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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种田之肥水不流外人田(146章全文完结)

正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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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横平竖直,一般乡下人看人会不会种地,基本功就是看锄地是不是平整,挖的沟槽大小是不是均匀,翻起来的土坷垃是不是堆得整齐,沟槽直不直,间距是不是一致……总之锄地很考水平。

    薛寅松自认没有那个把握能做得漂亮,对他来说只要能开出深槽就可以,反正明天担了粪肥埋进去谁管他横平竖直,他的宗旨是庄稼能长好能开花结果就是好地,挖坑再漂亮也当不了饭吃!

    薛寅松停下喝了口水,看看自己才锄了一小块决定加快速度,他脱了衣服把心一横准备平整一大块再收工。

    这样的话中午是赶不及回去做饭了,小秀才和长辉可能要饿着……饿着就饿着吧!薛寅松脸色一沉,三天两头招蜂引蝶的招些大妈大婶来试探,可不就是日子过得太好了么!

    从今天开始生活水平全线降低,怎么难吃怎么做,什么难吃做什么……总之要让小秀才面黄肌瘦不复有平时的风流才子样才是——看还有人看得上不!

    薛寅松又觉得难受,这老婆还没进门就想着怎么虐待,这个思想大大的不好,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

    日头渐渐的大起来,薛寅松一抹汗水抬眼望去,只见歪歪扭扭的沟渠勉强成排——能用不能看。薛寅松还是有点脸红,心道要不下午发力一把,把粪水都担完趁夜埋了,省的第二天被人看到丢人现眼。

    不过这劳动量太大,今天一天是肯定做不完的,还是老实的刨地吧。

    小秀才在家左等右等见没人回来,看看快中午想着薛寅松恐怕无法按时回来,便撺掇着长辉一起给阿坝做饭。

    长辉很是高兴:“爹爹,你说阿坝会不会夸奖我们做的饭好吃?”小秀才很有自知之明:“长辉坐好剥豆好不好?爹来和面,一会我们烙三个大饼再炒一盘咸菜豆子。”

    长辉当然觉得不好,嘟嘴道:“爹爹,放点腊肉吧!”

    里正送来的腊肉经过一个月的洗礼只剩下了一点点,飘飘荡荡的挂在梁下,小秀才有些为难:“长辉,你看腊肉只剩了一点,今天若是再吃就没了,可咱们家的土里还没种出来庄稼,没庄稼就没有收成,没有收成就无法再买腊肉呢。”

    长辉也望着那块腊肉,吞了一口口水狠心道:“只切一片!”

    小秀才叹了口气不想委屈孩子,便去梁上取了腊肉道:“那就切了蒸一蒸吧。”刀法不能细看,能切成片都不错,只见厚厚薄薄的十几块排在菜板上,总算是没切着手。

    两个少爷胡乱做了写饭菜便用竹篮提了送去菜地,此时已过正午,薛寅松坐在树荫下休息,见了他俩赶紧站起来道:“饿了?我这就回去做饭。”

    小秀才和长辉被正午的日头晒得有点蔫,坐下喝了口水才道:“我们做了饭送来,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小秀才拿出饼递过去,又摆出咸菜和蒸的腊肉。

    长辉很是高兴:“阿坝,你吃吃咸菜,这豆子是我剥的。”薛寅松笑着夹了一口道:“豆子真香。”

    小秀才扭捏几下说道:“阿坝,你尝尝腊肉……”薛寅松闻言噗一声,把刚吃进嘴里的饼喷得到处都是。

    16

    16、娶后娘

    小秀才忙帮着拍背:“阿坝,你别急,慢慢吃。”闻言薛寅松又是一阵猛咳,好半天才收了声道:“你不要叫我阿坝。”

    “却是为何?”

    薛寅松词穷,只得硬着头皮道:“你我平辈论交,这样叫过分亲昵了些。”小秀才点点头道:“那好,还是叫薛兄吧。”

    薛寅松这才咬了口饼,违心的表扬:“这腊肉蒸得不错。”小秀才高兴了,忙又递饼给长辉,招呼他好好吃饭。

    小秀才看着远处翻好的地问:“你挖些沟渠做什么?”

    “明天担些农家肥埋上,来年种稻米就能长得好。”

    小秀才自然不懂种地,好奇的问道:“我家哪里来的农家肥?”

    “猪粪兔粪鸡鸭粪人粪混合起来就行。”薛寅松答着,只见小秀才和长辉却再也咬不下去饼,直愣愣的看着他。

    长辉吐出饼问:“阿坝,这个饼是大粪种出来的?”

    薛寅松点头:“当然,不浇粪怎么能种麦,没有麦怎么做饼?”两只顿时失去食欲,把饼放下不肯再吃。

    薛寅松却不劝他俩,自己好整以暇的吃咸菜毛豆,一边吃一边休息努力蓄精养锐。

    小秀才见他吃得香,眼巴巴的看他吃完收了碗筷道:“你晚上几时能耕作完?”

    “恐怕要日落时分,今天得把这块地全部耕完,明天再担粪肥掩埋,总要努力点才是,不早日种下心里不踏实,家里的粮快没了,再耽误几天就怕要挨饿的。”

    小秀才忙道:“我被打发出来时有100两纹银,加上自己这些年还存了十几两,中间用去些,大约还剩三十两左右。”

    薛寅松想了想答道:“等我把这片地平整出来,便向你支些银钱去买种子,要进冬了棉被棉袄都要备下,这三十两不精打细算着怕不够用。而且这山里肯定比秦川城冷,还要给你和长辉备些木炭,再去买些米粮储着,还有油盐酱醋糖米茶,这都一天也断不得的。”

    小秀才都一一听了笑道:“这些薛兄拿主意就是,回去我便将银钱取了交与你,你一一置办。”

    薛寅松推却道:“虽然平辈论交,身份上还是主仆,银钱却是不便让我收着,到时我们一起去趟城里置办吧,顺便带长辉逛逛。”

    长辉早竖着耳朵,闻言立刻扑上去道:“爹,我要去我要去!”小秀才抱着他拍了两下笑道:“知道了,那以后每天要多认五个字才是。”

    裴长辉撇嘴:“最讨厌爹爹了!”说着又去扑薛寅松,却被笑着挡住:“这事你爹做主,找我没用。”

    长辉只得又扑到小秀才身上,埋在他怀里生闷气。

    下午到底不比早晨有力,薛寅松埋头干到太阳落山也没刨完,不甘心的收工回家,只见小秀才和长辉正在手忙脚乱的做饭。

    中午的咸菜毛豆还剩了点,小秀才切了点葫瓜炒了个瓜片,取了两条茄子做的素炒茄条。

    因为油少,茄子还有些生,小秀才涨得脸红道:“这茄子真是不容易熟,我在锅里炒了很久。”

    薛寅松累得不想说话,闻言还拿言安慰他:“挺好吃的,你们多吃点。”

    小秀才见他闷头吃饭,有些担心的问:“薛大哥,是不是身体不适?”薛寅松差点又喷饭,他记起初中时候班上女生躲体育课时最爱用这身体不适的理由,脸色有点难看;“没有,你多想了,只是今天有些累吃了饭要早点睡,长辉今天跟你睡吧。”

    长辉不乐意了,跟着阿坝多好啊,有人哄有人讲故事,于是抗议:“不要,阿坝,我要跟你睡。”薛寅松答道:“我今天累了,要早点睡,没力气讲故事。”

    长辉顿时撇了嘴道:“阿坝,我想跟你睡……”

    薛寅松安抚道:“这两天阿坝累了,你跟着爹爹睡,过几天阿坝多给你讲几个故事好不好?”

    长辉点头,立刻乖乖的答道:“要听那个胡萝卜丝的破案故事!”

    “是福尔摩斯。”

    “恩恩,胡二螺蛳。”

    薛寅松一夜好梦,但起床时发现腰背更为剧烈的酸痛,知道是因为乳酸沉淀的结果,虽然不想动但也只能咬牙爬起来。

    他胡乱吃了几口早饭便挑了粪桶出门,前脚刚走翠姐就登门拜访,因为是躲着母亲来的,小秀才一开门她便挤进门去。

    小秀才吓了一跳:“姑娘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

    翠姐年方二八,出落得亭亭玉立,乡下姑娘没什么好的衣服首饰,穿了件水蓝的布衫,梳了个双螺盘云髻,斜斜插着支花。

    她并没有一般姑娘的羞涩,进门就跪下道:“公子救我!”

    小秀才忙去扶她,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忙放开手只虚扶一把。翠姐站起来哭道:“我叫翠姐,是村北陈二牛的大女儿,我自幼与本村猎户陈池指腹为婚,如今母亲大人贪图享受看上秀才大人的家产,便欲与陈池悔婚,望秀才大人救命则个!”

    小秀才一愣,忙道:“我却没听说此事,姑娘莫非是弄错了?”

    翠姐掩面抽泣:“我如何能弄错,本村的秀才也只有两位,一位是您,一位便是里正大人。此事我是偷听母亲与邻居曹大娘私下商议,若是秀才大人还怜惜小女子,便请回绝此事!”

    翠姐说着又要跪下,小秀才忙忙答应道:“姑娘勿要多礼,既然你与人早有婚约,当然应该遵从前议,嫌贫爱富乃君子之不耻,你且放心,我这便与你去说项。”

    翠姐忙道:“秀才大人不知,我与陈池的婚约乃是十几年前的旧事,当时两家大人口头约定并无旁人知晓,你若去我家说情,岂不是摆明就是我泄露的,日后母亲肯定饶不得我。”

    小秀才沉吟道:“这却如何是好?”

    翠姐见他肯帮忙,心下大喜:“不用帮忙,只是若有人上门来提,你便推说不想娶妻便是。”

    小秀才道:“我若这样说了,岂不得罪媒人?”翠姐心道是了,忙道:“那你就说看不上我,我虽善女红,却不善厨艺,你便如此推说好。”

    小秀才沉吟片刻道:“这却对你声誉有损,我再斟酌斟酌。只是你且放心,我一定回绝媒人。”

    翠姐忙忙磕头谢过,这才开门闪身溜了。

    小秀才关了门,只见长辉站在一旁,正要赶他进屋,不想长辉低了头小声问道:“爹,你要给我娶后娘么?”

    17

    17、逛县城

    小秀才忙道:“人家找爹是帮忙的。”

    长辉似信非信转身进屋写字,末了又临着窗户道:“爹,别给我找后娘,我怕。”

    小秀才苦笑一声,胡乱应了也进房看书。

    他最近受了薛寅松的反动思想,开始思考读书做官到底好不好的问题。按薛大哥的说法,做官必行贿,行贿才做官,他却是不信的。对读书人而言三纲五常是最基本的道德规范,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两脚站立人世间无愧天地人鬼神。

    正觉得正义凛然,忽又想起人言常道:仗义多从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顿时气焰矮了一截,觉得读书人虽然正气凛然,但也不乏有些斯文败类。

    只是读书若不能做点什么,又何苦读悬梁刺股十余年?薛大哥的小理想固然有道理,但是人人都谦虚推脱做不得大事,那这天下大事又等何人来做?

    昔年神农氏遍尝百草以身试险终于写下《神农本草经》泽被天下苍生惠及后世子孙;大禹治水十余年,三过家门而不入终于杜绝黄河水患使两岸百姓安居乐业,君子当然应该立大志做大事,岂能冷眼旁观逍遥自在?

    小秀才越想越热血,只差啪一声拍响桌子揭竿而起,正胡乱想着只听大门被敲得砰砰做响,却是有人来了。

    薛寅松推开门道:“你且离远点,我去后院担些粪肥走,你和长辉都进屋关门,这味道不好闻。”

    小秀才便进屋和长辉站在窗边张望,只见薛寅松一会就走留下一院的粪臭味。长辉到底忍不住,去墙角呕了几下道:“爹,我再也不要吃菜和米饭了,我要顿顿吃肉!”

    小秀才闻着味道也难受,去橱柜里摸了个香囊递给他道:“你拿着嗅嗅,等会风吹过味道便散了。”

    长辉却惦记着薛寅松:“那阿坝不是也臭得慌?爹,我去床上用棉被捂着,你把这香囊拿给阿坝用吧。”

    小秀才接过来道:“好,一会薛叔叔回来就拿给他。”

    薛寅松来回十几趟才将粪肥挑完,把昨天的地全部埋上后再也不想动,早早的收工回家。虽然只有两亩地,但是他到底不是熟手只做了一小半,余下的等过几天再来补上,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县城买种。

    吃饭的时候薛寅松宣布明天一早进城,长辉最是高兴,连连拍手。小秀才也盘算着要买点糙纸给长辉写字,还想给他买只羊毫笔,自己还计划再添几本书……果然诸多用钱处。

    第二日天还没亮,三人早早的起来就着油灯胡乱梳洗又煮了点粥吃便急忙出发。因为今天要买的东西多,到了县城还得再雇辆骡车。

    虽然里正家有牛车,但是小秀才和薛寅松都觉得求人不如求己,再说欠下的人情迟早要还的。

    长辉到底只有六岁,走了不多时便没精神,薛寅松脱了外衣披在他背上一路背着走。小秀才开始担心他背不动,毕竟进城要走十几里路,后来见他不紧不慢的走着也没露出点疲态,这才放心下来。

    走到富春县时日头刚挂,两人缴足城税进了门,薛寅松接过布袋道:“你同长辉去玩,我去看种子、米粮并棉被等物,你们不要耽误太久,一个时辰后在这门边等我。”

    小秀才答应着,摇醒长辉让他下地站着。薛寅松本来只要十两银,小秀才想着他要买过冬的东西,便将大部分银两给他,自己只留了五两。

    长辉虽然是大家族出身,可出门的次数太少,目不转睛的看着各式小摊却有些怕,怯生生的站在小秀才背后不肯走。

    小秀才好不容易哄他先去店里买书买纸,买完这才陪他逛着玩耍。富春县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却是附近百里山区唯一一个县城,故而特别繁华山货众多。

    长辉看着一路上卖山鸡、卖袍子刺猬的摊子道:“爹,那都是些什么?”小秀才也并不样样都认识,大概说了几种自己认识的敷衍过去,便带往前走。前面是各种杂货,竹篓笊篱陶器等,长辉看得津津有味,看得喜欢的还要去摸一把。

    小秀才很是欣慰,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果然有道理!两人因为买齐了东西也不急,一边慢慢逛着一边往前走,小秀才以为天天都是那么热闹,听了一个老农讲才知道这是赶集,是每逢初一十五才有的大集。

    长辉眼睛一亮看到做糖的,忙挤过去痴痴的看着不肯走。小秀才也随着他,两个人便站着看那师傅做糖。

    小锅里熬着半块麦芽糖料,只见师傅熟练的抄了小半勺在洁白的大理石面上开始滴糖画画。先来一个大轮廓,中间寥寥几笔勾了翅膀,再画个尾巴最后用个红色的糖珠做眼睛,一只喜鹊便做好了。

    长辉眼馋的盯着那只喜鹊被递给旁边一个小孩,嘴巴不由自主的舔了甜。小秀才想着这是第一次带长辉来县城,便道:“爹给你买一个。”

    长辉却赶紧摇头:“不要买,爹爹,我多看一会便是,我不是想吃糖,就是看着好玩。”小秀才听了这话鼻子都酸了,赶紧摸出钱袋道:“买一个吧,爹爹也想吃了。”

    长辉渴望的盯着那师傅,只见他灵巧的手随意的挥动,不一会又画了一只小狗,挣扎着道:“爹,不买,我们走吧。”嘴上说着,脚却不肯动,眼睛也像是粘在那糖勺上一样,只随着那糖勺转动。

    小秀才到底还是摸了几文钱,买了个最便宜的喜鹊。

    长辉接过喜鹊舍不得吃,想了想道:“爹,一会我们等薛叔叔到了一起吃吧。”

    小秀才忙答应着,见人太多,怕人挤着忙把他抱起来走。长辉很是高兴左右转着糖喜鹊问道:“爹,你见过喜鹊么?刚才的糖人大叔说这是喜鹊。”

    小秀才点头:“喜鹊比这个大,尾巴带点白色的,不过陈家村倒没见过,下次看到了指给你看。”

    长辉满意的举了举,又远远的拿着欣赏:“肯定很甜,爹爹,我吃一小块……”正说着前面突然冲过来几个人,小秀才躲避不及被撞得差点跌倒,长辉则失手眼睁睁看着糖喜鹊噗一声掉在地上,还被后面冲上来的人踩上几脚。

    那几个人追着一个灰衣人转眼就跑不见了,被撞的人只能自叹倒霉各自爬起来拍衣服。长辉一愣便大声哭起来,小秀才还是第一次见他哭,那哭声可谓惊天地泣鬼神,泪水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又犹如黄河之流源源不断。

    小秀才忙安慰他,好话说个不停哪怕说再取买一个,长辉却还是哭,因为哭得凶,脸涨得通红还出了身汗,中间被口水呛着还咳嗽几次。

    小秀才手足无措,只得抱着他急急忙忙去城门寻薛寅松。

    18

    18、回家了

    小秀才抱着长辉走到东门,薛寅松正在装车。

    两大包小山般的棉花用大块的花布包了,旁边是几大麻袋的米粮,还有各色的豆子、干菜、木炭、火镰、油布、种子等等,乱七八糟的堆在筐里。

    薛寅松见两人来忙道:“你在这里看着车,我再还要再去买点东西。”见他要走,小秀才忙拉住他道:“长辉哭个不停,我哄不住了。”

    长辉已经哭累了,只靠在小秀才肩上抽泣。薛寅松一把接过来道:“长辉怎么啦?来,阿坝看看。”

    长辉眼睛肿得像核桃,闻言又哇一声哭出来:“我哇……糖啊……有坏人呜……掉地上哇……”

    小秀才在旁边解释几句道:“要不你在这里哄他,我去买吧,要买什么?”薛寅松撩起袖子给孩子擦了眼泪:“长辉哭累了吧?要不要坐一会?阿坝买了很多的大棉花哦,特别允许你坐一会,好不好?你想要坐在哪一团上面啊?”

    长辉泪眼巴巴的看过去指着最大的一团道:“那一团。”

    “那一团啊,想要坐那一团就不能哭了,来,看看,阿坝给你买了好玩的东西。”说着把捞面的小笊篱塞给他,想想又去杂物里找了个木质锅盖:“这是打仗用的盾牌,这个是剑,现在你就是合格的士兵了,还记得阿坝上次给你讲的士兵故事不?!”

    “记得!”

    “站起来!”薛寅松严肃的站着,指向小秀才:“一个优秀的士兵是不可以哭的!要做到流血不流泪!现在命令你攻击一号目标!”

    裴长辉一愣,笊篱指着小秀才道:“遵命!现在开始攻击!冲啊!”小秀才急忙招架住骂道:“薛寅松!薛……!死崽,你轻点!我是你爹!”

    薛寅松提了几个布袋快步离开,一边走一边坏笑着回头:“你们看好骡车啊,我马上就回来!”

    薛寅松摸摸身上的银还剩了几小块,便想着去买点油和盐。油铺和盐铺隔得不远,他称了十斤盐并一篓油,又称了点桐油添灯,还在小摊上给长辉买了半斤灯芯糕。

    灯芯糕其实就是一种米糕,把米磨细和上糖蒸熟,切成细丝状如灯芯。薛寅松小时也吃过,不觉得有什么好吃,但这古代就是个资源奇缺品种匮乏的时代,况且身上钱也不多,只买得起这个。

    他数数身上还剩了大概三两,准备留着急用,忙提了油盐回到城门。长辉因为早先哭累了,裹着几块新买的粗布在棉花堆里睡得正香。

    薛寅松把东西轻手放好道:“东西买齐钱也用完,你身上还有钱吧?一会付车费。”

    小秀才忙取了用剩的三两碎银并十几个大钱道:“你全拿去,先顾家里开销。”薛寅松接过钱揣进怀里,用粗绳把大件的东西绑了这才吩咐上路。

    骡子比牛走得快,他们这车看着东西多却并不重,那青骡膘肥体壮圆滚滚的屁股左右扭着,不一会就上了陈家村的大道。

    小秀才有些羡慕的憧憬:“有个骡车就是方便,又比牛车快,真好。”薛寅松却不同意:“乡下人要买肯定买牛,牛拉得东西多,又能耕地。”车夫也笑着答道:“这位公子说得是,这骡子看着好其实不如牛好哩,骡子天生就奸猾,好吃懒做,有时脾气大还要踢人。”

    小秀才咂舌:“这么坏怎么还要养?”

    车夫笑道:“我家没地,只养了这青骡拉磨驾车用。我这青骡养了三四年还算好,出力是肯出的,就是嘴挑,若是不给豆饼豆渣吃,拉磨的时候都赶不动哩!”

    小秀才看着那青骡的肥屁股,点头道:“还是牛好啊。”薛寅松笑笑,并不说话。

    虽然骡车快,到家也过了正午,薛寅松就着昨天的剩饭炒了个蛋炒饭,又切了点咸菜末当下饭菜。

    两人吃完饭开始清理东西,粗布棉花等放在一旁,这是要等着做棉被的,咸菜缸和泡菜缸洗干净用开水烫了晾在屋檐下,豆子干菜等收进厨房里,木炭用竹筐装了堆在杂物间……怎么收拣也是一门学问,小秀才看着薛寅松不停的进出,很快把堆在院子里的一大堆东西搬走。

    因为一早走了,家里的牲口都没添草,薛寅松顾不得喝水,又抱了些鲜草给兔子和猪等添上道:“人杰,你去拿铡刀切些碎草喂鹅和鸡,我去浸种。”

    只见薛寅松舀了些热水,试试水温又兑了点凉水,然后直接把上午买的种子泡进去。小秀才惊道:“水是热的,可要烫死了!”薛寅松摇头:“天气冷了,如果不浸种出芽慢,而且出芽少。”

    小秀才还想再问两句,只听薛寅松道:“论农活自然我比较熟悉,听我的没错。”说着把陶盆放在向阳处,又去挑水清扫猪圈。

    猪圈原是旧的,用青条石做围栏用石板堪嵌地面,缓缓斜坡向下,用水冲洗可将粪水冲到旁边积粪坑中。

    小秀才切完草站在一旁看了会,央求道:“薛大哥,不如再跟我说些……什么模拟吧?总觉得你说的那些很有意思。”

    薛寅松笑道:“那不过都是些随意说的东西,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是把最糟糕的情况摆在一起,考验人的反应应变能力罢了。”

    “你就再说几个吧。”小秀才央求道,“简单一点点的也可以。”

    薛寅松皱眉想了想道:“有一个商人,他很有经商的头脑,有几十个商队,掌握着海路陆路等几十条运输线路,能将国内的各种丝绸瓷器等运送至番邦,赚取大量真金白银,朝廷每年的军费半数由他提供,因为兵强马壮,番邦对我天朝心存敬畏不敢冒犯。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得到父亲经商的天赋,而且比父亲还要厉害;二儿子只会吃喝嫖赌。有一天,大儿子醉酒无意杀了人,请问县官老爷如何断案?”

    “杀人者当偿命,这乃是本朝律法所定,只要人证物证齐全,自然应该将大儿子缉捕归案,禀明圣上后秋后处决……不对,”小秀才经过前面两次已经明白题目不会那么简单,略加思索后道:“可杀人就该偿命啊。”

    薛寅松提示道:“大儿子一死,家业便落到二儿子手里,二儿子因为不懂料理生意,不到两年时间便将家业败光,而海路陆路运输也许缩减大半,国家军费也会大幅缩减,西北边蛮夷也趁机蠢蠢欲动,意欲入侵我天朝国土。”

    小秀才又皱眉思索了一会道:“义与利的选择,难道要留下大儿子?可他杀了人,如不处决,岂非举国不平?那以后但凡有皇亲贵胄子弟竞相效仿,那置我天朝律法于何地?”

    “那就请县令大人裁决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午3点50分,宽带突断,致电10000号,答曰明日才能派人。今天倒是来了人,一直到现在才解决,崩溃,整整24小时没用上快带,那个郁闷啊……

    19

    19、小转变

    小秀才沉默了一会答道:“可否令他将功补过?”

    “如何补法?”

    “比如关在大牢,吃穿用住皆同普通犯人,令其带枷立功处理商队事务。”

    “好!”薛寅松微笑着停下笤帚看向他:“你终于进步哩!”小秀才得了表扬也很是开心:“真的?”

    “真的,你至少学会了变通,若是以前你定然会认为只有两条路,一是斩首,二是放人,需知这世界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这世界上的颜色也不是只有黑白两种。”

    小秀才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薛寅松又道:“这件事的主要问题是要弄清杀人动机。”

    “杀人动机?”

    “不错,比如大儿子是在酒醉后杀人,要知道酒是穿肠毒药,喝了酒的人往往意识模糊冲动易怒,这样的状态下失手杀人应该给予将功赎罪的机会。”

    小秀才点头,又笑着要求:“再考我一个。”

    薛寅松想了想道:“比如裴县令你胸有大计能令我天朝国富民强,现在你顶头上司的儿子当街纵奴行凶,打死打伤两人,请问现在你该怎么办?”

    小秀才皱眉道:“虽是我顶头上官,但是纵奴伤人违反本朝律法,按律主事者与胁从者都当斩首,我自然就算拼了乌纱帽不要,也要维持公义正理。”

    薛寅松摇头道:“前提是你胸有治国良方,若是因此被革职回家,那你的报国良策岂非不是就此搁浅?或许没有你人民还要多受几百年的苦,现在你轻舍前途,却将这天下苍生置于何地?”

    小秀才跌坐凳上,皱眉思索半天道:“这是考我大义与小义,难道就此睁眼放纵此子?那我便支持苦主家人进京告御状!”

    薛寅松摇头:“你以为告御状是很容易的事?你以为皇帝陛下是这样容易见到的吗?你以为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人如何上达天听,令天子垂爱?我的大公子,你可清醒清醒,包青天不会在街上摆摊等着替人伸冤,皇帝陛下也不会天天微服私访探查冤情,你是小说戏文看多了,受了毒害。”

    小秀才想了想道:“那却如何是好?”

    薛寅松摇头启发道:“你是县官,是父母官,难道你不该做点什么吗?”

    “我?”小秀才皱眉:“我若上书,按照规定势必要经过上官之手,他又怎能将我的奏折传达给圣上?”

    薛寅松道:“不知天朝官品中可有八府巡按一职?主要考察各州县功绩政要的巡视官员,有密奏权的?”小秀才眼睛一亮:“你是要我越级上报?”

    “不错,当你解决不了的时候,应该把裁决权交给能解决问题的人。”

    小秀才击节叹道:“虽然越级上告为我朝律法明令禁止,但是律法又规定如果告准了则可以免去罪责,我果然差得太多,纵然苦读诗书又如何?难道真的是读书无用?”

    “读书使人胸襟广阔,知人情明事理教化方圆百姓,可为人处事却是书本上学不到的,你想要做官做好官,除了要多读书之外,还要开阔视野历练自己。你忘了你当时训斥陈良倒药渣的事了?你非是不聪明,只是一时没有开阔思路而已,小聪明日积月累终有一天能成大智慧,好好努力吧,我看好你。”薛寅松笑着,一边收好笤帚,打水洗手。

    小秀才却不自信,又央求道:“不知薛大哥可否经常与我探讨此类问题?薛兄心中所学包罗万千,足可令我丰富学识开拓眼界。”

    薛寅松笑着应了,又提议道:“棉花粗布都买了,请人做被子还要花钱,我便想自己缝缝算了,你若不忙来帮我絮下棉花,趁空先做一床备着。”

    小秀才忙丢了书跟他进屋。

    现在薛寅松是当了家才知柴米贵,今天一口气用掉23两银钱,早肉痛得如刀绞,想着能省则省,做被子又不是裁衣服,完全不需要技术,况且只是在自家盖,就算针脚歪斜也无所谓。

    小秀才则好奇的看着,帮他牵直了粗布,又学他样子,扯了棉花一片一片如鱼鳞状交叠。

    “薛大哥,你看这样行不?”

    “可以,注意厚薄均匀就行。”薛寅松脑子里想的是穿越前用的夏被,一床大被被线分成若干的小格,这样虽然麻烦点,但是棉花不会乱跑,盖个十几年都没问题。

    “薛大哥,我记得棉被都要请工匠来弹的啊,不弹怎么能用?”

    “你看着就明白了,”薛寅松懒得解释,絮好棉花再盖上一层布,拿了大针穿上线开始缝。小秀才看了一会也明白了,找了一颗针来学着他的样子开始走线。

    两个大男人都没做过细致的针线活,线脚走得歪斜不说,还一针长一针短,简直没法看。

    但这省了弹棉絮的钱啊!薛寅松想着,两床被子弹一弹,至少得要一天时间,要给银钱不说照规矩还得招待两顿好饭菜,而且弹棉花有损耗,三斤的棉被弹下来,东跑点西漏点总要少二两……

    这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想当年他和黄家小子……嗨,扯远了,薛寅松收回心神,继续缝被子,现在只有一个目标:让老婆儿子吃饱穿暖!

    嘿嘿,反正只买了两床被子……远目,希望就在冬天了。

    两个人虽然手艺差但是胜在动作快,在各自被扎了几次手后终于完工,横不平竖不直,但是不管怎么说完成了!小秀才高兴的站起来:“薛大哥,换一床。”一拉被子,囧了……两个人完全没想到的另外一件事:有小部分锋线把被子和床单定在一起了……

    薛寅松眼角抽了几下,马上拆线返工,第二次就很注意了,走几针就看看,若是不对赶紧退针,好在这的确也不是什么难事,在倒腾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完成了两床被芯的制作。

    小秀才站起身捶捶腰道:“我可服了,就这个都难成这样,那做衣服绣花什么的岂非不是更难?”薛寅松揉着被针扎了好几个眼的手指答道:“你且歇歇吧,顺便叫长辉起床,现在睡多了晚上又闹着不睡。”

    小秀才答应着唤长辉起床,给他穿好衣服又打发他出去玩,这才取了书坐在后院的石凳上看。薛寅松正蹲在后院里取了几个白菜清洗。

    小秀才看了一会笑问道:“你是要做酸菜吧?这个我倒看明白了。”

    薛寅松点头,洗干净了白菜甩水放在中午烫好的泡菜缸,再取了凉开水兑盐倒进去。

    小秀才看得津津有味,他完全没意识到早在一个月前他连后院都不喜欢来,更别说拿了书坐在这里。

    后院除了养了各种牲口家禽还有茅厕,都是有异味的地方,放在以前他肯定会认为在这样的地方看书是侮辱读书人,侮辱圣贤书的行为。

    而今他不知不觉的被薛寅松吸引,就想跟他多呆会多说点话,听他讲那些奇妙而奇怪的问题,看他忙碌的身影有条不紊的做着各种繁重琐碎的农家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君驾到……

    泡菜缸有个盖子,坛边要加水,反扣着隔绝空气,因为乳酸菌只能活在无氧状态。

    咸菜缸就是个大缸,有盖无盖都无所谓。咸菜要除水分,一般要压个石头。

    20

    20、番外薛寅松的烦恼

    日期一天天过得很忙碌而充实,虽然最近小秀才没有提成亲的事,但并不代表他没有想过这件事,而最大的征兆来自于他最近的勤学苦读。

    薛寅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默默的走神:小秀才最近是不是眼界高了,连村里的姑娘都看不上了,所以准备好好读书以后当大官再娶个皇亲贵胄之女?

    这件事情很严重!薛寅松虎躯一震立刻想得很长远,他最近忙着建设物质文明,倒是忘了要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了!

    一路忙到天黑才吃饭,薛寅松虽然年纪才双十出头,但一天高强度的连轴转下来也觉得腰酸背痛,早早哄了长辉洗脸洗脚,他自己也胡乱擦洗了躺在床上。

    两眼一闭就有些乏了,但是长辉不肯绕过他:“阿坝,你还没有讲故事!”薛寅松求饶道:“阿坝今天累了,只要你今天乖乖睡觉,明天就讲两个。”

    长辉却不肯,使劲摇他:“不要,就要今天听,就要今天听。”薛寅松只觉得疲倦一阵阵袭来,也不答话意识慢慢开始模糊。突觉得一阵疼痛,只见长辉使劲咬住他的胳膊,见他睁眼才道:“阿坝,不要睡,不要睡,要讲故事。”

    薛寅松现在体会到当便宜老爸的坏处,只得抹了把脸道:“你不乖,阿坝今天做了好多事,不早点睡觉明天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明天怎么做饭给长辉吃?”

    裴长辉撇了嘴道:“阿坝,我爹要给我娶后娘了。”

    薛寅松一愣:“你怎么知道?”

    “那天有个小娘子来找他,还跪着求他说什么上门提亲,我爹要给我娶后娘了,阿坝,以前嬷嬷说后娘都是妖怪下山,她们趁着小孩子睡着的时候掏心挖肺,小孩子死掉后,她们就自己生个小妖怪变成我的模样,但是爹爹不知道,他会以为小妖怪就是我的,然后大妖怪和小妖怪就会一起把爹爹吃掉……阿坝,我不要后娘。”

    这要放在现代是多么有内容的恐怖题材啊,薛寅松抹了把冷汗道:“长辉,后娘并不可怕,我知道一个后娘的故事讲给你听,好不好?”

    长辉点头,薛寅松于是将他搂在胸前讲道:“从前有一个白雪公子,他没有娘,于是他爹就娶一个后娘,后娘觉得白雪公子不听话,就想要毒死他,然后给他吃了个毒苹果,结果白雪公子就死掉了。”

    长辉全身抖了一下道:“后娘要毒死我!”

    薛寅松大汗,忙道:“其实白雪公子没有吞下毒苹果,卡在喉咙里晕过去了,一晕就晕了很多年,有一个过路的……小姐,看到白雪公子长得很可爱,然后亲了他一下,他就活了。”

    “那后娘呢?”长辉很执着的问。

    “过了很多年啊,后娘早就死了。”

    “可是……”

    “所以啊,后娘其实不是妖怪,他们也不吃小孩,他们就是讨厌小孩子不听话,所以如果长辉以后很听话的话,后娘就会很喜欢你啦。”

    “不!不要后娘。”长辉扑到他身上,用自己稚嫩的手臂紧紧圈住他道:“不要后娘,就要爹爹、阿坝和我。”

    薛寅松叹了口气:“我也想啊……可你爹爹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

    “因为……”薛寅松词穷了,顿了顿才道:“你爹爹以后要当大官,所以一定要娶妻生子。”

    “什么是娶妻生子?”

    “就是给你娶个后娘,再给你生个弟弟和妹妹。”

    “哇……”长辉哭了,惊天动地吓得薛寅松跳起来抱住他道:“怎么了?怎么了?”

    “不……哇……不要弟弟……妹妹……后娘都是、是老妖怪,”长辉哭得太凶,连说话也不连贯:“老妖怪要把我吃掉……”

    薛寅松忙抱住他,只见小秀才提了油灯推门进来道:“长辉怎么哭了?”

    长辉见爹爹进门,忙扑过去道:“不要老妖婆……不要后娘……”小秀才忙抱着他坐下来,拿了布巾给他擦脸:“什么老妖婆?”

    “爹,不要给我娶后娘……嬷嬷说后娘要吃掉我……”

    小秀才头痛:“嬷嬷胡说的,没有妖怪!”

    “不,爹……不要后娘,后娘要毒死我……”

    小秀才只得拍拍他的后背,哄着道:“后娘最喜欢小孩子了,长辉最听话,后娘见了喜欢呢还会给你买糖吃。”

    “不要糖……呜呜……嬷嬷说妖怪的糖会变癞蛤蟆……”

    小秀才只得顺着他道:“好好,不要糖,不要糖。”转过脸道:“你们刚才说什么?”

    薛寅松当然不肯承认,只敷衍道:“我今天累得很,都快睡着了,就他在旁边叽叽咕咕的,也没听清楚。”

    小秀才拍得几下,见他哭累了,又抱了会才放在床上道:“怎么会突然说到后娘的事,是你说的?”

    薛寅松否认道:“他说前几天看到有小娘子来找你,跪着求你娶她给长辉当后娘。大概长辉以前的嬷嬷说过很多后娘的坏话,所以他挺怕的。”

    小秀才哭笑不得:“那是村北的翠什么姐,她来找我,说是和村头的猎户幼时定过亲,现在母亲想要悔婚,特来央求我一定拒绝。”薛寅松坚决不承认自己松了口气,问道:“你若是要娶妻不如将长辉送还何家吧,好歹那边还有大伯三伯,总还是要照顾一二的。你这样带着个孩子,很难找到好人家的姑娘。”

    小秀才拒绝道:“不行,我若将他再送回去,那不是羊落虎口?我还是自己带在身边好了,虽然吃穿比不上何家,好歹快快乐乐的长大。”

    薛寅松劝道:“那人家姑娘见你还拖个油瓶,怎肯嫁给你?虽然你家还有20亩地,但……”

    小秀才一脸平静的答道:“这20亩地是长辉的,我身无财物两袖清风,哪家的姑娘看的上我就嫁,看不上此生并不强求。”

    薛寅松眉头轻跳立刻计上心来,打蛇随棍答道:“那我明天便去跟媒人说明白,你并无田产地契,小娘子嘛,就找不爱钱财权势的勤恳女子,让她帮着物色你看如何?”

    小秀才一听甚合本意,便一口答应了。

    薛寅松笑了,此计也甚合我意。

    作者有话要说:额,守更?只要不出意外,基本每日一更,一般在晚上7-8点左右。

    摸摸每个小朋友,留言和收藏专栏的孩子有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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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爹来了

    今天是立冬,按北方的旧俗,今天要包饺子走亲访友,或者是拜访长辈。虽然薛寅松不太喜欢这些莫名其妙的节日,但在这一无电视二无电脑三无洗衣机四无电灯的古代社会,能找个时间出门串串还真是少不得的好借口,否则单调的农村生活整天就是吃喝拉撒,连八卦新闻都没有迟早会把人憋疯的。

    当然,人家两口子晚上都有固定的娱乐节目,可怜他这个连手也没摸上的悲催单身汉,娱乐节目是不要想了,能隔着窗户听听对面不时传出来的读书声,已经是莫大的安慰。

    起床、洗漱、吃饭,一会开了早市去割肉!薛寅松默默的给牲口添上草,眼睛逡巡栏圈里,兔子和小猪见风涨,如今已肥了一圈,看着肚子圆滚滚的就喜人;老鸡已经不下蛋了,今天正好杀一只应个节气,鹅也长出硬羽初露凶相,前两天还追着只小老鼠到处跑。

    长辉有些半困的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抱着个大碗提醒他:“阿坝,你说了今天要割肉包馄饨的。”

    薛寅松拧了布巾给他擦,笑道:“就知道你惦记着,赶紧吃吧,吃了阿坝就带你去买肉。”长辉含着饭夹了块泡菜道:“阿坝,我眼皮跳。”

    薛寅松仔细看看,见是右眼跳得厉害,心里一惊。他虽是穿越人氏,但比古人还迷信,想着这大白天的眼皮跳成这样,肯定要出大事。

    长辉捂了眼皮继续吃,因为一只手拿筷子,不小心把碗翻了摔在地上。薛寅松松了口气,口里念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把碗收了道:“饭也撒了,没煮多的,只能吃你爹的那碗了。”

    长辉本来有些怯生生的,虽没挨吵还是有点怕:“不要吃了,留给爹爹吃,我饱了。”

    薛寅松也没强求,其实他自己也不爱吃咸菜泡饭,只是这古代不比现代,烧火极是麻烦,每天农事又多,实在没多的精力花在早饭上。相比之下他家还算好的,吃三顿不说还都是热的,有的人家一天只吃两顿,只有晚上一顿是热的。

    把碎瓷片丢到墙角,又米饭扫了喂猪,薛寅松舀了瓢水把地上冲了冲道:“走吧,去村头割点肉,去晚了没夹心。”

    薛寅松抱着他往村东头走,一路上都有人笑着打招呼,他们搬来也有几个月,互相基本能挂个脸熟。尤其是长辉,没多久便和其他的孩子混着一起玩,很多人家都认识他。

    “阿坝,你以后会不会娶后娘?”长辉眨眨眼看着他。

    薛寅松保证道:“不会,阿坝一直都赔着长辉。”长辉立刻笑眯了眼:“你骗人。”

    “骗人的是小狗,阿坝只要长辉和爹爹,就我们三个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可是……爹爹要娶后娘。”长辉瞬间又撇了嘴。

    “爹爹要娶后娘就娶吧,以后长辉就跟着阿坝好不好?”薛寅松进一步的引诱。长辉想了想,小手捏着衣服揉了又揉,好半天才道:“可我想爹爹和阿坝在一起。”

    薛寅松心里甜得跟蜜糖一样,笑得极开心:“今天割最大的一块肉!”

    两个人割了块半肥瘦的肉回来,薛寅松想着今天多包几个蒸了明天吃,于是和了一大块面醒着。正要剁馅,大门被碰碰的敲响,薛寅松看看天色道:“我去开门。”长辉忙道:“我去我去。”说着丢下揉成一团的面皮往前院跑。

    薛寅松也跟过去,只见门口蹲着一个人正和长辉说话。长辉和他说了几句,回过头来叫声了阿坝,薛寅松却愣了,竟然是父亲!

    “老虎!老虎!”薛父激动的站起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哇!”薛寅松忙扶他进屋:“怎的自己就来了?也不托人捎个信来。”

    薛父道:“接了你的信,我便连夜收拾包袱赶过来,你过得还好吧?我大孙子真俊啊,儿媳妇在哪?”

    薛寅松哼了一声道:“老糊涂了?我来这里才几个月,生得出那么大孙子?看你这样子,只怕是把家当全搬来了吧?”薛父嘿嘿的干笑:“儿子有出息,我自然要来投靠,老家的房子和地都卖啦,现在就来你这落脚了!”薛寅松抱着胳膊看他:“就知道你这老鬼打的好主意,吃住没问题,但是要下地干活。”

    薛父瞪向他:“我养你这许多年,现在轮到你养我了。”薛寅松做了个手势向门外:“你搞清楚,你儿子现在是签了卖身契的长工,你要不干活只能吃自己,我随便你。再说你也好意思说你养我?从我六岁开始,饭是我煮衣是我洗,十岁就跟着下地干活,十四岁上山猎皮子给你换酒喝,到底谁养谁?”

    薛父又瞪眼:“你这没良心的死崽!我是你亲爹,你怕我吃穷你了?你们这青砖大瓦房是假的么?我来的路上人家说还有20亩地呢,你敢哄我?我儿媳妇呢?把她叫出来问问。”

    薛寅松拉过长辉道:“这便是本家的少爷,今年六岁,这房子和这地都是他的,我是他家的长工,包吃饱住没工钱,你明白?”薛父瞪了好一会眼睛,一拍大腿:“作孽啊,早知道就不卖地了,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院子和地都卖给本家,得的几两碎银路上都换酒喝了,现在也回不去了啊……”

    薛寅松一摆手:“别跟我嚎,我不吃哪一套,你先歇着吧,一会出来洗手吃饺子,今天这顿免费,明天开始跟我下地干活,正好,还有10亩地还等着深翻呢。”

    薛父又拍大腿:“吃饺子就得要醋和蒜头啊,我来剥蒜!”说着丢下包袱跟着走到后院,只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秀才站在石桌边看着他们笑,低声问道:“我儿媳妇呢?”

    薛寅松一抬下巴示意,低声道:“当着面别乱喊,脸皮薄着呢。”薛父顿时脸黑了,压低声音骂道:“你个不学好的死崽!你要真敢乱来,我死给你看!”

    薛寅松轻松的答道:“请便。”说着大声对小秀才道:“裴少爷,这是我爹。”薛父忙点头作揖,小秀才招呼两人坐下,又细细问了路上怎么来的,饿不饿等,得知他一天都没吃饭,忙道:“薛大哥,要不先把这包的十几只煮给老人家吃吧。”

    薛父正要点头,只听薛寅松道:“这饿了一天怕吃多了伤胃,只煮10只就够了。”薛父心里咬牙切齿,表面还得笑成朵花:“老虎,你爹胃口好着呢,怎会伤着胃?”

    小秀才也笑:“大叔,这面食不好消化还是少吃点好,你若是喜欢吃饺子,以后天天包就是。”

    薛父喜得正想说好,只听薛寅松冷冷的说:“南方的人自然喜爱大米,天天吃面哪里受得了,长辉,你说是不是?”长辉有些莫名的看着阿坝,然后点头——阿坝说的都是对的,否则阿坝生气了,饺子会少的!

    薛父恨恨的看了儿子一眼,又看看小秀才,这斯斯文文的哪里像庄户人家,大抵是哪家的少爷吧,怪不得这死崽愿意上门哩!哼!敢不养我,我就告发你有不轨心思!衰崽!以前老说自己喜欢男人,感情真不是说着玩的,现在一对比,原来是嫌弃田坝村的人长得丑啊!

    作者有话要说:要我天天更,你们也要天天都留言哦……我每天更2000字,你们2个字都不舍得留给我么?

    22

    22、论农活

    虽然装作无视薛父的眼神,但薛寅松最终还是多煮了10只饺子,薛父心满意足的坐在凳子上,一口蒜一口饺子感叹道:“这辈子还有什么比饺子更好的东西呢?老虎啊,你爹好几个月没沾肉了,今天能吃着儿子一顿大肉饺子真是满足了,这饺子真是好吃。”

    薛寅松哼道:“整整一斤肉的馅呢,一顿就包了,能不好吃吗?”

    “什么?!一斤肉?!”薛父跳起来,脱了鞋就追着他打,“你个败家的死崽!你翅膀长硬了哈?敢买一斤肉来包饺子了!”

    薛寅松一时大意说错了话,忙围着石桌跑圈:“喂!这肉又不是花的你的钱!”

    “放屁!你敢说这不是花我的钱?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你的钱就是我的钱!”薛父追得直喘气,扶住石桌瞪向他道:“你那短命娘要是知道你胡海乱花肯定要从棺材里爬出来骂,一斤肉啊!贪图享受竟然一顿就给包了!”

    小秀才听得后院吵闹赶过来,见两人据桌而峙,急忙问道:“可出了什么事?”

    薛老头连带看小秀才也不顺眼了,觉得那白生生的脸上就写着‘我爱花钱’四个大字:“他今天割了一斤肉包饺子,你也不管管他,这家要被他败光了,看你们以后怎么过活!”

    小秀才一愣,他平素从不管吃什么买什么,听了这话忙道:“薛大叔……是不是觉得肉少了?要不明天让薛大哥买两斤肉包饺子可好?”

    薛老头一听两斤肉,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捶胸口:“我的天呀我的地啊,你们这些败家子就是糟蹋钱啊……白花花的银钱都不当回事啊……”

    小秀才傻眼了,忙拉过薛寅松道:“这是怎么的?”

    薛寅松皱眉道:“别管他,就这副抠相,以前我们村的人穷,但凡有人包饺子也只舍得割2两肉,今天我割了一斤,他便嚎得跟死了亲爹一样!”

    小秀才忙去扶薛父,却被他一手甩开,正有点尴尬,薛寅松折回来对着地上的人道:“今天立冬地上凉,坐久了腰背痛就自己掏钱买药擦!”说完拉着小秀才便走。

    小秀才急着挣脱他道:“你爹还坐在地上!”薛寅松头也不回,拖着他只管往前院走:“你少去管他,越搭理越嚎得凶,你要去睡会不?”

    小秀才被他推进屋里,想想到底放心不下,再去瞧瞧不想薛寅松抓住道:“你不睡觉便看书,不许去看他。”

    小秀才道:“好歹是你爹啊,怎么这样待他?”

    薛寅松道:“我心里有数。”说着对着后院方向大声道:“薛老头,你再乱哼哼,小心晚上没饺子吃!”

    果然,后院的骂声戛然而止,小秀才瞪大眼睛,好半晌才道:“果然有其子必有其父。”

    薛寅松陪着小秀才坐了一会才去后院,只见薛父正在烧水洗碗,见他来了道:“我刚才瞅了瞅牲口,长得都不好,得喂点药。”薛父虽然好吃贪杯,做农活倒是一把好手,薛寅松忙虚心问道:“我也勤喂勤打扫了,哪里不对?”

    薛父走到兔圈边道:“你这兔子必是吃了带晨露的草,有点拉稀。你看这兔粪,软软的已经踩成了泥,正常的兔粪应该是一颗一颗的硬头屎。兔子最是小气,能喝水但是草不能带水,你想这是什么天气?立冬了啊,这天的晨露人吃了都得拉肚子更何况这带毛的牲口。你记仔细了,这细毛的牲口从寒露开始——若是天冷得早就得从秋分开始,早晨打的草都得在太阳下晒过后才能吃。”

    薛寅松忙点头记住,薛父又移步走到猪圈前,一个爆栗敲在他脑门道:“跟你说过很多次,山上割的草一定要煮了再喂猪,你看看你这猪,肚子大四条腿倒细,屁股上更是没有二两肉,这肯定是吃了生食肚子里生了虫!”

    薛寅松摸摸脑袋嘿嘿的笑:“您老真是目光如炬!我家就一口锅,总不能人和猪在一个锅里吃吧?”

    “人只有四个,用你冬天烤火的碳炉子做饭就是,这猪食可不能马虎,一年肥两年亏,你要今年不好好养了杀肉吃,等明年猪就不肯长了。从今天开始所有的猪草必须煮了,我一会跟你说几味药,你去山上寻了回来赶紧喂给兔子和猪吃。你那兔子不能再拖,否则再过几天就得拉水,别说长肉抱崽就是活命都难!”

    薛寅松忙点头,又拖着薛父走到鸡窝前:“爹,你看着鸡,新买的不肯下蛋呢。”

    薛父抓了三只鸡摸摸皱眉道:“你这傻崽被人骗了,这几只鸡都是阉鸡。这阉鸡和半大的母鸡很像,唯一的分辨方法就是摸肚子靠侧有没有伤口。这是惯常的阉鸡手法,公鸡开始抽条就不肯好好吃食又爱打架,有的养鸡多的这时就要阉公鸡,从这里割个小口进去摘蛋,摘了鸡才肯好好吃食长肉。”

    薛寅松听了这话蔫了气,赶紧拍马屁道:“爹,你真厉害,再来看看这鹅和鸭子呢?”薛父又认真看了鸭子和鹅道:“这鸭子开始长油了,今冬就可以吃,这鹅么,还行,就是瘦了点,你没割鹅不食给它吃?”

    薛寅松赶紧道:“割了,割了,但这草不好找,家里吃草的牲口又多,没太注意管这两只鹅。”

    “老虎啊,”薛父一脸深重表情的看向他:“忘了爹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了?这动物就和小孩一样,你不对它好,它怎么能喜欢你?你这样漫不经心的养鹅,你还能指望它以后好好看家?这牲口虽然嘴巴不能说,心里可明白得很,你还记得家里那头老山羊不?上山吃草被狼抓破肚子,就是爬都爬到家里来找我啊,这肠子都露在外头,可它就是不肯死,回家见了我,哗啦哗啦流下两行泪才算闭了眼,真是造孽啊……”

    薛寅松记得那头老羊,大冬天生的,一窝崽子力最小的一只,买羊崽的人不肯要,老爹就用自己的棉袄包着,天天熬米羹喂它吃,后来养了七、八年老成了精,天天自己上山吃草天黑回家。

    薛寅松答道:“我记得了。”

    薛父摇头看看他:“你以前跟在我后头都不专心,现在还能指望你认真的听?”

    薛寅松肯定的答道:“爹,放心吧,以后一定好好学着做农活!你说哪几味药,#性爱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我这便上山去割。”说着转身去取镰刀,只见小秀才站在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笑嘻嘻的说:“原来薛大哥不会做农活啊,看你前阵做得有模有样的,竟是唬我这外行的!”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薛老爹有没有爱啊?

    23

    23、讲条件

    有了免费技术员的好处就是你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各种帮助,当然不可避免的是也附带各种歧视。

    “这是你刨过的地?”薛老爹高深莫测的看向前方,薛寅松难得羞涩的答道:“我知道,这横不平竖不直……可这种地又不是绣花,要那么好看干嘛?”

    “你懂个屁!”薛父指着那歪歪扭扭的填坑道:“你看这两槽,坑离得太近以后种了东西互相容易抢肥;再看这一槽,挖得深深浅浅大大小小,想必肥埋得也是多多少少,种下稻子去,这肥多的就长得好长得大,就会比旁边的高大遮挡住旁边的光,这样到秋收时这大株的也许会更饱满但旁边的很有可能不结实、瘪壳甚至不开花。种庄稼并不是光靠土、肥、水,日光也很重要的,日光不足会直接影响到产量。”

    薛寅松犹如醍醐灌顶,立刻虚心接受道:“这可如何是好?再重新翻一遍?”

    “只能这样了吧,只是以后注意点就是。”

    “爹,真不是我说,这想要横平竖直也真挺难的,难不成我挖个地还拿尺量啊?你有秘诀的吧?”薛寅松笑嘻嘻的问道,薛父在他们田坝村可是打猎种田的一把好手,如此好的资源不善加利用实在可惜。

    薛父严肃的答道:“这地是庄户人的纸,这锄头就是庄户人的笔!你看这锄头,锄嘴宽三寸三,锄身一尺,这锄柄长五尺二,地里的横平竖直全靠这一柄锄头。”

    薛寅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薛父又道:“你虽然一直跟着我下地,却也没舍得让你做太重的农活,这种稻米最是辛苦,深翻时肥必须挖一尺,深了浅了都不行,深了肥不到庄稼,浅了苗小容易烧根;移栽时距一尺半,灌水深半尺……这都扯远了,以后栽上再跟你慢慢细说吧。”

    “爹,这里两亩地,你觉得这季节种什么好?”

    薛父想了想道:“东苋菜、萝卜、莴笋、油菜都可以。你买了种子没?”

    “各种都买了些,要不今天把地深翻一遍,后天就可以下种了。”薛寅松答道:“喂,别跑!你想当老太爷可不行,这把锄头拿着,这地一人一半。”

    薛父不情愿了:“我可是……哪什么?你上次说的……技术……对,技术员,是靠技术吃饭的,动脑不动手。”

    薛寅松一锄头挖下去,看着老爹道:“我随便你,挖地有饭吃,不挖就吃自己,技术员也不白当,每十天奖励白酒一斤。”

    老爹眼睛一亮,酒虫立刻在肚里闹起来,侥幸的问道:“今天就奖励?”

    薛寅松没好气的答道:“不行!快点动手,我今天还有别的事。”

    薛父只得抓着锄头:“一把年纪还要被儿子逼着下地,没孝心的崽子啊,要遭天打雷劈的。”

    薛寅松哼了一声道:“你养我时才16岁,我今年21,你也就才37岁而已!这也好意思叫一把年纪?”薛父连着挖了好几锄头,停下思索道:“记得你早几年一直叫我再续弦……说什么梅开二度……好像37岁的确不老啊……”

    薛寅松专心挖地,好半天才慢吞吞的答道:“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一直坚持不续弦的原因不过是嫌村头的张寡妇长得丑。现在来了这陈家村,续弦我是支持你的,不过有条件,你可以续弦,但必须得在我成亲后。”

    “你成亲?”薛老爹一愣:“那个小秀才?”

    “你小声点!”薛寅松有些紧张的四处望望,还好这四下无人,“所以你现在得明白,你和我是一条线的,你续弦的快慢取决于我多久吃掉小秀才。”

    “衰崽哩!这种造孽的事我是绝不会答应的!”薛父一口拒绝。“那好,我这便回去同裴公子讲,你住几天就准备回老家。”薛寅松毫不留情的威胁。

    薛老爹立刻改口道:“虽然不能答应,但是不妨碍我出点主意……”。薛寅松笑咪咪的说道:“听说这陈家村有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寡妇,可惜不知道姓甚名谁,若是爹愿意续弦我倒挺乐意替你打听打听。”

    薛父立马道:“老虎啊,你今年21岁啦,是该早点成亲才对,爹像你那么大的时候,娃子都5岁啦。以前在田坝村爹就没少为你的婚事操心,可你这孩子就是眼界高,哪个都看不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的,爹怎么会不支持呢!你放心,爹一定帮你,一定帮!”

    “只要有进展,想必那小寡妇的名字我很快就能打听出来,那我的事那就全靠老爹啦!”

    “一家人怎么说两家话!儿子的事就是爹的事,连儿子的婚事都不操心,要这当爹的干嘛!放心,小秀才那边我来想办法,你不在的时候我也给你看牢了,人绝对跑不掉的!”衰崽!薛老爹恨恨的想。

    就意见达成一致后,首先要解决的是薛老爹的长期户口问题,于是薛寅松在晚饭时对小秀才道:“裴公子,我老家发大水淹了房子和地,我爹现在走投无路,希望裴公子能大发善心收留一二。”

    薛父立刻耸耷下肩膀开始抹泪入戏:“今年这场大水来得太急了,房子一下就冲垮了,半夜还睡在床上啊……什么值钱的都冲没啦,猪也没了,鸡也没了,唉,要不是我和老虎跑得快,人都要没了……大晚上的看不清楚,我和老虎又跑散了,等水退了我回到家里,县里的衙役又来征税,你说这刚发了大水,哪还有银钱来交税呢,结果衙役不由分说就把地给没收了,幸好接到老虎托人捎的信,这才赶紧收拾了几件衣服来投奔,谁知道儿子还卖身做长工啊,我这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小秀才忙道:“老人家休要发愁,既然老家已回不去了,不妨在这陈家村住下便是,你可将户籍带过来了?若是带过来,就落户到我家好了,我来做你的保人。”

    薛老爹一拍大腿:“中!就听小公子安排!”

    24

    24、当大厨

    薛父到底很久没下地,挖了一天腰背酸痛的厉害,吃完饭就在床上哼哼着装残废。

    薛寅松三两下把碗洗了,点了个油灯进屋:“别装了,你把外衫捞起来我给你揉点酒。”

    薛父趴在床上,一边被揉得舒服一边埋怨道:“这陈家村的地不行,这土看着就不肥,想要种出好庄稼得花大力气改地,可是个麻烦事!哪比得上咱们田坝村啊,咱田坝村的地可都是正宗的黑土地,那土肥得都快流油了,种啥长啥,都不用操心,就是随便在田坎撒两把种子都能……哎哟,衰崽你轻点!”

    薛寅松没好气的答道:“来了这陈家村就好好接受现实吧,这土再瘦也得种庄稼,有什么好埋怨的。”

    “哎,就是怀念一下么,”薛老爹伸长了腰背:“这边也给揉揉,恩恩,就是这里……老虎崽啊,爹昨天琢磨了,你看你媳妇儿把地全部租出去了,收的租子又不高,自己只种两亩地,只够吃穿嚼用,想要发财的话还得想别的法子。”

    “我也想过,可那些租客来求情,他就心软续了租,我也只能干瞪眼。如今添了一个人,别说是吃好穿暖了,连这冬怎么过都让人愁,不知爹有什么好想法?”

    兜兜转转又回到养自己的老问题上,这死崽就是变相的威胁,薛老爹撇着嘴想了一会道:“这附近的河有鱼没?山上出什么山货?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是庄户人的老规矩。”

    “河倒是有一条,不过不算大,山么,听说还算富,但是不敢太深入,说是那深山里有个妖精洞,妖精喜欢变成年轻漂亮的女人出来勾汉子,这前后有四、五个人进去都没出来。”

    “呸!尽他娘的瞎扯蛋,进山的人一怕迷路二怕大野兽三怕干粮清水不够,别的怕个毛?妖精?这陈家村上下几百户,怎的不见妖精下山来勾搭男人呢?”作为一个古代的无神论者,薛老爹完全不信那一套。

    薛寅松很迷信,比如他相信有神鬼报应人世轮回,但是对妖魔精怪类的倒也不信,笑着说道:“等过两天把菜种了,我爷儿俩上山去看看如何?”

    薛老爹不吭声了,状如熟睡般呼吸也平静。薛寅松忍着笑好半天自语道:“睡了啊,睡了也好,本想商量下明天杀鸡的事,那改天再说吧。”

    薛老爹抖了两下,终于沉不住气跳起来骂道:“你个衰崽,杀只鸡给你爹吃又怎么了!”薛寅松笑嘻嘻的答道:“杀就杀呗,反正那几只阉鸡也不下蛋的,明天去村里买几只,你去选。”

    薛老爹摇头道:“不知道你以前跟着我学了点啥,连阉鸡也不认得,真的是丢你老子的脸。”

    一大早吃过饭薛父被架着去村子里买鸡仔。陈家村上下有两百多户人,算是个大村,逢双日在村边的一块小空地有个小集市。

    薛老爹走进卖鸡仔的一排,抓了几只看看,放下不吭声走了,又到另外一家,抓了看看放下走了。

    旁边一个尖下巴的女人拉长了脸:“摸了又不买,是什么德行!这鸡仔最是小气,人手热的,摸了容易死的!”

    薛老爹装着没听到,又走了几步看到眼前这窝黑黄毛的鸡仔倒停住了:“你这鸡仔怎么卖的?”

    摊主是个十七八的少年,穿了件单衣冻得唇青面黑:“十文三只。”

    薛老爹数数一共有15只,倒也满意:“45文全买了,如何?”少年一咬牙道:“拿去吧!我赶着拿了钱给娘看病去。”薛寅松听了便数了50文道:“如此便还是算50文,你快去请大夫吧。”

    那少年愣了愣,接了钱喜道:“多谢大哥,我叫陈知住在村南,进去第七家就是,我家的芦花鸡最是肯下蛋,你们以后还要买鸡仔的直接来找我。”说着抓了钱急忙要走,不想却被旁边一个彪悍的男人拦住:“陈小二,规矩呢!”

    陈知一脸不情愿的拿出五文钱道:“我急着给娘看病,倒是忘了。”说完又想走,却被薛寅松拦下来:“慢着,你卖鸡的钱给他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敢抢劫,还有王法没有!”

    陈知忙拉住薛寅松低声道:“你新来的罢?快别嚷了。个中原委你去问问里正便知,这人不好惹的!”说着再不肯停留,捏紧了钱袋扒开人群跑掉了。

    那彪形大汉一乐,掂量着手里五个钱斜着眼睛道:“怎的,你想坏规矩?想坏规矩的先去问问里正大人,这可是里正大人亲口答应的!”

    薛老爹到底年纪大成了精,一见就知道这人得势,忙一把抓住薛寅松低喝道:“老虎,别惹事!买好了我们赶紧走!”薛寅松便再没做声跟着往外走,只听那大汉骂道:“娘的个什么熊玩意儿!敢管到老子头上了!”

    薛老爹扯了薛寅松出来,又往前面走了几步遇上个猪肉摊。摊主是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案板上堆了几块肉,猪下水用一根竹篾穿了吊在一旁。

    陈家村属南方,普遍比较富有,不太爱吃下水。

    薛老爹一问只要三十文,立刻掏钱买下。薛寅松想起老爹烧肥肠的手艺,也有点神往,忙拿荷叶包了抱在怀里道:“爹,看你今天兴致好,给你打三两酒吧。”

    薛老爹笑弯了眼,连夸他有孝心。

    两人提了下水鸡仔和酒回到家里,薛老爹架了铁锅烧上水道:“老虎,你来站着给我打水。”说着拿出肚肠在一旁泡上,先取了心肝,就着水先搓洗两遍漓上。

    猪肺清洗要麻烦点,得用漏斗往肺里灌水,反复的灌水一直洗到雪白为止。

    大肠和猪肚用开水烫一遍,再用小刀慢慢的刮洗,反复刮了两遍后,又用水反复冲泡三遍才算洗好。

    猪肺大肠做香辣肺肠,猪肝细细切片做炒肝,猪心、猪肚用盐抹了吊在屋檐下晾着明天吃。

    长辉望眼欲穿等到吃饭时,见了一桌的肉菜眼睛都发了直,筷子跟长了眼睛一样,不停的夹着吃。小秀才吃了两口笑道:“这不是薛大哥做的饭吧?”

    薛寅松木着脸不说话,薛老爹倒笑眯了眼夸口道:“喜欢吃以后我天天做!”

    话音一落,薛父立刻后悔了,小秀才和长辉却同时叫好,小秀才道:“薛伯伯的手艺比薛大哥强多了,如果能天天吃上薛伯伯的手艺真是太好了。”长辉最是狗腿:“薛爷爷,长辉最喜欢吃薛爷爷做的菜啦。”

    薛老爹待要反悔,只听薛寅松斜着眼睛森森的说道:“明天爹和裴公子一起去落户籍吧……”

    薛老爹悲愤的夹了块肥肠,默默的反复的狠狠的嚼。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怎么都支持老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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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落户籍

    吃过午饭,小秀才便主动提出来落户籍,这个时候的户籍管得比较严格,出行游历必须要有官凭路引,落户籍也须有保人。

    三人出门往里正家去,薛寅松抱了长辉走在小秀才旁,只听薛父问道:“这陈家村落籍的人头税是多少?”小秀才道:“倒也不高,半年一收,一年大概是三四两的样子。”

    薛父叹道:“果然还是咱田坝村好啊,一年二两不到。”薛寅松斜了眼睛:“看爹心心念念叨想着老家,总还是怕你住不惯,要不我资助点碎银让你回去?”

    薛老爹立刻不吭声了,左右张望假装欣赏风景:“这陈家村的人就是有钱,家家户户都是青瓦砖房。”

    小秀才笑道:“不知道薛伯伯的家乡是什么样的?”

    “我们田坝村可是个穷地方,”薛父说着叹了口气:“本来日子也还富裕,就是碰上了个要命的县太爷。”

    “哦?”小秀才来了兴趣。

    “唉,我们那有山有水,按说也是个好地方,可惜山不能上,水不能下,前两年打死了只下山的野猪,还被县衙的找了好一顿麻烦,野猪肉没吃上,玉米地倒被糟蹋不少。”

    “这却是为何?”

    薛父哼了一声道:“三年前县城来了个姓梁的县太爷,来了没多久就说那山上出的灵芝河里出的青鳞都是贡品,为防止村民私自采捞,把山和河全部都封了,敢上山下河的都一律关大牢。”

    “那野猪是怎么回事?”

    “那野猪下山来偷玉米吃,正巧被我和老虎发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了,不想有人眼热告了县衙,第二天官府就派人来,说山是贡山,那野猪也自然是贡猪,于是就没收了。”薛父想着就生气:“那野猪踩坏了整整70株玉米,县衙却说管不着,只拖了猪肉跑。”

    小秀才皱眉道:“就算不能上山下河,这野猪自己跑下山的怎么能算贡品?”

    “唉,反正官府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服的就给抓大牢,关个十天半月的才给放出来,家里还得安排人天天送饭。庄户人一无权二无势,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薛老爹叹道:“以前还有人胆子大的上山下河,县衙捉了人就关大牢,进去先打20杀威棍,皮开肉绽的半月都下不了床,现在谁都不敢再动心思只能守着一块地过活,谁曾想今年又发大水……世道艰难啊。”

    小秀才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三人来到里正家,进门先把来意说了,薛父又递上包好的几张路引文书和户籍。

    里正看完文书笑眯眯的说:“既然有秀才做保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你家地多本来也需要人手,既然薛老爹能来当然是好事。这样吧,我后天正好要去县城就一并把这事办了。”

    薛父自然是千恩万谢,又摸了一把大钱塞给里正麻烦他代为孝敬衙役,里正也笑着接了,说一定帮忙打点争取早日落户籍云云。

    小秀才第一次见识到如此大胆、正面和毫不掩饰的行贿,紧张得都不敢直视,撇了眼看别的地方。薛寅松见事也办得差不多了,随意问起那熊姓大汉乱收钱的事。

    里正听了叹口气道:“这事虽不复杂,可牵涉的事情却大了去,原是陈家村的一桩旧案。那大汉姓熊,七年前他姐姐嫁到本村,也是那女人命苦,嫁过来没多久就一直受虐待,他家里人多,公公婆婆打骂她,连着小叔子有时也动拳头,大约在去年的冬天,她家婆婆意外的死在井里,没过多久公公淹死在水田里。衙役来查看过几次,断不出案来,只得不了了之,不过邻居的闲言碎语就多了去,那女人受不得气,没几天就疯了,一把大火把自家烧成白地,幸而无人伤亡。正巧她弟弟来投亲,亲眼看到了这一幕,扭着族长不放,非说是村里的人逼疯他姐姐,族长没办法,于是同我商量,把他家那块地平整做了个榷市,大家买卖东西交他点钱,由他拿着养活他姐姐。”

    薛寅松道:“就算是交点钱也不用五文那么多吧?”

    “不会,每次一文,大约你看到的是五天一起收的吧,虽然我们陈家村还算富裕,可五文钱也可以买半斤肉了,不会交那么多的。”里正答道,又悄声问秀才:“薛小子干活还行?”

    小秀才点头道:“我看两人里外都是一把好手,前几天还收了2亩地回来说是自己种,饭菜也做得不错。”

    里正笑眯眯的点头,秀才这长相人品在陈家村都是数一数二的,于是问道:“秀才准备去考功名不?”

    小秀才答道:“日日都在苦读,就是预备明年去参加乡试。”

    里正心里迅速的一盘算:明年乡试,秀儿满13,两年后会试秀儿满15,正是嫁人的年纪,秀才若是中了进士,来个金榜题名洞房花烛岂不美哉?以后自己的女儿便是太太夫人命,穿金戴银不说,也许还能封个诰命……就算秀才不出仕,家里那20亩好也不错,至少算得中上等人家,比陈家村的其他人可是强多了……主意拿定,立刻笑道:“秀才你且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小秀才答应了,让薛老爹两人先回家,自己坐在堂屋等里正。

    里正进得后院把事情如此这般跟九娘一讲,九娘立刻答应,让里正出去陪着秀才坐,自己忙进屋给秀儿梳头打扮出去相见。

    里正这边泡了一壶好茶送出来笑道:“可让秀才久等了,来尝尝我托人带的碧螺春。”

    小秀才笑着接了道:“里正特地留我下来,想是有事商量?”里正捋了两下胡须笑道:“小秀才来陈家村前,可曾定亲?”小秀才立刻明白了,忙答道:“不曾。”

    里正笑道:“我有一女小名叫秀儿,年纪十二,还不曾许配人家,我看秀才长得一表人才,家道也还殷实,不知可有此意?”

    小秀才还没说话,门口偷听的薛寅松眼神一暗已经记下里正家的仇来,多听无益两人轻手轻脚出了院子,薛父道:“老虎崽啊,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好好的讨个女人正经过日子。”

    薛寅松盯着他:“爹,我向你保证,只要小秀才肯点头跟了我,我一定收心好好过日子,而且保管让你抱上大胖小子。”

    薛老爹眼睛都发了直:“你……和秀才??”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你们那么喜欢老爹,那我给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到底是薛寅松*小秀才呢,还是薛寅松*老爹?

    嘿嘿,我纠结死你们。

    26

    26、B计划

    小秀才听了里正的话,忙站起身施礼:“里正抬爱,人杰怎敢不从,只是我虽未娶妻,却有哥哥的遗孤要抚养,家里的田产房屋俱是侄儿所有,我却并无财物。”

    里正一愣:“可那田产地契不都写的你的名字?”

    秀才答道:“正是我的名字,却是因长辉年幼缘故,等他成年后一并要归还于他,此事何家上下都知道,以后也会派人来经手此事。”

    里正哦了一声,见九娘和秀儿都站在门帘后,提高声音道:“这却出乎意料,此女乃是内子的心头肉,我少不得同她商量一二。”

    小秀才忙道:“正是应该的。”说着起身告辞。

    路上薛老爹还在纠结,看了儿子几眼忍不住问道:“你和秀才真的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薛寅松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道:“我是说如果秀才跟了我,我便同意你续弦,等你娶了小寡妇自己生个大胖小子。”薛老爹愣了愣,方才明白过来:“你个死崽,你这是……还好还好,那秀才真要是能那啥也太吓人了。”

    薛寅松道:“爹,你可有什么好办法?你若不快点帮我想办法,你那小寡妇说不定都嫁人了。”

    薛老爹咕哝了几句道:“你自己怎么跟他说的?”

    薛寅松摇头:“我若能开口还要你做什么,就是开不得这口才找你商量么。”薛老爹想想道:“不如先套套口风,人喝醉时最是易说真话,不如……”

    薛寅松眼睛一亮:“吃饭不喝酒,气氛怎能有?喝酒不喝醉,哪能抱着睡……如此甚好!”说着快步往前走,急得老爹在后面跳脚:“你个衰崽!你给我回来!你个衰崽哩!”

    虽说谋定后动,但是灌酒一要气氛二要有名头,否则就这样莫名摆出酒来,小秀才也不一定喝,薛寅松仔细研究完日历,觉得最有希望是12月底的冬至。

    在乡下冬至算是个不大不小的节,中医认为从冬至开始正式进入严寒是最易进补的时节,按习俗宽裕点的人家都会在这天炖羊肉狗肉,然后喝点小酒。

    虽然还有一个多月,但好猎手第一就得有耐性,先把准备工作做好,等上半夜小秀才吃肉喝酒,下半夜他喝酒吃肉!最最紧要的是,他得要先睡上小秀才的床,否则喝醉了突然滚到一张床上去,怎么看都有破绽,这个么,自然得从长辉身上下手。

    薛寅松打定主意就开始物色好酒:这酒得好喝、不割喉、后劲大、易上头,想来想去,只得打主意到老爹身上。

    “爹,你以前不是最爱自己酿烧刀子?”薛寅松和老爹坐在院子里浸种,一边闲磕牙。

    薛老爹看了他一眼明白了:“老虎啊,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太损,以后进了阴间阎王爷要判你下世做牛做马的。”

    薛寅松斜了眼睛乜他:“那你这辈子杀生无数,阎王爷得判你下辈子做个什么才能赎罪啊?”

    薛老爹不吭声了,想想又道:“酿出来的酒烈,秀才不一定喜欢喝。”

    薛寅松信心十足的答道:“这个我倒有办法,现在不是出山里红么?把山里红和蜂蜜一起泡酒,味道绝对的好。”薛父看向他奇道:“这样也行?”

    “绝对行,”薛寅松上世喝过这样的酒,不过现在只能假装是自己原创:“山里红酸蜂蜜甜,这酒酸酸甜甜的一定不错。”

    薛父一遇到酒就是个没原则,想着也闹酒虫,不禁撺掇儿子道:“那咱家几时酿?择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就选几样粮食泡下?”

    薛寅松道:“家里没酒曲,得要先去买,今天先泡米罢。”

    两爷子商量好,薛老爹兴冲冲的去洗缸泡米。

    酿酒并不复杂,主要是米好酒曲,这样酿出来的酒才醇香够劲。薛父是个中老手,他先舀了几斤糯米和玉米碎,细细的选了杂质石头再洗干净泡上,又哼着小曲去村头买了酒曲。

    薛寅松很是放心的把这等大事就交给老爹,自己带着长辉去山上割草,顺便实行B计划。

    牲口为了蓄积一身厚厚的脂肪过冬,在草枯前都会拼命的吃,现在基本两天要打三筐草才够,在薛老爹的指点下,薛寅松分别打了不同的草喂给牲口吃,果然比以前一把抓效果好多了。

    兔子喜欢吃汁水丰富的草,主要以鲜蓟、车盘星和野麦为主,再配点粗纤维的垫草让它们磨牙,每三天再加两把精料,比如豆渣玉米碎或地瓜类的,河里捞的鱼虾也能磨碎混在食料里,总之那几只兔子吃得打耳光都不放。

    开始薛寅松还不信,这兔子吃荤腥还真没见过,后来见这样喂了半个月,四只兔子明显增重且毛色油亮,这才抛却怀疑按了老爹的方子继续喂。

    薛寅松带着长辉走到附近的山腰上,准备打些细枝回去当引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长辉:“你这几天跟着爹爹睡得可好?”

    长辉撇着嘴:“爹爹不会讲故事,翻来翻去都是那几只熊外婆,有时还要我讲给他听,可有的故事我记不全,爹爹还埋怨我。”

    薛寅松笑道:“要不这样,以后下午阿坝讲给长辉听,长辉晚上讲给爹爹听,这样就不会忘记了。”长辉立刻眼睛扑闪扑闪:“真的真的?”

    “当然是真的,阿坝什么时候骗过你。”薛寅松肯定的说,给了他一个‘阿坝很可信’的表情,“不过若是你再记不住,那就怪不得阿坝了,只能怪长辉是个小傻子。”

    长辉立刻闹起来,坐在石头上踢腿:“不要当傻子,我不要当傻子!”

    “要不这样,”薛寅松假装想得很努力:“那就让阿坝、长辉和爹爹一起睡,阿坝讲故事,你和爹爹一起听,那爹爹就不知道长辉是个小傻子了,好不好?”

    长辉笑了,“好,好,我回去便跟爹爹说。”

    “不要急么,你先自己讲给爹爹,实在是讲不明白,再跟爹爹说呀。”薛寅松引诱道:“若是直接就说,爹爹肯定不同意,可是你若实在是讲不明白,这样爹爹又想听故事说不定才会同意哦。”

    “哦,”长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薛寅松心里盘算着:以后讲的故事全部都要够复杂繁琐、够跌宕起伏、够吸引耳朵、出场人物够多、人名够麻烦……总之要让长辉讲不明白,小秀才又听得欲罢不能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稀奇了,在CP上,你们居然一致的选择了秀才,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但是奇怪的是,你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说小秀才╳老爹……难道只有我邪恶了?

    27

    27、结渔网

    薛寅松一大早忙了一圈把牲口都喂了,又抓了两把糠壳喂鸡,这才坐下来休息。

    现在家里吃得最好的不是人反倒是是这些牲口,每过几天他都会去河里捞些鱼骖小虾磨碎了混在精料里喂鸡鸭和猪,这一个个吃得摇头摆尾的长得也快,来家一个多月竟然大了整一圈,偶有邻居来看了,都说喂得好还打听吃什么草。

    薛寅松盘算着手里的钱又用了一两,可地里的菜秧子窜了才不到两寸长,要等着吃菜至少还要一个月,这日日买菜买肉银钱消耗也确实太大。

    该是上山的时候了,老头子不愿意也没办法,不上山打点野味,日日靠买猪肉也不是个办法,最紧要是村里并不是天天都有人杀猪,而长辉秀才虽然都瘦精精的,却都是捞肉大王。薛寅松已经把长辉当自己的亲儿子看,当老子的自然就算自己剩着点也要买给儿子吃的么!

    他越想越觉得该是上山的时候,趁着老爹眯眼坐在树荫下休息,凑过去便把上山的想法讲了一遍。

    薛老爹当然不愿意,他卖了房子和地来投奔儿子,打的主意便是养儿防老,平时要下地劳作不说还得兼任伙夫,现在还要上山打猎,于是抗议道:“免费劳力的不干!”

    薛寅松知道老爹的性子,立刻保证道:“打来的皮子全部给你换酒喝,而且上山前买壶好酒,如何?”老爹摇头道:“不是我不肯上山,这还不是打猎的季节,现在草还没完全枯黄,还要再等等。”

    薛寅松道:“我也知道,往年你带我上山总是等到草枯尽了才去,兔子也肥草狐的毛也密,可如今我身上余钱不多,花销又大,且不说过年,就是这点钱恐怕都撑不到过年。”

    薛父骂道:“你看看你,每天都买肉吃,这样的花销如何能够?”薛寅松叹口气:“你是我爹,以前你供我吃穿住,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却也没克扣过,都是让我放开肚子吃。如今你来了这陈家村,我这不也是想对你好点么?”

    薛父哼了一声:“只怕是对前院那两个好点吧?”薛寅松嘻嘻的笑,涎脸凑近道:“爹,那不也是你儿媳妇和孙子不是?便宜得个大孙子,还少养了六年,你赚死了!”薛老爹想了会道:“我前段时间让你晒着的苎麻呢,去拿来。”

    薛寅松去院角抱了两捆过来道:“晒了这许多,够不?”薛父看看道:“还少了点,今天将就用吧。”说着蹲在地上取了一根干枝用木头细细的砸了一遍,撇去表面的浮壳,剩下里面的纤维来。

    “你照我的样子把这一堆都清理出来,我们编张渔网下河捞点鱼来先对付几天。”薛父说着,回房取了个梭子套上苎麻丝然后开始搓线结网。

    薛寅松有些疑问,因为村边那条河并不算大,摸点螺蛳泥鳅的也许还行,但这鱼却真没见着人捞起来过:“爹,若那河里有鱼,村里的人早就去捞了。”薛父瞪了他一眼道:“这河沟怎会有鱼,就算是有,也不会超过两寸长,我们去外面那条大河。”

    薛寅松想起站在村头能看到的远处那条河,有些疑问:“那河不近吧,我估摸着至少要两天来回。”薛父点头:“先编网,明天一早走,你去借辆车来,狠捞一把,说不定还能卖钱。”薛寅松有些怀疑,但他对父亲有种直觉的信任,立刻答应了出门借车。

    薛老爹的手指很灵活,五根粗短的手指来回的翻绕穿插,很快结了一小块。因为苎麻丝不够多,网子也结得不细密,这样也好,只捞大鱼用盐腌了挂在屋檐下,北风一吹就能冻得通红,到时不管是炖是煮都能鲜死人。

    薛寅松很快借了牛车回来,找邻居英子家借的,刚买的小牛,英子爸有些不舍得,嘱咐又嘱咐。

    薛父抬眼没见着车,奇怪的问道:“那车呢?”

    “我看他那么舍不得,干脆邀请他一起去捕鱼,说好了,捞起来的鱼分三份,网子他也有。”

    薛老爹挑挑眉毛,真不是他小气,他宁可要车不要人,多个人未必能帮上什么忙,还要分走一份鱼……算了,看在牛车的份上,以后有钱了自己养头牛才是。

    “明天几点走?你们说好了没?”薛父问道。

    “四更,鸡叫二遍就出门,我们还要准备什么?”

    薛父想了一会道:“带床被子,我们要在外面呆几夜,把盐、香料、柴刀什么的都带着,再砍些竹子备点细蔑条,到时捞起来的鱼全部腌好挂上。”

    薛寅松听着来劲了,若不是家里还有牲口需要人照应,真想把秀才和长辉都带去,一家人开心去露营。

    可惜薛老爹完全没那么罗曼蒂克的想法,拉长了脸又取了一捆稻草来打草鞋,说是下河穿着防滑。

    晚上四个人吃完饭,老爹去了厨房烙饼当干粮,薛寅松拉住秀才细细吩咐:“我和爹去河边走一趟,不走远了,三五天就回来,你和长辉好好呆在家里,没事少出门,家里菜品我都备了些,够你们吃三天,三天后有人送菜到家里来。兔草猪草等也有人送来,草钱等我回来再结。你和长辉在家要仔细些,好好的喂着牲口,晚上要锁大门,切不可在又床上看书。”

    小秀才一一答应了,心里未免有点羡慕,只是家里牲口的确需要人照料,只能怏怏的听着,不停的点头。

    薛寅松看他的样子笑道:“下河是个苦活,这天水都冷得刺骨,别以为我们是去玩,你在家把牲口都喂肥一圈,功劳比我们还大。”

    小秀才撇着嘴,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早去早回。”薛寅松当然明白小秀才绝对不是那意思,不过人有时就得阿Q一把,于是答道:“不用担心我,我会……。”

    “你要好好照顾薛伯伯,他是你爹年纪又大了,前几天还看他捶腰来着,这天冷就别让他下水冻着了。”

    “好……”薛寅松心里补充一句:他是你爹,可我是你老公。

    28

    28、捞夜鱼

    四更鸡叫头遍薛父便起床,薛寅松披了衣服哆嗦着把收拾好的东西往门外搬,一边低声道:“这天是变了吧?很冷了,你看我哈的气都是白的。”

    薛父道:“这都立冬后,是该冷了,我还嫌它不够冷呢,冬天若是不下雪,地里的害虫就冻不死,来年开春全爬出来祸害,还得上山去找药来熏。”

    薛寅松想想道:“田鸡不是吃虫的么?”

    薛父把水囊灌上凉水,又点了油灯把牲口看了一遍添了几把草:“田鸡有多大点?几个虫子就把它喂饱了,再说了它是吃飞虫的,有的虫啃地下的根,得要埋药才行,你忘了以前春耕的时候,那乌鸦喜鹊什么的都跟着跑?就是等你翻地的时候它找东西吃哩!”

    薛寅松点头,春耕一般要深翻,地里的虫子过了冬又大又肥,鸟儿们最喜欢吃了,想到这里又头痛起来:“本来就只有2亩地,若是虫子再闹一闹,那这收成可让人愁了。”

    正说着英子爹赶了车过来,薛父帮着装车:“看看再说,人是活的,总能想出办法。”

    英子爹带了一副大渔网,不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薛寅走在英子爹旁边,随口问起这河里有些什么鱼。

    英子爹笑道:“那条河叫宽水河,往下游走十几时河面又宽水又浅而得名,出些寻常的鲤鱼和草棒子,偶尔能捞着点鲫壳什么的,都不多见。”薛寅松有点失望:“都没什么贵点的鱼,可以卖的那种?”

    英子爹想想道:“前几年有人捞过一条手臂那么长的黑溜子,这河里出不得什么好鱼,河太小,就算出好鱼也早给捞了。”

    薛父慢吞吞的说道:“有黑溜子的地方一般都有扁嘴翘,不过不好捞。”英子爹倒是点头:“有人捞过,不过不常见,那鱼精得鬼似的,而且也不大,最大的也就不到一尺。”

    牛车慢慢的往村外走,为了加快速度,三个人都是步行,饶是这样牛车也走的不快,没走几里天就大光亮了。

    因为急着赶路,他们都没停下来休息吃饭也是啃的干粮,薛老爹把昨天炒的一点腌萝卜裹上辣子卷了饼吃,薛寅松起来早了没什么精神,只喝了两口水。

    太阳一出潮气就散了,人也感觉暖和多了,英子爹不怎么健谈,三个人走了会便都沉默着。

    古代因为人少地多,交通也不发达,这出了村没多远便没见着人,三个人轮流上车休息会,下午一口气走到河边才休息。

    拼命赶了一天的路,不管是牛还是人都很疲倦,薛寅松让他们俩休息,自己去找树枝生火。

    薛父看看河面还算宽,拿了渔网准备去试试手气,英子爹则忙着搬东西,然后把牛卸了车架放去吃草。

    薛父的手气不好,捞了大半天才捉到一条鱼,在河边掏了内脏烤了分着吃。薛寅松和老爹商量了一会,决定先睡然后半夜捞夜鱼。

    捞夜鱼是个苦活,因为晚上有灯光,那些秋虫就容易来,鱼受了吸引也会来吃虫,布好网后一个人站在水里举着火把不动,看鱼来了,另外两个人收网。

    薛父在天黑前仔细检查过河边,有人的脚印估计之前一两天刚有人来捉过鱼。

    英子爹和薛寅松都觉得很郁闷,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三人商量完,决定用大网拖着试试。

    三个人匆忙吃了晚饭,抓紧时间靠着睡了会,然后起来砍了些松枝做火把。薛寅松喝了几口烧酒,找了个水流不甚湍急的地方下水,他负责站在河里举着火把照亮,英子爹和薛父负责下网。

    布好鱼网,薛父拿出家里晒的鱼干,用手细细的搓碎了撒在水面上,然后慢慢的退开。

    这是一处回旋水,河水很缓慢,薛寅松举了火把静静的站着,秋末的小虫拼命的来扑火,有的靠得太近,只听刺溜刺溜烧焦了,纷纷掉进河水里。

    不多时,远处平静的水面突然涌起几股暗流,这是大鱼活动的迹象。薛老爹立刻来了精神,抓紧了手里的网,对着英子爹比了个手势。

    英子爹挥手表示自己准备好了,六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立冬后的天气已经很冷,饶是三个壮年的大男人站在水里也有点吃不消,刚才喝的几口烧酒只支持了一小会,夜里河水腾起白色的淡雾,薛寅松只能心里默念着大鱼小鱼快快来。

    静静的等了一会,只见一条巨大的黑色鱼鳍从水面滑过,薛老爹果断喊道:“收网!”两边立刻迅速的拉网,网子越收越拢,只见水里的鱼渐渐浮出来,挨挨挤挤的很是可观。

    英子爹从没一次捞过那么多鱼,有些喜出往外:“薛老爹,这鱼可真多!”薛父还没说话,只听薛寅松大吼一声道:“网破了!”

    两人一起看过去,只见一条约莫有一丈长的黑色大鱼奋力的挣扎,已经撕出两寸长的口子,薛寅松当机立断,转身就往大鱼边跑,因为水位已经淹到腰的位置,虽然已是立即赶过去,但那条大鱼已经挣破了网,并且还随着跑了数十条鱼。

    薛寅松一手抓住破口道:“爹,别在水里收网了,往岸上拉。”

    “不行!”薛老爹果断的拒绝:“不收拢就上岸,这鱼的力气会把网再撕破的,先收拢聚在一起,这样鱼使不上劲!”

    薛寅松答应着,三边迅速的收了网,再一起往岸上拖,这一网鱼数量不少,至少有50条的样子,而且鱼的个头都很大,最小的都有一尺多长。

    “真不错!”英子爹喜上眉梢:“真亏得你们厉害,我们陈家村的人从没在夜里捞过鱼,薛老爹真有法子!”

    薛父暗自得意,嘴巴上却说:“我们那村的人穷,很多人靠打渔为生,这法子专门捞老鱼的。老鱼活了有些年头都精着呢,白天都不出来,只有在月上枝头的时候才会出来寻食吃,不用这法子根本捞不着。”

    三个人把网拖上岸,也顾不得管鱼了,先取了烧酒一人喝几口暖身,然后各自擦干身体,倒了酒不停的搓腰和腿。

    好半天三个人才缓过劲来,薛寅松去找了些大树枝在河边点了堆篝火道:“你们坐一会,我把鱼都收拾了抹盐晾好。”

    29

    29、改称谓

    英子爹有些不好意思,忙站起来穿上裤子帮忙,两人蹲在河边把鱼全部都收拾好,又赶着抹上盐挂在临时做的架子上。薛老爹坐在河边看河水:“夜鱼只能捞一次,我们明天早点起来,白天撒几把网,午饭前就往回赶,天黑能到家。”

    两人答应,薛寅松叹道:“可惜跑了那条大鱼,那鱼至少有几十斤。”薛父笑道:“那鱼怕是本地的鱼王,这老成精的哪有那么容易捞?它能只管自己逃了都算好,我曾听人说过有大鱼伤人的,咬掉一截手指。”

    薛寅松看过很多探索节目,知道此言不虚,英子爹却是不信,只敷衍的笑。

    三人把鱼收拾好,两个年纪大的睡车,薛寅松铺了层油布睡地上,虽然冷得厉害但疲倦袭来不多时也睡过去。

    凌晨时分薛寅松被冻醒了,坐起来看见老爹坐在火边:“爹,你怎的不多睡一会?”薛父道:“多少年没睡过野地了,不习惯,正好也守着夜,省的来个狐狸什么的把鱼叼了。”

    薛寅松打了个呵欠,继续躺着。薛老爹突然问道:“老虎啊,爹一夜睡不着就觉得心神不宁。”

    “怎的心神不宁了?难道是因为昨天没捉到那条大鱼?”

    “说不上来,以前你娘出事那时候,我也这样,莫非这次又要出事?”

    薛寅松听了立刻坐起来:“你又有什么不好的感觉了?”

    “说不上来,就觉得心里堵着难受,”薛父道:“是不是秀才在家有什么事了?”

    这一说把薛寅松也急出了身汗,他想起上次小秀才糊里糊涂差点把房子都烧了,立刻跳起来道:“听你一说我倒真不放心了,爹,要不你们留在这里打鱼,我先回去看看?”

    “好,”薛父倒没多意见:“反正白天就撒几把网,昨天老鱼逃了,估摸着今天鱼都不会太多,你自顾自去,我和英子爹能忙过来。”

    薛寅松忙床穿了衣服,包了点干粮和水囊便上路,如果走快午饭前就能赶到家。

    冬日的太阳不算暖和,可薛寅松走了一身的汗,因为心里挂着事,路上也没心情吃饭只喝了点水。赶到家时不到午时,秀才正带了长辉在后院喂鸡,见他满身大汗的赶回来以为出了事。

    薛寅松见他俩好好的松了口气,坐下喝水歇息。长辉问:“阿坝,你们捞了多少鱼?”

    “很多很多的鱼,”薛寅松说着,把儿子抱起来:“我这两天不在家,家里有什么事没?”

    长辉想了想道:“没有,就是昨天有个哥哥来送草。”薛寅松点点头,长辉又道:“阿坝,薛爷爷怎么没回来?”

    薛寅松解释道:“薛爷爷做了不好的梦,我担心你们,所以提前回来了。”

    长辉恍然大悟,惊讶的说道:“原来你知道啦,昨天爹爹把水瓢掉井里了,他还叫我不要说。”薛寅松满头黑线,家里统共也就两个瓢,你这是假装水瓢自己离家出走么!

    “就掉了个水瓢?”

    长辉皱着小眉头想了一会道:“真的没什么事了,哦,爹爹昨天看书看忘了,把饭烧糊了,不过他说那个不叫事,不用跟你们说。”

    薛寅松屏着气又问:“除了饭呢?”

    “恩,昨天鸡还跑出鸡圈了,我和爹爹跑得满头大汗的才赶回去。”长辉老实的答道。

    “鸡怎么会出圈呢?”

    “爹爹说鸡老呆在圈里太受罪了,说让他们出来放放风,结果放出来它们就不肯回去,后来还是英子姐说等它们饿了,拌点吃食放窝里,这才赶回去的。”

    薛寅松好好的拍拍儿子的背,很是满意这小密探,把他放下来道:“去找你爹玩吧,阿坝这里一会就能做好饭。”

    长辉答应着往前院跑,不一会小秀才支支吾吾的来了:“长辉说已经告诉你赶鸡的事了?”

    “恩。”

    “呵,那不是……嘿嘿,”小秀才陪着笑道:“这不是一个都没少的又回去了么?”

    薛寅松本想生生气,可回头一想,不就是掉了一个水瓢、烧糊了饭,又放了一群鸡么?也的确没多大点事,只得转过头看着他道:“你可知我爹一大早说心里堵得慌,我真是担心死了。那年我娘死的时候,我爹也是几天心里都不舒服,我就怕你和长辉在家里有事,急得我四更不到就点着火把赶路,丢了水瓢放了鸡都是小事,只要你们平安就好。”

    小秀才有些不好意思,又被他感动的:“哪能出什么事,我只是看书而已,长辉昨天也没出去,都好得很。”

    薛寅松淘了米煮上饭,取了几颗青菜去井边打水清洗:“你和长辉虽然是大家族出身,但是人好,对我和我爹也好,我很喜欢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娘死的早,我爹把我拉扯大也不容易,所以我看到你和长辉就想到了我自己,顿时觉得心里挺酸的。虽然我进这个家是个下人身份,但是我知道你从来没把我当下人看过,为此我真的很感激,所以我一直想为你做些什么,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能为你做些什么,所以我养那么些鸡鸭猪兔的,并不是因为喜欢这些东西,而是因为我希望能用自己的双手为你带来财富,让你和长辉过更富裕更幸福的生活。我希望能为你们撑起一片天,让你们衣食无忧,快乐健康。”

    这话一点都不煽情,但是小秀才被感动了,差点眼泪汪汪的,幸而忍住,好片刻才道:“薛大哥能那么想,真是裴长辉之幸,更是裴人杰之幸。”

    薛寅松笑道:“时值今日,你还叫我薛大哥就见外了,你看长辉叫我阿坝,我爹叫我老虎,这些称呼都有特殊的含义,不如你也叫我个特别的称谓吧?”

    小秀才想想道:“却不知叫什么好?你不许我叫阿坝,难不成跟着你爹叫老虎?”

    薛寅松立刻露出了狐狸尾巴:“老虎是我爹叫的么,你么……就叫老公就是。”

    小秀才眨眼道:“哦,那我以后就叫你……老公?”

    薛寅松眉开眼笑的答应着:“哎,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好吧,觉得老爹抢戏就回到主cp上,我本来以为你们很喜欢老爹,准备多写点呢,结果你们只想看暧昧。

    大约有很多人第一次看我的文,特别提醒一下,此文无肉,绝对的拉灯党,清水行文乃是我一贯的风格,想要看肉的的同学我真的很抱歉。

    30

    30、要上山

    薛寅松很快做好午饭,蒸的黄灿灿的小米饭,每人还给煎了一只香喷喷的荷包蛋,抹了点豆油盖在饭上。菜就一个,是河边捞鱼时薛老爹给扯的荠菜,煸了大蒜一起炒,老远就能闻着香味。

    虽然没有肉,长辉却一点不介意,兴奋的包着一口饭道:“阿坝,薛爷爷今天晚上能回来吧?”

    薛寅松笑道:“当然能,晚上我们可以煮鱼吃。”

    长辉欢呼着,很快乖乖的把饭吃饭,然后主动的去写字。

    小秀才吃饭慢,因为天气冷菜也有些凉了,薛寅松看看他吃的斯文估摸着至少还要吃一刻钟,于是说道:“要不要给你回锅热一热?”

    小秀才摇头,想了想道:“你看这屋子修得不好,每次来后院都得从左厢房绕个大圈过来,这天越来越冷,说不定刚出锅端上桌子就冻成了冰,要不我们把这墙拆了做个门吧?”

    薛寅松去右厢房和后院看了看道:“应该能行,右厢房后面是杂物间,如果拆出门来,可以直接从右厢房穿过杂物间到灶房去,这样以后可以在右厢房吃饭,而且平时去后院也可以省点路。”

    小秀才道:“那可好,否则这天渐渐冷了,老是跑外面也冷,能从屋子里穿过去是最好不过的。”

    两人商量定,薛寅松答应先去找找工匠,找到就拆墙装门。

    下午薛老爹回来,提了36条鱼,全部都挂在屋檐下晾着吹北风。长辉看着大人们忙着挂鱼,喜滋滋的问道:“薛爷爷,今晚吃鱼么?”

    薛老爹的意思本想等做好风鱼全部卖掉,见他渴望的小眼神,心里一软咬牙道:“吃,不仅今天,以后天天都吃。”

    薛寅松听心里暗叹一口气,决定还是要上山,干脆也别拖了,就定在大后天,这两天先去打听拆墙的事,想着拿定主意便开始磨刀,再打几根草绳备着。

    快要过年了,工匠们都不太愿意做活,价格也要得比平时高。薛寅松跑了两天心里憋气,便想自己拆墙,可门还得请木匠先做,于是和小秀才商量了先去定门,等下山后再来拆墙装门。

    此时的草已经开始黄了,薛寅松不想再等,跟老爹提了上山的事,老爹听了便取了四双草鞋道:“这初冬山上露水重,就算是穿布鞋上去也会湿,我上次打了四双鞋,穿一双背一双,若是湿了还有个换的,就算是路上被树枝挂破也不心痛。”

    一早,薛寅松和薛父摸黑起床,早饭也顾不得吃,点了两个火把就上山。这时节晨雾水汽重,只听得火把噼里啪啦的咋咋做响,勉强能照亮山上的路。

    两人走出村外,薛老爹老了脸皮问道:“老虎啊,这饭我也煮了,这酒也酿了,这山我们也来了,那小寡妇几时去打听啊?”

    薛寅松笑道:“说得也是,那行,等下山就给你打听如何?你说你这十几年都不急,现在就急这么几天干嘛?”

    “唉,你娘死得早,一个鳏夫拖个小崽子也不容易,谁家愿意把大姑娘嫁到我家?我也不是完全因为张寡妇长得丑,主要是她眼睛下面长了颗泪痣,我曾听人说这样面相的人要克死三个男人,我总不能两脚先蹬了,让你和张寡妇过吧?”

    “切,你从来不迷信这些的。”薛寅松道。

    “这个不叫迷信,“薛老爹摇头:“这是事实,前面已经克死一个男人摆着了……哪来那么的废话,反正下山了你只管去打听姓名就是。”

    “知道了,”薛寅松答应着,皱眉看向山腰:“爹,这雾气如此浓厚,莫非山上下雨?”

    薛父抬眼望去,此时天已透亮,朦胧中只能看见半座山,上半截的山峰完全笼罩在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中,远看去山像被一刀利落的削去一半,神秘而诡异。

    薛老爹经验丰富,看完天象脸色有些微沉:“这是拦腰斩,一般有这样的雾都进不得山,要半途而返。”薛寅松人年轻胆子也大,但他上辈子就是吃了胆大的亏半途穿越,这一世也谨慎多了,停住皱眉道:“要不我们就折回去?反正不急这几天。”

    薛老爹摇头:“打猎也有打猎的规矩,我们这已经上了山就回不得头,山神不喜欢胆小的人,若是天气不好,少猎点便是,多多少少都是山神的恩赐。”

    薛寅松听了觉得奇怪,老爹一向不迷信的怎么会突然说到山神,但见爹脸色凝重便没多问,薛父是个老猎手,他既然说能行那就肯定能行。

    两人都提高了警惕慢慢的往山上走,薛寅松见父亲尤其注意四周的动静,忙也用心看地上的路,手里捏紧了柴刀放在身侧。

    初冬的天亮的慢,他们又走了一箭之地,天才又亮了两分,此时能看清三十步的距离,远处的路依旧笼在灰白的雾里,微风吹过,雾气也跟随流动,说不出的诡谲。

    薛父看了会,眉毛扭成了一团,他拦住薛寅松道:“老虎,你走后面,路上仔细听着后面,别让东西辍着我们了。”薛寅松答应着,背着父亲慢慢的退着前进,不时的四处看着,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天慢慢的亮了,却始终穿不透这浓雾,此时虽然能看得清楚些,但薛寅松却没放松警惕。

    突然,一道阳光射穿雾气,隐约显示出金光,清脆的鸟叫滑过,渐渐的附近的鸟都开始叫起来,薛老爹舒了口气道:“阴气过阳气聚,只要这雾散得快,还是能走的。”薛寅松正要说话,声音却像被遏制在喉咙里,薛老爹见他盯着前方,也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朦胧的黑影立在不远的雾气中。

    薛寅松和老爹对望一眼,壮了胆往前面走,越走雾气越薄,渐渐显示出清晰的影子。

    那是一个穿着短衫的人吊在半空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痛苦,因为我纠结一个问题,等薛小子吃完肉后,小秀才是怎么的态度。

    所以你们可以选择:

    1、小秀才发飙了,不理她,于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走暧昧路线,辅助各种种田,老爹会有很多戏,小秀才也会继续读书,继续考举人。)

    2、小秀才其实也有点意思,于是顺利的狼狈为奸,干柴烈火……(发家致富为主,小秀才将不会读书,一起经商,老爹会去结婚,但是很有可能搬出去住。毕竟不能让别人知道秀才和老虎的秘密。)

    注意,一旦选择了,你们后面就不要骂什么情节不合理,所以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

    你们可以说理由,但是请先选择1或者2,我只统计数字,在我下一章发文时截止,我将根据你们的选择决定后面的大纲,请你们一定慎重,因为我再也不想半途因为呼声强烈而改大纲。

    31

    31、关大牢(倒v)

    薛寅松吸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离树还有十步的距离停住,这是一个大约30岁左右的男人,看不清面容,静静的被一根绳子吊在树杈上。薛父一把抓住他道:“老虎,得下山找里正报官!”

    薛寅松这是第一次见到吊死的人,又在这诡异的大清早,忙稳了稳心神,和老爹匆忙的下山。

    陈家村的历史有两百多年,这期间生老病死的多了去,可最近十几年除了进山失踪的几个人外,还真没有意外死亡,如今突然离奇死了个人,立刻炸了锅。

    薛寅松和老爹大叹着晦气回到家,小秀才见他们回来得早,便安慰他们说过几天再去,三个人在后院说话准备做午饭,门外的小子来叫,说是县令传问话。

    薛寅松和老爹又去了陈家,县令仔细问了几句,几时上山,几时发现尸体,几时返回,旁边有村民证实:“按脚程算也差不多,这里走到山腰的确要一个多时辰。”

    少许仵作验看好尸体,死者名叫陈善,乃是陈家村陈良的二弟,独身,死前一直寄住在哥哥家中,系被人掐死后吊在树干上,衣衫撕裂发髻松散有明显痕迹,但未见包袱及钱财,从尸体的僵硬程度来看,仵作判定死亡时间为昨天下午到天黑前。

    仵作验完尸体,王捕头首先找到哥哥陈良询问,陈良想了想道:“上月我二弟因错倒药渣,与本村的薛寅松曾打过一架,那厮下手极狠,我和二弟睡了半月才好,此外并无仇恨。”

    薛寅松正在一旁,听了忙道:“大人明察,我确与死者打过架,但是只是小事,事后草民再没与陈家兄弟碰过面,再说草民一家是三个月前从外地来陈家村的,与本村村民并无深仇大恨,如何可能为了一罐药渣打死人。”

    薛老爹吓得跪倒在地,大呼冤枉:“捕头大人,捕头大人!我与犬子昨日并未上山,一直在家,有秀才可作证。”

    王捕头道:“秀才可能与你等是通犯,还有其他的人可以证明不?”

    薛寅松想了想道:“我昨日下午去了木匠处定门,他可以为我作证。”

    王捕头即刻命人传来木匠,木匠躬身道:“薛小子确在我家定门,可只呆了片刻便走,那时浑家正在剥豆,大约是未时左右。”

    王捕头命人算过时间,皱眉道:“若是跑着上山,脚程只要够快倒也能够跑到山上去,而你从木匠处出来到今天早晨上山并无别的证人能够证明。”

    薛寅松正要说话,王捕头又道:“我家老爷断案,但凡有嫌疑的一律要羁押候审,等案件清白后自然会放尔等回家,来人,将他先押着,一会带回去。”

    薛老爹有点六神无主,正在慌乱,薛寅松眼疾手快抓住老爹低声道:“嘱咐秀才无论如何三天后来县衙里找我!”话音未落,便被套上枷锁拉走,薛老爹急急忙忙的回家找小秀才。

    小秀才到底要镇静些,听完薛父喘着气把前因后果一说,皱起了眉头:“薛伯伯,你说那仵作说死者是陈良的弟弟陈善?”

    “正是,陈良已经认过尸,确是他二弟。”薛老爹一想起儿子又要捶胸顿足,忙抓住秀才道:“老虎说回来找你,嘱咐你三天后一定要去县衙找他。”

    小秀才点头道:“好,薛伯伯你且坐一会,我去陈家看看。”

    薛父摇头:“县老爷都走了,老虎也押走了,看什么啊看!”小秀才道:“我去看看陈良,既然本村有人死了,又是以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去看看也不过分。”说着招呼长辉候着薛父,自己整整衣衫出门而去。

    小秀才心里琢磨着,脑子飞快的转动,回想薛寅松以前教的东西,慢慢走到村东直接敲门,陈良开门见是小秀才愣了愣道:“不知先生前来有何事?”

    小秀才看看他,大约哭过,眼睛还是红的,忙行了个礼道:“正是听人说我家奴伤人,已被官府押走,特来吊唁。”

    陈良道:“尸体刚才送到,并未设灵堂,先生还是改日再来吧。”小秀才在院子里扫了几眼,并未见其他的人,也未听见有哭声,再仔细看陈良,虽然眼睛的确有些红,但是脸上并不见如何的悲恸,心里隐约有些怀疑,告辞出门。

    小秀才被薛寅松荼毒了几个月,虽未学到什么精髓,倒也明白事情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这陈良的确很可疑,不过到底谁是凶手呢?唉,要是薛大哥在就好了。

    回到家,老爹满怀希望,一听秀才只是去转了一圈,跌坐回凳子哭道:“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个儿子,想不到临到老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这可怎么办啊……”

    小秀才忙安慰他:“薛伯伯别急,这案子还没判下来,此时先下结论太早,我不想等三天,明天便去县衙见薛大哥。”薛父闻言喜极而泣:“好,好,老虎从小就聪明,说不定他有办法,饿了吧,我去做饭。”

    次日一早,小秀才便揣了几两碎银包了几样简单的吃食,一大早就到了县衙外。他依照规矩打发了牢头几十个大钱,等了半晌终于被领进牢探望。

    薛寅松被关在最里面,因为是杀人的嫌疑重犯,身上还带着枷锁,虽然精神有些不好,但好歹没受什么外伤。

    “这破地方,棉被也没有,晚上在稻草上根本就睡不着。”薛寅松抱怨着,一面就着秀才的手吃饭。

    小秀才见牢头远远坐着看他们,小声道:“薛大哥,我昨天去了陈良家,觉得很是可疑,我进屋时只有他一人在家,没见着其他的人,他也不见如何难过,而且你记得不,陈良曾说过陈善很喜欢侄儿,若真是叔侄关系好,为何不见侄儿呢?”

    薛寅松努力的苦想以前看过的侦破片,咬了一口饼道:“你做两件事,第一,回去之后挨家挨户问问,尤其是上山那条路边的地里,昨天是否有人劳作过,可曾看到陈善或别的人上山;第二,找找村里别的人,最好和陈良家关系不好的村民,看能不能打听出陈家的事,越详细越好。”

    秀才答应着,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告辞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5个选1,大部分的人都选了2,所以咱们后面的大纲就按2走。

    所以秀才不会继续读书,也不会做官,最最重要的,是半推半就的,恩哼,

    我体内的狂暴因子终于爆发了,所以薛小子不免有牢狱之灾……

    32

    32、找证人(倒v)

    小秀才回家把薛寅松的话一讲,薛父拍着大腿叫好:“我也去,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一定尽力办到。”小秀才苦想了一会道:“我记得薛大哥和陈良两兄弟打架时,有个跛脚的汉子就帮着我们说话,应该是有仇的,但是不知道住在哪里,就麻烦薛伯伯去看看,我去看看上山路边的地,看是谁家的,然后去找人问问。”

    薛父想了想道:“我去打听地吧,我脚程快,而且庄户人之间能聊得起,你去找那跛脚汉子。”

    小秀才一想也是,便答应着往外面走,薛父不放心又追出来道:“注意妇德妇容。”小秀才一头雾水,心道这却是为何,以为薛老爹叫他避着点内眷,口头连连答应着,往村里走去。

    小秀才先找了个路人问清楚,知道是村南住的,便一路往南走去。别看这陈家村如何的小,可也分贫富的,村北住的多半是家里有地的富户,村南住的多是少地的贫户或者租客。

    小秀才这一路过来,只见村南的房子多是土墙茅草顶,心里也感叹世道艰难,自己那18亩地廉价租出去也算是日行一善。

    巧的是那跛脚汉子正在院坝里晒玉米,听小秀才说了,取了两张凳坐下道:“先生可不知,我这脚便是叫他两兄弟给打残的。”

    “啊?”小秀才愣了:“可曾告官?”

    那汉子苦笑道:“如何告官?里正是他兄弟的母舅,再说他兄弟事后给足银钱,我婆娘便劝我算了,否则告了官去,银钱捞不到,说不定还得打官司,打官司也未必能打赢。”

    “可这脚残了那不是一辈子的事吗?”

    “是啊,可有什么办法呢,我原是村里的租客,家里无地,就是因为这腿,陈家兄弟给陪了几两银子并一亩地,如今靠着那银子给儿子娶了媳妇,地也能勉强养活一家人,好过当租客,所以也只能忍了。”

    小秀才点点头又问:“那陈家兄弟可有别的旧仇?”

    “怎的没有?!他兄弟最是欺善怕恶,那是遇上你家薛小子拳脚厉害打得他们哭爹叫娘,往日都是他兄弟二人欺负旁人,打了多半也是白打,打坏的就如我这般,稍微赔偿点银钱便是。他家原是村里的大户,以前陈家村一半的田产都是他家的,他两兄弟不善农事又经常赔偿,这些年也败得差不多了。”

    小秀才又道:“像你这般打得厉害的有哪几家?”

    跛脚汉子想了想答道:“除我外,还有一家老汉,他儿子被陈家兄弟打得吐血,过了一个多月便死了,老汉去年卖了房子投亲去了。因为打死了人,陈家兄弟也收敛很多,后面最多也只是打伤人赔些银子而已。”

    “打死了人就这样算了?”小秀才觉得不可思议。

    “打伤后一个多月死的,大概是伤了内俯,只是日日咳血,后来因与人吵架活活气死的,也算不得直接打死,陈家兄弟多给了些烧埋银子也就结了,苦主不肯告,官府也不会来管的。”

    小秀才皱眉想了一会道:“陈家兄弟平素关系很好?”

    跛脚汉子回忆了一会道:“倒说不上,我曾见过两兄弟吵架,陈善好吃懒做,有时没钱了会跟哥哥要,有一次偷了嫂子的钗子去当,还被陈良打了一顿。”

    小秀才蹙眉想了良久,实在想不出什么要问的,于是便告辞出来,回得家中,薛父未归,看看时间不早,先去帮忙给牲口添草。长辉这几天被关在家里闷得厉害,想出去玩,小秀才不放心,因为村里才死了人,外面连行人都不太多。

    小秀才蹲下抱起儿子道:“这几天就呆在家里,外面太冷了。”长辉撇着嘴:“我和英子姐约好了去河边捞鱼。”小秀才哄他道:“我回来的路上碰到英子的娘,她让我跟你说,今天英子姐呆在家里,哪里都不去。”长辉哦了一声,跳下去蹂躏兔子。

    天擦黑时薛老爹才回来,一进院门很高兴的拉着小秀才道:“我打听到了好消息,上山那条路边的田属于三家人,其中有个人亲眼看到陈善是午后上山的,而且他一直在田间呆到快天黑才走,他说并未看见有旁人再上山。”

    小秀才不是很明白:“那谁杀了陈善?”

    薛老爹急得直拍桌子:“我管他娘的谁杀了陈善!最紧要是他可以证明我儿子那段时间没上山!你还没明白?昨天天黑前我儿子没上山!老虎下午去了木匠家定门,然后直到天黑有人能作证他没有上山!我儿子没杀人!”

    小秀才忙扶住老爹道:“别急,别急,我知道薛大哥没杀人。我明天一早便去县衙,最好能带人证一起去。”

    “那老哥已经同意作证,我这便去跟他约时间,明天一早去县城,他去做证!”说着薛父匆忙跑出门去。

    小秀才心里一松,叫了声阿弥陀佛,老天开眼。

    不一会薛老爹带来了个好消息,那大叔同意做证,并约定第二天一早出发。第二天天不亮薛老爹就把秀才叫起来吃早饭,说是要提前准备准备。

    小秀才哭笑不得,知道薛老爹这是紧张了,便去堂屋坐了陪薛老爹说话。

    薛父喝了一口热茶道:“秀才啊,你是真不知道,老虎他娘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真的不容易,就这么个儿子,当心肝宝贝一样捧在手里,可如今竟然……”说着又要抹泪。

    小秀才安慰道:“这不是找着证人了吗?薛伯伯别担心,只要有证人能证明,薛大哥就没事的。”

    薛老爹叹道:“有证人就好,有证人就好,老虎这辈子没吃过啥苦,盼他这受一难性子也收敛点,以后跟你好好过日子。”

    小秀才笑道:“薛伯伯放心,以后等我读书读成了,考上了进士便帮薛大哥脱籍,而且一定给他定门好亲事。”

    薛老爹木呆呆的转过头,看了秀才好半天:你个遭瘟的死崽子!原来人家秀才根本就不知道啊!于是试探着问道:“老虎跟你说过他喜欢什么样的没?”

    小秀才皱眉想了一会道:“好像未曾说过,薛伯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吗?”

    他喜欢你这样的!薛老爹心思一转,决定帮儿子捅马蜂窝:“上次我听老虎说他喜欢一个人,长得跟你差不多高,和你一样斯斯文文的,甚至面相都和你生得很像,听他说起来,倒像说的你。”

    小秀才笑道:“莫非和我很像?我还没听薛大哥说过,如此说来,以后娶妻了一定要带来我看看。”

    薛老爹翻了白眼看天,叹口气起身道:“差不多时辰了,去吃饭吧,吃完就去叫老哥一起走。”

    作者有话要说:没啥说的,看完上章的留言,我只有一个想法,拿小皮鞭抽打你们!

    33

    33、计将定(倒v)

    薛老爹三人赶早入了城门,直奔县衙而去。

    击鼓鸣冤,县令升堂,证人陈老哥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县令大人摸着胡子不语,下面跪着几人摸不着头脑,你看我我看你,又去看一旁站着的小秀才。

    小秀才行了礼大声道:“家仆薛寅松没未杀人,如今县令大人已经听取人证,还请大人抬手放人!”县令捻了几遍胡子,又和师爷叽咕几句,师爷跨步出来道:“此人证非是官府找的,而是你们自己找到的,所以真实性还需待进一步证明,你们且先回去,等三日后再来县衙。”

    小秀才只得应了,想要探监,却被拒绝。

    薛老爹本来满怀希望,如今被这盆冷水泼得身处冰窖,扯着小秀才嘶声道:“这却是为何?不是已经有人做证了吗?为何还不放人?你跟他们说啊!这不是人证吗!”小秀才叹口气忙扶住薛父:“薛伯伯勿要急,只是多等三日,等他们确认人证身份即可放人。”

    薛老爹盯住小秀才,确定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并未带了一丝谎言,这才慢慢松手起身往外面走。

    小秀才想劝慰,感觉有心无力,只得求救的看向陈老哥。

    三人出了县衙,无精打采的回家,小秀才一早托付了儿子在英子家,先去接了出来,长辉问道:“阿坝呢?你们不是去接阿坝回家了吗?”

    薛老爹听了转身快步往后院走去,只管给牲口添草,秀才抱了儿子进屋坐下道:“阿坝有点事没有办完,还要再过几天,长辉想阿坝了吗?”

    “想,”长辉答着看向爹:“为什么阿坝要过几天才回来?”

    “因为……因为阿坝去做很重要的事,阿坝在县城里有个同乡,他们有事求阿坝帮忙,所以阿坝只好去帮忙,然后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他还特别说要给长辉带糖哦。”

    “真的?”长辉眼睛瞬间亮了,“带什么糖?是上次的喜鹊糖吗?”

    “可能是吧,阿坝说要保密,不能跟你先说,所以爹爹也不知道。”小秀才有模有样的编了一通瞎话,哄着儿子先出去玩。

    薛老爹过了会也就想通了,不就是三天么,很快就会过去的,等三天过去,他还是要去县城接儿子,只要有证人,儿子照样会无罪释放的!

    想到这里,薛老爹全身又充满了力气,他分别给牲口切了不同的草,又忙着洗米做饭。

    少了一个人,三个人突然都感觉没了润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大部分沉默寡言各忙各的事后的第三天,薛老爹一早来敲门叫秀才吃早饭然后去县衙。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老爹心情也很好,他早早喂了牲口督促小秀才吃完饭,两人锁门进城。

    一改往日的沉闷气氛,薛父一路上不停的讲儿子小事的糗事,比如上树捉鸟挂破了裤子捂着屁股回家啊,比如偷摸下河洗澡被人藏了衣服只得光着身子半夜摸进村啊,总之一路上两个人不停的说笑,很快进了县衙大门。

    师爷出来证实无罪,让牢头带他们去领人,薛老爹跟着秀才走进牢里,只见薛寅松趴在地上,一身的灰土破烂衣衫,竟是用过刑。

    小秀才不依,指着牢里趴着的人问牢头:“这是怎么的?我们已经有人证明清白,为何官府还对他用刑?”

    牢头斜了眼睛道:这小子进牢的第二天我家老爷提审,他出言不逊,辱及官身,自然就挨了板子。少在此地咋咋呼呼,领了人赶紧走!”

    小秀才没办法,少不得雇了辆驴车装人。薛老爹扶他躺下,心如刀绞,取了水囊轻声叫道:“老虎,老虎。”

    薛寅松睁开眼睛看见爹担忧的脸,笑道:“我没事。”薛父绞着眉头:“这叫没事?你看你,后背屁股都差点开了花,我看没个十天半月的你休想起来。”

    雇的驴车不大,装两个人已经有点挤,小秀才见他能说话便掀了帘子到外面车架上去同车夫一起坐。

    薛老爹问道:“你怎么出言不逊了?害的挨一顿好打!”

    薛寅松不放心的看看帘子,示意老爹低头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故意的。”

    “故意?”老爹提高了一个声音,一脸不解。

    “嘘,小声点,”薛寅松低声笑道:“对,我故意的,我进了一趟监牢不能什么好处都得不到,所以故意跟县官对着干,那县令也是好脾气,被我几次大骂都不动怒,最后骂到他娘了,他才愤然掷下红签打我二十大棍。”

    薛老爹摸摸儿子的头,担忧的问道:“老虎啊,没被打傻吧?我真不信这世上还有想挨打的人,莫非你被妖怪附体了?”

    薛寅松扯着嘴角笑,不小心牵了伤口,痛得倒吸一口气:“爹,你别忘了上趟你喝醉,可是大耍酒疯,在……”

    “啊,啊,啊,我相信你,你是老虎!”薛老爹赶紧捂住儿子的嘴道:“你是老虎,可你怎么会傻得想要挨打?”

    薛寅松勾勾手指,等老爹附耳过来轻声道:“回去之后,长辉就跟着你睡,这不是快到冬至了么?酿好的酒取出来,再买一斤山楂和二两蜂蜜泡上,我冬至有用。”

    绕是薛老爹这样的九九十八弯脑子也转了一会才明白,瞪大了眼睛看向他道:“老虎,你这是要……”

    “嘘……”薛寅松赶紧制止,又道:“你只管去准备酒,晚上领着孩子睡觉,别的不用你操心。”

    薛老爹有些担忧:“你现在有伤在身,如何能行房,人家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你叫爹如何是好!”薛寅松翻个白眼:“你忘了我小时候和人打群架,伤了内府吐了几口血都没死?”“血吐出来就好了,如今你这打得那么惨,竟然连血都没吐,可想而知那淤血都积压在内府里,若不及时散去,才是最大的内伤!”

    “爹,挨打的时候我运了内劲,所以别看皮肉伤得厉害,但是身体里面一点事没有,否则我如何能跟你说那么久的话?你听我声音,像是重伤内府的样子吗?”

    薛老爹这才回过神来,好半天才道:“我这是急惊风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想想还是不保险,又劝道:“老虎啊,若是身体没好,咱就不逞那个强了,那秀才摆在哪里又不会跑,几时圆房都可以,你还是先把身体养好了再说,这年纪轻轻的还是别留下病根。”

    薛寅松恩恩几声,敷衍点头,薛老爹又劝道:“我出门前曾过问秀才,人家对你根本没那个意思,我说老虎崽啊,这男人始终还是靠不住,还是找个女人过日子吧,你想要什么样的只管说,实在不行爹舍了这块老脸给你上门提亲如何?”

    薛寅松斜了眼睛:“薛大勇,十五年前咱们可说好了的,我以后要找男人过日子,你当时一口答应的!”

    “你是说要找小枝那样的!可小枝从小怕养不大,一直穿的女装!”薛老爹提起这事就愤愤不平。

    “那我可管不着,反正你当时一口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秀才如果考了举人,还能经商吗?

    34

    34、难抉择(倒v)

    因为车上有个伤员,驴车一路行得慢,等回到陈家村已是午后。薛父跳下车和秀才商量:“西屋床小,我晚上又睡得死,怕碰着老虎的伤,要不让老虎睡你屋,让长辉跟我睡?”

    小秀才忙道:“好,那便抬进东厢房吧。”说着去找英子爹帮忙。

    三人抬了薛寅松进屋躺好,英子爹见他被打得厉害,忙拉过薛父道:“你去村里看看有没有卖牛肉的,买了大块的给他贴上,能生肌去腐。”

    薛老爹点头谢谢,心道这小子恨不得在秀才床上睡一辈子,如何肯用生牛肉?还是算了吧,只让他好好休息,先去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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