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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鬼医之沧海月明正文 第12章 流言蜚语
- 看书请到www.ik258.com 当凌夜再醒时，远处燃着一团篝火，天色已然暗下，繁星广布浩夜。只见玉沉烟乌发半湿披散在肩头，支着额坐在篝火旁不知道在想什么。想起今天中午玉沉烟所为和听到的那声怒吼，少年脸色又怒又气，冷声发问，“今天中午你搞什么，弄出那么大的声响！”
玉沉烟抬头，眼神不冷不热，“关你屁事。”
“你！”被玉沉烟这样一呛，凌夜险些气炸肺，不知说什么好，转过头，不再说话。篝火点在一处空地，玉沉烟另铺了一张软席在一颗蓝楹花树下，脸上神色有些飘忽。
今日猎杀时，那临死的妖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些事，几年来江湖谣言四起，说的却是以往不同的流言蜚语。那日在茶寮里，因为脸上面具脱不下，她找好带了一顶带有轻纱的袁笠，吃东西的时候冷不丁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
“唉，你听说了吗？”一个喝酒的汉子神叨叨的对身边的同伴说。
“听说什么？老五你他妈别老是卖关子，快说！”
老五神经兮兮的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我听别人说，鬼医玉沉烟根本不是人。”
饶是对方压低声音，玉沉烟敏锐的耳力还是听见了那句话，手里的茶杯不由一倾，茶水洒在衣上。袁笠下，玉沉烟的神情并没有多大起伏，这些谣言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听别人说起，终究是心里不舒服，将茶灌入喉中，平日谆厚回甘的茶水今日却变得苦涩无比，满桌美食如同嚼蜡，食难下咽。
“老五！你个王八蛋可别乱胡说！人家鬼医不就是行事神秘了些，你别乱说话坏人名声！”
“哎呀，我没有胡说，都有人亲眼看见玉沉烟杀妖了！而且……”
“我呸！杀妖好啊，人家能杀你眼红个啥？！”
“哎呀你听我说完行不！”老五一拍桌面，声音之大引得茶寮内其他人回头一看，老五急忙压低声音，“杀妖也就罢了，干嘛吃那内丹啊！我听蜀山的人说，吃妖的内丹可以曾加修为，但那也只有身为妖才会这样做啊。你说她一个正常人吃那玩意做啥，蜀山那位小哥说了，人要是吃了妖的内丹，就算经过净化，久了也会变成妖的。你说玉沉烟没事吃那玩意做啥，不就明摆了是妖吗。”
“我呔！老五，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人言道是流言积销毁骨！没见过可别胡说！”
“哎呦，老哥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人看见了，不然胡说什么？”
“我呸，我看这话八成是胡说，不就是有人看她一个姑娘家年纪轻轻就已经名扬天下，看不惯才这样胡说。再说了，早年也有人说玉沉烟的不是，不就是看不惯人家厉害吗？”那人往老五脑门一通指戳，“你啊你，耳根怎么这么软，别人说什么你信什么！玉沉烟要是妖，她吃饱了撑的去救人干嘛！闲着没事做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了起来，也是啊，妖怎么会救人呢？呵呵，”老五笑着挠头，笑得一脸憨厚。
同桌的人开始碎碎念，就连茶肆中那些人也开始聊起了有关鬼医的八卦，有好有坏。有的坚持认为玉沉烟是妖，开始胡乱拿出证据，无外乎就是她杀了几个江湖上自认第一的高手。年龄上的不对等和修为上的差异，都显得她毫无胜算，但她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
所谓事出有因，多了有异，有异必有妖，就这样，这些反面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情成了她是妖的铁证。也有人反驳，玉沉烟若是妖，何必浪费精力救人，所求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掩盖妖吃人的事实，大可不必。
如今虽是盛世天下，却还是要妖有妖，要仙有仙，要鬼有鬼，要除魔卫道的更是一大推。何必这么曲折掩饰身份，你看那些吃人的妖多干脆啊，抓几个吃了就换地方，想要追踪都是问题。何必这般曲折，到了后面双方辩论不下去了，各自拉出这些年发生的有关鬼医的事情，越吵越烈。
一年多前秦淮洪涝，瘟疫横行，稍微接触病人都会被感染，伤亡甚大。朝廷下令征调太夫前往，大多太夫都是有去无回，这让许多太夫心生畏惧，宁愿反坑杀头也不愿前往疫病灾区。事情越闹越大，病死的尸体不能掩埋，只能火化防止污染土地，朝廷无力控制病情将瘟疫一代地区封锁起来。
那些没有被感染的人也被困在其中等死，朝廷无力只好重金延揽江湖异士，当时那些自喻名门正道的家伙却不见得有几人去救。此事惊动身在滇云的玉沉烟，玉沉烟丈持焰雪宝马脚程之快，一人前往神农架求助神农氏家。
医界翘楚的神农氏家对于这回的疫病也显得十分无奈，态度亦是十分暧昧，将玉沉烟隔绝在神农架之外。结果迫使玉沉烟使用武力闯谷，单独会见姜恒，协商一日一夜。最后不知玉沉烟如何说服姜家族长姜恒，姜恒同意倾尽神农氏在医界的影响力帮助玉沉烟。
好在姜恒言出必行，动用在江湖医界的能力，调用了最大范围可以动用的力量。玉沉烟更发信邀请六扇门出面协商治理水患，话说当时这个条件让人颇有异议，六扇门处理案件是能手，怎么让他们处理水患。
实际玉沉烟的打算不是这样，要治疫病首先必须有一个足够干净的环境，而发生过洪涝的秦淮显然没有这个条件。而六扇门实际能够动用的力量就是麾下那些死囚牢犯，而玉沉烟的目标就是这些闲置的劳动力。朝廷安逸得太久了，一听到要将自己的下属送到这个有进无出的地方，各自都反对，谁都不愿意损害自己的势力。
得不到足够的人力，不得已将脑筋动到那些死囚牢犯身上，玉沉烟说服六扇门之主，陈诉其中利害。说到其中动用六扇门死囚牢犯之事，足够让当时的人们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而结果就如玉沉烟承诺的那样。很多牢犯因此获得释放自由重新做人的机会，亦让所有对他们有过成见的百姓重新接纳他们。
解决了水力之事，随后五天的奔波，玉沉烟先后说服拥有广袤药材种植地的药商江南氏望族江楚，拥有水陆便捷交通人力和财力十分雄厚的珠宝商晏冷山庄，控制蜀中粮食输出的大商刘氏刘璋，两广衣锦制作商黄氏黄阅一同协助救治此会秦淮灾疫。纵使焰雪宝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但是连续五日不眠不休的游说，玉沉烟尚能支撑，但若换是其它的千里马，只怕也要望山跑死马。
经过焰雪宝马五天狂奔，玉沉烟将自己压迫到极限，动用所有可用的人力。解决了衣、食、住、行、药材、水力的治理，带领浩浩荡荡的人马进了瘟疫横流的禁区，偕同多方势力一同救治。加上后来朝廷拨下由六扇门亲自押送的赈灾粮饷，凭借她、神农氏出色的医术和和各方势力财力人力上支持，历时三个月才控制住了病情，救人无数。
而流言蜚语也是那个时候开始疯传，说她不是人，因为人做不到那些事。她不明白，她就怎么成了妖了？她救人的时候那么多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为何这样说？就因为她说服了那些大家族参与吗？就因为这样说她是妖？妖言惑众？
呵，玉沉烟冷笑，她不过是行医的时候结识，连清水之交都不算。他们之所以帮忙，全是因为她许诺朝廷在救治灾区之后的封赏罢了。自古商为溅，再怎么样有钱没有官都是贱民。而她给他们的承诺就是朝廷会给他们世家的封赏，去掉商家的身份，荣升成为能够在朝廷议事之中占有一席之地的位置罢了。
群众都是愚蠢的生物，轻易的几句话就可以将他们的价值观扭曲，被人捡着鼻子走而浑然不知。世人当真愚蠢好骗，没有利益的事情谁会去做，那些在秦淮灾害中伸出援手的商家都是为了朝廷的封赏而去，和她玉沉烟一点关系都没。
有人列出她是妖，来回都是那几件事：她说服了那些不可能联手的世家。她杀了妖，恰好被蜀山的剑仙遇到，遇到她食妖内丹之事。就为了这个，谣言轻易盖过了她所做的一切，打上妖的标签。
曾有那些自喻除魔降妖的道士为了这件事找上她，不无意外寻衅的行为任何人都会生气。但玉沉烟不生气，只是觉得……悲哀。
不论她做了什么，只要食妖内丹之事无法说清，她就不能自圆其说，说自己不是妖。结果呢？世人为了这个无聊的猜测，动用舆论的压力逼她就范。为了证实自己不是妖，蜀山的剑仙动用了封魔阵，降魔之雷灭妖杀魔而不会伤人。只要她是人，雷电就不会伤到她，只要她是妖，一道雷就可以劈的她魂飞魄散。
有人会疑问，为何不走，向以往一样转身离开，不去理会那些言辞，等风头过去不就可以了。
能吗？不能。
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她服过妖的内丹，身上自有妖气，就算有阎王鞭代为掩盖本身气息，依旧难以消弭她食妖时留下的妖气。所以就站在阵中让天降紫雷劈了一夜，伤痕累累，几乎断气。
最后还是神农氏族长姜恒出面证实，玉沉烟身有恶疾，寻常医法难医，若要活命唯有不断食妖内丹延命。而食用的内丹经过特殊之法处理，去了妖毒留下些许的妖气不会影响身体，更不会影响心性。而提出这个论点的姜恒也备受指责，最后蜀山剑仙出面，说明此法确实可行，那一场闹剧才算是结束。
姜恒带走伤痕累累只剩一口气的她，离开前一番言辞痛骂肇事者，效果如何，玉沉烟已然不在乎。回去的路上无人随行，老者无声背着受伤的少女，一路沉默。她不想哭的，这么多年的委屈，形单影只，孤身一人都过来了，没有什么好哭的。可是，最终还是输给了自己的那份委屈，她趴在老者身上压抑的咬碎了唇，痛哭出声。
回神农架的荒野上暗夜无人，唯有压抑的哭声和无奈的叹息声，风声呼呼，显得旷野上的哭声……分外凄凉。那一日，是她此会出道以来最煎熬的一日，也是她从不在除那人面前之外的人流泪，到趴在一个慈爱老者身上痛哭出声的第一次。
……………
玉沉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茶寮的，只知道自己回过神的时候，她在一座树林内，杀了人。夜黑风高，寒鸦凄厉，她杀了今日下午茶寮内说她是妖的那个人。那人死前面色狰狞，死前所见必是毕生不曾见过的恐怖之物，不然也不会活生生吓到死……
篝火旁，蓝花楹飘落的蓝紫花瓣落了一身，玉沉烟自回忆中回神，垂睫轻笑，笑容却是不辨的苦涩和疲累。这一刻，不早就已经预料了吗，三岁起……她早就知道的结果，为什么还会如此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呢？倒不如，枕飞花长睡，何须再理会那些烦心之事。
凌夜无意间的回头，看见那个枕着飞花入睡的女子，火光摇曳中，睫毛好似盈了一层水雾，仿佛垂泪。那般沉寂面容，静到仿佛没有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身形单薄得不像话，只着了一见单衣的双肩可见瘦骨支离。夜深露重，却不见多穿衣，枕着软枕长发散了一席沉沉入睡。请记住本站网址www.ik25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