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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一剑无双正文 第一章 古怪符文
- 这一卷是个意外，如果看不下去，直接跳过，到下一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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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
一只弩箭忽如闪电，在黑夜中划过。
黑衣人藏在树后，听到咻咻的破空声,心知不妙，就要反应，突然瞳孔放大，栽倒在地。
临死前，他手指沾血，拼命在地上划了几个古怪的符文，喘着气使两手合十，喃喃念出一段话，才涣散了瞳孔，慢慢合上眼，安详地靠住树头。
钟不言一直在河边练剑，忽然听到不一样的声响，好奇之下，循声寻来，却看到一个浑身是黑的男人胸口扎着一柄弩箭，坐倒树头。
黑衣人神情安详。这种神情，大约只有那些心愿已了看破生死的老人才会流露出来。他这一辈子，也只有从师祖斩灭栗琥妖后大彻大悟，坐化而去时才看到。
黑衣人死状颇为诡异，钟不言很是起了一番探寻的心思。
“咦，”他注意到黑衣人留下的符文，查看起来，“这是什么？”
一，二，三……
“六个！”
六个符文各具形状，有的似云，有的像雨，有的如电，有的宛若水里的游龙，有的好似天上的飞凤，还有的仿佛庙里的鬼神。这些符文，如单个看来，确有煌煌然之煊赫大气，表意丰富之极。在这黑衣人的手下，符文们排列的位置颇有些奇妙之处，森森然的，似有鬼气流转，叫钟不言忍不住心底发凉。
符文啊，在钟不言的记忆中，倒也是有印象的：导以符箓，可御风雷，驱鬼神，驾龙凤，总应万纲……接下来是什么来着？他可忘记了。当初听祖师讲符时，他便记住了前面一段，对这奇妙符术，可是神往已久。然而他更喜欢剑，喜欢那种直来直往的气魄，对祖师传授的基本功，可荒废了许多。
下意识地，他把这六个符文记在了心中。随即翻了翻黑衣人的衣裤，没什么东西。注意到身旁一个地洞，“来得正好！”将黑衣人拖到洞口。许是太久没与人说话了，他哑着嗓子笑：“好歹也算是我见证了你的死亡，总不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吧。”
随后，他出脚一踹，把尸体踢进地洞。抽剑劈下几株颇为繁茂的大树，丢到洞口边，便当作是封土了。草草葬了黑衣人，他回头瞥了眼，忽然有些感慨：“大树如蓬盖，还有我当你的葬夫，虽然死得不明不白，好歹也是风光大葬了。”
钟不言回到平常练剑的河边，看了看时侯，还差半个时辰就是申时。这些日子没出去，他变得越来越惫懒，最爱的练剑都成了消遣。既然眼下也没了练剑的兴致，索性歇息去。
回了自行搭建的茅屋，他盘坐起来。
这一次不知怎的，心思无论如何也静不下来。一个陌生人死在眼前，这似乎没什么。三年前，他与人争斗杀的人也够多了。
然而人命不可贵乎？
想他幼年尚未遇着祖师时，便曾单人只影，凭羸弱之身，辅以诡计，生生把那恃强凌弱的‘恶人’伏杀了。好生痛快！
倘若人命不可贵，为何他还要费尽心思把那人杀了？正是因为每一条留在他手下的命是他赌着自己换来的，才显得每一条生命都弥足珍贵。
多少年前，他也是有血性的啊！若是这般下去，呆在这，还有什么意义？
他扪心自问。
惯性一旦打破，剧变便会发生。
他依了师门所传，决意冲击经年未升的境界。只是方一入定，异变陡生。先前看到的六个符文竟如走马观花般，一一浮现在眼前。
这六个符文就像层层叠加的海浪，一个符文是一个海浪，逐个逐个打过来，越打越大，渐成吞天囊海之势，到最后时，他仿佛是一叶扁舟，在这其中浮浮沉沉，翻来覆去，不能自主。
绝望的情绪在心底渐渐蔓延。
轰然一声，宛若天雷炸响，大地震荡，那掀高的海浪——不，不能称之海浪了，该叫它海墙——海墙似乎摩到了天穹，遮蔽了日月，暗淡了星光，随后倾倒，覆压下来。
他渺小的身影凝立小舟上，画面定格，然后海墙倾塌。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破门而出时她不敢置信的模样。
……
他惊醒过来，连连喘息。脸上兀自挂着绝望。
这绝望渐转为愤怒。他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
我还是这般的无用吗？
他胸中燃着一股火，初时还甚是猛烈，好像要把自己胸口都烧爆了才罢休；到后来，火势渐旺，却慢慢地安静下来，仿佛山里埋伏着的岩浆。
他沉下心，心知方才还是太过浮躁。索性什么都不去想，放空心思，慢慢回想当初祖师是怎么教的，却忽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竟如此骇怪？想以祖师之传授，亦无如这般神异。”探索的心思一出，便试着观想起那六个符文。
这一次有了准备，他一边观想，一边镇定神气，前面五个符文造成的巨浪，虽或有了雨之密集、电之迅疾、龙之变幻、凤之堂皇、鬼神之莫测，冲刷而来时，都被他抵挡下来。
最后一个出现的是云状符文。
那云状的符文在心神中闪现，巨浪一腾，把他高高冲起，荡到了天空。开始还觉得自己是轻飘飘、荡悠悠的天上云。过了一会，渐渐体会到好处，罢不了手了。这是一项绝大的享受，他聚散随心，如风迎雨，忽而在东，忽而在西，仿佛这天下没有到不了的地方，没有看不到东西，谁也无法伤害……
他忽然涌动着这样的念头：
这便是《南华经》所述的至境——逍遥，罢！
沉溺在这至乐逍遥的境况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觉得不妙，想要出来。奈何泥足深陷，已是身不由己，挣扎不得，只能不停地呐喊。却终如对空长啸，了无回音。
作茧自缚吗？
他哭也不得，笑也不得。
“想我钟不言素来争强好胜。倒是没想到，沉寂了许久，才有所不甘，却使自己陷入迷途……也罢，既已如此，索性试试看，观想这云状符文，到底有什么古怪。”
说做就做，这一次，他完全放开了心神，任那云状符文在思绪间徐徐流动，渐渐地，便感受到不同。
先前两次，都是那古怪符文自发出现在心湖中。即使是他第二次观想这六个符文，也是抱着略微的抗拒来观想。这一次放开心湖，收却敌意后，云状符文立时掠过心湖。其变化又有所不同。
他是感受到一股子蓬蓬然、絮絮然的轻悠，才确认那是云状符文变化的云气。
这云状符文具现化后，逐渐散开，弥漫了整个心湖，开始吞吸起心湖上似有若无的水汽，变得朦胧起来。
这是雾。
这是一种奇妙的体验。‘精神的萎靡，心灵的愉悦’莫过如此。他曾听祖师讲，在比南疆还要南的地方，有一个国度，名为南诏，生长着一种叫罂粟的植物，它的花粉可食，却会叫人上瘾，食用久了，就会将肉体精神逐渐腐蚀掉。
将，肉体精神腐蚀吗？
心湖上的雾越扩越散，逐渐包笼了心湖上空。
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察觉到这种变化，双眼渐渐离了心湖，疏远到心湖笼罩不到的范围外，仿佛一个局外人，冷眼“看”着云雾逾越了心湖的界限，向四周延伸、弥漫，渐而，在他的感应中，他几乎“看”不到没有雾的地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所不可控的心湖中，雾气回笼，就在心湖中央上方，那云状符文轰然凝就。符文闪烁着白光，在心湖上方滴溜溜旋转。
白光再次一闪，这一次，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接着，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汹涌的漩涡中，他蓦然醒来。
醒来时，一种由内而外的饥饿感侵袭了全身。他只觉得头昏眼花。
但他知道，他不能再昏过去了。
迎着泼面而来的雨注朝天看去，远处闪过一道闪电，漆黑不可见的环境霎时大亮，紧接着，他被一声轰隆震得胸口巨跳。
那是雷鸣。
真是糟糕，他昏迷期间，竟然起了风暴，淹了大水，连他一向以为家的茅屋，都被冲毁，粉碎。
他心底却升起一丝侥幸。
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山洪，他恐怕会一直陷入在符文构筑的世界中，不可自拔，一直到肉体衰朽。
风雨还在肆虐着，山洪的水位也愈加高涨，但他却油然觉得充满希望。
潜运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将之缓缓注入眼球周边的穴道。
恍惚中他眼吐神光。
霎时间，视界大亮。
漩涡力量惊人，连着断开的粗壮树干，把他裹挟着，打着旋卷往漩涡中心。
浮浮沉沉中，他瞥到左近一棵屹立不倒的大树，于是奋起真气，喝了一声，双脚如装弹簧，砰的一声，从水里一跃而出，飞身扑到了大树一侧。
哆！
落水声很快就在如瀑雨声中沉寂下去。他没能抓到树，落到了大树旁。
沉重的力量使他潜进了水底。仓促间更是饮了一大口水，草屑枯叶含了满嘴。
不能放弃，不能放弃！
他挣扎着游动四肢，也不知坚持了多久，终于在那强横的旋力下摸到了树干。
憋足一口气，他冒着雨激烈的冲刷爬到大树的高处，倚住主干，伴着笑意，喘息起来。
此时他浑身湿透，简直比一只落(色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水鸡还要狼狈，但他却觉欢畅之极，仿佛多年压在心头的大石一扫而空，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在一片惊涛暴雷声中滚滚而去，他慢慢闭眼，出奇地没陷入到之前频频出现的云状符文所带入地洞境界中。
一柄有锋无鞘的长剑缓缓浮现在心湖上。
斩妖剑。
斩妖剑尖上柄下，自那先前便一直存在的云状符文之下伸出，缓缓扎向云状符文。
云状符文忽如遭了风寒一般瑟瑟发抖，想要逃开，却似乎抗拒不了斩妖剑，只能引颈就戮了。
斩妖剑扎中云状符文的那一瞬，白光闪动，云状符文四散爆裂开来。爆裂的残余四下飞溅，落进心湖，也随之不见了。
接着，心湖泛起了涟漪，他损耗的心神开始补充回来。
他所施展的，是师门所传的斩妖剑观想术，具有斩心猿，定神气之妙。此时他观想回斩妖剑，突然灵光一闪，先是哭笑不得，然后自嘲道：“真是笨蛋了也！心神为那不知来历的古怪符文所摄，竟想不到可以用斩妖剑来祛除。幸亏及早斩了这些古怪符文，否则都不知道要出什么问题！……倒是有些古怪，这符文，竟能补益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