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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我独行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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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头绝不姓杨,姓萧。m4xs.com”疯丐信心十足地说。

    “哎呀!丘小哥讨厌黑道人……”

    “问题可能更严重。”

    “你的意思……”

    “神剑天绝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听说,他女儿喜欢穿白衣,那么,去年在郑州、被妙笔生花骗去找商庄主拼剑的人,定然是这丫头了。如果丘小哥就是帮我去救商庄主的人,他刺了小丫头一剑、那……”

    “糟了!”金剑龙镖跌脚叫:“势必翻脸成仇,很可能掀起另了场血腥风暴。”

    “先别担心他们,右面……”疯丐急叫,身形右闪,一枚暗器贴左胁擦过,他的打狗棒也敲倒了一个人。

    金剑龙镖不用金剑,贴地滑进一脚扫翻另一个人,爬起再加一掌将人劈昏。

    两人一面急进,一面仍在小声交谈,不久,眼前一亮,灯火通明,大楼在望。

    秘密潜入失败,继之以强敌,三方面排除障碍,向大楼集中,六个人分三路,无畏地排众直入。

    警哨挡不住他们,纷纷撤回应变。

    最先抵达大楼前的三江孽龙与五湖浪客,看了对方的阵势便心中发虚。

    二十余名骠悍的大汉,三人为二组列阵相候,跃然若动杀气腾腾,不但表现出个人的武功极为扎实,也表现出训练有素,统合行动的圆熟,流露在外的强大勇悍气势,足以让好勇斗狠的江湖豪客却步。

    外面灯火通明,楼内的大厅也灯光明亮,厅廊上雁翅排开两列佩了军刀的人,中间是三位相貌威猛颇具威严的中年壮士。

    短短的片刻间,便完成阵容坚强壮盛的应变措施,百十个江湖亡命,真不敢向这些训练有素的人挑战,冲上去只有死路一条。

    最后到的是丘星河和杨姑娘,他俩须超越楼后的几座宅院,曾经发生激烈的缠斗,因此最后到达。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过来说话。”中间那人站在阶上,威风凛凛声如洪钟:“擅闯私宅伤人行凶,你们好大的胆子。”

    丘星河已看出四位老怪杰心中的怯念,他表现得更为镇定沉着,不理会对方的呼喝,泰然地在广场外缘走动,左顾右盼相度形势。

    “尹前辈,这地方可以任由咱们纵横。”他不理睬对方的责问,向四怪杰大声说:“没有人会傻得向他们冲阵,必要时可以到处放火,你说妙不妙?’”

    一言提醒梦中人,四怪杰脸上的怯容一扫而空。

    “咱们并不在乎是否能抓到元凶首恶,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丘星河继续发表高论:“元凶首恶有好几个,参与腾龙大计阴谋的人并不少,咱们逐一追捕。早晚会把他们揪出来的。

    咱们来分配一下,该先从何处着手杀人放火,阵势一散就容易蚕食了。”

    “先绕到后面去,从后面的房舍放火。”疯丐大声嚷嚷:“打滥仗奔东逐北,容易得很,火一起,这附近必定沸沸扬扬,救人的人潮涌而至,一切秘密都会被揭穿,龙腾大计就会公诸天下了,妙哉!准备动手吧!小子,不要光说不练。”

    “真要下毒手杀人,三五十个一等一的骄兵悍将,要不了片刻,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他们摆平撂倒在这里。”丘星河突然拔剑出鞘,声如雷震:“现在,你们且袖手旁观,我让他们开开眼界。”

    最后是一声震天长啸传出,他像一头怒豹般向前冲阵。”

    迎面第一组三个人,三把钢刀二实一虚正面接斗,两侧两组六个人,出刀也是二实一虚两侧一合,便形成九把刀三面夹攻,沉叱声震耳欲袭,气势极为浑雄猛烈,像是前六把刀同时汇聚集体,后三把刀乘虚钻隙而入,无可克当,刀势绵密如网,威力万钧。

    丘星河可不想同时受到九把刀的汇聚攻击,就在已将对方阵势引发,刀山聚合的前一刹那,剑突然折向,人化逸电,剑幻流光,向右激射与右面的三个人,行闪电似的接触。

    “铮铮……”金鸣震耳,火星飞溅,剑光急剧闪烁,三把刀有两把脱手飞抛,三个人有两个摔出丈外,最后一个人在原地爬伏挣扎叫号。

    剑光向左席卷,虎入羊群,剑拍掌飞所经处人倒刀飞,果真是雷霆万钩的快速一击,所向披靡,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连攻出一刀的机会也没抓住,便被突如其来的剑光拍昏了。

    一刹那,又一刹那。

    剑光乍敛,长啸再起,丘星河的身影在原处重现。

    一进一退,中间相距约二十余步,旁观的人,只听到啸声与狂野的人影,挟雷是似的剑光闪进、逸出,中间的剑光激射,人影辟易摔倒,情景谁也无法看清,这一进一退发生得快,结束似乎更快。

    “下一次用剑锋,绝不留情。”丘星河声如沉雷,高举的剑光华四射,威风凛凛恍若天神:“你们身上虽都穿了掩心甲,绝难挡住致命一击。”

    九个人,有七个昏迷不醒,剑拍在耳门上,力道重半分必定颅破脑裂,他如果真下毒手,九个人恐怕没有一个活的。

    他的神勇,把其他来不及加入的七组人,吓得张口结舌,斗志全消。

    丘星河一打手势,向右侧的花木扶疏处一们即没。

    “糟!早该将箭手调来的。”有人大叫:“大家不要乱!不要乱……”

    兵败如山倒,有些人已弃刀溜之大吉,一冲错便倒了九个人,谁还敢与这种有霸王之勇的人玩命?

    …………………………………

    第三十九章 土崩瓦解

    大厅还剩下十八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有刀剑。

    暴虎冯河,十八个人据厅死守的决心不容怀疑。全园本来有百余人,大难来时已各谋生路哄散了。

    他们是为首的人物,岂能也跟着一哄而散?

    即使这时能逃掉,日后呢?选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丘星河率直地提出腾龙大计,已击中他们的心中要害。

    知道大计的阴谋。当然是有关的人,牵连必定甚广,参予的人绝难幸免,与其日后被一一揪出,不如在一起放手一拼。

    丘星河六个人并没放火,已经没有人出面阻挡他们来去,最后他们毁了门窗。冲入大厅了。

    十八个人占住堂上,气势依然磅礴。

    “你们到底是些什么人?”为首的人厉声问:“你们对腾龙大计知道多少?”

    “不要管咱们是什么人,我要带走改姓杨,任职河南左护卫的吴百户吴超,那一位是?站出来。”丘星河直逼至堂下,不怒而威:“如果不敢挺身而出,我会用最有效的手段把他的真面目剥开。”

    周府三护卫人马,名称是河南中护卫、河南右护卫、河南左护卫,共一万六七千人,保护周府的王室人员安全,属于王府亲军。

    名义上虽然受中军都督府河南督司的管辖,但不接受调遣指挥。

    护卫中的一个百户,官职小得很,顾名思义,便知道只是百二十名兵士的小队官,一个百户长实在不算一个人物,丘星河所提的要求太平凡了。

    “大胆!你知道你在对什么人说话?”为首的人厉声斥责:

    “报出你的身分……”

    破了门的大厅外,传来一声冷哼。

    “不可鲁莽!”丘星河急叫。

    疯丐尹非与金剑龙镖,几乎同时转身扑出,闻声倏然止步,两面一分。

    四名甲士,跟在崔隐娘身后昂然进厅。

    门外,戎装的士兵已封锁了全楼。

    “丘小哥请退。”崔隐娘笑吟吟地说:“让河南中护卫的罗副指挥使处理这件事,诸位可在旁了解内情。”

    堂上的十八个人脸上大变,像是见了鬼。

    穿了甲的戎装中年人,向丘星河颔首示意,大踏步上前,手按住军刀,虎目炯炯,凶狠地扫视堂上的十八个脸色灰败的人。

    “武威所已被抄没,一百十三人就擒,已供出你们这些叛逆。葛千户,你可知罪?”这位罗副指挥使嗓门够宏亮,有一股逼人的威严流露。

    “我……”葛千户握刀的手在发抖。

    “你们图谋不轨的罪证,已经大部份抄出……”

    “去你的图谋不轨!”葛千户知道绝望,从绝望中产生乾坤一掷的勇气:“罗副指挥,你应该参加我们的行列。安乐王爷待你不薄,你没有理由过这种大权旁落的日子,应该加入我们共谋富贵……”

    “你罪该万死!”罗副指挥怒吼,举手一挥。

    “丘小哥,我们暂且回避。”崔隐娘向右厢举步。“我把所

    谓腾龙大计告诉你,王爷可能要请你作王府贵宾呢!”

    他们一走,大队甲士一拥而入。

    其他房舍中,居住着一些仆役侍女。几个走避不及的仆妇惊惶地在一座小院中招待崔隐娘七男女。

    仆妇们奉上香茗,丘星河客气地为四怪杰引见这位王府的奇女。

    崔隐娘将得来的口供说给众人听:“那位葛千户,有一位在天下各地颇有名气的姨夫,叫什么飞天神鳌尤武雄。他答应葛千户如果军方的人支持,能从凤阳皇家监狱救出安乐王安泛,返回开封夺权,假使失败,就尊奉安乐王做什么江湖之王。这就是腾龙大计的目的。葛千户不但收买了左、右两护卫的一些官兵,更豢养不少谋士刺客,一面从扩展实力中,进行巧取豪夺的血腥手段筹措更多的财源,一面收买一些争名夺利的豪强,以武威所作为掩护,居然被他在短短两三年中,发展出如此惊人的实力。这件事不但军方难辞其咎,布政使与开封府甚至按察司也难逃失职刑责。今晚他们集合首要秘密协商,很可能迫不及待提前发动,原因是在河南地区制造骚乱的计划,受到甚为严重的挫折。这重挫折的原因,主要是丘小哥以及黑白道群雄的凌厉反击所造志的。”

    “老天爷!江湖朋友谁不知道这位黑道的凶枭飞天神鳌?”疯丐尹非悚然地说:“神剑天绝只能算是大河两岸的黑道司令人,有严格的规矩约束所属的黑道朋友,而飞天神鳌是肆虐天下的黑道凶枭,他行踪所至,当地的黑道人物如果不卖他的帐,他会冷酷无情地杀掉他们。但他的爪牙并不多,想棒一个亡命王子来做江湖之王,似乎无此可能。”

    “那可不一定哦!”金剑龙镖不同意疯丐的看法:“有武威所这些人支持,做江湖之王并非妄想。”

    五湖浪客说:“我总算明白武威所的人,为何收买九华山庄少庄主,向天南镖局挑衅,希望将飞虎方世贤诱出的原因了。飞虎方世贤是军户,虽然侨居黄州,但老家仍在凤阳卫,有不少子侄仍在卫军中任职,担任凤阳和中都的警卫。武威所如果要攻入皇家监狱救人,去的人都是高来高去的货色。方家的子弟是对付这种人的能手,他们成功的机会不多,必须让方家的子弟告假离开,只有向飞虎方世贤下手才能达到目的。”

    “这就说得通了。”三江孽龙说:“在各地制造血腥事件,以及攻击锦绣山庄,表示凤阳事件与他们无关。另一目的是占据锦绣山庄,作为日后江湖之王的根据地,一石两鸟,相当高明的计谋。真想不到,咱们会卷入皇家的权力斗争中,咱们真是笨透了。”

    “这叫做无妄之灾。”崔隐娘说:“根底已经挖出,那些江湖亡命失去支援,财源断绝,必将树倒湖狲散,诸位的威胁可以减除了。王爷不便过问,也过问不了江湖事,一切交由军方处理,善后的事,可否请丘小哥至王府作客?贱妾以至诚相邀……”

    “很抱歉,崔姑娘。”丘星河显得意兴索然,不胜烦恼:“草野浪人,沾惹官府是犯忌的事。早知道内情如此复杂,小可早就撒手不管了,军方如果继续追究,图谋不轨的人固然罪有应得,但卷入血腥事故的许多无辜,极可能受到牵连,这些人必定对小可产生误会,小可岂不两面不是人,成了干犯众怒的目标?我必须及早离开贵地,务请崔姑娘在王爷面前美言一二,盛情心领,感激不尽。”

    “不会的,不会牵连无辜……”

    “真的吗?”丘星河摇头苦笑:“商庄主为了自卫,杀了不少武威所的人,至少脱不了行凶的罪名。神剑天绝为了自保,在府城放火作案报复,他脱得了干连?小可夜间王府惊扰王爷的虎

    驾,王爷宽宏大量不予追究,承办罪案的人又怎么说?小可愈想愈觉坐立不安,外面那些甲士万—……崔姑娘,后会有期。”

    他说得严重,四怪杰也感到毛骨悚然。

    万一办案的罗副指挥铁面无私。一声令下带走现场的所有疑犯证人,结果如何?

    杨姑娘心中有鬼,不顾礼貌第一个离座冲出厅外,紧张地拔剑戒备,留心审看附近是否有可疑的人潜伏。

    崔姑娘挽留不住他们,为免发生误会,不胜依依地恭送他们离去。

    “真是见了鬼啦!”远出里外,丘星河才放慢脚步开始抱怨:

    “我们真是笨透了,介入这种倒霉的事。那个崔姑娘口说不问宫外的事,却神不知鬼不觉跟在咱们身后捡便宜。她如果介入缉拿涉案罪犯,黑白道群雄将有无数的人遭殃,得设法发出警告,要他们早离疆界避风头。”

    “当初在汝宁,老夫四个人替你传播消息。”疯丐拍胸膛说:

    “一客不烦二主,你就交给我们办吧!那些黑白道英雄好汉,对我们颇为信任妮!当然对你更为佩服和尊敬啦!”

    “那就有劳诸位前辈了,毕竟我年轻,我说的话他们并不见得肯相信,所以我知趣闭上嘴。”

    “今后你有何打算?”

    “尽快早离疆界,走得愈远愈好。”丘星河一脸无奈:“留下来是非必多。小明,你呢?跟我南下好不好?早些离开是非地大吉大利。”

    “星河,你言不由衷。”姑娘噘起小嘴生气:“早离疆界避免是非,是不是该过河往北走?”

    “目下所有的人,都仍然在南面你打我杀。”姑娘振振有词:

    “武威所的根基被挑,鹰大们必定不敢北上而往南逃。黑色道群雄也必定不甘心,不追去才怪。”

    “那又怎样?”

    “你脱得了是非?”

    “这……”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转什么念头?”

    “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秋华。”

    “胡说!你……”

    “不要管她了,好吗?星河,你牵挂她,我会不高兴的。”

    姑娘紧跟在他身后,紧握住他的手:“无俦秀士一旦失势,而情势已注定他非失势不可,她就会另找一个可以帮助她,可以倚靠的人,这个人一定是你,她会用任何手段争取你。星河,我怕她,我知道我样样都不如她,我所能给你的,只有这一份生死相许的感情……”

    丘星河突然转身,紧紧地拥抱住她。

    四位老怪杰知趣地走到前面去了。

    生死相许,这世间什么都不缺,就缺乏这种弥足珍贵的情谊。

    这种情谊并不限于男女之间,朋友问的所谓过命交情,以及亲人们的生死相连,都属于这种只有人类才有的灵性情谊,稀罕而珍贵,所以这功利的人间世,很难找到这种超脱的真挚感情。

    “信任我,小明。”他低柔轻语:“你不需要和任何人比,不必证明什么,你在我的心目中,是无价的瑰宝。也许是我疑神疑鬼,总觉得她早晚会找到我,会对你造成伤害,将会成为你我的梦魇,所以我必须制止她,以免将来造成遗憾。”

    “你打算……”

    “必要时,废了她的武功。”丘星河心情沉重叹息一声:“她

    那种野心太大的女人相当可怕,一旦失去武功成为平凡的女人,也许能活得本份些。”

    “她的美貌仍可以伤人,希望你善加处理。”

    “我会的。”

    “那我就放心了。”姑娘掂起脚尖,俏巧地亲了他一吻,放手向前飞奔:“他们已走远了呢!”

    四位老怪杰早已不见了,知趣地先走啦!

    武威所图谋不轨,被军方抄没,首脑全部落网的消息,次日便传遍全城。像春雷般向四面八方轰传。

    凡是与武威所沾了些边的蛇鼠,纷纷逃亡远走高飞。

    废平乐王安泛死在凤阳高墙内(皇家监狱),凄凄凉凉孤独地了结他罪恶的一生。

    成王败寇,他两种目标都没有达成,含恨离开了人世,也坑死了不少因他而波及的江湖草莽群豪。

    龙没有飞腾,大计也胎死腹中。

    谁也没料到这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茶,即将成功有望,准备得极为充分的大计,竟然被一个无端被卷入的后生小辈所破坏。

    亲痛仇快,丘星河成了失败英雄们的仇恨中心。

    天外神魔与四海妖神的不幸,也使丘星河成了他们恐惧的中心,除非有必胜的把握,他们不敢贸然举起复仇之剑。

    风暴中心移至许州,许州才是四通八达的大城。

    经过多日来的搏杀,三方面的人,各自逐渐集中,不再有人三三两两单独行走,以免被逐一消灭铲除,除非化装易容术的确高明、可以保证不被对方认出身分。

    三方面的人,其实骨子里已分成两方。

    黑白道的人外表装作互不相识,也不定在一起,人前人后态度有别,暗中互通声气相互策应支援,合作无间,配合袭击更是默契圆熟,不分彼此奋勇当先。

    武威所的人与九华山庄的亲朋好友,早已公然合并为一,同进同退有难同当,不怕人言可畏。

    武威所被抄的消息传到,这些凶神恶煞顿时成了丧家之犬。

    从耀武扬威的大菩萨,突然变成见不得天日的小鬼,羞愤急怒的情景,是可想而知的。

    似乎在突然之间,凶神恶煞不约而同躲起来了。

    假使官府接到追缉余逆的指示,他们的处境太危险了,不得不化明为暗,从光天化日躲入黑暗的地底活动。

    人纷纷往许州集中,大城市易于隐藏。

    这几天,疯狂的复仇搏杀,似乎突然中止了,因为人都躲起来啦!

    但暗潮汹涌,更猛烈的风暴正在酝酿中,敏感的人,已可嗅出血腥的气息。

    城东南节孝坊的一座大宅院内,内院秘室门窗紧闭,室内灯火明亮,气氛呈现出不稳定状态。

    天、地、玄外勤组三首脑全部到齐了。

    天字组妙笔生花陈驹、地字组郝九州、玄字组沧海君郭尊。

    最有名气的客卿、统领、执事,能来的都参加盛会,济济一堂,人数超出二十大关,真具有足以翻天覆地的声势,实力仍然强大。

    三更天,九华山庄的首脑人物陆续到达。

    密室宽阔,四十余个高手名宿济济一堂,并没显得拥挤,六座公案式的议事长案,足以容纳更多的人参予。

    在座的人中,雷电神剑梁庄主的声誉地位,在侠义道人士中当然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比起天外神魔与四海妖神这些字内魔头,却又差了一大截。

    幸而这两个老魔头被废之后.不久便自己走掉了,从此失了踪。

    九州瘟神仍在,名头绝不比粱庄主低。

    三位大法师名号虽然不怎么响亮、但真才实学的确比梁庄主深厚扎实些。

    在座的人中,只有无俦秀士心中明白,姜秋华才是武功最高明的人。

    绛宫魔女的修为,仅比美秋华差上一两分而已。

    人一多,吵吵闹闹在所难免,每个人各有统属,各有不同的遭遇,谈起死伤,一个个怨天恨地。

    主持会议的妙笔生花,总算把喧闹声压下了。

    “武威所护卫抄设,咱们断绝奥援已成定局。”妙笔生花提出令人沮丧的重要问题:“直接指挥咱们的葛千户,恐怕性命难保。情势危急,今后咱们何去何从,不知诸位有何高见,何妨提出大家商量商量?”

    “还有什么好商量的?”九州瘟神位高辈尊,说的话有份量:

    “根基已被挖掉,没有人再理会咱们的死活,今后休想再获得钱与人的支援,咱们都成了无主孤魂了。俗语说:“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咱们如果不散,谁来养活我们?咱们的墙倒了,黑白道的混蛋们都在等着推呢!咱们如果不散;除非……”

    “除非咱们这些人重新组合,一定可以形成一股实力坚强的组合,只要咱们诚心诚意,公举几位德高望重的人主事,天下大可有为。”沧海君是有名的工于心计,他在打重新组合的如意算盘。

    目下他的地位不低,重新组合他一定可以成为主事人之一。

    一旦牵涉到权力地位问题,这些人人自以为了不起的亡命英雄,谁肯放弃自己的权力,把别人捧上司令人的宝座,自己听任驱策?

    “我反对。”有人大叫:“咱们这些人中,各门各道都有。

    在周府武威所,咱们都是王府的人、可以不计较过去,都是可以在光天化日下挺起胸膛的人。一旦重新组合,咱们既不能再在光天化日之下抬头挺胸,又不能扮强盗打家劫舍筹措财源,能用什么名义在江湖走动?”

    “我赞成公举梁庄主为主事人,咱们光明正大组织一个英雄会或豪杰盟。”绛宫魔女大声说。

    “馊主意!”翻江倒海冷笑:“我是一个强盗,九华山庄容得下我翻江倒海孙应龙吗?就算我愿意高攀,那些侠义道英雄肯和我平起平坐吗?真是妇人之见!”

    “你……”绛宫魔女要冒火了。

    “请大家静一静好不好?”“妙笔生花拍案大叫:“真正的大事未了,其他的事目下言之过早。”

    “真正的大事是什么?”九州温神问。

    “咱们的眼线已经证实,武威所被抄前后,丘小辈与疯丐四个老不死,一直就在开封活动,八成与他们有关。目下他们正大摇大摆南下,这两天可能抵达许州,显然冲咱们而来,妄想作斩革除根的打算。如果抄没武威所真与他们有关,咱们岂能轻易放过这罪魁祸首?何况他正冲咱们而来,早晚一定会碰头的。”

    三位大法师一听丘星河要来,便感到脊梁发冷。

    上次他们发现丘星河用的是天遁剑术,吓得望影飞逃,碰上了梁庄主,本来想将丘星河的根底奉告,却被梁庄主的傲慢所激怒,一怒之下不再多说,让梁庄主损失惨重。

    此后,他们聪明地不再提及。小心翼翼避免与丘里河接触,幸好丘星河已经北上开封了,一直不再碰头平安无事。

    大法师聪明机警,悄悄向两位同伴打眼色。三个人乖乖闭上嘴不再发表意见,心中早已打定主意溜之大吉。

    “我要找他。”梁庄主咬牙切齿沉声说:“本庄高手如云,一人咬他一口也可以把他咬死!”

    “梁庄主,在下绝对支持。”妙笔生花本来就有意把梁庄主捧出来扛大旗,讨好地说:“一切听由庄主指挥。老实说,此人不除,谁也休想安逸。如果武威所抄没是他在搞鬼,必定与王府订有追缉咱们的协议,再有黑白道的混蛋替他卖命,咱们谁也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诸位,为了咱们今后的安全,必须趁实力仍在时,毙了他永除后患,人一散去,除了亡命天涯等侯他宰割之外,别无生路。”

    “何况黑白道混蛋正在蠢然欲动,眼线遍布。”沧海君也陈明利害:“咱们这一散伙,正好让他们逐一消灭,将有大多数的人,等不到丘小狗来痛宰我们了。”

    两人的分析不但有道理,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只要他们一哄而散各奔前程,必定有不少人被黑白道群雄逐一消灭。

    你一言我一语,众人议论纷纷。

    妙笔生花与沧海君的话,有可信的说服力,不久便获得共识,由梁庄主负责策划,决定向丘星河兴师问罪。

    而心怀鬼胎的人,表面上不便反对,暗中打定置身事外的主意。

    三位大法师就是心怀鬼胎的人,可不想和道行比他们高十倍,剑术更可怕的劲敌玩命。

    决定了行动目标,梁庄主以司令人的身份,开始订定行动的计划,分配监视、引诱、设伏、决战的地方等等、直商讨至破晓时分,这才散会各奔指定地区准备行动。

    城内每一角落,不分昼夜都有眼线潜伏。

    神剑天绝亲临坐镇,地方蛇鼠怎敢松懈?

    商庄主与天南镖局的子弟走在一起,逸雷剑客与天南镖局的关系更不平常,他们敦请白道朋友协助,公门人就是他们的得力臂膀。

    在公门人的竭减相助下,消息比神剑天绝更灵通。

    公门人加上地方蛇鼠,梁庄主这些人想秘密行动谈何容易?

    疯丐四怪杰地头熟,抄捷径走尉氏、洧川,经长葛与南北大官道会合,沿途不慌不忙,接站头食宿,大摇大摆就道。

    傍晚时分,六匹健马接近长葛城。

    迎面蹄声急骤,驰来一匹健马,接近到二十步外,伸左手打出行家才知道的手式。

    疯丐呵呵一笑,回了手式。

    “不必回头。”疯丐策马徐进:“老弟,咱们一面走一面谈吧。”

    骑士已兜转马头,勒马相候,向四位怪杰抱拳施礼,再冲走至后面的丘星河行礼善意地微笑致意。

    “我们慢一点。”杨姑娘策马向丘星河靠:“让尹前辈和来人商量,也许有些事不传六耳。”

    “是什么人?”丘星河缓下坐骑低声问。

    “很可能是天南镖局的人。”

    “他们不是在汝宁吗?”丘星河意似不信:“或者应该更往南。无俦秀士不会放弃向天南镖局挑战的计划,不然怎能把九华山庄的势力范围延伸至湖广?”

    “太和袭击并没成功,功败垂成,还来不及全面发动,商庄主的人恰在发起攻击之前赶到,无俦秀士是狼狈地逃回汝宁的,但他并没暴露身分。他老爹已经接手,被商庄主与断魂刀的人所牵制,妙笔生花在信阳被黑道人士缠住,大援不至,也被迫向北退,南下的计划失败啦!”

    “你的消息真灵通,佩服佩服,是你的两个保镖供给的?”丘星河早知每当落店或歇息进膳,都有人神秘兮兮地接近姑娘,悄悄地递送纸摺方胜,猜想是龙叔吕叔在暗中照料,不定期传递消息,他不便过问。

    “是的。”姑娘无意隐瞒:“我们在开封活动,龙叔就派人在暗中照料了,我那能找得到能巴结内宫太监的人呀!星河,以后我会把详情告诉你的。”

    “他们已经先到南面去了?”

    “比我们早走一天。”

    “尹前辈好像知道你有人在暗中照顾。”

    “他们四位前辈.也有人暗中照料呀!那位迎接打手式的人如不是天南镖局的子弟,一定是锦绣山庄的人。尹前辈怕你对商庄主有成见,所以不让你知道底细。”

    “其实,我对商庄主并无成见,我只想保持我江湖遨游者的身分而已。我积修外功,不希望假借侠义之名,摆出正义面孔钓名沽誉,像九华山庄那种侠义委实令人反胃,我宁可和侠义保持距离。”

    “也和黑道保持距离?”姑娘回避他的目光。

    “是的。”

    “但你帮助神剑天绝。”

    “神剑天绝在大河两岸。声誉并不差,比天下其他各地的黑道豪霸好得太多了。”丘星河毫无机心地说:“比起武威斯和九华山庄的人来,他简直可以称一代豪杰啦!所以我愿意助他。大河两岸黑道朋友,需要他这种尊重江湖道义的司令人领导。”

    “听说你击败了他?”

    “胡说!我为何要击败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听谁说的?”

    “听说而已。”姑娘支吾以对:“黑道人士对他十分尊敬,你不会对神剑天绝不满吧?”

    “废话!我对他毫无成见。人世间,任何行当都有好人,有坏人,有不好不坏的人;有圣贤,也有不肖。侠义道有好的商庄主,也有欺世盗名的梁庄主。我总不能认为神剑天绝是黑道人,就对天下的黑道人深痛恶绝呀!”

    谈说间,进了长葛县城。

    悦来客店规模甚大,五六十间客房几乎客满,连几进大统铺也住满了旅客,整座客店闹哄哄。

    显然事先已有人打点,西院的高尚上房留了六间,早就有人殷勤伺候茶水,照料周到。

    负责照料姑娘的人,仍然是扮成仆妇的李妈妈。

    梳洗毕,姑娘到邻房请丘星河至客房小坐。

    一进门,龙叔赫然在座,扮成店伙相当神似。

    “龙叔神出鬼没,小侄大叹观止。”丘星河行礼毕,由衷地赞佩,杨姑娘叫龙叔,因此他也跟着叫:“沿途多蒙照料,感激不尽。”

    “小哥,不要和我客套。”龙叔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膀:“坐,有些事要告诉你。”

    “情势不妙。”

    “妙与不妙,全在你掌握中。”

    “怎么说?”

    “有许多许多人,正在卖力地、兴奋地挖陷阱,布窝弓,要引你这头神龙飞虎宰割。”

    “唔!有意思。”

    “如果你嫌麻烦,犯不着和他们闹着玩,那就妙极了。你假使仍然抱有我独行的念头,那就不妙了,我们都不希望你冒险,

    小丫头更不愿意呢!”

    “我绝不愿意你冒险。”杨姑娘郑重地说:“集中黑白道的人全力一搏,一劳永逸彻底了断是上策。”

    “集中人力一搏,那得牺牲多少人。”丘星河坚决反对:“不,那是我和他们的事,斗智斗力,我一概奉陪,以免日后牵缠,也免落人口实。龙叔,请将情势见告,我会相度形势准备对策,我坚决拒绝任何人参予。”

    “他们人多……”

    “又不是两军列阵交战,人多派不上用场,我会选于我有利的地方和他们玩命,不至于笨得往他们的陷饼里跳。”

    “拒绝任何人参予,已经够笨了。”姑娘悄悄拧了他一把,一脸不愿意。

    “他们不死心仍打算孤注一掷,这才真笨呢!龙叔。说啦!”

    “他们准备在许州附近……”龙叔如此这般,详细地将情势说出。

    龙叔辞出,疯丐尹非就过来了,带来那位传信的骑士,把情势说了一遍,与龙叔的消息大同小异,可知消息的来源都相当可靠。

    有许多识与不识的人相助,丘星河信心大增,单剑与会的决心更为坚定,他有他的打算。

    打算的最终目标,仍然以姜秋华为中心。在内心深处,他依然对给予他强烈第一印象的女人,无法完全或忘。尽管姜秋华曾经再三向他下毒手,他依然不希望姜秋华受到伤害。

    如果黑白道群雄群起而攻,固然死伤在所难免,真没有几个人能在姜秋华的剑下侥幸,但最后失败的人,必定是姜秋华。

    女人的精力如果消耗过巨,结果是可以预料的。他知道,他这一缕内心的秘密,是不便向任何人解释的,他有他的打算。

    次日一早,第一个发现他失踪的人是杨姑娘。

    从许州到开封,有三条道路。

    一是南北大官道,走郑州东折;二是从长葛与大官道分途,经沧川到尉氏北行,也就是丘星河所走的道路。

    三是东走鄢陵,北折至尉氏,与第二路线会合。

    如果按照情势估计,走第三道可以秘密抵达许州。

    粱庄主的估计,断定丘星河会走第三条路。

    许州是直隶州,鄢陵属开封府,走这一条路,有些地方是府、州、县三不管地带。

    两地相距不足九十里,中间有两座市镇:秋湖镇与五女店。

    至五女店是四十里,店以东便是鄢陵境界。

    秋湖镇至五女店这段十余里的路程,是最复杂的所谓蔽地,经常有打闷棍背娘舅的剪径毛贼活动,是官府的巡捕们最为头痛的问题地区。

    而秋湖镇以西,却是本州最肥沃的土地,农产力全州之冠,原来的两座大湖已合并为一,形成一大片良田沃地。

    丘星河所走的是第三条路,但却是从许州往东走的,走的是相反的方向,从对方的身后接近。

    设伏的人需要有耐心,狞猎的人更需要有耐心。

    这天,天黑后不久,大道的南面野地里,一个幽灵似的人影忽隐忽现,逐一探索附近的零星散布小农庄。

    有时则越过路北,路北也不时可以看到农庄的形影。

    三更天,已越过秋湖镇。

    人心须分开潜伏,上百名男女如果住在一起,任何差劲的眼线也都会轻而易举地发现异状。

    这一带农庄也供应不起这些每天必须大鱼大肉的凶神恶煞,那能瞒得了人?

    绛宫魔女只剩下十一个人,唯一可以派用场的,只有一个月华使者,其余的只能算是二流人物。

    与九华山庄的人比较,仍然可以和九华双卫以下的人争短长,所以住在一座小农庄内,自卫能力并不次于其他的人。

    姜秋华已将另一批暗中随行的人集中,迄今为止,她的人依然是实力可观的一组,以往所损失的人,绝大多数不是她的亲信,她保全实力的手段,真可以用老谋深算四个字来形容。

    计划中的行动预定在白天,夜间必须休息养精蓄锐。

    …………………………………

    第四十章 魂断梦销

    天黑后不久,容院中的绛宫魔女十一个男女,刚膳罢洗漱毕,除了她的两个心腹侍女外,其他的人一一返回客房歇息。

    身为主脑人物,琐务甚多,想早早歇息也力不从心,她得留心三里外粱庄主歇息处的动静,派有一个人警戒,随时接待传送讯息的人。

    侍女沏了一壶茶,她独自在小厅中品茗,面对菜油灯散发的荧荧幽光,她有点萧索感觉在心头,心中充满了失败感。

    “我一直就在扮演一个失败的女人。”她在心中呐喊:“天啊!我有哪一点不如人?”

    丘星河不接受她,不为她的美貌所惑;无俦秀士轻视她,只要她接受驱策。姜秋华嫉妒她,要将她除之而后快;妙笔生花拒绝培植她的实力,甚至愚弄她。

    走投无路,霸业无望,目下她只有依附梁庄主,徐图发展。

    这唯一的出路、似乎突然变得更为崎岖了。

    武威所树倒猢狲散,梁庄主也就失去支持,树敌太多,前途多艰,恐将成为丧家之犬。

    她怎办?重新浪迹江湖培养实力?心腹死伤殆尽,她还有能力东山再起吗?从绚烂的叱咤江湖,突然沉落在势孤力单的境遇中,面对荧荧孤灯,无穷寂寞与恐惧爬上心头,她无限凄凉地失声长叹。

    门窗都是闭上的,两侍女也到内间去了,倍感寂寞。不知过

    了多久,茶早已冷了,灯火已结蕊三次,万籁俱寂,该就寝了。

    明天,她可能面对丘星河,面对雷霆万钩的袭击,明天……她不敢想。

    丘星河的武功和道术,决不是她所能对付得了的,唯一的凭借是人多,人多靠得住吗?

    丘星河一个人,就把梁庄主一群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几乎打得落花流水,恐怕连梁庄主也靠不住呢!

    正想唤侍女收拾茶具,木窗悄然上掀,仍带温热的气流一涌,灯火摇摇。

    她本能地倏然而起,手按上了剑把。

    “是你们!”她心中一宽,手离开了剑把。

    是妙笔生花和九州瘟神,还有一个直肠直肚的强盗翻江倒海,三人穿窗而入,笑吟吟地神色友好。

    “到处巡视,顺便找宫主谈谈。”妙笔生花笑容暖味,一开口便知道是谎话。

    已经公举梁庄主做司令人,妙笔生花是当然的副手,用得着亲自出来巡视?

    那是身分地位不怎么样,名号不高不低人物的责任。

    “诸位请坐。”她喜气地肃客,心中疑云大起:“陈老辛苦了,但不知有何指教。””

    “等歼除丘星河事了之后,在下希望知道宫主的动向。”妙笔生花的笑容收敛了:“宫主率先推举梁庄主主持大局,是否真的有意投奔九华山庄?”

    “本来有这个打算。”她并不笨,说的话模棱两可:“当然得等事了之后才能够决定。哦!陈老也需要九华山庄支持,不是吗?”

    “正相反,在下不需要九华山庄支持,毕竟九华山庄的庙太小。”妙笔生花傲然地说:“在下实力仍在,我有我的局面。目下天下各地藩王,都在招贤纳士,最积极的有河南洛阳伊府,江西南昌宁府,湖广武昌楚府,陕西关中秦府。咱们这种人,不管投向任何一府,都会受到礼遇与欢迎。宫主,九华山庄树大招风,锦绣山庄与天南镖局不会就此甘休,神剑天绝也誓在必报,你跟着粱庄主,哪有好日子过?”

    “陈老的意思……”

    “河南伊府与开封周府素来不和,这次天南镖局不会甘休,武昌楚府不会欢迎我们。在下有朋友在江西宁府,事了将带人前往投奔,宫主如果也加入,咱们的实力将更为雄厚,将更加受欢迎。”

    “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本宫的人,与九华山庄划清界线。”绛宫魔女恍然,这老奸在为自己壮大实力而拉拢她。

    “宫主明白就好,但不知意下如何?”

    窗外突然传出一声轻咳,人影立即出现在厅内。

    四人吃了一惊,推凳而起。

    是无俦秀士,带了九华双卫:千手天君罗远、百毒无常常方。

    “陈前辈真不够意思。”无俦秀士狞笑着说:“目下正需同心协力应付丘星河期间,前辈就开始使用挑拨离间手法,拉拢本庄的人增加你的实力,太过份了吧?”

    “少庄主,你知道老夫并不过份。”妙笔生花恼羞成怒,怒容满脸:“闯荡江湖,谁不为自己打算?结交志同道合朋友共祸福,是天经地义的事。宫主并没正式向贵庄效忠,你我都曾经拒绝与她合作,目下情势大变,我当然有争取她合作的权利,你说这种话就不上道了。”

    “阁下,你给我听清了!”无俦秀士比他老爹更狂傲,更神气:“你这种卑劣的挖朋友墙角的作风,不要在本庄的人面前来这一套献丑,少给我强辞夺理,乖乖给我滚远一点。”

    “该死的东西!我看你是吃多了撑着了。胆敢在老夫面前,

    说这种无礼的话……”

    “你算了吧!阁下。”无俦秀士嘲弄地说:“你,一个失了势丧了家的倒霉鬼,何必再亡自尊大抖昔日的威风?当初在下之所以对你持三五他尊敬,完全冲阁下是周府的红人份上,不得不敷衍你,你以为在下真肯吸你摆布?目下你已经……”

    “就因为你这不知死活,又自不量力的虚胖庸才,不听约束狂妄自大,终于落得今天的结局,老夫之所以失势丧家,完全出于阁下之赐,你还用这些话来刺激老夫,你真的该死……”

    两人像发狂的狗,你咬我一口,我也以牙还牙,哪会有好结果?

    一声怒叱,无俦秀士愤怒地拔剑、欺进、攻招,一气呵成,奇快绝伦,剑一出风雷乍起,像是响起一声迅雷,剑光有如电光激射。

    妙笔生花早就防备对方激怒突袭,对这种狂傲的年轻人有深入的了解,无俦秀士眼神一动,他的魁星笔已同时离袋、挥出,迎着射来的雷电,功贯笔尖猛地一抖。

    铮一声暴震,快攻快封必定无可避免地笔剑接触。

    妙笔生花惊叫一声,斜震出八尺,踢翻了一张条凳,几乎摔倒。

    无俦秀士也斜退了一步,失去连续发招追击的机会。

    九州瘟神吃了一惊,竟然呆了一呆。

    显然,无俦秀士已经赢了这一招。

    九州瘟神的名头比不上妙笔生花响亮,但真才实学却高了一分两分,但看了无俦秀士这信手急袭的一击,这位老瘟神确是暗暗心惊。

    “后生可畏!”九州瘟神不胜感慨地说:“陈老弟,算了吧!

    这位少庄主比他老爹更胜一筹,你讨不了好的,走吧!这时翻脸成仇,对谁都没好处。”

    “我不信谁走得了,”无俦秀士找了九州瘟神,剑也毫不客气地指向他。

    九州瘟神栽在年轻的丘星河手中,心中又羞又恼不是滋味,这位年轻人又用剑指向他,他实在受不了。

    “你如果要在老天面前撤野,老夫要你死一百次!”九州瘟神怒火上冲,声色俱厉:“惹火了老夫,老夫要你九华山庄死个鸡犬不留,不信你试试看?你最好不要试,哼!我九州瘟神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在下也会玩毒。”百毒无常常方冷笑:“我百毒洗常的绰号也不是白叫的,咱们来看谁先死!”

    “好,看谁先死!”九州瘟神接受百毒无常的挑战:“我是瘟神,你是无常,看神与鬼今晚谁死谁活……”

    不管是瘟是毒,一旦施放,这座小厅的人,必定一同遭殃。

    “喂!你们到底怎么啦?”绛宫魔女打断瘟神的话:“丘星河还不知人在何处,你们就开始自相残杀了,有必要吗?你们今晚都冲我而来的,我还没有表示意见呢!我该有表示意见的权利吧?”

    无俦秀士对瘟神确有顾忌,真不敢在室内与瘟神玩命。

    “我在听你表示意见。”无俦秀士乘机下台。收剑消失了敌意。

    “我说过,等锄除丘星河的事结束,再行决定。”

    “我等你的决定。”

    妙笔生花哼了一声,愤然启开厅门,偕九州瘟神、翻江倒海,愤怒地走了。

    三人一走,无俦秀士立即变脸,标准的枭雄嘴脸。

    “你最好现在就答复我。”无俦秀士脸色一沉,杀气腾腾:

    “你如果想愚弄我,你会后悔八辈子!”

    “你这是干什么?”绛宫魔女警觉地往后退,保持安全距离,

    她对无俦秀士刚才疾逾电闪的淬然攻击,怀有强烈的戒心:“你是个大丈夫吗?言犹在耳,立即变卦,委实令人不敢领教……”

    她对这个曾经让她心仪的男人,反复无常的性格失望极了。

    往昔无俦秀士拒绝她,她认为这是大丈夫气概,不但心无怨恨,反而更为倾慕。

    而现在,她终于发现无俦秀士是这样的一个毫无武林世家子弟风度,性格反复无常的虚有其表小人,一个可怕难测的枭雄。

    “你给我牢牢地记住!”无俦秀士声色俱厉打断她的话:“你这种见异思迁的浪女,一定要被人牢牢地控制住,才不会生张熟魏惹祸招灾,这个牢牢控制你的人就是我,不管你是否愿意。目下我需要一切可用的人手,所以还对你保持一两分客气,惹火了我,哼!

    “你老爹同意吗?”绛宫魔女快要气炸了,但不便发作,改用可以伤人的问题反击。

    “家父的事忙得很呢!他也不会过问我的事,这种事也不需征求他的同意,只要你的意见便可决定。我等你的答复,立即。”无俦秀士居然不暴怒,不住冷笑。

    “如果我不答复……”

    “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无俦秀士咄咄逼人:“我不再问第三遍。”

    “你不要欺人太甚……”

    无俦秀士以行动作答复,踏进一步猛地一掌吐出。

    九华山庄的剑术,固然在武林有崇高的地位.但真正让剑术发扬光大的,是御剑的内功烈火神功。

    再神奥的剑术,如无精湛的内功御发,兵刃一接触便被震飞近不了身,再神奥的绝招也毫无用处。

    烈火神功的脉络,源于道家的三昧真火,浑雄刚猛极为霸道,真可以在发出时热流扑面。

    玄门与道家不同,容易混淆不清。

    道家通常指道教人士,包括术士法师。

    三昧其实是佛门弟子的修行方法之一,道家人士盗用甚多佛门典制,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佛门弟子也同样盗用了道家的一些章规典故,因此有许多信徒,还弄不清自己到底信神还是信佛。

    大天龙掌,这一掌恍若迅雷霹雳,全掌殷红,热流潜劲如怒涛涌发。

    绛宫魔女仗以横行江湖的绝技,是荡魄魔音和搜魂大阵,这对真正内功修练有成,定力超人的高手。威力有限得很。

    她真正的武功根底,并不怎么扎实,因此在三冈村中,神剑天绝拂了她一掌示威,她就心中生怯识趣地拒绝接受挑战。

    她以为无俦秀士剑术了得,却没料到对方的掌法如此惊人,娇叱一声斜掌扭身移步接招,用了七分巧劲。

    气爆声惊人,她斜撞出丈外,脸色泛灰。

    引偏的掌劲,向木桌涌去,灯火摇摇。

    彩影入目,香风扑鼻,姜秋华出现在桌旁,纤掌斜伸,挡住了涌来的掌劲,唯一的菜油灯暗而复明。

    如果灯一媳,厅中必定只得伸手不见五指。

    魔女的用意十分明显.她要灭灯脱身。

    厅后奔出两位侍女,惊叫一声奔向脸色泛灰的魔女,心悬主人的安危,急急向主人奔了过去。

    “滚!”无俦秀士一掌没将魔女击倒,怒火更炽,信手向奔得最快的侍女拍出。

    姜秋华更快,一掌拍向另一位侍女的背心。

    两声狂叫,两侍女分摔出丈外,口中鲜血狂喷,摔倒在壁根下挣命。

    “我来整治她!”姜秋华凶狠地说,向绛宫魔女走会。

    “她是我的……”无俦秀士不依。

    “退!”姜秋华沉叱:“我不来,你将有大麻烦。”

    “你……”无俦秀士不敢不退,强忍愤怒抗议。

    “总有一天,你们父子会穿同一条裤子,哼!

    无俦秀士脸红耳赤,绛宫魔女却吃了一惊,做梦也没料到凤华绝代高贵骄傲的姜秋华,居然大胆得说出这种粗俗难听的话,可知平时的高贵矜持风华,是装出来骗人的。

    “你们竟然毫无理性地杀了我的人!”绛宫魔女悲愤填膺厉叫:“这是冷血的谋杀,你们已经失去人性了!”

    两个待女,是她布搜魂大阵的左右臂膀,一管金钟一持王罄,武功足以媲美一流高手,却糊糊涂涂死于非命,断了她的臂膀。

    她急疯了,厉叫声中拔剑。

    美秋华一闪即至,她的剑仅出鞘一半。

    丘星河曾经警告过她,不要与姜秋华贴身相搏。

    厅中不便施展,姜秋华猝然攻击志在必得,她已无法避免贴身相搏,连拔剑也力不从心。

    丘星河曾经与姜秋华贴身相搏,心理上早有准备,结果仍然衣裤凌落,狼狈不堪。

    她的武功比丘星河差了十万八千里,结果不问可知。

    一阵猛烈的拳、掌、爪,暴雨似的落在她身上,她绝望地闪避封架,始终冲不出姜秋华拳掌爪布下的天罗地网。

    受到十记打击之后,她已完全失去封架的力道,眼前星斗满天,浑身剧痛难当,再挨了几下,便濒临气散功消手脚难举即将崩溃境界。

    衣破裙裂,肉帛相见。

    终于,她尖叫一声,摔倒在壁根下,口角溢血陷入半昏迷境界,像快断气的鸡。

    八名男女随从先后冲出,看到行凶的是无俦秀士和姜秋华,一个个骇绝而逃,丢下主人不管了。

    最后走的两个人,被从后面赶上的无俦秀士刺死了。

    女人为吃醋行凶,是不讲理性的。

    姜秋华恨透了魔女,一直认为魔女蓄意引诱她的爱侣无俦秀士,三番两次向魔女寻仇,誓除之而后快。

    这次把魔女弄到手,她怎肯痛快地将人毙了拉倒?

    不久,魔女被捆了双手吊在横梁上,饱满的酥胸玉乳大半暴露在灯光下,一条玉腿也若隐若现,暴露的部位,都可以清晰看到扑打所遗下的瘀血伤痕。

    “我要把你整治得生不如死,以为反抗者戒。”无俦秀士一面系吊绳,一面得意万分不住狞笑:“本来。在扬名立万茁长壮大期间,我需要大量人手鼎力相助,但必须是忠心耿耿的英雄好汉,而你却是到处找男人合作的烂女人,你以为我敢将你留在身边养痈遗患?””

    她痛得魂游大虚,双脚一离地,她才慢慢恢复神智,眼前朦胧,终于看清眼前无俦秀士的邪恶冷酷面孔。

    “你不……不是人……”她含糊地咒骂。

    无俦秀士狰狞着举手要掴她耳光,却被姜秋华伸手拦住了。

    “你不要做给我看!”姜秋华盯着无俦秀士冷笑:“如果我不在,你早就怜香惜玉上了她的床。人是我的,你到一旁凉快去免得看了心疼!”

    “秋华,你……”无俦秀士脸红耳赤,在姜秋华面前他强硬不起来。

    远在丈外的桌上油灯,火焰突然拉长,摇曳了几卜。

    厅内无风,门窗都是闭紧的。

    千手天君把守住厅门,百毒无常在窗台旁警戒,没有人移动引动气流,灯火不可能无风自摇而且火焰拉长。

    所有的人都没在意这微小的变化,火焰的跳动为期甚暂,也没有后续的变化。

    “我说得难听,是吗。”姜秋华从一个高贵的淑女,转变成泼辣的女人:“你心里明白,我说到你心眼里去了、这种风骚入骨的烂女人,你父子都是一见便着了迷。我必须制止这种丑恶的事发生,以免将来造成遗憾,以免更多的人牵连受害。丘星河就比你更像一个明智的英雄,他自始至终就不受这个贱妇的迷惑。”

    “你这个强盗的女……女儿,又……比我高……高贵多……

    多少?”绛宫魔女明知必死,豁出去了:“丘星河既然比你这个嚣张的男……情夫强,你心一定也……在丘星河身……身上……”

    两耳光把魔女的讽刺桃拨话打断,姜秋华揍起人来是相当狠的,几乎把魔女的脸都打歪,口中鲜血急流。

    无俦秀士一咬牙,于脆退至一旁作壁上观,面对一个泼辣,一个风骚,同样美貌的女人,真是无可奈何。

    如果他对绛宫魔女没存有非非之想,就不会连夜带人前来逼魔女就范了。

    而泼辣的姜秋华吃定了他,也看穿了他,及时赶来阻止他打如意算盘,使用的指责理由也逼得他无从分辩,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也的确击中他的心底秘密,赤裸裸揭开他的疮疤。

    灯火又变,火焰一伸一缩,光线一明一灭。

    “咦?”姜秋华终于发觉有异,纤掌向油灯遥伸,一股无形的怪劲,在探索灯附近的微妙变化根源。

    她曾经在绛宫魔女引掌劲灭灯时,及时护住了灯火,断绝魔女灭灯逃走的意图,所以发觉有异,立即探索是否有外力引动灯火变化。

    “你还可以弄鬼?”她一无所获,转向绛宫魔女厉声问道:

    “我不信你仍有这点能耐,哼!”

    她当然不信,这时的魔女哪有可引动丈外灯火的神力?但心中存疑,说话的口气却又强迫自己不信。

    “灯火确是邪门。”无俦秀士也感觉出不对了:“我听到若有若无的声息,会不会是魔女的人在搞鬼?”

    窗外,隐隐传来奇怪的破风声,如不留心,很难分辨这种气流变化的声息。无俦秀士的听觉十分锐敏,居然听到这种可异的微小声浪。

    把守在窗台旁的百毒天君机警地附耳贴上窗缝,留神向外倾听,蓦地脸色一变,猛地推开沉重的防雨窗,作势纵出探索异声的来源。

    “不可!”姜秋华急叫。

    来不及了,青光一闪,从窗外射入,贯人百毒天君的咽喉。

    窗砰然下落,百毒无常也倒了。

    这位武功出类拔革的九华山庄的双卫之一,不明不白被一支木箭贯入咽喉,甚至贯穿颈骨,劲道骇人听闻。

    是手削的粗制六寸木箭,削尖的枣木硬度极佳,但决不可能用来贯穿骨类。用小树叶作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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