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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游侠志

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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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夜。

    长街弥漫着淡淡的青雾,清冷的月辉透露出来的寒光,映衬在长街上,更平添了夜的宁静与神秘。

    也就在这时,阴潮幽暗的窄巷里,传来了人声。少时,长街上便出现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紫衫佩剑中年。

    只见那中年面目清秀,腰细肩宽,脸上不苟言笑,那缠着白布条的左手紧紧握着腰上的佩剑。那佩剑上镶着两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飘荡的剑穗也是紫色的,和他衣服的颜色正相配。

    紫衫中年的左边,跟着一名身穿长袖黑袍的老者。只见那老者白发苍苍,双肩削瘦得像两座孤峰,在他那枯瘦的腰间,挂着一个布袋,他那鬼爪般的右手,正放在布袋里,仿佛在掏什么东西。

    紫衫中年的右边,跟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女的虽已年近中旬,但风姿却似不减当年,身材保养得非常好,浑身上下散透着一股同龄女人未必具有的气息。男的书生打扮,看似温文儒雅,他的手里拿着把折叠的纸扇,紧靠着身旁的妇人。

    那妇人的后面,却跟着一名藏传佛教打扮的喇嘛。那喇嘛身材魁梧,豹头环眼,左手握着一个锯齿日月金轮,手臂青筋暴现,让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出家人,可他偏偏又是个出家人。

    和喇嘛同排的,还有一名中年。那中年左手握着一柄黄铜吞口的乌鞘长剑,剑柄被他擦得闪闪发光,他的头上戴着顶破旧的范阳竹笠。那竹笠压得很低,紧紧盖在眉毛上,只露出他那高俏的鼻梁和毫无血色的嘴唇。

    在喇嘛和头戴竹笠中年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只见这人穿着件裁剪得极合身,手工非常精致的银缎子衣裳,他的左手和右手分别拥抱着两个满头珠翠,身着轻纱的少女。

    只听左边少女泯着嘴唇,看着眼前用左手搂着自己的男人,银铃般娇笑道:“苏公子,今天你送我的白玉手镯非常精致,我非常喜欢。”话才说完,她便抬起右手,痴痴地看着手上的玉镯,一副迷人的娇态。

    那苏公子轻轻一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不知要如何报答我?”他看着眼前勾人魂魄的少女,又继续说道:“不如让我亲一口。”

    那少女面颊微微泛红,头垂得很低,道:“我才不要呢。”她虽做不愿之样,但那苏公子还是在她那细长白嫩的脖颈上亲吻了两口。

    右边少女看着苏公子与那少女如此亲热,也不吃醋生气,反而嘟着嘴,对那苏公子撒娇道:“苏公子,这次你送我的珍珠玛瑙项链,怎么还不如上次的那支金步摇?”她嘴上说的虽是抱怨之词,但任何人都看得出,她心头还是显得说不出的开心。

    苏公子依旧轻轻一笑,淡淡而道:“你可知道这珍珠玛瑙项链乃是乌滋国进贡朝廷之物,价值连城,上次送你的那支金步摇,岂能与之相媲美?”

    那少女似是叹了口气,轻轻从头上取下那支金步摇,竟插在另外一名少女的头上,娇笑道:“这步摇插在欣儿妹妹头上,似乎要比插在我头上好看得多。”她忽把脸贴在苏公子耳旁,又细细说道:“不知苏公子以为如何?”

    苏公子含笑道:“其实插在你们头上都好看。”

    那少女叹了口气,道:“你就是嘴甜,我说还是插在欣儿头上好看。”

    那名叫欣儿的少女娇媚甜腻地道:“谢谢秋月姐姐夸奖。”这虽是普通的客套话,但语声却叫人心神皆醉。

    那名叫秋月的少女把面庞贴在苏公子右胸前,柔声说道:“还是苏公子疼我。”苏公子搂着秋月,似乎更紧了一些,他也用对欣儿的方式,在秋月的脖颈上亲吻了两口。

    沿街走来,一路上只听见苏公子与两位佳人的欢笑声,其余六人却似聋子哑巴,对三人的言谈举止,充耳不闻,竟似浑然不知。

    到了街心,一群人终于停下了脚步,为首的紫衫佩剑中年穿过街心,朝路通钱庄大步走去。他走的并不快,但步伐却沉稳如柱,步与步之间的距离,始终保持二十公分,仿佛是用尺子量着走的。

    路通钱庄的规模虽不大,但气派却很大。大门漆得崭亮,两边的石狮子被擦得闪闪发光,门廊上的两盏风灯,将“路通”二字照得灿烂辉煌,让人不敢仰视。

    紫衫中年到了正门前,轻轻叩了三下大门,然后又向后退了一步,一副崇尚礼节的模样,似在等待着主人的回复。

    这时,钱庄里的灯突然亮了,明亮的灯光把一个如鬼魅般奇异的人影,映射在了钱庄二楼的门窗上,更增添了屋内人的几分神秘。只见他轻轻招了招手,便有一个人走了出去。

    门缓缓打开了,屋内人的轮廓更加清晰分明。但是,出来的却不是紫衫中年认为应该出来的人,他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邹,脸上显现出极度的不快,但他还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管他知道自己是在做给别人看。

    这次出来的是一名虎背熊腰的昆仑奴。他那圆鼓的胸膛上,长着一撮黑毛,没有袖口的短衫,更凸出了他那两只手臂上发达结实的肌肉。显然,这魁梧雄壮的昆仑奴无疑是路通钱庄的一名打手。

    昆仑奴瞟了眼前这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一眼,便冷冷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紫衫中年答道:“来钱庄当然是为了做买卖,不然……”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那昆仑奴打断了,只听那昆仑奴恶狠狠地说道:“本庄的生意买卖只在白天交易,晚上恕不接待任何客人。”说完,转身便要关门。

    那紫衫中年竟也沉得住气,连忙上前拉住门,不让昆仑奴关上。他缓了缓气,客气地说道:“可是有些买卖只能在晚上做。”

    他这一说,昆仑奴慢慢松开了手,既然也不关门了,反而将门打开,站在门槛上,又斜眼瞟了众人一眼,脸上显现出不屑的神情,那傲慢无比的神态,简直是不可原谅。

    他忽然朝地上重重地“啐”了口浓痰,道:“呸,像你们这种人,也配做买卖?”

    “狗眼看人低。”这次说话的不是紫衫中年,竟是丈外远的苏公子。他说出这五个字的时候,目光一直停留在秋月和欣儿身上,从始至终,他根本没有抬头看过那昆仑奴一眼。

    昆仑奴的脸色不禁变了,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压迫紧榨的疼痛自眉心传遍了全身,他脸扭曲抽搐得似乎更厉害了。他竭力想定下心神来,但眉心却有一股血注突涌而出,血花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用嘶哑的声音哀鸣,但喉咙却似被什么东西卡住,发不出半点声音,然后他便倒了下去,竟倒在了自己的血泊里。他的眼睛凸得很大,那涣散的瞳孔里,充满了质疑和不信,直到双眼慢慢合起,也没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但是,他那彪悍的脸庞上,眉心处却插着一支金步摇。那金步摇已自眉心,死死钉入了他的脑中,只剩下顶端被血染红的珠花,镶嵌在他的眉心上,更显得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再看这金步摇,竟是秋月刚才自头上取下,插在欣儿头上的那一支。但是,此刻却被那苏公子轻轻一弹,便化作了杀人的凶器。

    头戴竹笠的中年,突然抬起了头,看着紫衫中年,淡淡说道:“夏侯公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忍?对该死的人既然也学会起客气来。”他的言语充满着挑逗与讥讽。

    紫衫中年脸上没有表情,他并没有回答头戴竹笠中年所说之话,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自己腰上的佩剑,那握着佩剑的左手似乎更紧了。

    旁边的白发黑袍老者,突然耸了耸削瘦的双肩,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越来越没规没矩了,先人说过的话,偏偏不愿记住,也难免死有余辜,真是可悲可叹啊。”

    他说完这句话,便把目光转向头戴竹笠的中年,露出森森白牙,笑眯眯地继续说道:“盖兄弟也不必为这种人死了难过。”

    头戴竹笠中年冷哼一声,淡淡说道:“晚辈的事,不必唐老前辈操心。”白发老者偏了偏头,轻轻一笑,白皙的脸上瞬间多了些诡异。

    也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光忽然熄灭了,只听屋内一个鬼魂般的人,用一种低沉沙哑的声调说道:“人言鲁东苏世离苏公子风流成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声音停顿了一下,似在叹息,又接着道:“怎么苏公子也学会起和下人计较了?”

    “看来他还不够强。”苏公子笑得有点神秘,淡然答道:“我只知道,弱者是没有理由存活的。”

    屋内人也发出淡淡的轻笑,道:“很好。”

    苏公子却铁着脸,仿佛别人差他钱不还似的,道:“不好。”

    屋内人狐疑道:“不好?”

    苏公子叹了口气,一字字解释道:“的确不好,用我那价值万两的金步摇,换这样一条一文不值的贱命,这亏本的买卖的确不好。”他忽又笑了笑,继续说道:“当然,这种亏本的买卖,也只有我苏世离会做。”

    屋内人又笑了,但笑声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恐怖,他似乎很欣赏苏世离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性格。

    一旁的喇嘛长长叹了口气,忽然开口接道:“有句话说得很好,当占便宜成为一种习惯,那么离吃亏就不远了,其实苏公子也无需介怀,买卖不在人意在,至少也要让人家明白,我们这些走江湖的,并不是靠耍嘴皮子吃饭。”

    就在这时,“嗤”的一声,屋里的灯应声而亮,只听一道劲风穿空声从屋内呼啸而来,众人只觉一阵寒意自足底升起,那喇嘛眉宇微轩大笑道:“好掌力。”

    他的话音刚落,屋内已闪出一条黑影,那黑影的目标就是那喇嘛。喇嘛面沉如水,不慌不忙,待那黑影接近时,才缓缓抬起已聚满真力的右手,硬生生地接下了黑影蓄势已久的一掌。

    那黑影和喇嘛对了一掌后,便趁势凌空一跃,又把真力提聚于双掌中,径直从空而降,直劈喇嘛天灵盖。

    喇嘛左脚微微挪了挪,摆出练武最基本的马步姿势,使自己的下盘沉稳如柱,然后双掌合力,向上去接黑影的掌力。

    待二人双掌相击后,屋内突然又闪出另外一条手持利剑的黑影,那黑影的目标也是喇嘛。两个黑影的配合,似乎想要立毙喇嘛于长街上。

    一旁不苟言笑的紫衫中年,嘴角突然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那笑容一闪即逝。他那冰冷的面容,看起来比铜像还要生冷坚硬,他丝毫没有想要出手帮喇嘛之意,他似乎觉得这场比试越来越有趣了。

    旁边的黑袍老者缓缓抬起了头,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是冷若冰霜。当他看到第二个黑影时,他那鬼爪般的右手突然动了动,仿佛想要从布袋里伸出,但却被身后头上戴着竹笠的中年拉住了衣襟。

    头戴竹笠中年对他摇了摇头,两人目视一番后,他那鬼爪般的右手又慢慢缩了回去。因为他已明白头戴竹笠中年的意思,凭墨玉上人的功力,还不至于被人杀死。他们之所以不愿出手,一是想借此试探墨玉上人的底,二是想见识一下这两个黑影配合的威力。

    因为从第一个黑影跟墨玉上人对掌的功力来看,无疑是一个高手,而且他所使用的掌法既然还是江湖上已经失传了的金丝绵掌。而现在闪出的第二个黑影,武功路数浑然不属中原八大门派,这无疑也是吸引众人不愿出手的另一个原因。

    眼看那黑影手中的利剑离墨玉上人胸膛越来越近,而墨玉上人的双掌又被金丝绵掌掌力牵制,根本不可能来回避利剑穿心之疼。

    谁知就在利剑将要刺入墨玉上人胸膛的那一刹那,墨玉上人的双脚微微一合,一股强大的内力竟把头上的黑影震了出去,瞬间瓦解了金丝绵掌掌力的牵制,他那腰旁的日月金轮也随即飞出,在白驹过隙的瞬间,竟挡住了黑影那将要刺入自己胸膛的利剑。

    黑影只觉一股强大的掌力压迫着自己的心房,顿时收剑,但墨玉上人掌力未到,掌风已先至,黑影只能勉强提取真力,硬接了墨玉上人一掌,但他右手握着的利剑,却被墨玉上人深厚的内力震断成了两半。

    也就在这时,屋内突然又飞出一柄弯刀,那弯刀来势之快急,绝非笔墨所能形容。飞舞盘旋的弯刀似已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刃,直削墨玉上人眉目。

    但是不幸的是那弯刀飞到一半,便断成两段,缓缓从空中落了下来,头戴竹笠中年终于出手了。

    只见剑光一闪,立刻回鞘,头戴竹笠中年拔剑、挥剑、插剑三个动作一眼便已完成,等众人定睛去瞧时,那飞出的弯刀已落在了地上。

    他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快得可怕,快得惊人。

    屋内人发出淡淡轻笑,道:“看来颍川盖云盖大侠的鬼影剑已练成了,真是可喜可贺。”头戴竹笠中年也不回话,竟似没有听到。

    屋内人又继续说道:“墨玉上人不愧为密藏高僧火灵真人的嫡传弟子,‘大手印’的功夫修为,的确令老夫佩服,更为难得的是上人如今还练成了威震天下的毒龙掌,而且内力早已不在令师之下,难得难得。”墨玉上人也没有回话,但他那生硬的面庞上,却多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屋内灯火更亮了,辉煌的灯光映衬着屏风后@黄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一个衣着考究华丽,修饰得很整洁的老人,刚才那些话,就是出自这老人之口。

    长街上一向沉着冷静的中年妇人也终于开口了,她看着楼上屏风后的老人,一字字说道:“久闻路通钱庄庄主沈百万和沈二爷的威名,不想沈二爷却是用这种态度欢迎客人,可惜可惜。”她故意把声音说的很大,仿佛生怕别人听不见。

    屋内老人听了妇人所说之话,也不回答,反当什么也没听见,坦然说道:“适才苏公子、墨玉上人、盖大侠已在老夫面前露了一手,却不知几位可否也露一手,好让老夫开开眼界。”

    紫衫中年冷笑道:“路通钱庄沈二爷迎接客人的方法的确非同寻常。”

    “山西极乐城主夏侯杰果然是明白事理之人。”屋内老人淡淡一笑,道:“路通钱庄并非富可敌国的地方,总不能什么人来了都迎接吧?”话声中,他已自屋内走到了大门外。

    只见这老者面容清翟,剑眉星目,穿着件已洗得发白的青袍,神态却显得说不出的悠闲。他轻轻挥了挥手,刚才和墨玉上人交手的两个黑影,已退到了他的身旁。

    在灯光照射下,只见跟墨玉上人交手的第一个黑影,只露着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上却戴着兽皮面具。那露出的半张脸上,满是刀疤,仿似刻画着残忍与冷酷,戴着兽皮面具的另外半张脸,将脸挤兑得不成人形,更显得说不出的森寒诡异。

    另外一人,双肩沉重,鼻直如削,虽然穿着汉装,但手足面目的特征皆非中原人士所具有。他的腰间斜插着一把镶着珍珠和玛瑙的血匕首,显然是波斯人氏。

    紫衫中年目光森寒,面色如铁,他看着那老人,沉声说道:“没想到昔日大名鼎鼎我行我素的黑蝠和隐凤,如今也成了沈二爷的左右手,沈二爷招揽人才的本事,的确令在下深感佩服。”他虽是在说给那老人听,但目光却停留在老人身后的两个黑影身上,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仿佛若有所思,他缓缓抬起了头,看着紫衫中年,道:“久闻夏侯城主一剑便可贯穿十二枚就地洒落的铜钱,剑法上的造诣修为,想必已炉火纯青,却不知传言是不是真的。”

    他不让夏侯杰开口,便自口袋里掷出一把铜钱,急打夏侯杰面门。谁知夏侯杰竟没有拔剑,只是轻轻招了招手,沈二爷洒出去的一把铜钱,竟一下子被他收入了袖子里。

    沈二爷的脸色渐渐阴沉,他刚才洒出去的那一把铜钱,力道虽不足惧,速度却不容置疑,但面对夏侯杰,这似乎只是儿戏,仿佛自己是在递东西给他,因为他根本没看清夏侯杰是如何出手,便已接住了那些铜钱。

    他终于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武功也退步了。”

    夏侯杰也不瞧他,淡然说道:“看来沈二爷并不想让在下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刚才那一把洒铜钱显然并没有使出全力来,又怎可自叹年老武功退步呢?”

    沈二爷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面对夏侯杰,他只能勉强笑了笑。他忽然把目光转向中年妇人,瞥了一眼,便又迅速把目光聚集在中年妇人身旁的男人身上,正色道:“项氏夫妇的威名,老夫早有耳闻,更知两位都出自名门,身怀绝技,多年前老夫有幸已目睹过两位的风采,所以今日两位可以不必……”

    中年妇人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沈二爷说的是什么话,怎么越来越没有风趣了,你让众人都露了一手,是让我夫妻俩观赏吗?”

    沈二爷没有说话,中年妇人又接着道:“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如果以后传出去,你让我夫妇俩还怎么立足于江湖?何况多年前的事,我已记不清了,也不知沈二爷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她的语声温润如玉,却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沈二爷只能苦笑,那中年妇人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瞟了众人一眼,她那纤巧细长的右脚突然动了动,只见地上那生硬的青石板上,竟已留下了一个一尺来深的脚印。

    沈二爷抚掌笑道:“江湖中人只知道白灵凤乃北路谭腿第一名家,却不知也是北派正宗鸳鸯腿第一名家。适才只是轻轻一踩,青石板上便已留下如此深的脚印,白女侠腿脚上的力道功夫修为,的确不愧为第一名家。”

    中年妇人叹了口气,道:“第一名家又能怎样?”她语声突然停顿,斜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又道:“江湖中人那个不知道白灵凤输给了项七。”

    沈二爷撩了撩额前白发,赔笑道:“白女侠也不必自谦,项七先生的分筋错骨手,外加七十二路小擒拿手固然厉害,但在老夫眼里,两位的功夫平分秋色,各有所长。”

    白灵凤听后笑得弯下了腰,但她身旁的男人脸色却是苍白的,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泛着逼人的青光。他忽然用力打开了手中的纸扇,轻轻摇了摇,那纸扇里立刻弹出一把尖刀。

    他看着尖刀,一字字说道:“听说这把乾坤扇的扇轴是用玄铁制成的,里面暗藏着的跳刀,也是用玄铁打造的,而且扇子还是出自江南霹雳堂的锻造坊,却不知是不是真的。”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抬起左手,用食指和中指向刀壁戳去,瞬间刀壁便被他的两根手指戳穿。他叹了口气,淡淡说道:“看来这把跳刀并不是玄铁打造的。”事实上,只要是识货的人都看得出,这把刀本就是玄铁打造的。

    沈二爷吸了口气,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项七先生手指上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那男的冷哼一声,偏了偏头,也不答话。

    白灵凤吐了吐舌头,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夸他武功又精进不少。”

    沈二爷不再答话,目光已移向宽袖黑袍老者,他的眼睛紧盯着老者腰上的布袋,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说道:“蜀中唐门,威震江湖,昔日轩辕老人以一手‘满天花雨洒银针’,独闯太行十三寨,已成为武林脍炙人口的佳话。”

    他稍微变了下说话的语气,目光依旧停留在老人腰上的布袋上,又继续说道:“老夫对天下各门暗器,也颇有研究,一直好奇于蜀中唐门的银针,却不知唐老前辈能否满足老夫的不情之请。”

    唐轩辕双眼微眯,听完沈二爷的话后,半晌不做声,不变喜怒的脸上多了些不屑。他缓缓从布袋里伸出那干枯、使长的右手,他那手指上凸出的骨节,在灯光下看来却似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但是,他的手上却没有银针,沈二爷的脸色渐渐阴沉。

    “沈二爷,你贵为路通钱庄二当家,但还要听从下属的意见,难道你不觉得太过无聊吗?”唐轩辕冷哼一声,道出了他内心最为不快的一句话。

    沈二爷并不是一个能轻易被拒绝的人,他吐了口气,语声刹那间变得极为锋利,他看着唐轩辕,甚为严肃地说道:“我所做的事,还轮不到唐老前辈过问,我奉劝唐老前辈最好忘了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要进路通钱庄的大门,就必须按我的规矩办事。”

    唐轩辕不由冷笑,他那鬼抓般的右手,又缓缓伸进了布袋里,道:“是吗?”

    “若唐老前辈真的认为自己有能力得罪沈氏兄弟和路通钱庄,那唐老前辈大可试试。”沈二爷的话语透着令人胆寒的霸气,毕竟路通钱庄今日能在江湖中有一席立足之地,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不容小觑的实力。

    唐轩辕嘴角勾起一丝深邃的笑意,那笑意下掩藏着深层的杀意。他尚未开口说话,一旁的鬼影剑客盖云已徐徐说道:“普天之下,没有人能见到轩辕老人手里的银针。”

    沈二爷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

    盖云道:“因为见过轩辕老人银针的人,如今都已是死人了。”沈二爷听后似有话要说,但还未说出来,路通钱庄内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远来皆是客,各位英雄的风采,老夫今日总算见到了。二弟,快请各位英雄进来吧。”

    沈二爷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听到这声音后,还是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声“是”。

    项七叹了口气,冷若冰霜的脸上沉稳安静,他淡然一笑,整理了下衣袍,缓缓说道:“江湖中人都知道沈百万礼贤下士,广交天下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唐轩辕眨了眨眼睛,目中带着些许怪异,他瞟了众人一眼,说道:“蜀中唐门向来不拘礼节,凡夫俗子的套路,老夫不屑一顾。”他话才说完,人已纵身一闪,消失在了门前。

    苏世离轻轻叹了口气,道:“好一招‘燕子三抄水’,今日总算见到了轩辕老人的轻功。”他说这话的时候,虽是看着沈二爷,目光却是停留在黑蝠和隐凤身上,他发现黑蝠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容,那笑容一闪即逝。

    沈二爷很清楚,苏世离说的并不是客套话,轩辕老人刚才施展的“燕子三抄水”轻功,无疑也算是露了一手,但他面上却无任何表情,仿佛并未听见苏世离所说之话。

    只听苏世离又道:“现在轩辕老人也露了一手,路通钱庄的规矩总算没有人不遵守。”他看着沈二爷,又笑问道:“不知在下所说之话,沈二爷觉得对与不对?”

    沈二爷并没有回答,他选择了沉默。苏世离瞥了他一眼,便把目光聚集在秋月和欣儿身上,道:“看来我们得暂时分开下。”

    他说的话斩钉截铁,绝没有更改的余地,也没有人会去询问原因。秋月咬着嘴唇,在他耳旁柔声说道:“没事,我们姐妹俩会等你回来的,但你千万别让我们等得太久哦?”

    苏世离淡然一笑,看着沈二爷道:“我不想唐突佳人,那就麻烦沈二爷帮我暂时照顾下他们姐妹了。”他说话的表情虽然有点牵强,不过这牵强中还夹杂着一丝兴奋。沈二爷用眼神示意隐凤,隐凤便带着秋月、欣儿进去了。

    只听苏世离又冲秋月说道:“在我未去找你们之前,千万不要尚自离开房间,否则我可没能力能保住你们的脑袋。”

    沈二爷看着众人,儒雅的面庞稍稍上扬,尽显智者的风范,他双手交叠于身前,躬身说道:“各位里面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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