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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月色何悠悠

正文 31.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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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拧了块手帕,小心地凑上前,轻声细语地哄道:“放心,忘了谁也不会忘了你的,这不是来找你了么?乖……”

    他缓缓拭去月初面上的易容,本以为她又会反感自己的靠近,没想到竟是挺乖顺地站着,任他细细擦过。

    李白松了口气,将帕子扔到一边,劝道:“菜都没动,怎么就喝酒?多少吃一些么?”

    “我没事。”月初很是冷静的摇摇头,却是话音一转,“你讲的话算不算数?”

    “嗯?”李白被她没头没尾的话问了个措手不及,却也只能应道:“当然作数。”

    月初狠狠闭了闭眼睛,发现酒还有一个妙用,那迷人神智的软玩意能让深埋心底的感情冲破喉间的酸涩——那些本来还要深思熟虑,讳莫如深的事情,忽然就不吐不快了。

    “李白……我会去长安。”月初有些迟疑的开口,觉得自己还算吐字清晰,抿了抿唇继续道,“等我去长安寻到药方,能解你的寒毒。”

    李白目光凝顿,有些震惊地看着她。

    月初莞尔一笑:“等我解了你的毒,你要不要以身相许?”

    李白被她如冰销雾散的笑怔得迷迷瞪瞪的,云里雾里地想着那句“以身相许”,愣了半响,忽然有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捏起月初的下巴,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李白没有笑,或许是忘了笑,眼眸很是深沉。没来得及宣泄的情绪皆隐在这一层寂静之后,只浅浅的泛了点波澜。

    他有些气息不稳的问:“月初,你醉了?”

    月初面不改色,但心下很不喜欢这个有些轻佻的动作,当下拨开他的爪子:“醉了,不醉不敢说。”

    李白轻声追问:“不敢说什么?”

    月初对答如流:“我,稀罕你。”

    和这般坦然自若的眼神对视,李白突然觉得自己落了下风,心绪翻腾汹涌,平时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文采通通还了圣贤书,干脆直接伸手把人揽到怀里。

    他本来闻见的都是酒味和屋里的淡淡缥缈的熏香。此时将人圈到怀里,鼻尖却嗅到了一点草药的清苦,怀中人物瞬间无比真实起来。满腔表达不出的惦念和欢喜都化成一句心满意足的喟叹,竟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飘然。

    月初嘴上说醉了,该计较的账一点没漏。她靴上藏了垫子,不过也勉强将她的身高凑成普通男子的尺寸,现在只刚好能把头枕在李白肩上。

    她闷声道:“上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说你心许我呢,现在居然在花楼自在快活?是不是要给个解释?”

    月初本来醋得慌,现在才发现他身上闻不见一点脂粉气,只有些微凉的酒气。心里窝着的不快已经去了一大半,可惜还是不打算放过他,一字一顿的兴师问罪。

    说起这个,李白还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刚出关就被师父迎面甩了一沓卷轴,发现行影门这三年里简直倾巢而出,大江南北都有他们的踪迹,近来竟然还将手伸到了茅山。

    茅山上清派可谓是道士的本宗了,虽然与世无争,却也名声在外。说简单些就是上门踢馆非常方便,不像行影门这种无源无宗,全身隐在暗处的江湖门派。但是道士们只管闲云野鹤,也不惹事生非,只是闲闲散散的偏安一隅。

    自李白和裴旻说了阴阳卷的事情,他就有意无意的盯着各地的异动。发现茅山那边闹腾了一阵,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此时正逢李白出关,裴旻当下差他着手调查了一番。

    所以说,这“潇洒”的一年李白几乎是风尘仆仆,疲于奔命的拽着影子的尾巴跑。顺便结识了同样追着行影门的清风派宗主,这才知道行影惹的事是什么——

    他们偷了这位宗师手里的一副残卷。

    李白觉得,这大概和阴阳卷脱不了干系了。

    仙风道骨的宗主正名司马承祯,字子微。看着清风朗月,只有见他出手才知道他的术法诡秘,撒豆成兵缩地成寸的伎俩都不知怎么使出来的,本不至于耗那么久。

    可惜行影在暗他们在明,能牵牵绊绊还没把人跟丢都还全是凭着术法的玄妙。自一路经荆山门到了江陵,人气鼎盛处,那一点飘忽不定的感应就越□□缈起来,最后在这烟花之地彻底灰飞烟灭了。

    司马承祯大言不惭:“修道者不入这风月之处,望公子体谅。”

    看他有直接捏个法决溜之大吉的意思,李白忙拽住他:“不入就不入,起码要商量好下一步做什么。”

    司马承祯笑得高深莫测,李白当即开始后悔要和他“商量”。

    果不其然,他真有个损人利己的好主意——他让李白找机会接近这里面有些身份的人,最好拖延点时间。好让神通广大的子微道长不动声色地探这楼的底。

    司马承祯意味深长地拍拍李白的肩:“李公子,有正当理由给你享受,艳福不浅啊。”

    李白:“……”

    说得好听,接近。青楼里除了女子还有什么?怎么不把话说白点,让他把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包了呢?

    司马承祯用一种孺子可教目光欣慰的对他点头。

    李白一掷千金容易,消受这么多女子就不容易了。他恨不得把下面那个管账的老鸨一起买了,让她替自己安分一下身边这群娇滴滴的莺莺燕燕。

    为什么花魁就有七八个?物以稀为贵都不知道吗?

    唯一能聊以慰藉的只有这的酒了。

    已经这么堵心了,居然还碰见了月初!

    李白觉得自己和那个道士碰在一块后,运气便飞流直下三千尺,落了个女娲娘娘都补不完的大窟窿。

    他几乎事无巨细地和月初讲了前因后果,絮絮叨叨得直把月初讲得昏昏欲睡,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结尾,就直接靠在床沿睡着了。

    李白有些好笑地挑了挑眉,轻手轻脚地剥了她的外袍,将月初整团卷在被子里。

    不过还有件事没好意思讲,他觉得挺丢人的。

    其实这一年里他是去找过月初的。还总共去过两次。

    一次是盛夏,他好像近乡情怯似的,没进去。另一次是寒冬,他揣了盏花灯想和她过个年。可惜整座山白雪皑皑,别说藏在白雾里的医谷,连路都找不见。他一连寻了好几日,眼睁睁看着花灯冻碎在雪里,只得悻悻而归。

    四年了……她模样变了许多……即使没有多加掩饰,竟也让他没能一眼认出。

    自己本与她陌不相识,全凭了这截尽职尽责的缘分——相遇,相处,患难与共,异地相逢……

    “既然是你自己愿意落我手里的,那就真的归我了吧?”

    李白在床边自顾自魔怔了许久,俯身在她额间轻轻印了一下。终于没有趁人之危,强忍着满腹非分之想,十分正人君子地溜了。

    他一路心浮气躁地踱到长廊上,看见一片金纸又疾又稳地朝他扑了过来,颇有要糊他脸上的意思。只好伸出手将那小玩意儿逮住。

    纸片像有生命似的扭了两下,化成了一缕轻烟,在他手心浮了几个字,转眼散开。

    李白的表情少有的凝重了片刻,冷冷弯了弯唇。

    他像一把归鞘的剑,外面又裹了金丝银线的繁复装饰。平日里玩世不恭,桃花眼角总是勾着笑意,看起来不会让人想招惹,但也不会露出锋利的神色。

    谁也不知道,他目光冷下来是那么凛然。像是剑锋上落的几片寒雪,悄无声息的融成一刃森冷。

    比谁都高明的内敛藏锋,又能比谁都肆意张扬。

    李白和司马承祯心里都清楚,影子们总不可能到了江陵就得意忘形的逛窑子去了——除非这地方是他们的暗庄哨点。

    想清楚这一层不难,难得是怎么不惊动他们,转明为暗地查清的底细,免得他们又望风而走。

    李白与行影门交过手,其中不免会有人认识,虽然这一路追踪他并未露面,行影门看到他必然有所察觉,猜到戴山和清风派是否有所联系。

    而这也正中下怀,他只要拖延片刻,等一两个虾兵蟹将去通风报信,到时候是引蛇出洞或者他们意欲离开,都能被暗处的司马承祯发现。

    两个人埋伏一群人,放在三年前他倒没那么不自量力,可闭关三年出来,说句今非昔比也不是不可。何况还有那位手段了得的道长。

    可是今天不行,月初还在这里。一旦这里乱起来……

    他娘的,问题是怎么和司马承祯那个道士说?

    万一他提前动手呢?

    早知道就和他学几招这种飞纸片的伎俩!

    算了算了……无论如何不能让月初在这里待着了,先送她出去再说。

    李白脑子里过了一遍思路,当即决定将月初打包带走。于是又转回月初房里,把她的行李都收拾了。

    月初还毫无防备的睡得安稳,他有些不忍心叫醒她,干脆将她整个捞起来,将那件宽大的男装把人虚虚一裹,直接抱走。

    李白目不斜视地走过自己那一屋温香软玉,迎面碰见了堇如。

    堇如觑到他怀里那人身上披的熟悉衣裳,震惊得有些口齿不清:“你…你怀里那位是……”

    李白低头盯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绕开她,径直将人抱下了楼。

    湘堇:“……”

    那一屋子的美人顿时释然了。

    原来不是她们不够吸引人,而是这个公子是个断袖。怪不得刚刚和门口那位俊秀公子含情脉脉对视良久,还专门追人房间去了。

    也真是的,断袖逛什么青楼。

    月初的脸靠在李白身上,又被男装盖了一身。叫旁人看不出是男是女,可总归抱着她的这位男子是没人敢拦。让李白干脆利落的将人带出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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