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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岁月之殇

正文 遗仙-忍耐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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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来,分魔道仙三界。

    经几千年的战争,仙以南海东北角之山为界,魔以九冤崖之处为线,互以道为分,形成三界。

    三界永以为平衡。

    遗仙为仙,生之于魔,孕之为天地,养之于道,始为五兽极不相似也,而百年皆可化于人。唯有魔可克其。

    化为后人有怪癖,起初记忆不全,于十五年成年之时六亲不认。

    后以食人心为生存,虽遗仙成年后只可活半年,却皆是三界不容者。

    ——《三界妖者·遗仙》

    “呐,清澈认为会有遗仙?”莫白转过头,指着《三界妖者》上,问约有十四五岁的同龄黑发少年,“遗仙到底为何物?”

    少年抬起头,看了看她:“遗仙者三界不容。”

    她愣了愣,不语,自顾自地读出来。没多久,她又问道:“去问师傅?”

    “此乃汝意,吾不知,随汝罢了。”有点不耐烦,但又不好说,毕竟长那么大少年就认识莫白一个朋友,“十有八九师傅皆不会应。”

    她一直在看面前的少年,而后者也只是在看手中的书。

    他以前是个弃儿,师傅发现他的时候他才几岁,却比她大,在这座万年青的山下,那时下着雨,有些雾水。师傅下山寻妖,然后发现了他,就带来这里了。师傅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叫他们好好相处,一起好好学习道术,总有一天等他们的道术够了,就下山修炼,抓抓妖什么的,但是师傅也说了,道术只能对付妖等害人的,对付人就根本没作用了。那时他们同龄,而且互相抱着敌意,莫白认为师傅不应该这么疼他,而他又认为莫白对他不好,就是整天打打闹闹地长大。

    “清澈?”一声轻叫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眨了眨眼睛,望着面前青瓷般的少女,“清澈,师傅回来啦。”他呼出口气:“那汝便去问问师傅,遗仙为何物。”接着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总觉得脑袋痛,又不想麻烦师傅,认为是没休息够,忍忍便可。莫白皱皱眉,以为是清澈觉得她烦了,低声喃喃了几句,走出了竹房。

    清澈抬头看着用一根精心雕刻成的短竹撑起的窗户,那是一抹皎洁的圆月,想必今日便是满月之时,而次日是师傅批准他和莫白下山之时。他可不指望莫白在以后能帮他什么忙,只希望她不要乱闹,也希望她和自己能在以后修炼之路安稳点,不想一路血腥下来。半眯着眼,一直注视着月光洒落在一片草地上。

    在一阵眩晕后,世界变成了黑精灵的舞台。在寂静的竹房里,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躺在地上,挂在他脖子上师傅送给他的项链断了,刻着“澈”的一枚白色玉珠滚落在地上,碎成两半。

    那是一阵哭声吵醒了他,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人影跪在他的旁边,抓着他的袖子当纸巾般檫眼泪,动了动手指,发现上面全是泪水,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嘶哑道:“莫白…怎么了?”

    “我去找师傅…”见清澈醒来,莫白把他扶起来抱着,含着哭声道,“师傅死了,我去到他房间的时候就发现他死了,师傅死得好惨…没了心脏…我跑来找你,你躺在草地上,浑身是血…我害怕…害怕你醒不过来,害怕我孤身一个人…害怕死了…”看着把他抱在怀里的少女,清呵一声,估计这一声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听到。

    “吾更害怕…”

    把师傅的个人院子卖了,换来的钱一部分用来给师傅办葬礼。那天莫白哭得很伤心,死死抓着师傅$淫荡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的手不放,大声叫着“快醒来,师傅你在开玩笑是不是”。

    清澈站在旁边,他也可以像莫白一样大哭一场,也可以眼一闭随师傅而去,毕竟这条命是师傅捡来的,可是他没这么想过,他知道,在剩下的人中,唯一剩下可以安慰莫白的就只有他了,他不能软弱,这尽管在旁人眼里看来他不哭不闹是个白眼狼,一个不计养育之恩的白眼狼。他只想要,莫白能理解便可。

    他扯了扯那如似哭死般的少女,咬咬牙,狠心道:“走吧。”

    少女听完后突然不哭了,就呆呆地坐在地上,像个失去灵魂般的玩偶,不久后看向清澈,轻轻道:“呐,清澈,是遗仙吗?你说啊,是不是遗仙杀死师傅的?我就知道….”她一直喃喃着,几乎进入癫狂。

    清澈皱了皱眉,一把背起莫白,在送灵人的眼中走向山,他觉得莫白要远离这个地方,远离这座万年青的山。

    去了附近一个客栈暂住,主要是为了莫白安定情绪。点了几分小菜,要莫白吃,毕竟她到现在一滴水都没喝,就算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莫白盯着面前的饭菜一直没吃,小二被叫来加热饭菜两次,清澈看不下去,学着莫白说话的语气道:“吾….我知道你现在的感受,但是人死不会复苏,大不了抓到遗仙再做定论。”他知道莫白从小就喜欢学师傅说话硬是把人称都换了,什么“我”的“你”的,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听师傅这样长久以来说话他也了解了,用莫白的语气说话其实变相地是用师傅的,反正他也知道师傅会明白。

    莫白微微笑了:“我又没那么脆弱…”说罢摇了摇手,起来走向二楼客房。

    背靠着门慢慢滑下来,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她其实隐瞒了清澈。那天在师傅下山前曾经跟她说过:如果师傅死了,那么就让莫白从他的抽屉中拿出一封信。那封信是在她觉得适合的时候就能打开。她那时因为师傅再玩闹,但在师傅下山后努力地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她真的不用在意师傅那轻描淡写的交代,但对她来说,祈祷着希望这不会发生。莫白记得,在有意识里,师傅就一直带着她,师傅还跟莫白说了,他来自一个很和平的国家,在小小莫白的心中,不懂“国家”是什么意思。有一天,莫白突然问师傅,她来自哪里。师傅只告诉她,她同样来自很远的地方。“比师傅远吗?”那时莫白一脸天真地问。“是啊,比师傅远多了。”师傅只是拍了拍莫白的脑袋。

    莫白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就是后面趴在门上又哭了会。拍拍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呢,她打开门的一条缝,楼下热闹地很。她很清楚地记得清澈就住在她旁边的客房,因为在那万年青的山上,她一但做了噩梦,不管半夜三更,都会去找清澈。转了个弯,走去敲打着清澈的房门,“清澈,我饿了。”

    无论她喊多大声,也没见清澈来开门,心中不安却小声嘟囔道:“估计又下去吃饭了。”

    下楼,乱转了一圈,也没见到清澈的身影,莫白开始慌张,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哭闹让清澈烦她而离去。抓住了早上给他们加热饭菜的小二:“呐,你看到今天早上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了吗?”小二听了后很快速地回答:“他啊,汝回房没多久他就被前来扫荡家丁的南门家抓去做当他们小姐的陪读了。话说他们小姐的脾气听说不太好。”

    如同晴天霹雳。

    “还有…”小二注意到莫白的脸色,马上转移话题说起来,“他叫吾给汝这。”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是莫白的衣物还有蛮多的银两。

    泪已不流,麻木,抓一把银子,举到小二的面前:“呐,小二,南门家小姐住在哪?”

    师傅以前一直告诉他们不允许下山后乱用道术。更不能伤害人类,因为“道”的存在是为了人类,为了人类不受仙魔的侵犯。

    “道”,自古以来,只属于人类的保护伞,而不是双刃剑。“道”,只对神魔有用。

    回忆着师傅以前对他们说的话,莫白走在通向雯城的地方,去到那里干什么?找到南门家怎么办?她知道不能用道术,其实她也没想好见到南门小姐怎么说,见到清澈怎么问。还是干干脆脆地拉上清澈跑人?这一切的一切太纠结了。莫白讯问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清澈?说不定清澈在那里过的更好……她只能告诉自己,她很自私,只允许清澈为她一个人一件事一句话而疼她。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看着沿途的风光,咬咬牙,告诫自己在没到之前不能倒下,绝对不能!渐渐,一座城门出现在她的眼前,古老却不失华丽,华丽却不失稳重。裂开几个月几乎没说过话的嘴巴,干哑道:“等我…”

    清澈一直站在窗口,这里可以看到遥远的山上夕阳西下的场景,他不知道莫白怎么了,手紧了紧,指甲刺进肉中。他希望莫白忘了他便好,只用一个人快快乐乐地不要为其他事而烦恼,但是又希望在后来会有人出来带他走,那便是莫白。他知道自己完全有机会逃出这座深宅,可是……他想着想着,突然抱着头,蹲下来,不自主地缩成一团。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可是传来的却是脑袋一阵阵的晕痛。

    他听到房间门打开的声音,他知道那是沫,南门家大小姐南门沫。

    一双穿着昂贵鞋子的脚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缓缓深吸一口冷气,刚想站起来,脚却无力支持,整个人倒在地上,背部传来钻心的痛。

    “汝怎么了?”沫此刻穿着淡紫色的连衣裙,显得妖娆抚媚,三千青丝盘在脑后,一双丹凤眼轻轻一挑,淡淡问到。

    清澈苦笑,“有点累,罢了。”

    沫蹲下来,看着他的脸:“有点累?吾看不舒服吧。”

    清澈没说什么挣扎地站起来,扶着墙壁,虚弱地说:“没事...…”

    “白痴,自己看看自己的脸色吧。”沫扭头走出门口,“正好啊,吾也懒,刚刚还想向汝请假,看来不用了,汝自己回房罢了。”

    莫白坐在石阶上,青苔在夹缝中蔓延。轻轻呼了口气,看着面前渐渐飘升的白雾,在空中打了个转,消逝。莫白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却突然发现一只纤细嫩白的手出现在视野中,手心还拿着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唔?莫白抬头,看到一个眼熟的少年站在面前,浅浅地笑着:“还没找到南门家啊?”

    “你是店小二?!”莫白猛地站起来,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呵呵……”少年轻轻笑了几声,一举一动都像有家室调教出来的,“几日不见,连吾都差不多忘了……吃吧。”

    莫白抬头痴痴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可能在那家店里面没看那么仔细,或者他被油烟弄脏了脸,遮住了面容。此刻的少年举止投足之间优雅而不失端庄,一种淡淡的威严若隐若现。莫白不相信,单凭一个店小二能有这些!莫白不再客气地拿走馒头,大口咬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少年的眼眸,缓缓道:“我叫莫白。”

    “叫吾小二就好。”少年侧身坐在莫白旁边,嘻嘻地笑着,“上次那是汝大哥?对汝怪好的,还没找到?”

    莫白听了之后愣了愣,使劲地咬了一口馒头,眼睛里水雾弥漫:“唔……”

    小二没想到自己的语气会伤到莫白,只是出于好奇,他连忙站起来,拍拍玄色的长袍,指着远处生意正好的小摊,对莫白笑道:“吾去去就来。”

    ……莫白抬头看看在远处跟老板谈话的小二,莫名其妙的,她很喜欢小二的笑容,一尘不染,心头莫名的温暖。

    “唔……”清澈睁开朦胧的眼睛,发现窗户外一抹朝阳,动动手,有点粘稠的感觉,缓缓起身,发现手上全是红得发黑的血液,沉默片刻,下床走到床头,哪里有着洗漱用的清水。清澈把手伸进去,搓了搓手,看着满盆的清水以他的手的源头,向旁边慢慢扩散的血黑色,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怎么总是这样……”

    清澈端着水盆,走出房门,倒在一颗树下。

    清澈抬起头,正好看见大小姐走来,他转身想不去理会,结果听到一句:“喂!别躲了,过来陪吾上街玩玩!”

    是沫。

    人们回头瞻望时,总能看见两个慢吞吞却生象异美的人。一个穿着碧蓝色袍子的少年,时不时看看身边那个喜欢乱蹦乱跳的她,一抹玫红色的裙子随着三千青丝摆动。

    “清澈,来这!”少女对着那个满脸无奈又不耐烦的少年大声喊道,“汝没听说陪女孩子要有耐心吗?”

    清澈淡淡一笑,忽然看见对面一家饭馆的一个人,他一愣。果然,她都找到这里来啦?清澈刚想去打声招呼,却发现她莫白嘴角有着淡淡的笑,对着坐在她对面喝茶的少年笑。

    “她不再记得那个叫做清澈的师兄了吧?”清澈冷眼看着她,又突然一笑,“这样或许是吾所期望的……”转身朝正看着琳琅满目商品的沫走去。

    莫白猛地抬头,因为刚才她隐隐约约得听见有人喊“清澈”。

    “你听见有人喊清澈了吗?”莫白对着坐在她对面品茶的少年问到。

    “不知道,没注意这些。”小二抬起头,对着面前犹豫的莫白笑道,“汝可以去看下,吾去了又没用,不如在此解渴罢了。”

    莫白站起来,刚想收拾东西,便想起来小二帮她看着,停下了脚步,“你帮我看着啊!”

    匆匆忙忙地跑出饭馆,却发现不见清澈的身影了,讯问了几个路人,得知清澈刚才跟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确实来过着,轻轻叹气,发现自己离清澈不远了,想起过了蛮久时间的,小二还在楼上等她,便原路返回。

    “听说了没,东街有户人家全死了!”

    “太可怕了……”

    “唉……他们全无心脏,死相凄惨,不要发生在这啊……”

    莫白停下脚步,听着路边两个妇女的谈话,理智让她不会冲过去问个明白。是的,那天师傅就是这么死的……拳头不自主得握紧,她发誓,要那个遗仙——杀死师傅的遗仙,死在她的手下!她要报仇,一定啊……

    一片黑影中,一只苍白的手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缓缓伸出,伸向一个在听妇女谈话而失神的少女。

    一个瘦长的老人面带微笑地走向身穿玄色袍子的清秀少年,自顾自地坐在他的对面。少年微微抬头,瞟了一眼老人,不语。

    “弘弦何时回去?”老人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小二愣了一下,抬起头直视老人,他万万想不到面前的老人会当着他的面叫他名字:“大伯不叫吾皇子也罢,连吾之去向汝也管,大伯真忘了规矩?”是啊,莫白如果在场可能不肯相信,面前这个被她几个银子就打发的小二竟然是当今出城游玩的皇子!

    “不敢当不敢当……只是老夫听说殿下只是为跟那女娃寻其兄长,其兄长又在南门家旗下。如若殿下只为帮忙,只用开口要人便可,为何如此麻烦?老夫看没那么简单吧?”老人朗声大笑几声,“老夫今日前来为捎句话。太子殿下邀汝前去……”

    “不去。”弘弦深吸一口气努力定住情绪,道。

    “呵呵……”老人扶扶胡子,“老夫早料到,那女娃叫莫白是吧?真好听的名字,可惜咯,如今被太子绑了去等殿下,殿下不会不来吧?”

    话音刚落,弘弦阴着脸拍桌而起,他一向情绪极佳,很少生气,更不用说失态了,但就是不由自主,反应过来时已经站起来了,沉默片刻才张口:“何时?”

    弘弦是那天帮莫白和清澈热了两回饭菜的小二,也是被逼出外游的皇子,更是在莫白眼中看来的陪路人。他到现在都没想清楚,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为了莫白而去赴约那看来一去不复返的路途,他完全可以拒绝,可就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他只能为自己解释——他不想让莫白去承担。

    整个皇族中,皇上已经厌烦了如今的太子,对太子来说他弘弦是个威胁,趁他在外独人游玩时就直接了结罢了,后来再推罪于他人,在他人看来就是皇子游玩不注意而被刺杀就行,绝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因为……

    在一家豪华酒馆里的隔间,淡淡香气弥漫着整个房间,一个穿着奢侈却散漫的翩翩少年靠在摇椅上,纤细的手指打动着楠木做的扶手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四处,细长的眼睛眯着,看起来慵懒无比,但谁会想到这就是尊贵无比的太子?少年心中默默想道:因为……他打算让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通通闭上嘴巴,而只有死人的嘴巴最紧……

    门被打开,几个大汉架着一个死命挣扎的少女扔在地上,少年站起来,走到莫白的旁边,在她的面前蹲了下来,看了许久,轻声笑道:“吾还以为谁有那么大本领让弘弦留步呢。”

    莫白略微抬头,怒视着那少年,顺着他的脖子,发现一条项链串着一颗圆润透亮的玉珠,珠子上清晰地刻了一个字:澈。

    少年发现面前的女孩一直目光炽热地盯着他的脖子,低头才发现她是在看自己的项链,只听见少女大声对他吼叫:“这是什么?清澈呢?这是清澈的东西!”他看着少女几乎癫狂地对她怒视吼叫,伸手示意几个意欲上前的大汉出去外面听命,便微笑地拿起项链上的珠子,挑逗似的说:“吾记得汝师兄是清澈对吧?”见莫白不回话,自顾自地说,“可惜吾叫弘澈,这是家母给的,及这便不是清澈的。”说罢便拍拍手让站在四角的女仆把莫白拖到一个角落的储物柜里,堵住口,锁在里面,却留条缝隙。弘澈对她道:“忘了告诉汝,吾请来的是当今皇子弘弦,当然,汝应该也知道,这是鸿门宴。”弘澈想让莫白看到,她这一生不愿看到的事情。

    莫白闷哼一声,她不在意这些陌生人在她面前死去,她目前只希望,只要清澈和那店小二没事就好。是啊,她也莫名地把那个店小二放在心中于清澈平等的位置,她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她想的,只要没事就好。

    门好像被踹开了,一声怒吼惊讶到了莫白,“莫白呢!把她交出来!”,发自内心的怒吼。莫白听着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她也不相信那个店小二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她挣扎地挪动身子移到弘澈故意留下的缝隙上,往外看。不懂是故意还是无意,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全局。

    弘澈看着一脸怒气踹门而来的店小二,嘴角勾勾,道:“弘弦为了一女子能做到这地步,当真痴心呢。”语气之间带着与表情不符的微弱怒气。在以前,他们还是兄弟时,就只有面前的人跟他是真心真意地玩,其他皇子,只不过为了他这个太子而已。如今面前的弘弦为了一个不是皇室的人,对他吼。虽然为了太子的位置已经反目成仇,但是当年那份童趣谁又能忘得了呢?如若弘弦真死了,他也确定心中年幼时的弘澈会很伤心,很伤心……

    弘弦突然平静地缓声道:“交出莫白好吗,弘澈。”

    弘澈……他愣了,他突然想起来弘弦好像已经没有叫过他的名字了,似乎是很久开始,弘弦都叫他为“太子”。从那时候,他们是关系不再如初了呢。自嘲地笑了一声。

    “弘弦为何如此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呢?聊几句?”弘澈走到弘弦的身后,示意女仆离开,然后把被弘弦一脚踢开的门关上,指着桌上的几盘酒菜道。

    弘弦深深看了一眼弘澈,直径走到桌旁,拿起筷子,把每样菜都夹了一遍,最后转头对弘澈道:“吾死了弘澈就肯放了莫白对吧,吾知道汝不会滥杀无辜的,汝会是个好君子。这酒有毒吧,看似好酒啊……”

    弘澈看着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弘弦把酒杯举起,然后在他面前倒下,他发现他用了五秒不到的时间,将自己最亲的兄弟毒死。他本想让莫白去陪葬,突然想起弘弦的死前那句话。是啊,他一向最听弘弦的话了,他之所以杀掉弘弦,是怕哪天弘弦对他说:“把皇位给吾怎么样?”他确定他是不会拒绝的。

    莫白反应过来时已经挣脱掉了那木质的牢笼,跪在弘弦的身边。

    她伸出手握住了弘弦那还未能冷却的手,失声痛哭。

    “还没找到南门家啊?”……

    “汝可以去看下,吾去了又没用,不如在此解渴罢了。”……

    “莫白呢!把她交出来!”……

    “吾死了弘澈就肯放了莫白对吧……”……

    一个月后,莫白麻木的在当年那座万年青山上于师傅清澈住的宅子,拿着一把扫把对着满地的落叶扫啊扫。她发现她剩下所认识的人都远离了她,而清澈,是最放不下的。

    “这怎么回事啊?”一声打断了莫白的思绪。看见一个全身穿着墨蓝的青年走来。青年看似端庄却相貌妖娆。似乎可以卖到青楼去……莫白为自己的想法扑哧一声笑。引来了青年的目光:“呀,莫白?长那么大啦?”

    莫白顿了,疑惑地看向青年:“我认识你吗?”

    “你都不记得师兄了?”青年听见莫白的疑问,反问回去。

    师兄……莫白突然想起,面前的师兄打小跟师傅生活在一起,甚至比她久,然后在她小时就出去历练了。记得师兄在以前被师傅大冬天罚洗衣物的时候,总是大吼“师傅我说你什么时候造出一个洗衣机喂!”莫白虽然不懂洗衣机为何物,但是她肯定洗衣机这种东西肯定能帮助师兄。

    “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啊……”莫白苦笑了一声。

    “师傅的事我也听说了,”一落师兄沉默片刻道,“听说出现遗仙了。肯定是杀师傅的那个,你现在听我的话马上下山。除遗仙!”

    莫白手一抖,扫把掉在地上:“遗仙……我连最基本的道术都不会,还除遗仙?师兄高看我了。”

    一落对她舒缓而认真地说:“我虽然为梦仙,但是你是魔族之人,遗仙为仙,只有魔克其,所以,我自然要带上你。”

    一落是仙莫白小时候从师傅嘴中就知道了,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魔,师傅也没跟她说过,喃喃:“为什么啊……”

    “还记得你总是学不了道术吗?”一落把手搭在莫白的肩上,道。

    自古以来,分魔道仙三界。仙以南海东北角之山为界,魔以九冤崖之处为线,互以道为分,形成三界。初,人仙签订契约,仙教与人“道”,人以自身为盾,分离仙魔两界。后而遗仙大肆伤人,仙无力制止,皆而人魔商量合意,魔克仙,自然可为人杀遗仙,人为魔养育后代,于魔融合。三界从此平和。

    莫白莫白,莫为不,莫白也为不白,皆意思为黑。魔界为湿暗之地,为黑。而不白,古译为魔人。单去莫字,留白,魔同人和,古译为留有白念,留白。莫白,是师傅取给你是名字。

    莫白守在一家后门,月光照在脚边,一落几年来的研究,已经发现了遗仙的套路,并教给莫白,虽然莫白雪的坦坦坷坷的,但对一个发作时没有知觉的遗仙来说,这已经很好了,一落估计,今天晚上遗仙的目标,应该是这家。现在需要的,是等待。

    屋中发生动静,莫白冲进去,对开门才发现晚了,一屋子的人死在大厅,尸体中站着个人,站在暗处,往这边看来。

    清澈觉得今天晚上特别清醒,这却像是死亡的征兆,还记得半年前莫白和他没分开的那个晚上吗?莫白指着书上问他什么是遗仙。后来师傅死了,再后来他被带去了南门小姐的宅子……已经过去半年了,他也在这半年里深刻地肯定了一件事:他就是那个遗仙。

    自古以来,分魔道仙三界。

    经几千年的战争,仙以南海东北角之山为界,魔以九冤崖之处为线,互以道为分,形成三界。

    三界永以为平衡。

    遗仙为仙,生之于魔,孕之为天地,养之于道,始为五兽极不相似也,而百年皆可化于人。唯有魔可克其。

    化为人后有怪癖,起初记忆全失,于十五年成年之时六亲不认。

    后以食人心为生存,虽遗仙成年后只可活半年,却皆是三界不容者。

    ——《三界妖者·遗仙》

    不自主地麻木悄无声息杀死了一家人,这半年来他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发生一次,对他来说已经习惯了。他之所以不愿回到莫白的身边,就是怕那天不经意间将莫白残杀于手下,哪怕已经麻木习惯,他都会疯掉的。他也想过去死,可是无论自杀多少次,第二天都会毫无损伤地复活,他只能等,等上半年,然后死去。

    咔嚓,后门打开了,站在门口有位少女。他没想过这还有后门,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少女……莫白!

    一瞬间,身体得到自己的控制,他往前走上一步,把自己暴露在月光下,莫白看清了他的脸,他也看清了莫白的脸。

    莫白打死也不相信,清澈,在自己心中站在比师傅还高的位置上的清澈,会是遗仙。

    清澈上前了一步,刚想说什么,却一道光闪来,定眼,看见莫白挥着剑指向他,眼中的泪珠流出:“为什么是你……”

    清澈抬起手,死死抓住莫白的剑,血,敖红的血顺着手指缝渗出,染了清澈身上那碧落蓝的袍子,微微垂下眼睑,道:“汝乃吾心中最重要的,最致命的。对不起……”说完往后退了几步,那几步好像耗掉了他大量生命力,他能感觉到整个人虚弱到极点,半年,要到了。

    他在莫白的视线中,弯腰捡起一把短刀,看着莫白,温暖微笑着把短刀一点点刺进心脏,血花,溅了一地。莫白捂着嘴,全部的心,都碎了,随着前面的遗仙或者清澈,而碎。碎片刺痛了胸腔。泪水混着血。

    她后悔,拿剑指向清澈,这样只会伤了清澈的心,哪怕清澈要她的心脏,又何妨?当师傅死后,她唯一精神寄托的,就只有清澈了。她突然很恨师兄一落,但毕竟一落走时清澈还没来,现在,她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是她整天日日月月地说要杀死害死师傅的遗仙,是她!是她逼死了清澈!她对他,唯清澈一个人,能毫无理由的奉献,自责,后悔。

    三天后。

    莫白在房间里翻出当年师傅给的信,沉默片刻,看都不看地扔进旁边的火炉里。她打算跟一落一起出去游玩,什么时候回来?死都不会吧……

    一落站在旁边,看着师傅的信缓缓被火焰吞噬。

    他当然知道信中写什么。走出房门,不惊动任何人地轻轻背诵道:

    清澈本意为纯洁,但却澈为反字旁,古译反过来,而谐音为“撤”,即撤掉“澈”,留清,皆反过来,“清”反为“浊”。古时遗仙别名为“浊人”。所以,遗仙不适合为人名,除非此人为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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