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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回忆的时光—战神霍去病

正文 第四十二章长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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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便是盛大的筵席,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宾主尽欢。中央官署的所有官员作陪,少府和长安厨拿出了绝活,看得浑邪王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他高兴之余不免回想起这几个月所作所为,所遇所感,看着席间那一位位意气风发的汉家将军,不由的生出些悲凉,但悲凉很快就被刘彻的优厚的封赏所中和。但是这种多愁善感的情绪没能在浑邪王脸上藏住,刘彻早就有所察觉,宴会的气氛明显冷了下来。众人互相张望了一下,抬起头看了看刘彻阴晴不定的脸色和浑邪王小心翼翼的神情,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

    刘彻将一粒豆子放进嘴里,声音不大不小的问道:“浑邪王,你看席间哪位将军武功最高啊?”

    浑邪王扫(色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了一眼顺着刘彻下位按爵位和官职依次坐下的将军们,这么多人他发现他只认识霍去病,只好答道:“臣以为是霍……骠骑将军。”

    霍去病听了这话,嘴角飞起一抹笑容,他看了舅舅卫青一眼。霍去病不知道刘彻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可是浑邪王显然犯了一个常识性错误,霍去病前面坐着卫青,卫青就坐在刘彻的下首。

    刘彻把嘴里的那粒豆子嚼的“咯吧”作响:“卫青!”

    “臣在!”卫青瞬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拱手而立。

    浑邪王看到卫青不觉的身体震了一下。

    “霍去病!”

    “臣在!”

    “李广!”

    “臣在!”

    “李息!”

    “臣在!”

    “张次公!”

    “臣在!”

    “……”

    坐在第一排的将军们在白虎殿站成了一条线,霎时间仿佛沙场点兵,他们微微低头拱手,全神贯注的聆听着刘彻下一步指令,似乎准备随时奔赴前线。刘彻眯着眼睛欣赏着浑邪王已近惊恐的神情,然后灌下一杯酒,缓缓的说道:“朕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诉你,现在站在这里的,都是我大汉的百战不死的将军!卫青、李息、张次公,就是他们从白羊、娄烦二王手中夺下河南地!李广,你们口中的飞将军!霍去病,你不会忘了吧,就是他,替朕,替大汉收复了河西!他才二十岁!你们匈奴可有像我大汉这样的人物啊?”

    浑邪王唯唯诺诺的答应着。谁都看出来这是刘彻在威胁浑邪王,警告他即便他和他的族人到了河南地也要乖乖的听从刘彻的命令,别想弄出什么乱子来,不然就等着这么多将军带兵将他围剿个干干净净。白虎殿的气氛顿时肃杀,歌舞伎早就退到了一个角落里,乐师也已经停下了手中的乐器,只怕这场筵席要不欢而散了。

    “哎呀!陛下!您数功劳的时候怎么把臣给忘了!”一个人突然冲到众位将军前面,跪在刘彻面前,重重的叩了一个头,然后站起来扑到霍去病面前,抓着他袖子道,“骠骑将军,你可别想跟我抢功劳!”

    霍去病压根没打算说话,却被他弄了一头雾水,只听刘彻放声大笑起来:“好你个东方朔,去病,你可还记得一年前雍地捕到一只白麟时侍郎大人说的话了?”

    卫青疑惑的看了一眼霍去病。

    霍去病恍然大悟,微笑着回答道:“臣记得,侍郎大人说白麟乃祥瑞之兆,预示着不久以后会有匈奴大举来降!”

    群臣发出一声惊叹,这也太准了吧。

    “这‘不久’可让朕足足等了一年啊!”刘彻发觉浑邪王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浑邪王看着疯疯癫癫的扯着霍去病袖子的东方朔,脸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刘彻放下筷子想了想道:“朕封你……”

    “陛下,”东方朔主动拒绝,“臣不要爵位,请陛下多给臣赐些绸缎和金银,臣是个俗人,不好别的就是爱财。”

    “好好!绸缎三千匹,赐金一百!”刘彻应允了东方朔的要求。

    “臣——谢——陛下——隆恩——”东方朔扯着嗓子拉长了声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行了!”刘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他赶了下去,“别耽误朕看歌舞!”

    歌姬们优美的歌声再次响起,白虎殿内又是其乐融融。

    直至深夜,筵席方散,喝了不少酒的霍去病从北宫车司马门出来,站在风口,凉风一吹只觉得头脑清醒了许多。他抖了抖身上的铠甲,突然浑身发冷,正准备抬脚往马车处走去,袖子却又被人扯住。霍去病转过身,太尉大人就站在他身后,脸色十分不好看。

    “祖父!”霍去病拱了拱手,他觉得太尉的神情格外疲惫,宴席上他既没喝酒,也没怎么和人说话。该不会家里出什么事了吧,霍去病心里一紧,连忙问道:“子合……”

    “去病!”太尉耷拉着眼皮,轻声道,“回去帮我劝劝子合。”说完,他叹了口气,蹒跚的走开了。

    霍去病看这情形,已经没了心思再问详细,能让太尉牵肠挂肚的只有子合,能让他失态的事情只有子合出事了。霍去病立刻上车催促着车夫赶紧回家。

    还没等车停稳,霍去病便跳了下来,他大步走进院子,发觉并无异样,这才松了口气。后院的厢房还亮着灯,窗户上映着子合昏黄模糊的身影。霍去病淡淡一笑,放轻了脚步走到门口。只见子合神情安详平静,她正跪坐在灯下,将手中的长长的丝线绕在线匝上。纤长白皙的手指将丝线绕了一圈又一圈,不急不缓,细细密密,那根丝线似乎永无尽头,如绵长不绝的思念,将霍去病的心扯得生疼。

    霍去病跨进了房间,子合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夫君!”

    她站起身,脸上漾出幸福的浅笑,任凭霍去病将她拥进怀中。

    金樽美酒竟不如眼前那一笑醉人,霍去病细细端详着妻子,终于在她脸上发现了异样——她的眼睛有些浮肿,眼角微微泛红,看样子已经哭了很久了。

    “夫君回来了你还哭什么?”霍去病伸出手抚了抚她的眼角。

    子合连忙低下头去底气不足的嘟囔道:“没有。”

    她的嘴硬霍去病早就习惯了,何况太尉的表现早就让他心知肚明子合肯定心里有事。对付眼前这小丫头与其绕弯子不如直接问:“你和祖父吵架了?”

    “没有!”

    “祖父可什么都告诉我了!”

    子合没想到霍去病会把对付匈奴的招用在她身上,她到底没能经住久经沙场的骠骑将军这一诈,便说道:“谁让你去河西受降的时候,他出那么个主意!”

    霍去病听了这话,笑道:“我觉得祖父这主意挺好的。”

    “好什么!”子合十分恼怒霍去病胳膊肘往外拐,“别以为我不懂,要是匈奴诈降,你可就回不来了!”话一出口,她的眼泪便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霍去病连忙给她抹了眼泪,柔声劝慰道:“形势危急,除了丢卒保帅,更无它途。太尉大人一向深谋远虑,这也是权衡利害之后最好的办法了。”

    子合的眼神突然凶的吓人:“什么好办法,祖父不是不知道后果,只是——”

    话还没说完,霍去病便微笑着将耳朵凑在她嘴边,等着她的甜言蜜语:“是什么?”

    子合将下半句话生生的吞了进去,顿了顿,然后声音有些僵硬的说道:“也不曾替我和嬗儿想想。”

    霍去病听了这话抬起头,细细的抚摸着她的面颊,眼中满是歉意:“我怎么能让舅舅去冒这个险呢?”

    “那我和嬗儿怎么办?”

    子合的神情有些黯淡,她挣开霍去病的怀抱,又跪坐在灯下,拿起绣到一半的荷包,一针一针,手微微抖着,仿佛每一针都扎在心上。她知道,每次霍去病出征时,这句话永远都是她最深的痛苦和最可怕的谶语。

    霍去病坐在她身后,环抱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是嬗儿的母亲,我才会这么无牵无挂。”

    霍去病握住她的双手,靠在她的背上,他的心忽而安定温暖,草原再大,战马将他带的再远,长安,总有一个地方属于他,总有一个人盼着他归来。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子合那么柔弱的脊梁也在为他撑起一片天空,一片只有幸福没有阴霾的天空。

    “儿子呢?”

    “已经睡了。”子合将刚才乱了的针脚一点一点的拆下来。

    霍去病收紧了怀抱道:“以后不许拿虫子吓嬗儿!”

    子合先是一愣,随即想起那天霍去病回来正巧看到她拿着螳螂吓霍嬗,忍不住笑道:“嬗儿还没不乐意呢,做父亲的就先记起仇来了。”

    “你就欺负我儿子还不会说话!”霍去病觉得酒劲正往上涌,眼前有些模模糊糊的,“缝什么呢?”

    “给嬗儿的,荷包里放了安神的草药,戴上这个晚上睡的好。”

    霍去病凑在她耳边道:“怎么不说给我缝一个?”

    “这个缝完了,就给你缝一个。”耳边只剩下霍去病的喘息声,子合听了一会,无奈道,“这个缝好了归你还不行吗?”

    霍去病闷闷的笑了起来,伸手便要夺她手中的荷包。子合连忙将荷包放在一边,生怕上面的针扎了他的手。然后转过身,一边给他解下武冠一边道:“澡水一会就好了,我让他们给你送醒酒汤来。”

    她刚要起身,便被霍去病拉着坐在身边。子合见他摇摇晃晃,连忙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然后从袖中掏出绢帕仔仔细细的将他额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擦干。刚准备给他解开铠甲,霍去病便拉着她的手放在心口,道:“别动!”

    “还不脱了,怪沉的,一身的汗。”

    霍去病笑了起来,轻声道:“我记得舅舅曾经跟我说过,穿上了这身铠甲才是一个将军,才有资格指挥千军万马。”

    子合替他理了理铠甲上的流苏,轻声问道:“舅舅还说什么了?”

    “我记得我十四岁要跟舅舅学骑射的时候,舅舅不答应。舅舅说,大将军不是只会骑马射箭还要懂得用兵之道。上了战场你就不再只是你一个人,你是个将军,几万人的性命都在你手里握着!”霍去病喃喃的说道,“我还记得河朔大捷的时候,舅舅从横桥大道归来的样子,那么多的旌旗,遮天蔽日,那么多的士兵,高喊着‘将军威武’。子合,你说的对,别人的轻视只是因为你不够强。当我从河西归来的时候,没人记得我是皇亲国戚,只记得我是大汉骠骑将军霍去病。是我给舅舅,给陛下,给大汉带来了荣耀。”

    “你也给我和嬗儿带来了荣耀呀。”子合柔声道。

    霍去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舅舅说,为将者,当以国家为先;为臣者,当以社稷为先。”他把子合的手握在手心,声音中带着骄傲,“子合,你知道吗?大汉和西域从此畅通无阻了。”

    “嗯,”子合点了点头,“都是夫君和将士们的功劳。”

    霍去病看着窗外那一轮明月,轻声问道:“大汉边关的明月,该记得我的身影吧?”

    “何止边关明月,河西草原,巍巍祁连,西域雄风都会记得你的,”子合将面颊贴在他微微发烫的额头上,温言软语的哄着他,“瞧你,孩子似的。”霍去病躺在她怀中,闭上双眼静静的享受着那细致入微的体贴和久违的柔情蜜意。

    灯上的火苗忽然跳动了两下,霍去病的眼皮微微一动,接着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手脚发凉,心跳快的让他一个劲想要呕吐。他猛的坐起来,将子合推到一边,他只觉得胃里便翻江倒海。子合见状手忙脚乱的将帕子递过去,霍去病接过来想要捂住嘴,却忍不住吐了出来。子合连忙喊来下人,然后替他解开铠甲,擦干净了身上的污物,扶着他躺在了床榻上。

    给霍去病用清水漱了口,按摩了会胃部,子合见他睡的平稳了,这才从房中走出来,示意郎中进去给霍去病诊断。她将今天送霍去病回府的几个人细细的询问了一遍,断定筵席上群臣和饮食并无异样才放下心来。

    郎中诊断完后,断定了霍去病的病症:“回禀夫人,将军之病乃饮食无常所致脾胃虚弱,且饮酒之后受了风寒,故有发热症状。”

    子合问道:“那怎么治呢?”

    “发热之症并不难治,只要按在下的方子按时吃上几日,切忌荤腥即可痊愈。只是——”郎中捻起了胡子。

    “先生但说无妨!”子合听到他停顿,不禁皱起了眉头。

    “夫人不必忧虑,治疗脾胃虚弱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关键一个字‘养’,”郎中耐心的解释道,“此病,乃将军长期作战饮食恶劣落下的病根,想要治好,需慢慢调养。只是似将军这般,只怕没养好便出战病情不减反而加重啊。”

    子合想了想道:“军情大事岂是你我能左右的,请先生先开了方子,我好替将军调养些日子,减轻病情。”

    “也好!现在只能如此了。”郎中连忙提笔下药:党参、陈皮、黄精、山药、玄参、乌梅、山楂、北沙参、干姜、菟丝子、白术。他提起方子对子合道:“夫人,都是些温补的药材,有扶正固本,滋阴养胃,调理中焦,行气消导之效。服药期间忌酒忌荤腥,叮嘱将军不可生气,动了肝火只怕药效有所不逮啊!”

    子合点点头,一边命下人去准备药材煎药,一边重金赏了郎中送他回去。忙到天微微露出些晨光,她才坐回到霍去病身边,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发觉终于退了烧,这才松了口气。看着他熟睡的面孔,子合露出了微笑,他一定累坏了,从三月第一次出兵河西到九月受降,这么久他都不曾好好休养过了。浑邪王已经投降,匈奴元气大伤,马上又要到冬季,暂时应该不会有战事了吧。该给他好好的补补身体,让他舒舒服服的过几天。子合替他掖了掖被角,想起了他醉酒时孩童般的呓语,左一个舅舅右一个舅舅,舅舅卫青是他的理想,是他的偶像,是他追逐的目标,也是一个男人关于建功立业,青史留名最深切的渴望。他真像一个孩子,子合俯下身在霍去病额头印下一个轻吻,愿他今夜有个将军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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