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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猛龙威凤

正文 猛龙威凤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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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气流发出激烈的涌发异象,剑起处,奇异的震吟撼人心魄,似乎剑身已经消失,幻化为眩目的电光,然回旋以彭刚为中心,行致命的聚合。

    人似乎已和剑融合为一,这一击石破天惊。

    彭刚临时转向的一刀,没将仆妇砍翻,仓卒转移目标易失准头,而且耗去不少精力。

    剑光排云御电而至,他也用上了性命交修的绝技,一声冷叱,宝刀突然发出灼灼红芒,向聚合的剑影迸射、锲入、分张。

    响起一声强烈的金鸣,强烈的气爆形成进发的激流。电气火花像击中巨树的雷电,火光飞溅四射,极为壮观,野草与碎枝叶像被狂风所刮,向外激射。

    一声异啸随飞逝的人影,冉冉消失在南面的树木内。

    “御剑飞行!”

    惊骇的江湖秀土本来冲向大力神,想乘机把这位游神送下地狱,被从身侧掠过的电光似的人影,吓了一大跳,闪出丈外骇然惊呼。

    是逸走的周云凤,像是与剑合一飞射隐没。

    “屁的御创飞行!”

    踉跄稳下马步,脸上大汗淋漓的彭刚,在三丈外收刀说:“没知识。小妖妇借我的劲道,用尽精力逃走了。”

    连大力神也逃掉了,随周云凤所发的异啸信号撤走的,逃走速度之快,空前绝后。

    电剑飞虹一闪即至,在彭刚揣侧扬剑戒备。

    她已看出彭刚耗去大量的精力,严防江湖秀士六个人乘机袭击,左手暗藏的飞虹针蓄劲待发。

    只有四个人向彭刚接近,另两人慌张地抢救一双小腿被仆妇砍断的同伴。

    变化太快,从仆妇被震飞,至彭刚与周云凤,同时用神功绝学行雷雷一击,似在同一瞬间发生与结束,变化范围扩及五六丈方圆,人们的注意力被各处同时发生和变化,吸引得分散了。

    结果看清全局的人一个也没有,反正只知道风吼雷鸣,电光闪烁,枝叶纷飞,刀光剑影如虚似幻,烈的气流令人站立不牢,心惊胆跳目眩神移,几疑处身在不可知的异境中,如此而已。

    “他娘的!你……你也会妖……妖术?”江湖秀士怎敢向彭刚发动攻击?心虚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位秀土已抛弃了秀士形象,学彭刚泼野的粗野骂人腔调,居然有三五分神似,骂得相当顺溜。

    “混蛋!你懂什么叫妖术?”

    “你……在和那小妖精斗法,不是吗?”

    “去你娘的,不懂就不要充内行。”

    “我亲见那小妖精化虹御剑……”

    “她比你高明两倍,只多不少,用三枚双锋针全力袭击她,三百枚也是枉然。”

    “你……你看到了?”辽湖秀土又是一惊。

    “我和叶姑娘是跟踪五花剑的。我曾经救过他,所以不忍心伤害他,想利用他找出他的主子南天君乾坤一剑,却被你这混蛋误了我的大事。”

    彭刚赤手空拳迈步逼进,恶形恶相像要吃人:“现在,轮到你了。”

    江湖秀士心虚地向后退,发射双锋针的勇气完全消失了。彭刚像是他天生的克星,多次接触,他是屡战屡败,明的暗的一民商占上便宜。刚才目击彭刚恶斗周云凤的可怖异象,更令他胆寒.

    “彭兄,请……请不要煎迫。”

    云裳仙子拦在江湖秀士身前,张开双手,像保护小鸡的母鸡,花容变色颤声哀求:“毕竟我们是站在你一边的。”

    “你们也是我的仇敌,千方百计要送我去见阎王。这个混蛋秀土尤其阴毒、我非毙了他不可。你部他,他一共出其不意打了我多少针,一刀换一针,他应该挨我多少刀,少一刀也不行。”

    江湖秀士猛地倒纵两丈,如飞而遁。

    “你走得了?”彭刚大叫。

    云裳仙子闭上眼,向他撞去张手便抱。

    “请不要……”云裳仙子哀叫。

    彭刚哪有毙了江湖秀士的念头?只是讨厌这家伙险毒卑鄙而己。向侧一闪,不想被云裳仙子抱住。

    电剑飞虹可不愿意啦。伸手抓住云裳仙子的手一挥,把云裳仙子侧甩出两丈外。

    “你会放泼啊?”

    电剑飞虹也拦在彭刚身前,不悦地指责:“你这算什么?投怀送抱?不知自爱。你这样做,江湖秀士怎么想?”

    “你……”云裳仙子脸红耳赤。

    “那位秀士心眼小得很,彭兄不想杀他,他会心中更恨彭兄,终有一天,会激起彭兄杀他的念头。你帮助他、就不定反而害了他,你们走吧!这次你们幸好站在同一边。下次,哼!下次最好别站错了边。”

    电剑飞虹旁观者清。江湖秀士与彭刚并无深仇大恨,固然因武功受挫而生憎恨,但这种憎恨并不强烈,强烈的妒火,问题出在云裳仙子身上。

    “别理她,我们去掘出南天君的根来。”彭刚挽了电剑飞虹的手迈步:“妖女往南逃的,秘巢一定在那一带。”

    …………………………………………………

    第十五章

    这次,江湖秀十不再像往昔一样,千紧万紧,自己的性命要紧,珍惜性命一走了之。逃出数十步外,往矮树丛中一钻.定神窥探现场的动静,也有意了解云裳仙子与彭刚打交道的结果。

    彭刚不但不曾追赶他,而且放过他所有的同伴。

    他回到现场,帮忙包扎断脚的同伴上药裹伤。

    “我……我抱歉……”他向左一旁发楞的云裳仙子吞吞吐吐地道歉。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云裳仙子态度,已有不同的改变,不再冷若冰霜:“鸡蛋碰石头智者不为”。又说:“自不量力,多死无益。”

    “我……我并非……”

    “我知道。”

    云裳仙子截住他的话;“我生气的是,你自私得只会往歪处想。”

    “我……我真的很……很抱歉。”.

    江湖秀士嗫嚅着说:“我没有勇气做……做一个大丈夫,不……不配做傲啸江湖的雄霸天下豪杰,这……这条路真……真不好走。天啊!我哪有视死如归的豪气?”

    “世权,你不觉得,你比……比往昔成熟了?”

    云裳仙子突然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在背后喃喃低语:“你开始就知道不是他的敌手,不是吗?”

    “是的。”

    他示意同伴用支做担架,轻拍抱在腰间的可爱小手:“只是……只是不……不甘心。连百毒天尊那些威震天下的魔道名宿,也不在我眼下,却被一个刚冒出头来,年岁比我小的小辈……不说了,瑶姑,我真的感到惭愧。”

    “你还仇恨他吗?”

    “这……”

    “我落在他手中,便知道他是真的英雄人物,他根本不计较我们的小仇小怨。我们买通水匪,计算南天君,是正常的手段,水匪屠杀旅客不是我们的错。他如果真的计较,天知道我们会折损多少人?”

    “确是如此。”

    江湖秀士知道谦虚了:“如果他不肯放过我们,今天我们七个人,恐怕……”

    “我们的死伤已经非常惨重了,不能再树更可怕的强敌。世权,关键在你。”

    “多一个朋友,比树一个敌人强。”

    江湖秀士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我不再向他挑战报复,他就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我希望你真的明白。”

    “老实说,我们的人中,包括大爷在内,敢大言向他报复的人,真没有几个。最强硬坚持报复的人是我,其他的人,提起他活报应名号,莫不心中叫苦浑身发抖。我如果放弃坚持……”

    “他就不会成为我们可怕的劲敌。”

    “我能不放弃坚持吗?”

    江湖秀士苦笑:“不论是斗智斗力,我都不是这混蛋泼棍的敌手。罢了,独木不成林,连千手吊客前辈,在雄风园见了他一面之后,便心中懔懔,坚称那是一个击不倒的巨人。问题是,他肯不肯放过我。”

    “只要我们不再招惹他……”

    “我想到更妙的办法。”江湖秀士有点眉飞色舞。

    “什么妙办法?”

    “缠住他。”

    “什么?你……”支裳仙子大惊小怪。

    明暗间打了就跑,逃得快可保无虞,想把对方缠住,岂不是白送死?

    “那家伙粗豪泼野,处事大而化之,这种人是容易对会的,不激怒他保证无事。我要缠住他,设法和他交朋友。要玩心计,他得甘拜下风。”

    “你……你不会想计算他吧?”

    “不会的,放心啦!”

    江湖秀士催促同伴,抬了伤者动身:“老实说,要出人头地称雄道霸,起步奠基时最艰难,必须站在强者的一边。南天君虽然实力与声望都不错,但还不够上真正的强者。我愿意替你们打前锋,就是借你们的势以壮大自己。”

    “你们失败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用些心计缠住这家伙,对你我是不是大有好处?我油蒙了心与他为敌,真蠢哦!但愿还来得及。”

    这位秀士其实心眼多,现实得很,发觉云裳仙子的心其实仍然放在他身上、彭刚对云裳仙子其实没有什么歪念头,急难见真情,云裳仙子仍然心向着他,因此心中芥蒂巴除,自然而然地冷静下来,思量自己的处境。

    与彭刚为敌,的确是愚蠢。至少迄今为止,彭刚并没真正向中天君的人大动干戈,何苦在四面楚歌中,再树立可怕的强敌?面对南天君的凌厉打击,中天君已经大败亏输自身难保了。哪能再把有限的余力,对会比南天君更强的彭刚?

    彭刚正和南天君的人纠缠不休,打击非常有力,南天君的人正人人自危,无形中减低了中天君的压力。

    如果因个人的气忿恩怨,不好好利用彭刚对付南天君的有利情势,反与彭刚作对,不啻自绝生机。

    这就是中天君不想积极赞助江湖秀士,不增加人手对会彭刚的原因所在。在看法上,就比江湖秀士高明。

    心结已解,江湖秀士憬悟地转变态度,转而动了利用彭刚的念头。希望能公敌为友,以增加自己的声势,为自己扬名立万铺路,利用机会造势,这是做豪霸的先决条件。

    屡战屡败,当然没有不战不败光彩。

    彭刚不死心,向南乡打线索。

    电剑飞虹兰心惠质,她可不像彭刚那么粗枝大叶,顺从地伴同彭刚沿小径南行,沿途向一些零星民宅踩探,向乡民打听消息。

    绕了几座小村,她终于忍不住了。

    “彭大哥,我们回城郊好吗?”

    她笑吟吟地就:“这样踩探,不但白费工夫,而且,会笑掉那些江湖人精的大牙。”

    “这也可以称为虚张声势,也没有什么不对呀!”

    彭刚并不认为的白费工夫:“有几个敢公然寻找南天君?我敢,让他那些爪牙心惊胆跳,让江湖朋友替我喝彩,是否能找得到的消息无关宏旨,反正他们会送上门找我的。”

    “他那些爪牙,根本就不在这一带藏匿。”

    “你是说……”

    “他们都逃掉了,当然不是被你活报应吓走了。”

    “哦?他们……”

    “江湖秀士不是透露了吗?中天君集中人手,要直捣中枢报昨晚损失惨重的血腥仇恨,来晚了一步,南天君早就撤走了。所以江湖秀士那些人,布下埋伏抓一些零星小鱼虾,我们再来搜寻,能搜得到什么呀?”

    “可是,回城郊也不可能查出线索,监视的眼线可能都撤走了,何况我也不认识哪些人是。我曾经救过五花剑,所以一发现他,就知道他是眼线,所以反而盯住他。那些眼线额上又没刻上记号,我也不认识几个江湖牛鬼蛇神,回城郊还不是只能守概待兔?在外面走动,运气好的话,可以把大鱼引出来呢!江湖秀士便被我们碰上了。是吗?”

    “回去之后分开踩探,定有所获。”

    她肯定地说:“我是江湖有名的猎人,线索的门路比你多,江湖经验也丰富,我一定可以找出线索来。信任我,好吗?”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走动,我陪你一同找线索。”

    彭刚不愿意分开找线索:“江湖秀士与千手吊客都险毒得很,在大街上也敢公然行刺。南天君的爪牙众多,恐怕有人比江湖秀士更险毒。”

    “我会小心的。他们还奈何不了我。”

    她有理由不和彭刚陪伴,用其他理由掩饰:“有你这位大菩萨陪同,不把所有的蛇鼠吓跑才是怪事。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我可以找出各方蛇鼠的路,多一个人说会惊走了蛇鼠。放心啦!我保证定有所获。南天君和妖女毕竟不是本地人,绝难用隐身法藏匿。”

    “高邮地方的蛇鼠、恐怕已经跑了个精光大吉。至尊刀说逃得远远地,笑阎罗包庇不了他。”

    “跑光了的,只是打着至尊刀旗号的蛇鼠。”

    她用行家的中吻说:“每一处城镇,都有各式各样的蛇鼠,有许多都是不受任何人驱使,三不管的混世者,混世的手段各有妙招,不屑与那些称大爷级的龙蛇搭线,不愿受人管束鞭策,逍遥自在混得如意。

    这些人,地方强龙还真不敢号令他们,还得提防他们捣蛋,宁可用怀柔手段,所谓阎王好相处与,小鬼难缠。”

    “好吧!听你的,我们回去。”

    彭刚就是板闸镇的混世者。

    淮安三霸在他那些混世者的心目中,起不了多少作用,甚至不屑与三霸的爪年们称兄道弟,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走狗鹰犬,一旦投入某位大爷的旗下,等于是替人拾轿,或者猴子上了链,野马加了缰,岂能自由自在快乐逍遥?

    一不做二不休,要闹就闹大些。

    彭刚已经找到主要目标了周云凤,百毒天尊那些人便列为次要了。周云凤就在这里,是南天君的重要爪牙,现在,他应该全力进行了。

    回到承州老店,电剑飞虹单独外出找线索。他不甘寂寞,立即进行引蛇出洞大计。

    一脚跨入南码头最大的食店徐沛酒坊,宽阔的店堂闹哄收三十余副座头,已有七成座,酒香肉香扑鼻,人声嘈杂看谁的嗓门大。

    店伙们都在忙碌,忘了招呼单独的食客。

    酒楼施舍,是传播谣言风闻的好地方,也是消息供应交换的处所,更是混世者猎食的场合,是交朋友谈交易理想活动所在。

    他在靠走道的一桌落坐,盯了邻桌的五名粗豪大汉一眼。

    要惹事生非,是非常容易的事。

    瞄人一眼,很可能被人揍了顿或捅一刀。

    他这一盯本来就怀有恶意挑衅的意味,哪能免得了是非?

    五大汉正在闹酒,本来就惹起邻桌食客的不快,只是他们的恶形相把食客吓住了,不敢起而干涉,但厌恶的表情表露无遗,早已引起他们的怒火,正在等候机会发作,他来得正是时候。

    一把抓住身旁的店伙,大嗓门语惊四座。

    “小二哥。给我来两壶徐沛一锅头,大碗酒大块肉,太爷量大如海。”他的宏亮嗓音,压下了全厅的嘈杂:“酒是英雄财是胆,喝黄汤的不算英雄。”

    五大汉喝的就是黄汤、他的话像是火上加油。

    徐沛高梁是白酒,一锅头最烈,通常的酒客喝二锅头,一碗下肚,像一道火焰往胃里烧。

    江南酒色黄或红,所以俗称黄汤。江南的绍兴、女儿红,都是淡酒。直接酿而不蒸馏的酒,更上不了酒的台盘,甜甜的,千杯不醉。

    一位仁兄猛地一拍筷子,倏然离座。

    他先前瞄的一眼,已经引起五大汉的不快了。

    “你刚才说什么?”

    大汉逼近他桌边,双手叉腰怪眼彪圆:“混蛋!你再说一遍试试?”

    他也一拍桌子,候然而起。

    “你他娘的耳朵又没聋,难道就没听到太爷的话?听不到或听不懂,你就不会到我桌边来狂吠。”

    他存心生事,说的话当然难听:“你这杂种给我竖起驴耳听清了。太爷就再说一遍……”

    一句话就可能引起一声战争,他这几句话,会把那些以为天老爷第一他第二,凶暴骄傲的人气疯,有名望的人会气得中风。

    大汉真气疯了,一记鬼王拨油向他的左颊。

    左手一抬,便架住了大汉猛抽耳光的巨掌,一拳突出,来一记霸王敬酒,重重地捣中大汉的下颚。

    有备攻无备,这一拳份量不轻。大汉呃了一声,倒摔而,出撞入同伴的怀中,几乎压坏了食桌,杯盘乱跳,酒菜汤汁满桌跳流。

    大汉满口流血,在同伴怀中陷入半昏迷境界。可能有些牙齿被打断了,幸好舌头仍是完整的。

    “他娘的!他们这些混蛋想打架?”

    他捋袖扬拳大叫大嚷,气势汹汹:“来吧!太爷要打得你们头表面肿,满地爬着找牙。”

    所有的食客,目光皆被吸引过来了。在大汉逼近他问罪时,全店的喧华声已止。这时,更是鸦雀无声。

    有目共睹,是大汉先动手揍人的。

    相距最近的另一名大汉,愤怒地飞脚便踢,魁星踢斗踢下裆兼腹部。

    他也用腿,在窄小的空间里,跃起回旋飞踢,避招反击奇快绝伦,靴背不轻不重,踢中大汉的左脖子,飘落时用金鸡独立马步候敌,表示仍用腿攻击。

    大汉向侧摔出,倒下便失去知觉。

    “谁再上?”

    他大喝:“上!上!”

    三大汉总算不糊涂,再上去可能真得满地找牙了。

    “算你行。”

    为首的大汉凶焰尽消,不敢妄动:“老兄,山不转路转,亮万。”

    “混蛋!你们不先亮名号,不礼貌。”

    他收了势,左手托右肘亮亮大拳手:“是不是不敢亮?哼!你们一定是南天君的走狗,到高邮称霸,赶走了至尊刀,怕引起江湖朋友分愤,所以不敢亮名号。”

    扯出南天君,引起一阵嗡嗡议论。至尊刀,本地的乡亲们更是耳热能详。

    谁都可以从他的话中,听出他对南天君与至尊刀,皆没有多少敬意,没将这两位大爷级的人物放在眼下,而且含有挑战味。

    他知道这五位仁兄,不是南天君的走狗,走狗们大多数认识他,所以下手有分寸,把两名大汉打得天昏地黑,其实伤势并不重。

    敢公然提出这两值大爷的名号叫嚷,岂会是善男信女?

    “你……你是至尊刀洪……大爷的人?”大汉脸色一变,骇然惊问。

    “至尊刀的人。早就溜到外地避祸去了。”

    “你……你是……”

    “太爷活报应彭方。记住了没有?”

    大汉打一冷颤、脸色发青……

    “太爷找南天君的人,那狗杂种像兔子一样躲起来。你们如果不是那混蛋的走狗,赶快会帐滚蛋。你们先挑衅,太爷有理由赶你们走。”

    他挥手赶人,霸气十足:“如果不走,哼!”

    五大汉乖乖会帐,狼狈而遁。

    其实,即使五大汉是南天君的爪牙。他也不可能下毒手把对方打得半死,大庭广众间闹出血案,不但是极不光彩的事,而且可能由街坊报官落案,那就麻烦大了,成为逃犯,一辈子注定要成为黑道亡命。

    大庭广众间打一架,小伤小痛就不会把事情闹大。

    城内城外不少大街小巷,哪一天没有人打架?只要没有严重的伤害,就不至于闹至衙门打官司。

    打官司对江湖成名人物来说,那是很丢人的事。

    打官司必有苦主,这些成名人物如果成为苦主,那就笑话闹大啦!还用在江湖叫字号?今后别想在江湖称雄道霸了。所以这些成名人物,通常是被告而非苦主。

    刚喝了两碗酒,便过来了两位有气概的中年人,接着店伙加送来四色佳看,两副碗筷两壶酒。

    “兄弟作东,加肴以示敬意。”

    留大八字胡的人含笑打招呼,不管他肯是不肯,在两侧拖出长凳坐下了,亲自执壶倒酒:“兄弟张龙,他赵虎。敬彭兄,我兄弟这里先干为敬。”

    两人咕噜干了一碗酒,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看气势便知道是酒将,一锅头高梁烧像喝水。

    “谢啦!”

    他也干了碗奉陪:“两位不会是替那五位仁兄出头吗?”

    “不可能。”那位留鼠须的赵虎说。

    “哦!两位该称苏秦张仪,而非张龙赵虎。”

    “咱们也不是作说客的料。”

    “那么,何以教我?”他不再流里流气,也不再口出粗言。

    “兄弟有件事不明白,特地请教。”张龙说得客气,而且抱拳示敬。

    “彭某恭聆。”

    “彭兄从宝应至高邮,这期间,一直向彭兄下毒手的人,是中天君的爪牙,他们买通水匪的事,受到彭兄的干预,失败得相当惨,因此企图报复,理所当然。”张龙还真的几分作说客的才干,开场话的分析有条有理。

    “没错,所以我认为他们有下毒手的理由。”

    “彭兄可说对南天君有恩,所以南天君的兄弟们,对彭兄没抱有敌意,可是,彭兄怎么突然改变态度,向南天君大张挞伐?兄弟极感迷惑。”

    “那是他们恩将仇报,不能怪我呀!他们纠众硬夺我弄到手的云裳仙子,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南天君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应该不会否认吧?”

    “这种平常事,也值得彭计较吧?”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张老兄事不关已。当然认为是平常事故啦!老实说,十之八九失,一生中也不会碰上这种平常事故,你老兄又碰上多少次?不会平常得令人打瞌睡吗?”

    “南天君希望和你当面解释误会。”张龙放低声音、不希望让其他食客听到。

    张龙的提议,他一点也没感到意外。这两位仁兄的出现,他一眼便看出他们是有为而来。

    “好哇!在下落脚承州老店,很容易找到,有时也到外面走走,不可能在店中久待,只要向柜台留话,在下会届时恭候他的大驾。”

    “店中人多中杂,不便会晤,南天君希望约时约地,与老兄面谈。”

    “抱歉,我这人没有与人约会的习惯。有事找我,任何时时都可以谈。像你们两位一样,大家碰面后不是都谈得很愉快方便吗?”

    “这个……”

    “不错,我承认这世间没有所谓公平,承认这世间有所谓身份地位。如果没有这些特权,人生在世,不需进取追求用尽一切卑污手段,争取这些特权了。他南天君号称天下四天君之一,四天君瓜分天下江湖势力,以仁义大爷自居,暗中作你吞我并唯我独尊的勾当。他曾经花了无穷心力,争取追求到他所期望的身份地位。

    我这个初入流的小人物,不配与他平起平坐。他应该高高在上招招手,我应该像狗一样匍伏到他面前听他大吹法螺。我告诉你,办不到,说自私些,我也要用尽心力,争取我的身份地位,我同样能努力争取雄霸天下的尊荣。他如果当年曾经象狗一样匍伏在某些人脚下,绝不坐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他必须和我像你两位仁兄一样。哈哈一笑扫招呼,客客气气公平地和我谈英雄事业。因为,理字站在我一方。我并没有把柄在他手中,也无求于他,他凭什么要我乖乖地按他批示的时地去见他?张老兄,我说得够得明白吗?’’

    “这……”张龙真被他这番气势昂扬。却又隐含讽刺的话震得不知所措。

    “你看。”

    他用手向有方不远处一指:“那两位大爷,就表现得像个闯道的豪客,有事直接找我,好聚好散,谈不拢我绝不会反脸立即打破头。”

    两个人,正沿走道含笑走近。

    “风雨剑客傅雷,中天君傅大爷!”张龙脸色一变,脱口惊呼。

    风雷剑客年已半百,气色与身材面容,皆像三十岁左右如龙似虎的活力充沛壮年人,剑眉虎目颇具威严,留两撇黑尾端上卷的大八字胡。佩的剑古色斑斓,走动时龙行虎步甚有气派。

    另一位仁兄他不陌生。他屠杀水匪,刀歼中天君的爪牙,走脱了的领队擎天手罗志超是也。

    如果他是莽夫,必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像疯自似的拔刀而斗。

    他不认识中天君,泰然瞥了对方一眼。

    风雷剑客终于露面了,难怪高邮成为风暴的中心。

    两人笑吟先颔首打招呼,在对面洒脱地拖出长凳落座。

    “彭老弟台,久仰久仰。”

    风雷剑客客气地说:“在下傅雷。擎天手罗志超是老弟的刀下亡魂,用不着引见、算是老相好啦!”

    “对,老相好。那次,罗老兄跳水的技巧高明。高明。傅大爷,那次在下走霉运。不得不为保命挥刀,多有得罪,傅爷海涵。”

    他示意走近送上碗筷的两店伙离开,亲自替对方两入倒酒:“诸位应该明白,在下无意破诸位的买卖,而是在下无意中介入,在下是客船乘客之一,大概不需在下多作解释、是吗?”

    “老弟台不需放在心上,没有人怪你呀!”

    风雷剑客态度友好:“咱们这些江湖豪士,谁都知道成功失败与生死荣辱是怎么一回事,闯出一片天就是英雄。闯不过死了认命,除了计较血海深仇之外,刀来剑去水里火里,谁也不会介意。那次即使老弟台不会干预,咱们也不算成功,仅抓了几条小鱼,却白花了不少金银。当然,弟兄们中,难免有人耿耿于怀。妄图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希望老弟台谅解。”

    “是呀!所以迄今为止,在下还没向贵方的人真正挥刀、何况你们与南天君地盘之争,在下局外人,毫无介入的兴趣。”

    “傅某深感盛情,特地向老弟台面致歉意,今后傅某的弟兄,尊重第弟台保持中立的崇高地位……”

    “傅大爷。这岂不是有失公允吗?”

    张龙贸然打断风雷剑客的话:“事实是彭老兄正向南天君的弟兄,公开扬言大张挞伐,他能保持中立吗?任何人皆可知道他已经介入了。这是说,他已经公然站在你一边。”

    “五湖浪子张龙老兄,傅某还并没用名利敦请彭老弟对付你们,还不够公允?”

    风雷剑客显然知道张龙的身份,说话仍然一团和气:“彭老弟一直就与傅某的弟兄纠缠不休,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老兄这些话就有欠公允了。”

    “我郑重说一遍。”

    彭刚收敛了笑容:“你们双方霸权之争,与我无关,我绝不干预,那是你们的事,毫不影响我的权益,我只管我自己的恩怨是非,你们的血腥火并的事自己解决我绝不过问。我想,你们走明白了,现在,咱们不醉无休。”

    五湖浪子不再提其他的事,有风雷剑客在旁虎视眈眈,题外的事怎么启齿?两人失望地走了。

    风雷剑客成功地解决了与彭刚的恩怨,显得特别高兴,敬了双方一碗酒,高高兴兴告辞。

    …………………………………………………

    第十六章

    彭刚满脸通红,但踏出店门脚下稳健,不像一个醉鬼,不会发酒疯找人打架。

    跟上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与他走了个并排。

    “你相信他们双方的话吗?”中年人背着手笑问。

    “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他冷笑:“凡是名列大豪大霸的大人物,所说的话都不可信。”

    “为何?”

    “凡是影响他们权势利益的事,他们都会用一切卑劣手段挽回颓势。我在宝应湖宰了不少中天君的爪牙,那为擎天手就是幸而逃得性命的几个人之一。风雷剑客中天君凭这么几句话、就勾销了他们十几位弟兄被杀的债,他如何向他的弟兄交代,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

    “你的意思……”

    “他在用缓兵之计,先免去后顾之忧,暂时消除我对他的威胁,以后再说。哼!他们最好不要惹火我。”

    “五湖浪子两人……”

    “他们的话更靠不住,更没有诚意。我想,南天君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你是指……”

    “他悄悄乘夜潜赴清河的事发了。”

    “咦!”

    中年人一怔:“按理不会呀!他一直就暗中坐镇高邮。这……他真的乘夜潜赴清河?”

    “半点不假,我是目击者。”

    “寻我就相信了。”中年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还有几个人知道,等于是证人。”

    “谁?”

    “天下三龙四虎之一,入云龙王威,带了五个人赶夜路,几乎与南天君打起来。”

    “糟!入云龙之死,想必与南天君有关了。”中年人惊呼。

    “入云龙死了?”

    他也一怔:“在他们相互的对话中,我知道入云龙是去追插翅虎的朋友,很可能追入对方的口袋里,与南天君无关,南天君当时无法抽身。”

    “入云龙是死在过河的船上,船遇风翻覆,尸体在涟水附近搁岸。他是水性馆世的高手,会死在覆舟的意外上?涟水的忤作验尸的结果,是中毒而死的,腹中无水,落水之前已经死了。”

    “可能与南天君有关了。如果百毒天尊真的暗中替他卖命,那就错不了,糟!证人没有了。”

    “原来你找他……”

    “那是我的事,请勿干预。哦!你老兄贵姓大名?”

    “日后自知。”

    中年人手的摆,善意地一笑扬长而去,笑容和蔼可亲:“后会有期。”

    他冲中年人的背影发怔,心说:这人是何来路?

    他感觉出对方毫无敌意,态度和蔼亲切,可以断定是友非敌,绝不是两君的人。

    回到承州老店,已是申牌时分。

    电剑飞虹比他早返片刻,听到他房中有声息,这才过房相见。

    “看你满面春风,一定得到所要的消息。”他请姑娘在外间品茗:“我算是服了你,不傀称江湖名猎人。”

    “得到一些无关要紧要的线索。”姑娘谦虚地说:“先说说你的踩探结果。喝了酒?你没醉了吧?”

    “不会啦!时时刻刻都得防备,暗器从人丛中飞出,从背后来上致命一记,哪敢多喝?在酒店……”他将经过一一说了。

    姑娘对他所说的情景,似乎不感惊讶。但对南天君夜间出现清河道的事,忍不住追问了一些细节,而且相当细心,对他当时目击的情形,问得更为详尽。

    最后仍然被姑娘套出他受伤的经过,他总算没把为何也往清河赶的内情说出,任凭姑娘如何询问,坚决不透露赶处县衙官舍救应的秘莘。

    “南天君乾坤一剑躲得极凶秘,很难查出他的下落。”

    轮到姑娘说了:“那个叫周云凤的妖女,躲在镇国寺附近的一座大宅内,戒备森严,爪牙众多,但天一黑,她必定离开活动。今晚,将有好戏上场。”

    “什么好戏上场?”

    “笑阎罗的态度可能有所转变,南天君准备先下手为强。”姑娘语气肯定,似乎肯定认为必定会发生。

    “怎么可能?”

    他意似不信:“笑阎罗精明得很,局势没明朗化之前,不会笨得改变,授人以柄。南天君也不蠢,怎会在紧要关头多增劲敌?除掉笑阎罗,对他出毫无好处。”

    “今天的确发生了让笑阎罗改变态度的事,很可能与今晨南天君突袭中天君的事有关,南天君做得太过火,笑阎罗已感觉出大祸已迫于眉睫。你已经知道,中天君失败已成定局、南天君接收高邮至淮安的地盘,也几乎已成定局。

    高邮有一个仍有号召力的大豪笑阎罗坐镇,有如卧榻之旁,有一个浑身有刺的人鼾睡,南天君派来关山门的弟兄受得了吗?挟余威乘机铲除永绝后患,睡得岂不安稳些?”姑娘有条地分析。

    “唔!有此可能。”他不得不承认有道理。

    “如果你是大豪大霸,也会这样做,非这样做不可,怪只怪笑阎罗不识相,情势估计错误。”

    “不关我们的事,让他们杀个两败俱伤。这些大豪大霸们火并死绝,最好不过了,天下虽不至于就此而太平,至少不会比现在更坏。”他恨恨地说。

    “很可能有第三者参与。”

    “中天君?”

    “高升客栈住的那些人,我已查出他们的底细。千里旋风黄龙德,在惊都名号响亮,在中原也是有名气的大豪、与一些高手名宿有交情。他曾经多次南游,在高邮与至尊刀颇有交情。唇亡齿寒,他可能有所行动。”

    “让他们乱,我们正好混水模鱼。”

    他下意识地抚弄宝刀,虎目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杀机:“南天君与妖女都可能亲临,我们有擒捉他们的机会,早些歇息,今晚到雄风园附近待机。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说俗些,趁火打劫,嘻嘻!”姑娘欣然轻笑。

    他俩想早早歇息、养精蓄锐准备夜间出动浑水摸鱼,却有人不让他俩歇息,设法反他俩缠住。

    他俩不论住哪一方并肩站,对敌方皆是严重的威胁,必须派人把他俩缠住,以免妨碍大计的进行。

    在客店闹事,不需明火执仗打进来,江湖人闹事的手段多得很,而且有效。

    砰然一声大震,彭刚的房门被人踢了一脚,门闩几乎折断。

    任何一位普通旅客,也会毫不迟疑外出察看,这一招万试万发,极为有效。

    刚拉开房门,三枚连珠镖鱼贯飞到。

    房门倏开倏闭,三格钢镖全钉在门上,寸厚的房门五寸镖贯透两寸半,劲道之猛烈,骇人听闻,用大槌敲铁钉,贯入两寸得费不少工夫。

    房门再启,愤怒的彭刚虎跳而出。

    邻房的电剑飞虹,也启门一闪即到了院子里。

    两个人影,正跃登对面的厢房。

    店伙计惊惶的大呼大叫,已落店的旅客更大声惊呼有飞贼。

    青天白日飞檐走壁,必定引起惊扰。

    是周云凤的仆妇和侍女,纵路的身法高明极了,换穿了劲装,起落间真像飞。彭刚愤怒地追出,也飞跃而上。

    有人出面安抚骚动的旅客,不久客院便重归寂静。

    一男一妇泰然经过走廊,在经过电冰虹的客房时,突然推门闪入当时四下无人。

    彭刚和电剑飞虹出房应付意外,房门仍保持虚掩的、店秋疏忽,没替他俩加锁,当然,也可能是有意疏忽的,店中仍有还没暴露身份的眼线潜伏,店伙预先被买通或胁迫大有可能。

    女的后入,用背将门顶上,顺手加闩,免得有人闯人。

    “放置在内间。”

    女的向抵御掏出两具紫铜管的中年大汉吩咐:

    “立即开启塞子,快!”

    内间的房帘突然一掀,踱出一位中年女人,荆钗布裙像位仆妇,但眉目如画,流露在外的高贵风华,已表明绝非仆妇。

    剑握在手中,随时皆可隐藏在腰裙内,明亮的凤目中,放射出湛湛奇光。

    “对,该放置在内间。”

    中年高贵女人冷冷的语间,具有摄人心隗的魔力:“外间太宽了些,毒的气体散发太广,功效有限,放置在错误的地方。就会不不同的结果,内阎最为理想。”

    “咦!你……”

    大汉惊呼。

    “我在等候你们呀!”

    “收拾她!”女的急叫,左手疾扬,光芒破空,小型的柳叶刀飞旋而出。

    大汉也警觉地拔出匕首,飞扑而上。

    中年贵妇冷冷一笑,扣指疾弹,叮一声清鸣,指风在八尺外奇准地击中飞旋的柳叶刀,柳叶刀不进反退,旋势急减,斜飘击坠。

    “你是活口。”

    中年贵妇冷叱,扣指再弹。

    砰一声大震,大汉冲倒在地,匕首脱手抛出,滑至中年责妇脚前。

    女的大骇,转身启门欲逃。

    “你也是活口。”

    中年贵妇声出手扬,第三次扣指疾弹。

    女人嗯了一声,脊心穴被指出所击中,爬伏在房门上,缓缓向下挫倒。内间又出来一个中年人,是与彭光在酒坊前街上相遇的神秘客。

    “我来问口供,保证他们愿意合作。”

    中年人和蔼可亲,说的话却令两男女发抖。

    “不必操之过急,他们短期间不会返回。”

    中年贵妇泰然自若,似乎刚才并没发生任何事:“小心那两具紫铜管,一定是百毒天尊的宝贝,相当歹毒,中天君的人就是栽在这些毒管下的;”

    “我就是利用这两根紫铜管,塞入这两位善男信女的喉咙,他们再不合作,干脆塞入他们的肚子里去。”

    “那岂不一下子就把他们弄死了?”

    中年贵女笑问:

    “口供岂不告吹?”

    “反正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口供,这些小爪牙所知不多,弄死了一了百了,免得麻烦。”

    “你……你们到底要……要什么口……口供?”大汉颤抖着急叫:“我……我愿意用……用口供换……换命,知……知无不百。”

    “我得盘算盘算,是否划算。”中年入欲擒故纵,一面察看两根紫铜管。

    “放我一马,我们……只是奉……奉命行事。”

    “唔!你很惜命。”

    “世间谁又不惜命?”大汉无可奈何地说。

    “谁派你来的?”

    “金爷金水泰。”大汉乖乖回答。

    “哦!丧门刀客金永泰,有名的屠夫。贵主子南天君在何处藏匿?”

    “我真的不知道,知道将被天打雷劈。”

    “百毒天尊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两根泄毒管,也不是百毒天尊交给我们的。我知道的是,百毒天尊早些天,已经乘船到扬州去了,可能已经在南京快活,不在这里。”

    “去你的,问了半天,结果你什么都不知道。”

    中年人不悦地踢了大汉一脚。

    “老天爷,我怎么可能知道周大爷身边,有些什么人物?”

    大汉叫起来:“我只是一个地位不高不低,不大不小的人物罢了,一向在夷陵州管理江湖行业,放勤快些奔走收常例钱,一月前应召前来听命接受差遣,能知道多少重要消息?”

    “那个叫周云凤的漂亮妖女,是你们的什么人?”

    “我知道她的地位很特殊,可自由行动,神出鬼没,可能连周大爷也无权指挥她。大家都称她为凤姑娘、她的姓名也可能是假的,重要的行动,她不一定会参与。

    而我们的人,不设名份,皆以兄弟或朋友地位,尊奉南天君的旗号活动经营江湖行业。”

    女人也惜命,主动招供:“周大爷有远见,不筹帮组会,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官府对邦匪查缉极严。所以你要问我们有何地位,委实无从答复,因此凤姑娘的身份地位,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我就不知道。”

    “天下四天君所用的手法,几乎是一致的,外表只是名义上。的仁义大爷,骨子里秘密控制有章有法,地位仍有高低,只是在称呼上掩入耳而已。你们自己不便说.但心中有数,是吗?”

    “不要和他们胡扯了,问不出什么有价值口供的。”’

    中年贵妇打出处治的手式:“邻房好像没有声息,他们为何不派人同时下手?”

    “这两个善男信女有两根泄毒管,一房一根够了,犯不着派太多的人行事,人多风险也增多。”

    中年人两脚把两男女踢昏:“外面可能有接应的人,我先把他们从后面的小院子弄走。”

    房后的窗户处、是一座小院子,静悄悄不见有人走动。处理尸体方便。

    仆妇与侍女在街巷的屋顶,纵高窜低起落迅捷无比、片到便远离街巷,越野飞掠速度更快。

    仆妇脚下稍欠轻屡灵,很可能是受的外伤尚未复原,纵跃间抽动创口,忍爱痛苦的表情经常出现,但到了平野,痛楚减轻速度加快。

    但在他看来,这种速度不算什么,他不想拉近,紧蹑在二十步后亦步亦趋。

    他知道,这两个女人可以引他去找周云凤或者南天君,至少也可以找到身份地位甚高的人。

    身后跟来的电剑飞虹轻功也高明,轻松地和他保持十步距离,但已了解他的心意,替他留意身后的动静,严防意外。

    有一位神意默契圆熟的人联手,是十分愉快的事。

    彭刚不知道电剑飞虹的底细,只觉得相处自然而然地神意相通,越来越圆熟,心意相通浑如一体。

    有些人相处一辈子,也难达到这种境界。

    他对电剑飞虹打听消息的手段并无所知,极感佩服,所以获得的消息相当正确,而且搜罗广泛。

    他曾经在板闸镇混世,对三教九流都有道接触,知道钻门路做包打听,所以不算外行。

    但要和真正的老江湖周旋,他那些混世的手段,就派不上用场,所以所获的消息有限得很,比起电剑飞虹杰相差太远了,女猎人名不虚传。

    遨游天下的人,与在地方上混世的人是不同的,正确地说。他还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前面是几家农舍,仆妇与侍女往里一钻,便消失在一处屋角后,形影俱消。

    “打进去吧?”他向跟近的电剑飞虹问,驻足打量四周的形势。

    “行刺失败了,她们是有意引我们来的。”姑娘指指村落右侧,建有楼房的农舍:“居高临下,可监视四周的动静,我们进去,他们就会现身的。”

    “走。”

    他领先便走。

    一阵零星狗叫迎接他俩、村民立即惊惶地家家闭户,儿童们纷纷走避,看不出异状,是极为寻常的城郊农庄,当然藏匿一些人毫无困难。

    踏入村中心的广场,似乎这里已成为死村了,这几头黄狗也躲进屋子里,人全失了踪。广场并不广,只是普通的俗称而已。四周光秃秃没栽有树木,东首建了一座戏棚般的小台棚。也许,这是看野台戏的活动中心。

    一阵心潮汹涌,心悸撼动着他.汗毛根根竖立,那胜无形的压力令他觉得寒流起尾间闾

    “我真蠢!”

    他心中狂叫。

    这刹间,他油然兴起豪赌的念头。

    在板闸镇鬼混,留意江湖动静,与各色名流人物厮混以掩藏本来面目,他在赌坊出入过。

    他伸手向北首那栋大宅一指,扭头回顾跟在身后数十步左右的叶姑娘点头示意。

    意思是说:进去搜。

    但他的左手,却在下面打出不同的手式。

    本来微笑着的叶姑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右手也向大宅一指,再指指他和自己。

    意思是问:你进去?我呢?

    真有意思,姑娘的左手也另有手式。

    他俩相距十步,一前一后,如果四周有人潜伏,必定屏息以待,留意他俩的一举一动。

    他的右手,打出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的手式。最后,右手向半掩的宅门一指,左手一挥,表示要姑娘急进,两人似在用信号时退,

    姑娘点头,撤剑,一打手式,飞掠而进。

    他徐徐抽刀,恰好在出鞘的瞬间,姑娘的落点正在身侧,身形赂挫,再次起跃。

    他身形倏动,有如鬼魁幻形.到了姑娘身旁,挫马步一托姑娘的靴底,姑娘腾空飞翻而起,但不是直进,而是向侧旋翻,远出四丈外,着地再飞升,登上左侧房舍的瓦面。

    他则随同一方向鱼跃而出,一跃也在三丈外,一蹲一升,也跃登左方邻舍的屋顶。

    变化快如电光石火,观的人绝难看清。

    这瞬间,暗器自广场四周的宅院门窗内,向广场集中攒射,有如满天花雨。

    同时,阴风乍起,灰雾狂涌,鬼声啾啾。

    如果他们俩在会合的瞬间略一停留的话,或者闯入大宅,那就……

    两人脸色大变,向后急退,在后方另一栋房舍的瓦面会合,两人的左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真蠢,是吗?”他犹有余悸地苦笑。

    “还不算蠢,只是笨了一点。”姑娘惊魂初定,居然恢复笑意,还有心情打趣他:“我也笨,几乎要开口问你手式的用意,幸好没问。”

    “这叫做心有灵犀。”他挽了姑娘的手在屋顶举步:“我只知道,你一定了解我的意思。”

    姑娘脸一红,心有灵犀这句话含意亲匿,芳心一跳,情不自禁偷瞄了一眼。

    “你的神色与平时不同,所以我立即明白了。”姑娘脸红红地说:“是不是你看出什么征候了?”

    “感觉,感觉出来的。”他说:“那些惶然走避的村民,怎么可能在短短片刻间,全都躲得一个不剩?那些村童可能如此乖顺听话,一叫便能回屋躲藏?我小时听到叫唤,老半天也回不了家呢!我已经算是不太野的孩子了。”

    “你大概越长大越野。”姑娘仍在打趣他。

    “挨揍的机会也多。”他自嘲地说。

    “通常一般大家庭中,长子的管教比较严,因为日后要继承门风家世,不能马虎。次子则时松时紧,因此常会失轨。么儿受宠,老二就遭殃。你是活该,嘻嘻。”

    “老二注定了要自立门户呀!管得太紧那就老成持重,如何能立?”他完全忽略了姑娘话中的内涵,他并没将家世告诉任何人:“我们堵在村口,设法引他们出来,或者逐屋赶他们出来。”

    两人跳落村处,向村口绕走。

    “他们只能依靠人多对付你,或者布埋伏等你闯,不会出来和你在暗地里搏杀。”姑娘紧握他的手,直趋村口的小径。

    “他们会出来的。”

    他肯定地说。

    “那可不一定哦……”

    “你不是说,他们要铲除笑阎罗吗?”

    “是呀!”

    “他们的主力都在这里,不出来怎敢派小猫小狗到雄风园撤野?”他说:“除非你的消息不正确。”

    “对,他们非出来不可。”姑娘的口气信心十足:“他们一定会去雄风园,铲除最后的障碍。天下四天君所扩张的地盘内.不会容忍有号召力的龙蛇存在。南天君已经认定高邮淮安,江之北河之南,已是他的囊中物,这地区内的强龙大豪,如果不买他的帐,那就是潜在的威胁,早一天清除局面就可以早一天完全控制。”

    他葛蓦心动,猛然醒悟。

    “我明白了。”他脱口轻呼。

    “你明白什么?”姑娘惑然问。

    “高邮的知州大人,听说有点庸碌。”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四年任期最好大事不出小事不生,大多数父母官,都有这种心态呀!不足为怪。”姑娘用世故的口吻说。

    “所以境内江湖行业欣欣身荣,龙蛇混杂,痞棍横行,至尊刀就是牛鬼蛇神的大爷。”

    “通都大邑交通要埠,是免不了的。”

    “淮安府的清河县就不同,埠头比高邮繁荣一倍。三教九流的过境龙蛇,必须安份守已,当地牛鬼蛇神,绝不敢放肆横行。那位李知县做了二十年的父母官,公平廉明爱民如子卓越卓有政声。”

    “我知道,自淮安至扬州,东抵通州,漕河两岸的百姓,对李知县皆敬若神明。”。

    “所以,南天君如想在淮安建山门,后果可想而知不被扑来灭才是怪事。清河有一位名震天下的英雄人物,已退隐但号召力仍在的天下级好汉。笑阎罗虽也是天下级的名宿,哪能比?”

    “你是指霸剑瑚罡?”姑娘笑问。

    “对。”

    “你认识他?”’

    “不认识,但我尊重这位大爷。有霸天剑罡在,南天君乾坤一剑休想如意。所以,霸剑天罡与李知县,都是南天君的眼中钉肉中刺,须拔之而后快,所以要乘扩张地盘的好机,一并拔除永绝后患。哼!这混蛋该死。”

    “哦!你找他的……”

    两人堵在村口,村里出来的人难逃眼下。

    出来的是周云凤,绿衣绿裙仪态万千,盛妆的少女,那种美的风华是十分诱人的。

    “你不知道何时应该收手吗?”周云凤脸上有可爱的笑容,站在十余步外不再接近。

    “我知道,所以在等你呀!”彭刚也笑容可掬,不再流露跃然欲动的气势。

    面对这位武功超绝,变化多端的难缠妖女,他知道冲动无剂于事,必须绝对冷静才能应付。

    “我希望你立即离开高邮。”

    “不可能。”他答得斩钉截铁。

    “你是我平生罕见的唯一劲敌,我真不希望两败俱伤。”

    “我的想法,和你下相反。”

    “有何分别?”

    “有我无敌,够简单吧?”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没有必胜的条件和把握,而且势孤力单。”

    “我不考虑其他的事,只知对我应做的事全力以赴。人活在世间,每个人活的目标都不同,但不管他为何目的而活,为达目的皆必须将全心力投入。我也一样,义无反顾。你吓唬不了我,我会把你的人杀得做恶梦。”

    “天杀的,你到底要什么?”周云凤冒火地尖叫。

    “小妖女,你知道我要什么。”他反而更沉着。

    “要名要利,我都可以给你,要……”

    “我只要你。”

    “好呀!你我并肩傲啸江湖……”

    “我已经有人并肩了。”他的手搭住电剑飞虹的香肩:“但不是并肩傲啸江湖,而是并肩为所从事的目标勇往直前。”

    “她,电剑飞虹?你算了吧,她能给你什么帮助?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江湖女光棍……”

    “你呢?你又是什么大有来历的女神佛?小妖女,不要故意歪曲我的话意。”

    “你……”

    “我要你,我一定要知道,你扮假书生光临板闸镇之后的一切所做所为,求证你们到底有哪些人涉入。百毒天尊魔手无常控制你呢?抑或是你控制他们?你愿意告诉我吗?”

    “你是追踪我而来高邮的?”

    “就算是吗!”

    “关你什么事?”

    “我是淮安人,治安所发生的不幸事故、我都有一份关切,须查个水落石出。这理由不管是否充分,我不介意。你如果不给我满意的答复.我将用刀剑逼你。”

    “天杀的!你以为吃定我了?”

    “那是一定的。”

    “我也必定杀你永除后患。”

    “那就各为自己的目标全力以赴吧!”

    宝刀出鞘,他扬刀直上。

    周云凤倏然飞退,一声信号,村外缘人影暴起,足有三十人以上。

    人攀人强,三十余人是南天君的精锐,势将先用暗器阵打先锋,想冲阵风险太大。

    他不进反退,一声长笑,向左越野绕走,引对方移动阵势。

    这些人都是行家,驻阵不动,恭候他闯阵,不理会他绕走。

    “我不信你们能保持永远在一起列阵!”他在侧方大叫:“咱们随时再见。”

    两人向最左方的屋角掠进,一闪不见。

    这一招非常高明,这些人怎么可能永远在起列阵相候?

    只要阵势一动,便会有人落单,退回村舍歇息,也不可能挤在一起。

    众人不敢分散搜寻村舍,无可奈何地退入村口的一座大宅等待。

    夜幕将临,必须有所行动的人,心中的焦灼可想而知,岂能在村舍内久耽下去?

    天一黑,袭击更容易了。

    彭刚和姑娘重新出现在村口,也在等候这些人出村。

    小径北面出现两个人影,一白一青。

    青的是江湖秀士,白的是云裳仙子。

    彭刚看到这位秀士,就心中冒烟,好在中天君风雷剑客已和他打过交道、他忍下了将升的怒火。

    江湖秀士两人不再怕他,大模大样接近。

    “他娘的!你这混蛋人模人样,抖起来了,还想玩弄什么阴谋诡计?”彭刚不再冒火,仍然说话粗野充满嘲弄味:“你最好手不要乱动,我如果动了疑,疑心你又阴毒一搬弄做女红的针,一刀宰了你岂不冤枉?”

    “混蛋!你不要猖狂!”江湖秀士也受不了他的嘲弄谩骂,跳脚叫嚷:“打听出南天君有些人躲在这一带,咱们在踩探。你们在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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