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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缚舌交唇

第 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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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用眼角扫坐在旁边的某人,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咽下排骨,擦掉嘴巴上的油渍,才慢悠悠开口:“妈,您可别乱点鸳鸯谱,您确定那人靠得住吗?”

    佩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还能不知道喜喜适合怎么样的男人吗?”

    江佑容挑眉:“喔,她适合怎样的?”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

    他笑了笑,双手一摊:“好,您和喜喜觉得好就成了,我没意见。”

    ……

    佩姨住的这栋小别墅有两层,我和江佑容的房间在楼上,正好对门,保姆阿姨早就将房间打扫干净。佩姨晚上一向睡得早,大冬天的我也不愿意出门,就窝在了房间里。

    外面黑漆漆的,风很大,吹的窗户哗啦啦地响,我坐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从深处拿出个木盒子。

    这是个很普通的木盒,淡黄色的木料上有枢密有致的纹路,因为上头刷着清漆,并不能感受其起伏,五年过去,盒子一如当年光滑、安静,只是蒙了一层灰尘,手抚过,掌心就变成变成灰黑色,就如同褪了色的回忆。

    “在看什么?”门被打开。

    我回头:“进别人房间前敲门是基本的礼貌!”

    江佑容耸肩:“我还没进来。”说着还晃了晃自己的脚。

    我不理他,拉开抽屉把盒子放了回去。

    “这是什么?”他走进来,低头看了看,“还上着锁,什么宝贝?”

    我白了他一眼:“不关你的事。”

    他弯腰从还没关上的抽屉里取出木盒:“我看看怎么了。”

    我抿着嘴走到一边,不再理他。

    他举着盒子左看右看一会,还晃了晃,大概是发现里面的确没什么东西,兴味索然地将木盒放了回去:“走,去我那里打游戏。”

    “不去。”我别过脸。

    “好喜喜,快陪陪你佑容哥。”有人开始撒娇。

    我一边恶寒一边当自己没听见。

    结果,我被倒提着从自己房间去了他的房间,有些人还笑得得意洋洋:“霸王硬上弓喽!”

    江佑容的房间。

    “喜喜,你开这么多灯干什么?”

    我打开他房间浴室里的灯,一脸淡定地走回来:“我喜欢。”

    他无奈地叹气:“地板上冷,要不坐床上吧。”

    我没有去看他那张大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坐地上就好了。”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走了出去。

    江佑容拿了块毛毯回来,我和他就坐在毛毯上开始玩游戏。

    江佑容什么都比我好,长得比我亮眼,人缘比我好,学习工作什么的全都比我好,唯独有一样,他不如我——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来没有自卑到死的最主要原因。

    我们要相信勤能补拙,想当年我废寝忘食,拼了眼睛不要,就为了成为高手高手高高手。

    我成功了,江佑容愿意陪着我做一切,唯独不愿意陪我打游戏,因为那实在太伤害他作为男人的自尊。

    看着巨大屏幕上黑袍子大叔被一刀砍翻在地,鲜血狂喷,我忍不住嘿嘿傻笑。好吧,五年以来,我已经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淡定,但也不保证会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不管怎么样,赢江佑容的感觉还是很好啊很好。

    我笑着扭头去看身边的江佑容,却发现他正直直地盯着我。

    我的笑容僵在嘴边。

    “怎么这么看着我?”

    他似乎回过神来,有些不自然地别过眼:“没什么,我们再玩一次。”

    我撇了撇嘴,他刚才那种眼神实在是让人心里发毛……

    “喜喜,”江佑容一边使劲儿按游戏手柄,一边叫我。

    “嗯?”我漫不经心地应。

    “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些年来变得跟以前不大一样。”

    我手一抖,屏幕里,红衣女侠被黑袍子大叔砍了一刀。

    “不觉得。”

    他继续使劲儿按着手柄:“可是我觉得你在刻意疏离我。”

    红衣女侠又被砍了一刀。

    “你小时候可是很粘我,还总缠着我一起睡觉呢。”他继续按手柄。

    黑袍子大叔发了个“终极”,女侠没来得及防御,尖叫着倒地。

    江佑容靠在床沿上,扭头似笑非笑望着我。

    我把手柄往地上一丢:“不玩了,我要回去睡觉。”

    他双手抱胸:“真小气。”

    我气冲冲走出去,顺便还踩了他一脚。

    我呆呆坐在床上,捧着脑袋,使劲儿地皱脸,我这几年看起来不大一样吗,变淡定了,所以有了一种沉静温婉的气质?

    鄙视自己……

    我有在刻意疏离他吗,有吗有吗?他出差时照看他房子的是谁,逢年过节随叫随到的人是谁,隔三差五往华江送便当的人是谁,定期到他家做饭打扫卫生的是谁,不定期陪他聊天逛马路的人是谁,我疏离他了,我疏离他了?

    还是我一定要粘着他跟他一起睡?

    我咬着牙,从床上跳下地,奔到书桌前,在抽屉里四处翻找,最后掏出了一个瓶子。

    那是一个很大的许愿瓶,几乎跟医院里的盐水瓶差不多大,我跳回床上,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无数一模一样的小钥匙堆成了一座小山,这里,有一千把钥匙。

    当年,这种钥匙配对的小锁三块钱一把,我花了三千块,买了一千把,丢掉九百九十九快锁,留下一把锁和一千把钥匙……

    我在里面翻了翻,终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于是,把它们重新放回去,瓶子放回抽屉,人回到床上,关灯,闭眼,睡觉。

    ……

    第一卷  13冷战期也有暧昧

    相亲现场。

    “你早就知道是我?”我的心情很复杂。

    今天是佩姨为我寻找的,相貌人品家世“三好”的男青年与我相亲的大日子。出于一颗恨嫁的心,我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出门前对着江佑容扑闪睫毛时,他还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就说明,我今天很漂亮,如果丑,他是会笑的。

    我相信佩姨的眼光,而我也很快在餐厅收到了货……

    许健本来坐着,看见我进来,就站起了身冲我招手。

    我原本是没瞧见他的,不过那么个大个子站起来,想无视就有难度了。

    于是,我走过去:“嗨,好巧。”

    他愣了愣,然后笑开:“是很巧。”

    我开始摸鼻子:“嗯,你……”

    “我老家在这,回来过年的,现在在等人。”

    “呵呵…”我干笑。

    “你呢,”

    “我啊,来相亲的。”我冲他眨了眨眼。

    他了然地点头:“那,你的相亲对象来了吗?”

    我摇头。

    他笑:“那咱们一起等吧。”

    “喔……”我觉得有哪里不是很对劲儿。

    许建开始跟我聊天儿:“喜喜,你觉得你的相亲对象怎么样?”

    “我还没见过他呢。”

    “是吗?”他仔细地看了我一眼,“家人没有给你看他的照片吗?”

    我摇头。

    “那电话呢?”

    我点头。

    他也点头,微笑:“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他看看,你不认识他,要是错过可就不好了。”

    于是,我从包里掏出个小纸头,在许建含笑的目光下照着纸头的数字拨电话,然后目瞪口呆地听见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站起来,礼貌地朝我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朱小姐。”

    ……

    许建一如既往很才俊,相亲意料之内很成功,我不得不相信,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瞧瞧佩姨和江佑容,再怎么性格迥异,人家毕竟还是亲生母子,血浓于水,这眼光差得果然不远。而这也从另一个侧面说明,许建已经通过了两重考验,品质值得信赖……

    许建开车送我回了家,下车前我问他:“你要不要进去坐坐,佑容哥应该也在家。”

    他含笑摇头:“为了给江伯母留个好印象,我还是矜持一点,就不进去了。”

    这个……

    江佑容并不在家,大概也出去见朋友了,直到晚饭时候才回来。饭桌上,我低着头拼命扒饭,说实在的,牛排这种东西好吃是真的,可没有米饭,我肚子就是不踏实。

    “中午没吃饱吗?”江佑容夹了块板栗烧鸡到我碗里。

    我惊了~

    茫然抬头,正看见他慢条斯理地盛汤:“西餐吃不饱就约在中餐厅,还玩什么浪漫,也别想着少吃点保持淑女形象,你只要吃的时候不喷饭,男人也不会介意的,而且,再怎么掩饰,总有破功的一天。”

    前面听着勉强还算是关心的话吧,虽然不怎么好听,可什么叫再怎么掩饰也有破功的一天?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我脸上有几点淡淡的雀斑,因为不明显,平时倒也不妨碍观瞻,但今天情况毕竟特殊,我就把它们给遮掉了……

    江佑容喝了口汤,似不在意地问:“人怎么样?”

    我不明所以:“什么人?”

    他瞥我一眼:“跟你相亲的人。”

    “喔~”我看了看坐在旁边保持沉默、姿态优雅地吃着饭的佩姨,“说起来,你们也认识。”

    “嗯?”

    “就是许建。”

    江佑容的勺子顿了顿,并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阿佑,你也不小了,有没有稳定的女朋友?”

    看吧,知子莫若母,佩姨对我这样说:“喜喜,有没有男朋友”,对他则是“有没有稳定的女朋友”……

    我猥琐地笑了。

    “妈,您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公司这么忙,我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个。”

    更何况,为了一朵花儿放弃一整片森林,叫人家江总怎么舍得嘛……

    “喜喜,”佩姨扭头看我,“你说,他有没有女朋友?”

    “有啊。”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我是说,稳定的女朋友,不要跟我说他那些露水情缘。”佩姨脸色阴阴的。

    我抬眼看对面的人,没有收到他的眼神暗示,他一直低着头——这是什么意思,要我撒谎,还是直说?

    “喜喜?”佩姨催我了。

    “有、有吧。”我赶紧回答。

    佩姨眼睛一亮:“哦,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照片,人怎么样,性格还好吧,他们两个的关系呢?……”

    我又看了眼江佑容,他还是低着头,我咬咬牙:“她叫陈静,人挺好的。”

    佩姨皱眉沉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她以前也和佑容哥在一起过,您可能见过吧。”

    她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印象了,阿佑,什么时候把人家姑娘带回家看看。”

    江佑容终于抬起了头,阴测测地瞟了我一眼:“嗯,下次带她回来。”

    我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刚才没给我打眼色,现在就没资格给我飞眼刀子,你又没告诉我要怎么做不是?

    ……

    晚上江佑容又出门了,在我睡觉之前再没听到对面房间有动静,应该是一直没回来。第二天起来时看到对面的门关得紧紧的,一问保姆阿姨才知道他是早上才回的家,现在估计补眠去了。

    下午约了和许建一起看话剧,吃午饭时也没见者江佑容的大驾,直到我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出门,才看到他端着杯牛奶从厨房出来,衣领大敞,头发凌乱。

    他眯着眼看我一会:“要出门?”

    我点头。

    他依旧眯着眼看我,然后就皱起了眉:“穿成这样,不冷吗?”

    我摸了摸穿着毛线袜的腿,冷是有一点,不过现在小姑娘不都这么穿的吗……

    “还好,我穿了瘦身袜,所以看起来比较瘦,其实还是穿了挺多的。”

    他从我身边走过过,丢下一句:“谁说你瘦了?”

    我的心情就这样糟糕了一个下午。

    ……

    晚上回家时江佑容又不在家。

    佩姨感慨:“你们两个现在倒是越来越疏远了,以前感情多好,诶,时间长了,什么都会变……”

    我默然。

    和许建的革命友谊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发展着,他人很不错,温柔体贴又幽默,还是个三好男青年,虽然不是什么恋人,但作为朋友,两个人在一起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而我和江佑容则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说冷战也不合适,我们也没吵架,只是他白天睡觉晚上出门,我晚上睡觉白天出门,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

    ……

    第一卷  14冷战期也有暧昧2

    我和许建的关系发生质的变化,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许建温柔、体贴并且很守礼,我们吃饭、看电影、逛街,他向来与我保持着一个恰当的距离,说说笑笑,不会让我觉得疏远,也不十分靠近,只会在过马路的时候偶尔牵我的手……

    我觉得,他实在是太保守了一些,呵呵……

    那天许建打电话来时是晚上九点多,佩姨已早早睡下,江佑容还没有回来,我悄无声息地出门,在路口等了五分钟,他的车就来了。

    我坐上车,看旁边坐着的俊雅男子:“你怎么啦?“

    他摇摇头:“心情不太好,不想一个人呆着。”

    “喔。”

    他笑看我:“你想去哪里?”

    太湖,马路边。

    许建停下车,望了眼外面,一脸不确定:“是这里?”

    我也往外瞅了瞅,宽阔的湖面上方起着大雾,一直弥漫到了路上,连路灯光都显得迷蒙,没有车,更别提人了——这是荒郊野外啊。

    我冲他眨眼:“你怕鬼吗?”

    他摇头。

    “好,那咱们下车。”

    车门一打开,带着浓重水汽的冷风扑面而来,我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许建额前的刘海被高高吹起,以一种好笑的姿态立在头顶,他大声地问我:“喜喜,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总不会是月黑风高夜,荒山野战时就对了。

    风声呼啸,波涛翻涌,我隐隐约约听见他的话,于是一边哆嗦一边大声回他:“来吹风啊!”

    他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啊?”

    我笑得牙齿上下打战:“天这么冷,风这么大,你忙着打哆嗦,就没空想烦心事啦!”

    他一愣,居然捧着肚子开始大笑:“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

    乱七八糟吗?我觉得很有道理啊,都快被冻死了,还不赶快竖起立毛肌,颤抖肌肉开始低语严寒,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我理解那些受了情伤而选择自虐的傻孩子,因为心太疼了,所以伤害自己,身体的疼痛可以让大脑暂时忽略心上一阵阵的钝痛。更何况,相比于心痛,狠狠掐自己大腿一把的疼可要爽快多了。

    也许,我也是有自虐倾向的。

    我和许建站到了马路的最边缘,下面就是太湖的一处浅滩,原本应该长着野草,这会儿早已枯萎,风很大,浪也很大,不过因为有雾,只能看到潮水退去时浅谈上的白沫。

    “冷吗?”我大声地问。

    他点头:“冷!”

    我闭上眼,张开双臂,想煽情地来个大鹏展翅,结果不小心踩了块小石子,风太大,而我又实在太瘦小,一时没站稳,竟直直往后倒去。

    当然,没有任何意外,我倒进了许建的怀里,这是第一次,我在一个男人怀里,没有纠结于他身上的味道,也没有考虑他的胸膛是否宽阔,在这样零下五度,风力五级的夜晚,我只觉得被温暖渐渐包围。

    我抱住了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前。

    寂寞久了,突然发现相偎相依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我们最后坐到了地上,我将自己的大围巾解下来,把他和我的脖子都围了起来。他双眼亮晶晶地问我:“这样不冷了,不就达不到吹风的效果了吗?”

    我拍拍他的肩,大大咧咧地说:“你还可以选择跟我倾诉啊,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他看了我一会,将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拢到耳后,给我戴上大衣帽子,然后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挣扎。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夹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模糊:“现在好了,喜喜,现在有了你。”

    我没有说话,在心底暗暗思量这句话的意思,大概,还是感情问题吧,现在有了我,现在以前,应该是失去了什么人吧……

    果然,他很快就自己给出了解释:“没有什么过去是过不去的,即使不想过去,它也的的确确已经过去,我曾经以为我们会一直相爱,然后结婚,幸福地过一辈子,但事实上,爱情比不过时间,比不过很多东西,没有什么是永恒的,我痛苦,不是因为她离开我,而是突然发现,我原本以为的,我一直坚持的,其实早就不存在了,我早已不爱她,幸福和婚姻的设想对我来说已经可有可无,我有的只有执念,这么多年,和她结婚生子是我的执念,可我已经不爱她了呀,我痛苦、我挣扎,可我放不下这样的执念,不然,她要怎么办?”

    良久,我在他怀里动了动,低低地问:“那现在呢?”

    我的声音很低,以为他不会听见,可在十几秒的沉默后,他却开口回答了我:“她走了,我终于解脱了——作为恋人,我一直在盼着她离开!喜喜,你说,我是不是很卑鄙?”

    我摇头:“人是懦弱的,总想着让别人来做选择做决定,多傻啊,心甘情愿做被动的一方,甚至宁愿一次次地受伤害,就因为没有直面事实的勇气,更舍不得自己放下,你说得对,都是因为执念。”

    ……

    我不知道我和许建现在的关系算是什么,他送我回来的时候已近凌晨,下车之前,他捧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最后在我额头留下一吻。

    我尴尬得差点用额头去撞他的下巴。

    从下车到进家门的一小段时间,我沉思,这样是算在一起了吗,两个疲惫又孤独的人凑合了?我没让他下车,但直到走进家门,我依旧能感受到背后的视线。

    客厅里漆黑一片,我小心翼翼关门,换鞋,然后打算摸黑悄无声息地跑上楼去。

    “你去哪里了?”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低低响起。

    我吓得一个激灵,手里的钥匙一下掉到了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我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佩姨的房间在楼下,吵醒她就不好了,而且,我已经听出那声音是江佑容的。

    我蹲在地上找钥匙,顺便抬头张望,果然在沙发里看到隐隐约约陷着一个黑影。

    我蹑手蹑脚摸过去,他半躺在沙发里,身上一股浓重的酒气。

    “你喝酒了?”我压低声音问他。

    “嗯,”他也低低地应,“我喝醉了。”

    喝醉了说话怎么不颠三倒四?我在心里嘀咕,嘴上却说:“干嘛要喝醉,对身体多不好。”而且也很臭。

    “出去应酬了,跟一群老狐狸,想全身而退地灌醉他们,不可能……”

    谈生意一定要灌醉合作伙伴吗?我反正是不明白的,只能蹲在一边沉默。

    “你上哪去了?”他又问。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和许建出去了。”

    他沉默了。

    我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怎么不上楼?”总不会是发现我不在,特地坐在客厅里等我吧……

    黑暗中,他似乎看了我一眼:“喝醉了,站不稳,我怕我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这次轮到我沉默了。

    “你扶我上去,”他在沙发里动了动,“睡这里实在不舒服。”

    “喔。”我呆呆地应,还没有反应过来。

    第一卷  15一场春梦?

    江佑容的确喝醉了,我扶着他好几次都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他几乎把全身靠在我身上,这么高大一个人压下来,跟一座塔似的。看着挺瘦一个人,摸上去硬邦邦的,难怪这么重。

    将他连拖带拽半背地弄进房间时,我已经累得出气多进去少了,瞅一眼歪在我身上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我咬了咬牙,用力一甩,把他丢到了床上。

    然后,他山一样地倒了下去,顺便拽着我的脖子把我也拉了下去。

    摔在他身上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儿,脑袋在他肩膀上磕了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的,当然,他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被活生生一个大活人以雷霆之势扑倒,不知道会不会吐血。

    果然,原本已经睡死了的江某人闷哼一声,皱着眉头嘟囔:“滚下去,我今天没心情。”

    ……

    我汗颜,他是把我当成他的哪位老相好了?

    “衣冠禽兽。”我白了他一眼,撑柱他的胸口想爬起来,却又被他一巴掌重新给拍了下去。

    我的脑袋再次撞在他的肩头,一阵头昏眼花。

    “喜喜……”看来他没完全失去意识,听出我的声音了。

    我不理他,继续努力从他身上翻下来。

    他依旧闭着眼睛,只是迷迷糊糊地说:“别走……”

    我愣住了。

    他按着我的脑袋的手慢慢下滑,一路经过脖子、背脊、后腰,慢慢滑入衣内。

    他喝醉了酒,手却依旧冰冷,猛地一下覆在我后腰上,冷得我一哆嗦,然而他似乎浑然未决,宽大的手像一块巨大的冰,在背上缓缓游移,他一条腿绕住我的腿,另一只手按着我的头,把我禁锢得死紧死紧。

    我想,我是不是遭到了性骚扰……而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对我“骚扰”的人居然是他,江佑容,他缺女人吗?

    看着被我“压在”身下的男人,他一直闭着眼睛,紧紧皱着眉头,呼吸平稳,乍一看真像是睡着了,可他的手却还在我衣服里……

    我突然觉得很恶心,他这双手有多少次这样抚摸过女人的后背,他现在心里又想着谁?往事一幕幕跳进脑海,他在他家的阳台上一边抽烟一边接陈静的电话,他在教师公寓门口潇洒地脱衣服,生日宴上他利落地把我从方哲手里拉走,他微笑着将我介绍给许建,他抱着我唇齿相依……

    “江佑容,你是不是疯了?”我低声在他耳边问。

    他没听见,或者说,是没反应,却轻巧地解开了内衣带子,手缓缓往前移。

    我咬牙,把手往下探,闭眼,使出吃奶的劲儿在他关键部位狠狠一抓。

    身下的人一阵抽搐,迅速地抽手,弓背,成了一只大虾,我顺势地从他身上翻下来。

    遭此“重击”,他居然还没醒,眼睛闭得死紧,只是俊逸的脸一阵扭曲。

    是不是太狠了,该不会断子绝孙了吧?不过我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捂着胸口,眼睛一阵酸涩,他的手刚才一直在我胸口流连,我那一记下去,出于本能,他的手同时也狠狠地抓紧了我的……咳咳~

    真疼啊~

    我抹了把脸,把被子盖在江佑容身上,转身准备出去,却一下愣住,

    “你们在做什么?”

    “佩姨……”

    ……

    “佑容哥喝醉了,我把他扶上楼,不小心摔到他身上了……”我低着头,不敢去看对面脸色难看到了极致的佩姨。

    “然后他把你当成他的女朋友了?”

    我没说话。

    佩姨也沉默了一会,才长叹一声:“这种事以前有没有发生过?”

    “没有。”我回答得不假思索。

    “真的没有?”她似乎不大相信。

    “没有。”这次是斩钉截铁。

    她点头:“没有就好,你和阿佑一起长大,他是怎么一个脾气你最清楚,在他心里,女人都不算什么,可他偏偏喜欢招惹女人。他和他爸一样,风流成性啊……”她垂下眼,“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可阿佑就是那么一个人,他或许是把你当成别人了,即使不是,他也绝不会是认真的。喜喜,你是个内向又温柔的女孩子,像阿佑这样的不适合你,你管不住这样的男人,更何况他是你哥,你和他从小住在一起,你们两个……别人会怎么想?再说,我也不能对不起你妈妈,阿佑是我儿子,他的德性我最清楚……”

    ……

    早上下楼的时候,居然发现江佑容已经在饭桌边坐着了,这让我很惊异,这个人喝醉了酒都习惯早起的吗?

    佩姨还没起来,我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他看了我一眼,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黑眼圈,被人打了?”

    我瞪了他一眼:“熬夜不行吗?”

    “熬夜?”他又瞥我一眼,“你昨晚上哪去了?”

    “许建心情不好,我陪他到处组走。”

    “一夜没回来?”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我低头喝牛奶:“嗯。”

    对面是久久地沉默。

    我抬头,冲他笑:“怎么了?”

    “没事,昨天晚上做了个奇怪的梦。” 他摇头失笑,“很久没做这种梦了。”

    我看着他:“什么梦,你以前也做过?”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以后不要彻夜不归,许建是个正人君子,但也是个男人,你得懂得保护自己。”

    我用力地点头,对,我是得懂得保护自己,珍爱生命,远离色狼,远离变态。

    我们等到佩姨出来才开始吃早饭,,我想了想,还是对佩姨说:“佩姨,我想明天就回去了。”

    她深深望了我一眼:“为什么这么早回去,还没过年呢。”

    我笑笑:“实在是有点事儿,对不起,不能陪您过年。”

    江佑容又开始皱眉头,确切地说,从我看见他到现在,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你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朋友出了点事,我想回去陪陪她。”全靠他的功劳,我撒谎一向不用打草稿。

    饭桌上又是一阵寂静。

    最后佩姨开了口:“喜喜要是真有急事儿就先回去吧。”

    江佑容接口:“我明天送你回去。”

    “不用啦,”我摆手,“我已经跟许建说了,他会送我的。”

    闻言,他盯了我一会,终于没再说话。

    第一卷  16青梅竹马使不得

    早饭后,我被江佑容拖出了家。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要回去整行李呢。”

    他拽着我的手臂走得飞快:“新衣服要不要?”

    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一个大男人还有逛街买衣服的爱好?”果然不愧为变态啊~

    头上被赏了爆栗,他白我一眼:“莫名其妙地要回去也就算了,过年的新衣服也不要了?”

    “我可以自己回去买啊……”我在江佑容凉飕飕的眼刀中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小区大门,慢吞吞地朝县城中心地段走去。

    风一如既往的大,我把大衣帽子套到头上,一边小心翼翼跨过地上的水坑,一边问前面的人:“你有没有觉得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

    “嗯?”

    “开车啊,你不觉得你忘了开车出来了?”我跺脚。

    江佑容停下脚步,等我赶上前才瞟我一眼:“才多远的路也要开车?你一个人民教育者都不知道要保护环境?”

    ……

    “你的手不是会长冻疮吗,怎么手套也不戴?”

    不由分说把人拉出门,有给我戴手套的机会吗?我眼观鼻鼻观心,走得四平八稳,顺便在心底腹诽。

    “过来。“

    我抬脸,一脸迷茫。

    江佑容突然拉起我的手,一把塞进了他的大衣口袋。还未等我挣扎就凉凉开口:“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乱动就是心虚……”

    “什么意思?”

    江佑容嘴角含笑:“你如果挣扎就表示你心虚,你心虚是因为你对我居心不良,你对我居心不良但你不敢被别人发现……”

    “快走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呵呵地笑:“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

    ……

    商场。

    我拉着江佑容的衣角——我总觉得我们两个手牵手地逛街,影响不好,还是拉着衣角比较符合所谓“兄妹”的气质。

    对此,江佑容嗤之以鼻:“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吗?”

    我充耳不闻。

    江佑容虽然经常给我送东西,但这还真是我们两个最近几年来第一次一起逛街,我原以为他会是那种随便一眼就点着专柜里十几套衣服豪气万丈地说:“全部给我包起来”的大爷,毕竟这才符合他二世祖加花花大少加集团老总的综合气质嘛。

    可事实上,他每进一专柜就往沙发上一坐,翻着杂志看美女,然后对着换好衣服出来的我摇头、摇头、继续摇头,一直摇头……

    我泄气地坐到他身边:“我们两个审美观有差距。”

    他瞥我一眼:“这就是你品位差的最根本原因。”

    ……

    最后还是江佑容帮我选了一身,干脆利索地刷卡付钱走人,我提着大包小包跟在他身后:“你真觉得那条衣服好看吗,我觉得一点都不适合我,我比较适合休闲好不好,这么女人的……”

    “还行吧,”他笑吟吟地望着我。

    “还行你就买了?”我郁闷,“好看的衣服这么多,一定有更好看的……”

    “我是觉得买它送的这两条围巾挺好看。”江佑容提着两条围巾,笑的很得意,“来,你一条我一条。”

    敢情是为了附送品啊,我没有接他手里的红色围巾:“最讨厌红围巾,而且这是情侣围巾,你还是送给陈静姐吧。”

    他把围巾往我脖子上一套,大步往前走去:“如果你不是我妹子,我还真会考虑追你。”

    我呆在了原地。

    “怎么不走了?”江佑容又走了回来,“开玩笑呢,看把你吓得。”

    我低头:“以后别开这种玩笑了。”

    ……

    回家的路上我们一直很沉默,我没再把手放到他口袋里——我们在商场买了手套。我一路故意踩着水坑,把毛茸茸的雪地靴溅满了泥,当然江佑容的裤腿也未能幸免。

    快到家的时候,他打破了沉默:“你是不是打算跟许建好好发展?”

    这个……我沉默。

    “他是不错。”他点点头,长叹一口气。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跟许建发展?”

    他转头看了我一会,又继续往前走:“如果你不想跟许建好好发展,为什么会跟我保持距离呢,毕竟,我们也不算是亲兄妹,你是怕许建误会吧。”

    我呆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接话:“是啊,要避嫌的,我马上就二十六了,当然要跟许建好好发展了……”

    ……

    第二天许建来得很早,江佑容上楼叫的我,彼时我正在整理行李,他进来一眼就看到了我正装进箱子的许愿瓶,就装满了钥匙那瓶子。

    “什么东西?”他弯腰就想来拿。

    我连忙合上箱子:“个人隐私,不许看。”

    他笑了起来:“小毛丫头长大了,可真是越跑越远了,诶……”

    我没理他。

    他也没说什么,提了我的箱子下楼去了。

    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突然觉得上辈子我们两个肯定是父女,下辈子还得是父女。

    许建坐在客厅里,看见我和江佑容下来,连忙站起来,伸手接过了江佑容手里的东西。

    江佑容摊了摊手,长叹道:“怎么办,许建,我下岗了。”

    许建呵呵儿地傻笑:“喜喜是心疼你呢,怕你累着。”

    江佑容撇嘴:“你说说,你那天晚上到底把她带哪儿去了,怎么她一回来就抛弃我了?”

    “那里啊,的确是个好地方。”许建笑得很神秘,“能够赶走所有烦心事,而且,很凉快。”

    “大冬天的还凉快呢,说,到底是什么逍遥窟让你们一整晚没回来。”

    “一整晚?没有啊,我和喜喜很早就回来了呀,在那种地方呆一整晚还不出人命……哎,喜喜,你怎么踩我?”

    江佑容挑高了眉毛看我。

    我摸摸鼻子:“时间不早了,许建,我们走吧。”

    出门前,江佑容那含着深思的目光令我背脊一阵阵发凉。

    “你和佑容怎么了?”车上,许建问我。

    “没什么,我们两个能有什么啊?”

    “我是想,如果你没有跟他闹别扭的话,送你回去这种好差事肯定不会落到我头上,他对你可是宝贝的很。”

    “呵呵,是宝贝也不能一直捂着啊,他的宝贝够多的了。”

    许建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

    这是个寂寞的年,好在阿宁也在教师公寓,我们两个就搭了个伙。我一直劝她把她那头长发给见了,大半夜看见她总觉得渗人,不过她不肯,说什么那个他就喜欢她丝一样的长发——两个寂寞的女人碰到一起,谈论的话题就总也离不开男人。

    我总算知道,阿宁心中的那个“他”系我们学校一已婚魅力美大叔,至于他们两个的狗血爱情史可以写成另一部小说,在此就不细表了,而我也在她的逼迫下说了说跟江佑容的事情——她一直认为我和江佑容有着“最原始”的关系。

    她对我们的故事这样评价:“青梅竹马嘛,早早断了就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要是不小心没断,就成狗血了,青梅竹马啊,你要是见过他小时候牙签版的小鸟儿,会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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