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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缥缈凡尘正文 （十三）
- 此时黎国的中军步卒距离彤雪关还有四十里。数百辆辎重大车居中，军士手持武器徒步跟随，在阴霾的天空下缓缓前进。
纪吟风掀开车帘眺望，大军沿着略微起伏的草原汇成长长的蛇形，去向天地尽头卷云低徊的地方。他想起草原上迁徙的羚羊群，秋去冬来的时候，结成慢慢地长队，沿着有水源的古老路线，行程长达三千里，去向南面温暖的草场。那条穿越茫茫荒原的危险之路像是烙印在羊群的血脉中，即使新生的小羊也知道跟随着成年的羚羊，在秋风初起的时候出发。他很小的时候跟随家人出猎，遇见了迁徙的羊群，一路都有因为干渴而倒下的羚羊，母亲舔着死去的小羊，说不尽的哀凉。纪吟风问起同行的老猎人猎人说是因为附近的几口泉水断流了，所以沿着故道迁徙的羊群只有忍受干渴。
“那不能从别的道路找水么？”纪吟风心里不忍。
“羊群就是这样，一年一年，都走一样的路，今年渴死这么多，明年也还在这条路上渴死，不知道回头的。”老猎人说，也不知道是不是感慨，放声唱起了古老的牧歌。
此时纪吟风忽然有种感觉，这只奔赴战场的大军像是循着故道南迁的羚羊，并不真的明白自己为何要选取这条道路。一次一次地上阵，一次一次地倒下，每朝每代的血流成河，可后继的人还是源源不断地奔赴死路。
巨大的器械架在大车上，轰隆隆地从窗外闪过，他们的大军正在超越。
“那是什么？”纪吟风问。
顾宇轩瞥了一眼：“是犀牛冲，其实就是攻城椎。先前这东西奇重无比，出动一次要带六十匹驮马拉着，还要几十个军士看护。不过叔叔改了图纸，犀牛冲就可以拆装，拆下来最重的椎身也不过四千多斤重，可以架在大车上走了。”^H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
“那后面的呢？”
顾宇轩从窗口探出头去看了看：“那谁床弩，用机括张开的大弓，能射一千两百多步远。这还算小的，据说矮人会制一种需要坐在上面发射的巨弩，叫做哈巴沁，能射八十斤的铁箭，射两千步远！”
“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弩？”纪吟风看着捆在车两侧的铁弩箭，粗细和他的手腕相当，头部有着两尺的长刺。
“那个不是射人的，是射到城墙上，钉进墙里，这样攻城的时候士兵可以踏着往上爬，云梯推不上去的时候，这东西管用的。”
“那要是射在人身上......”
顾宇轩楞了一下：“那怕是要把人打成两段了吧？”
纪吟风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我去后军看看，如今叔叔不在，各营都懒散起来。”顾宇轩在纪吟风肩头拍了拍，转身跳下车去了。
大车内只剩下纪吟风一人沉思。
八月二十。
连阴了几日的天气忽然放晴，万道阳光刺破云层，在秋季苍苍茫茫的原野上投下了变换的云影。
黎国中军的步卒合前锋的骑兵终于在兰亭驿汇集，扎下了营寨。次日顾长安下令，顾宇轩率领一千五百骑兵出营列阵。此时彤雪关十余里城墙前，六国大军已经齐汇，各自结阵，封堵了一座城门，而后派出声音洪亮的军士叫骂。六国方言在城下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有如摆下了戏台。而城头却静悄悄的仿佛无人，只是垛堞后偶尔几道冷厉的目光投下，令人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