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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党国一根钉

第一节-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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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望着从前线抬回军营的一具具冰冷并失去生命活力的尸体,马新贻神色黯然地默数着人名:

    “王六麻!陈大贵!穆义!……”前几日还生龙活虎地陪伴着自己的战友,就这般都被死神夺走了生命!由自己统领的整个两司马士兵,除自己因陪同主帅观战幸免外其他悉数阵亡。

    久经沙场本不该心灵留有任何破绽的马新贻,内心没来由地震撼了一下,搭在眼帘上用以遮挡阳光的右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莫名其妙地想着自己如此战斗究竟是为了什么?太平天国真能打垮清妖?天王真能替天下百姓做主?光复河山后真能分得到田产?难道真要为了那心目中女神的一句话而漠视生命的流逝吗?

    只片刻功夫,马新贻便在内心给出了答案,精神又从一度的颓废转为正常:不管如何艰辛,也要再见到恩人。人活于世,岂能有恩不报?人无信不立,既然发出誓言,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需坚定地完成它。人生如梦,岁月如歌,好男儿当作出一番事业来,方不复来此世走一遭!

    本已松开腰间佩刀的手重新又坚定有力地握紧了它,长刀又与马新贻连成一体,连周遭的士兵都能感受到从马新贻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杀意。

    营帐外耸立的百面‘萧’字三角旗正随风飘展,随着士兵们高昂的呐喊声,仿佛也加快了展动速度,预示着战斗的残酷性。

    这是公元1852年八月即咸丰二年的八月,长沙醴陵城下太平天国西王萧朝贵所派出的一支偏师与清军防守部队的战斗场景。

    太平军攻克郴州之后,便在那里召开了一次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西王萧朝贵、翼王石达开及一众头目悉数出席。会议上众人同意了西王萧朝贵的意见,避开水陆大道的必经之地衡阳,出一支偏师,由永兴------安仁------攸县------醴陵,再直取长沙。

    在一个风雨如晦的日子,萧朝贵带领3000人马衔枚疾进,开始了他的奇袭之旅。

    这是一次名副其实的奇袭。仅仅8天就越过了600里山路,一路上连克3县,几乎没有遇到一次稍微象样一点的抵抗。不但行军顺利,还沿途吸收了大批新生力量加入,待到兵临醴陵城下时,兵力已经涨了两倍不止。

    自懂事起马新贻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为了捡残菜馊饭,得忍受众人的蔑视,并时不时地躲避那些只瞧罗衣的看门狗的撕咬。睡觉时则靠在人家的墙脚缩成一团度过。

    陪伴他的也只有一块出生后一直佩戴在胸口前的白玉佩,寂寞无聊时就与它说话,仿佛它具有灵性似的。逐渐地,白玉佩成为了他的精神依靠。

    马新贻从来不向别人乞讨,也不吃那些可怜他而施舍的食物,更不会去偷去抢。他虽然没有读过书,也没人教育他,却自然而然的练了一身的傲骨和处世不惊的神态。

    等年长些,自尊心更为强烈点的时候,马新贻便跟随一名叫王三的猎人依靠打猎来维持生活。

    似乎天生就是能工巧匠,马新贻造出来的第一把木弓便让师父王三赞叹不已,同样的材料,马新贻只在细节处改变了尺寸及加了些不知名的油,而射出的箭足足远了五十米。弓是远程武器,远一米足以产生致命的影响。于是乎,只要有马新贻在的地方,就没有哪个猎人获取的猎物会比他多。因其为人豪爽,为此也结识了不少朋友。

    在山东荷泽生活的第十四个年头,王三过世。身性重情重义的马新贻,第一次面临已视为亲人的王三的别离而忧伤过度,连续三日未进滴水片食,立于灵柩前以致形销骨立,痴若木偶,最终病倒屋内。

    马新贻至今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外头下着鹅毛大雪,进山之路大都被封住了。发着高烧的他就算有心此时也无力再调理自己,连赖以暖身的一碗粥也无法起身熬煮。

    望着天花板,马新贻倒有一种解脱之感。活了这么久,也够累的,终于可以离开这世界去追随师傅了。

    又撑了三日,终昏迷过去,此后始终昏昏沉沉,眼前时时晃过一个女子的身影,不晓得是否梦境。此女只默默地喂饭与他,帮着擦拭身体,隐约间还用如白山茶花花瓣般雪白娇艳的光溜身子来温暖他冰冷的身躯。渐渐的,马新贻的死志淡去,求生之心浮起。

    第八个晚上,马新贻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可梦中女子却飘然而去,只留下一纸字迹娟秀的文书:‘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功在社稷,望来年再相逢时已是将军之身。’

    马新贻从混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能让其明显感觉那一段时间非是入梦的铁证便是他的榻前留有数十缕青丝。

    一定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一定是观音菩萨来点化我!既然如此,那就堂堂正正做一个好男儿给神仙看看,我马新贻也绝非懦夫,不久的天下将尽握于己手中。

    随后马新贻冲出房门,对着四面都是环绕的高山大吼了一声后便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已呆了三年之久的居所。王侯将相只能是他的不二选择!虽然他也知道这条路一定会走得艰辛无比。

    从军,这是马新贻能想到的最快捷的进身之法。此刻天下已经大乱,太平军从金田打了出来,所到之处皆是分田地杀恶绅,甚得民心。如是投往太平军,倒是可以一展身手。而起义之初,太平军因受到清军的层层围剿,伤亡巨大,为补充兵员广招贫民,组建前卫军团,专门用来冲锋且消耗清军人数及士气。

    由于流浪多年,马新贻那久在野外生存锻炼出来的体格和历经风霜而显得格外成熟的脸,一下便被征兵的士官相中,虽然年龄不足也被收入了军伍行列。

    为了能早日再见到自己心仪的救命恩人,马新贻在军中非常刻苦地训练,以期有着一日再次相见。每日加量加练,从不叫苦,一个简单的劈砍动作,别人作了十次就不做了,马新贻却是不知疲倦地练了千次。

    也就是因为有这种刻苦劲,马新贻武艺提升得极快,从最早入伍只能一对一,到如今可以一对三而不皱眉头。只要站在战场上,马新贻的杀意便提升到一个境界,手中只有长刀,长刀一出,便是敌人的人头落地之时。

    因此马新贻在战场上成功活下来的几率也大幅度提升,在经历了十三次反击清军的战斗后,在每次同组的士兵几乎都要换掉三分之二以上的情况下,他却只是身上又多了数道伤疤罢了。渐渐的,本来就不多话的马新贻越来越寡言了,上战场的目的也单纯变为杀、杀、杀,立功再立功。

    一次偶然的机会里,马新贻救了上司师帅陈秀成一命,随后便成为了陈秀成的亲兵之一。

    缘份使然,陈秀成十分厚待马新贻,并亲自教他读书习字。未曾想马新贻倒是个奇才,具有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天份,只要是他过目过的东西,在盏茶间便能记下。理解力也是超强,孙子兵法、尉缭子等兵书都能灵活运用自如,其气质也发生了显着变化。若是换上一身卒长服,丝毫不逊色于陈秀成。

    2

    1852年四月,陈秀成奉萧朝贵令率军对全州发动进攻,并不出太大意外地攻克了全州,随后大批的粮食运进了全州,把该地作为太平军的一个粮仓中转站。全州清军守将卜阳虽溃而不散,还死死地咬住了太平天国部队,时不时来个骚扰,严重干扰到太平军在全州的安全。

    为彻底消除此股隐患,萧朝贵命陈秀成率新征召组成的一个师2500名士兵追击卜阳部。

    与卜阳军接战数次后,成功地驱离此股清军于全州之外,可萧朝贵的命令还未完成,陈秀成只能率部紧紧尾随卜阳部。

    卜阳军逃入深山之中,陈秀成穷追不舍,深入数百里,并一连击破三座清军堡垒,抢夺到不少金银财宝,然而卜阳的主力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为完成萧朝贵交代下来的任务,陈秀成打算继续追击,直至卜阳军全军覆没为止。可陈秀成的部队却是新收编的,良萎不齐,在夺得大批的金银财宝后显得斗志全无,军心已有所动摇。若是强迫全军继续行动,恐有兵变之嫌。

    坐于帅帐内的陈秀成一脸愁苦无比,嘴上直念叨着该如何办才是,不断在大帐内踱来踱去,思考着下一步对策。一直立于帐内护卫的亲兵马新贻看到大帅陈秀成如此焦愁,倒是想为他分忧,毕竟深受陈秀成赏识,自己的生活已大大优越于前,着实应替他做些事才行。

    对于眼前的战况,马新贻看在眼里,心中也有了相应的对策。趁着机会他朝陈秀成说道,

    “师帅,属下有一策可平此股匪徒并振奋军心!”

    “哦?果有妙策还不献上!若真可行,此战之后本师帅必厚赏于你陈秀成紧锁的眉头听到马新贻的话后顿时松了不少。马新贻此子言出必行,品行端正,绝不会为哄自己开心而欺骗于己,陈秀成对自己看人极度有信心。

    陈秀成的另一个亲兵张嘉祥却是目中中杀意一闪即没,马新贻浑然没注意到,他依旧信心十足地献策说道,

    “师帅,目下我军军心不稳,盖因士兵们夺取的财宝过多,而使得战意下降厉害,人人皆想早日返回荆州大笔花钱享受。

    如果不继续挺进,就消灭不了卜阳军,回城后定会受郡守大人的责难。但若继续前进,又必会发生大面积的逃亡现象,士气低糜。一个不小心,还会反败于贼军手中。若要让士兵们士气重新高涨起来,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他们痛恨贼军

    “哼,我军与贼军又无直接瓜葛,岂能让人人都痛恨他们!最该痛恨他们的应是荆州城内的蒯阀。我看新贻是在异想天开!”张嘉祥武艺虽高可心胸狭窄得很,对马新贻深受陈秀成重用感到恼火,故出言讽刺。

    “嗯,张嘉祥说得也有理,新贻,你怎么说?”

    马新贻淡然一笑,并不理会张嘉祥,继续说道,

    “军中将士现在不痛恨他们并不表示过完今晚不会痛恨他们。只要我们创造出机会来,定会让将士们异常的痛恨贼军,恨不得直杀入贼军老巢

    “快说是何策?”陈秀成眼一亮,似乎隐约已猜到马新贻要说的意思。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釜底抽薪断了将士们的财路,必可坚定攻击贼军的决心

    陈秀成一拍大腿,完全明了马新贻的言外之意,立刻兴奋赞扬道,

    “果然是好计策啊。张嘉祥,你与新贻待本师帅率军打猎后,把所有军中私藏的财宝尽数收缴,并放火焚烧营帐

    “是,师帅马新贻与张嘉祥二人同时大声应道。

    陈秀成对外宣称,卜阳在全州为官已有十余年,精于攻守。官军目前虽然一直处于避战中,但我方绝不可轻率前进,必须等到后方援兵到达后才能发动攻势,现在允许将士们自由打猎一日。

    令下后,一片欢腾,上自各旅帅,下至小兵,几乎全体都出营取乐。太平军的军规极其严厉,故这些新收的

    与此同时,马新贻与张嘉祥率亲兵部队开始纵火劫掠,把营中所有从贼军中所得之财宝尽数收刮走。

    对于奉令收缴财物,马新贻执行得异常彻底,非己物一分一毫不取。反倒是张嘉祥,有些见钱眼开,偷偷地取了些物品塞入怀内。马新贻见到后眉头一皱,不悦地提醒张嘉祥道,

    “嘉祥兄弟,现在是执行军务期间,勿要贪心。若再私自拿取物品,我必上报给师帅知晓

    张嘉祥虽然手底下已经很小心,却还是被马新贻撞破,只能尴尬地答道,

    “新贻兄提醒得对,兄弟决不再拿了张嘉祥面色赤红,心中早已把马新贻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骂了过去,对马新贻的恨又深了一层。

    当出去打猎的将士们兴高采烈地回来的时候,见到的却是营盘尽毁,篷帐被焚烧成一片灰烬,抢劫来的金银财宝也全数被烧毁。目睹此残局,无不流泪号泣不已。

    马新贻打了个眼色给陈秀成,陈秀成明白地点了下头,高调出场安抚部下。先是自责对火灾疏于防范,然后激励他们说道,

    “诸位,现如今再去后悔也无济于事。你们可知卜阳老巢内的金银财宝可是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问题在于大伙肯不肯出力?烧掉的那点东西,又算个屁!我在这里可以给你们打保票,此次灭杀卜阳后,可以放开劫掠

    是啊,师帅说得对,眼前的那些贼军老巢内一定藏着更值钱的东西,直接打进去正好补偿损失。将士们一听可都个个兴奋起来,瞪着血红的大眼炽热地疯狂高喊道,

    “杀光清妖,杀光清妖

    陈秀成果断下令,

    “喂饱战马,早上不再集合,就在床前进食,向清妖发动拂晓攻击

    卜阳自以为营寨坚固,而太平军也掠夺了不少财宝估计不会强攻,没有太多的戒备。谁曾料到太平军犹如闻到血腥味的老虎,个个不要命地攻上来,不到一个时辰,清军所固守的最后一座堡垒也失陷了。

    论功行赏,马新贻居首,张嘉祥看在眼里嘴上没说什么,只恨得牙痒痒。同为师帅亲兵,凭什么他居功居首位,不服!心中发了个毒誓,一定要让马新贻死在自己手中。经过此役后,马新贻被陈秀成晋升为五人一队的伍长。

    又经过三个月数场血战后马新贻积功升至百人一队的两司马,而张嘉祥也凭借出色的武艺混到了陈秀成亲兵队长的位置上。

    此时时间已是1852年八月,陈秀成领军开始攻打长沙城,也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马新贻随军攻击清军于长沙城下,而城内清妖守军非常大胆地开城出战,两军撕杀成一团。

    马新贻率领自己的那一两百人的队伍,犹如一把尖刀般直插入清军心脏部位。在前有敌后无路的形势下,清军阵型已乱,不过敌人必死的决心也上来了,个个都如赌红眼的赌徒,不怕死地找太平军士兵拼命,战场上一片混乱。

    清兵嗷嗷叫着的冲上来,手中紧握着长枪瞄准太平军士兵的胸口,恨不能把这些所谓的乱匪胸口穿个透心凉。马新贻可没有时间理会对方是不是恨自己,在战场上完全没有什么仇恨的,目的只有一个,消灭敌人。

    他身子一晃,一柄长枪擦身而过,落空了。在那名敌人还一脸可惜的时候,马新贻的剑削断了他的脖子。敌人刚倒下去,接着马上有一柄长枪又狠狠的往他的肚子刺来,前仆后继地攻击。

    马新贻又是侧身一闪,险险的躲过这么一击,没有理会被划破的衣服,顺手把剑刺入那人的脖子。看也不看对方,抽出剑,又迎上了面前的第三名敌兵。

    当杀到第八个清兵时,清军的数量已经在大幅减少。照马新贻的推测,只要自己再杀三个清兵的时间,整场战役也就该结束了。

    前一段在全州的时间里,马新贻非常幸运地知晓了救命恩人的来历。原来她就是全州四大豪门之一的蔡乡爱女蔡韵,至于为何蔡韵会搭救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现如今马新贻凭自身的努力已在军中当上了两司马一职,自信过不了多久一定会做上旅帅或师帅的宝座。

    当杀光面前的清兵,正暗自松了一口气的马新贻,却突然发觉胸口强烈的一阵巨痛,仿佛所有的力气都随着痛苦而慢慢地消散。

    马新贻低头一看,自己的前胸口无端冒出一段箭矢来,锋锐的箭头上还带着大量让人看了都绚晕无比的血珠,那是自己的血,自己被人从后心射了致命的一箭,那箭是从后方射来的。

    马新贻已经感觉到力不从心,那手中的长刀份量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就如千钧巨石置于手中一般,平日里那双有力的大手已经开始拿不稳它了,且眼前逐渐陷入一片黑暗中,自己要死了吗?

    咦?后方?怎么可能?敌人不可能到达自己的后方!怎么回事?

    马新贻拼尽最后一股力量,勉力回头望了望,后方那个射了自己一箭的人赫然便是张嘉祥,只见他先是得意洋洋地望着自己,使了个也只有自己才懂的眼色,

    ‘怎么着,就是老子射你。要怪就怪你平日太飞扬跋扈,阻碍了别人升官发财路,死得活该!’

    “你,居然是你……”马新贻有些黯然失色,想不到杀死自己的居然是同军交好的张嘉祥,心有不甘啊。

    “哎呀,新贻兄,你怎么了。千万要坚持住呀张嘉祥做戏般把一个战死的士兵的衣服角扯了一大块下来,准备帮马新贻包扎。不过瞧他架式,定是要再送自己一程,让自己死个彻底。

    哼,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自己手上,决不能把命毁在此等奸人手中,只可惜了不能报答救命恩人的大恩,天道不公啊。

    感觉鲜血在慢慢地流光的同时,马新贻那佩戴的白玉佩却有了反应。只见一到白光覆盖住马新贻的整个身躯,越来越亮,刺激得赶过来要彻底结束马新贻性命的张嘉祥,双眼不由得闭了一闭,待他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马新贻已凭空消失。

    “人呢?”张嘉祥张大着嘴巴合不拢了。

    时空穿越,这是何等的诡异,却发生在马新贻身上。只能说明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马新贻此次穿越,非是穿越到唐宋元明时代,而是回到了后世所谓的民国三十五年,即西历194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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