋被击出的枪锋折损殆尽。
秋师道弃剑，人影却是闪到了郭剑身前，一掌印在了他的胸口，将他击飞了出去，不过他自己也被郭剑随之而来的迅疾一刀所伤。
郭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再也没能起来，手里紧紧握着‘虎啸’，一直没有松开。
萧伊人扑在了郭剑身上，她看向秋师道的目光，让他不寒而栗，他从没见过萧伊人会有这么凶狠的目光，就像草原上失去同伴的狼一样，他知道，那个天真的萧伊人死了，被他一掌打死了。
秋师道失魂落魄地走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
“少爷。”郭胜终于到了，可是他看见的却只是躺在萧伊人怀里，口里满是鲜血的郭剑。瞬间，郭胜的瞳孔缩小然后膨胀，苍老浑浊的眼睛里面，变得一片血色。
“我要你们死。”郭胜猛地大吼了起来，双手狂拉，漫天的银丝飞舞了开来。
“天罗裂阵。”陆鸦色变，郭胜的刀丝天罗，是一等一的杀伐武技，他要硬接，也是不能，所以他选择退。
清脆的裂帛声中，武耀家的两扇厚实木门变成了碎木，而飞扬的木屑中，陆鸦失去了踪迹。
“胜伯。”萧伊人的声音让双目赤红的郭胜平复了下来，他大步地走到了两人身边。
“小姐，少爷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郭胜抱起了两人，往外疾奔了出去。
听雨阁内，秋师道木然地坐在一池秋水边，身上的伤口，血汨汨地留着，但他浑然不觉，只是看着那凋落的残荷，眼神空洞，他亲手杀死了他自己的学生，更亲手毁了那个百合一样的天真少女。
“你想死吗？”陆鸦出现在了秋师道身边，然后一记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弟子的脸上，“无情亦是有情，难道我平常教导你的都忘了吗？”
“可是杀死一个孩子真能保住这天下的太平吗？”秋师道喃喃道。
“武耀公和皇帝的斗争，唯有皇帝以最快的速度胜利才能将蠢蠢欲动的天下乱世压下来。”陆鸦脸上浮现了一种大义决绝的神情。
“尽墨太理想了，他们认为世人应当相爱，人之间应当平等，更应该有自由的意志，可那只是让天下陷入混乱，百姓只要听从圣人的教诲，安守本分就好了。”
“如果九年前，武耀公助昭明太子即位，就算他造反，我也会鼎力助之，可是现在姬野尘并非无能之人，他的做法只是让苍朝崩溃，使天下陷入战乱之中，他就是破天下之平衡的恶，我必须除了他。”陆鸦秉承着自己的大义。
秋师道的眼神清明了起来，虽然还有疑惑，但是他至少从陆鸦的话里找到了原谅自己的理由。
有时候，再苍白可笑的理由也能让一个人自欺欺人的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