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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凿西域正文 第十章：辟绝徼，服胡夷，英雄胆略可拟天
- 第十章：辟绝徼，服胡夷，英雄胆略可拟天
副题：孤胆英豪慑悍虏
金城羌人本是三苗后裔，上古时期居住在江淮、荆州一带。<冰火#中文 .舜帝流放三苗、浑敦、穷奇、梼杌等*潢色小说 http://WWW.HXIAOSHUO.Net/duanpian/1.html四凶族出中原，三苗被赶到西南蛮荒穷边，滨于析支河。这里山多地硗土薄，五谷不生，三苗人便以畜牧为业，依山据水随草而生，居无定所。经过十数世的艰难发展，生息衍育，添丁增口，种类繁炽演变称为羌，领地拓张绵延数千里，向南与川蜀相接，西北毗邻鄯善车师诸国。周武王伐商，羌人出兵赶往牧野助战，立下赫赫战功，周天子赐爵，纳为藩邦属国。羌人性坚刚猛，体强身壮，崇尚武力，即使是妇女诞产，也以不避风雪为俗。举国不立君臣，不分贵贱；种族富强则为酋长作豪霸，种族贫弱则被人驱使受人奴役。西周末年，周王朝国力浸衰，羌人乘势寇攘，中原陇山以东到伊、洛附近，经常可以听到入侵羌戎的啸啸马嘶；以至在周平王时，竟攻破王城，洗劫掠抢，逼迫王朝国都东迁，其威武隆盛大书中华典册！后来秦国图霸中土，联合韩、魏、曹、鲁等诸侯大举伐戎，羌人兵败被逐，退居河湟之间，国势衰微，常常遭到异族欺凌。
羌人中有个叫无弋爰剑的，从军抗御秦军征伐被拘，充作奴隶。秦人对这个被俘羌人并不在意，也不知道他属于哪个羌戎部落，但没过多久，却发现小奴隶逃跑了，急急派人搜捕。无弋爰剑逃到绝崖前没了去路，后面追兵逼近，无奈之下，返身钻进岩洞。岩洞黑咕隆咚，不晓得有多深，秦兵不敢进，围在洞外喧噪半天，烧起火来。大火炯炯，几个时辰过去，山体遍处灼烫，秦兵觉着里面的逃奴决无生还可能，便鼓噪离去。无弋爰剑竟安然无恙，待秦兵散尽，从容出洞。刚才洞外大火，他分明看见有只猛虎在前翼护，遮住了热浪，这才没被烧死。无弋爰剑下山走了数日，遇见名羌女正搭弓射猎，身手矫健敏捷，箭无虚发，心中肃然起敬，与她结为夫妇，偕归故里召集同类。无弋爰剑经秦人火烧还能活命，各帐羌人以为有天神佑助，共同推举他为羌族豪酋。无弋爰剑带领羌众筑城守土，垦地治荒，种田牧畜，结束了几代羌人动荡漂泊的游牧生涯，威望日增，实力日强，远方外族胡戎摩踵趋附。爰剑妇幼时因事坐罪被劓鼻，耻于毁容，进出常披发遮掩，羌人无论男女争相效仿以发遮面，遂演成习俗。到了爰剑曾孙忍，时当秦献公初立，忍的季父卬畏惧秦国强盛，害怕遭秦国吞灭，擅裂羌族，领大部分族人南迁融入月氏。忍无力阻止，便和弟弟舞继续留在湟中居守金城，倡导男子多娶妇生殖繁衍。其后，忍的九个儿子相继发达，成为九个种族，弟弟舞的十七个儿子也繁衍为十七个种族，羌族自此复又兴盛；而忍的儿子研这一族最为豪强，称霸各种族，因而羌人又自号为研种。汉朝初建，无暇经略边荒，匈奴冒顿趁时崛起，东拓西并，侵占羌人都城金城，派遣匈奴驻军，设置匈奴监护使，实施血腥统治；直到今天，金城尚在匈奴的铁蹄欺压之下。
凤娇辛辛苦苦拉扯大，无端被匈人掳抢，命运未卜，怎能不让人揪心？留大暗自叹了口气，张罗着少年三人用过早饭，同往酋长府。赶到府厅，便见主簿在大堂内转着圈儿踱步。主簿乍见留大带来三个汉人大为诧异，听了留大介绍，知道是张西使派遣的入城卫士，惊喜之余，心思动了动，问：“老人家，你们来是不是为令媛的事？”“可不是吗！”留大面露凄楚，把昨晚如何见着汉使，甘父如何夜探监护使幕府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匈奴监护使对令媛是要明媒正娶。”主簿不知该摇头还是点头，“就在刚刚，你们来之前，匈奴监护使传话过来，要我准备嫁妆，今天完婚。唉！你说这事，我怎么向你老人家启口啊。正着急呢，你们来了。”“依主簿大人看，该如何处置？”少年问。“我想得这么着。”主簿端起桌上茶杯抿了口，“先答应这桩婚事，讲明须按羌俗办：第一天新娘宴亲，第二天新郎迎婚，第三天酋长送婚。这样，匈人就不得不放回酋长和令媛。”“甚好。”看留大犹豫着拿不定主意，甘父扫了眼众人，赞成说，“只要人能先给放回来，下步引张西使进城灭匈奴，就能做得从容些。”“趁婚宴贺庆，铺板架桥渡使团。”文英怕主簿听不明白，补充说。“好，好！我即刻过去，匈奴监护使还在等我回话呢。”主簿高兴地饮干杯中茶，吩咐下人，“给我照顾好贵客。”带了个随从急忙出堂。
留大觉得自昨晚以来沉闷的心情宽舒了不少，边往嘴里送着热茶，边笑眯眯地看着甘父三人聚商着什么。虽然他听不懂汉话，但知道他们说得定是自家的事，自家这是遇到救星了！想到这里，不觉要开心地大笑两声：老天可怜我留大平时为人还算忠厚，危难时派来贵人相助呢。他无声地乐哈着，端起茶正要往嘴里送，就听“老哥，不行啊！”留大手一抖，茶水洒了满桌。众人闻声惊顾，是主簿陪着酋长回来了。
酋长匆匆进堂，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冲到留大前，抓起老汉痴呆了的双手，颤悠悠地说：“老哥哥，匈奴监护使要求婚礼从权免俗，让我们天黑前送过嫁妆去，今晚就要洞房完婚！”就听堂门“咣啷”声响，众人又是一惊，转眼望去，是从家里蹑过来的老妇刚跨进堂门，听到酋长的话，痴愣着失脱了手中拐，正摇摇欲坠。众人赶去扶住搀到堂上坐定，妇人才喊出“我的苦命的儿啊！”就再也没声了。
经老妇人这么一折腾，少年倒有了主意。他对酋长说：“劳驾酋长再去找匈奴监护使，坚求按羌俗办婚。”酋长定睛，注意到有三人自己不曾认得，留大赶忙绍介。知道是张西使的先遣卫士，且使团精英们已到城外，酋长胆气大壮，起身离座：“就依少英雄！拼着这身老骨头，再去趟监护使府！”“酋长等等，我也去。”少年随后站起，解开发带让头发在面部散开，这样略加收拾俨然成了名羌士；弓箭交给文英，只携长剑在手。“有小英雄陪同，老夫心安了。走！”酋长在前大步出堂。
羌俗婚礼要连办三天方可。第一天由女家宴请家族亲友，称作“花夜”；第二天，新娘随同男方迎亲团回访男家，男方盛宴款待；第三天，男方在家设早宴谢客，新郎并要备齐酒肉亲送新娘回娘家。坚持按羌俗办婚，匈奴监护使今天就得放回被劫持的凤娇，还得亲自参加今晚的女家宴请。匈奴监护使四十多岁的样子，矮墩健壮。他强耐着性子又听了遍眼前这个顽固难缠的羌酋颤巍巍的羌人婚俗说，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句“老东西！”恶狠狠地揪了揪颏下不多的胡须，恶狠狠地撇了撇嘴，脸上那道长长的自左眼眼底过鼻梁斜伸到右颊颏下的刀疤油亮隆起，凶悍强横！酋长从监护使恶狠狠的刀疤脸上和刀疤脸上那双冷森的小眼睛里觉出了阴寒，身子矬了矬，惘然不敢再言。
屋内霎时沉寂。监护使嘿然良久，烦燥起来，正欲大骂眼前这个表面上恭敬骨子里顽固的老儿，不经意间触到酋长身侧那个长大侍卫从覆面散发后透出的寒肃冷硬的目光；只有习武人才能读懂这种目光所蕴含的凛然不犯的霸气和张力！监护使怔忡愣了愣，到口的脏话咽了回去。
监护使的细微变化也摄在少年的眼里。他趋前两步向监护使鞠躬施礼：“请监护使大人三思。新娘子大家闺秀，婚礼过简，怕失了大人身份；况金城本在大人掌中，新娘子今晚回去，还怕她跑了不成？”监护使见这少年侍卫知趣识理，默默地听他讲完，哈哈笑了两声，小眼睛眨了眨，质问甘父：“你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讲匈语？”“禀监护使大人，小子长在匈奴，前年流落金城，后被酋长收为卫士。”少年作揖，从从容容地说。
甘父匈语讲得流畅，监护使生出丝亲近感来，小眼珠在厚重的眼皮后转了两转，说：“好吧，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少年眼波闪过喜悦，酋长称要回去加紧准备，便向匈奴监护使告别。
自愿随酋长往见匈奴监护使，甘父是作了周密打算的：倘若匈奴监护使不同意按羌俗办婚，他就武力挟持，救出凤娇，架桥迎使团，这是步险招；现在匈奴监护使已然答应了要求，下步就可以照原计划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