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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黑天鹅

正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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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斥的推他脑袋,内衣被扔哪儿了,林燕羽拽着大衣的衣襟遮住身体,手伸出去摸索。

    早就想好了不能再跟他纠缠下去,可她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一见到他就会失控,任他为所欲为,在车里就能乱来。这样下去怎么行,他完全不在她的计划之中。

    “我以前咬过你吗?”萧磊抓住她无意中的一句话,似笑非笑。看她还怎么抵赖她不是叶慕晴。林燕羽瞅他一眼,故意气他:“我刚才把你当秦隽了。”

    这么一说,萧磊脸色真变了,把她按倒在自己腿上,拽开她大衣狠狠的咬住她皮肤,手在她胸前又抓又揉,力道大的吓人。林燕羽没了衣服遮体,又惊又痛,求饶:“啊……疼……放了我……疼……”

    “你再气我,我把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咬下来吞进肚子里去。”萧磊满意的看到自己齿痕留在她身上,白皙的前胸一片粉红。“不敢了。”林燕羽撅着嘴,萧磊靠过去唇碰碰她的唇,替她撑着大衣遮挡,让她好穿衣服。

    “你满意了吧?我能走了吗?”林燕羽穿好衣服,扣好大衣最后一个扣子,问萧磊。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能做的全做了,还不满足吗,他对偷情就这么上瘾?

    “你想得美。”萧磊莞尔一笑,不承认自己说过放她离开的话。林燕羽急了:“祖宗,我什么都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啊?你不能这样欺负我。”她偏着头生气,眼睛却不老实的四处观察,判断自己能否就这么下车去,前车门后车门看了个遍,天窗她都瞄了两眼。

    “别看了,车门早锁了。”萧磊戳穿她。林燕羽这才沮丧的软在座椅上,幽怨的看萧磊一眼。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直接上美人计,她靠过去亲他:“你把音频都删了,我就不走。”

    萧磊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冷哼一声:“你别再撩我啊,不然的话,就不光是音频了,视频也会出来。”林燕羽气急败坏,在他嘴唇上狠狠一咬,赌气扭头歪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心里却在琢磨,他的心变硬了,无论她耍什么花样,都已经瞒不过他。

    萧磊不说话,把车开了出去。林燕羽知道多说无益,索性闭口。车在路上开了很久,她就一直窝在那里,明亮的眼睛看起来很灵动,小鹿一样纯真,她只有在安静的时候最像当年。

    见她有点闷闷不乐的,萧磊随手拉开方向盘右下方的杂物箱,拿出一盒巧克力给她。林燕羽打开一看,是一盒瑞士纯手工的松露巧克力,当年她最喜欢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还有棒棒糖呢,彩虹一样五颜六色。

    “你不是不喜欢吃巧克力吗?”林燕羽啃着棒棒糖,问萧磊。萧磊道:“堵车的时候太无聊,会吃一两颗。”“那这个呢,你这么大人了,还吃棒棒糖?”林燕羽眨着眼睛看他。萧磊莞尔一笑:“那是给你准备的,免得你坐车无聊。”

    他还把她当小孩子,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嘟囔:“你怎么知道我会坐你的车?”“你现在不正坐在我车上吗?”萧磊狡狯的笑。

    两人的目光无意中对视,林燕羽瞪他一眼,把头扭到一边,直到看着萧磊把车拐进一个有带枪的战士的大院儿,林燕羽才翘起脑袋张望,这里很僻静,有穿白大褂的军医,像医院,看来这家伙是要动真格的来验她的身了。

    这里是总参一处秘密的检验检测中心,进出都得出示证件。萧磊跟这里的人很熟,因此约好了带林燕羽来验DNA,这里的人会绝对保密。经过叶小舫同意,他的血样早已被采集和保存在资料库里,就等林燕羽来。

    林燕羽跟在萧磊身后,有些惊恐,这样的地方她从来没来过,不知道这里的人会怎么对付她。萧磊跟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说话,还指了指她,不一会儿,有个护士来叫林燕羽。

    林燕羽想挣扎,无奈萧磊拉着她的手不松开。他知道她怕进医院,牢牢的看着她,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

    护士把他们带到一个房间,让林燕羽脱掉外套坐下,从她手臂上抽取一管血样。林燕羽似乎很怕见血,一直别着脸,萧磊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让她回避抽血的场景。

    抽完了血,萧磊带她去另一个房间,告诉她:“化验结果四个钟头以后就能出来。”林燕羽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萧磊搂着她:“留着证据,让你没法再抵赖。”她还是不说话,但是任由他抱着。

    21问君知否

    “我请叶小舫来帮我做的鉴定,他是叶家的长孙,你表哥,有了这个鉴定报告,将来你回到叶家,也有了凭据。”萧磊把自己的目的告诉林燕羽。他不仅是为了验证她的身份,更重要的是,他必须为她的将来打算,她不可能一辈子孤立于家族之外,她必须认祖归宗。

    林燕羽还是不做声。萧磊继续道:“我查过资料,如果一个人做过骨髓干细胞移植,血型有可能改变,但是DNA却不会改变,骨髓红细胞里没有细胞核和线粒体,也就是说,红细胞不存在DNA信息。”

    “那又怎么样,有什么意义,就算你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我不再是叶慕晴了。”林燕羽终于说话了,眼睛里尽是凄凉之意。

    萧磊道:“如果你没有失忆,你说你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你难道不知道这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一直想着你,我经常梦见你,梦见你浑身是血,向我求助,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看着你……”他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经历过刚才那样的缠绵,她还是这么顽固,真是让人伤心。

    “求求你,别说了。”林燕羽捂着脸抽泣。萧磊握着她双肩:“还需要我把结果放到你面前你才肯承认吗?”林燕羽摇摇头,神色凄苦:“不要……不要那么残忍,我不想回忆过去,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让我走。”

    “如果你不把一切都告诉我,我不会放你走,你必须和我一起在这里等化验结果出来。”萧磊的声音听起来很坚定。林燕羽颓然坐在那里,既无助又茫然。

    四个钟头像四个世纪那么难熬,林燕羽什么都不肯说,精神却是恍恍惚惚,萧磊跟她说话,她也不回答,只是木然的坐着,像是等待审判的死刑犯,有一种无助的绝望。

    工作人员来找他们,萧磊拉着林燕羽的手走上前听结果,工作人员告诉他俩,林燕羽和叶小舫确实是三代以内旁系血亲,也就是说,林燕羽是叶小舫的表妹。

    萧磊欣喜若狂,向工作人员连声道谢,带着林燕羽离开。林燕羽此时像个木偶,跟在他身后,出了小楼,萧磊把林燕羽抱起来转了两圈,然后圈在怀里狂吻。

    “慕晴,慕晴,你还有什么话说?我早就猜到是你,我一见到你就知道你肯定是慕晴。你必须告诉我,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必须告诉我!”萧磊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反复的重复着几句话。

    林燕羽被他一会儿抱一会儿热吻圈的透不过气来,还是什么话都不说。萧磊带她上车,往城区里开。车在某酒店楼下停下,他带她去前台开了一个房间。

    进房间之后,萧磊把门反锁了,向林燕羽道:“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把你的经历告诉我。如果你不说,我不会让你离开这里半步。”他看出来了,她受过强烈刺激,如果不这么逼她,她什么都不会说。

    她被他逼迫的困顿不已,瘫坐在床边上,扑在那里大哭。萧磊坐在床边上,把她拉起来搂在怀里,没有松开的意思。

    他始终抱着她,不管她哭得多伤心都不松开,任她发泄。她终于没有力气再动,眼泪哭干了只剩呜咽,她可怜的像只无助的小猫,乖乖的蜷在他怀里。

    “你现在不想说就明天说,我有的是时间和耐心等你说话。”萧磊轻抚着林燕羽的背,抚慰她。她抽抽噎噎道:“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呢,就当我死了……不就算了,如今我就算再回到你面前,也不是当年那个慕晴,我已经变了……难道你没发现?”

    “我知道你变了,经历过生死,你不可能不变,可我不在乎,我只要你活着,你活着就是我的希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依然是我的慕晴。”萧磊下巴靠着林燕羽软软的头发,不停的低头吻她。

    林燕羽依然泣不成声,可是在萧磊温暖的怀抱里,她觉得很有安全感,即便什么都不说,就这么靠在他心口,她也觉得踏实。他的唇轻轻的印在她的唇上,为她带走最后一丝恐惧。她终于开始说话。

    和萧磊之前推测的差不多,出事那天,在厨房里和叶馨然一起做晚餐的是辛西娅,而不是她,她一直呆在二楼自己的练功房里。一阵剧烈的声响过后,整间房子开始摇摇晃晃、地板碎裂,她似乎从高处跌落,来不及反应的剧痛让她在瞬间失去知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受的伤。

    在医院里昏迷了三四天,等她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像个破碎的娃娃,双腿和胳膊都打了石膏,脖子上带着牵引器,头也不能动,这才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

    “林叔叔告诉我,我妈妈和辛西娅姐姐都遇难了,只剩我……他要带我去美国治疗。”林燕羽说到这里,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恐惧和寒意瞬间涌上心头,情绪几乎要崩溃。她惊惧的表情让萧磊觉得自己每一个细胞都在痛楚,把脸贴在她脸上,柔声安慰:“乖,都过去了。”

    在他温柔的抚慰下,林燕羽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情绪继续说话,告诉他,四年里她经历过大大小小几十次手术,才让身体恢复到现在的状态,她的左小腿在那次爆炸事件中骨折,林砺生找了全美最权威的骨科医生替她做手术,才让她有再次站起来的可能。尽管骨头恢复情况良好,她却永远也没有机会再站在舞台上。

    “林叔叔把我带到美国以后才告诉我,为了让我忘记那些可怕的事,他已经替我换了一个身份。我那时候身体很差,精神状态也不好,整整做了半年的心理辅导,可还是不见效,他把我送到乡下疗养,我的精神才渐渐好了起来。”

    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此时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听者亦能从她的表情里感受到那种切肤的痛楚。

    “你这里的胎记是不是就是那时做植皮手术才没了的?”萧磊的手指在她胸前轻轻的一点。林燕羽嗯了一声:“林叔叔给我找的整形医生都是一流的,所以留下的疤痕并不是很明显,但是我背上有两处烧伤比较严重,所以到现在还有难以消除的疤痕。”

    “能让我看看吗?”萧磊轻抚林燕羽的背。难以想象,在那样的光滑的美背上留下疤痕,对爱美的女孩子来说有多残忍,所以当林燕羽摇头,萧磊也就不勉强她。

    “你为什么不回国找我,回来了又不肯认我?”萧磊问怀里的人。

    林燕羽没有立刻说话,半天才道:“自从出了那次事故,我每天晚上睡不好,总是梦见我妈妈,我的身体自从那次事故重伤之后,一直都不好,每逢阴天下雨,受过伤的骨头就又酸又痛,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身心都已破碎,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我,与其让你失望,不如就让你当我死了,起码在你回忆里我还是美好的。我死了,你的痛只是一时,让你继续跟我在一起,你会痛一辈子。”

    “你这叫什么话!”萧磊有点生气的:“你难道不知道,对我来说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四年来我经常想,只要老天爷能把你还给我,我什么都愿意拿去交换。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只有一副躯壳,我也要你。我对你的爱从来就没有变过。”

    听了这话,林燕羽又哭起来,身体蜷缩在一起,仿佛想把自己缩进壳里。萧磊想着她曾受过那样的刺激和痛苦,心里很是舍不得,安慰:“你不认我,我心里很难受,可是只要你好好地,我怎么样也无所谓。然而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你过得并不好。你告诉我,跟秦隽在一起你真的能开心?”

    林燕羽沉默着,没有对她和秦隽的关系做半句解释。

    “既然你决定忘了过去,为什么又再次出现在我面前,难道是冥冥中天注定的?也或者是我的祈祷被神明听到了?慕晴……”萧磊轻轻的在林燕羽白嫩的脖子上吮吻,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们重逢以后,她虽然有时会躲着他,但始终是有情意在,他能察觉,她也无法否认。就像之前在车里,她嘴上说排斥,心里却是在迎合他。那是只有恋人之间才懂的默契。

    太想你了。她在心里说。那四年,如果不是有再见到他的意念支撑,她熬不过那么多次手术,每次都感觉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可是没有办法,她得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再见到他。

    “我也没想到会再遇见你,这个世界还是太小了。”林燕羽咳嗽两声,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心底的话。萧磊轻拍她后背,抹去她脸上的泪。林燕羽告诉他,自从三年前她接受了干细胞移植手术,她每天都得吃药,近一年多情况稳定之后她才渐渐的减少了用药。

    “你回国来,是为了什么?”萧磊总觉得林燕羽还有事情瞒着他。

    “找我爸爸。”林燕羽道:“我在我妈妈的日记里发现了一点线索,正好那时候遇到秦隽,就跟他一起回国来。可惜的是,我妈妈留下来的几本日记除了写她小时候经历的那两本之外,还有一本写的是我出生以后的事,在我出生以前至少五年,我没有看到任何记录,但我想,那本日记肯定是有的,只是去向不明。”

    “叶阿姨有写日记的习惯?”萧磊问。林燕羽点了点头:“她几乎每天都写,哪怕只是一小段,她也会记录一下心情。”

    那个年代没有网络和博客,像叶馨然那样心思敏感的人有写日记的习惯不足为奇,或许在日记的字里行间真有慕晴爸爸的信息透露也未可知。

    “那你查到些什么没有?”萧磊又问。林燕羽摇头:“我妈妈一向深居简出,你是知道的,她除了在团里带带学生,很少与人交际。她的朋友也不多,除了林叔叔就是常阿姨。”

    “常阿姨是谁?”萧磊没有听说过这个人。他和父母从哈尔滨迁居北京的时候已经十多岁,偶然在去少年宫的时候认识了慕晴,才开始跟她有接触,但是对她家庭的情况一直不是很了解,也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叶一民的女儿叶馨然的私生女。

    “是我妈妈以前的同学,后来做了医生。我去她工作过的医院找她,可是医院的人告诉我,她早就辞职回老家去了,她父亲身体不大好。”林燕羽把她知道的情况讲述给萧磊。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找不到很多年没有联系的常阿姨。

    “常阿姨叫什么名字,老家是哪里?”萧磊问。林燕羽想了想:“她叫常亦萍,老家好像是伊春,我也不记得是不是伊春,她以前在同仁医院眼科工作。”

    “伊春?就在哈尔滨边上,你放心,我在那里有熟人,会帮你找到她。”萧磊胸有成竹的说。林燕羽未置可否,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

    “慕晴……”

    “你还是不要插手了,你有你的正事要做,不要管我的事,而且这件事……”林燕羽想说,这件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怎么,你到现在还把我当外人?”萧磊很不高兴。林燕羽摇头,安抚他:“不是的,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希望你参与进来,即便我知道我爸爸是谁,也不能跟他相认。”

    她一直对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很自卑,生而不知其父已经很可悲,跟母亲一起与家族隔绝更是令她从小就孤零零的。

    不能随父姓,只能随母姓,只是这么多年,叶家也从来没承认过她。叶家只有唯一的孙女儿叶小舸,从来没有外孙女叶慕晴。现在她姓林,更是跟叶家脱离了关系。

    因此她这么一说,萧磊似乎是明白了她的顾虑,可还是不放心:“我先替你安排,到时候再商量。”

    “你是怎么发现我和辛西娅姐姐换了身份的?”林燕羽对这事非常好奇。林砺生是花了大价钱才把这件事安排的天衣无缝,他在国内怎么会察觉呢?

    22爱的密码

    萧磊告诉林燕羽,他不仅通过警方的朋友详细调查了她的身世,还从叶小舫那里拿走了当年爆炸事发现场的很多资料和照片,细细的查阅和分析,才发现了线索。

    “警方提供的死者照片虽然只有背影,但我可以肯定,那不是你。”萧磊想到那些照片的惨状,心里一阵难受。

    “能不能给我看看那些照片?”林燕羽从来没看过那些照片,林砺生也不让她看。

    “不行!”萧磊很坚决的说。连他看了那些照片尚且有些受不了,何况是她,她看到那些照片会受怎样的刺激,他不敢想象。

    “我只是看看。”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照片我已经还给叶小舫了。”

    林燕羽没再说什么,握着萧磊的手反复的看,看到他手上光光的,仰头看他:“你那个骨灰戒指呢?”

    “什么骨灰戒指,那是骗你的,就算有,你说我能拿出来戴吗?”萧磊慧黠的笑,另一只手宠溺的抚摸她头发。

    林燕羽低头在他手心和手背上吻了吻,偏着小脸看他,嘴角微挑,笑涡浅浅的,很可爱。以前她常有这样的表情,是在他做了坏事被她知道时,她就会这样看着他,萧磊看的入神,轻抚她面容。两人的手指勾在一起不分开,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他们有太多的回忆,只属于他们两人,只有在和他独处的时候,林燕羽才能忘掉记忆里那些可怕的东西,回到最初的自己。

    甚至有一刻,她在心里想,时间若是能停留,就这样和他一直厮守下去有多好。可是渐渐地,阴影又兜上心头,她的心结若不解决了,永远不能再获得真正的快乐。

    “慕晴,我们……”

    “别再叫这个名字。”他还没说完,她就打断。他微愣片刻:“好。你喜欢我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燕羽,你饿不饿,我们去吃点饭?”她站起来,跟他一起离开。

    萧磊带林燕羽去海淀万寿路那家东来顺的分店吃涮羊肉,这里离他家近,是他们以前最常来的地方。

    服务员送上菜单,林燕羽点了几样菜,除了羊肉,还有几样小菜都是他平时爱吃的。等餐的时候,萧磊握着她的手摩挲:“冷不冷?”“不冷,暖气挺暖和的。”林燕羽百无聊赖的拿着筷子在桌子上敲,萧磊则拿着手机看新闻。

    他专注的神情令人着迷,鼻梁挺直、侧脸的弧线很有男人味,林燕羽不知不觉就会看着他出神。这景儿,和梦里的情形一样。他和秦隽是那么不同,秦隽虽然也喜欢她,可并不会把她放在第一位,他不一样,他事事以她为先。

    “滴滴……滴搭滴滴……嗒嗒嗒……滴滴滴嗒……滴……嗒滴嗒嗒……嗒嗒嗒……滴滴嗒。”

    萧磊听到这串电码似地长短音,不禁侧耳细听,是摩尔斯电码“我爱你”的英文,放下手机,托腮看着林燕羽:“我教你的摩尔斯码,你还记着呢?”

    “你教我的,我都记得,对增强大脑的记忆功能很有帮助。”林燕羽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拿着筷子又敲了几下,这回敲的是“石头”的英文,萧磊忍不住笑起来。

    “等有时间我带你去看中医,针灸治疗,对骨伤的复原疗效非常好。”萧磊想起她之前的话,向她提议。林燕羽道:“医生建议我多做水疗,泡泡温泉。”萧磊见她眼神晶亮,靠过去在她额头吻了吻。

    “人都看着呢。”林燕羽嘟着小嘴一笑,脸被火锅的水蒸气映的红红的。“不怕,我没穿军装。”萧磊狡狯的一笑。林燕羽耸耸鼻子:“看来不穿军装你就没了顾忌,可以无视军纪、为所欲为了。早知道这样,我刚才在车里就该把你的样子拍下来,举报你,披着羊皮的色狼。”

    相处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消磨一晚上之后,萧磊把林燕羽送到她家楼下。两人吻别,萧磊问:“我能上去吗?”林燕羽嘴角一抿:“以后的吧,我今天有点累了。”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能不接我电话,我想见你的时候,乖乖出来见我。不然的话,我什么都告诉秦隽。”萧磊怕她又玩花样,要她保证。

    “你又威胁我。”林燕羽嘴角一撇,可还是答应了。萧磊淡淡的笑,怎么也舍不得放手让她走,似乎生怕一放手,她就消失了。

    “我明天就要见你。”

    “嗯。”

    “后天也要见。”

    “傻瓜。”

    “明天晚上我去画廊接你下班,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逛逛。”萧磊轻抚着林燕羽的脸颊,印上一个又一个吻。

    “别去画廊了,雪儿会报告给秦隽。你在朝阳公园门口等我,我去找你。”林燕羽很谨慎。

    萧磊点点头,然后又道:“尽快跟秦隽说清楚我们的事。”林燕羽有点为难,她刚见过秦隽的爸爸,事情有点眉目,他就戳穿了她身份,这让她怎么办?

    萧磊见她不说话,也不好太逼她,疼爱的摸摸她脑袋,嘱咐她一到家就给他电话。林燕羽很听话的答应了。

    他还拉着她的手不放,于是她靠过去搂着他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两口,软软的嫩唇甜甜的吻,他终于松手了,看着她下车离去,心中久悬多日的石头终于落地,让他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畅快。

    世界的另一边,秦隽正陪着母亲宁霜洁坐在飞机的头等舱。宁霜洁睡了一觉,醒过来看到儿子正坐在身旁看杂志,问:“还有多久才能到?”“还有不到一小时。”秦隽放下杂志,向边上的空姐递了个颜色,示意她拿点牛奶给宁霜洁喝。

    “我听说你昨天带那个女孩儿去见你爸爸了?”宁霜洁忽然问起这件事。秦隽心里一沉,他妈妈这么快就知道了,摸不准是什么态度,闷闷的嗯了一声。

    “你爸爸觉得怎么样?”宁霜洁见儿子不说话,又问。秦隽这才道:“爸爸说不错,他挺满意的。”宁霜洁点了点头,儿子这些年女朋友不少,可带给他爸爸看的,就这一个而已,想来是非常重视。

    “查清楚家世没有,没问题吧?”宁霜洁并不关心其他的,只要她儿子喜欢,身家清白,她也无所谓。“她跟她爸爸一起生活,她爸爸是做生意的,家庭成员很简单。”秦隽对林燕羽的身世调查过,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既然你爸爸都同意了,那你就把玩心收收,成家立业对男人来说很重要。”宁霜洁说完这话,幽幽的闭着眼睛。

    秦隽没想到他妈妈这么好说话,倒有些不适应。他妈妈的脾气他了解,没有这么容易的事,她现在表态,只是她还没掌握什么不好的证据,一旦她抓到把柄,林燕羽想进秦家门可没那么容易。

    他之前在美国交过一个女友,两人感情还不错,可是宁霜洁调查出来那女孩儿在秦隽之前还交过好几个男朋友,当即就表示不同意他们再来往。

    “嫁进秦家的女人,一定要清清白白,像她那样随便,以后也不会好。”宁霜洁当时这么跟儿子说,她一向看不惯国外那种特别主动、作风豪放的女孩子。

    秦隽跟那女孩儿本来就没有特别深的感情,加之他妈妈一再阻拦,后来也就断了。之后,他再找女朋友的时候留了个心眼,轻易不能告诉他妈妈。

    几天后,林燕羽正在画廊里和一位画家谈合约,意外的接到李学周的电话。李学周在电话里告诉她,已经派了车来接她,首长想见她。

    “好。”林燕羽唇边漾起一丝诡异的笑,走进办公室的里间换了条裙子,外套一件款式简洁的白色羊绒大衣,看起来优雅大方,随手拿起香水瓶往脖子上喷了一点。纤细的手指滑过秀美白皙的脖颈,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自己的样子很满意。

    秦鹤安此时正在怀山别墅的书房等待林燕羽的到来。这些天他陆续接到和之前那次一样的浅蓝色的信,令他内心十分不安,总觉得有一团迷雾包围着自己,让自己辨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最后的这一封,信笺上沾满了血,却在信纸中央用血画了一颗心,看起来触目惊心。秦鹤安一打开信封,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看到信纸更是心惊肉跳。下意识的,他让李学周把林燕羽带来,希望能从她这里得到些许线索。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与她有关。

    林燕羽走进秦鹤安办公室的时候,随手关上了门。看到秦鹤安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心思一转,叫他:“秦叔叔,你找我有事?”

    秦鹤安瞬间回过神来,疲倦的揉了揉眼睛,向林燕羽挥手,示意她坐下,温和的问:“你以前到怀山别墅来过吗?”“没有。这里进出都要特别通行证,我可进不来。”林燕羽狡狯的笑。

    她落落大方的态度令秦鹤安有点不安,只得没话找话:“小隽妈妈的手术推后了,他可能还要在瑞士再呆上半个多月……”“他跟我说过了,阿姨的身体要紧,让他不要担心我。”林燕羽注视着秦鹤安的眼睛。

    直觉告诉秦鹤安,这女孩儿看起来虽然温柔可爱,眼神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很奇怪,似乎能直刺人心。

    “你妈妈……你父母都在美国?”秦鹤安想问什么,最终改了口。林燕羽点点头:“家父一直在美国做生意,家母……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

    秦鹤安的视线始终停留在林燕羽身上,目光像是胶着一般,半点不肯移开。她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实在是太像了,走路的姿态、微笑的神态,都仿佛她的再生。

    林燕羽早就注意到他非同寻常的目光,却假装不在意,手指拢了拢头发:“秦叔叔,我知道你们家比较特殊,您和阿姨要是不满意我和秦隽在一起,那我就遵照你们的意思……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他父母,我不会令你们为难的。”

    看着她无辜的表情,秦鹤安知道她误会了自己找她来的用意,浅笑:“小隽的事我和他妈妈一向不干预,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做主就行,我们长辈怎么会不同意呢。”

    林燕羽微微的笑,不动声色的转着心思,视线落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故意道:“您比家父还小两岁,怎么头发都白了?”

    “可能我的心态老吧,事实上我也不年轻了,人过了五十,就是有一天算一天。”秦鹤安和蔼的笑笑,神情看起来疏朗大气,丝毫不见暮色沉沉。如果不是头发的颜色,他的外表看起来绝不像五十二岁的人。

    “不,秦叔叔,我觉得您一点儿都不老。”林燕羽眨了眨眼睛,俏皮可爱。秦鹤安又笑笑,掩饰住情绪:“我晚上还有应酬,先让司机送你回去。”

    林燕羽点了点头。她原本以为秦鹤安会留她吃饭,可是他却没有,让她不禁有些失望,灵机一动:“叔叔,我能在这里参观一下再回去吗?”“可以。”秦鹤安说完这话,打电话给李学周,让他去安排。

    不一会儿,李学周进来,亲自带林燕羽在别墅里四处参观。林燕羽跟在他身后,细细的打量这栋别墅。

    妈妈的日记里多次提到这里,六七十年代的非常时期,这里曾是军委的临时办公地点之一,叶馨然在家里排行最小,深得父母疼爱,叶一民到这里来开会,经常把叶馨然带在身边。

    大人们在一楼的会议室开会,小孩子就被安置在二楼的房间里,看书或者吃小灶。怀山别墅有专门的厨师和食物配给,在物质匮乏的年代,来这里多少可以改善一下伙食。

    通往二楼的楼梯扶手看起来很笨重,带着上个世纪初建筑风格的影子,林燕羽想起来,妈妈的日记里写过,大人们在一楼靠右边的会议室里开秘密会议,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那时顶多四五岁,时常和林叔叔一起坐在楼梯上等着爸爸们从会议室出来,空气里飘着土豆炖牛肉的香味,会议经常开到深夜一两点钟,有时他们都饿得睡着了,爸爸们才出来。

    林叔叔跟妈妈从小就认识了,可妈妈偏偏不爱他,他等了那么多年,妈妈还是不爱他,林燕羽有时候会想不通,林叔叔有什么不好,为什么妈妈宁愿爱那个不能给她幸福的男人,也不爱林叔叔。

    二楼的走廊很长,每扇门都关着,似乎隐藏了无数秘密,林燕羽知道这里有一道暗门,可以不必走楼梯就直达一楼的密道,密道连接着小楼的地下防空洞。

    当初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战时需要,能让楼里的人员在最短的时间内撤退到安全地带。至于防空洞的那边通向哪里,妈妈的日记里并没有提到,只是依稀记得她写过,某天和林叔叔一起在楼里“探险”,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最后被大人抓了回来,狠狠一顿责骂,那一页日记的后一篇被撕掉了,所以情况究竟如何不得而知。

    每一扇门都差不多,丝毫看不出异样,林燕羽细心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不妥。

    23怀山别墅

    李学周带林燕羽进一个房间,指着窗外的景色:“在这里能看到小汤山温泉度假村,风景还不错。”

    林燕羽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些漂亮建筑,还有远处的小汤山,可惜的是这里的丘陵海拔都很低,看不出巍峨的气势,建筑也没什么特色,跟香山的景致比,就差得远了。

    “秦叔叔常到这里来吗?他不应该呆在中南海办公吗?”林燕羽好奇的问。李学周微微一笑:“这里环境清幽,他经常过来。中南海是中央机关和首长们办公的常驻地,但是他们并非常年在那里生活起居,有人住在西山和玉泉山,有人住在香山,还有人住在老城区的四合院,没有特别规定非得住哪儿。”

    “看来秦叔叔对怀山别墅特别有感情,才会经常来这儿,我去过他在香山的家,风景比这里美多了。”林燕羽假装不在意的提起这番话。李学周听了只是道:“他夫人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哼!林燕羽看着窗外,目光变得有些冷。李学周注意到她瞬间的表情,却丝毫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安排司机把林燕羽送回家,李学周走进秦鹤安办公室,和他说起林燕羽的事情。“上回您叫我查林小姐的身世,我查过了,和小隽说的一样,她出生在美国,父亲是个富商,做正当生意的,没什么可疑之处。”

    秦鹤安摇了摇头:“那些都是表面的东西,接触过以后,我还是觉得这孩子不同寻常,有点说不出的……”似乎在斟酌言辞,秦鹤安没有说下去。

    李学周替他把话说出来:“心有点深了。”秦鹤安点头:“你也看出来了?”李学周道:“我刚才带她在楼里参观,她好像对别墅很熟悉。”“哦,真的?这不大可能吧,以她的身份来说,不可能来过这里。”秦鹤安疑惑的说。

    “也可能她听别人提起过。”李学周见首长的眉头紧锁,适时的开解一句。秦鹤安的表情轻松了一点:“倒也不是没可能。”

    “您看,要阻止她和小隽继续来往吗?”李学周试探的问。秦鹤安道:“不用了,让他们继续交往吧,小隽那孩子跟他妈一样倔脾气,越反对越来劲。”

    李学周于是心里有数,首长这是不想和儿子为个女孩儿起正面冲突,虽说秦隽对林燕羽挺重视,可远没到谈婚论嫁的程度,若只是谈谈恋爱,长辈也实在没必要管得太多。本来和儿子相处的时间就不多,再闹出矛盾,会影响父子俩的感情。

    “这些信,你问过勤务员没有,是什么人送来的?”秦鹤安指着那一叠浅蓝色信封,问李学周。

    李学周点头:“所有经手的人员都问过了,别墅闭路电视的录像我也仔细看过,信是邮差送过来的,我也找人问过邮差,对方是从不同的邮政网点投递的信件,有的就是路边的邮筒,可是地址写的很详细,收件人名字是别墅这里的勤务员,勤务员打开信封之后,才看到里面还有一封信,是给您的。”

    寄信人心思很缜密,而且对怀山别墅有多少工作人员了解的很清楚,这不是一般人,一般人不可能知道这么机密的事,背后还是有高人在操作。

    “学周,想办法把林燕羽父亲的照片找几张过来。”秦鹤安还是觉得林燕羽有些可疑,想从她的家庭着手调查这件事。

    李学周道:“我派人找过,不过很可惜,林砺生一向深居简出,就连他公司的员工见过他本人的都不多,公司的事情都交给职业经理人去运作,高管会议也都是视频和音频,做人做事都很低调。”

    秦鹤安略一思忖:“正儿八经做生意的,为什么怕见人?除去个人性格因素,是不是在回避什么?”李学周点点头:“极有可能,看资料他是从国内出去的。”“查清楚。”秦鹤安内心始终不安。

    回到家里,林燕羽拿出叶馨然的日记反复的看,关于怀山别墅,日记上描述说,从七十年代后期开始,那里不再是军委的办公地点,而是改作度假别墅,接待到小汤山温泉疗养的高官们,别墅的管理权被移交到了国务院办公厅下面的一个部门。

    八十年代中期有一段时间,叶馨然的母亲身体不好,在怀山别墅疗养过一段时间,时间大概有两年,在那期间,叶馨然一直在怀山别墅陪伴母亲养病,而日记到那里戛然而止。

    那本遗失的日记,会不会就在怀山别墅里?叶馨然很有可能就是那期间认识了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而且在日记里记述了与他相处的过程。林燕羽边思考边在脑子里回忆见秦鹤安的种种表现。

    他多少还是有点恐慌,不然不会叫李学周去试探她。带她参观别墅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秘书长亲力亲为,普通的勤务员就能做到,或许讲解的更好,李学周亲自出马,为的就是观察她。

    林燕羽把日记本放到一边,躺在沙发上睡着,却被梦中可怕的景象惊醒,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只觉得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黑暗。打开灯一看,已经八点多。

    抚着心口,打开台灯,之前梦境中那种逼真的惨烈景象仍叫她心有余悸,叶馨然的日记本已经滑落到地板上。

    捡起来,一页书签掉出来,林燕羽拾起来一看,抄的似乎是一首歌词,叶馨然是邓丽君的歌迷,大概就是邓丽君的歌了。

    问彩云何处飞,

    愿乘风永追随。

    有奇缘能相聚,

    死亦无悔。

    我柔情深似海,

    你痴心可问天。

    誓相守,长缱绻,

    岁岁年年。

    我怎能离开你,

    我怎能将你弃。

    你常在我心底,

    信我莫疑。

    愿两情常相守,

    在一处永绸缪。

    除了你还有谁

    和我为偶。

    细看那歌词,林燕羽怔怔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日记本上,怕把字迹上的字迹弄模糊,她赶紧拿纸巾把眼泪洇干了。

    有奇缘能相聚,死亦无悔……能相遇自然是缘分,如今她的心就像是被黑暗不断吞噬,刚挣扎出来一点,又沦陷进去。没有人能拯救她,除了她自己。

    只有当想起他的时候,她才能稍微获得一点宁静,他给她的黑水晶她一直带在身边,不时拿出来看看。

    越接近真相,她就越来越觉得,北京和秦家这潭水太深,她自己陷在里头也就算了,反正她已是再世为人,生命对她来说,是上天的恩赐,多活一天便是一天,她活着只为查出爆炸事故的真相,可是她知道,不能把萧磊也卷进如此复杂的关系里。他参与进来,就太危险了。

    我不能让你再受到伤害,离我远一点,或许你能生活的更好,林燕羽自言自语的拿着黑水晶对着灯光照来照去,黑水晶像是蕴藏了无数的秘密,换一个角度就能折射不同的光线,层层叠叠,仿佛里面装了另一个世界。

    萧磊的电话打过来时,林燕羽正在泡在浴缸里闭目养神,随手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他的声音。

    “我下了班去接你,他们说你去了昌平,怎么也不给我个电话?”萧磊此时也正倚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边看电视边打电话。“秦隽的爸爸要见我,派了车接我去小汤山。”林燕羽没有瞒他。

    “秦隽不是出国去了,怎么他爸爸会要见你?他跟你说什么没有?”萧磊坐起身,觉得这事有点儿诡异。秦隽爸爸可是上头数得着的大人物,除非是对林燕羽非常重视,否则基本不存在主动召见儿子女朋友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他没跟我说什么,就是告诉我,秦隽妈妈的手术推迟了,可能要晚一阵才能回来,又问了些我家里的情况。”林燕羽并不打算把什么事都和盘托出。

    萧磊却有些沉不住气了:“我说……你能不能早点跟他断了,现在这样,不是办法,你总得跟他说清楚的。”

    “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林燕羽还是不肯松口。萧磊很生气:“你到底想怎样?在我和秦隽之间徘徊你很得意?”

    “我知道你等了我四年,可这四年发生了很多事,我早就不是四年前的我,你就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林燕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秦家的事她说不出口。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直接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萧磊怒火攻心,跟她发火。

    林燕羽被他一呛,知道事情拖下去无益,只得忍痛割爱:“我考虑了很久,觉得我们已经无法再适应彼此,我不……”她咬了咬牙,可还是说不出不爱他的话,只得改口:“我还是跟秦隽在一起比较合适,他爸爸也很认同我跟他来往。”说完这话,她拼命忍住涌出来的眼泪。

    “你死定了!”萧磊说完这话,啪的把电话挂了。林燕羽愣在那里,半天回不过神来。他说她死定了,这是什么意思?她隐隐有些不安。

    萧磊没有再打电话来。半夜里,林燕羽都睡着了,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直觉告诉她,一定是萧磊来了,辗转反侧,那声音不曾停下,她只得硬着头皮去开门,果然见他一脸怒容站在门口。

    “大半夜的,你怎么又来了,别闹了好不好?”林燕羽苦恼的看着他,睡眼惺忪,她觉得头昏眼花。萧磊没说话,推开她,径直进屋,把门重重的关上。

    “收拾好你的衣服和证件,现在就跟我走!”萧磊命令道,面如严霜。什么!林燕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叫你换衣服收拾东西,听到没有,不听话你就穿着睡衣好了。”萧磊的表情看起来很可怕,仿佛暴风雨前夜般,令人感觉到一种毁灭的力量。要不是两人相识多年,林燕羽简直要被他的样子吓坏。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林燕羽强忍住伤心,决定就在此时和他把话说清楚,做个了断。

    萧磊见她不动,自己走到卧室里,替她收拾了几件衣服,把皮箱拿出来,一一放进皮箱里。林燕羽见状,扑过去:“你干嘛,要绑架我啊,你不可以这样!”

    “可以不可以,由我来决定。”萧磊不理她,把她推到一边,不让她插手,很快替她收拾好一皮箱的换洗衣服,把皮箱拿到客厅。

    林燕羽这才注意到他额头上红肿了一块,下意识的伸手去抚摸,却被萧磊甩在一旁。她之前的那些话把他气得不轻,心里着急,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没留神撞到车门上,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心里的痛让他郁闷不已。

    这算什么,刚才还说不想跟他在一起,一转眼口是心非,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反复无常?

    他力道很大,林燕羽跌坐在床边上,他连看也不看她。她捂着被撞痛的腰,好不容易才站起来,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儿,被她硬逼回去。

    “证件在哪里?”萧磊问林燕羽。林燕羽无力的指了指床头的柜子。萧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看到她的身份证和护照果然放在里面,拿出来放进口袋里。

    看她还穿着睡衣愣在那里,他走上前,把她拉到衣橱边上,一拉腰带,把睡衣从她身上往下扯,三下两下把她剥个精光。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林燕羽太知道萧磊脾气了,知道他生气的时候不能跟他对着干,否则他什么都做得出。

    见他没有离开她房间的意思,她只得扭着身子,找了一身衣服穿上。“穿多一点,外面很冷。”看着她穿好毛衣,萧磊走过去从衣橱里拿出长羽绒服,往她身上套。

    不出十分钟,她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客厅里,萧磊细心地关掉水电开关,指指鱼缸:“要提前准备好鱼食吗?”“不用了,吃多了鱼会撑死,冬天不用怎么喂。”林燕羽心想,看来这家伙准备绑架自己的时间不会短。

    萧磊走到鱼缸边上看看,无意中看到秦隽那张纯金名片被扔在鱼缸里,奇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很讨厌他?”“不是的,我也不知道那东西怎么会被扔到鱼缸里,也可能是他自己扔的。”林燕羽狡辩。

    萧磊凝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才能说点真话?”林燕羽低着头,下巴缩在围巾里,不言语。萧磊没再追问,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拽着林燕羽,带她离开了家。

    “等等,有个东西忘拿了。”林燕羽跑回去开门。萧磊站在门口等她,却看到她抱着个破旧不堪的小熊公仔出来。

    “什么破玩意儿,脏成这样。”萧磊皱了皱眉。林燕羽没答话,紧紧的抱着小熊,跟着他去搭电梯。这些年,她每天睡觉都抱着这只小熊,不然就睡不着。

    24美国间谍

    夜晚的北京气温至少在零下十度以外,林燕羽冻得发抖,萧磊把行李箱装好以后,打开车门,让她上车,自己坐到驾驶位上。等车里温度升高了一点,才把车发动起来。

    知道他正在气头上,问他什么也不会说,林燕羽默默的想,估计还是之前自己那句话伤到他了,不然他不会这样情绪化。

    跟他相处多年,他什么脾气她都知道,他的纵容绝对是有限度的,当他不想纵容她的时候,能强势到近乎**。

    萧磊余光瞥见她一直在揉着手腕儿,细看之下才发现她手腕上青紫了一片,都是瘀痕,看来是之前怕她不肯跟他走,拉着她下楼时用力大了。那么纤细柔嫩的皮肤,哪里经得起他握过枪的手去抓,而且他是真用了力气,有点惩罚和赌气的意思。

    再看一眼她紧紧抱着的小熊,那憨态可掬的样子似乎是有点眼熟,像是她十六岁生日时他送的那只泰迪熊公仔,怎么会破成这样?

    转念一想,他明白了,这是她从英国带回来的,这么脏这么破烂是因为经历了那次爆炸,在那个炸的不成样子的家里,这大概是她最后的一点纪念品。想到这里,他的心都化了。

    车开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林燕羽靠在副驾驶的位子上都快睡着了,才听到萧磊说话。

    “醒醒,到了。”他说。

    “到了?”她翘首张望窗外。

    黑暗中林燕羽看不清楚萧磊带她来的是什么地方,只看到这是个有解放军战士把守的大院儿。

    “那都是真枪,而且枪里有子弹,你别动离开的念头,除非我带你出去,你就只能在这里呆着。”萧磊警告林燕羽,不要妄想私下离开。

    下车后,萧磊细心的没有去握她有瘀痕的那只手,换了另一只手牵着,行李也不让她拿,都自己拿着。

    他带她去的地方好像是个宾馆,又像是个招待所,有前台接待员,接待员也是女兵,登记以后拿了张房卡给他们。

    房间里,萧磊把林燕羽的行李放到边上,林燕羽四处看看,觉得环境还不错,窗外就是网球场,网球场边上是花园,有喷泉有花圃。

    “这里是不是你们关犯人的地方?”林燕羽趴在窗户边上扭头问。萧磊冷笑一声:“你还有点觉悟嘛,不是关犯人,是保护重要证人和管制一些不便让警方参与的重要事件的嫌疑人。”

    “你准备把我关在这里多久?”林燕羽坐在床边上,仰着脸看他,问了一个实质问题。萧磊诡异的笑:“到你生完孩子,也就差不多了。”

    “什么,你有病吧,你有什么权利关我!”林燕羽气得要跳起来。萧磊手按在她肩上,把她压下去:“我有理由怀疑你是美国间谍,在中国境内以开画廊为掩护从事情报搜集工作,并因此对我国国家安全构成威胁。”

    林燕羽被他这话气得嘴巴都歪了,没好气:“我是美国间谍?我威胁国家安全?那么,上校先生,你把我秘密的关在这里,是想对我用私刑还是怎么着?”“你说呢?”萧磊好笑的看着她,故意逗她。

    林燕羽莞尔一笑:“你为了霸占我,给我杜撰个间谍罪,然后把我关在这里,当你的玩物,你不会是这么想的吧。”

    “我就是这么想的,只要我觉得你可疑,就有权利扣押你的证件隔离审查,随时监视你的行动,二十四小时全天候,洗澡都得在我眼皮底下。”萧磊供认不讳,目光不怀好意的在她身上扫视。

    脱掉外套,她只穿了一件样式简单的白毛衣,拧麻花的样式,英伦学院风,领口开得浅浅的,露出秀美白皙的脖颈,看起来颇有几分纯情。她怎么穿什么都这么漂亮?萧磊深呼吸一口,克制自己不被她诱惑。

    林燕羽下意识的抱着胳膊,眼神戒备。她可笑的表情让萧磊不禁暗笑一声,想要吓唬吓唬她,上前一把将她按倒在床上,解开她牛仔裤腰带。

    要命!这家伙怎么这么坏,随时随地都能对她做出无耻的举动。林燕羽涨红了脸:“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以告你非法拘禁,而且意图强……”她说不出那个字。

    “强什么?”萧磊冷哼一声,三下两下她的裤子就被解开了,他的手伸进去,立刻将她穿透了,用手指就把她钉在床上,像个凄美的蝴蝶标本,她没法动弹。

    “强……奸……”她咬牙切齿的说,一动也不敢动,只要她一动,他的手就在下面动,让她几乎尖叫出声,想随手抓点什么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萧磊好整以暇的拧着眉,看着她生气的表情,手托起她下颌,拇指按在她红唇上轻抚,像是逗一个小玩意儿:“你去告我吧,打110还是911随便你,我就是坐牢也得拉着你。”

    林燕羽刚想咬他手指,他像是猜到她会有此一招,手收了回去,笑出声。林燕羽惨遭戏弄,气得胸口不停起伏:“是不是我死在这儿也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追究你?”

    “你答对了!”萧磊笑得很无赖,一只手占着她□,另一只手伸到她毛衣里,熟练地解开内衣,手覆在她胸前揉。

    这场面很奇特,林燕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只手在她身上为所欲为。她越生气,胸口随着呼吸起伏的越快,他越满意。他眼睛看着她,眼神极其丰富,像是在无声的对她宣布,她的溃败。她想骂他,一开口的声音却如同呻吟。

    这家伙一双手就能把她给办了,不能让他得逞,林燕羽气急败坏,开始拼命反抗。萧磊把她按在床上,膝盖压着她右腿。性子这么烈,得好好让她收一收脾气。

    林燕羽紧紧的咬着牙关,脸都憋红了,下意识的夹紧双腿,他的手就一直夹在中间不能动。他稍微用力,听到她惨叫一声,身体开始痉挛一样的抽搐。

    “怎么了?”萧磊紧张不已。林燕羽咬着嘴唇,表情非常痛苦,可就是不说话。“说话!”萧磊急切道。林燕羽指着被他膝盖压住的右腿:“腿骨折过。”萧磊的表情在瞬间起了变化,手不再乱来,下意识的看她的腿。

    林燕羽找准了时机想踹他,结果还是没得逞,又被他按住了。“你……”林燕羽想不到他对她竟能这么狠。

    “你上回告诉我,骨折的是左腿,不会以为我记性那么差吧。”萧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气得通红的小脸,眼睛里尽是狡狯的光芒。若在平时,这男人这神情,得迷死多少人。林燕羽没答话,撅着小嘴,慢慢的躺到床上,眨着无辜的眼睛望着萧磊。

    萧磊俯□靠近她:“不要用这种小白兔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不是小白兔,你早就变成野猫了,会用锋利的爪子挠人。”

    “可我们的事都过去了。”林燕羽坐起来,把牛仔裤穿好了,有点沮丧的看着萧磊。“过去了也可以重新开始。”萧磊并不在意她的冷淡。

    “迟早你会后悔的。”林燕羽落寞的坐在床边上,手并拢放在膝上,两只脚也并拢了,很听话很乖巧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你又不是我,无权替我做决定。”

    不等林燕羽说话,萧磊已经站直了。“明早我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和外界联系,这里所有的电话都是内线,想拨外线得经过我同意。这里的健身中心和网球场你都可以去,但是别想逃跑,不然你会很惨,除了我,这里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还带走了她的手机,分明是要软禁她。她一言不发,气得坐在那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忽然间,她想起来什么,赶紧追出去。

    “萧磊……萧磊……”看到他的身影尚未在走廊消失,林燕羽叫他。萧磊回过头看她,脚步却没停。林燕羽怕他走了,追上他:“我妈妈的日记本还放在客厅里,你去帮我拿来,我书房里还有两本,钥匙在第一个抽屉的夹层里,一定要帮我拿来。”她摇晃着他胳膊。

    他点了点头。她这才放心,把家和抽屉的钥匙给他。“记住我的话,这里没人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要是逃跑,会很惨,嫌疑人外逃被打伤甚至击毙的事,也不是没有。”萧磊拍拍她肩,语气里带着点威胁的危险意味。

    “得了,你就恐吓我吧,我很怕我很怕!”林燕羽冲他耸耸鼻子,挤了个鬼脸。他一把搂住她,在她脸蛋上亲了亲,这晚难得的一点温柔:“你要听话,知道吗。现在是我选你,不是你选我。”

    林燕羽嗯一声,乖乖回房间呆着去了。他不过是危言耸听,她怎么可能没数,但凡有一点点危险的地方,他都不会带她来,何况还是生命危险。

    回到房间里,林燕羽看了会儿电视,觉得无聊就睡了。睡得迷迷糊糊,梦见了萧磊,和她十四岁那年在少年宫舞蹈教室门口见到他时一样,他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她曾经问过他,那时候为什么会跑去少年宫。他那时说,在少年宫上围棋班,可后来林燕羽问了上围棋班的同学,根本没见过萧磊,而且那时候他已经十七岁了。

    当时萧磊是怎么回答她的?他说:“泡妞儿,要不你说我去那儿干嘛。”看着林燕羽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忍不住大笑:“小航说在少年宫学舞蹈和声乐的女孩子都特别漂亮,非要拉我和羽子一起去看,我们就去了,他俩在民族器乐班门口转悠,我去了你们班。”

    就是这样简单的理由,说起来都有些好笑。林燕羽闭着眼睛,回想和萧磊相遇的情形,那些记忆里的片段,她一辈子也不能忘记。

    那个午后的风很暖,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舞蹈班练功房,室内明亮安静。萧磊偶尔从舞蹈班门口经过,被室内的情景吸引了视线。

    她穿着纯白的纱裙,长发挽在脑后,站在镜子旁扶着把杆重复芭蕾舞分解动作,细细的胳膊、绷的笔直的小腿,阳光洒在她身上,真的像只小白天鹅似地,她在那一瞬间的姿态美的令人窒息。

    “嗨,你好,你叫什么名字?”萧磊不假思索,主动和小美妞儿打招呼。她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个不认识的男孩子,很快又把头扭过去,不理他。

    萧磊径直向她走过去:“你叫什么名字?”她看到他就这么闯过来,连鞋也不换,叫道:“你怎么把地板踩脏了,这可是我擦了一个多小时才擦干净的。”

    她主动要求留下来擦地板,就是为了能多练两个小时,而她的劳动成果竟然被他这么无情的“破坏”。他还恬不知耻的笑呢,真不是一般的可恶!

    “我帮你擦地,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萧磊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少女美丽的面容。她的皮肤水嫩细滑、眉目清秀如画,小嘴红润润的,睫毛长长地像两把小扇子,眼神更是清澈无比,走近了看,这小女孩儿美极了。她被他看得无所适从,转过身去,却没想到他不依不饶的跟过去,还是看着她不放。

    “你再这样,我叫人了啊。”少女被他逼急了,小脸开始泛红。萧磊怕真的吓到她,这才收敛起表情,严肃了一点:“我就是想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在……在楼上的围棋班学棋,路过你们教室门口,看到你特别漂亮,我不是故意踩脏地板的。”

    到底小女孩儿经不起恭维,听到他的话,脸也不绷着了,萧磊耐心的等了半晌,才听到她细细小小的声音:“我叫李小花。”

    李小花!喷!这么漂亮的女孩儿居然起了个如此俗气的名字,李小花,她怎么能叫李小花,她应该叫李……李什么?萧磊在脑海里努力思索姓李的美女,无奈只想起一个李嘉欣。别说李嘉欣没她漂亮,就算是有她漂亮,也没这么清纯可爱。

    眼看着李小花走到边上拿着抹布过来,蹲在地板上一下下的擦他踩过的脚印,他忽然就心生怜爱,从她手里抢过抹布:“我帮你擦。”

    不等她说话,他卖力的擦地,很快就把地板擦的雪亮。李小花惊讶的看着他,这人做事情还挺麻利呢,最后以后值日的时候都找他来擦地。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李小花还挺有心眼儿,知道她名字后,他想方设法到舞蹈班打听她,却被告之班上根本就没有叫李小花的女孩儿。他猜到她是撒了谎,也不生气,天天到舞蹈班来骚扰她,很快就知道她叫叶慕晴。

    25青梅竹马

    叶慕晴的父母大概也知道了有个男孩儿老是纠缠女儿,开始车接车送,萧磊少了许多接近她的机会。然而他并不气馁,看到她妈妈来接她时开的是奥迪,他就知道她的家庭肯定也不简单。十年前汽车远没有现在普及,他细心的记下牌照,很快就查到了她家的地址。

    从少年宫到中央芭蕾舞团家属区大院儿,从她的学校到她常去的地方,他把她每天活动的路线都踩遍了,一有机会就尾随,像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他认定以后就贴上她了。

    慕晴一直不怎么理他,他也不介意,还是跟着。直到有一天,她和母亲叶馨然发生争执,哭着从家里跑出来,他才有机会走近她的内心世界。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啊。”看到她从楼里出来,萧磊讨好的跟上去。那些日子,他一有空就在她家附近转悠,找机会。慕晴停下来,眼泪汪汪,神情里却带着一抹倔强,看着他:“我要去香山。”

    “去香山?那儿可远。”萧磊有点犹豫,他还不满十八岁,虽然经常把家里的车偷开出来,可还没到年龄考车本儿呢。

    “我就要去香山!”慕晴任性的说。平常总是温顺的女孩子,真要闹起来也^H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让人头疼。萧磊不放心她一个人往香山跑,又见她睫毛上挂着泪珠的模样动人无比,只得顺着她:“好好,我带你去香山,你想去香山哪儿?”“双清别墅。”慕晴上了车以后告诉萧磊她要去的地方。

    “为什么去那里?”萧磊不解的问。慕晴瞥他一眼:“去找我爸爸。”“啊?你爸爸在那里?那里是风景区,你爸是导游?景区管理员?”萧磊越听越糊涂。他从来没见过她爸爸,也知道她没爸爸,跟妈妈相依为命。

    慕晴没有说话,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爸爸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她爸爸是谁。从小到大问起过无数次,叶馨然都不说,她渐渐懂事之后,也很少再问了。

    这一天,她只是跟叶馨然提起,学校组织去香山秋游,叶馨然一反常态的不许她去,她非要去,还任性的说要找爸爸,令叶馨然十分生气,母女俩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萧磊陪着慕晴去双清别墅溜达一大圈,直到红日西斜才从山上下来,结果在上高速时遇到盘查,无照驾驶,两人被带进了派出所。

    萧磊不敢告诉家人,他开车带个女孩子出来玩结果被关进了派出所,想给自己爸爸的秘书打电话,让秘书来带他们出去。慕晴阻止他:“别打电话,我们就在这里蹲一宿。”

    “为什么?”萧磊哪会知道小女孩的心思,哪能猜到她这是要跟她妈妈赌气。“不为什么,你要走就走,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呆着。”慕晴皱着小脸。

    萧磊很认真的看她:“你不走我就不走,手冷吧,我给你捂捂。”不由分说,抓起她小手就往怀里揣。

    “你干什么?”慕晴红着脸要把手抽出来。小姑娘脸皮薄,他们还不怎么熟呢,他就抓着她的手,算怎么回事。萧磊忙道:“我怕你冷啊,你看你穿的这么少,晚上风又凉。”当时才过中秋,哪里会有多冷,他就是借机讨好。

    慕晴原本心情不佳,见他这么殷勤,不由得心情好了许多,向他笑了笑。两人坐在看守所的椅子上,靠在一起说话。

    “你饿不饿?”萧磊问慕晴。慕晴点点头:“饿。”萧磊于是跟派出所的民警嚷嚷,给他们点吃的,民警看他俩都还是孩子,就给他俩弄了两块泡面。

    “都给你吧。”萧磊把慕晴不够吃,把自己那份也推给她。慕晴摇摇头:“你也吃一点,不然会饿得受不了。”

    “你是女孩儿,你多吃点,我是男人,饿一顿两顿也不要紧。”萧磊笑道。慕晴抿嘴一笑,他说他是男人,他充其量也就十七岁,连驾照都没有。

    民警觉得他俩怪有意思,小小年纪倒像是很恩爱,知道谦让。

    解决了肚子饿的问题,就解决了一切,两人又靠在一起说话。慕晴忽然感觉,很喜欢和萧磊说话,他什么都知道,又处处顺着她,不反驳她的话;她不知道的事情,他又能很好的补充。

    “还有几天我就要去湖南上大学了,你把手机号码给我,我给你打电话。”萧磊问慕晴要电话号码。慕晴摇头:“我没有手机,我妈妈没给我买,她说我还是初中生,用不着手机。”那个时候手机远没有现在普及。

    萧磊想了想:“那等我明天给你买一个。”“我不要。”慕晴又摇摇头。叶馨然从小就教她,不能随便收别人的礼物,她跟萧磊又不怎么熟。

    萧磊像是猜到她心事,给她出主意:“我给你买手机,你不要把号码告诉别人,你只给我一个人打电话发短信,你妈妈又不会知道的。”

    唔,慕晴想了想,没有说话。侧目沉思、长长地睫毛闪动,粉嫩的小脸白里透红,她的模样格外惹人怜爱。

    萧磊怕她不答应,急着道:“我上的是国防科技大学,军校,管得很严的,一般不让出来,就跟坐牢一样,很闷,你同情我一下,跟我聊聊天,不然我会闷死。”

    慕晴听他说的那么严重,信以为真:“真的?军校那么严?”萧磊郑重的点点头:“很严,要不怎么说是军校呢,军事化管理,什么都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一年也不许回家一次,寒暑假也很短。而且……学校里也没有几个女生。”

    “哦。”慕晴嗯了一声。萧磊见她态度软化,心知一番哄骗起了作用,再接再厉:“我给你打电话,你不会做的功课我还可以教你,我语文英语数理化样样都行,你跟我做朋友,不会吃亏的。”

    慕晴终于笑起来,这人还真不谦虚,把自己夸的一朵花儿似的,也难怪,听别人说军校挺难考的,尤其是国防科技大学,培养的都是部队上的精英分子,既然只是打打电话,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她答应了。

    “我给你写信,把信寄到你们学校,你不要不回啊。”萧磊叮嘱慕晴。慕晴点点头:“不要写信了,我们老师要是知道我跟别人频繁通信,会告诉我妈妈。我把QQ号给你,我们可以在QQ上聊天,我妈妈不会发现的。”

    想得还挺周到,萧磊赞同的点点头,摸了摸口袋,没有纸也没有笔,好不容易趁值班民警不注意,在桌子上偷了一支,却找不到纸,只好让慕晴把QQ号写在他手上。

    看慕晴低头写字的可爱模样,萧磊忍不住心中一阵激动,仿佛她身上有强力磁场,他的注意力牢牢的被吸引了。这个小女孩儿,她怎么会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么……慕晴抬起头见他盯着自己看,猜到什么,脸有点红了。

    九点多的时候,萧磊爸爸的秘书带着几个人来办手续接萧磊出去,结果看到他和一个女孩儿很亲密的坐在一起说话,头靠着头、还都笑嘻嘻的,心想这小子可真是,都进了派出所还这么气定神闲,只管泡小妞儿,也不怕回家被他爸爸打。

    萧磊不仅给慕晴买了一款小巧精致的手机,还配了一个漂亮的水晶小熊手机链,慕晴喜欢的不得了,答应他,把自己的照片给他几张带到大学去。

    军校管得很严,可萧磊还是经常偷偷的给慕晴打电话发短信,慕晴怕手机铃声被她妈妈听到,总是打在震动上,有时候错过他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就发信息给他。

    交往了一段时间,萧磊才发现慕晴被她妈妈管得很严,而且除了上学和练舞,几乎没有什么娱乐,别说外地了,她连市内的很多风景区都没去过,她妈妈也很少带她到外面吃饭,萧磊偶尔带她出去吃饭,她总是很兴奋,吃什么倒是其次,她喜欢那种感觉。

    两人暗中来往,一直瞒着叶馨然。等叶馨然发现他俩的关系,慕晴已经过了十六岁,正在上高中。

    那天团里临时通知开会,开完会,叶馨然开着车回家,结果在小区大门对面看到个苗条的女孩儿从一辆军用吉普车里下来,紧接着一个高大的男孩儿也从车里下来,抱着女孩儿亲了好几下,女孩儿要走,他还舍不得放手。

    那谁家孩子,怎么看起来像慕晴?叶馨然不由得多看一眼,当时天有点暗,看不大清楚,但女孩儿的衣服她认出来,就是她女儿慕晴。叶馨然心里一惊,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乖巧温顺的女孩儿,竟然在早恋。难怪这段时间她变得特别爱打扮。

    叶馨然非常生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情绪没有去惊扰那对依依吻别的小恋人,等慕晴回到家,叶馨然才质问她跟什么人来往。慕晴经不起母亲逼问,哭着把情况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

    慕晴长得漂亮,从小到大都是一群人追,所以叶馨然平时对她看管的很严,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叶馨然一想到萧磊刚才的举动,就气得发抖,那个两年前就纠缠女儿的坏小子竟然一直都没死心,而慕晴和那小子在一起一年多,竟然瞒着没有告诉她,肯定是那小子出的主意,怕女孩家长不同意,就哄她瞒着父母。

    “你必须跟他断绝来往,听到没有,你还是中学生!”叶馨然恨自己的疏忽,竟然没有看管好慕晴。也是,慕晴太乖了,乖的让她不会有丝毫不放心,她每天按时上学放学,除了节假日偶尔会和同学出去玩,她几乎没有什么娱乐。

    叶馨然仔细回想,慕晴上的是舞蹈学院附中,每个周末都要去上文化课辅导班,一定就是那时候跑去和男孩约会了。她每次说去同学家,肯定也是撒谎。

    叶馨然哪知道,这对小恋人一直是聚少离多,萧磊那时在长沙上国防科技大学,一年也难得有几天假期,一有假期,他就回北京看慕晴,陪在她身边,哪怕是她上辅导班,他都形影不离。

    “我就要跟他在一起。”慕晴第一次违抗母亲的话,倔强的表态。叶馨然气得头疼:“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就跟他在一起,万一他占你便宜呢,你跟谁哭去,你还是个孩子,他年纪也不大,他能负担你将来吗?女孩子可不比男孩子。”

    叶馨然想想就心酸,也不知道女儿和那小子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看女儿痴心的样子,看来是关系不浅。慕晴从小就没爸爸,她独自带女儿,常感到心力交瘁,如今女儿到了青春期,她都不知该如何管教她了。

    注意到慕晴一直把左手藏在身后,叶馨然让她把手伸出来,慕晴不敢违抗,只得畏畏缩缩的把手伸出去,叶馨然这才注意到她纤细白嫩的小手戴着一个很漂亮小巧的玫瑰金镶钻的戒指。

    不用问,一定是那小子买给她的。那小子一定就是靠这些小恩小惠来哄骗不懂事的小女孩儿,不然的话,慕晴哪会那么容易上当。

    “他对我很好。”看到母亲横眉冷对的样子,慕晴嗫喏着为萧磊辩解。叶馨然惨然一笑:“你知道什么叫很好?给你买漂亮衣服,送你礼物,就叫很好?”

    “我们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庸俗,他陪我上辅导班,还教我功课,他在湖南上大学,每天给我打电话、写信,他爸爸妈妈都是军官,他带我去过他家,他家住在军区的大院儿里。”慕晴吧嗒吧嗒,把萧磊的情况一一告诉叶馨然。

    又是大院子弟,看来真是命中注定,自己带着女儿离开了部队那个圈子,没想到女儿还是被军区的小坏蛋给勾搭走了。

    “他还带你去他家了?去他家做什么?”叶馨然警觉的问。慕晴忸怩一下:“他带我去看他那些收藏,他喜欢收集瑞士军刀和各种军用品。”

    “那他有没有……对你……”叶馨然最担心的就是那小子有没有对慕晴做出格的事,青春期的孩子冲动懵懂,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可是这话,她又怎么问得出口。

    慕晴是个聪明孩子,她知道妈妈担心的是什么,赶紧澄清:“没有没有!他什么都没对我做过……什么都没有!”

    最后几个字,她很小声的嗫喏着,妈妈已经看到萧磊吻她,她再说什么也没做过,似乎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事实上,萧磊不仅抱过她吻过她,还抚摸过她,虽然她叫他别那样,可他真要那样,她也不讨厌,好在他并不过分,她一不高兴,他不那样了。

    叶馨然叹了口气,意识到,女儿是太孤单了,需要有个伴儿,才会跟个陌生的男孩儿产生感情,然而必须阻止他们,且不说慕晴还小,就说萧磊出生于军人家庭,她就不大满意,那样的家庭最保守,未必能接受慕晴私生女的身份。

    叶馨然考虑了两天,决定尽快送慕晴出国上学。

    26魂牵梦萦

    慕晴听说母亲要送她出国,急哭了,说自己不愿出国,本来她和萧磊见面就难,一旦出国,就等于断绝了关系。

    叶馨然自然不会依她,越发觉得该尽快斩断他俩的关系,不然的话,女儿会越陷越深。慕晴见妈妈心意已决,哭了好几天,给萧磊打电话,说她妈妈要送她去英国。

    “我妈妈知道了我们的事……她要送我走……”慕晴哭得好可怜,哆嗦着,泣不成声。萧磊听得心都痛了,急道:“她怎么知道的?她看到了?”

    “那天你送我回家,给她看到了,她不让我们在一起。今天她又说,要送我去英国……呜呜……磊子,怎么办?”慕晴六神无主,只能问萧磊。让她反抗她妈妈,她才十六岁,没有那个能力。

    萧磊听她只是哭,急坏了,只好道:“别哭了,乖,不哭了,乖乖的在家里等我,我现在就去你家,跟叶阿姨把话说清楚,我爱你,她不能拆散我们。”“我也爱你。”慕晴抽抽噎噎的说。小恋人互诉衷情。

    幸好萧磊当时正在放暑假,很快就到叶家来了。

    在叶家,萧磊和慕晴一起求了叶馨然半天,叶馨然才好不容易松口,但要萧磊承诺,慕晴成年以前,两人不能做越轨的事,等慕晴考上了英国皇家舞蹈学院,两人再正式确定恋爱关系。

    萧磊答应了,于是叶馨然默认了他俩来往。这对小恋人的感情发展的很稳定,后来萧磊把慕晴带去见他父母家人,萧家人也很喜欢慕晴,并不介意她是个私生女。慕晴越长越漂亮,温柔又乖巧,萧磊爱如珍宝。

    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林燕羽疲倦的睁开眼睛,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窗帘拉着,也没有任何光线透进来,她忽然有点窒息感,有点害怕,想给萧磊打个电话,坐起来才想起来,手机被她拿走了,她叹了口气,缩回被子里重新睡着。

    整整两天,林燕羽被关在这里,除了吃饭,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工作人员都冷着脸,虽然很有礼貌,却是训练有素、拒人千里。而萧磊自从第二天把叶馨然的日记送来之后就再也没来过,甚至连电话都没有,仿佛已经把她遗忘。

    到了第三天上午,林燕羽实在撑不住了,离开房间到楼下的花园里散散步。她注意到,院落深处的高墙上果然是有铁丝网的,花园虽大,却是没有几个人。

    坐在花坛边仰望天空,北京冬天的天空蔚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空气冷而清新,偶尔飞过一大群鸽子,留下一阵悠长悦耳的鸽哨声。暖暖的正午阳光下,北京的鸽子哨,是一种别样风景,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坐在太阳地里仰望天空。

    还很年轻,怎么心境却像是个老人?喜欢晒太阳、喜欢望天,怀念从前那些日子,怀念什刹海、故宫后的筒子河以及红墙灰瓦的胡同,甘甜软糯的烤红薯、红艳欲滴的冰糖葫芦,故乡的一切,仿佛一个长久而深远的梦,如今置身其中,却发现好梦再难寻。

    萧磊远远地看到她,向她走过去。他到她的房间去找,结果扑了个空,向工作人员问起,才知道她在花园里散步。

    大冷的天,她在户外帽子围巾都没戴,真不知她怎么想的,明明那么怕冷。萧磊无声的靠近,没有惊动她。

    她没看到他,直到他从她手里把日记本抽过去,她一惊之下,才腾的站起来,看见他,眼睛都亮了:“你终于来啦,快带我走吧,我不想再住在这里了。”萧磊没理她,拿着日记本扭头就走。

    难道他还在生气?气性够大的,这都过了几天了他还没消气。林燕羽没办法,只得跟上去,眼巴巴的扒着他胳膊:“你到底带不带我走啊?”萧磊停下来,斜视她:“才住了两天就住不下去了?你这性子,真得好好磨一磨。”

    林燕羽没答话,从他手里拿过日记本,宝贝似地揣在怀里,瞥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没有穿军装,穿的是一身帅气的带毛领的皮衣,身材挺拔,看起来精神奕奕。

    回到房间里,萧磊把他的安排告诉林燕羽:“我已经买好了机票,假也请好了,我们今天中午出发去哈尔滨,我在那里见几个人,然后从哈尔滨坐车去伊春。”

    “你找到常阿姨了?”林燕羽没想到他的效率这么快。也是,他是搞情报工作的,查一个人底细并不难,何况还是有名有姓有工作单位的。

    见林燕羽坐在沙发上不动,萧磊在她身边坐下:“你怎么了,不想去见她?”

    “我怕……”她的声音轻轻地。

    “怕什么?”他不解。

    “我就是怕。”她攥着衣角。

    “不用怕,有我在。”这回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安慰她。

    “可你是军人,怎么能丢下工作跟我去伊春,老请假,领导不会对你有看法吗?别人不会说你闲话?”林燕羽抬眼望着他。

    萧磊摇头:“我有公休假,一直没怎么休过,攒一块儿也有不少天了,而且我的工作性质,并不是非得坐班不可,有活儿的时候忙,平常没那么紧。谁爱说闲话就让他们说去,当着我的面说,才算有种。”

    别说他是技术性人才,就说他们这些**,领导比他爸爸级别低了好几级,哪里当真会管得那么严,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大事情上不出乱子,因为请假问题跟他们较真儿,不值当。

    林燕羽收拾行李,萧磊看她把那个破旧的小熊往箱子里放,劝道:“这么破烂还是扔了吧,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林燕羽摇头:“我不带着它,夜里睡不着。”萧磊心中动容,笑道:“睡不着就抱着我好了,我给你抱。”林燕羽瞅他一眼,微微笑着,还是把小熊带着了。

    行李收拾好以后,林燕羽给林砺生打了电话,跟着萧磊去首都机场,他订的是头等舱机票,两人在贵宾接待室吃午餐。

    “我替你找日记本的时候看到一盒珠宝首饰,我拿回我家里放着了,带在身边不安全。”萧磊告诉林燕羽。林燕羽点了点头,心里想着别的事,对那些首饰的下落倒不是很在乎。

    “秦隽会不会知道我们行踪?”林燕羽犹豫的问。萧磊看她一眼:“你说呢?”

    “我说不好,他在瑞士忙他妈妈的事,或许没工夫管我,可他在北京有眼线,会盯着我的画廊,还有他爸爸,我跟你去伊春的事,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林燕羽顾虑重重,她目前最怕的就是自己的行动会引起那父子俩的注意。

    “你觉得自己已经重要到他们必须出动眼线日夜看守你的地步?秦隽的女朋友很多的,不是只有你一个,更别提他爸爸……一个国家领导人,每天日理万机、国事繁忙,还有闲工夫派人监视你?”萧磊觉得林燕羽尽担心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林燕羽叹口气,心说,我跟他们的恩怨不是你能明白的,这样也好,你不知道就不会卷进来,不卷进来就会少很多危险。

    萧磊细心的观察她,直觉告诉他,她眉梢眼角隐藏的忧郁并不是事出无因,事实上,自从他们重逢,他看得出来,她有很重的心事,时时在困扰她,而她也向他隐瞒了很多事情。

    看到林燕羽漫不经心的刮盘子,萧磊道:“不想让我喂你的话就吃快点,登机时间就快到了。”林燕羽气恼,叉起牛排就往嘴里塞,没吃完又塞水果,把嘴巴塞得慢慢的,看起来很滑稽。萧磊知道她在赌气,只好轻拍她的背:“好好,我不催你了,慢点吃,别噎着。”

    这才像话。林燕羽嚼着嘴里的牛肉,吃得很慢很慢,她最不喜欢别人在她吃饭的时候催她,吃饭是要有个好心情的,不然会影响食欲和消化。

    飞机上,萧磊看杂志,林燕羽窝在他身边打瞌睡。虽然是头等舱,一个姿势睡久了仍然觉得不舒服。她转了个方向,脖子扭扭,活动了一下。

    萧磊看到她动作,以为她是觉得冷了,让空姐再给她加一条毯子。林燕羽忽然睁开眼睛,怔怔的望着他。

    “睡不着了?就快到了。”萧磊放下杂志。“我不困了,你给我讲故事吧。”林燕羽道。萧磊不禁失笑:“干嘛让我给你讲故事。”“我想听你说话。”林燕羽眨了眨眼睛。

    “好。”萧磊把她搂在怀里,让她舒服的枕在自己肩上,开始讲述他这几年的生活,研究生毕业以后,他在北京军区呆了一段时间,然后调进总参,至于他工作的具体细节,则没有多透露。

    林燕羽迷恋的看着他,安静的倾听,他的语速语调,他说话时的表情,她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轻轻的合上眼,在他悦耳的声音里,她觉得很温馨很平静。

    她安静的时候,无比的温柔,长长的发卷儿披散在身上,很有些恬静温暖的感觉,萧磊低头凝视着她,轻声问:“在美国那几年,你想不想我?”林燕羽嗯了一声。

    “说话呀。”萧磊看着她。“想你。”林燕羽诚挚的说。“我也是,日日思念,魂萦梦牵。”萧磊的声音很轻,情意很重。

    日日思念,魂萦梦牵,从少年时到现在,他在爱情上从来都很感性,从来也不掩饰内心的情感,所以注定是个容易受伤的人。林燕羽握着萧磊的手,虔诚的在他手背上深深一吻。

    萧磊看着她这个动作,忽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恍惚觉得眼前的她不是真实的,捧起她的脸认真的看,那双清澈的明眸里有他的影子,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才能确信她不是一个梦。

    “怎么啦?”林燕羽有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把她抱得这么紧。“怕再把你丢了。”萧磊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林燕羽把脸枕在他肩头:“我不是在这里好好地。”萧磊轻抚她的背:“别再离开我了。”林燕羽心里一疼,回抱着他。

    飞机在天上飞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在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降落,到了地面就有人来接机,林燕羽仔细一看,清一色的军官和部队牌照的高级轿车。

    他们坐的是一辆黑色奔驰S600L,车开起来豪迈稳健,萧磊吩咐开车人带他们到哈尔滨最大的商场。“我们带的厚衣服不够,我家这丫头又怕冷。”萧磊这么跟对方解释,语气中满是宠爱。

    “行,反正时间还早,你们可以在城里逛逛,珲子他们在万达索菲特安排了饭局为你们接风,我们赶着点过去就行。”开车人是个中校,东北口音,长得浓眉大眼,有点像戏台上的张飞。

    哈尔滨的冬天到底不一样,从车上下来,空气中那种冷到极点的触感让皮肤瞬间凝固了似地,林燕羽揉了揉脸,想着自己还是穿少了,可惜的是厚衣服都在行李箱里,一时间也不方便拿。

    萧磊带林燕羽进商场,林燕羽不解的跟着他:“我们的厚衣服不是带了,怎么还要买?”萧磊道:“现在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伊春比哈尔滨还冷,你得穿的更保暖一点。”

    27心有灵犀

    两人在卖貂皮大衣的地方停下,店员过来介绍,她们店里卖的貂皮大衣全是产自北欧和北美的貂皮,皮质好、款式也新颖。

    萧磊替林燕羽选了一件水貂皮长大衣,银灰色,毛质柔软细滑,又给她选了同色系的帽子。

    “我不要穿这个,跟个暴发户一样,还有,一点都不环保。”林燕羽拒绝穿水貂皮大衣。“穿上试试,肯定比你身上那件暖和。”萧磊对自己的品味绝对自信,给自己的妞儿选衣服,材质要最好的不说,样式也得中意。

    “穿动物皮,很罪孽。”林燕羽始终觉得不舒服。萧磊替她把衣服穿上:“先将就吧,回去你要是不穿就捐出去好了。”

    萧磊可没工夫跟她谈什么环保啊、爱护动物啊。真爱护动物,有众生平等的观念,那么最好去吃素。鸡鸭鹅鱼难道就不是动物,难道就比水貂低贱些。

    一边享受着现代文明的便利,开着小车排放温室气体,制造不可降解垃圾;一边惺惺作态保护动物,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环保。保护动物,得从大处着手,对地球环境的保护,才是对众生最大的爱护。

    林燕羽乖乖的去穿了,样子一点也不臃肿,看起来很华贵妩媚。衣服就是这样,甭管多贵,能穿成什么样还得看人,萧磊只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压得住这衣服的气场,媚而不俗,打量过了,觉得不错,去刷卡付钱。

    有些东西,贵有贵的道理,贵的不一定好,但好的一定贵,物美价廉这个词,到了今时今日只存在于成语词典,一分钱一分货,只有错买,没有错卖。

    萧磊不知道,他看着林燕羽的同时,专卖店的几个营业员一直在偷偷打量他,这么标致精妙的男人,出手又这么大方,那个得他青睐的女人真是有福气。签单时的手势也帅极了,字写的也漂亮,营业员们惊艳的目送这一对璧人离开,议论了半天。

    买了大衣,萧磊又带林燕羽去买鞋。林燕羽不爱穿UGG,嫌样式难看,只好带她去买皮靴。

    漂亮的纯手工鹿皮小靴,平底,穿在脚上很舒适,而且非常保暖。萧磊让林燕羽把高跟皮靴给扔了:“你穿这个,脚不冷才怪。”“那可是意大利名牌,你给我扔了……”林燕羽有些心疼。萧磊不屑的笑。

    “记不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买衣服?”萧磊提着两个袋子,握着林燕羽的手,问她。“不记得了。”林燕羽扭过头去,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涩。

    手紧紧的握着,彼此都沉浸在回忆里……

    他第一次带她去买衣服,买的是内衣。那时候她十五岁,跟他在一起时间还不长,他已经上大学,放暑假回北京把她约出去玩儿。

    车上,他本想替她系好安全带,结果看到她含胸缩背的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很是奇怪,靠过去轻拍她的背:“把背挺直了,你这样的坐姿时间长了会驼背。”

    她微微的挺起了胸,可是很快身体又塌下去,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他更加奇怪了:“宝贝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她摇摇头,有点害羞的样子。

    他疑惑不已,视线在她身上兜了一圈,轻轻的把手放在她胸前,一惊:“没穿内衣?”这小丫头,她知不知道中空的美少女会引来多少男人狼一样的目光。

    她的脸早已因为他的碰触艳如桃花,紧张的推开他的手:“不要碰我。”他讪讪的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奇怪,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干嘛不穿内衣?”

    “急着出来,把带子扯坏了。”她抿着嘴角,有一抹羞涩的笑意。“那你可以穿别的呀,又不是只有一件。”萧磊道。

    她把头垂的更低,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哼哼:“都小了,穿着很紧,不舒服,而且容易把带子绷断了。”萧磊这才嗯一声,看看她:“那你怎么不跟叶阿姨说呢,让她再给你买新的。”

    她这才仰起脸:“我妈妈出国演出去了,还有半个多月才能回来。”“那你可以自己去买呀,你不会这点小事也不能自己做吧。”萧磊很奇怪,她难道连个内衣都不会自己买?商场里多得是嘛。

    她不说话了,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萧磊注意到她表情的变化,有点猜不透她心思,只得问:“要不,我带你去买吧,你想要什么样子,自己选。”她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小嘴抿的紧紧地,既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

    萧磊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淡淡一笑:“那我送你到商场楼下,你自己上去,好不好?”“家里一日三餐都有保姆来做,我妈妈给我的钱仅够生活费,她不让我乱花钱。”她揉着衣角,又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萧磊这才明白了,她刚才的表情为什么那么不自在。要说她妈妈也真是,就把女儿照顾成这样?都十五岁了,还把她的零花钱控制那么紧,她家又不是没钱,不给钱也起码多关心关心女儿,十四五岁,正是女孩子发育最快的时候,衣服小了不能穿是常有的事,当妈妈的怎么都不注意这些?

    “叶阿姨也真是的,她没发现你的衣服小了吗,还是你没跟她说?”萧磊怜爱的轻抚着慕晴的长发。慕晴皱着脸:“不许你说我妈妈,她只是太忙了,给忘了。”

    萧磊耸耸肩:“好吧,我不说了。我带你去商场买,你放心,我带钱了。女孩子不穿内衣怎么行,影响发育。”慕晴跟他笑了笑,心里甜甜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就好像认识了几百年似地,一点也不生疏,她有什么心事都愿意跟他说,哪怕是那些不能跟别人说的心事,他就像她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可以分享任何事。

    到了商场以后,他们去了内衣柜台,营业员热心的替慕晴量了尺寸,又介绍了几款适合少女的内衣给她。慕晴选了几件自己喜欢的去试衣间试穿,最后留了两件,一件粉红色印小熊图案的,一件白色碎花的,都非常可爱。穿在身上,她觉得很高兴。

    萧磊去收银台付了钱,见慕晴精神比之前好多了,也不再含胸塌肩,牵着她的手搭电梯。电梯上人多,萧磊把慕晴圈在怀里,不让别人有接触到她的机会。她的骨架小小的,抱起来毫不费力。慕晴靠在他肩上,心想,他这算保护还是占有欲,在电梯里,似乎不必把她护得这么紧吧?

    他的呼吸就在她颈边,淡淡的体温透过衬衣向她袭来,她整个人被笼罩在他温暖的小宇宙里,很有安全感,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狠狠的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淡淡的,有点清凉的薄荷味。

    慕晴道:“花了多少钱?等我有钱了就把钱还给你。”萧磊低头亲了亲她:“别跟我客气,没多少钱,不用还我。”

    慕晴摇头:“不好,我不能老是收你的礼物。”“怎么不能,我乐意给你买,又花不了多少钱。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萧磊向她笑笑,甜言蜜语说来一点也不用考虑。他家境优越,花几百块钱买两件内衣给她,实在算不上什么。

    慕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没有说话。萧磊误会他的意思,赶紧道:“我给你买任何东西都是我自愿的,我不会跟你要任何回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慕晴,你不会生气吧,我不是显摆。”

    慕晴这才抬起头:“我没有这么想,我是想说,你很好。”“真的吗,你觉得我很好?”萧磊笑了。有什么比心上人的一句赞美更能打动恋爱中的少年的?

    慕晴很认真的点点头。萧磊更高兴了,搂着她腰:“那一会儿到了车上你再给我抱抱。”慕晴耸了耸鼻子:“我说什么来着,你不可能不图回报。虽然你不要我还钱,但你让我给你抱抱,这就不是无所图。”

    这小丫头心思很灵呢,萧磊有点讪讪的,笑道:“这不一样,就算我不给你买任何东西,我要抱抱你,难道你不给我抱?”“那可不一定。”慕晴慧黠的眼角一瞥,眼神像个小狐狸似地可爱。

    到了车上,萧磊把慕晴抱在怀里,在她唇上印上他们的初吻。在这以前,他也只是亲亲她脸颊,这个下午,他想要更多。

    一开始她还在发呆,不知道他为什么把她带到车后座,等他把她抱到他腿上坐着,才知道他是不安好心,可是后座空间狭小,她往哪儿都避不了,只能任由他在她唇上舔吻。痒痒的,他的舌头在她口中吸吮,勾着她沉迷其中。

    他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渴望,反反复复亲了个够,手无意中滑到她胸前,盈盈一握,好柔好软,摸着好舒服,她羞红了脸,扭开身子,他也赶紧把手拿开,只因他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有了反应。

    为了掩饰不安,他把她放下来,两人回到前座。慕晴看到他动作很僵硬,系个安全带都有点手忙脚乱,禁不住问:“你怎么了?慌什么?”

    要命,她的小手还往他腿上放,这让他怎么忍得住,原来靠她太近,也是一种折磨。萧磊只得轻轻的拿开她的手,怕给她听到他的声音像个色狼,哑着喉咙:“坐好了,我开车。”

    “你怪怪的。”慕晴疑惑的看着他。小丫头观察力很强,视线随之下移,看到他裤腰以下有点异样,奇道:“咦,你这里怎么了?”

    萧磊简直要抓狂,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她什么都不懂,这要他怎么解释,他因为抱着她吻了她,结果有了生理反应,他自己也是个初生牛犊,也不是身经百战遇到什么情况都能淡定处置。

    “没怎么,你不要看了。”萧磊尴尬的笑。慕晴虽然只有十五岁,可也渐渐的懂事,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是不该多问的,可是看到他脸都红了,还有点痛苦的样子,又忍不住问:“你要不要紧啊?很难受吗?”

    “是很难受,不过不要紧,我忍着……”

    “忍不住怎么办?”

    “我忍得住。等我忍不住的时候,你也长大了,可以帮我。”

    “我长大了帮你?怎么帮?”

    “这个……呃……等你长大了我再教你。”

    “那我要长到多大?”

    “等你这里从A长到B,就差不多了。”他指指她胸口。

    切!流氓,她在心里嘟囔,小脸转了过去,不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他大概没那么难受了,才把车发动起来。

    想到这里,林燕羽忍不住咯咯的笑。坐在她身侧的萧磊侧目看她:“怎么忽然傻笑?”林燕羽抿着嘴,不说话。

    “是不是想起我了?”萧磊笑问。林燕羽诧异的望着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当然知道,因为我刚才也想起你小时候了,你那件粉色小熊的……”萧磊嘿嘿一笑。

    难道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林燕羽既惊讶又有点幸福感,把头扭向窗外。

    哈尔滨有很多俄罗斯风格的建筑,萧磊让开车那位军官把车开慢一点,让林燕羽好好地欣赏一下市内建筑,林燕羽看着窗外,觉得很新鲜。

    夜色中,车在一栋被霓虹灯映照的五颜六色的建筑前停下,林燕羽下车后举目望去,建筑巍峨,像是一家豪华大酒店。

    穿过华丽的大厅,一行人上了电梯。萧磊先带着林燕羽去他们事先开好的房间休整,其余人则先去包间打牌。

    萧磊打开房间门,带林燕羽进去。房间里很暖和,林燕羽脱掉大衣,说要去商务中心买点东西,让萧磊先收拾行李。

    28铅华淡淡

    半小时以后,林燕羽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鞋盒,告诉萧磊,她在酒店的商务中心买了一双高跟鞋。萧磊正在把她的化妆品往桌子上摆,扭头见她脚上穿着一双新买的黑缎高跟鞋,奇道:“怎么这时候要买鞋?还是单鞋。”

    “搭配我的衣服呀,一会儿我们下楼吃饭,我打扮的漂亮一点才配得上你。你那些朋友要是见你带着一个土里土气的女人,多半会笑话你。”林燕羽是个很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出席什么样的场合,就要搭配什么样的衣饰,她不肯将就。

    萧磊哧的一笑,他并不在乎这些,可是他也知道,林燕羽是为了让他有面子。这个圈子里自有一套规则,像萧磊这样的身份,身边的女人不能太掉价。

    这一晚,林燕羽化的妆比平时要浓,她的眼睛是五官里最美的部分,描完眼线涂上眼影之后,拿起睫毛夹把睫毛夹一夹,让眼睛看起来黑而幽深,非常妩媚。

    一瞬间有点恍惚,镜子里的美人漂亮精致,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清纯可爱的少女。林燕羽打量自己一眼,有种说不出的伤感。当初她花心思学化妆打扮和穿衣之道,就是为了让秦隽一见钟情,现在的她,还能回到当初的自己吗?

    整好头发之后换上一件简洁的黑色薄羊毛裙子,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白皙的颈项,裙子的剪裁非常好,把她细致的身材勾勒的十分美妙,为了显示郑重,她特意选了一副明晃晃的钻石耳环戴上。

    “盛装出席?”萧磊见她往手腕上喷香水,揽着她的肩看。

    “好看吗?”林燕羽扭头问。

    “美极了。”萧磊低头在她颈上一吻,没碰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这样的红唇,像颗新鲜的草莓,留着晚上慢慢品尝。

    林燕羽伸出手指轻轻的在萧磊鼻子上一点,手指向下滑到他嘴唇上,停留片刻,在他咬住她手指的那一瞬,她迅速把手指拿开,嫣然一笑。

    萧磊被她撩拨的心里直痒痒,上下打量她,手在她身上抚摸:“你跟小时候,不大一样。”林燕羽也端详他:“怎么不一样了?”

    萧磊抿嘴笑:“小时候你像个天使,清纯活泼,小猫咪一样,让人想把你揣在怀里;现在嘛……”他顿了顿在她耳边道:“比以前性感多了,变妖精了。”揣在怀里已然不够,还想压在身下狠狠的爱。

    “那你喜欢天使还是妖精呢?”

    “都喜欢。只要是你,只要你的心不变,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林燕羽一双美目看着他,心里说,我对你的心永远也不会变,不管是生还是死,哪怕烧成了灰,也只爱你一个人。然而,她并不把这样的话说出来,只默默的放在心里。

    这么诱人的身段、若隐若现的曲线,不能让别人的眼睛分享太多,萧磊忽然很想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她,似乎唯有这样,她才是他私藏的秘宝。终于理解了古时候有钱人为什么不让女人出门,太漂亮的女人,还是关起门来自己慢慢的欣赏就好,带出去,就算不招惹祸端,也会引人品头论足。

    隐藏起私心,萧磊故意漫不经心的在她行李里找了一件酒红色织锦披肩搭在她肩上:“多穿一点,别着凉了。”

    哪里会冷,酒店里的暖气明明很暖和,林燕羽心里一笑,却不说破,顺着他的意把披肩拉了拉遮住胸口,回头替萧磊也整了整衣领。在某些事情上,她从来不拂逆他的意思,既是尊重,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任。

    镜子里,一对璧人男才女貌,他们有着最登对的外形。临出门前,还不忘抱抱,十指相扣,她温顺的跟在他身边。

    服务生领着他们去了一间装潢的辉煌灿烂的包间。一进门,耀眼的灯光就叫人眼前一亮。到了陌生的地方,林燕羽紧紧的攥着萧磊的手,看到包间里坐了五六个人,有穿着军装的,有没穿军装的,除她之外没有女客。

    那几个人看到萧磊他们进来,纷纷过来打招呼,萧磊还和其中一人抱了抱,看样子关系是相当不错。

    “要不要找个人陪陪林小姐?”那人看了林燕羽一眼,问萧磊。萧磊摆摆手:“不用了,她不喝酒,吃得也少。”萧磊一转身把林燕羽拉上前,把众人一一介绍给她。

    林燕羽的出场令人惊艳,说不上来她具体是哪里吸引人,可就是叫男人们看到了移不开视线。

    细细的高跟,不仅拉长了腿的线条,也将步履变得更加优雅,一双明眸尤其美,配上温柔淡雅的表情,长睫闪动,有一种让人看着就怜惜的楚楚动人,淡淡的性感由内而外,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那双纤细的小手青葱如玉,紧紧地攥着,她不是挎着萧磊胳膊,而是攥着他手,看在眼里别有一番旖旎意味。

    暗叹,萧磊这艳福啊,难怪他出门都带着。这样的妙人儿,可不丝丝萦萦念在心坎里。若换成了自己,怕也是日夜厮连。

    林燕羽暗中打量之前说话那人,见他没穿军装,身形高大健壮,眉目间很有精气神,三十出头年纪,听萧磊说他叫南珲,沈阳军区政委的儿子,想来这群人里他是头儿,不然不会由他做东替他们接风。

    林燕羽礼貌的跟南珲打招呼,南珲跟她握了握手。尽管他彬彬有礼,可林燕羽能感觉到,这人是个厉害人物。往往就是这样,一群人里最礼貌最斯文的,恰恰是最厉害的一个人。一屋子的上校中校,甚至还有一个大校,全都唯他马首是瞻,足以证明这一点。

    众人落座,领班亲自来问南珲,要上什么酒,南珲道:“先上五瓶茅台。”说完,顿了顿,问林燕羽:“林小姐能喝一点吗?”

    “她不能喝,给她上点热饮就行。”没等林燕羽说话,萧磊已经代她说了。特意说热饮,想来是怕美人儿肠胃受不了寒,南珲心里有数,有些笑意,吩咐领班一句,有什么需要问的,不用请示他,先问问林小姐。

    领班退出去之后,悄悄把包间服务员叫了出去,告诉她,这一屋子都是贵客,一定要小心伺候。服务员连连点头,回包间后殷勤的替众人端茶倒水。

    这群人,一看就是部队上家世良好的公子哥儿,连抽烟的架势都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和浪荡不羁融合的范儿,只有一位女客,漂亮耀眼,把这一屋子雄性气息适当中和,让他们看起来更夺目。

    既有女客在,男人们都掐灭了烟,服务员细心的打开排气扇,让房间里的烟味儿散去。走到林燕羽身边,细心的问她:“我们酒店的牛奶都是澳洲纯进口的,果汁也是现榨的,不知道林小姐想喝哪一种?”

    “给我上壶豆浆吧,要黑豆和绿豆掺起来现磨的。”林燕羽对牛奶和果汁都不感兴趣。牛奶喝多了上火,果汁喝多了容易胃酸过多。

    吃饭的时候,男人们说话,林燕羽也不关心。别说他们的那些话题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就说在这种场合,她开口也不合适。饭菜很精致,林燕羽捡几样尝尝,并不多吃。

    这群人毫无疑问都很出色,然而萧磊与之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疏朗大气让他置身在任何场合,都是最璀璨的一个。轻易不说话,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叫人折服。

    重逢这么久,她都没好好看过他,他是那种值得细细品味的男人,一颦一笑,精致入骨,却又不咄咄逼人,他的锋芒是内敛的,绝不华而不实。如今,他早已不是年少时的青涩模样。而他的完美蜕变,她竟不能陪他分享。

    他说话的时候,林燕羽默默的看着他,眼神多少有点崇拜的意思。女人的爱情需要仰视,一个男人若不能令他的女人仰慕,就不能令她刻骨铭心。

    “小舫听说我到哈尔滨来,让我代他向各位问好,敬酒一杯。”萧磊举着酒杯,跟在座的人开玩笑。

    这些人里颇有一两个是吃过叶小舫亏的,听到这话,笑容都僵了。其中一人苦笑:“叶老虎都走了好几年,你怎么还提他,我今晚要是做了噩梦,你得负责。”众人大笑起来。萧磊搂了搂林燕羽:“小舫没来,可我家丫头是他表妹。”

    林燕羽脸色一变,他当众提起这话是什么意思,造成既成事实?这人怎么这么憋坏呀,这不等于在一众朋友面前宣布了他们的关系,让她没有反悔的余地。

    林燕羽暗中给了萧磊一拳,萧磊在桌子下捉住了她的手,用力一握,把她的手握的生疼,紧接着又轻轻的揉一揉。桌子下旖旎的小动作,将之前些微的情绪,顿时消弭于无形。

    萧磊对林燕羽照顾的很周到,清蒸松花江鲑鱼上来的时候,夹了一筷子给她,这种鱼肉质鲜美,是松花江特产,到哈尔滨来了,不尝尝这道菜枉来一趟。怕她被鱼刺卡住,他细心的把鱼刺挑出去,才把鱼肉端给她。

    林燕羽接过去,讪笑:“我自己来就好,你吃你的,不然他们会笑你。”在座的都是男人,见到这情形恐怕会起哄,她不希望他被别人笑话,毕竟是在人前,太过了就腻歪了。

    “不要紧,你慢慢吃。”萧磊才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想怎么做都是他的自由。自从他们十几岁开始恋爱,他就是这么娇惯着她,她喜欢吃鱼,又嫌鱼刺费事,他就把鱼刺挑出去,给她吃鱼肉。

    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胆子小心思细,她又是那么温柔乖巧,别说照顾周到,他连跟她说话都不曾高声。

    他从不觉得这样不够爷们儿,相反,会照顾自己女人的才叫爷们儿,女人是用来保护和疼爱的,真正的大男人,没有谁会在女人面前作威作福,因为他们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提升自信。

    撒泼撒野、装**大爷的多半是人格不健全的小男人,需要用性别的优势引起重视,殊不知,越装越没格调。

    桌上的某个男人看到这情形,向南珲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去看。南珲早看到了,却没当回事。要说萧磊向来不是得瑟的人,这么宠着那女的,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心头肉。男人就是这样,想要他一颗真心不容易,一旦上了心坎儿,那就是掏心掏肺。

    再美的女人,也得她男人会养,女人的气质,跟她身边的男人有很大关系,林燕羽这样的,一看也是萧磊花了心思娇养出来的,不是宠着惯着花钱供着就行,得用心去疼,她才会跟他一息命脉。

    他的眼神瞟瞟,她就知道他要什么,之前他抽烟,她就把烟灰缸放到他面前;擦手的毛巾被暖气抽干了,她让人给他换一条;喝酒喝到兴致好的时候,他偶尔放肆的搂一下她的腰,她也表现的很淡定,手按在他手上。

    人前知道分寸进退,而在自己男人面前又能撒娇撒得恰到好处而不令周围的人感觉肉麻,这是个养成了的妖精,已入骨血,可遇而不可求。

    皓腕如玉,被翠玉镯子映衬的越发纤细,一双纤纤玉手,正在剥虾,她不是自己吃,是剥给萧磊,剥了两三只放在他面前的碟子里,他顾着喝酒,偶尔才吃一口菜,遇到他喜欢吃的菜,她就夹一点给他,让他得空吃一点,空着肚子饮酒伤胃。

    南珲无声的看着眼前这一对儿,心中暗自赞叹,萧磊不是那种花名在外的玩家,可他真要专注于什么,眼光也不是一般的挑剔,要么不要,要就要最好的。跟普通的玩家比,他要的是层次。

    女人的娇贵,也有高下之分,真正的大家闺秀,即便身处最恶劣的环境,也会保持着一种傲世之态。到了人前还恃宠生娇的,男人再捧着也让人感觉没层次。

    南珲想起自己原先看过一本什么书,有一段讲盛宣怀的女儿沪上名媛盛七小姐盛爱颐。这位千金可有风骨,宋子文追求她的时候,盛家人看不上宋家的家世,嘲讽宋子文的父亲宋耀如曾在教会里拉洋风琴,不大看得起他,偏偏七小姐对他青眼有加。

    盛家长辈一再反对,宋子文眼见婚姻无着,也是心高气傲,一气之下离开上海南下广州,拿着盛七小姐送的一把金叶子投身革命去了。

    许多年以后,宋子文贵为民国政府行政院长,春风得意、权倾朝野,再回到上海,已是使君有妇,和空等他多年的七小姐再见面亦是难回首。

    宋子文通过七小姐的兄长想见她一面,亦不能得,七小姐说:“他正高官厚禄,我又何必去巴结,那把金叶子他还没还给我呢。”

    再后来,七小姐的外甥盛毓度被关进监狱,全家人找遍了门路也救不出来,七小姐一个电话打给宋子文,态度不卑不亢,就在第二天,盛毓度被放了出来。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七小姐也没有再见过宋子文一面。

    上海解放以后,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又经历丈夫去世,七小姐总是那种冷静的处世之态,闲暇之时,拖一只小椅子坐在路边,优雅的抽着雪茄烟,看过来过往的陌生人,没有人知道,这是当年上海滩鼎鼎有名的豪门望族小姐。

    这些公子哥儿,琢磨正事儿远没有琢磨这些野史村言来得精深,正事儿于他们只是按部就班,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则,在这种体制内想出新花样不容易,歪门邪道可就有意思多了,

    南珲心里天南海北的瞎想,表情却是淡淡的,偶尔和林燕羽目光对视,见她很有礼貌的颔首,嘴角不由得有些笑意。

    29爱我所爱

    有一道菌类炖的汤看起来很清爽,林燕羽拿勺子舀了一小勺细品,味道真是不错。“这是榛蘑和松茸炖的汤,喝点对身体好。”萧磊见她难得动了两筷子,知道她喜欢这道菜,拿起勺子替她装了一小碗,放在她面前。

    林燕羽慢慢的吃着,觉得有样东西嚼起来怪怪的,好像嚼不烂,忍不住问萧磊:“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嚼不烂的,也是一种菌类?”萧磊看了一眼,不禁失笑:“嚼不烂就别吃了,那是鹿鞭。”

    鹿……鹿鞭!看着一桌子男人怪异而又想笑的眼神,林燕羽再也支撑不住,当场吐出来,南珲向服务员点了下头,服务员会意,给林燕羽上了一大杯清水。

    狗东西,明知道这砂锅里盛的是鹿鞭汤,还骗她喝下去,真是坏透了。一道菜就坏了兴致,接下来她再也没有食欲,生怕那些菜又是什么奇怪的材料。

    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众人约好了去下一个场子。萧磊之前喝了不少酒,林燕羽心里不愿让他去,可是当着人面又不好说什么,人家特意来接风,安排了节目,去应酬应酬是应该的,否则怎么叫朋友,因此她再不情愿,也得顾着萧磊的面子。

    萧磊问林燕羽想不想跟着去,林燕羽道:“我不去了,我回房睡觉。”自从吃了那鹿鞭汤,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那你把门关好了,哪儿也不要去。这里你不熟,不要自己乱走。”萧磊嘱咐林燕羽。林燕羽点了点头:“早点回来,不要玩太晚了。”想起什么,她又拉着他嘱咐:“看夜场表演悠着点儿,别闹出事。”

    来的时候,她已经注意到,哈尔滨有不少异国风情的俄式酒吧,这群男人出去玩,少不了点个场子,应酬一下也就算了,可不要玩出火耽误他们正事。

    萧磊淡淡一笑,在她胳膊上捏捏:“我心里有数。”林燕羽还不放心,嘱咐:“你晚上喝了不少酒,冷风一吹酒劲儿上来肯定不舒服,找服务员给你调点蜂蜜水喝下去解酒。”

    “知道了。”萧磊拍了拍林燕羽脸颊,心里很高兴。她这么关心他,让他浑身说不出的惬意,胃里那点刺激又能算什么,他一向是海量。

    南珲和几个朋友耐心的站在不远处等他俩你侬我侬的说情话,都有些笑意,却没人吭声,全是知根知底的熟朋友,看这情形也都很识趣。

    把林燕羽送进电梯,萧磊跟他那群朋友走了。林燕羽独自呆在酒店的客房里,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可还是感觉到全身有点燥热。

    一定是那鹿鞭吃的,林燕羽满心恼恨,在水里泡了很久才出来。照照镜子,头发湿漉漉的,小脸红润,像是喝了酒一样。她赶紧擦干了身体,跑回床上去躺着,一天的倦意让她很快入睡。

    被子里很热,不知不觉中,她掀开被角;过了不多久,又觉得冷,手放回去;又热了,又掀开,如此反复,她终于从梦中惊醒,借着床前灯的微光,似乎看到一个黑影坐在她床边,本能的尖叫:“是谁?”

    萧磊正拿一条热毛巾替她擦脸,没想到她会忽然醒过来,安慰道:“别怕,是我!”林燕羽适应了室内朦胧的光线,看清楚是他,才放了心,拥着被子坐起来。

    “怎么流了这么多汗?”萧磊把毛巾拿开一点,不解的问。“屋里太热了。”林燕羽随口道,忽然瞪着他:“你明知道那锅汤里有鹿鞭,怎么还叫我喝?”

    萧磊见她还惦记这事,哧的一笑:“鹿鞭暖身,冬季进补,有什么不好,中医说你体质虚寒。”“我才不要吃那个恶心东西。”林燕羽啐了一口。萧磊又是一阵轻笑。

    想起什么,林燕羽轻抚他头脸,问他:“你胃里没不舒服吧,我让服务员准备了醒酒汤,搁在厨房里,给你热热去?”“不用了,不麻烦,喝那点酒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萧磊不在意。

    林燕羽见他气色如常,确信他没有喝醉,也就不勉强,打了个呵欠:“几点了?”“一点多。”萧磊告诉她。

    “你怎么不睡?”林燕羽看他一眼,见他坐在自己床边,还是之前那身衣服,只是脱了外套,好奇他怎么不换了衣服休息。

    “我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踢被子了,睡觉不老实。”

    “……”

    “你刚才梦见什么了,睡得不安稳?”萧磊看了她很久,看着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知道她并没有安眠。

    “我……”林燕羽语塞,转变话题:“你今晚为什么要说出我和叶家的关系?”想到这件事她就有些生气。萧磊听她质问的语气,淡笑:“怎么,不高兴了?你本来就是叶小舫的表妹,我说错了吗。”

    林燕羽更来气了:“我才不想沾他们叶家什么光!”萧磊眉心一紧:“你这叫什么话,叶阿姨虽然不在了,可她和叶家的血缘关系不会变,你永远是叶家的外孙女儿,你连亲人也不要了?”“他们把我当亲人吗?我活这二十多年,谁承认过我?”林燕羽不屑一顾的拿被子蒙着头。

    萧磊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怎么不把你当亲人了,你和叶阿姨在伦敦出事的时候,是小舫去伦敦办的手续,把你俩的骨灰带回国安葬,下葬的时候,你姥爷和舅舅阿姨们全去了。”林燕羽自认理亏,不说话了,嘟着小嘴。

    “你不愿意改回原来的名字也随便你,可你不要怪叶家什么,他们家谁都不欠你的。”萧磊严肃起来的时候,让人害怕。

    林燕羽不是不明白,是叶馨然宁愿与家族隔绝、独自抚养女儿成人,并不是叶家人把她们母女遗忘了。逢年过节,叶家都会打电话来叫他们回去吃饭,叶馨然不愿回去。二十多年里,叶馨然的几个哥哥没少在暗中关照这个小妹妹。

    “他们会喜欢我吗?”林燕羽眼睛湿润。萧磊轻抚她额头的秀发,无限怜爱:“怎么会不喜欢你呢,你姥爷当年最疼你妈妈,你又没有什么错。”

    林燕羽叹一声:“叶……叶小舫他那么狠吗,桌上好几个人听到他名字,脸色都变了。”萧磊嗯一声:“你想啊,东北虎都叫他老虎,他得有多厉害。说话的那个人,要不是因为跟南珲关系好,早就蹲监狱去了。

    小舫刚到哈尔滨的时候,被安排在装备部,管军资的部门一向是部队里油水最多的部门,也最难管,那些人见他是新来的,都不怎么服他,不听调度、暗地里给他使坏的不少,他一气之下带了一个连的人把军分区装备部给砸了,为首的那个人被他找人扔进松花江里,零下三十几度的严寒天气,虽说后来捡了一条命,可人也废了。从那以后,再没人敢惹他。”

    “什么叫废了?我看到电视上演松花江还有人冬泳呢,水的结冰点是四度,水下温度比水上高多了。”林燕羽不解的问。

    萧磊告诉她:“在冰水里时间长了,引发了肺部感染,还有下面也严重冻伤,吃多少鹿鞭也做不成男人了。”林燕羽听到这里,脸上一红:“他这么狠这么坏?好可怕。”

    “这不算什么,比这残忍凶狠的事情我见多了,他不这么着,就会有人这么对付他。人在某个特定的环境中,如果不能狼一样生存,就只能狗一样活着。”萧磊叙述这些事情时,语气也是淡淡的。从小到大,他耳濡目染的事情太多,早就见怪不怪。

    要狼一样生存,不要狗一样活着……林燕羽反复琢磨这句话,若有所思。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见过他。”林燕羽努力回忆,似乎记起来哪一年她参加演出时,看到叶小舫带一个男孩儿去看,散场后在后台叫叶馨然姑姑。

    叶小舫带去的那个男孩儿长得非常漂亮,想来就是她另一个表哥叶小航。那时候她不过**岁,已经记不清他们确切的长相。

    “你呢,你做过坏事吗?”林燕羽问萧磊。直觉告诉她,萧磊在这个圈子里还是挺有威信的,尽管他还很年轻。萧磊浅浅的一笑:“我做过的坏事,不比你两个堂哥少,说了你会怕我,还是不说的好。”

    林燕羽拥着被子坐起来,额头仍是湿漉漉的,萧磊细心地用手指替她梳理长发,发现她发根都被汗水浸湿了。“觉得热你就少盖点被子,房间里烧暖气,温度本来就高。”

    “哦。”林燕羽脸枕在被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你身体还是太虚了,才会喝了点汤就发汗。以后我让我家保姆多煲点汤给你喝,调理调理。”萧磊怕林燕羽这样忽冷忽热会着凉,把被子拽起来替她盖着背。

    林燕羽这才抬头看着他,眼睛里起了层水雾,问萧磊:“我妈妈不在了,他们会喜欢我吗?”说来说去,又绕到这个问题,原来她这么在意叶家人对她的态度。

    萧磊抱着她:“傻丫头,谁会不喜欢你?就算他们叶家不接受你,那又怎么样,你依然是你。”

    我依然是我?我还是以前的我吗?林燕羽在心里想。那次在乡村俱乐部,她就看出来了,叶小舫倒还没什么,叶小航不怎么喜欢她,大概是觉得她夹在秦隽和萧磊中间,让两个男人为她反目,他们看不过去。

    萧磊见她默然不语,轻轻的把她放下去,安顿她睡安稳了,才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林燕羽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她又睡着了,以至于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上床来的。旁边多了个热源,她忽冷忽热的毛病倒是好了许多,脚不自觉的往暖和地方伸过去。这个温暖的怀抱,要是能赖一辈子多好。

    第二天早上,她醒过来,感觉到胸口像是被什么压着,沉甸甸的,掀开被子往下一看,赫然发现一个宽阔的男性后背,伟岸的身躯有效的把她控制在身下,手放的还挺是地方,睡梦中也要享受她的软嫩。

    摸够了还不肯把手拿开,哼,这习惯一点也没改,林燕羽在心里嘀咕,怕吵醒他,轻轻的从睡衣里拿开他的手,从他双腿间抽出她的脚,想溜下床去。

    “你去哪里啊,时间还早呢。”萧磊迷迷糊糊的中把她抓过来,往怀里揉。小女人,一大早就想开溜,他还没睡够呢,非得搂着她睡不可。

    “上厕所。”林燕羽从他怀里挣脱。萧磊睁开眼睛:“上完了赶紧回来。”林燕羽没办法,只得照办,上完了厕所回来,钻进被子里继续睡。

    他一把抱住她,搂在怀里热吻,她被吻的痒痒的,娇笑不已,软软的像个小宠物,她可爱极了。“不要闹啦,你不是还想睡嘛,快点睡吧。”林燕羽避着他的唇,可一不小心自己的唇竟落在他胸前。

    她紧紧的闭着眼睛,白嫩的脸蛋儿透着粉红,睫毛却在微颤,萧磊看着心动不已,又搂紧了,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得很快。

    “昨天晚上喝了鹿鞭汤,热的难受吧?”萧磊微微的眯着眼睛,想起这事就觉得好笑。林燕羽戳他脸:“还说呢,都是你害的。”

    “明明是你害我,你也不想想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看到萧磊不怀好意的笑,林燕羽惊得睁开眼睛看着他。她记得她睡着了,然后……没有然后,她就是睡着了,这家伙分明是诈她。

    “我什么都没做。”林燕羽强词夺理。萧磊打了个呵欠:“还说什么都没做,在我身上摸来摸去,害得我大半夜睡不着,困死我了。”

    不会吧!林燕羽脸更红了,她怎么可能睡梦中还对他伸出魔爪,不可能的,她从来不会这样。萧磊这家伙,就爱拿她开玩笑,于是她闭上眼睛不理他。

    她不理他的时候,他却在骚扰她,一只手搂住她,一只手上上下下的抚摸。林燕羽本想抗议,想想又算了。他想摸,就让他摸摸吧,他想了她四年,应该给他点补偿。

    陌生的亲昵渐渐变得熟悉,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记忆中的某些东西开始裂缝。他的手伸进睡衣里在她身上抚揉,要解开她睡衣。她却在这个时候阻止了他。

    30心心相印

    “不脱衣服。”林燕羽低声道。“怎么了,我又不是没看过你。”萧磊有点诧异。从她十八岁开始,他不知道看过她身体多少回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我身上有伤疤,很难看。”林燕羽神色黯然,脸侧过去埋在被子里。经历过那么多次植皮手术,纵然再高明的整形医生,也不可能不留下疤痕。怕给他看到这些伤,破坏了他心目中美好的回忆。

    “我不在乎。”萧磊喘息着轻抚着她身体,解开她睡衣,忘情的在她脖子上亲吻。她能活着重新站在他面前,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

    他的视线慢慢的下移,看到她背部下方接近臀部的地方有两道疤痕,手按上去轻抚。林燕羽回转身体,往被子里缩,不愿给他看到她不完美的地方。萧磊把被子拿开,看到她眼角些微一点水光,疼惜的捧着她小脸吻了吻:“我觉得你很美。”林燕羽眼睛湿润了。

    她是天生的舞蹈演员身材,小小的骨架比例匀称,双腿尤其修长,瘦的时候很纤细,不练功了,丰腴一点就会肉乎乎的,但是不会显胖,抱在怀里柔若无骨。

    “我胖了吧?”

    “没有啊,我觉得刚好,你以前是太瘦了。”

    “自从我不跳舞之后胖了二十斤,以前我一直八十斤,现在都一百斤了。”

    “我觉得现在好,以前摸哪儿都是骨头,现在终于像个真正的女人,有腰有胸有屁股,摸起来多舒服。”

    “切,你这话好不恶心,我是你的玩物吗。”

    “恶心什么,这都是男人实话。”

    她漆黑的长发散落,犹如绽放的墨莲;身体皓白皎洁,又如清新的白莲;臂上一弯新月,脸埋在她胸前的温香软玉,他沉溺的感受着她淡淡的体温。

    温柔的啃噬她软嫩的肌肤,久违了四年的激情令他沉醉而又上瘾,不一会儿就在她身上留下点点紫斑,手轻轻的在她□拨弄,没等她有更多的反应,挺身进入,她被冲击的惊叫一声,指甲掐紧了他的背。

    他感觉到异样,抬起头,见她小脸煞白,奇道:“怎么了你?”林燕羽捂着就要痉挛的下腹,推他:“你怎么……直接就往里闯,很疼的?”

    萧磊有点懵了,她早不是处女了好不好,在床上她一向很水润的,不用多少前戏,就能水到渠成,上次在车里不是很轻松就进去了,这时候怎么又喊疼了?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不是处女就不会疼了?横冲直撞的。”林燕羽撅着小嘴报怨。萧磊狐疑的埋头进去看看,又用手摸摸,可怜的,的确是有点涩,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我太用力了?我没怎么用力啊。”他想不通。

    傻瓜!男人有几个能在床上控制力道。激情迸射的时候,哪还有什么理智,不管不顾的就要占有。林燕羽腰臀一扭,没好气的踹他一脚:“这都过去四年了,又长起来了。”

    萧磊无声的笑,从被子里钻出来,把她搂在怀里狂吻。林燕羽自然知道他在兴奋什么,一阵咳嗽:“你别以为我会像你们男人呢,见到女人就走不动路。”

    “瞎说,我不是那种人。”萧磊抗议。他对她情有独钟,痴情的大家都觉得他犯傻。林燕羽眼睛瞟他,故意道:“我刚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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