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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女不韦

正文 略施小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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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霭迷蒙,山野风摇树晃,吹来一阵烟霞幕账。

    河道两旁,一侧烟波淼淼,寒水拍岸,另一则是茫茫荒草,风吹俯仰。这个时间段,实在是人迹罕至。

    几条人影绰绰,正越穿这一层层的荒草,沿着河岸而上。

    正是吕纬纬和她的几名家仆。

    她奉父之命,前去郊外一处农庄收租,因推却不了庄主的诚意款待,以至拖延了时间,眼见天色近晚,如果再赶不及进城,可就得在荒郊外过夜了。

    濮阳城就在不远处,吕哥子还是有些担心:“少爷,咱们还是加快脚程吧。听说这一带时有野狼出没。”

    吕纬纬点了点头,抽鞭往驴臀轻轻一抽,小毛驴便撒开四蹄,答答的一溜小跑起来。

    才刚到城脚根下,驴子却慢了下来,不住的扭头四看。吕纬纬正自思疑,突听闻草丛中有申吟之声。

    “吕……公子……”有人吃力的叫唤。

    她吓了一跳,见身后有吕哥子等人正快跑过来,于是壮胆上前拿出随身的竹杆拔了拔乱草,喝道:“谁?是谁在里面?”

    草丛晃了晃,露出满是血污的一张脸。

    吕纬纬哎哟一声。赶紧跳下驴背:“你不要紧吧?”

    正是去年受吕纬纬之托,前去魏国救助范睢的郑安平。

    郑安平苦笑:“公子莫怪,我还好些,范先生却是伤得比我重。”

    ——

    回到吕宅,已是掌灯。

    吕纬纬吩咐来人将郑安平两人擦洗去血泥污迹,上伤药包扎,换过干净的衣裳,又一叠声的连连催促上饭菜。直到郑安平饭饱酒足之后,这才问起详情。

    原来范睢自出使齐国回魏后,正如吕纬纬所料的那样,果然受到魏国的猜忌,毒打一顿后投入牢狱。起初他还心存寄望,以为不过是魏王受一时之蒙,只要审明事因,迟早会放了自己出去的。

    郑安平四出打探,好不容易找到他,然而任凭怎说,都不能劝服他逃狱。

    范睢坚持认为,一旦逃走就是坐落了口实,跳进河水都洗不清,只有重新开堂明审,才可还他清白。说什么也不肯跟郑安平走。

    郑安平无奈,只好对他说了自己的落脚处,暗地给他留了几绽银子,也是预防他万一有急用得着。

    范睢又忍着受了几天大刑,被打断了肋骨和牙齿也坚决不肯认罚,一心要等着提堂公审,不料这天受刑回到狱房,听得狱卒闲谈,才得知原来宰相魏齐和大夫须贾根本就没打算公审就已经定了他的罪,顿时又惊又悔。

    幸好当初郑安平送了他的那几绽银子可以用来收买狱卒,他说:“你如果放我走,以后我一定重重报答你。”狱卒贪了他的钱,就向魏相禀报说范睢已死。魏相也不以为意,只命将尸首扔得远远的。

    这样,郑安平才趁着黑夜,将他救了出来。

    不料过了两天,魏相又后悔了,命人四下寻找他。于是郑安平令范睢乔装打扮,改名为张禄,好不容易才逃脱出魏境。

    郑安平想起那天吕纬纬对他的叮嘱,就劝范睢投奔秦国。

    范睢不听,认为齐王既然赏识自己本事,那该投往齐国。他是有名的善辨之士,郑安平那里说得过他,只好随着他一同前往齐国,两人才刚刚逃出魏境,而濮阳又与魏国近邻,也不敢轻易显形露相,平时只躲在地区复杂的山林或荒野,这天捱到濮阳城外,范睢毕竟是读书人,又饿又累之际,伤口发热发疼,竟自晕了过去。

    也幸得,正遇上了吕纬纬。

    郑安平讲完,范雎正好醒来,他深知自己能逃得大难,多眼前这个仅与他一面之缘的少年公子,赶紧要爬起来作揖道谢,吕纬纬拦着他道:“先生具怀大才,小子是深感钦服的。天降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小子能得助先生也不过是机缘逢合,还勿多礼。”

    语气平和,神态淡定,既不以恩示下,也不多谦礼让,就象平常人跟邻居谈话般再自然不过。范雎悚然心惊,心想这少年不得了,将来必定是个非凡人物。

    吕纬纬暗忖:卫国是个小地方,总要俯仰魏国鼻息,他俩人在此处也不安全。万一让魏相得知风声派人搜了过来,寻了我家麻烦那就更不好。需得让他们连夜离开才行。

    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的对范睢道:“你好生歇息一会,咱们晚些时候再谈。”

    到了深夜,吕纬纬仗灯过来,问范睢:“先生有何打算?”

    范睢经一轮吃饱喝足,虽身伤依旧,但精神已无之前的委顿,他说道:“我随须贾出使齐国时,齐王很是赏识我,因此我想去齐国投靠他。”

    吕纬纬微微一笑:“你若是想尽展所才,还不如投靠秦国的好。”

    范睢喏喏,心想你小孩子不明时局,秦国虽强大却不及我到齐国更有机会发挥才能。思及对方乃出于好心,这话就不好说出来。

    吕纬纬察颜辨貌,知他心中所想:“范先生,秦国如今是天下最强盛的国家,但政权却是由宣太后和她的兄弟把持。在外人看来,秦王只是一个空有的摆设而已,但我却知秦王是个有大志有勇的人,他一直隐忍不发是因为身边还没有一个能真正帮到他的人,如果先生你投靠他,并且能帮他夺回政权,必定能受到重用。

    而齐王虽然赏识你,但身边良臣众多,你就算在也是可有可无。况且你一个外来人,又如何能与他身边的臣子聭比,怎么获得到他的信任呢?与其选择一个赏识你的,当你花瓶般供看的君王,还不如选择一个真正重视和需要你的明主。只有这样你才有更多的机会发挥才能啊。”

    范雎不言,心中默默地将齐王与秦王作个比较。

    吕纬纬看他样子,也不多劝,只是说:“先生想必自有主意,晚学岂敢偕越乱言。不过你如果决定了去齐$淫荡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国,我建议你还是绕道为妙。想那魏相既然知道先生获得齐王赏识,也早就料到你要前往齐国去的,因此这一路上追截,说不定他的人反比你先到一步前头的路等着哩。”

    范睢赫然一省:“公子言之有理。”联想到卫国已经依附了魏国,顿时一身冷汗:“此地也不安全。还需连夜离开的妙,也免得恩人受累。”

    于是赶紧向吕纬纬告辞:“为防夜长梦多,在下这厢就要跟公子道别了,再生之恩不能尽言,望公子保重。”

    吕纬纬自然不阻拦,先给他们指点了一条出城的僻秘小路,又接着道:“路途困厄难料,还是多备些钱财防身的好。”拿出一袋钱币:“晚学尚没掌管家业,所能给也只这一点点心意,望先生一路珍重。”

    范睢感动得几乎咽哽,袖着眼一言不发,深深作了一揖,与郑安平相扶而出,溶入一片夜色中。

    吕纬纬送走两人,见帮得了他人,又不连累自己,着实感到一阵高兴。

    她从头到尾只字不提自己难处,反处处为对方着想,几句却让范睢感激异常,知难离去。她本意只是顾念范睢大名,爱惜他的才华,也是为了顺应历史所需,因而才出手相助的。根本就没始料及,从这一刻开始,自己终于还是踏进史书,命运在冥冥中早已注定,一饮一啄,谁都逃不过这一道转轮。

    时光忽忽,不知不觉已近年尾。

    这一年,吕纬纬跟随在父亲身边,学习和辅助打理家业生意。

    由于生前已经接触商业贸易,对其理解自然比起一般人更有概念和条理清淅。但她依然低调,虚心地向学,谨言慎行,从旁助父亲协办了几件商务,每每都做得滴水不漏,就连乐牙、莫伯等老于世故的家宰也由衷地赞她果然是个行商的好苗子。

    吕承宗看在眼里,自然满心欢喜。到了年底,却又故意提起旧事:“儿啊,自从马老板那换过来的荒地,你也闲置了近一年了,可曾想过要用来做什么没有?”

    吕纬纬道:“嗯,也是该到时候折腾了。”

    正巧隔天乌倮远道而来,见着吕纬纬,伸手摸她头:“啧啧,几月不见竟高了许多。”吕纬纬便开口求他:“乌哥哥,我有一桩小事请你帮个忙。”

    乌倮爽朗一笑:“只要能办到的,你尽管说来。”

    隔了两天,濮阳城有人看到自西域来的巨商乌少爷领了一队人马,在吕家西头的地里来回一阵驰骋,又停下来指指点点,也不知在做什么。

    不久乌公子率队离去。但随即就来了两个人,拿着锄头在地里细细的翻寻,有好事者上前打听,那两人便道:“我家公子有一串上好的南海珍珠链子,就在这地头断了线,也不知散落到哪一角去。唉,那珠子每一颗都极是珍贵,少爷爱不惜手的。如今找也找不到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待乌家少爷起程离城之后,吕家那片荒地又是一片热闹,数名汉子手势锄具,弯腰低头,双眼精光四窥,生怕看走错每一寸泥士。

    传闻越传越凶,吕家赶紧出来僻谣:“乌公子早已将珠链子寻回了,如今地里什么也没有,大家莫要再信了。”

    却将地重新围起来,也不许闲人进来,只得吕少爷一个,拿着锄头慢慢的从这头走到那边,不时的还挖几下。有人看见他临走前,嘴里还喃喃自语:明明是亲眼见着掉在这一带的。怎么就找不到呢?

    于是人们更加确信:那珍珠一定还没找到,不然吕家干嘛要围起来只许自已翻寻却不许别人来找?

    马老板眼珠转了转,乌少爷那串珍珠他是见过的,就挂在他腰带上,那每一粒都有小母指般大,发个淡淡的光晕,实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可等到他离开濮阳时,那串珍珠就已经不在了。

    吕家那小子诡计多端,对外说地里没珍珠,可底下却……哼,吕布纬啊吕布纬,任你小子奸滑如鬼,却还是瞒不了马老爷我。

    吕家公子第二天起得迟,日上三杆了,这才带着个锄头,领着一众仆役兴冲冲的往西头地里去,没走近那块地,便见篱笆东倒西歪,地里的泥土都被翻了通底。

    她吃惊的看到,马老板连同他那几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一脸泥一脸汗的东倒西歪躺在地边上,唉声叹气。由着家仆一个个的抬了起来。

    一个马家孩子经过吕纬纬身边,有气无力的冲着她挥了挥手:“吕公子啊,我跟你说,你那地里确实没珠子。”

    吕纬纬抿嘴一笑:“我早就说过了,地里没珠子的。”

    “那你昨天却在地里翻寻?嘴里还说什么:‘明明是亲眼见它掉在这里的,却怎么寻不到了’这不是你说的吗?”

    “哦,那是因为我在地里不见了一只玉佩,不过我后来已经找到了。”她举起手中的一只佩环:“你瞧,可不是这个嘛。”

    马老板气得翻了翻白眼。

    吕纬纬心底偷笑,等人都走远了,这才对着属下仆役道:“好啦,这回咱也省事不用翻地了,好好准备准备,明年一开春就下种种地了。”

    吕哥子迟疑:“少爷,咱们是否要先下点肥捂一捂,这地土质……”望着翻起的泥土,颜色黑亮夹着碎草,土质分明与年初清理完碎石时的情形大有不同,顿时惊得合不拢嘴。

    吕纬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年里,我放任所有人在这里放羊牧牛是有什么作用的?就是因为这些牛羊吃草拉粪,而粪便就是最好的肥料了。来吧,将这地再整整,稍踏实些,待这些肥粪捂到来年春,这一片地就会很肥沃了。到时爱种啥都行。”

    第二年春,吕家在这片曾经荒生的肥沃土地上,种上了近千枝桃树和梨树。到了秋天的时候梨子大丰收,果圆肉润,黄灿灿的在阳光下象金子般闪着光。吕家的商船装载满满的将这些水果销往邯郸、新郑、大粱、临淄等地,回来时不仅装满丁当响的钱币,还带回来各地不同的特色产物。继尔又带着这些货物转手销往异地,南货北上,西货东易,将临淄的丝绸布匹销往新郑,将赵国的玉石买到临淄,总之绝不让船运空跑一趟,每次都赚足了各地货币。

    到了下一年的春天,桃花待放之际,吕纬纬命人将桃花枝一条条的剪下来。带着含苞欲放的花蕾,装了满满的两条船运往邯郸。只将这些桃花枝条买给城中贵族,由于时间掌握得刚刚好,桃枝甫到新城,正是初开欲放之际,公室王族拿来装饰窗面门楣,只待两三天时间,就绽开粉艳艳的满壁花朵,密密麻麻的刹是好看。

    邯郸城中的百姓人家看了很是羡慕,也欲有样学样的效仿,于是到了第二年春天,带花蕾的桃枝大受欢迎,城中商户人家几乎人人用来装点门窗。吕纬纬因此更大大的赚了一笔。

    一些商人看也很是眼热,纷纷改种起桃花来,照版做样的做这桃枝生意希望能赚足一笔。

    那想吕纬纬却不买桃花了,反改大面积的种植桃子。众人好生诧异,心想这门赚钱的生意怎么就不做了呢。

    开春一过,这一年的桃花枝却不好卖了,一来是贩者如云,互相竞争价格。二来,这阵时尚风气也有些过了,邯郸百姓自上年装饰后发现,桃花枝开了固然好看,可奈不住几天就谢了,反倒不如种下的效果好。于是渐渐地也就不再卖来。只苦了那做桃花生意的商人,捱不得几天眼睁睁看着花枝萎枯,越发的买不出价了。

    然而到了五月,邯郸及周邻的几个城市,桃子因为出产极少,市价比往年飚升了近三倍。

    吕家的船运适到好处的装满满的桃子,一货船一货船的卖了个极好的价格。等到各地果商风闻而至时,邯郸的桃价早已是跌落了寻常价钱。

    不屑说的,吕纬纬这把赚得腰包鼓鼓,几欲绽裂了吕家的钱柜,连吕老爷都笑得见牙不见眼,幸慰甚是。

    这样忽忽数年,冬去夏至,季节更替,吕纬纬迎来了她的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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