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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回忆的时光—战神霍去病正文 第三十二章 在战河西（下）
- 北地郡守紧张的张罗着手下人给长安来的将军们端茶倒水，递点心打扇。仆人们刚捧着东西进来便被霍去病仿佛驱赶苍蝇一般赶走。郡守见状更是吓得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霍去病从地图上挪开目光，抬起头对门口的郡守说道：“你过来跟我和合骑侯讲讲情况。”。
郡守听了这话赶紧跑了进来，看了看竖着挂在一面墙上的地图，指着甘州、凉州二地道：“这里是休屠王和浑邪王驻地所在，而我们现在地处北地，北地之上为贺兰山，贺兰山乃大漠之咽喉，朔方之保障，贺兰山西北为大漠，大漠之中有绿洲。大漠以北正是居延与弱水！”
公孙敖在一旁道：“上次河西之战之后，匈奴人已经把他们的兵力主要布防在东线，我们的兵力从数量上远不及匈奴二王，不宜正面迎战。”
“合骑侯此话有理，”郡守顿了顿，看了看地图却又遗憾的摇了摇头，“但二位将军若是想绕过匈奴主力何其难啊，且不说路途遥远，单是大漠之中行军本身就十分艰险。”
霍去病略一思索问道：“可是你刚才说大漠之中有绿洲？”
“对，是有绿洲，且多湖泊，但多为咸水湖，也有一些甜水泉眼，但是寻找起来还是有一定困难。”郡守的手指在大漠的位置上轻轻的滑着，仿佛想在上面找出水源的位置。
“此事我自有安排，”霍去病指着祁连山，转向公孙敖道，“合骑侯，祁连山为匈奴重地，我将沿贺兰山、大漠北上，至居延泽你我合兵一处共同出击。”
“好！”公孙敖点点头，“半月之后你我在居延泽会和。”
“不用半月，”霍去病微微一笑，“我至居延泽后等你三日，你若不来我便先行进军！”
“骠骑将军，想抢我功劳啊？”公孙敖开起了玩笑，“谁等谁还不一定呢！”
霍去病嘴角飞起一抹浅笑，大步走了出去。郡守想跟霍去病出去却发觉公孙敖依旧站在地图前，他凑在公孙敖跟前问道：“骠骑将军这是打算去哪？”。
“他啊，”公孙敖看了一眼霍去病的背影，笑道“这小子求胜心切，肯定已经整队出发了！”
如絮的云朵漂浮在碧空里，怒放的野花和绿草编织成的望不到边际的彩色的毯子，几乎淹没了原本褐红的山色。贺兰山上苍苍莽莽的翠色填满了所有人的眼睛，贺兰峪口松涛阵阵，泉水汩汩，溪流淙淙。
贺兰山与其南部的腾格里沙漠组成了天然的屏障，它阻碍了匈奴南下的步伐，使得秦代和汉代能够长久的保持这一地区的相对安定。
穿过贺兰峪口，汉军沿着草原行了不到三日便到了尽头。草原边缘已经看得到黄沙盖住了稀疏的草皮。再往里走，便是一望无际的大漠（巴丹吉林沙漠）。烈日下的沙漠，粗糙的石砾反射着强烈的阳光，大漠汹涌的金色波涛带来的是滚滚热浪，近处的景物仿佛蒙上了一层蒸汽，在眼前扭曲着颤抖。霍去病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给晒裂了，汗水早就浸透了铠甲，他卸下头盔，头发仿佛水洗过一般。
“将军，天气这么热，这么走下去不是办法啊！”赵破奴皲裂的嘴唇稍微一动便有血水渗出。
霍去病转过头，头上的汗珠便被甩了下来。他看着停在大漠中的将士们热的脱掉了身上的铠甲，拿着水壶一个劲的灌水，便高声道：“都给我省着点喝。”。
看着将士们恋恋不舍的把水壶从嘴边拿开，拴在腰间，霍去病这才转过身接过赵破奴手中的水壶猛灌了几口。他抬起头望了望刺眼的太阳，无垠的大漠和单调的景物让他觉得有些迷茫，一只全身疙疙瘩瘩的灰色蜥蜴从不远处一只动物白色的骨架里爬出来，冲着他们面相凶恶的吐了吐分叉的舌头又闪电一般从那具骨架的眼眶钻进了头颅里。
“我们的方向对不对？”霍去病轻声问着赵破奴，大漠行军最怕的大概就是迷路了。
赵破奴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干的要撕裂了：“将军，应该没错。”。
霍去病正要下令前进，便被军中做向导匈奴士兵拦住道：“将军，这样的天气我们这样走下去，不说将士就是马匹也会脱水而死的。”
这话不错，人可以撑着，马匹可不能。
“那你说怎么办？”霍去病连热带急两眼直冒火，这么晒着比白天大漠行军也好不到哪去。
向导看到霍去病的眼神，连忙说道：“将军，这片大漠之中多有湖泊和泉水，湖泊周围有林木可让大军驻扎和补水，避过白天的炎热，晚上行军可节省体力和用水！”
“也好！夜晚行军也可(色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避免被匈奴发现。”霍去病拨转马头，高声喊道，“整队！大军开拔！”
漠漠黄沙之中，身着轻甲的战士们组成的方阵如同一片铁色的云朵全速跟在那面耀眼的“霍”字大旗后，马蹄卷起的阵阵金色浪花被吹散在风中。
日头偏西，炎热的空气终于掺进了一丝凉意，远处却传来了隐约的轰鸣声，马儿似乎感到了前方巨大的危险，它们猛的停下脚步调头嘶鸣起来，准备逃离即将到来的危险。将士们迅速控制住马匹，却发觉那轰鸣声越来越近，嗡嗡的低沉的声响渐渐尖厉起来，天空中一个巨大的漏斗型的旋风迅速逼近，军中熟悉的沙漠的士兵刚喊出“黑风”二字，狂风便夹着沙石遮天蔽日席卷而来，堵住了他们的嘴，将他们从马上掀了下来，埋住了他们的马匹，冲倒了准备四散逃离的士兵，遮住了最后的光亮。
飞沙走石之中，传来霍去病、赵破奴和向导声嘶力竭的命令，他们竭尽全力让士兵呆在原地，可此时那上万汉军的身影片刻间便被铺天盖地的沙尘遮蔽，天地间只剩下沙石的轰鸣和呼啸的风声。
黑风肆虐，乾坤颠倒，天摇地动。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将汉军活埋在沙地里，他们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耳边黑风凄厉的嚎叫声似乎要将他们的耳膜撕裂，如同刀子一般割在脸上的沙砾正一点一点的蚕食掉他们的勇气。他们就如同大漠中那一粒粒渺小的沙子，听凭狂风带给他们未知的命运。
也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风渐渐小了下去，四周亮了起来，马儿争先恐后从沙石中站起身，抖落了一身的沙子，昂首嘶鸣起来。霍去病只觉得背上有东西爬过，他猛的掀开包住自己身体的披风，抬头就看见一只灰色的蜥蜴恐吓一般冲自己吐了吐芯子，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掉转尾巴倏地钻进了沙地。霍去病轻轻一笑，吐掉了嘴里的沙子，站起身，抖了抖铠甲，抬脚踢了踢不远处几个鼓起的大包：“都给我起来，别装死了！”
“弟兄们！都给我起来！咱们还活着！”霍去病爽朗的大笑着，撕裂的双唇变得血红，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鼓着的包，一道道伤口的脸让他的笑容有些瘆人。
霍去病熟悉的笑声和马匹的嘶鸣声把将士们从地狱拉回人间，他们悬着的心终于落在原地。大家互相搀扶着站起身，弄掉嘴里和身上的沙子。能活着再见到战友让将士们十分的欣喜，仿佛久别重逢，他们冲着对方已经被沙石刮花的脸惊喜的笑着。
几个士兵将埋的深的赵破奴拖出来，在他耳边高声的呼唤着想让他醒来。霍去病见状走上前，用袖子给他抹掉了额头上正不断涌出的血，俯身低声道：“鹰击司马！别给骠骑将军装死！大军开拔了！”
赵破奴喃喃的转醒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霍去病有些狰狞的笑脸和关切的双眼。
“给他点水！”霍去病说着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水壶，递到了他的嘴边，“给我喝了，然后稳稳当当的站起来！”
“诺……”还没等赵破奴说完，水壶便堵住了他的嘴。
待将士们将辎重、马匹整理好骑在马上时，火烧般的晚霞铺满了整个天空。霍去病走到马旁一斜眼睛看到了赵破奴手里的大石块，便好奇的问道：“你捡这个做什么？”。
“拿回去给票儿看！”赵破奴抬起头，晚霞染红他的眸子，“让他知道他的父亲差点就在大漠中因为一块石头送了命！”
霍去病闻言也蹲下身捡了一块更大的石头，赵破奴似乎猜到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将军捡它做什么？”
“给子……”霍去病犹豫了一下，“……侯看，让他知道他的父亲为了抗击匈奴带着汉军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
霍去病翻身上马，对着整装待发的将士们高声道：“弟兄们，今天我们能活着逃过此难，便是上苍护佑！日后出兵匈奴，必当全胜！”霍去病抽出腰间的长剑，直指苍穹，落日的余晖照亮了他年轻的面孔，将士们从霍去病的眼中读到的是无畏与信心，汲取到的是勇气和力量，他们回应着那位年轻的统帅，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曾经恐惧和怯懦被永远的留在千里黄沙之中。
夜色渐浓，经历了黑风洗礼的将士和马匹都已经疲惫不堪，军中的水因为黑风来袭的丢失和行军消耗已经所剩无几。霍去病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刚准备转过头问向导，向导便主动凑上来道：“将军，只怕我们已经迷路了！”
“什么！”霍去病脸色霎变。
向导硬着头皮道：“将军，最近的水源应该不会离这么远，小的想大概黑风过后，大漠沙丘全都起了变化，我们迷失了方向。”他说完从马上滚了下来，单腿跪在霍去病面前道，“是小的过错，请将军惩罚！”。
“你先不要废话，你就说我们怎么回到原来的路上，”霍去病想了想道，“或者，既然已经走到这了，那这附近可有水源供大军补给？”
那名向导咬着嘴唇艰难的摇了摇头，道：“将军，夜里在沙漠寻找方向最好的办法是辨星，可今夜……”
霍去病抬起头，天上云影重重，别说星星就连月亮也是没影的，似乎大漠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汉军留在自己的地盘上。
“将军若是信得过小的，就带着大军在附近沙丘后面驻扎，放小的去寻找水源，等小的寻到，便回来找将军！”向导突然抬起头高声道。
“去病，他可是军中最熟悉大漠情况的，放走了他……”李敢在一旁低声提醒道，“咱们怎么办？他可是……”
没等李敢说完，霍去病便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霍去病拿过赵破奴手中的火把，伸至马前，划过向导的脸。火焰在那名向导的双眼中跳动着，他眼中的那份急切，那份真诚，那份坚定都足以让霍去病将信任全部交付于他。两人对视片刻，霍去病道：“我记住你这双眼睛了，快去快回！”
“明日正午时分，无论小的是否找到水源，都回来和将军会和！”
向导的身影融进了夜色之中再也看不到了。霍去病转过身时，军中已经搭起了简陋的帐篷，生起了火堆。沙漠的夜晚是寒冷而寂静的，士兵们有的已经抱着腿坐在火堆边蜷成一团睡着了，有的舔着干裂的嘴唇摇晃着空了的水壶似乎想在里面听到里面的水声，有的躺在毡子上用舌头舔那立在唇边的水壶里流出的可怜的几滴水，还有的只是呆呆的望着霍去病，似乎在问他把大军的命运交给一个向导是否合适。
霍去病走到众人身边，道：“都累了吧？行军一天现在休息！”
一个士兵听了这话躺倒在火堆边，有气无力的说道：“今晚我一定会做一个到处都是水的梦！”
“那肯定是你尿床了。”另一个士兵哂笑着。
大伙都笑了起来，霍去病忍住笑道：“少废话，快睡吧！明天一觉醒来就美梦成真了！”
军中的火把一个个熄灭，周围渐渐暗了下来，霍去病看了看东倒西歪的士兵，望着向导远去的方向，耳边响起了士兵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他轻轻叹了口气：
他可不希望那只是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