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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回忆的时光—战神霍去病正文 第二十二章 心碎
- 自从太傅被贬为长安令，弹劾太傅和为太傅求情的奏章在这三天里稀稀拉拉呈给了刘彻。或言辞恳切，或笔锋激烈，虽然数量不多，但却各具特色，就连主父偃也掺和了一下猛踩太傅，字里行间为国为民忧愤异常让刘彻大为惊奇，以至于怀疑奏章里说的太傅和自己认识的太傅是两个人。一切都正常到不正常，连公孙弘一直期待的光禄勋那里的奏章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倒刘彻的盛况都没有出现。
公孙弘叹了一口气，弹劾太傅居然还不如弹劾普通官员引发的震动大，太傅在朝中真的已经不行了吗？还是这其中另有玄机？太傅从中央官署消失后，公孙弘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寂寞和孤独。没有了对手，没有了老友，没有了夹枪带棒你来我往的冷嘲热讽，这让他的生活很无趣，无趣到每每在丞相府独酌之时总是怀念太傅那张惹人厌的老脸。
长安仲夏的雨从来都是来势汹汹，一瞬间乌云压顶，一瞬间倾盆而下，天地间迷朦的雨帘将长安夏日的燥热冲刷的干干净净。一辆马车停在了太傅家门口，从车上走下来身着白衣的霍去病，他从赵破奴手中接过雨伞，走进了太傅家。
密集的雨滴在地面上溅开的朵朵水花，荷池里的荷叶和盛开的花朵被雨水砸的直不起腰来。霍去病撩起袍子一角，从前庭走到后院，等站在子合房间里时，衣服的下摆已经开始往下滴水了。
“大人！”子合连忙叫了丫头给霍去病拧干衣服，“这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
霍去病走到她跟前，细细的端详了一会，道：“眼睛都哭肿了，我能不来吗？”
子合听了这话，连忙低下头用手指按了按眼睛。
霍去病打发走了拧衣服的丫头，拉住子合的手道：“别按了，我说肿了就肿了。”说着低下头，看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在下眼睑上撒开浅浅的阴影。他伸出食指，用指背轻轻拂去了她睫毛间细细的泪珠，脸上浮出温柔的笑来，“别担心了，太傅大人和主夫大人不和早就人尽皆知了，没人把他的奏章当回事。”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我的消息最灵通，你不信我信谁？”霍去病拉着子合坐在榻边，道：“我给你带了一样东西，看了你肯定会高兴的。”
霍去病从袖中抽出一个长条形两指宽的檀香木盒，放在子合手里。她轻轻的将盒子打开，只见幽香的暗色木盒里静静的躺着一根金丝白玉簪，散发着温润耀眼的光辉，和及笄礼上祖父没能为她戴上的那根簪子几乎一模一样。
霍去病看到了她眼中的惊喜，微笑道：“我派人打听了太傅大人在哪弄的簪子，命工匠连夜赶出来，也是到今天才拿到手，这就给你送过来了。快点戴上我看看。”
子合低下头轻轻摇了摇。
霍去病一伸手抽掉了她头上的沉香木簪，侧面的发髻散落了下来，他对着梳妆镜抬了抬下巴。
子合不情愿的站起身走到了菱花镜前，背对着他坐下。她举起簪子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轻轻的将簪子戴在头上，流云一般的乌发衬着凝脂般的白玉，细细的金丝在发间闪着光芒。子合站起身，对着霍去病行礼道：“多谢校尉大人心里记挂着子合。”
霍去病凝视着她美丽的容颜，他第一次发觉一个女孩的成年不止意味着她行了及笄礼过了十五岁，而且意味着她敛起了一些稚嫩和娇憨，却露出一些妩媚与柔情。
“大人，您快回去吧。”子合抬起头郑重的看着霍去病。
霍去病有些不解：“我和你说会话不好吗？”
“当然好了——”
“那就好，”霍去病打断了她的话，稳稳当当的跪坐在榻上，“最近羽林骑他们也避嫌不敢来，只有我了。”
子合走到霍去病面前，轻声道：“这也不能怨他们，毕竟他们的父亲都在朝中为官，也是有难处的。大人，您也该避避才是，免得日后受牵连。”
“我要是胆小怕事及笄礼那天我就不会来！”霍去病将手里的水杯重重的放到几案上，“太傅大人那天请的都是什么人你没看到吗？朝中一个大臣都没有，连羽林骑都没到，这说明他早就觉察到形势不对了！”
子合轻声细语的说道：“大人自然不是势利小人，但是，若是大人此时能避避嫌，他日陛下要处置祖父和子合之时，大人也能帮帮子合啊。好歹和大人相识一场，大人总不忍心袖手旁观不置一词吧？”
霍去病听了这话叹了口气，看着她快要哭的脸道：“我走就是了，你别哭。”说着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子合强忍着眼泪，拱手道：“大人保重！”
霍去病听了这话心中一痛，会不会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了呢？他转过身快步走到子合面前，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心口，轻声道：“放心，有我呢！”说完，立刻松开子合，走了出去。
霍去病走到门口，从袖中掏出刚才从子合头上拿下来的沉香木簪，长锥形的簪子上一头刻着纤细妖娆的蔓花，簪子因为长期的使用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周身晕开一层暗色的光辉。他握着木簪紧紧抿住了嘴，以他现在的力量，也许帮不上太傅什么忙，可是保住子合应该够了。
雨势渐小，霍去病转过身，从太傅家门口向里望去，惊讶的发现院中的草木翠j□j滴，滚着晶莹雨滴的荷花亮的耀眼。
赵充国和羽林骑也没闲着，赵充国被母亲和父亲催促着到刘彻面前求亲，结果三两句就被刘彻驳了回来。赵父只好带着儿子亲自出马，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刘彻便以二人忠君爱国劳苦功高重赏了赵充国父子，这下把两个人的嘴堵了个严严实实。赵父一琢磨，觉得再说下去刘彻就要翻脸了，保不准还要把子合和太傅两条命搭进去，便带着赵充国回家和羽林骑商量对策。赵母听赵充国学了一遍整个过程，非但没有放下心，反倒是从自己丈夫到儿子再到羽林骑全都数落了一遍，道是平时个个看着神通广大，太傅就罢了，可是这么多人竟连个姑娘家都救不下来，众人被赵母训斥的十分焦躁，却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个法子来，只好僵着。有道是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忽而阴云密布，忽而就晴空万里了。及笄礼上一道圣旨折腾的人仰马翻，没几天便风平浪静了。太傅地位的巨大变动似乎只是一次简单的官员职位的调整。中央官署里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没有太傅的日子，而长安府衙里来了一个既有手段又有头脑的老头，谁也不敢怠慢谁也不敢得罪，今天他是被贬，改日说不定就升了呢？所以太傅在小小的府衙里左右逢源，还能倚着自己的手里芝麻大点的权力从长安商户那里捞到免费的好酒好菜招待。太傅有点喜欢这种小富即安的简单生活了。比起这几十年位高权重如履薄冰勾心斗角日子，他喜欢看着那些酒肆里的店小二吹牛，客人们侃天侃地。他只要稍稍动动手指为他们做出一点小事，每个人就对他尊敬有加。赢得他们的尊重和喜爱是那样的容易，太傅觉得这样的日子逍遥似神仙。逍遥归逍遥，别人可以放松警惕，可是有一双眼睛一直替太傅观察着朝中的情况，不然他也只能算半仙。
日子舒坦了自然就过的快了，七夕乞巧转眼就到。赵破奴奉了霍去病之命给太傅送了两坛好酒，赵充国带着羽林也蠢蠢欲动，山珍海味也准备送到太傅那里，就连朱和也备了一份礼。“到底是他们真性情啊！”太傅提起朱和送来的自己射来的两只山鸡，胡须颤颤欣慰的笑了起来。
七夕这晚哪也没有长安城覆盎门外竹林里那群女孩笑的声音大，她们捧着一个盛满水的金色的铜盆放在一个低矮的香案上，铜盆里是一掬微颤的明月。一个稍大点的女孩将一个扫把倒着立在水盆后面。几十个女孩子一脸虔诚的跪在香案前，拜了三拜，从各自的荷包里拿出穿着彩线的绣花针，然后站起身，一个接一个的将绣花针平插在扫帚的缝隙里。
“快点，快点……都跪过来！”为首的女孩招呼着她们。
女孩们跪成一团，紧张的盯着自己的绣花针，口中念念有词：
“巧姑，巧姑，送你绣针，赐我灵巧……”
“她们可真无聊！”李睿撇撇嘴不屑的看着那群跪着的女孩，“子合怎么还不来？她来了不会就玩这个吧？”
孔师慧笑道：“可不是，女孩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李睿听了这话蹲下身在地上摸索起来，周叔庆回答道：“我怎么就没见子合这么拜过？”
“七夕都是女孩子的节日，这次特例，子合以前什么时候叫咱们和她一起过七夕？”刘延伸手提起了李睿的领子，“你在地上干什么呢？”
李睿扬起手中的一块石头，道：“你看我怎么吓吓她们。”
还没等叔庆制止，那块石头就落进了铜盆里，水花溅的到处都是，女孩子尖叫着往四处跑着。就听见李睿放肆的大笑起来，周叔庆和其他几个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翻了翻眼睛。
还没等李睿笑完，为首的女孩跑到他面前揪着他的领子高声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扔石头？”
李睿猛地刹住笑，边咳边道：“我觉得你们玩的特别无聊。”
“你胡说什么！”女孩的脸涨的通红，“我们没有玩，我们祭奠巧姑呢！”
李睿把自己的领子从女孩的手里拽出来道：“就你这幅样子，巧姑才不稀罕赐给你灵巧呢。”
“你——”
女孩气的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周叔庆连忙上来打圆场，道：“姑娘别生气，他说话口无遮拦的。”
“他哪是口无遮拦，他就是张臭嘴！”女孩愤愤的说道。
“对对，他就是张臭嘴，外加臭手！”刘延连忙肯定
李睿立刻抗议：“你们胡说什么，你们看她们那副傻乎乎的样子！”
“你说什么！”女孩要急哭了，她四处张望着找着自己的小姐妹，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赵大哥！”
几个人转过身看到了霍去病和赵破奴走了过来，赵破奴快步上前问道：“荷喧，怎么了？”
“赵大哥，他们欺负人！”荷喧气呼呼的指着李睿说道。
“荷喧，这是误会，他们都是自己兄弟。”赵破奴笑眯眯的看着荷喧眼泪巴巴的样子。
“是吗？”荷喧不相信似得又打量了一遍李睿。
羽林骑觉得自己的脸快给李睿丢光了，周叔庆连忙道：“赵兄，是我们不好，荷喧姑娘，你别介意，不知道你和赵兄认识。”
“就算我和赵大哥不认识你们也不能这么做啊！”荷喧不平的说道。
李睿看了一眼瞪着他的羽林骑，脸一阵一阵的发烧，连忙扯着周叔庆道：“校尉大人，赵兄，我们有事先走了。”
“等等！”霍去病叫住了他们，“子合没有来吗？”
周叔庆回答道：“子合让我们在这等着她，可她到现在还没来，我们去别处逛逛，过会再来。”
霍去病点点头，刚转身准备离开，赵破奴拦住他道：“大人，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必了！”霍去病微笑着拍拍赵破奴的肩，看着荷喧道：“今晚你就陪着她吧。”
赵破奴脸微微一红，拱了拱手道：“谢大人！”。
“子合，休息一下吧。”赵充国扶着崴了脚的子合坐在路边的石头上，赵充国蹲下身，想给她看看脚踝。
子合连忙拦住他，收回了崴住的那只脚，只觉的一阵钻心的痛，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好好！我不动，你也别乱动了。”赵充国连忙收回手，皱着眉头心疼的看着她。
子合伸出手抚了抚他蹙着的双眉，笑道：“充国哥哥这个样子活像老了十岁！”
赵充国笑了起来，道：“前几天可把我愁坏了。”
“真的呀？”子合眼睛看着别处，故意装作不相信的样子。
“你说呢？”赵充国将覆在自己脸上的双手牵向心口，道，“你问问这里。”
“我不信！”子合抽出双手，脸上却十分的得意。
赵充国挑了挑眉毛故意叹息道：“这丫头，连他的充国哥哥都不信了啊……”
子合哼了一声，注意力却被石头旁一根青青的枝叶吸了过去，只见那根枝子上面结着些小拇指甲盖大的鲜红可爱的小豆子，她伸手将那根枝子折了下来
赵充国站起身望了望天上的朦朦胧胧的月亮，道：“子合，看样子一会要起风了，我送你回家吧。”。
子合点了点头要站起来，赵充国连忙道：“我背你回去。”
“好呀！”子合笑了起来，“小时候充国哥哥就常背我呢。”
赵充国点点头，背着身蹲下去，道：“过来吧。”
子合伏在他背上，赵充国稳稳的站起身，把她往上托了托，接着往前走。子合的半边脸靠在赵充国的肩上，双手揽着他的脖子，这种暖暖的踏实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过了。他身上的气息让她觉得那样的熟悉和安全，也许这就是一个女孩想要的归宿吧，他为自己撑开翅膀将风雨挡在外面，无论发生什么，子合知道，她的充国哥哥都不会丢下她的。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赵充国微微侧过脸问道：“睡着了吗？”
子合轻轻的笑了起来，抱紧了赵充国的肩膀，道：“充国哥哥，你累不累啊？”
“不累！”赵充国的气息有些粗。
子合顽皮的笑道：“不累还满头大汗的啊？分明是嫌弃我重！”
“我可没有啊！”赵充国连忙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子合，”他的声音变的轻柔起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嫌弃你，我都是你的充国哥哥。
“真的？”
“嗯！”
“那你骗我怎么办？”
“那我就背你一辈子，”赵充国满心的幸福，“一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你想让我背多久，我就背多久。”
子合埋在他的肩头闷声笑着，然后抬起头，用手里的枝叶蹭着他的(色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鼻子。
“别动，鼻子会痒的！”赵充国停住脚步，把她往上托了托。
子合揪下一颗红豆子，道：“充国哥哥，你说它是什么味道的？”说着，就要把豆子往自己嘴里送。
赵充国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她的动作，连忙道：“别吃，我先尝尝。”
子合将那颗豆子送进赵充国的嘴里，一股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涩的他皱起了眉头。
“苦的吗？”子合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了答案。
“嗯！”赵充国忍住了那股难以名状的味道，“你别吃！”
骑在马上的霍去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那颗豆子苦在赵充国嘴里，却涩在霍去病心里。他从未见过那样甜蜜幸福的子合，从未见过那样安详满足的子合，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远去，仿佛所有的痛苦都已经过去。那份亲密，那份信任，是子合不曾给予他的。他调转马头，奔向覆盎门外。
霍去病勒马停在护城河畔，从怀中拿出一块刀工洗练的碧玉佩，正面刻着象征两情永好首尾相衔的双鱼。他把玉佩翻转过来，背面是一个篆字“霍”。本打算今晚将这个定情之物送给她的，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霍去病摩挲着那块玉佩，望着静静流淌的护城河。子合，既然你的心里的已经有了别人，既然你要把幸福托付给别人，那我就祝福你吧。霍去病轻轻一笑，眼睛一亮，玉佩在空中划出一道的弧线，落进了护城河，瞬间便被河水吞没。
遇见你是我青春里最美的事。
曾经的缠绵相思，曾经的绵密心事，都随这河水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