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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菩萨蛮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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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道:“您不是听赵爷说了么,我办事去了。swisen.com”

    时迁道:“我老人家知道你去办事去了,可是却不知道你办的是什么事,也不知道你上那儿办事去了。”

    云飞道:“时老,这您最好去问赵爷……”

    时迁两眼一翻,道:“怎么,你不能说?”

    云飞道:“赵爷交代过,您千万原谅,别让我这下人为难。”

    时迁一抬头,道:“那我不管,我偏要问你,你不说就别想走。”

    云飞皱眉苦笑,道:“时老,恕我直说一句,您这是存心砸我的饭碗,我承蒙赵爷收留刚进镖局,赵爷交代的事,我怎敢……”

    “别怕,老弟台!”时迁一摇头,道:“你的饭碗要是砸了,跟我老人家走,包管不愁吃喝穿用,一定比在这镖局里干下人舒服,这,行了吧!”

    云飞暗暗叫苦,心念一动,道:“时老,跟您,我没那么大的福份……”

    “怎么?”时迁道:“你怕沾一身贼气,后日吃官司?”

    云飞忙道:“您说笑了,我怎么敢……其实也没什么,赵爷只是叫我到处去买点炸药。”

    时迁“哎哟”一声道:“老天爷,买这玩艺儿干什么,赵老二他想炸谁?”

    云飞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时迁目光一凝,咧嘴笑道:“老弟台,有心眼儿,可惜你瞒不了我老人家。”

    云飞忙道:“时老,我怎么敢,我说的是实话。”

    时迁道:“你说的要是实话,那赵老二就是拿假话骗了我,我待会儿找他算帐去,非拔光他的胡子不可。”

    云飞一怔忙道:“时老,赵爷对您说什么了?”

    时迁道:“你想听么?他说你探石家庄去了。”

    云飞心头一震,心想:赵子彬口风怎么这么松?

    心念忽地一动,他淡淡地笑了笑道:“时老,赵爷说什么,就算是什么吧!”

    时迁为之一怔,道:“老弟台,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云飞道:“赵爷不是说我探石家庄去了么?”

    时迁满脸疑惑,凝目良久,始道:“看来我碰见高手了……”

    云飞道:“您最好信赵爷的。”

    时迁叫道:“我老人家信你的,答我这第二问,听说你会武……”

    云飞心中微松,暗道,来了!窘迫一笑道:“学过几手,不敢说会,庄稼把式,您别见笑!”

    时迁没笑,道:“别客气,老弟台,练一式给我看看。”

    云飞忙道:“在您面前我怎敢露丑,您这不是存心……”

    时迁一摇头,道:“别多说,练一式我看看。”

    云飞无可奈何,暗一皱眉,道:“我只有遵命了,您可别见笑。”

    当即抬了个架式,练了一式俗招,马步不稳,身形晃动,那副架式连云飞自己都觉得好笑。

    时迁咧嘴一笑,摇头说道:“老弟台,你藏私,别把我当傻子,就凭这一手你能制住那个趟子手丧门神,来点真的,不然我就不放你走。”

    云飞由衷地苦笑说道:“时老,你饶了我吧,我是真……”

    时迁突然说道:“老弟台,留神!”探掌向云飞肩上抓去。

    云飞一怔,时迁五指抓已上他肩。

    云飞刚一声“哎叱”,时迁底下伸腿,云飞猝然一声摔个结实。他坐在地上瞪大了眼望着时迁道:“时老,您这是……”

    时迁苦笑摆手,道:“老弟台,别问了,算了,算了,我走眼了,摔你一下,我这里向你陪个罪,别再提了。”一拱手,转身走了。

    云飞怔在了那儿,直等时迁身影不见之后,他笑了,翻身跃起,飞快地向丧门神住处行去。

    赵家镖局的趟子手,都住在前院东角一间大敞屋里,大炕一排,挤得暖暖和和的。

    唯有丧门神,他独霸靠厨房边上的一间小屋。这间屋本来是柴房,因为太小不合用,后来又盖了一间大的,这间屋就空了,丧门神人快抢了先,这间屋就成了他的,一个人消遥自在。

    云飞找到了丧门神的住处,屋门关着,云飞抬手在门上敲了两敲,只听丧门神在里头问道;“是老云么?”

    云飞道:“是的,快开门。”

    门开了,云飞闪身进了屋,单身汉的住处,其凌乱样儿是可想而知的,屋子里还有股子汗酸味儿。

    丧门神在身边说道:“你点了他的穴道,我没敢动他。”

    云飞道:“麻烦你一趟,去拿点药来,另外打盆水……”

    丧门神道:“要不是等你,我早就拿药去。”

    云飞抬过板凳坐了下来,掀开被子慢慢在一件件脱大虎的衣裳,刚脱了上身,步覆响动,丧门神回来了,真快。

    云飞站起来伸手开了门,门开了,他怔住了。

    那里是丧门神,赫然竟是时迁,他冲着云飞一咧嘴道:“老弟台,我这一套不错吧,是老的辣,你服不服!”

    云飞定过了神,双眉微扬,道:“时老……”

    时迁一摇头,道:“别多说,我没恶意,只不过想摸清楚老弟台你的底而已,称一定不愿再多一个人知道,对么?”

    云飞摇头苦笑道:“时老,您请进来坐吧!”

    时迁迈步走了进来,顺手掩上了门,目光往炕上一凝,脸色凝重地沉声说道;“老弟台先告诉我,这小伙子是谁?”

    云飞道:“他叫大虎,在一家车行里当长工,镖局里上上下下都认识他,也都跟他很熟。”

    时迁道:“这身伤是怎么来的?”

    云飞道:“被几个会武的整的。”

    时迁双目一睁,震声说道:“谁,谁这么狠,石家的人?”

    云飞道:“不,时老,四个来自北京的大内侍卫。”

    时迁脸色一变,尖声叫道;“大内侍卫,这孩子怎么招上了他们?”

    云飞把结怨的经过概略地说了一遍。

    听毕,时迁目射寒芒,道:“好鹰爪孙,只为这点小事就把一个不会武的半大孩子打成这个样儿,下回就别让我碰上……”

    一顿,接问道:“老弟台,是谁把他要回来的?”

    云飞道:“时老,您这是明知故问。”

    时迁目光一凝,道:“老弟台,那几个爪孙怎么样了?”

    云飞道:“都还能走路。”

    时迁道:“好一个都还能走路,等闲人谁敢惹他们,谁又能惹他们,老弟台,请据实相告你是谁。”

    云飞道:“时老知道这么多了还不够么?”

    时迁道:“老弟台,这跟我干的买卖一样,越多越好。”

    云飞迟疑了一下,道:“时老,我有位拜兄现在赵家镖局。”

    时迁忙道:“谁,谁是老弟台的拜兄?”

    云飞道:“活报应华……”

    时迁眼一睁,目光发直,叫道:“你是李,李……”

    云飞道;“你声音太大了,时老!”

    时迁一巴掌拍上额头,叫道:“我的爷,我偷儿早就瞧出你不对,可没想到你就是他的主儿,你,你怎不早说?”

    云飞道:“我要能说不就没如今这麻烦了么?”

    时迁目光一凝,道:“赵老二他知道?”

    云飞道:“是的,时老,也只他一人知道。”

    时迁叫道;“好哇,这个老小子,可害苦了我,他可真能憋屁啊,这回我要是不拔光他的胡子,我就跟他姓赵……”

    云飞道:“时老,请看我薄面,手下留情。”

    时迁咧嘴一笑道:“为我这个时家着想,我听二爷你的……”

    猛然一阵激动,道:“赵家福大,有二爷你为助,他还怕什么,我偷儿这下也壮了胆了……”

    云飞道;“时老,也请嘴下留情,除了赵爷跟您之外,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知道,请您嘴儿千万留情。”

    时迁目光一直道:“红脸的也不知道么?”

    云飞道:“只有您跟赵爷知道!”

    时迁讶然说道:“二爷,这为什么?”

    云飞道;“时老,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时迁一怔道:“有不得已的苦衷,能说说么?”

    云飞摇头说道;“时老,您原谅,我不能。”

    时迁道:“听说红脸派他那宝贝儿子到处找你。”

    云飞微一点头,道:“我知道,时老,可是为免麻烦,我不能让他找着。”

    时迁道:“麻烦,什么麻烦?”

    云飞道,“这也是我那不得已苦衷的一部份。”

    时迁摇头叹道:“好吧,我不问了,他在到处找你,你却就在他的眼前,玄了,你们哥儿俩到底玩什么把戏,真把我弄糊涂了……”

    目光一凝,接道:“二爷,我如今明白了,我怀疑你去了石家庄,对你诈了一诈,结果把我自己搞糊涂了,到现在才明白过来。”

    云飞道:“我把粉子都玉潘安出的好主意,告诉了石玉屏。”

    时迁道:“原来你是去……好主意,见着她了么?”

    云飞道:“见着了,只怕难起什么作用。”

    时迁道:“为什么,石玉屏愿意?”

    “不!”云飞摇头说道:“石玉屏是位孝女,也是位难得的好姑娘,只因为她是位孝女,抱犊寨里根本没她说话的余地。”

    时迁道:“管它有没有作用,只有你二爷在,还怕一个阴小卿?”

    云飞摇头说道:“时老,阴家父子并不是虑,可虑的是阴家父子上面还有人。”

    时迁诧声说道:“阴家父子上面还有人,谁说的?”

    云飞道:“这件事放眼当今只有我知道。”

    时迁直着眼道:“谁,这是谁高居阴家父子之上?”

    云飞微一摇头,道:“也许他已经故世了,不说也罢。”

    时迁道:“二爷,你可真能吊人胃口……”

    只听步覆声匆忙,这回该是丧门神了。

    果然,门外响起丧门神低低话声;“老云,是我,给我开门。”

    时迁代劳了,伸手开了门,丧门神一见时迁,猛地一惊,差点没把一盆热水洒了,他定了定神,强笑说道:“怎么……时老您……在这儿?”

    时迁两眼一翻,道:“听说你这儿风水好,来坐坐沾点灵气,怎么,不行么,进来吧,别站在门口让人瞧见了,又惹事。”

    丧门神忙走了进来,向着云飞投过探询一瞥,道:“老云,药跟水都在这儿……”

    云飞淡然一笑,道:“时老全知道了。”

    丧门神转过脸来向时迁陪了个窘笑。

    时迁道:“别冲我老人家递嘻哈了,赶快帮忙给这小伙子敷药裹伤吧,我走了,别让他们找我。”伸手开了门。

    云飞忙道:“时老……”

    时迁道:“放心吧,二爷,我偷儿不是松口的儿子。”闪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屋里云飞跟丧门神忙了起来,其实丧门神只在旁边打个下手,敷药裹伤全是云飞动的手。

    忙了一阵之后,伤裹好了,云飞抬手又点了大虎两处穴道,最后出掌抵在大虎心口好一阵才收手完事。

    事完了,云飞擦满手的血污,道:“让他在这儿躺着吧,一时半会儿他不会醒,我得找点事做去,有什么事你去叫我一声!”交待好了丧门神,你开门出去。

    刚到了院子里,李顺步覆匆匆地走了进来。

    云飞忙道:“李顺哥,有什么事么?”

    李顺听声抬眼,道:“是你呀,老云,正好,碰见你我就不进去了,外面有个年轻俊哥儿要找活报应华老……”

    云飞“哦”地一声道:“这年轻人多大年纪?”

    李顺道:“约莫有十八九,怎么?”

    云飞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李顺道:“别问,自己瞧瞧去,这人品,这气度,包你这辈子也瞧不见第二个,错过眼福可惜,你替我往里报一声吧!”

    云飞道:“不必通报了,既是找华老的准有渊源,快请人家进来吧。”

    李顺道:“那……你替我带他进去怎么样?”

    云飞迟疑了一下,道;“好吧,我在这儿等着,你去请吧。”

    李顺应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大门。

    第九章 英雄伴美人

    转眼间,步覆响动,李顺带着一位年轻人走了进来。

    这位年轻人有着一个跟云飞一样的颀长身材,只比云飞略略矮了些,长眉斜飞,玉面朱唇。

    他,长袍马挂,一条发辫拖在身后,显然是位俊美潇洒、倜傥不群的公子哥儿,像来自巨富豪门。

    李顺招呼说道:“老云,就是这位少爷。”

    云飞抢前一步,微躬身形,道:“您请跟我来。”

    俊美年轻人打量了云飞一眼,微一点头,道;“有劳大哥了。”

    云飞忙道:“不敢当您这称呼,里边请。”带着俊美年轻人往里行去。

    行走间,云飞侧转身含笑问道:“请教,您贵姓?”

    俊美年轻人含笑说道:“大哥别客气,我姓华,叫玉麟。”

    云飞忙道:“您是华老的……”

    华玉麟道:“那是家父。”

    云飞“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华少侠,我有眼无珠,失敬……”

    华玉麟道:“大哥客气,请教?”

    云飞忙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叫云飞,您别过于抬举。”

    “好说,”华玉麟道:“我听说赵石两家要比武,所以赶了来,情形怎么样了?”

    云飞道:“没什么变化,两家都请了知近朋友,一直锣紧鼓密,看来这场比武是在所难免了。”

    华玉麟双眉微扬,道;“抱犊寨石家,未免欺人太甚……”

    云飞道:“可不是么,唉,如今的江湖上那里还有什么道义公理可言,幸好总镖头有几位过命交,该来的不顾一切全来了,只是,只是恐怕您还不知道,情形恐怕不太好……”

    华玉麟道:“怎么了?”

    云飞道:“石家请到了长白阴家的阴小卿,这一来咱们这边就处于劣势了,总镖头愁得不得了。”

    华玉麟道:“我听说了,恨只恨我没能找到…要不然何惧一个阴小卿?也好,让我见识见识阴家武学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云飞微微一惊,还待再说,却已到了诸老所住的东院门口,天已经有点黑了,晚饭也吃过了,诸老闲着没事,正在院子里聊天,云飞立即改口叫道:“华老,您的少爷来了。”

    这一声迎来了诸老的目光,只听轻喝四起:“红脸的,果然,你的好儿子来了。”

    “好俊的人品,红脸的,没想到你会有这么个好儿子,前辈子准敲碎了不少木鱼……”

    “……”

    “……”

    华玉麟向着云飞含笑一声;“谢谢大哥了。”快步迎了上去。

    云飞趁这机会转身走了。

    他刚出东院门,只听身左传来赵子彬话声,“云飞,等一等。”

    云飞停步望去,只见赵子彬正站在通往后院的青石小径上向他招手,他连忙走了过去。

    近前,他四顾无人,低低说道:“赵爷,有事么?”

    赵子彬道:“我得告诉您一声,总镖头已经派人去石家庄送信去了,情形怎么样,相信很快就会有回音。”

    云飞道:“派谁去了?”

    赵子彬道:“一个副镖师,姓黎。”

    云飞道:“他行么?”

    赵子彬道:“总镖头也是经几考虑之后才选了他的,此人胆识、机智都算得上等,一身所学也挺踏实。”

    云飞道:“那应该能胜任,他们都同意么?”

    赵子彬道:“赵家本不愿争斗,谁也不愿鹬蚌相争,让官家坐收渔人之利,几位性子烈的一听就火儿,硬要跟官家拚拚,还是总镖头劝了半天才劝住。”

    云飞道:“也难怪他们火儿……”

    赵子彬道:“大虎的伤势怎么样了?”

    云飞道:“谢谢您,赵爷,不碍事了,谈起大虎的伤,我得奉知您一件事,时老看穿我了。”

    赵子彬一惊忙问所以。

    云飞遂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赵子彬摇头说道:“这偷儿好厉害,的确,姜是老的辣……”

    顿了顿,接问道:“刚才来的是……”

    云飞道:“华玉麟。”

    赵子彬“哦”地一声道:“小温侯?”

    云飞笑道:“您也知道?”

    赵子彬道:“我得见识见识去。”

    迈步就走,刚走一步,忽地他又停步说道;“李爷,我已经派了几个精明干练的弟兄在城里各处监视上了,官家的人一到,他们就会立即回报,您替我留神点。”说完了话,他匆匆地往东院而去。

    云飞应了一声,也往前院去了。

    他人才到前院,一名趟子手步覆匆匆地从大门口走了进来,云飞心头一跳,忙唤道:“这位兄弟,请这边儿来。”嘴里说着,脚下迎了上去。

    那趟子手打量了云飞一眼,道:“你是才来的云兄弟,有事么?”

    云飞道:“是不是他们到了?”

    那趟子手一怔,道:“云兄弟,你怎么……”

    云飞道;“赵爷吩咐过,有事请诸位告诉我就行了。”

    那趟子手“哦”地一声忙道:“是的,他们到了,刚进城。”

    云飞道:“请说详细点,怎么个情形?”

    那趟子手道:“不得了,我仔细数,总有好几十,可都是走路来的,个个腰里鼓鼓的,分明带着家伙,瞧眼神,看脚下,一眼就知道是好手,另外还有一辆双套马车,挺气派的,可惜车帘遮着,瞧不见里头坐的是什么人。”

    云飞道:“可曾看见火枪营的人?”

    那趟子手道:“这倒没瞧见,大车在后头,还没到。”

    云飞眉锋微微一皱,道;“可知道他们住那儿?”

    那趟子手道:“我没听说,瞧着他们去的方向,好像是知府衙门。”

    云飞沉吟了一下,微扬双眉,道:“他们来得好快,麻烦你再跑一趟,告诉弟兄们一声,就说是赵爷的吩咐,除了北门仍留一人监视外,其余的缩小监视范围注意他们的动静,每隔一个时辰回报一次,急事例外,千万小心别让他们看破了。”

    那趟子手迟疑着看了云飞一眼,云飞微微一笑道:“请放心,我是代赵爷传话,如果不信可以进去问问赵爷,弄清楚了再照话办事。”

    那趟子手脸一红,笑说道:“不,不,不,云兄弟别误会,我是……是……事不宜迟,我这就告诉他们几个去!”转身匆匆而去。

    望着他那背影,云飞微一摇头,道:“是够精明的,可嫌过了点儿……”

    只听背后轻盈步覆响动,一个甜美话声说道:“云兄弟,你在跟谁说话呀?”

    云飞转过身去浅施一礼,道:“姑娘,我没跟谁说话。”

    可不是么,来的正是赵姑娘赵佩芳,她穿一身黑衣劲装,外罩黑色风氅,手里还抚着根马鞭,她行近说道:“我好像听见你在说话……”

    云飞忙道:“是的,姑娘,我是自言自语。”

    赵佩芳轻“哦”一声道:“一个人站在这儿自言自语干什么呀?”

    云飞窘迫地笑了笑,没说话。

    赵佩芳没再问,马鞭微微一摆,道;“麻烦你到马房去把我的马牵来。”

    云飞道:“怎么,姑娘要出去?”

    赵佩芳道:“在家里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云飞道:“姑娘,天已经黑了……”

    赵佩芳道:“天黑有什么关系,你还怕我迷了路么?”

    云飞忙道:“那倒不是,而是……姑娘也许听赵爷说过了,这两天城里恐怕不大安宁……”

    赵佩芳目光一凝,道:“不大安宁,怎么了?”

    云飞道:“北京派来了内廷好手跟火枪营的人……”

    赵佩芳讶然说道:“你怎么知道?”

    云飞道:“我是听赵爷说的。”

    赵佩芳道:“我二叔怎么会把这件事告诉了你?”

    不错,云飞的身分只是个下人。

    云飞道:“是赵爷跟时老说话的时候,我在一边儿听见了。”

    赵佩芳释然地点了点头,道:“那有什么关系,这只是听说,确实不确实……”

    “不,姑娘。”云飞道:“事情已经证实了,赵爷派有弟兄在各处监视,刚才有位弟兄回报,说他们已经到了,好几十个好手,还有一辆窗帘遮着的马车……”

    赵佩芳脸色微微一变,道:“真的么?”

    云飞道:“我怎么敢骗姑娘……”

    赵佩芳道;“那么,那个弟兄人呢?”

    云飞道:“又出去继续监视了,他要我代为禀报赵爷……”

    赵佩芳目光一凝,道:“这么说你刚才是跟那位弟兄说话?”

    云飞道:“是的,姑娘。”

    赵佩芳疑惑地道:“那么我刚才问你跟谁说话,你怎么说没跟谁说话?”

    云飞心头一震,道,“是的,姑娘,早在你没出来之前那位弟兄就走了,你听见的确是我自言自语的……”

    赵佩芳道:“那么,你自己又在说些什么?”

    云飞道;“我说他们来得好快……”

    赵佩芳双眉一耸,旋即淡淡说道:“好了,你去给我牵马去吧。”

    云飞忙道;“怎么,姑娘仍要出去?”

    赵佩芳道:“我为什么不能出去,他们到了怎么样,又能把我怎么样,我可不怕他们,去给我牵马去。”

    云飞微一欠身,道:“姑娘,我认为你至少该让赵爷知道一下。”

    赵佩芳道:“那你进去告诉我二叔一声好了。”

    云飞忙道:“姑娘,他们的作为百姓熟知,你是位姑娘家,在夜里一个人外出,万一有点什么……”

    赵佩芳目光一凝,道:“你是不放心?”

    云飞微一点头,道:“是的,姑娘,局里没一个人能放心让你这时候出去。”

    赵佩芳展颜一笑,道:“那你多牵一匹马来,陪我出去走走好了。”

    云飞心头一震,忙道:“姑娘,请原谅,我这几手庄稼把式,不足以护卫你……”

    赵佩芳道:“别跟我客气,你要是不放心,就陪我出去走走,要不然我就一个人去,你别再拦我。”

    云飞道:“我不敢,姑娘最好别出去……”

    “不,”赵佩芳微一摇头,道:“我非出去不可。”

    云飞道;“那……请姑娘另外找人,局里现有……”

    “也不,”赵佩芳摇头说道:“我只要你陪我出去。”

    云飞心里一惊,强笑说道:“姑娘,你这是为难我……”

    赵佩芳道:“别多说,只问你陪不陪我出去。”

    云飞道:“姑娘,你是开玩笑,局里这么多好手,你怎好叫个下人陪着,万一让人家知道了,岂不是惹人笑话?”

    赵佩芳道:“这有什么好笑的,谁不是带下人出门,就算会让人笑话,我都不怕,你又怕什么?”

    云飞道:“我怕让总镖头或赵爷知道了……”

    赵佩芳道:“那也没什么,真要有什么责怪,自有我担保。”

    云飞可没想到她突然会找上自己,而且毫无变通余地,他暗暗皱眉,道:“姑娘……”

    赵佩芳道:“怎么,你不听我的?”

    云飞道:“姑娘,我不敢……”

    赵佩芳道;“那就陪我出去走走。”

    云飞略一思忖,灵机忽动,一点头,道:“我遵命就是,你请等等,我这就牵马去。”说着,转身要走。”

    谁知,赵佩芳突然伸手一拦,道:“别了,不用牵马了,既然是出去走走,还是步行的好。”

    云飞一怔,暗暗叫了苦,方待再说。

    赵佩芳已然又道:“别耽搁了,快走吧。”迈步往大门行去。”

    云飞无奈,只得暗一咬牙,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到了大门,李顺一见云飞跟着姑娘出来,一怔迎前欠身还没说话,赵佩芳已然吩咐说道:“假如有人找云兄弟,你就说他有事出去了。”

    云飞忙道:“万一赵爷问起来,就说我跟姑娘出去了。”

    李顺应了一声,赶前两步,道:“老云,大虎他……”

    云飞一惊忙道:“大虎,噢,你问大虎呀,也有两天没见他了……”边说边递眼色,脚下未敢稍停地跟着赵佩芳出了大门。

    李顺怔在了那儿,半晌才说了一句:“真是,让姑娘知道有什么要紧,姑娘一向最照顾大虎了……”

    云飞跟赵佩芳出了门,他闷声不响地跟在赵佩芳后头。

    刚下台阶,赵佩芳却道:“云兄弟,走上来点儿,别老跟在后头。”

    云飞应了一声,硬着头皮赶前了两步,跟赵佩芳走了个并肩,赵佩芳侧转螓首,笑道:“云兄弟,大虎近到好么?”

    云飞一惊忙道:“好,好,谢谢姑娘。”

    赵佩芳浅浅一笑道:“别老跟我这么客气,既然进了镖局,就等于是一家人了,就拿大虎来说,我也没把他当外人……”

    云飞道:“是,姑娘,大虎一向蒙你照顾。”

    赵佩芳一摇头,道:“大虎不比一般人,身世可怜,人有血性,重志气,是个很难得的好孩子,他要是会武,能在江湖上闯闯,将来的成就一定出人头地……”

    云飞道:“谢谢姑娘对他的夸奖。”

    赵佩芳嫣然一笑道:“云兄弟,你可比大虎有心眼儿得多。”

    云飞微愕说道:“姑娘这话……”

    赵佩芳道:“刚才我要真叫你去牵马,只怕我就出不来了,对么?”

    云飞心里一跳,道:“为什么,我不懂……”

    赵佩芳道:“还跟我装糊涂,你不是想趁牵马的机会,找个人去告诉二叔一声,好让二叔在我没出去之前住拦我么?”

    姑娘她冰雪聪明,玲珑剔透。

    云飞听得心神震动,忙道:“姑娘误会了,我怎么敢……”

    赵佩芳道:“别这样,我不是责怪你,你这是关心我,为我好,不是么,我怎么会不知好歹的责怪你呢。”

    云飞没接话,这句话他没办法接,人家已经看穿了他的心里,再解释显得那多余,称谢嘛,又不愿承认,所以还是沉默不接话最好。

    赵佩芳美目深往,微微一笑,又开了口,道:“他们真的已经进城了么?”

    云飞一点头道:“真的,姑娘,这我绝不敢骗你。”

    赵佩芳道:“我没说你骗我,二叔该派些精明干练的,只看见他们进了城,这不够,还应该知道他们住那儿,继续监视他们的动静。”

    云飞道:“是的,姑娘,几位弟兄仍在各处监视着他们,他们倘有什么动静,自会有所回报的。”

    赵佩芳微皱眉锋,道:“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住那儿么?”

    云飞道:“是的,姑娘,现在还不清楚。”

    赵佩芳道:“他应该跟着他们,知道了他们住那儿之后再作回报。”

    云飞道:“你别怪这位弟兄,他没敢跟,怕被他们发现了。”

    赵佩芳微一点头,道:“也是,万一让他们发现了反而不好。”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走着,一路说着,赵佩芳根本没把云飞当下人看待,简直把云飞当成了朋友。

    赵佩芳不知是无意,抑或是有心,她带着云飞专挑僻静的街道或者是人迹少的小胡同走。

    这,使得云飞的心松了些,因为在这种地方走,不怕会碰见那些鹰犬,便不会发生事端。

    赵佩芳跟他有说有笑的,似乎根本没有忧愁,反之倒让人觉得她的心情开朗。

    走着,走着,两个人又走出一条胡同,眼前灯光明亮,万头钻动,人声沸腾,热闹得不得了,跟刚才那一段路上的情景,成了强烈的对比。

    赵佩芳呆了一呆,停步说道:“哟,怎么到了鼓楼街了……”

    倏然一笑接道:“真是,只跟你聊,把路都走忘了,可愿陪我逛逛鼓楼去?”

    云飞迟疑了一下,道:“姑娘,这儿热闹人杂……”

    “真是,”赵佩芳娇媚地瞟了他一眼,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亏你还是个大男人哪,走。”拧身出了胡同,那神态,煞是动人。

    云飞皱了皱眉,只得迈步跟了下去。

    这鼓楼一带,在这年头,是保定府的热闹地方,就好像北平的天桥,开封的大相国寺一样,吃喝玩乐着,应有尽有,样样俱全。

    卖膏药的,练把式的,说书的,唱古鼓的……全得很。

    在人群里走着,赵佩芳回眸娇笑,神态醉人,道:“你听过说书么?”

    云飞忙点头说道:“听过,姑娘。”

    赵佩芳道:“大鼓呢?”

    云飞道:“也听过。”

    赵佩芳道:“你是喜欢大鼓,还是喜欢听说书?”

    云飞微笑说道:“谈不上喜欢,长这么大我也没多少机会去听它,只听过那么一两次,我也说不上来究竟喜欢听什么。”

    赵佩芳笑了,好甜,好美,好动人,道:“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反正没事,走着也怪累的。咱们到那儿去听一段大鼓去,好么?”

    云飞微微一笑,道:“姑娘走到那儿,我跟到那儿就是。”

    赵佩芳眨动了一下美目,道:“既然这样,你就跟着我吧。”转过螓首往前走去。

    绕过了鼓楼西角,鼓、板之声震耳,角落里一盏大风灯光如同白昼,灯光下围坐着黑压压的一片,正在聚精会神听大鼓。

    唱大鼓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娇躯玲珑婀娜,全身的小袄裤,还绣着花边,一排整齐的刘海儿,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长得很动人。

    也不知是因为她唱得好,还是她长得好,句句有采,句句都有掌声,还夹着高声的怪叫。

    云飞跟着赵佩芳往近处走,云飞一眼瞥见那黑压压一片听大鼓的左后方站着十几个人,正在那儿指点着唱大鼓的姑娘低声说笑。

    那十几个都是中年汉子,清一色的缎面长袍,个个太阳穴鼓起,眼神十足,一望可知是练家子,好手。

    其中有一个跟着人说笑,却没办法指点,因为他两只手腕都用带子吊着,显然是不便指点。

    这个人,赫然竟是那浓眉大眼姓莫的侍卫。

    再一细看,那马脸汉子跟矮胖汉子也在其中。

    云飞立即明白这十几个练家子的来路了,忙赶上一步低低说道:“姑娘,请停步,别再往前走了,咱们往别处去。”

    赵佩芳停了步,转过脸来瞪着美目道:“怎么了,眼看就要到了,你不想听大鼓么?”

    云飞道;“姑娘,我没想到他们一到就出来了,你别忙看,左边人后那十几个都是他们的人。”

    让她别忙看,她偏不听话,她目注异采,霍地转过脸去,嘴里还问:“在那儿啊?”

    她看见了,一顿接道:“那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认得咱们是谁,咱们别招惹他们不就行了么,你怎么比我还胆小。”

    也许是赵佩芳人长得清丽绝伦,美貌动人招惹人注目,再不就是她那毫无顾忌的话声被人听见了,那十几个一起把目光投射过来,只一眼,每个人都瞪大了眼,脸上都泛起讶然与惊喜的神色,显然他们绝想不到这儿还有比唱大鼓的姑娘更美的姑娘。

    本难怪,人好好色,唱大鼓的姑娘长得很动人,可要跟赵佩芳一比,那简直判若云泥,相去天壤,黯然失色了。

    云飞看得清楚,浓眉大眼汉子脸色一变,旋即他用胳膊肘碰了碰马脸汉子跟矮胖汉子,嘴动一动,那两个立即目光偏移,望向云飞,只一眼,脸色也为之一变。

    碰上了,人家也瞧见他了,云飞心知要糟。

    果然,那三个立即跟别的汉子一阵嘀咕,别的汉子也随即把目光望向云飞。

    跟着,又一个白净脸,满脸邪像的汉子,嘴角噙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背着手走了过来。

    云飞眉锋为之一皱,这时候赵佩芳一扬螓首,绷着娇靥又迈步往前走了,她这一动,那白净脸汉子立即快步到了她面前,跨步一拦,笑嘻嘻地问道:“大姑娘,听大鼓么?”

    云飞明白,这是找事儿来了,跟找他没什么两样,躲既躲不掉了,他只有迈步了过去。

    赵佩芳冷冷地开了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哟,”白净脸汉子嘻皮笑脸地道:“大姑娘艳如桃李,人长得这么美,怎么冷若冰霜,让人浑身直冒寒气儿呀?没什么意思,问问,行么?”

    赵佩芳道:“我听不听大鼓,关你什么事。”

    那白净脸汉子道:“大姑娘要是想听大鼓嘛,我就找条板凳跟大姑娘并肩靠臂坐下,请大姑娘听,大姑娘要是不想听大鼓嘛,我就跟大姑娘并肩携手,到处走走,怎么样?”

    赵佩芳那受过这个,可是她竟然忍了,冷笑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有人陪。”

    白净脸汉子“哦”地一声道:“大姑娘有人陪,在那儿呀,让我瞧瞧是怎么样个人……”

    目光立即落在云飞脸上,接问道:“就是大姑娘身边这位么?”

    赵佩芳道:“不错,就是他。”

    白净脸汉子撇嘴一笑,满脸的鄙夷不屑神色,道:“我还当是怎么样个汉子、美英雄呢,原来是这么一个像得了痨病的病鬼,姑娘,你可真够委曲的,怎么找他陪着,真是一朵鲜花长在狗屎旁,像你这么美,这么动人的姑娘,只该让我陪着,来吧。”伸手就要抓姑娘皓腕。

    口头上占便宜,恣意轻薄还可以忍,动手动脚那可不行,赵佩芳要躲,但她没人快,眼看皓腕就要落在人手里……

    云飞信步而至,他后发先到,比白净脸汉子快,横身挡在赵佩芳身前,淡然说道:“朋友,别这么无聊……”

    白净脸汉子一只手差点没碰上云飞,他手腕一沉,又递,索性抓向了云飞左臂,口中说道:“哟,怎么,护花呀,撒泡尿瞧瞧尊容去,滚!”

    云飞左腕闪电翻起,一指正点上白净脸汉子的掌心,白净脸汉子一惊收手,云飞已淡然说道:“我不想惊动别人,扰人游兴,诸位假如真要找事,咱们找个僻静处谈谈去,姑娘,咱们走。”右掌抓住了姑娘皓腕,拉着姑娘转身就走。

    只听背后白净脸汉子阴笑说道:“怪不得老莫几个吃瘪,果然是硬点子,好身手,走,咱们陪大姑娘聊聊去。”

    步覆响动,显然是全跟了上来。

    赵佩芳皓腕抓在一个大男人手里,这是破题儿头一遭儿,赵佩芳没挣扎,却红着娇靥低低说道:“放开我。”

    云飞淡淡说道:“是,姑娘。”随即松了手。

    赵佩芳可以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声,她羞,她臊,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受,可是并不气恼。

    这,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

    她独自平静了一下,脸上犹带着红热,低声说道:“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胆子……”

    云飞道:“姑娘,应该不止于此。”

    赵佩芳道:“我也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武学。”

    云飞淡淡说道:“该在姑娘意料中,不然姑娘不会非要我陪着出来,逼我显露不可,如今姑娘是达到目的了。”

    赵佩芳娇靥又一红,道:“你生我的气么?”

    云飞道:“姑娘,如今不是谈这的时候。”

    赵佩芳道:“别怪我,我听说你能制住丧门神,又且你一味绝不言武,心里就有点怀疑,刚才我听你说了句是够精明的,却嫌太过了点儿,又且你自作主张,不把事情告诉二叔,我心里就更怀疑了,所以我想试试你……”

    云飞没说话。

    赵佩芳轻柔地又道;“你真是大虎的表兄么?”

    云飞道:“姑娘,如今也不是谈这的时候。”

    赵佩芳道,“好吧,我暂时不问,我刚才听那人说,怪不得老莫几个吃瘪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跟他们……”

    云飞道:“如今我可以告诉姑娘,只因为大虎不愿替他们喂马,看马,他们砸了车行,打死了老掌柜的,把大虎整得半死,是我要回了大虎,伤了他们四个人,如此而已。”

    赵佩芳脸色一变,惊声说道;“怎么,他们砸了车行,打死了老掌柜,把大虎整得半死,这……这是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云飞道:“知道这件事的没几个。”

    赵佩芳道:“那……如今大虎呢?”

    云飞道:“躺在丧门神房里。”

    赵佩芳一咬贝齿,怒声说道:“他们好狠,我要……”

    云飞淡然截口说道;“姑娘,赵石两家事未了,这些鹰犬们又窥伺在侧,姑娘最好别兼顾此事,只请姑娘告诉我,保定府里什么地方最僻静。”

    赵佩芳道;“西城根儿最僻静……”

    云飞一点头,道:“好,到了前面拐角处,请姑娘回局里去。”

    赵佩芳微愕说道:“要我回去,为什么?”

    云飞道:“我不愿让他们知道姑娘是赵家的人,那会给赵家惹来更大的灾祸,也不愿让姑娘参与此事。”

    “不,”赵佩芳摇头说道:“我不能一个人回去,更不能让你一个人……”

    云飞道:“姑娘,这本是我一个人的事。”

    赵佩芳道:“可是是我给你惹出来的。”

    云飞道:“怎么,姑娘懊悔了么?”

    赵佩芳点头说道:“真的,我很懊悔。”

    云飞道:“我还以为姑娘心满意足了呢。”

    赵佩芳脸色一变,螓首倏垂,低低说道:“求求你,别这么说好么?”

    云飞道:“那么姑娘就听我的话,到了前面拐角处……”

    赵佩芳猛抬螓首,道:“不,无论如何我也要跟你在一起,你就是骂我我也不一个人回去!”

    云飞道:“姑娘,你是怕我不是他们对手,会被他们……”

    赵佩芳道:“我是以为我该跟你在一起。”

    云飞道:“姑娘……”

    赵佩芳道:“求求你,你气我骂我都可以,只别让我一个人回去。”

    云飞叹了口气,道:“姑娘,你这是何苦,好吧,只是姑娘得答应我,别露身分,无论在什么情形不许插手此事。”

    赵佩芳忙道:“好,我站在你身后看着……”

    只听身后有人叫道:“喂,你究竟要带爷们上那儿去?”

    云飞淡然说道:“快到了,西城根儿,那儿僻静些。”

    “对,”白净脸汉子怪笑说道:“没人的地儿好跟大姑娘亲热亲热……”

    赵佩芳脸一红扬了眉。

    云飞道:“姑娘,听见了么,你何必跟着我受气。”

    赵佩芳一摇头,道:“我不怕,让他们说吧,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么我都受……”猛觉这句话大有语病,娇靥一红,住口不言。

    云飞很泰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没多久,西城根儿已到,这儿在城根儿下,远离住家,空敞寂静,黯淡的月光下,只有一两株大树在夜风里摇曳着,看上去怪怕人的。

    云飞抬眼一扫,道:“就是这儿吧。”跟赵佩芳同时停了步,转过了身。

    那十几个,仔细算算共是十二个,跟着也到了,停身在一丈处,立即散了开来,成弧形半包围形势站立。

    白净脸汉子跨前一步,道:“就在这儿么?”

    云飞道:“诸位请看,这儿不是一个挺好的搏斗场所么?”

    白净脸汉子一点头,阴笑说道:“是不错,在这儿杀个人谁也不知道,让我先问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干什么的?”

    云飞道:“我不以为有通姓名的必要,至于后者,我是江湖人。”

    白净脸汉子阴阴一笑道;“怎么不敢说呀,你怕什么?”

    云飞道:“我要怕的话,就不会带诸位到这儿来了。”

    白净脸汉子一点头,道:“说得是,我再问问你……”

    只听浓眉大眼汉子高声说道:“老徐,跟他哕嗦什么,砍了算了。”

    白净脸汉子扬声笑道:“你急什么,他再硬,咱们这么多人,还怕要不回来么,少打岔,要不然你自己找他耍去。”

    浓眉大眼汉子不吭声了。

    白净脸汉子眼一眯,道:“这位大姑娘是你的什么人哪?”

    云飞还没说话,赵佩芳已冷然说道:“我是他什么人你们管不着。”

    “哟,”白净脸汉子眼一睁,道:“大姑娘怎么这么凶呀,有人说凶娘们儿才够味儿,可是我还是喜欢温温顺顺的,我瞧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家伙总不会是你的那一口子吧?”

    云飞扬了眉,赵佩芳羞红了娇靥,才待说话,云飞已淡然说道:“我只是这姑娘的一个仆从……”

    白净脸汉子道;“我说嘛,你那有那么好的福气呀,这么美的一位姑娘要是你的老婆,那简直糟塌了……”

    云飞道:“不必耍嘴皮了,诸位既然……”

    白净脸汉子一摇头,道:“不忙,你知道爷们是干什么的?”

    云飞道:“早就知道了。”

    白净脸汉子道:“你小子的胆子不小啊,简直比天都大,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吗?敢伤大内侍卫,论罪如同叛逆……”

    云飞道;“我只知道我收拾的是杀害无辜老人,打伤半大孩子的凶手,不知道什么大内侍卫。”

    白净脸汉子脸色一变,道:“你还敢嘴硬。”

    云飞道:“这是实话,诸位假如愿意试试的话,我手底下更硬。”

    白净脸汉子脸色大变,方待再说。

    只听一声冷笑:“好小子,你是活腻了,我试试。”

    两个人一左一右越过白净脸汉子绕向了云飞。

    云飞道;“姑娘,请往后站。”

    赵佩芳真听话,闪动娇躯退向后去。

    云飞也动了手,身形微闪,双掌齐出,两声闷哼起处,那两个大内侍卫一个捂胸,一个弯腰,踉跄暴退。

    赵佩芳轻轻地呼了声:“好手法!”

    云飞淡然一笑道:“谢谢姑娘夸奖。”

    赵佩芳道:“只是我没看清楚你是怎么出手的。”

    云飞道:“还有机会,下回看清楚些。”

    就在这两句话工夫中,白净脸汉子手里已多了柄软剑,闪身欺进,抖剑便刺,直指云飞胸前大穴。

    云飞道:“留神兵刃,我要借你这把剑用用。”

    身形一偏,伸掌向白净脸汉长腕脉抓去。

    只听赵佩芳道:“别要他的,脏手,我有。”

    云飞道:“那就不要了。”

    适当白净脸汉子沉腕变招,剑尖上撩,反削云飞右腕,云飞淡然一声,“撒手,回手。”

    飞起一脚,踢在白净脸汉子持剑右腕上,白净脸汉子疼得“哎哟”一声,撒手弃剑,云飞第二脚又到,正踏在他胸口上,他一时退出好几步,砰然一声坐在地上。

    还好云飞这一脚留了情,不然他非心脉寸断,喷血了帐不可。

    云飞收腿伸手,道:“姑娘,把你的马鞭借我一用。”

    赵佩芳看呆了,此时倏然惊醒,道:“我有软剑。”

    云飞道:“不,对付他们马鞭也就够了。”

    赵佩芳把马鞭递了过去。

    云飞接过马鞭,恰好一名侍卫连人带剑飞扑而至,刷,刷,刷,一连凌厉三剑,几乎是同时出手,袭向云飞。

    云飞身形闪动,一连躲过了二剑,第三剑他没躲,电一般地递出了马鞭,一下点在剑身上。

    那名侍卫虎口一震,软剑顿时下垂,云飞笑道:“留点记号回去。”

    抖腕而起,刷地一鞭抽在那侍卫脖子上,鞭痕一条,红肿老高,那侍卫大叫一声,撒手丢剑双手抱着脖子暴退,蹲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云飞一扬手中马鞭,淡然笑道:“我手底下是不是更硬些,那位愿再试试?”

    他在转眼之间收拾了四个,神威惊人,剩下的几个被震住了,惊怒异常地你看我,我看你,却没一个答话。

    云飞淡然一笑道:“如果诸位已然尽兴,我不勉强,请回去吧。”

    浓眉大眼汉子突然大喝说道:“咱们能这么回去么?一起上,剁他。”

    有了他这一声,那几个立即探腰亮剑,剑尖前指,举步逼了过来,看每个人的眼神,他们心里是相当紧张。

    云飞望着那站着没动的浓眉大眼汉子道:“要别人上,你怎么站着不动?”

    浓眉大眼汉子脸色发紫,咬牙说道:“你别卖乖,待会儿收拾了你,我照样要你的命。”

    云飞微笑说道:“好啊,怕只怕他们帮不了你的忙。”

    说话间那几个已然逼近,云飞道;“姑娘,请再退后点。”

    赵佩芳应声退向后去,适时,一声沉喝,那几个软剑齐递,脚下忽疾,一拥剑都罩向云飞。

    云飞道:“比这个你们还得再学几年。”马鞭一抖迎了上去。

    只见人影交错连闪,只听呼叫迭起,转眼间归于静止,云飞退回了原处,手握马鞭,昂然卓立。

    那几个,全弃了剑,每人身上都有一处记号,一个个两手捂着伤处,有蹲的,有倒的,也有站着。

    云飞淡然一笑道:“有些事是不能不信的,那位有兴趣再……”

    浓眉大眼汉子白了脸,翻身便跑。

    云飞沉喝说道:“站住,你敢再动一步我断你双腿。”

    浓眉大眼汉子机伶一颤,两脚就像被钉在地上,没敢再动一动,他是怕了这位所学高绝的“病夫”。

    云飞道:“你这种人交不得,人家是帮你忙讨债的,怎么到这时候你却要一溜了之,真让人寒心。”

    浓眉大眼汉子站在那儿没敢吭一声。

    云飞道:“转过来。”

    浓眉大眼汉子的确听话,乖乖地转了过来,一张脸没一点血色,眼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骇畏惧神色。

    云飞道:“你说话比较方便些,答我问话,统率宫廷高手与火枪营人手到保定来的,是那一位大员呢?”

    浓眉大眼汉子没说话。

    云飞道:“怎么,非要等我动手不可么?”

    浓眉大眼汉子忙道:“是……是龙大人。”

    云飞神色一动,道:“那位龙大人?”

    浓眉大眼汉子道:“九门提督龙大人。”

    云飞脸色一变,目中倏泛异采,诧声说道:“会是他……”

    倏地转趋平静,道;“龙大人现住何处?”

    浓眉大眼汉子一惊忙道:“你……你想干什么?”

    云飞道:“没什么,问问,告诉我,龙大人现住何处?”

    浓眉大眼汉子满脸惊骇,没说话。

    云飞道:“除非你想让人抬着回去,今生今世别想走路,要不然你就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

    浓眉大眼汉子忙颤声说道;“龙大人现……现住知……知府衙门。”

    云飞淡然一笑道:“再答我一问,你们就是京里来的宫廷好手么?”

    浓眉大眼汉子忙道:“不,不,我几个只是侍卫营的……”

    云飞道;“那么,那些大内侍卫呢?”

    浓眉大眼汉子道;“没出来,他们不会轻易出来的。”

    云飞道:“说得是,他们架子大,身分高,非同小可,大内侍卫这次一共来了多少?”

    浓眉大眼汉子道:“总有好几十位。”

    云飞道:“到底是多少,说清楚点。”

    浓眉大眼汉子道:“有……有三十位。”

    云飞眉锋一皱,道:“不少,敢情是尽出精锐,怎未见火枪营的人?”

    浓眉大眼汉子道:“他们没来……”

    云飞“嗯”了一声。

    浓眉大眼汉子忙道:“他们因为人多,别处住不下,所以只好住在旗营里。”

    云飞淡然一笑,马鞭轻挥,道:“好了,诸位请回吧。”

    浓眉大眼汉子如逢大赦,云飞话声一落,他转身先跑了。

    那十几个也忍着疼,忙拾起软剑跟着跑了。

    云飞笑道:“诸位走好,恕我不送了。”

    那十几个大概没听见,没人答应嘛,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这西城根儿,又恢复了寂静。

    云飞脸上的笑容缓缓敛去,眉锋跟着皱起,脸上浮起一片阴霾,显示出沉重心情的阴霾。

    另外,他一双目光中,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他呆呆地站在那儿,似乎忘却身后还有一个人。

    赵佩芳如大梦初醒,惊喜难以言喻地猛步到了云飞身边,睁着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云飞,颤声说道:“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你会有……”

    云飞淡然说道:“姑娘,咱们该回去了。”迈步往前走去。

    赵佩芳呆了一呆,忙跟了上去。

    而,云飞突然停步转身,道:“姑娘,请等一等。”

    赵佩芳连忙停了步,圆睁着美目道:“怎么了?”

    云飞道:“我有几句话要告诉姑娘,姑娘现在已经知道,我不是大虎的表兄,而且也知道我有一身还不算太糟的所学了,可是?”

    赵佩芳忙点头说道:“是的,怎么?”

    云飞道:“我可以再告诉姑娘一件事,阴小卿身边的那两个人,也是我惩治的。”

    赵佩芳惊呼一声道:“怎么,那也是你……不错,该是你,该是你,换个人谁敢招惹阴家,谁又能惩治阴家的人……”

    云飞道:“接下来我求姑娘两件事,但知我姓云名飞,别问我是谁,今夜的事也别对任何人说,行么?”

    赵佩芳道:“为什么?”

    云飞道;“姑娘,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赵佩芳迟疑了一下,道;“我很想知道你是谁,真的,除了这—点……”

    云飞道;“姑娘但知我是云飞,何必多问其他。”

    赵佩芳道:“你告诉我,我发誓不再对任何人说,就连我爹……”

    云飞摇头说道;“姑娘原谅,我不能,我在镖局待不了多久,此间事一了,我就会走的,就像一片浮云一样,来了,又去了,何必留下痕迹。”

    赵佩芳忙道:“怎么,你还要走?”

    云飞点头说道;“是的,姑娘,镖局不是我长久寄身之处,我这个人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的,这多年来也一直萍飘四海。浪迹天涯,到处为家,这就是我为什么取名云飞,其理在此。”

    赵佩芳道:“你一定要走么?”

    云飞道:“姑娘,这是必然的,此间事一了我就走。”

    赵佩芳道:“那你为什么要来?”

    云飞道:“无他,只为管管不平事。”

    赵佩芳道:“为救我?”

    云飞道;“不能说为救姑娘,只能说为维护公理,维护道义。”

    赵佩芳道:“你知道,在我来说,这是恩,而且是最大恩。”

    云飞摇头说道:“姑娘,我不这么想。”

    赵佩芳道:“可是假如你是我,你就会这么想。”

    云飞道:“那……任凭姑娘了。”

    赵佩芳沉默了一下,道:“为什么不愿让我知道你是谁?”

    云飞道:“不是单单对姑娘一人,而是对我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赵佩芳道:“你……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云飞道:“姑娘,请别问那么多。”

    赵佩芳美目一红,突然垂下螓首,道:“你此来是为救我,对我有恩,却不让我知道你是谁,你叫我将来怎么……怎么……我知道,你一定是气我,恨我……”

    云飞忙道:“不,姑娘,你误会了,我没有,真的……”

    赵佩芳猛抬螓首,娇靥上泪痕纵横,像一枝带雨的梨花,道:“那你就该让我知道你是谁。”

    云飞心神一震,慌忙避开,那张令人心软的娇靥,那双令人硬不起心肠的目光,道:“姑娘,你要原谅……”

    赵佩芳道:“那你就是气我,恨……”泪水往外一涌,捂着脸哭了起来。

    云飞神色一震,忙道:“赵姑娘……”

    赵佩芳没答话。

    云飞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赵佩芳猛然移开柔荑,摇起了头,道:“还说我何苦?你又何忍?”

    云飞道:“姑娘,我不得已……”

    赵佩芳道:“换换你是我,您心里不难受么?”

    云飞道:“假如我是姑娘,我会顾念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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