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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姐姐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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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辣文小说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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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古灵《姐姐宝贝》

    第一章 等待

    别走,请再回头看看我,请再转身抱抱我,失去了你的温柔,灰暗的日子该怎么过?

    杜翰担忧地望著坐在手术室前的融融,她神情茫然,一动也不动地坐著,无论谁跟她说什麽或问她什麽,她都没有反应,一迳双眼发直地盯著手术室门口上方的小红灯。

    他实在不能理解。

    就算她是此刻躺在手术室里那个名模特儿的经纪人,也不用表现出失魂落魄得彷佛躺在里面的是她至亲之人吧?

    而那个模特儿也很奇怪,接连两次都因为看到融融和男人在一起而大发雷霆,他凭什麽?就因为他是融融的雇主吗?这种反应不会太过强烈、太过反常了?

    最糟糕的是,虽然他设法想安慰她,就像她安慰他那样,但是她根本不理会他,或者该说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所有的动静,唯一关注的仅是那盏小小的红灯。

    所以,他只能打电话到她的公司去通知融融的顶头上司,告诉她她公司旗下最红牌的模特儿正在鬼门关口散步,而且,她的女儿也亟需她的安抚。跟著又打电话到自己的公司请假,之後就只能默默地陪伴著融融等待了。

    几乎不到十分钟,邵萱就赶到了,杜翰臆测她大概是闯过几百个红灯才能这麽快赶到的。不过,令他相当意外的是,连融融的姊姊和妹妹也都赶来了,难不成她们也是向阳迷其中之二?

    邵萱一语不发,仅是默默地把融融揽进她温暖的怀抱里,而丁宛宛和丁淘淘则在两旁温柔地低语。杜翰静静地退开,他有预感手术绝不会很快就结束,所以几杯浓浓的咖啡将是她们此刻最需要的。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是啊!阿阳还那麽年轻,身体又壮,只不过是稍微给车撞了那麽一下下而已咩!小case啦!」

    但是,融融始终是一脸的空白,好像没有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甚至根本没有察觉到她的母亲和姊妹都赶到她身边来了。邵萱忧郁地瞟一眼手术室,随即更用力的抱紧了融融。

    是她的错!

    邵萱自责地暗忖,早在向阳发高烧那次,她就应该设法帮助他们夫妻俩解决困扰,而不该任由融融自己慢慢去省悟他们之间的问题症结究竟在哪里。她不是早就知道,融融虽然在行动上总是快人一步,可思考方面却迟钝得很吗?

    如今会发展成这种尚不知是否有机会挽回的状况,她也必须承担一部分的责任。但虽然只是一部分,却也够呛的了!

    万一……万一向阳真的丢下老婆儿子上天堂去happy了怎麽办?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呢?」一直没有反应的融融突然自言自语似的开口了。

    「嘎?」

    「你瞧,当我知道杜翰也喜欢我时,虽然明知道不应该,但我还是忍不住感到很高兴,」融融低喃。「甚至还为了他一直到现在都没变心,我却变心了而感到愧疚。」

    「也因为这样,所以,即使阿阳已经很明显的表示出他的不满了,我还是坚持自己想要帮助杜翰的意愿,因为我希望能回报杜翰的专情。我想要保有现在的幸福,又希望能为我的初恋画下完美的句点,我以为我做得到……」她苦笑。「结果事实证明,我不但贪心,还很愚蠢!」

    「融融……」邵萱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又沉默几秒後,融融突然推开邵萱,而後以非常凝重严肃的神情看著邵萱。

    「老妈,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通,你可以帮帮我吗?」

    「当然可以,融融,你说吧!」

    融融感激地笑笑,旋即又恢复严肃的表情。

    「老妈,我一直想不出来,如果阿阳真的死了的话,我该怎麽活下去呢?」

    邵萱闻言,心头一痛,不由得再次把融融揽进怀里,而且用尽全力抱紧了她。

    「不会的,融融,阿阳不会死的,不会的!」此时此刻,她除了这麽说,并且用力祈祷向阳能够撑过这一场灾劫之外,她还能怎麽样呢?

    同样愁容满面的丁宛宛和丁淘淘互觑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再把视线移向那个小小的红灯上,一样默祷著向阳能平安无事。

    未几,杜翰提著一袋外带咖啡回来了,把一杯杯温热的咖啡送到各人手上後,他就被丁宛宛拉到一边去窃窃私语。

    丁淘淘看大姊听杜翰的回答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後甚至还满脸哭样,只是她强忍著不敢真的哭出来而已。一股心慌的感觉顿时在胸口泛滥成灾,她忙迎上正要走回来的丁宛宛,半途把她劫到另一边去。

    「怎麽样?他说什麽?」

    丁宛宛偷眼觑了融融那儿一下,旋即拉著丁淘淘一起转过身背对著融融。

    「那个杜翰说,阿阳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呈现二次性休克状态了,医生也表示情况很危急,医院方面当然会尽力抢救,但是家属最好要先有心理准备。」

    一听,丁淘淘当下便傻住了。「那……那……那是说……」

    丁宛宛往後瞄了一下。「融融的样子不太对劲,我们要先准备好,万一……我们一定要看好融融,不能让小威威变成孤儿,所以……不准哭!」她突然低喝。「你要让融融现在就崩溃吗?」

    丁淘淘咬住下唇,硬是把在眼眶里滚动的水珠眨回去。

    「坚强一点!融融现在就靠我们支撑她了,懂吗?」丁宛宛低声警告。「等一下你去陪在融融身边,我才好把老妈叫到一边告诉她实际的情况。」

    丁淘淘还是紧咬著唇,不吭声地点点头。

    丁宛宛这才慢慢转回去望著融融长叹。「看样子,这会是相当漫长的一天了!」

    每一秒钟仿佛是一天,每一分钟就像是一年,每一个钟头几乎有一世纪之久,无情的时间撕扯著她们的希望;太阳西斜了,黑夜降临了,那盏小小的红灯却依然冷眼对著她们。

    一杯又一杯的热咖啡温暖不了她们的心,无言的抚慰填补不了胸中的空洞,恐惧无助弥漫在四周,融融的眼神越来越呆滞,甚至当手术室上方的灯好不容易终於熄灭时,她反而满眼的困惑,即使大夫从手术室出来站到她面前,她也只是傻傻地仰头看著他。

    大夫先咧出一口白牙齿,挑出安慰的笑容。

    「年轻身体好是他最大的本钱,而且,他的生命力够强韧,存活意志更是高得惊人,虽然伤得很重,刚开始我都以为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甚至我都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手术最後。但是,现在我相信他会没事了!只要四十八小时之内没有出现合并症的话,他很快就可以离开加护病房了。」

    「那是说他……他没事了?」丁宛宛首先惊喜地叫出来。「他不会死了?天哪!融融、融融,你……你听到没有?阿阳没事了,他没事了!他……他不会死了,他不会死了呀!」

    邵萱噙著泪水喃喃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丁淘淘则直接给他哭出来。「我……我就说嘛!全家人除了小威威之外,就属他年纪最小,这种事怎麽可以让他抢著跑第一呢!」

    但是,融融却依然茫然地望著大夫,大夫似乎很能体会她的心情,始终很有耐心地在那张疲惫的脸上维持著令人安心的抚慰笑容。

    直到好一会儿後,融融才眨了眨眼,犹豫地问:「他……不会死了?」

    「会,」大夫笑咪咪地说。「大概再过个四、五十年之後还是会死的,不过不是现在。」

    融融抖了抖唇。「他……真的没事了?」

    「当然有事,」大夫翻翻白眼。「伤得那麽重,不住上一、两个月的医院怎麽行!还有,出院後麻烦你看著他不要再跑到快车道上玩游戏了,这儿可不是让他闲著没事跑来度假的地方。」

    融融又眨了眨眼,而後噗哧笑出来,同时泪水迅速溢满眸眶,接著,她再一次笑出声来,泪水跟著洒落。「他不会死了……」她低喃,而後笑得更放肆,泪水彷佛雨水般滂沱,同时猛然高举双手。「他不会死!他没事了、他没事了!」她仰著脸又哭又笑地大叫著。「他会活下去!他会活到变成奇怪的欧吉桑!」

    从眼见向阳的身子被撞飞开始,这是她头一次掉下眼泪哭出声来。

    ×××

    就像大夫所说的,向阳年轻体壮,正是他生命力最旺盛的阶段,所以,车祸手术过後一天,他就清醒过来了,不过,直到移到普通病房又过了两天後,他才有办法说出话来。swisen.com

    而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干嘛又跑去见他?」声音低弱,却还是坚持他生气的语调。

    「对不起!」融融拂开垂落在他额前的刘海,而後温柔地抚拿他绑著绷带的额头。「我想,我是太贪心了。」她坦承,再也不想瞒骗他任何事了,这种险些生死两相隔的恐惧,经历一次就已经太多了。

    向阳的眼神倏地转为困惑。「贪心?」

    她收回手来改握住他的手。「我想,你早就知道了,杜翰是我高一时的初恋对象,当时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对我这种女孩子有意思,没想到前些日子碰面时,他却告诉我其实他也喜欢我,而且直到现在依然如此。我不想骗你,当时我真的很高兴,我想,这是女人的虚荣心吧!」

    她一手拉过椅子来坐下,然後两手握著他的手亲了一下。

    「然而,那毕竟是我的初恋,感受总是比较特别,所以,即使我们并没有交往过,我依然觉得好像是我变了心,而他却专情到现在,教我有种欠了他点什麽的感觉,因此才会想要帮他一点忙,就当是回报他对我的心意。」

    「你瞧!我就是这麽贪心,」她歉然地微笑。「即使那段感情已经是过去式了,即使我已经有一个至爱的丈夫,我依然希望能让那段初恋有个圆满的结束……唔!或者该说是我不想每次一见到他,心里就出现那种类似歉疚亏欠的感觉吧!」

    向阳皱眉。「可是……可是在你帮他的过程当中,难道你……你不会……」

    融融轻掩住他的嘴。「不!不要这样怀疑我,难道你没有过初恋吗?那种好喜欢好喜欢的感觉,其实既不成熟,又不稳定,除非两人都很坚强执著,又很坦诚,否则现实通常都是很残酷的,当时的感情虽然很单纯,却很容易因为各种外在环境或内在因素而改变。」

    她又亲了他的手一下。「然而,那一段不成熟的初恋却能让我清楚分辨出我对你的感觉跟那时候确实是不同的,让我察觉到自己对你的感觉并不仅仅是那种纯纯的喜欢,而是更深沉成熟的爱恋。」

    「所以,虽然我们分手过,我却不曾因此而减少对你的爱,反而因为深刻的思念而更加深我的心痛,对你更加难以忘怀。我们经历过内在的折磨、外在的考验,但我们依然相爱至此,你怎麽还能怀疑我呢?」

    向阳深深地凝视著她。「你不也同样的不相信我吗?」

    融融垂眼沉思片刻。「我想……就像老妈所说的,我有我的心结,你有你的烦恼,我们之间也依然存在著许多难解的问题,或许这些都不是那麽简单就可以消弭的,但是……」她深情的瞧视他。

    「既然当初我们在明知会有困扰的情况下还是决定结婚,而且也一起走到现在了,就算有更多的考验在前面等著我,即使有再多的痛苦、再多的疑惧不安在等著折磨我,我还是想和你一起携手走下去。难道你不是吗?」

    向阳倏地反握住她的手。「我不会放你走的!」他宛如发誓般地说。

    「我也不希望你放我走。」融融也坚定的回应他。

    向阳又凝视她一会儿,而後慢慢漾出笑容来。

    「吻我。」

    融融叹息著笑了,但是……

    唉!这麽简单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事,就算他依旧不能完全释怀,但是也不需要搞到这麽严重吧?为什麽他当时一定要那麽冲动,搞得自己差点完蛋大吉,让关心他的人人仰马翻,焦虑到险些疯掉呢?

    真是欠扁!

    ×××

    死囝仔这一辈子大概没有这麽「乖」过,不乱跑、不作怪,也不会成天叽哩呱啦罗唆个不停。除了躺在那儿看看电视、聊聊天之外,他什麽也不能做,甚至不必费神喂他吃东西。

    或许他自己也很明白自己是处在那种很可能再多动两下的话,就会整个人像螺丝铁片一一解体散落开来的处境吧!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灿烂的夕阳始终是乍现即逝,一待医生宣布他可以进流食後翌日,短暂的世界和平终於宣告终止,地球再度陷入动荡不安的局面。

    「我好了!」向阳第N次大声宣布。

    融融盯著电视不断地按著遥控器,并漫不经心地说:「是啊!你这张嘴巴的确是好了没错。」

    向阳不满地瞪她一眼。「我好了,所以我可以下床了。」

    是喔!越说越流利了!

    「谁理你!」融融依然心不在焉地按著遥控器。「啊!对,就是这一台,待会儿有一个日剧很好看喔!」

    向阳很生气的把遥控器抢过来转到别台去,跟著更严肃地对融融说:「我要下床了,说不定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融融听了既不惊讶,也不生气,只是用那种很轻蔑的眼光在他扎满绷带石膏疮痍满目的身躯上来回扫一眼,而後又把遥控器抢回来转台。

    「白痴!」她咕哝一声。

    「融融……」 「闭嘴!」融融忍不住转过脸来怒气冲冲地叱了一声。

    这两天来,他时时念、刻刻唠叨,老是吵著要下床;刚开始她还能温柔和蔼的跟他解释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床上那个猴囝仔就跟任性的小鬼头一样,怎麽讲都不听,别说她天生耐性不怎麽丰富,就算多到吓死人,也早就被磨光了!

    「你也不想想,你动手术动了七个钟头,在加护病房待了整整六天,移到普通病房过两天後才能说话,现在才不过又过了一个星期,你就要给我下床了?哈!我听你在哭夭。你要怎麽下床?滚下床?居然还诮想出院?你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

    看融融好像真的生气了,向阳不觉瑟缩了一下,继而嘟嘴瞅著融融委屈地说:「可是……可是人家不想再用床底下的那个东西了嘛!」他终於不情不愿地说出实话了。

    融融一愣,「嘎?床底下什麽……」她蓦地顿住,旋即失笑。「没有办法嘛!就算男护士抱得动你,可你现在左手是石膏,胸部肋骨断了三根,大腿还缝了两百多针,谁敢动你呀?」

    向阳脸上哀怨的表情十足。「那……人家想念儿子嘛!」

    「淘淘不是天天都有带他来给你们重温鹊桥会的桥段吗?」融融不耐烦地说。

    「可是人家想抱抱他嘛!」

    融融白他一眼。「抱你的石膏吧你!」

    「老婆……」

    「叫老佛爷也没用!」

    停了一下,向阳又叫道:「甜心……」

    「少恶!」

    「蜜糖……」

    融融不由得失笑。「你在抓狂了呀你?」

    「宝贝……」

    「我呕!」

    「小融融……」

    「还毛茸茸咧!」

    「……秃秃?」

    静了两秒,融融倏地捧腹爆笑不已。「你……你……整个人都七零八落了,还……还这麽会耍宝!」

    向阳却没理会她,兀自蹙眉沉吟。「嗯……秃秃、秃秃……好吧!以後我就叫你秃秃,那是……」

    笑声骤止,「你敢!」融融气急败坏地叫道。「什麽秃秃嘛!好难听的耶!」

    向阳蓦地咧嘴一笑。「秃秃!」声音很暧昧,一听就知道是故意的。

    「你……」

    融融又气又好笑地正不知道该怎麽骂他才好,就在此时,门上突然传来两响很有礼貌的敲门声,不像巡房大夫的稳重敲门声,也不是护士的尖锐敲门声,而且,医生和护士都是敲过门之後就自行进入,这个人却很规矩的仍然在外面等候著。

    融融不由得疑惑地瞄了向阳一眼,随即上前去开门。

    不会是被哪个向阳迷混进来了吧?正如此思忖间,不料门开处竟然是杜翰。

    「咦?杜翰?」

    「不好意思,那天之後我就被霜霜缠住了,又联络不到你,所以,我就直接到这儿来找你了。」依旧是如此斯文有礼,但是,讲话却不太经过大脑,上医院来不是探望病人,竟然是来找女人的?

    有没有搞错啊?

    向阳立刻满脸不高兴地用力哼给他们听。

    融融回眼瞟了他一下,随即退後让杜翰进来。其实她也很困惑,不是已经告诉过杜翰她已经结婚了吗?为什麽还特地来找她呢?难道……是为了霜霜的事?对,肯定是这样没错。

    杜翰礼貌地向向阳点头为礼,向阳却只是斜睨著他,眼神带著很明显的敌意;杜翰似乎因此颇为困惑,融融不禁无奈地摇摇头,随即来到床边亲昵地抚挲著向阳的脑袋。

    「不必我介绍了,阿阳,他就是杜翰,你认识的,对吧?」向阳孩子气地撇开头,融融不由得失笑。「你啊……」她再次摇头,而後不再理会他,迳自对杜翰展开客气的笑容。「你也认识他的,向阳,丁氏公司旗下最红的模特儿,同时也是……」她突然俯身在向阳唇上亲了一下。「我的丈夫。」

    足足呆立了五秒,杜翰才惊叫出来。「什麽?你……你说什麽?」

    意料中的反应。「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已经结婚了吗?哪!他就是我的亲亲老公罗!我们还有个三岁大的儿子,都快被他宠坏了!」

    杜翰更是不敢相信。「可是……可是他不是比你……比你……」他蓦而顿住,继而惊叫得更大声。「老天,他不是还不满二十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会有个三岁大的儿子了?」他大概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麽失态的时候吧!

    「正确数字是十九岁零三个月。」向阳突然得意洋洋地插进来这麽一句,看他的模样,似乎是很高兴融融终於愿意主动说出事实来,特别是对那个他很感冒的家伙。「融融大我六岁,怎麽样,不行吗?」

    融融的双颊顿时嫣红如火。「呃……其实……其实我以前是阿阳的家教……」

    向阳立刻猛点头附和。「对、对,我十三岁就开始追她了喔!」见杜翰愕然地张大嘴,向阳继续很夸张的叹了口气。「不过,我也是辛辛苦苦的追了两年之後,她才跟我上床……」

    杜翰猛然落了下颔。

    「闭嘴,你这个大嘴巴!」没想到向阳会那麽「诚实」,融融顿时老羞成怒地脱口就骂,还举起拳头想给他K下去,可是比了半天,却找不到半个方便落拳的地方,只好恨恨地作罢。「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呀!」向阳抗议。「其实就算我不说,人家用屁股想也知道,否则,我们怎麽可能会有个三岁的儿子嘛!」

    「向阳!」

    融融刚怒喝一声,病房门突然砰一声被撞开,一个小家伙像颗炮弹一样地冲进来,嘴里还连声嚷嚷著。

    「爸爸、爸爸!小威威好想你喔!回家来陪小威威玩嘛!」他叫著自行爬上椅子再溜上床,正要往向阳身上扑上去时,後头的衣领蓦然被扯住,他愕然往後一瞧,脸蛋顿时一垮。

    「妈咪,人家要爸爸抱抱嘛!」

    「不可以!」融融断然道。「亲亲就好了!」

    小威威委屈地噘高了嘴,眼角也哀怨地溜向向阳。

    「妈咪最坏了啦,爸爸也不疼小威威了啦!」

    融融啼笑皆非地猛翻白眼,向阳则笑著用仅有一些大小擦伤的右臂把小威威揽过去。

    「哪有,爸爸最疼小威威跟妈咪了!」

    单纯的小威威立刻转悲为喜,兴高采烈的开始和向阳展开父子见面的仪式:互相亲亲交换口水——在脸颊。

    「又在耍宝了!」随後进来的丁淘淘叹道,并向杜翰打招呼。「嗨!杜翰。」然後眼神朝向阳那边指了指。「很悲哀对吧?居然有个比我小的姊夫。」

    见杜翰惊愕之色依旧未能退去,丁淘淘戏谑地笑了。

    「很不可思议吧?不过,现在你就可以了解,为什麽向阳一见到二姊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就发飙吧?别看他老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子,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大醋桶一个,看二姊看得可紧哩!」

    「我看紧我老婆关你屁事!」向阳立刻不满地顶过来,随即拍拍小威威的屁股。「来,小威威,小阿姨不乖,去帮爸爸打小阿姨的屁屁一下,用力一点喔!」

    「好!」小威威立刻大声应和,然後真的跳下床、跳下椅子,跑到丁淘淘身後用力啪了一下,再回到床边爬上椅子、爬上床,跪坐在床边笑咪咪地说:「爸爸,小阿姨的屁屁好软喔!」

    「没救了!」丁淘淘不由得连连摇头喃喃道。「这父子俩都没救了!」

    到此刻,杜翰终於接受了眼前的事实,神情也慢慢地由难以置信转为怅然若失。

    「连一个国中小男生都知道积极争取的道理,我却只会屈服於环境、屈服於现实,还拚命为自己的懦弱找藉口,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找理由。等到错失一切之後,才发现我真正想要的却没一样能得到,在表面上,我或许是成功的,但若实际论断起来,我却是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他感叹地低喃。

    听他讲得如此颓唐沮丧,融融不由得直皱眉。「杜翰,你……」

    杜翰勉强笑了一下。「抱歉,我想回家去好好反省一下,否则,我这辈子大概就会这样浑浑沌沌的失败到底了。」语毕,他仿佛逃难似的匆匆离去了。

    「他怎麽了?」丁淘淘疑惑地问。

    融融轻叹。「我觉得他有点可怜!」

    「是吗?」丁淘淘淡淡地瞄了向阳一眼。「你真的这麽想吗?二姊,女人会同情男人可不太好喔!」特别是融融的语气里还带著些许愧疚的味道,那就更不妙了。

    融融听她问得诡谲,正感诧异,突然就听到小威威稚嫩的嗓音传入她耳内。

    「爸爸,你怎麽又脸黑黑了?是不是哪里痛痛?小威威帮你吹吹好不好?」

    心头一凛,融融立刻警觉地回过头去一看,果然,向阳的脸已经拉到一尺长了,她忙堆起满脸讨好的笑容,并凑过去在他们父子俩颊上各啵了一下。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你们两个宝贝,我哪有时间去管他那麽多,对吧?」

    向阳似笑非笑地瞅著融融。「是喔!等我好了之後,你就会有很多时间去'管'他了!」

    融融的笑容僵了一下。「哪是!我……我会请大姊帮他,我都不管,这样可以了吧?」

    向阳眼神深沉地注视她良久。「如果你坚持要帮他,那就去帮他吧!」向阳慢条斯理地说。「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不是吗?」

    一听就知道他很不爽,融融不觉暗暗叹息。「没关系,阿阳,你尽管说吧!只要你说一句不要我帮,那我就不帮了,我绝对不会再背著你做任何事了,我发誓!」

    向阳又看了她一会儿,才慢慢垂下眼。「如果不是你自己决定的,那就没有什麽意义了。」他小小声地嘟囔,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

    「你说什麽?」

    向阳自嘲地淡淡一笑。「没什麽,我是说随便你,你想帮谁,我都不会反对了。想想,一个男人若是失败到必须使用强制手段对待女人的话,实在没资格做任何女人的丈夫了!」

    「我又没说是你强迫我的!」融融反驳。

    向阳耸耸肩。「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说,我不再那麽做了而已。」

    融融狐疑地打量著他。「你真的不在意?」

    白痴!

    一旁冷眼旁观的丁淘淘听了不觉猛翻白眼。这种事还用问吗?要是真的不在意的话,还用得著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这麽久吗?

    「当然是真的。」向阳若无其事地说。

    「你确定?」

    「我没有必要骗你吧?」

    融融这才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她很高兴的笑了,而向阳也不再说什麽,但是,丁淘淘却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宇。

    真是有够迟钝的女人,再搭配上一个超爱逞强的男人,看样子,他们还是会继续努力不懈地为大家带来麻烦吧!

    第二章 心结

    对不起,亲爱的,都是我让你不放心,才会将痛苦的影子,深埋进你脆弱的心里。

    一般来讲,演艺圈的人住院通常都有一个共同的烦恼——骚扰特别多!

    如果是规规矩矩的记者还好打发,只要一个「谢绝访客」的牌子就解决了。最可怕的是那些疯狂崇拜的仰慕者,他们简直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无孔不入、无洞不钻,教人既恨又气。

    幸好向阳所住的这家私人综合医院对於这方面有相当完善的防备措施,向阳才得以不受骚扰的静养,唯一的限制是不能楼上楼下的到处乱跑。

    不过,区区医生的警告当然阻止不了向阳,融融的怒气也控制不了他,唯一能让他乖乖躺在床上不动的原因只有一个——他腿上的伤,是那个严重撕裂到看得见骨头的恐怖伤口把他绑在床上的。

    当然一开始他也不想这麽听话的,但是,光是清洗伤口、换药里绷带时的碰触,就痛得他差点连眼泪都挤出来了,若是他自己逞强乱动的话,说不定还会很丢脸的大叫出来,甚至痛昏过去呢!

    这样一想,为了自己的面子著想,他只好乖乖的听话不动了。

    好不容易这天,他的主治医生欧阳大夫检查过他的伤口後,很满意地点点头,接著就很慷慨地解除了禁令。

    「很好,右腿伤口复元得很漂亮,左腿的擦伤更没问题,现在你可以试试动你的腿了。不过,刚开始只能慢慢动,千万不要太勉强而让伤口迸裂了,懂吗?这样以後就不用劳烦别人帮你翻身,你自己来就可以了。」

    几乎是他才刚说完,向阳就欢天喜地的开始进行重获自由的第一步了。可是很奇怪的,大家等了大半天,却只见他用力得满头大汗,却连半根毛也没给他动到。

    欧阳大夫觉得好像不太对劲。「怎麽了?」

    向阳自己也觉得很不对劲。「我……动不了。」

    欧阳大夫不解地皱眉。「完全不能动吗?」

    向阳无语颔首,欧阳大夫沉吟半晌。

    「嗯!我了解了,我再替你做一次详细检查,应该很快就可以找出问题所在。」转眼看融融一脸担忧的样子,他忙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他的腿不是没有感觉,所以,肯定不是脊椎神经方面的问题,只要不是那方面的问题,他就一定能恢复行动能力的!」

    融融这才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可是不到两天,欧阳大夫脸上的轻松神色就消失了。再过一天,他还特别把神经科、骨科大夫找来会诊,重复地做各种检验、照x光、触诊问诊等等。几天後,他们似乎终於有了结论,那两位大夫又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只留下欧阳大夫一人凝重地面对向阳和融融。

    「好不容易啊!终於有结果了吧?」向阳故作轻松地问。「老实说吧!到底是什麽问题?」

    融融咬唇无语,只有她才能从他们交握的手上感觉到向阳的紧张——他几乎要把她的手捏碎了!

    「是的,我们是找出问题在哪里了,不过……」欧阳大夫深深地注视著向阳,似欲看进他的内心深处。「经过我们详细检查的结果,根本不是你的腿有毛病,应该是你的心理方面有障碍。」

    向阳愣了一下。「什麽意思?麻烦你说清楚一点好不好?」

    欧阳大夫慢条斯理地瞄了融融一下,「简单的说……」又看回向阳。「不是你的脚不能动,而是你自己不想动,也就是说,是你自己不想走路了!」

    有半晌时间,向阳只是不敢相信地和欧阳大夫眼对眼互瞪。而融融更是惊讶,也很困惑。

    向阳自己不想走路了?!

    为……为什麽?

    「他妈的鬼扯!」向阳突然爆吼出来。「你在说什麽鬼话呀?我为什麽不想走路?你嘛拜托不要医术不到家就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来好不好?这样很丢脸的耶!」

    「除了外伤之外,你的脚没有其他毛病。」欧阳大夫心平气和的告诉向阳事实。「如果是脊椎神经方面的毛病的话,你的脚根本不会有任何感觉,但是你会痛,这就表示非关神经方面的问题,剩下的就是你的心理因素了。」

    向阳脸色铁青,「我不想听你在这里胡扯了!」他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的医术真这麽烂,那就换个主治大夫……」

    「阿阳,你不要胡说!」融融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你没看到欧阳大夫还找了另外两位大夫来会诊吗?他是很认真地在告诉我们会诊的结果,你怎麽可以乱说要换主治大夫?」

    向阳倏地眯起了双眼。「你的意思是说,你相信他的话,相信是我自己不想走路的吗?」

    融融窒了窒。「不!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她无助地瞥向欧阳大夫。

    「是你的潜在意识这麽决定的,」欧阳大夫忙接下去说。「所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我管你是潜在意识或反攻义士,」向阳怒气冲冲的低吼。「没道理我会不想走路,难道我想让老婆伺候我一辈子吗?那是废物才会做的事,我他妈的可不是废物!」

    欧阳大夫盯著向阳那张写满怒气的脸片刻,才说:「好,那我明天再请一位专门骨科大夫来帮你诊疗,也许他会有不同的诊断也说不定。现在,你太激动了,我叫护士来帮你打一针,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再说。」话落,他即按铃唤来护士为向阳打针。

    不久,向阳坠入沉睡中,融融立刻问:「欧阳大夫是不是有事要和我说?」

    欧阳大夫点头。「没错,不过,我想先请问向太太,你相不相信我的诊断?」

    「相信!」融融毫不犹豫地说。「可是……」

    「相信就好了,」欧阳大夫没让她说完。「但是,你先生不相信,所以,如果我建议他看心理医生的话,大概他也会拚死反抗到底,这样一来,我们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什麽办法?」

    欧阳大夫瞟一眼床上,随即把融融拉到门边去低语。

    「我有位大学同学,他毕业後就到日本去专攻心理学,之後又赴美进修催眠治疗,并获得 American Institute of Hypnotherapy颁发的博士荣衔,现在是美国执业心理医生兼催眠治疗师。」

    「一个月前,他回台来省亲度假,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请他来替向先生看看,或者还可以请他使用催眠技术问清楚向先生在潜意识里到底存在著什麽样的障碍,除非了解问题所在,否则,我们就算想帮他也无从下手。」

    融融想了想。「可以是可以啦!可是……可是向阳要是知道那位是心理医生的话……」

    「那我们就不要让他知道,」欧阳大夫断然地道。「放心,我那位同学很厉害,他能够在完全不为对方所觉的情况下催眠对方。当然,我们也需要你的在场,一方面是需要你提供向先生的家庭背景和过去的生活状况,另一方面得由你来听取从你先生口中说出来的话,万一向先生又有什麽疑问,你的话他就不能不信了吧?」

    融融自然不反对,於是第二天,那位心理医生就被请了来。那是一位似乎永远都笑咪咪的矮小男人,温和又亲切,没有人会对这种人起戒心的,所以,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直到结束。

    在这段催眠探索的过程中,融融震惊的得知许多向阳幼时不为人知,同时也是伤害他至深的秘密;也知道了隐藏在他心灵深处的孤单寂寞与害怕无助,几乎是与表面上的他完全两样的,就好像是一个人拥有正反两面人格似的。

    催眠诊疗结束後,向阳对自己被催眠,并探究了许多秘密的事一无所知,就这样被留下来让护士替他换药、擦澡,而融融则和欧阳大夫,以及心理医生来到欧阳大夫的办公室里讨论。

    「其实,每个人都是有两个人格的,一个是平常的意识人格,一个是隐藏在他潜意识里的人格。」

    当融融表示对向阳的潜意识层面竟然与表面人格有如此巨大的差距而感到很不可思议时,心理医生这麽回答她。

    「许多人在喝醉时会有不同於他平时人格的表现就是如此,所以,他自己也会对自己在喝醉时竟然会做出某些事而感到震惊不已,甚至坚决否认,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另一种人格的存在。」

    他突然笑了。「譬如我在美国有一位患者,他平时是个循规蹈矩的学生,个性温和内向,可是他只要一喝醉,就会三两下脱光衣服,如果没有人抓住他的话,跟著他就会冲出去裸奔了。」

    「骗人!」融融惊讶地叫道。「冲到大马路上裸奔?不会吧?」

    「我没有骗你,那就是他的潜意识人格在作祟。」心理医生说。「不过,先决条件是那人必须是真正喝醉了才会,必须醉到已经失去平时的意识,那时候,潜意识就会跑出来占领他的身体,让他做出一些他平常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融融略一思索。「那就是说,他不知道自己有那种潜意识人格的存在,因此,自然也会否认自己会做那种人格会做的事?」

    「没错,」心理医生赞许地点点头。「这就是向先生的问题,他的表面意识人格或许十分坚强不认输,所以,如果他不想失去你的话,他会用强力的正面手段来争取你留在他身边。但是,他的潜意识人格却相当懦弱且缺乏自信,才会让自己用无法走路这种负面手段来绑住你。」

    「可是……」融融迟疑了一下。「可是他也常常对我说他很不安,那不就是他的潜意识人格表面化了?」

    「不,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有不安的时候吧?分别只在於愿不愿意坦白说出来而已。向先生是个很爽直的人,我想,他对你应该都很坦诚,有什麽就说什麽,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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