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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阿朗斯神话正文 第二十夜 凡世（二）
- 书童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见到自家的老爷正在座椅上嘴角含笑，似乎还在回味着某些好事。好奇心的使然下他没有急于收拾茶具，而是走了过去，问了一句：“怎么了？”
老爷说：“很不错的苗子，和你有些相似。”
“哦？”书童应了一声，静待老爷的下文，同时为自己和老爷满上了一杯茶水。
“幼年修文，后来弃文从武，然后在文武之间摇摆不定求我指点迷津。”老爷笑了笑，似乎对那个“苗子”印象不错。
“只是这样？”书童适时的引出话题。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我比较看重他的一点是他的思考能力以及实践能力都相当不错。从他弃文从武的经历来看，是一个有思想、肯动手的人。”作为年轻一辈而言，老爷的评价可谓是不低。
“我看看……先是从文，然后在石家村斩了一名恶地主之后就开始修武？嗯，不错，没有固步自封有自己的想法，应该是认为从文的作用不大才开始修武吧。”书童走到书台的后面，从书架上取下了一份文案，仔细斟酌之后如是说。
“因为修文还见不到什么效果，而修武却是立竿见影所以才弃文从武。虽然就结果而论显得稍微有些稚嫩，然而这股务实的风格却是不错。”
“是敬候先生的学生？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书童不住赞赏。
“若是换你易地而处，你当如何抉择？”老爷似乎有些打算打开话题。
“见识与学识与其同一层次？”书童问。
“同一层次。”老爷赞赏的点了点头。
“那当然是弃文从武。”书童笑道。
“为何？”老爷笑问。
“若是于我当前层次，当然知道弃文从武实乃舍本逐末。然而，若是与其同一层次弃文从武方乃正道。”书*潢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童正色的回答。
“为何？”老爷的笑意似乎更浓了。
“因为那是我本身竭尽所能而得出的答案，若是连我本身的答案都不相信，又有何物值得依赖？”
“稚子之思贻笑大方。”老爷笑问。
“愚蠢，是一种罪。而愚蠢在不知其愚蠢，则是大罪。”书童斟酌了一下，才正色的答道：“我在河道上观人搬米，力气大的人可以一次搬三包四包，而力气小的人只能一次搬两包。我看到一名身体老朽的苦工每次都只搬一包，即使身边的人百般奚落也毫不动容依然我行我素。于是乎我上前问他，为什么不搬多一包，好歹不会落得一个被众人奚落的下场。他对我说，他自己知自己事，一次搬一包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若是再多一包那个重量非要压倒他不可，莫看他现在的处境似乎不是很好，也总比逞强受伤要强上无数倍。”
“青蛙斗牛？”老爷笑问。
“青蛙斗牛。”书童笑答。
“妙！妙！妙啊！”老爷连拍了三下手掌：“稚子就应该有稚子的模样，就如同下棋的新丁就应该下新丁的棋路，就算是旁边有大师指点一二大师的棋路他能懂？他能理解后续与变化？若是没有后续与变化，就算是再好的棋着又有何用？某看世人模仿大智大贤者十有八九，不明其内涵，不懂其深意，又与不知后续的棋着有何区别？妙的，不是棋着，而是后续。贤的，不是其外表，而是其内涵。懵懂稚子非要装成熟，充贤智，那是能装、能充的东西吗？做得到就是做得到，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量力而为、量力而为……又有多少人知道，企图使用自己用不了的能力也是不自量力的一种？”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量力而为又何尝不是一种智慧？”书童笑了笑，然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加了一句：“在西方的教义之中，关于‘傲慢’的定义似乎就是‘企图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西方……是以‘裁决’为首的领地吧？”老爷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问道。
“西方的神祗大多以‘裁决’为主，然而若是说‘为首’的话却是说不上。”书童在思考了片刻之后才回到老爷的问题，同时为老爷满上了半空的茶杯。
“罢了，罢了，方才才在谈论世人的不自量力，这一转眼就差点儿套到我老头儿身上，还是说回那名稚子的事情好了。”老爷惋惜的摇了摇头，似乎是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所萌生的苗头而感到懊悔。
“该说的其实都已经说得差不多，只是不知道老爷你是如何指点那名稚子的迷津？”书童笑着接过。
“我首先说了饿汉与馒头的故事。”
“吃了七个馒头才饱的饿汉懊悔没有只吃‘第七个’？”由于某些故事的版本过多，书童向老爷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对，就是那个‘早知道吃第七个才饱我就只吃第七个馒头好了’的饿汉的故事。”老爷点了点头，表示书童的理解没有错：“后来他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再问我修文是不是一种好选择。”
“哦？然后呢？”书童问。
“然后我就对他说，侠士虽然做不了什么大事，然而实打实的小事却是不会少。而贤士虽然能够以一纸文章安邦立国平天下，然而若是达不到那种高度就只会一事无成。”
“老爷你坏心眼了……”书童苦笑。
“呵呵，也没有太坏。”老爷笑了笑，然后说：“后来看到他实在是想不通了，就提点得直白了一些，看那名稚子离开时的模样应该是有了自己的计划。”
“还没拥有今天的人就去追求明天，是一种傲慢。然而，已经拥有了今天的人却不去追求明天，却是一种愚蠢？”书童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询问。
“差不多是这个内容。”老爷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那需不需要多加留意一下？稚子虽然是稚子，但是日后也有可能成为好像老爷你这样的大贤。”
“与其锦上添花倒不如雪中送炭——稚子虽然是稚子，然而在数年之后也会有值得投资的价值。雏鹰展翅，能够飞到哪一步就看他自己的了。”老爷说。
“那吏部怎么样？我看这名稚子似乎与吏部的几位大人都应该性格相合。”书童问。
“三年之内给他一个官职即可，能不能还这个世间一个清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爷说。
“或许在十年之后中土会多出一名齐石齐尚书？”书童开起了玩笑。
“有没有尚书之才尚是不知，只不过若是他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对于我们而言不是一件坏事。”老爷用着少有的凝重语气说道：“接下来就要看这个朝代是在洗礼之中获得新生还是被新的王朝所替代——锦，你知道吗？中土的皇帝有着天子一说，意味着是由神所选出的统治者。”
书童微笑着点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