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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猛龙威凤

正文 猛龙威凤第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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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大江北大河,中间这条漕河河水,所经的各府州县,所有的百姓都对知县感恩戴德,清河县的百姓,更是对李知县负疚良多,再三上京向朝廷请命,将他留五任。swisen.com二十年来,别的庸碌知县,有些已经高升京官,他至今升任知府仍在清河县署县政。这种无作无愧的一代清官。你竟然为了扩充地盘争名逐利。下毒手向他行刺,天道何存?天饶你,我不饶。”

    彭刚声色俱厉、高举宝刀作龙吟:“我一定要连根拔掉你们的基业,屠光你们的丧心病狂爪牙,一刀杀死你,一定。”

    “江湖朋友众所周知,霸剑天罡张怀恩,一直就在保护李知县,我们向李知县袭击,并没使用行刺暗杀手段。”

    周云凤为行刺的事辩护:“交通官府.是我们古往今来一直奉行的宗旨。交通不成,必须除去也是金科玉律。官清与不清无关宏旨,妨碍我们发展的人必须拔除……”

    “你已经泯灭了天良,丧失了人性。”

    彭刚虎目怒睁。杀气腾腾:“为了争取利益,你会举起锄头,挖你家的祖坟,作为交换条件。你这种人活在世间,对所有的人都有威胁、比瘟疫更可怕,你该取绰号为女瘟神。要不了多少时间,你会成为雄霸天下的女豪霸,指日可待。”

    “她是南天君的女儿。”

    电剑飞虹说:“她老爹南天君是天下四君之一,她要成为凌四天君领袖群伦的女霸主。真要不了几天,天下江湖道四分天下局面,将会被她用手段加以统合,比她老爹南天君更上一层楼,荣登到下江湖霸主的宝座。”

    “唔!她真是南天君的女儿?”彭刚讶然问,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半点不假。”电剑飞虹肯定地说。

    “唔!应该不会有假。南天君乾坤一剑同日升,她也姓周。还有……”

    “还有什么?”

    “上一代的老妖仙,大罗散仙玄真炼气士叫州元浩。老妖仙的玄门内功奇学,就是玄元太乙真气。老妖仙心术不正,所以被称妖仙。在他退出江湖之前,曾经棒出好几个人,争取雄霸江湖至尊的宝座,可是都没成功、唆使子女出面争逐,岂不比捧别人来得有利?”

    “南天君并没具有玄元太乙真气奇学。”

    电剑飞虹语气肯定:“因为我的飞虹针,贯入了他的右上臂,可知他的内功平凡得很,抗拒不了我的飞虹针。这个小女霸,我的飞虹针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也许……”

    “也许什么?”

    “玄元太乙真气,是玄门正宗的炼内丹秘学,首要的条件是天资秉赋,其次是必须练二十年的童子功。也许南天君天生好色,他好色是江湖朋友众所周知的事。可能是他不想放弃嗜好,练不成太乙真罡。”

    两人说话的声音甚大,有意说给其他的人听的。

    “难怪这个女霸,对男人从不假以辞色。”电创飞虹脸红红地说。

    “昨晚在他们布下天罗地网的密室中、除了这位女霸之外另有人使用太乙真气,配合禅功和先天真气,向我用三力汇聚的聚力术,以道术引导攻击。我想,高邮方面她还有人加紧控制。”

    “怎么扯到高邮了?”姑娘一头雾水。

    “昨晚园外的树林,布置泄放药物的盛器,再用移神的魔音引诱可抗拒u/電孖書下载到=》。u。离魂药物的人,进入园内的天罗地网。具有这种药物和神通的人、正是大巫师离魂使者张百灵、我再次上了他的当。因此我如果所料不差,至尊刀可能也落在这妖女的控制下了,离魂使者是至尊刀的人。”

    “哦!昨晚……”

    “昨晚你无法清醒。所以不受幻觉和魔音所控制。动手吧!这妖女在用缓兵之计,别让她得逞……”

    周云凤一声轻笑,倒纵上阶。

    “我的入已经走了。”

    周云凤在阶上得意地说:“你们根本追不上我。要放火你放吧!留得青山在。何愁没柴烧?日后仍可重建一座更宠丽的园林大宅。”

    铁掌追魂像老鼠,窜入屋角溜之大吉。

    周云风已退入大厅,形影俱消。

    彭刚两人傻了眼,人都跑掉了,放火有何用处?其实俩也无意真的放火。

    “这妖女真的很难缠。”彭刚摇头苦笑。

    房舍太多,占地太广,任何角落也可藏身,如何能追上一个武功超绝的精明女霸?

    …………………………………………………

    第二十四章

    两人在距城三里左右的路旁小食店,要店伙张罗早膳。

    路旁的村落小街像小市集,由于中路通蜀冈,往来府城的乡民也不少,所以能形成市集。

    小食店只有五六副座头,供应一些点心面食。

    只有一名小伙计张罗,店东是掌柜兼掌厨,厨就设在店堂外侧,掌柜的店东懒洋洋要死不活。

    点心却是现成的,掌厨的无活可干,因为一大早罕见有食客上门,彭刚两人是仅有的食客。

    点心可充饥,多几样就可以填五脏庙。两人对食物并不挑剔,反正扬州的点心。样式多而可口。

    掌厨的店东不用掌锅,与小店伙亲自把各式点心送上桌。

    “两值客官身上的衣物又皱又脏,好像不是本地人,是来游蜀冈的?‘’

    店东闲着无事,一面排放食物,一面懒洋洋搭讪,目光落在两入的放置在膝上用青布眷着的刀和剑。

    “几天没换,哪能不脏?”彭刚笑吟吟的盯着店东信口说:“店家,你也好不了多少。”

    “我穷呀!一件直衫新三年,旧三年,补裰钉钉又三年,日了难过哪!客官。”

    “呵呵!不要向我诉苦,又不是我害你穷苦的。你老兄不但穷、而且正是走霉运。俗语说,一霉三年,难怪你说日子难过。”

    “哦!你是个看相的?怎知我在走霉运?欠了一屁股债,这家小店过几天就要易主了。”

    “呵呵,医卜星相我都会。”

    “难怪你看出我在走霉运。”店东叹了一口气。

    “不用年相,也知道你在走霉运。”

    “你又不是神。”

    店东再苦笑:“能化解转运吗?”

    “入门休问荣枯事,观看容颜便得知:不是神仙,也可以看出你印堂发暗,无精打果,面色焦枯。懒洋洋要死不活,肯定就是霉运当头,冲了太岁,想化解?化解的关键不在你。”

    “你是说……”

    “在铁掌追魂陈勇手中。他那些爪牙,勒令你们这些人,无条件提供消息,不然要你们破家。好了,你可以把消息传给他的爪牙了,说我活报应正打算进城,找机会挑他的其他山门堂口。呵呵!你没在点心里,放些什么入口封喉的毒药吧?那百毒天尊已经见阎王去了,也许留下些毒药让你们使用呢:”

    “我……”店东打一冷颤,放弃探口风的打算、乖乖地退至灶台发寒颤,脸色更难看了。

    “呵呵!我不会为难你们这些被威胁迫的正当小民,不要害怕,我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事。”

    彭刚用体谅的口吻,安慰店东和小伙计:“他们的那些泼棍一来,你们就回避。损坏了生财用具,我会要他们加倍赔偿。”

    店东怎敢回嘴?

    小店伙干脆溜至屋后躲起来了。

    “大哥,看来妖女的确花了不少心计,在寻找你的弱点。而且相当成功。”姑娘赤得有些不安:“如不早些和她了断,夜长萝多会再上她的当。”

    “她快要黔驴技穷了,兵临城下她必定慌了手脚。”

    彭刚的看法招当乐观:“在她的地盘内,任何损失都会影响土气多死几个人,她就会被逼急了和我们走险,注定了是输家。她急我们不急,急的人胜算有限。”

    周云风的确在拢出他的弱点,了解敌人才能策定对策。

    上次挟居民的生死为要胁,成功地脱逃。这次准备牺牲宁园,也成功地掩护所有的首脑脱身。

    这表彭刚不会连累无辜,不会真的放火,死老虎人不难对付。

    南天君当然应该焦急。

    彭刚抵达扬州,不是兵临城下,而是已深入腹地乘胜追击。

    人不能死得太多,多死几个便会造成恐慌。

    各地的爪牙虽说人数众多,牛鬼蛇神充斥各地,但绝大多数是些泼棍地痞,这些人哪配与高手拼命?

    无利可图而且得随时丢命,只有大傻瓜才会铤着脖子挨刀,一看情势不对,不溜之大吉,另谋生路才是白痴。

    所以只要多死几个,便会一哄而散。

    彭刚公然在城郊现身,就是迫对方走险的策略。

    南天君父女与一些丧心病狂的首脑人物不除,早晚他们仍会不死心北进,重施放伎威胁李知县的安全,日防夜防,不如及早挖除祸根毒苗。

    蚁多咬死象,话说得不错,但不合情理,除非是一头快死的象。

    死一大堆蚁,其它的蚁并不害怕,死一大堆人,其他的人不害怕就没有几个了。

    宁园被杀的十几个人,都是南天君倚为长城的高手,消息传出,扬州的泼混们个个心惊明跳,时时刻刻担心被派去挨刀,挨刀绝不是愉快的事。

    两人慢慢地进食,让对方有时间调兵遣将应付。

    其实他俩并不打算进城闹事,大白天不是打打杀杀的时间,现身放出风声,让对方穷紧张一番,就达到目的了,在府城闹事会出大批漏的。

    在任何地方放上一块腐肉,必定会引来苍蝇。

    在眼线附近放出风声,也必定引起反应,反应的手段强烈与否,得视人时地的情况而有所不同。

    填饱了五脏庙,再沏上一壶好茶。时间差不多了,对方有充足的时间反应。

    这里是城郊,距城三四里,不算是引人注目的闹区,发生事故,老半天才有城内的治安人员起来处理。

    当地的乡长、甲首,则负责先期初步处理事宜,当然只限于发生一些地方上的小事故,大事故乡长、甲首处理不了。

    首先进来了三个青衣人,携有戒刀戒尺拷链。

    然后又来了四个人,两个进入食堂,与前三个青衣人会合,另两个则把守住店门像个门神。

    在桌两面一分,五双怪眼像狼盯着羊羔流口涎。

    彭刚仅瞥了几个人一眼,一面品茗一面谈笑风生。

    “如霜。”

    他向姑娘笑吟吟地说:“要在地方上称大爷,交结官府最为重要而交结官府的第一步,你知道要找哪些人牵线吗?”

    “嘻嘻!你在考我吗?”

    姑娘也落落大方,不像一位没见过世面的小村姑:“当然第一步是利用蛇鼠,与一些不肖的三班六房鬼神挂钩。你不会直接用拜匣,盛了六色金银珍宝,去找知府大人打通关节吧?”

    “我知道找门路打通关节,不是容易的事,冒失地具礼前往拜会知府大人,首先就过不门子那一关。”

    “对呀!所以得先送门子一份厚礼,门子才会替你通报,大人是否肯接见概不保证。当然,那些可敬的大爷们,不会做这种不上道的蠢事,这条门路是走不通的;假使碰上了一个廉明的清官,一定弄巧成拙。”

    两人一弹一唱,七个青衣脸色愈来愈难看。

    “交结官府是必须的手段,威迫利诱各有神通。”彭刚的嗓门愈来愈大:“不然是难站得住脚的。我对这些大爷们并无成见,天下各地古往今来,所有的人都在交结官府上各显神通,无可厚非。”

    “你不讨厌?”姑娘的脆甜嗓音十分悦耳。

    “讨厌又能怎样?古往今来人人都在做呀!”

    彭刚一拍桌子,像在说书吸引听众注意:“交结官府主要是利益均分,用来对付有权势的人,比方说当地的土豪劣绅,或者对立的强劲对手,的确有必要,相当有效。但对你我这种无根无底,仗一股豪气闯荡的亡命,可就不怎么灵光了,官府根本奈何不了我们。来上十个八个肮脏卑劣的巡捕,我一刀一个送他们下也狱,让他们的孤儿寡妇哭肿了眼,看那些大爷能不能养—大堆孤儿寡妇,照顾她们一辈子?”

    “那妖女看穿你了,认为你不会砍那些卑劣巡捕的脑袋。”

    “我保证妖女这次走了眼看错了,我会砍得干净利落。我活报应应从淮安杀到扬州,放过的人已接近一两百,砍几个扬州的无耻卑劣巡捕,决不会手软。他娘的!最好来百十个,我一刀一个砍下百十颗脑袋,再往偏僻处一钻,让扬州的知府人人丢掉乌纱帽,行文天下捉活报应。下次我在任何一座州一露面,保证吓得心中有鬼的内屁滚尿流。”

    “对,你一口气砍杀了百十名洪泽地区水匪,这条河水的水上好汉,躲到外地避风头,怕受到报应,怕挨你的刀。通常江湖朋友很少杀巡捕的,避免引起公门人的公愤自断生路。你如果杀匪又砍公人,江湖朋友真的会闻名丧胆呢!”

    “最先丧胆的人,一定是铁掌追魂陈勇大爷,其次是南天君他们现在就躲在那一处龟窝发抖。喂!你。”彭刚向那位三角脸青衣一指:“你的脖子是不是铁铸的?禁得起我多少刀?”

    三角脸青衣打一冷颤,扭头向店外急走。

    第二名青衣跟出,接着是第三名。

    “走了就不要回来,知道吗?”

    彭刚声如雷震:“你们的老婆儿女,铁掌追魂决不可能替你们养一辈子,他自己也活不了多久,自身难保。”

    七名青衣人像是被鬼所逐,出了门撒腿狂奔。

    出了食店,两人向城走。

    小街行人往来不绝,无法看出哪些人是眼线。

    姑娘走在侧后方、纤手后伸,接过一个村夫递来的一角方胜,悄悄开瞥了一眼,将纸撕碎撤散。

    彭刚留心前面的动静,没留意姑娘的举动有异。

    “出了这小村,展开脚程摆脱监视的人。”

    他扭头向姑娘说:“南天君故布疑阵,唆使公人出面干预,表示他已经进城躲起来,引诱我们进城去找他,进了城,我们就施展不开受他摆布了。”

    “他们根本不曾离开宁园。”姑娘一语惊人。

    “咦!你的消息从何而来?”他大感惊讶。

    “我是一个精明的猎人,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会末卜先知?”他笑了。

    两人撤出宁园,—直就走在一起,不曾分开打听消息,他当然是不相信姑娘会末卜先知。

    “也许!”

    姑娘不多加解释:“只有两个轻功身法,快捷如流光遁影的高手,从园西南角溜走。这些公人,就是那两个高手唆使出面的,用意的确要引诱我们进城,由官府大举出动对付我们。”

    “你说得像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那位食店的小伙计,已经用手式信号通知我了。”姑娘信口胡诌。

    “咦!你与那小店伙搭上线了?”

    “我用他们的手式要求的。”

    “他?”

    “扬州另一组合,与铁掌追魂互别苗头。扬州另有几位大爷级人物,他们并不尊奉南天君的旗号,明里彼此相安无事,表面上承认铁掌司令人的地位,骨子里勾心斗角互扯后腿。”

    “原来如此。”他突然转身举步。

    “咦!你怎么向手转?”姑娘一证。

    “到宁园。”他沉声说。

    “哎呀!白天危险。”

    “你在外面策应,我进去。”

    “这……”

    “快走,别让他们改变主意离去。”

    “你进去我一定也进去。”

    姑娘脚下一紧:“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昨晚我误以为你把我制住留在国外的,幸好不是,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快走啊,他们一定正在得意洋洋地吃早膳,举杯庆祝引诱我们进城的诡计成功。”

    他已经没有机会质疑了,姑娘已像惊鹿的当街飞奔。

    兵员神速,他也急于赶往宁园。

    宁园的人并没在早膳时得意洋洋,而是一个个脸色沉重气愤填膺。南天君更是感到痛心疾首,真有欲哭无泪的感觉。

    费了不少心机,布下天罗地网,总算如愿以偿,把彭刚诱来了,在计谋上可说是十分成功,控制了情势抓住主控权。

    可是,三四十名精锐,依然无法将彭刚置于死地,结果反正而伤亡惨重,难怪身为司令人的南天君,痛心疾首欲哭无泪。

    北进扩张地盘受挫,己明白表示实力不足,连吞并邻境地盘也未能如愿,哪能进而雄霸天下?

    更糟的是。失败后的后遗症,将陆续爆了,先后一一搬上台面。

    中天君不会善了,将从湖广南下吞并邻接的地盘。将截断大江以西的堂口码头,甚至会向下游发展至江右,断大江的主要财路。

    地盘内的各方龙蛇,也可能乘机向他的权威挑战。

    甚至连一些亲信也会戈,因为他身边的高手心腹,已经所剩无几,控制四境的四大游神,只剩—个而已。

    树倒猢狲散,他将面对众叛亲离.境内群雄并起的局面。一方之雄地位岌岌可危,吞并其他三天君独霸天下的梦想,将随这次的失败而成空。

    他们在膳堂早膳。

    还有四桌三十余名重要心腹在座。

    有几个已露出不再驯顺的神情,对未来全部忧心忡忡,提起彭刚,已经没有人再表示强烈的拼斗勇气了。

    一群失败者,哪还有旺盛的斗志?

    “长上。”

    那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用不着怎么稳定的口吻说:“必须当机立断,赶快撤离扬州,到南京和彭小狗周旋,谅他也不敢在南京禁地撒野。”

    “不,不能让他到咱们的腹地去闹。”

    南天君咬牙说:“在屋子里与深入的贼斗,屋子里的家具就遭殃了,必须拒贼屋外,才是防贼的妙策。用紧急召集令,把各地能派上用场的人召集,在这里和彭小狗决一死战、我不信他真是万人敌。”

    “长上请三思。”

    中年文士苦笑:“各是能召开的可派用场的人并不多,驱羊斗虎有用吗?而且,各地的重要弟兄,如果不在各地坐镇,那些野心勃勃的地方龙蛇乘机发难,后果如何?以扬州来说,铁掌追魂陈兄弟,就不能有效掌握其他三位表面尊奉咱们的旗号,暗中心怀鬼胎候机自立的牛鬼蛇神。不客气地说、只要陈兄弟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扬州必定群雄并起,江北就不是咱们的肉食地盘了。派更强的人来收拾残局,也将事倍功半大费周章。”

    在江湖称雄道霸的豪霸们,淘汰率是十分高的,一旦失势,随时会有人起而代之。

    连江山也经常改朝换代,江湖的地位起落更为修烈,一旦倒下去,想重新爬起来就太难了。

    “可是……”南天君并不蠢,但不甘心。

    “犯不着和这种独来独往,无根无底的人玩命。”

    中年文士继续献策、晓以利害:“年轻的初生牛犊志在扬名立万,那股锐气是难以克当的。但锐气保持不了多久,长上犯不着和他在气势上争短长,咱们可以用大量的金银,找人来对付他,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件事,可交由凤姑娘主持,她对与妖魔鬼怪打交道驾轻就熟,最好能及早进行。”

    “不,我带人前往淮安清河县。”

    周云凤坚决地说:“和彭小狗周旋,那是舍本逐末,缺乏远见的作法,须从根本上解决。根本在霸剑天罡和李狗官身上,我要带了人火速前往清河,不惜任何代价挖除根苗,决不能让彭小狗闹到咱们的地盘内制造风潮。他在扬州再闹下去,咱们唯一的后果是退出江北了,我会找得到武功超绝的高手,把清河闹得天翻地覆。扬州的人对付不了他,你们可以把他往南京引,逗引他马不停蹄各地奔波,不让他赶回淮安,我就可以把这件事办妥,今天就动身,我要出其不意直捣黄龙。”

    这的确是消除祸患的良策、舍本逐末与彭刚周旋,在自己的地盘内打打钉杀杀,即使能获胜。也将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再讨论片刻、便决定依计进行。

    南天君带了亲信撤至南京,吸引了彭刚的注意。

    同云凤带了她自己的心腹,兼程北上前往淮安,对付霸剑天罡除去李知县,在淮安下式建立码头安置堂口,这是最佳的根本大计。

    彭刚将如失巢的鸟。返回淮安也将无枝可栖了。

    一顿早膳还没有填饱肚子,警号已划空而至。

    “怎么一回事?”南天君惊跳而起,失手落箸。

    “有人闯园。”

    铁掌追魂脸色大变,跳起来整理兵刃:“我这座宁园,今后永远不会安宁了。天杀的混蛋,但愿来的不是彭小狗。”

    “彭小狗已被引进城了。”一名中年女人不惊地说:“你可不要信口胡说,影响士气制造恐慌。”

    铁掌追魂懒得回嘴,慌乱地抢出膳堂准备应变。

    一阵隐隐警锣声传到,表示入侵的人快要进国了。

    “彭小狗又来了!”前面大宅传来狂叫声。

    来人竟然是彭刚,出乎意料之外,叫声把心怀恐惧的人,吓得斗志全消。

    幸好平时的应变准备充分,片刻间,宁园又成了宁静的空园,人都藏匿在待命攻击的位置,似乎南天君已失去豪气和信心,居然不敢以三十余名高手,面对彭刚的一把刀。

    两人以快速的脚程,闯入空寂无人的园门。

    大白天闯园,在里外便被警哨发现了,不见有人出面拦截,两人并没感到意外。

    “真需要放火吗?”

    姑娘闯入广阔的中院,仍然不见有人出面,无法肯定天南天君一群首脑,是否仍然藏身在内,想逐屋寻势不可能。

    “大概非放火不可了。”彭刚拔刀在手,向大厅石阶接近。

    “要不要先搜内堂?”

    “他们就希望我们入屋穷搜,闯入他们的天罗地网。”

    彭刚登上厅廊,在合抱大的右廊柱砍了两刀:“里面一定有复壁、密室、地窟、逃生地道,怎么搜?他闪既然认为看穿我了,我就成全他们,如其所料放上一把焚园烈火,让他们高兴高兴。”

    一声暴震,他踹开了中厅门,两根粗大的门拱自中而折,沉重的厅门发出震耳的碰撞声。

    大厅不易找到引火物,所有的沉重雕花檀木家具,也不容易在短期间引燃,也难引起可焚屋的烈火。

    “先打破东厢,里面一定可以找到引火物。”彭刚拔出左厅门一根四尺长沉重门拱,开始击毁大厅的华两摆设,坚牢沉重的桌几椅案,在门拱的扫击下。纷纷碎开四散,发出隆然暴响。

    通向内堂的左右两堂口,终于有人抢出。

    “彭方,你太过份了吧?”左内堂口抢出的周云凤,抢入堂下厉声尖叫。

    右内堂口抢出的是仆妇和小侍女,被电剑飞虹截出拦住了。

    仆妇曾经挨了电剑飞虹的一枚飞虹针,知道厉害,不敢贸然动手递剑,拉开了马步失去上的勇气。

    小待女也知道厉害,也立下门户,与仆妇并肩联手,等候电剑飞虹扑上。

    “是否过份,你心中明白。”

    彭刚逼近冷冷地说,刀势将对方笼罩在威力圈内:“你料定我不忍心放火,真被你找出弱点了。被人找出弱点,不是愉快的事,我越想越不甘心、所以重回宁园放火。没想到你居然还在,是有意等我吗?”

    “天杀的贼胚!你到底要什么?”

    “要你死,我已经再三说过了。你如果不是健忘、就是故意装白痴。”

    “你如果真的不是霸剑天罡派来的人,应该彼此平心静气商量,你要什么我给什么、甚至我能给的都给你,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满意吗?”周云凤爆发似的尖叫:“交换的条件是,你不要过问这件事。”

    “可耻,你把我活报应看成什么杂碎?”

    彭刚虎目睁圆,语声震耳:“我只要你的命,其他什么都不要。南天君赚了无数的造孽钱。你父女的武功可胁迫无数败类,替你们造孽卖命,你已经知道,威迫利诱对我无效。今天,你们报应临头。”

    “彭兄,你听我说……”周云凤又来软的,嗓音居然变得娇娇柔柔充满女人味。

    刀光一闪,刀气并发声似殷雷。

    彭刚以行动作答复、刀势猛烈有如雷霆霹雳。

    虚影连闪,周云凤像在原地施展化身术,间不容发地逸出刀光的笼罩,刹那间换了七处方位。

    双方人影重现,彭刚仍保持在一丈左右面面相对,刀势仍然保持在控制圈内,随时皆可能爆发猛烈的攻击。

    这刹那间,他仅攻出开始攻击进的一刀,不理会对方闪避所幻化的七个虚影,最后现身恰与第七个虚影保持距离,并没有费精力向虚影攻击。

    “七煞幻形术,每一幻更可行致命一击,但你已恢复精力,居然每一幻皆隐忍不发,确是奇迹。”彭刚由衷地赞扬,口吻仍带有讥消味。

    “你在等我暴露弱点,所以我也隐忍不发。”

    周云凤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减少了几分女强人女霸的气势,有了女人味:“你不否认我是你最强悍的对手吧?”

    “没错,我不否认,所以,你现在还活着。”彭刚跃然欲动,口气平和,但强大的气势澎湃着爆发性危机,任何时候皆可能将刀挥出。

    周云凤极为轻柔地,徐徐滑左脚移位,不但要避开他的强大气势凝聚焦点,也小心地避免引发他爆发性的可怖攻击。

    “其实我随时皆可以摆脱你,游斗也可接你百十招狂攻。”’

    “也许吧!我从不低估对手。”

    彭刚突然收敛强压的拧猛气势,脸上有了沉静的神情取代:“今晨让你利用我的弱点脱走后,我曾经冷静地检讨,多次没能杀死你的原因和理由,终于找出头绪有了结论。”

    “结论是什么?武功并不比我高多少。所以我可以任意摆脱你。对不对?”

    “不对,你猜错了。你一直就不断在照面时试探我的弱点准备日后机会一到就要我的命,颇具成效,女性的细腻智慧远胜须眉、绝大多数草莽狂夫,逃不出你的算计。连百毒灭尊那些魔道至尊,也甘心被你驱策。

    人都有弱点,针对弱点下工夫十拿九稳。有些敢向天地挥刀剑的勇士,很可能看见一条蛇,或者见了一条毛毛虫,便吓得全身都软了。有些凶魔杀人如儿戏,但看到自己的于指受伤出血便尖叫失魂。”

    “你在说笑话……”

    “不是笑话,是事实、楚霸王拔山兮气盖世,千年成载古往今来无人出其右。百万大军合围,单枪匹马杀得进去冲得出来,大喝一声千人落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他的弱点是妇人之仁,看到受伤的自己的部属,鼻涕眼泪一起来;至死也丢不下与他同生死的美人虞姬;所以最后被一个竖子无赖刘邦送他下地狱。”

    “是感慨吗?”

    “不是,是说明人世间,人性中的一种怪异现象,一种无法用理性解释的气数因缘。”彭刚像一个冷静的说书人,先前刚猛狂野的气势消失无踪:“你并不急于知道我让你再三脱走的结论,因为你知道利用你的智慧,和女性的柔媚特质,我会老老实实告诉你的。”

    “你会说的,是吗?”

    “对,我正打算告诉你。”

    “我在听。”

    “我这人性如霹雳,天雷霹雳决不可能长久存在的,一发即逝,所以不激怒我就不会有危险。而在人性上,我与常人并无不同,同样有七情六欲,有喜有厌。我曾经两次看到你表现出有女性的良善一面,内心中觉得你非并一个凶横恶毒的女人。

    人在世间争名夺利,用百万人的血肉做踏脚石并不足奇,大豪大霸们为了称雄道霸,杀死成千上百入也并不希罕。像你南天君父女,统治南方黑道群豪,除了正当的江湖行业之外,黑道下五门都是你们生财的勾当,本身就经营鲜廉寡耻的各种罪恶行径,屠杀无辜是你们必用的手段,我怎能要求你们做有人性的英雄豪杰?

    所以看到你具有人性流露的一面,内心便消失一见就毙了你的念头,因此在生死须臾中,内心的那一点念头促使我收回致命的一刀。”

    “彭兄…”

    “你想知道哪两次见面的经过?”

    “是的,但我真想不起来……”

    “没有说的必要了,今天一定要解决你死我活的问题。”

    彭刚所指的两次见面经过,周云凤真的不知道。

    第一次在板闸镇客店的店堂,周云凤含笑阻止小侍女向他撒野。

    第二次周云凤更是一无所知。

    她怎知在高邮的城郊,黑夜中受了寒毒伤的人是彭刚?

    那时,她还不曾正式与彭刚发生冲突。

    彭刚却认出她的身份,因此拒绝接受她的帮助。

    “彭兄,你听我说。”

    周云凤不死心,仍在探索他的弱点:“人活在世间,真正在世享乐的时日并不多,善加利用自己的才能,争取最佳的名利享受是正常的。u/電孖書下载到=》。u。有才能的人庸庸碌碌过一生,那是最可悲的浪费。”

    “是吗?”

    “所以我父女有雄霸江湖的愿望。这本来就是人人必欲争取的正常心愿。”

    “是吗?”

    “我爹花了三十年岁月奋斗,总算能荣登南天君的名位,但雄霸江湖唯我独尊的理想。仍然遥之又遥。三十年是一世,他已经不可能再花一世的岁月去争取了,所以我有责任替家父完成心愿、任何手段都是正常的。”

    “是吗?”彭刚懒得多说半个字,口气愈来愈冷漠。

    “高邮以北,是我北进的重要障碍,淮安府不会有问题,淮安三霸任何时候都会向我效忠。唯一的障碍,官方是李知县,清江浦镇,是最富裕最繁荣的码头、黑道朋友根本不敢立足,二十年来没有任何人敢设法除去他们。”

    “是吗?”

    “只要你肯罢手,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是吗?”

    “你不觉得,你也有权逐鹿江湖吗?以你的才能,再加上我父女的襄助,期以十年,你将成功地登上辽湖之王宝座,甚至不需十年。”

    “是吗?”

    “你我一剑一刀,你的才能加上我的智慧,相信定可在短期间内,建立空前的强盛的江湖王国。以这次北进的大计来说,我们共花费了二十万两银子。如果你一个人开创奋斗,有二十万两银子开销了吗?有我父女相助,三二十万两银子花费小事一件。有财有势的人,才能干出一番惊世的大事。”

    “是吗?”

    “彭兄,人生一世,草生一春……”

    “是吗?”

    “你到底听清我的话没有?你是不是有毛病?”周云凤对他懒洋洋无意识无目的,简简单单心不在焉的答复大为不满。

    “是吗?”

    “不要敷衍我……”

    双手一张,蓦地风雷乍起,剑光横天,似乎风雷从上下四方六合集聚,以彭刚中心,行石破天惊的致命雷霆一击。

    突然中心点响起一声霹雳,刀光在各种力场的汇聚重压下,突然到达压缩的临界点,引发了更威猛更强烈的反应,从横天的剑光中切入、暴张。

    金鸣震耳,罡风怒啸劲气并涌中,人影倏然中分,立即幻化为气旋,在罡气飞旋中,淡淡的人影疾射出厅,隐没在右方的院墙后不见。

    碎裂了的剑屑,迸散时发出可怕的锐啸,飞散出四丈外,每一块铁屑皆有伤人的威力,嵌入墙壁,深入寸余。

    彭刚退了三步,呼出一口长气。

    “可惜!”他向淡影远走处自语。

    电剑飞虹被这瞬间的慑人心魄所惊,急纵而至。

    “大哥。怎样了?不要紧吧?”姑娘骇然惊问。

    “不要紧。”彭刚挽了她退出了大厅:“我让她默默全力行功,几乎估错了她的修为,居然能在我的御神反击下,抓住毁剑遁走的瞬息好机。下次,不能让她全力行功了。”

    “你仍然不想杀她。”姑娘苦笑。

    “南天君已经知道。我是为李知县而来。”

    “是的。”

    “目下想杀南天君,势难如愿。”

    “我们不可能把他搜出来。”姑娘点头同意。

    “这时杀了这妖女,南天君父女连心,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上千黑道群雄,以哀兵光临清河县。如霜,会有什么结果?”

    “唔!情势严重,那……你打算……”

    “等她父女在一起时,一并除去才能一劳永远。”

    “也只有如此了。下—步如何走?”

    “在路上等得到吗?”

    “应该可以,他们不敢再此藏匿。”

    “好。走,我去找地头蛇封锁四面出路。”姑娘领先急走:“请潜伏在园门外等我的消息,我概略可以估料他们要撤走的去向。”

    彭刚知道她神通广大,利用蛇鼠的门路十分广,同意潜伏在园门左近侦伺,也希望南天君从园门撤走。

    电剑飞虹估计南天君撤走的去向,是有所要据的。

    宁园南面的树林中,昨晚有人不断活动窥伺,来意不明,从南面走相当危险。

    西南、是至府城的大道,从大道撤走,风险更大。

    不可能往西或往北乱窜,彭刚便是隐伏在冈陵中向宁园侦查的。

    往东或东北,都可以沿隐蔽的小径,十里左右便可抵达漕河。

    漕河可以找得到船下放扬州,甚至下南京,放舟远走高飞最为安全。

    二十余名超拔的高手,从宁园的逃生地道,远出园外里余,这才升出地面,在树林中潜行,向东越野而走,脚下甚快。

    南天君一面走,一面用粗话咒骂彭刚,这位大豪有点输不起,输了就怨天恨地咒骂对手出气。

    “北进的大计,进行得相当顺利。竟然在重要的关头,平空杀出这么一个姓彭的杂种,杀得咱们落花流水,咱们北进的大计功败垂成,我好恨!”

    南天君似在发牢骚,切齿咒骂:“这天杀的混蛋怎么这样厉害?咱们在武功超拔的高手名宿,竟然没有有人接他一刀,这狗娘养的到底是何来路?咱们居然没人知道丝毫有关他的风声。”

    今后必须全力查出这人的底细,找出他的弱点,才能策定除去他的良策,可不能再冒失地断送人手了。此人不除,不但统一江湖的大业无望,北进的大计也永难实现。连北进也无能为力,怎能奢言统一江湖大业?

    “宁园的故事必定重演。”一名中年妇人打一冷颤说:“刀光一现,就有人溅血。大爷,十个八个一起上,就会有十具八具尸体被摆平,咱们能禁得他几次刀割?宁园惨烈搏杀的消息外泄,咱们的人将有七八成准备逃亡,所以一定要彻底封锁消息。”

    “你别再说些泄气的活好不好?”南天君爆发似的大喝叫。

    “凤姑娘釜底抽薪的办法值得考虑。”

    中年文士说:“至少,可以解除眼前燃眉之急。彭小狗追至南京,必定大放劂辞,甚至会号召侠义门人与白道英雄声讨,咱们的处境将极为恶劣。”

    “我不甘心哪!”南天君沮丧地以捣掌心:“他一个人,就把咱们上百名精英杀得落花流水。他娘的狗杂种,我要用十万两银子买他的头。”

    “这一来,他的身价会抬高至百万,不但其他三天君肯出高价礼聘他,那些天下级的大豪大霸,更会千方百计网罗他为羽翼,大爷被江湖除名的厄运,指日可待。”中年文土冷冷地说:“除了暗中准备对付他之外,任何威迫利诱手段,会增加他的声威,日后更难制他了。”

    “别说了,烦人。”南天君一跺脚,洒开大步赶路。

    所有的人皆心情沉重,像一群残兵败将。

    …………………………………………………

    第二十五章

    前面两个探道的人,远在前面三五十步,踏草穿树急走,留意前面与两侧是有否可疑的事物。

    前面的一株大榆树后,突然踱出两个人。

    “你们才来呀?”彭刚笑容可掬,向两人招手引:“过来,咱们亲近亲近,徒手或刀剑,一概奉陪。”

    两人大吃一惊,火速长啸示警,两面一分,同时拔剑戒备,却不敢扑上,脸上的惊恐表情明显。

    彭刚不想扑上,却在原地相候,目迎飞掠而至的二十名男女首脑,脸上有冷森的神情。

    “妖女不在。”电剑飞虹颇感失望:“她一定重施故伎,仍然躲在宁园。”

    “你这混蛋阴魂不散,我拼死你这狗东西。”南天君冲到,大声咒骂,拔剑出鞘却不敢冲上。

    二十五个男女半弧列阵,每个人的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有的愤怒、有的悲愤、有的恐惧、有的畏缩。

    有些人气涌如山,有些人在颤抖,有些人脸色灰败。

    表面上看人多势多,骨子里有斗志的人并没有几个。

    连主脑南天君也色厉内荏,其他的人可想而知。

    “我等你像个闯道英雄,在光天光日下和我拼命,已经等得太久了,今天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彭刚拔出宝刀,刀光耀华灼灼隐发龙吟:“我不想在你的地盘内,把你的爪牙杀得血流成河:也不想跑到你九江的山门,杀得鬼哭神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此地解决,一了百了。”

    “你……”

    “你给我听清了。”

    彭刚叱声似沉雷:“你必须像个闯道的英雄好汉,做一个名实相符的南天君。你乾坤一剑当年也曾英雄一世,凭你的勇气打出半壁江山,你的成就不是招摇撞骗混来的,你必须秉往日的豪气和我三刀六眼解决。

    大丈夫做事敢做敢当,你做的事必须像个人样自己负责。李知县是江北河南这条河水的可敬好官,你大举北上行刺他以扩充你的地盘,天地不容,我也不会饶你。现在,你必须为了你的所犯下的罪行,和我活报应彻底了断。其他的人如果插手,杀无赦,最好袖手旁观,以后另选龙头大爷,不要在此枉送性命。”

    一声刀啸,刀光电掣猛然前扑,喷射出满天眩光,凛冽的刀气激起彻骨的气旋。

    “住手!”南天君飞退厉叫、竟然不敢接招。

    左右两个人,被刀气逼得挫身贴地斜窜而走。

    彭刚不加理睬,如影附宝刀再挥。

    两个人截出,其中之一是那位中年文士,奋勇抢救南天君,已看出南天君接不下这一刀。

    刀光一转,眩光刺目生花,两条手臂连剑飞起,中年文士与另一名中年人,斜摔出丈外,撞中树干枝叶摇摇,反弹倒底,立即昏了。

    “我有话说,住手!”南天君再退厉叫。

    电剑飞虹紧随在彭刚身后,双手左右一分,星芒破空而飞,两把飞虹针逼退其他想妄动的人。

    “混蛋!你还想分辨?”彭刚收招止步,刀势仍笼罩住脸色灰改的南天君。

    “我没打算分辩,我不是没有担当的人。”

    “你打算说什么?用花言巧语掩饰你的罪行?”

    “那晚行刺李知县,事实是我失败了,为了杀人灭口,我没赶上袭击官署。”

    “你想推卸主谋的责任?的罪行推给你的女儿?”

    “胡说八道!”

    “不是吗?”

    “行刺失败李知县仍然健在。”

    “你的女儿伤了他,他即使不受伤,你也休想脱罪,已犯与末遂犯罪相同。”

    “不管怎样,李知县健在是事实。我保证打消北进的大计。今后我的人足不出扬州甘泉以北,我南天君在世一天,我的人一天不北进一步。如果你不肯罢手,我南天君亲率数千弟兄,和你誓不两立,横扫这条河水。”

    扬州府城附廊有两县,东南是江都县,西北是甘泉县。

    甘泉与高邮州接壤,高邮是扬州府的府属州。

    “彭兄,得饶人处且饶人。”

    铁掌追魂苦着脸说:“咱们认错,幸而李知县仍然建在,敝长上已保证今后不向北进一步,你老兄总该留一条路给咱们走。老实说,咱们有数千个亡命,虽然奈何不了你,但涌至淮安一带杀人放火,做下几十件大案,你能保全得了李知县吗?杀死一二十个人,他就得丢掉乌纱帽。而且,你也不可能永远做他的保护神。”

    “唔!你这混蛋的话不无道理。”彭刚口气一软。

    南天君和铁掌追魂的话,击中他的要害。

    不错,他不可能永远做李知县的保护神。

    不要说几千个亡命北上闹事,派几十个亡命,在清河县杀人放火,干出几件大案,李知县的乌纱帽定会被摘掉撤职查办。

    残杀几十个无辜.在这些黑道亡命来说,根本就毫无愧色,包娟包赌贩卖人口,哪一件不是丧心病狂的勾当?

    更不必说逼撞骗谋财害命了。

    “本来就有道理。”铁掌追魂轻咳了一声:“眼前就有个难解的题,敝长就解不了。”

    “你想说什么难题?”

    “敝长上保证咱们的人,今后足迹不出甘泉。”

    “姑且相信你们的保证。”

    “凤姑娘不是我们的人。”

    “什么?她不是南天君的女儿?”

    “有许多名闻天下的人。连儿子都不愿克绍箕裘。以免在上一代的名声重压下抬不起头来。所以宁可自立门户另创基业,凤姑娘一向独来独往,咱们的弟兄不受她管束,她也不过问咱们的行事,她有她的打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说,她不是咱们的人。她如果北上,与敝长无关,你当然不肯承认,你会咬定敝长上缺乏诚意,就算你加紧煎迫,敝长上也无法解决难题。”

    “她来和我当面说个一清二楚。”

    “她已经不在了。”铁掌追魂双手一摊。

    “她先逃回南京去了?”

    “这个……”

    “说!”

    “我……”铁掌追魂转首向南天君,投送请示的目光。

    “告诉我该到何处找她。”彭刚沉声催促。

    “她已经动身北上,到京师去找阴阳双怪了。”南天君大声说:“她在淮安,与阴阳双怪合作得不错,与窈窕淑女连手,也配合得宜。她打算重新合作。到清河再向李知县行刺。”

    “混蛋!分明是你授意的。”彭刚心中一跳,变色破口大骂。

    “我发誓,决不是我授意的。”

    南天君一急发起誓来:“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女大了,想管也管不着,他们已经成人,做的事自己负责。我的两个儿子,就没有一个愿意接手我的事业。你怪我没有用,我实在无能为力。你最好及早赶上她,也许能阻止她去找阴阳双怪。要不就赶回清河布置,等她前往再找她解决。”

    “我找你……”

    “我不怕你。”

    南天君收了剑,狠瞪了彭刚一眼:“我的保证我负责到底,我南天君一百九鼎。要怎办,你瞧着办好了,我这就回南京,你最好见好即收。”

    举手一挥,三十个人背了两个伤者沮丧地大踏步仓惶就逃,一个个垂头丧气。

    彭刚的脸色也不太好,眼睁睁目送这些人远去,再三强抑挥刀冲上去的冲动,气得肚子里冒烟。

    “大哥,这都是妖女出的主意。”

    电剑飞虹挽着他的手膀劝解:“她又找出你的弱点了。大哥,其实这种结果不算坏,确也是一劳永逸的良方,我欢迎这种结局。在这里把南天君宰了,因然快意于一时,日后却后患无穷,永无宁日。”

    “南天君这混蛋算什么玩意?”

    彭刚挥动着大拳头冒火地叫嚷:“他没有半点江湖闯道者叱咤风云、敢斗敢拼,必要时可以乾坤一掷的豪气,他只是一个懦夫胆小鬼。”

    “大哥,一旦人已闯荡了三十年,获得像他今天的成就,对崩溃的危境,很可能也有同样的心态表现。能屈能伸,是成为大家大霸的必要条件。”

    姑娘柔声劝解,但说的话份量不轻,有意替南天君开脱,也表明的确欢迎这样的结局。

    “他真的挑得下呢!连女儿也出卖了。”彭刚悻悻地说:“不折不扣的混世枭雄。”

    “这恐怕也是妖女的主意,逼你回清河应变的妙招。事实上她扮男装向北走,想追赶她谈何容易?往何处追?出动上万眼线也无可奈何。”

    “这鬼女人真的厉害,确也是极难对付的劲敌、我真不该多嘴和她斗嘴皮子,真该一见面就给她一刀。罢了,胜家反而成了输家,反而被她牵着鼻子走,不得不回清河去等她了。”彭刚泄气地说。

    情势逆转,赢家反而成了输家,主动变成被动,难怪他泄气,还真有哭笑不得的感觉。

    回清河等,主客易势,他哪有工夫日防夜防?

    什么事也不用干啦!

    “大哥,不必回到清河去等。”姑娘颇为乐观。

    “你又有什么妙主意?”

    “清河有霸剑天罡能耐我不清楚,但我认为很难挡得住妖女全力行刺,更不可能一天到晚,长期防范。我想,江湖秀士的消息可靠。”

    “怎么扯上他了?”

    “他知道阴阳双怪的下落,妖女的消息更为灵通。我们走中天君的地盘,早一步在阴阳双怪处等候妖女,正好一石两鸟,一网打尽永除后患。不能冒险在清河枯等,日防夜防累都累死了,早晚会有疏忽的时候,在外地追踪就可以反客为主。”

    “唔!对呀,她就希望我赶回清河应变,她就可以轻易摆脱我的追杀,逍遥自在的,安心策划其他毒u/電孖書下载到=》。u。计了。好,我去找明阳双怪。”

    “不要我去?”姑娘笑问。

    “天南地北,你方便吗?”彭刚迟疑:“这可不是三天两天,便可办妥的事,那会耽搁你……”

    “我的事还没办妥呀!魔手无常在妖女身边呢!”

    姑娘理直气壮提出理由:“没有你主道,我不可能猎取目标。有我这精明的猎人协助,保证你不会后悔。除非……除非你不喜。欢和我做伴。”

    “有你相伴,我是求之不得呀!我们一直合作得十分偷快,你独自遨游我哪能放心?如果你没有其他后务待办,陪我断了这件事之后。我陪你携手邀游天下,做一些我们认为可以做的事,在人生的旅程中,留下些可以问心无愧的回忆,不至于后悔白活一场。如霜,我是否奢求了些?”

    姑娘突然止步,转身环抱他的虎腰,粉颊偎藏在他的胸肩下,久久,久久。

    他也挽住姑娘的肩背,下颔轻柔地摩挲姑娘的发髻,良久,时光像是停凝了。

    亲呢的相拥,两颗心连结在一起了,不需用语言表达,此时无声胜有声。

    他们都是有教养的人,表达情意的举动已超出含蓄的范围,已可算是露骨的表示,紧贴的心脏胜过万语千言。

    久久,彭刚伸出大手,姑娘松开拥抱,默默地将小手交入他的手中。

    两双含情脉脉焕了光采的明眸,相对凝视片刻,灿然一笑,手牵手愉快地并肩举步,轻快地走向他们的共同的目标,走向未来。

    十月天,大河北岸天寒地冻、天气极为恶劣,天宇中乌云密布,罡风凛冽奇寒彻骨,似乎今年寒流来得早,而且比往年猛烈,很可能第一场风雪,将在近期内光临大地,奔走天下的旅客,将面临艰巨的旅程萧条期。

    彭刚与电剑飞虹是从河南宿迁,沿大河南岸到达开封的,过了河,天气一天比一天恶劣。

    途以河南,他俩并没有打算惊动中君的人,买了冬衣和坐骑,面孔躲在风帽内,即使迎面看到老朋友,也无法辩认身份。

    江湖秀土在高邮透露的消息、说阴阳双怪躲在京师顺德府的封山,向一门远亲托庇,逃避霸天罡的报复。

    姑娘的消息也灵通,也查出阴阳双怪的确躲到京师顺德府避祸。

    唯一令姑娘趣疑是,这消息到底从何而来?

    逃灾避祸,必须守秘不让人知,躲得越隐秘越安全,以免让仇家闻风赶来兴师问罪。

    可是,这消息再三证实并非空穴来风。

    按常情,概略有两种可能。

    其一、庇护的人声威显赫,权势威望超人一等,武功与实力极为高强雄厚,寻仇的人闻名变色,绝对不敢遽往寻仇。

    其二、故意引仇家前往虚耗光阴,人根不在该处藏匿,让人家天南地北穷奔忙,届时再放出在他处的风声。

    这消息可能属于每一种。

    但多方打听,谁也不知道包庇的是何来路。

    周云凤去找双怪,很可能乘船走漕河。

    冬季水枯,是船运的淡季,船速缓慢,至山东临清再起旱进入京师的广平府。

    要多久才能赶到,谁也无法预定。

    他俩为了抡先一步,所以走陆路,买坐骑代步,比走水路快些,虽则路途稍远,也辛苦些。

    天寒地冻,他俩毫不介意,每天按站头赶路,用不着十万火急拼命赶。

    入暮时分,两人牵了坐骑,进入彰德府城的南关,打算投宿不再进入大地门。

    南关算是城外,但天黑后关门同样关闭,仅留侧门出入,是旅店车行的集中区。

    彰德是大站埠,地当南北大官道中枢,北面与京师的顺会相邻,是京师河南交界处的大城,往昔的魏郡邺都,南来北往的达官商贾络绎于途。

    即使是隆冬季节,大官道上,人马车轿不绝于途,历史名城的风貌不同凡响。

    通都大邑,是江湖朋友的猎食场。

    彰德与天下每座大城市一样,有各色各样的大爷据地称雄。虽则名义上奉中天君的旗号,其实各拥有自已的势力范围,彼此时而衷诚合作,时而为利害暗中较劲你虞我诈,分分合合各展神通。

    如果中天君不站出来说话,暗斗便会浮上台面改为明争,此消彼长,起落的幅度相当大。

    街右的邺都老店今天旅客不多,门前的大广场灰沙飞舞,空旷的停车驻轿场,仅停了两三部大车。

    一位店伙正在悬挂店面的灯笼,四位伙汁上前接骑。

    “客官辛苦了。”

    伙计拉住马络头接坐骑,和气地道劳:“小的伺候,听候吩咐。”

    “谢啦!”

    彭刚递出绢绳:“上槽给上料。咱们兄妹俩,要两间相邻的上房。”

    “客官请放心,敝店的上房是本城最好的。”解马包的店伙笑吟吟:“小的领路。”店堂广阔,寒气袭人。

    灯光明亮,很少看到旅客走动。

    “上京都探亲,明早就走。”

    彭刚摘下帽寒入怀中,取两人的路引递出:“江南来,贵地的天气真冷,令人受不了。有食厅吧?”

    “本店有食堂供膳……”

    掌柜的信口答,提起笔,目光落在路的姓名栏,喉咙像是突然卡住,睁大双目盯了彭刚一眼,再扫向明眸皓齿,粉颊嫣红的叶如霜:“彭爷请放心,暖的荼水热的膳食,有专人送至上房,特派有专人伺候。”

    两人路引上的姓名是彭方、彭洁。

    扬州来,目的地京都,期限是半年,一切合法。

    当然,路引本身是伪造的,做得完全乱真,沿途关卡上的验印一应俱全。

    彭刚并没有留意掌柜的神色变化,客气地道谢。

    也没看到掌柜向伙计打眼色,随提了马包的伙计前往客房。

    叶如霜细心些,已看出某些征兆,不便声张,暗中留了心。

    掌柜整理妥当,流水薄合上,柜前便多两个敝开皮袄,露出腰带匕首的大汉。

    “嘿嘿嘿……袁老哥。”

    那位留了鼠须,鲶鱼嘴的大汉阴笑着打招呼:“牛大爷看上了这两头肥公羊母羊。看他们穿了玄狐袄天马皮风帽,定然是京都的阔少千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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