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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缚舌交唇

第 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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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容少奶奶

    内容简介:    这是一段彼此禁锢的爱情。他们是青梅竹马,却面和心不合——五年前发生的一切,是一个秘密,更是一根刺,狠狠刺入每个人心里。一个风流却疑似心理变态的男主和一个简单却深埋不堪秘密的女主走到一起,背负着责任的爱情,他们会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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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1春光乍现

    这是一个相当阴暗的星期,当我踩着小电驴在傍晚的寒风里凌乱时,脑子里就恨恨地想着这句话。

    明天是星期五,教务处让我上交一份学生汇总资料,但我把优盘弄丢了,于是,现在我包里放着厚厚一叠学生信息表。同事本来约我下班后吃火锅然后一起去逛街,但我答应了某个人帮他去喂鱼——不然那一缸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珍稀鱼类会饿死,然后我也不用活了。

    同事望着我硕大的黑眼圈直摇头:“朱喜喜,这一个星期你看起来很不一样诶,脸色蜡黄,眼皮浮肿,精神恍惚,而且,每天一下班就没了人影,你,这几天夜里很辛苦吧?”

    当然辛苦,一个星期前,某个人打电话给我:“喜喜,我明天要出差,大概一个星期,家里的鱼就拜托你了,嗯,”他拖长了语调,“我最喜欢这些鱼了,如果它们中的谁有什么意外,我会很难过,喜喜你也会很难过的。另外再顺便帮忙打扫一下房子吧。”

    于是,这一个星期,我每天下班后都要踩着小电驴,冒着深秋凌冽的寒风从城东高教园区穿越整座城市,风风火火地赶到城西某高级公寓,喂食那些某人很喜欢而令我十分难过的鱼,再将两百平米的房子打扫一遍,看各处水龙头有没有拧紧,检查电源,再给冰箱换上新鲜水果,然后踩着电驴再度穿越整座城市回到城东教师公寓——其实喂鱼不可怕,打扫卫生也不可怕,但城东离城西的确有些远,而我今天晚上还要整理学生资料。

    说实在的,我不是一个好的大学辅导员,但我正在朝这个方向努力前进,而动物饲养员、清洁工等等,算是业余爱好吧,不,是业余职责。

    我一脸镇定地猛转油门。

    到江佑容家门口时已将近七点,我在凌乱的包里翻了翻,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慢腾腾地开了门,到目前为止,我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接受了这把钥匙,当时江佑容斜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笑:“喜喜,狡兔三窟,要是哪天你忘带了你那个教师公寓的钥匙,好歹还可以到这里来,不然你这么笨,肯定会流落街头的。”

    事实证明,我将这把钥匙和教师公寓的钥匙串到了一起,我不是狡兔,但大概暂时也不会流落街头。

    屋子里黑漆漆的,我摸索着开灯,手机却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进屋关了门,一边接电话,一边继续摸索墙上的电灯开关。

    “喂,你好。”我“吧嗒”一声开了灯。

    “你好,朱老师,我是王志明。”那边传来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

    “哦,王老师。”我干巴巴地应道,然后弯腰去脱鞋子,一眼就在鞋柜上看见了一双高跟鞋。

    “朱老师,我之前跟你提过,说要一起吃个饭,你当时也答应了的。”

    我四处看了看,果然在不远处的地板上看见了一件女式长风衣,再看,皮短裤,再看,网状丝袜,再看,蕾丝内衣……

    “朱老师?”

    “啊,什么?”我回过神来,踢掉鞋子,换上大棉拖,想了想,又踢掉了拖鞋,光脚站在了地板上。

    “我是说,你看明天怎么样,我听说你很喜欢吃火锅,我们明天可以去吃。”

    我看了看卧室的方向,门缝里果然隐隐透出了点光亮,

    “哦,好的,那我们明天见。”我继续干巴巴地回答。

    那头的声音明显是松了一口气,带上了丝丝喜悦:“好,明天见。”

    挂掉电话,我光着脚走进去,穿过客厅,小心翼翼避开地上凌乱的衣物,慢慢蹭到了卧室门口,门口的地板上掉着一条黑色半透明丁字裤,我低头看了看,默默地缩了缩脚,靠在门边往里看。

    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严实,露出了灯光,同时还有隐隐约约哗啦啦的水声一起传了出来。

    我抚了抚胸口,还好还好,还在准备阶段。侧头再听了听,除了水声,再没别的声音,大概,两个人都在洗吧,一起洗,或者,三个人?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我屏住呼吸、踮起脚尖,打算原路返回,我想今天大概不需要喂鱼不需要打扫不要检查安全只需要回避,就能让某人满意了。

    于是,我镇定地打算闪人,然而,在我做着打算的同时,门被无声无息地打开,所以,我抬脸,正对上对面人似笑非笑的眼。

    “来了怎么不进来?”江佑容低低地开口,沉沉的嗓音鼓得我耳膜有些震。

    我看了看他身上松松垮垮的浴袍,又瞄了眼地上的丁字裤,咽了咽口水,干干地回道:“我是怕打扰到你们。”

    江佑容转身走了回去:“进来吧,她还在洗澡。”

    可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她即使在洗澡,也总有洗完的时候……当然,我不会质疑,也绝不会反对江佑容的决定,不是我不敢,只是就算反对了,他也会提着我的耳朵把我倒拖回去。

    所以,乖乖跟着是正确的。

    江佑容靠到了床上,我看了一眼那宽的过分的双人大床,默默坐到一边椅子上。

    “你怎么过来了?”他半眯着眼看我,嘴角还含着笑。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语调平平地回答:“我是来喂鱼的。”

    他恍然大悟地点头:“哦,我差点忘了。”

    “既然你在,我就先走了,” 我站起来: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冲他挥挥手。

    “喜喜,”江佑容却叫住了我,上上下下扫了我几眼后慢悠悠道,“你还没吃晚饭吧?”

    我点点头:“是啊,我很饿,所以我要回去吃饭了。”

    他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站起来,浴室里却在此时传出了一个柔媚的女声:“亲爱的,帮我拿一下浴袍好吗?”话是这么说,我却听到拖鞋走动的声音。

    那个她要出来了……

    没有思索的时间,我只是知道我对在江佑容的卧室里邂逅一位裸奔美女完全没兴趣,于是几乎是下意识地,我一猫腰,动作敏捷地爬进了床底下。

    这也算是我的老本行了,多年之前,我也曾来过这么一遭,让我记忆深刻饱受刺激的一遭。当我再一次趴到了江佑容的床底下,望着光线晦暗的地板,一些算不上好的记忆慢慢浮现。

    那还是我十二岁时的事了,我小时候十分迷恋游戏,人长得本来就呆,又因为打游戏得了近视,小学的我带着厚厚的眼镜,一张小脸别提多傻气,从小江佑容就没少笑话我。

    而那一次钻床底事件发生在小学五年级,那时候的江佑容已经是个高一学生了,彼时我觊觎他的一盘游戏卡带,江佑容却怎么都不肯给我,理由是,喜喜你的眼镜片已经够厚了,但作为执拗而狂热的游戏迷,我自然不会就此妥协,于是,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摸进了他的房间。

    那天江佑容并不在家,江叔叔和江阿姨也不在,我背着书包一脸纯真地对女管家说:“我来做作业。”然后就飞也似的奔进了江佑容的卧室。

    结果,游戏卡带没找到,江佑容却意外地提早回了家,吓得我腿都软了,从小到大他就不是个好人,我一路承受他的身心折磨,早在小学五年级之时就对他的淫威产生了深深的阴影,我慌慌张张地四下观察地形,终于在江佑容进门前躲到了床底下。

    那天的记忆实在是不怎么愉快,江佑容带了一个女孩子回来,我趴在地上,看见属于女孩的衣物一件件落到地上,然后,江佑容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被拖了出来。

    长相清秀的女孩衣衫不整地站在那里,两条纤细的腿微微打着战,脸色苍白,咬着嘴唇望着表情古怪的江佑容。

    当时的我根本不敢抬起头来,那个姐姐都没穿衣服,这在我幼小而纯洁的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不过还好江佑容的衣服还是穿的好好的,不然我想我一定会因为过早接触不良信息从此走上一条卡其色的不归路,而我和他的对话让之后无数次回忆起此桥段的我无数次崩溃地意识到,我是一个奇葩。

    衣衫不整的女孩脸色苍白地望着江佑容,江佑容双手环胸看着我,我则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而对话是这样的,

    他问:“你在干吗呢?”

    我说:“写作业。www.6zzw.com

    他再问:“为什么在床底下写作业?”

    我说:“因为,我想趴着写。”

    他再问:“可是床底下很黑。”

    我说:“我看得见的。”

    他说:“难道你的眼镜上装了台灯?”

    我咬牙跺脚:“其实床底下也没有那么黑,你要是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吧。”

    江佑容神色莫名地望着我,当然,那是我十二岁时的想法,而长大后的我回忆起来,终于恍然大悟,彼时他那张纠结万分的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蛋疼……

    江佑容沉默了好一会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喜喜,你真可爱。”

    我害羞垂头:“佑容哥你也很帅。”

    我头上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他笑了,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走,哥哥带你出去玩。”

    我满心欢喜,却装模作样地拉着他的袖子:“可是我作业还没有写完……”

    “回来我帮你做!”

    而那一天最后的记忆是身后的女孩带着哭腔叫江佑容的名字,他却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一卷  2恶毒的男人

    而那一天最后的记忆是身后的女孩带着哭腔叫江佑容的名字,他却拉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十二岁的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当时看着江佑容俊秀的脸上干净的笑容,第一次觉得他很残忍。

    而这件事情之所以成为我不好的回忆,是因为之后没几天我就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教训了,那个女孩带着好几个高中生堵在了小学门口,含着棒棒糖的我吓得没命地跑,最后还是没能逃过这飞来横祸。

    我差点破了相,他们没下很手打断我的腿什么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左右开弓,给了我几十个耳光,我就比她更可怜了。

    这件事情怎么收场的我不清楚,反正罪魁祸首江佑容送了我一书包的游戏卡带,然后把乐颠颠的我送去了少年宫学散打……

    于是我的记忆变得更加不堪回首。

    言归正传,此刻我趴在地板上,一眼就看见从浴室里出来的光溜溜的一双美腿。

    “亲爱的……”那双美腿来到了江佑容的身边,漂亮的赤足有意无意蹭着他的小腿,“人家好冷啊……”

    我看了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暗暗思忖,他会怎么回答呢,是“不冷不冷,宝贝我抱抱”还是“冷吗,冷的话我们就到床上去吧”?

    “冷就把衣服穿好吧,”慵懒的声音闲闲地,“哦,对了,冰箱旁的柜子里有感冒药。”

    “美腿”似乎愣了一下,半天才接着笑道:“亲爱的你真是越来越幽默了,嗯,我想穿你那件黑色的衬衫,一定会很好看,咯咯……”

    我低头,默默感受鸡皮疙瘩从头顶蔓延到脚底板的感觉。

    “你先回去吧。”

    光脚磨蹭小腿的动作停了,柔媚的声音似乎一时没反应过来:“亲爱的……”

    江佑容的声音依旧是懒懒的不高不低的腔调:“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过两天再找你。”

    我默默看着美腿慢慢从卧室出去,安静的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江佑容的脸出现在床边,对着面部肌肉僵硬的我眨眼睛:“趴在地上不冷吗?”

    我手脚并用地爬出来:“还好。”

    他笑着摸我的头:“喜喜,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吧。”我低着头整理皱巴巴的衣服。

    “我很奇怪,”江佑容笑吟吟地挑高了眉毛,用眼神示意着床的方向,“为什么你要钻到床底下去?”

    我有点纠结,犹豫了半天决定实话实说:“你和女朋友约会,我觉得我出现,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你出现了。”他很淡定。

    “所以我要躲起来。”

    他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然后又皱着眉作沉吟状:“可是我觉得,你是我的妹妹,我和女友约会,妹妹出现,应该不会出现什么误会才是,除非……”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斜睨过来,“除非喜喜你觉得我们两个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纯洁。”

    我连眉毛都懒得动一下:“你最近已经饥渴到连我都要调戏的地步了吗?”

    他笑了起来:“饥渴倒是不至于,不过我饿了,喜喜,我想吃蛋炒饭。”

    “懒得理你。”我扭头就往外走。

    “加火腿片!”

    我很郁闷,他就肯定我是去厨房,而不是准备甩门走人?虽然我的确是要去厨房,我也饿了。

    我扒拉着盘子里的青菜叶,看着对面的人拿着勺子狼吞虎咽,看他这个样子,大概是为了芙蓉帐暖春宵一刻,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吧。从明白所谓男女关系的微妙之处开始,我就一直在担心,江佑容总有一天会因为纵欲过度精尽而亡,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将炒饭一扫而空,他将脸从盘子里抬起来,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对我微微一笑:“明天一起回家吧,你也很久没回去了,我妈一直念叨着你。”

    “不行啊,”我站起来收拾桌子,“明天我已经跟人约好了。”

    江佑容挑眉:“男朋友?”

    我想了想:“应该是,结婚对象。”

    “不会吧,喜喜,你要结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要结婚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更何况现在只是有一个结婚对象而已。

    “喜喜,”江佑容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怎么突然想到要结婚?”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二十五岁嫁人刚刚好吗?”

    “是刚好,可是,你为什么想结婚呢?不要告诉我是因为坠入爱河所以要步入婚姻殿堂。”

    不得不说,江佑容是多么地了解我啊,不枉我俩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彼此折磨。

    “夫妻俩都是老师的,学校有新政策,可以分一套房子,就这阵子的事儿,过期不候。”我冲他笑,“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

    江佑容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开口:“所以你要结婚?”

    “嗯。”想到马上就要飞到面前的房子,我那因为看见江佑容而打了结的心情也雀跃了起来,“没错。”

    “可是喜喜,你缺房子住吗?”

    “我没有房子。”

    “可是我有。”

    “可是我没有。”

    我是被江佑容提着衣领子丢出去的,动作利落,手法熟练,关门之前他甚至还冲我笑了笑。

    我爬起来去拍门:“喂,我还没穿鞋!”

    门开了条缝,一双大棉拖被丢了出来。

    ……

    “朱老师,朱老师?”

    “啊?”我扭头,看了眼坐在旁边面容有些憨厚的男人,“怎么了?”

    他拘谨地坐着,脸上微微泛红:“朱老师你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脸:“昨天整理资料,睡得有点晚。”

    昨晚回到家都快十点了,红着两只眼睛把资料完打算睡觉,却接到了某个人的电话:“喜喜,书房椅子下面掉了个u盘,是你的吧,总是这么丢三落四的。东西就先放我那,有空自己过来拿,哦,对了,你那双鞋子我帮你丢了,多少年前的款式,丑死了。”

    我就此失眠。

    “朱老师?”

    我回过神来:“对不起,我又走神了。”

    男人笑了笑:“你要是困就先眯一会儿,晚高峰这里堵车很厉害,估计得再半个小时才能到。”

    “哦,好的。”我长出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微微侧头看着旁边因为坐得笔直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身影。

    王志明是我们学院的一位讲师,在今天之前我对他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是个男的。最近因为分房这件事儿,跟我一个办公室的王姐才把他介绍了过来。王姐是跟我一个学院的辅导员,系王志明一远方表姑姑,她向我推荐了王志明这个老实忠厚又上进的大好青年并获得我的同意后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今天一整天拉着我列举她这个远方表外甥的各种优点,把他夸成了个天上有地下无的国宝级黄金单身汉。

    王志明怎样怎样优秀我是没听进去,被唠叨得有点耳鸣倒是真的。

    而事实上,王志明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五官勉强还算端正,皮肤黝黑,看上去憨憨的,性格内向,似乎还有点害羞。下班后我们在站台上等公交车,他就一直显得很局促,黑里透红的脸蛋很有些好笑。

    路上很堵,公交车开开停停,灰尘夹着汽油的味道让人脑袋一阵发晕,我耷拉着眼皮,半眯着眼看王志明修剪得很短的黑发下的耳朵,看着它微微动了动,然后迅速地红透。

    他伸手摸了摸耳朵,转头对我笑了笑:“路上好像太堵了,刚刚应该打车的。”说着脸色就有点尴尬。

    “现在这个时间段,什么车都得堵着,打车和坐公交都一样啦。”我眨了眨眼睛,“为了保护环境,我们还是坐公交比较好。”

    “呵呵,朱老师你人真好。”

    我干巴巴地咧嘴:“叫我喜喜就可以了。”

    小王的脸又红了。

    “喜喜,你走里面,车很多。”

    “喜喜,小心台阶。”

    “喜喜,你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拿酱料,哦,对了,你喜欢什么?”

    ……

    “喜喜,吃这个,这个很好吃。”

    我望着碗里小王同志夹过来的肉片儿,觉得自己真的可以考虑嫁给他,我喜欢这种体贴又温柔的男人,多窝心啊。找不到老婆的男人总说自己最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找不到老公的女人其实也一样……

    我把肉片塞进嘴里,抬脸对王志明笑了笑。小王同志本来正一边吸溜着沾满辣油的面条,一面抬着眼皮儿紧张地望着我碗,见我冲他笑,表情一呆,那本来到了嘴里的面条软趴趴地掉回了碗里,油星子飞起来,颤巍巍地挂到他鼻尖上。

    我迅速低头,伸手,稳住自己抽搐的面皮,再抬头时,还是那个道貌岸然的朱喜喜。抽了两张面巾纸递过去,我干巴巴地开口:“你没事儿吧?”

    回答我的是小王黑红交错的脸和他结结巴巴的话:“那个,喜喜,你的手机好像响了。”

    第一卷  3留宿

    电话是江佑容的秘书美珍打来的,我捏着手机想了想,难道是江佑容又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要美珍转交给我?

    江佑容是个大忙人,个人觉得和美女厮混几乎是他业余时间的全部内容,不是他没有其他的爱好,而是他的时间实在太有限,有限的时间自然要做最想做的事情。

    至于美珍,那就是大大大大忙人,安排江大忙人的工作,关心他的身体健康,关注他的办公室卫生,逢年过节给他的女朋友们送花送问候……还有就是负责时不时帮江佑容送点东西给我以彰显我和江大忙人的兄妹情深。

    我想美珍是讨厌我的,她每天得有多忙啊,给江佑容的女朋友送东西也就算了,好歹那是她老板的女人们。可我是谁?据说是江佑容的妹子,华江集团的二小姐,可我又不姓江,也没有解决过她老板的什么需要,她却还得隔几天给我送个衣服围巾巧克力什么的,一个女人帮一个男人给另一个女人送东西,这就是造孽啊……

    我冲王志明点了点头,到外面去接电话,电话接通后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美珍的声音就温柔而迅速地传了过来:“江总,明天会议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您现在方便接收吗,或者我给您送过去?江总,江总?”

    “美珍,是我,喜喜。”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才重新响起,语速还是很快,其实也挺温柔的,可我就觉得一股子冷风从手机里吹出来:“哦,喜喜小姐,我打错电话了,再见。”

    “好的,那再见。”美珍这种超级机器居然会做打错电话这种蠢事……

    世界都要逆转了。

    我敢肯定,今天是个不寻常的日子,因为我还没走回位子呢,美珍的电话又来了:

    “……”

    “江总,明天会议的……”

    “美珍,是我。”

    “……,对不起,我打错电话了。”

    ……

    ……

    “江总……”

    “美珍。”我扯着自己的脸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属于淡定。

    “喜喜小姐,为什么还是你!”美珍终于崩溃了。

    我想了想:“可能是佑容哥把电话转到我这里了。”

    “……”

    “美珍?”

    美珍的声音温和了很多:“喜喜小姐,你在哪里?”

    “在外面吃饭。”

    “这样的,明天的这个会议非常重要,但我现在找不到江总,但这个会议真的非常非常重要,所以,请你去找一下江总,你们感情好,你找到他的机会应该会比较大,麻烦你了,有江总的消息我们再联系,再见。”

    我们感情好和找不找到的他有什么关系吗?而且我跟他感情其实也很一般来着,我望着手机闪烁的屏幕,很是无语。

    我拒绝了小王送我的建议,如果说一个女人帮着一个男人给另一个女人送东西是造孽,那一个女人带着一个男人去找另一个男人就是找死了,特别这组合里还有一个江佑容。

    小王和我在火锅店门口分手时很有点依依不舍,两只不算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望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把大衣的帽子带到头上,冲他摆摆手:“有空联系。”

    小王笑着走了。

    我则跳进了出租车直奔江佑容家,他人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明天的会议再重要也不关我的事,我只要去他家走个过场,我找过了,我找过了——但是没找到,虽然我觉得这个过场其实很没必要,谁知道我找没找呢,不过人嘛,总要求个心安……

    而当我打开他家家门,看到玄关处的皮鞋时,突然就发现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看,这不就找着了么,也不枉我千辛万苦地跑一趟。

    江佑容躺在他那场宽得过分的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卧室开着灯,弥漫着一股子酒味。

    我开了窗,又给他盖被子,因为床有点大而有些人的睡相实在不是太好,这被子我盖得很有点艰辛,其间还踩了他的胳膊好几下,直接导致我差点从床上翻下去,间接导致我准备走人时被拉住了手——江佑容被我踩醒了。

    他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似乎不能承受壁灯的光亮,又重新闭了闭,再睁开时却是朦朦胧胧看向了我。

    我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干笑了两声:“对不起啊,不小心踩到你了,快睡吧。”

    他依旧眯着眼看我:“喜喜~”

    “嗯?”

    “你好……”

    额……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继续干笑:“你好,佑容哥,很晚了快睡吧。”

    “好,”酒醉后的他不复平日里总是一脸不正经的笑,显得很是安静,但说出来的话还是让人很想吐血,“可是,喜喜,你下次帮我盖被子时带着脑子好吗,电脑拖鞋还有酒瓶子还在床上……”

    ……

    整理完一切,我看了看江佑容,发现他还眯着眼一脸朦胧地望着我,就对他点了点头:“我回去了。”

    “别回去了,很晚了,就在这……”

    这种邀请~

    “客房空着。”某人撑了撑眼皮,把话给说完,然后继续一脸朦胧地望着我。

    我无奈地点头妥协:“好吧。”

    某人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双眼一闭,去了。

    我就这样留了下来。

    因为江佑容家的床实在太舒服,我不小心睡了个懒觉,起来就看到江佑容端着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脸的神采奕奕,哪里有半点宿醉的样子?看见我还一脸微笑地打招呼:“早啊,喜喜。”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间,哦,正好十点三十分。

    “怎么没去公司?”我扯着头发走进洗手间,不是说有个什么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会议么?

    “伺候喜喜大小姐吃早餐后再去也不迟。”某人笑得一脸温情。

    我汗毛倒竖~

    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江佑容的话,我到厨房里找吃的时,看到的只有煎锅里液体状的荷包蛋,而传说中要伺候我用早餐的某人早已不知所踪。

    倒了杯牛奶四处转悠了一圈,我在阳台上找到了江佑容,我没有走过去,因为他正在打电话,距离有点远,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只能看见他半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微微仰着脸,朝半空吐着青色的眼圈,烟雾缭绕中,嘴角那一丝浅淡的笑容显得模糊飘渺。

    我喝了口冰冷的牛奶,江佑容很少抽烟,也很少露出这种虚无缥缈的笑容,那令他看起来颓废又茫然,而事实上,没有什么事能会令他茫然的。

    不过,似乎、好像,电话那头的人让他茫然了。

    “想什么呢?”

    我回过神来,抬脸,对上江佑容的大脸,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我皱了皱鼻子,往后退了一步:“没什么。”

    他笑了笑,突然扯住了我的耳朵。

    我立刻疼得大叫起来:“啊,你干嘛呢,好痛!”

    江佑容笑得很得意:“谁叫你嫌弃我?”

    “我哪里嫌弃你了!”我捂着耳朵哇哇乱叫。

    “是吗?”他拽着我的耳朵开始转圈。

    “我没有、没有嫌弃你,真的,真的,就是不喜欢烟味……”

    他终于绕过了我的耳朵,顺手拿过我手里的杯子往前走:“大清早的,女孩子还是少吃冰的东西。”

    我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耳朵,就你了解女孩子……

    早饭没吃成,江佑容开车送我回了教师公寓,下车前我看了看他平静的面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佑容哥。”

    他勾起了嘴角,把那张精致漂亮的大脸凑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往后退:“干嘛?”

    他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你叫我,不是为了要给我个离别吻吗?”

    “胡说八道!”我翻了个白眼,利索地下车,虎虎生风地跑了。

    等站到公寓的阳台上往下看时,那台熟悉的车早已不知去向。

    第二天上班遇上王姐时我很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说她也是我准结婚对象的远方姑姑,说不定以后还得成我的远方姑姑,于是我面带一极为含羞带怯的笑容冲她打招呼:“王姐早。”

    谁知她看到我却冷哼了一声:“喜喜,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我一头雾水:“啊?”

    王姐冷笑:“我就不明白了,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来三流大学当辅导员是个什么意思?”

    “王姐,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什么意思?”王姐继续冷笑,“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清楚吗,朱喜喜,我可跟你说了,我家志明那可是好男人,不是被你随便玩弄的,哼!”

    对话在王姐的重重冷哼中结束,她拿起水杯冲我翻了个白眼后拂袖而去,我站在原地一时没缓过神来。办公室里另一个同事走上来拉了拉:“不要理她,更年期的老女人脑子都有问题。”

    我笑笑,默默走回自己的桌子,同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望着我眨眼:“喜喜,你真的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真看不出来,看你平时也挺朴素的,哦,我想起来了,你家不是有点多名牌衣服和包包吗?当时你还说是高仿的,老实交代,其实那全都是正品吧,难怪我觉得这么这么像真的,你也真是,有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这样藏着掖着,难道是怕我会跟你要那些包?可是你那些有钱,给我一两个包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

    第一卷  4深夜造访

    中午我是一个人去的餐厅,心情很郁闷,想想也是,整整一个上午,被同事拖着从衣服讨论到化妆品,从世界闻名的名牌谈到犄角旮旯里某个不为人知的小精品店,其间还伴随着王姐一声比一声响的冷哼,我的脑子还没有炸,实在是值得庆幸。

    生活的杯具在于巧合永远在最不巧的时候发生,我端着菜盘子,朝身边的王志明笑了笑:“好巧。”

    他也笑笑,依旧腼腆:“朱老师,一起吧。”

    相对无言,各自扒各自的饭,我低着头,感觉到对面人的视线停留在我的头顶。

    “朱老师,我姑姑如果说了什么,请不要介意,她只是脾气有点不好……”最终,还是王志明先开了口。

    我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深呼吸,然后抬脸微笑:“不会,王姐她挺好的,不过我想她是不是有些误会,其实我……”

    “我知道,没什么误会,你很好,我……”他垂着眼,憨厚的脸上表情奇怪,他的嘴唇略有些厚,此刻正嗫嚅着。

    我眼巴巴地望着他,心里猜测他会说什么,不管他说什么,我都得问问他。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一说从何而来。

    然而,他说的是:“我知道,没什么误会,你很好,我,我吃好了,再见。“然后端着盘子迅速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

    我有点发愣,老半天才回过神来,默默拿起对面桌上的一张小纸片,上面,熟悉的蓝黄相间的标志,几个印刷字清晰干净,华江集团总经理,江佑容。

    江佑容平生两大爱,一是搞女人,一是搞我的男人,此搞非彼搞,本质不同,怎么说?被他搞过的女人再也不想离开他,被他搞过的男人再也不想看见我,呵,性质一样恶劣。

    我可以理解他的第一个爱好,发育过度,精虫上脑,可他的第二个爱好~

    我小学三年级时,第一次收到男生的表白,那个比我矮了半个头的小男生红着一张脸塞给我一封情书外加一盒当时十分流行的清嘴薄荷糖。

    结果,“清嘴“被没收,情书被拿去当草稿纸,那个小男生少了一颗牙齿……

    一粒沙中看世界,我二十五年的感情生活可想而知,江佑容很喜欢对我身边的男人进行评价,比如:“喜喜,他长得实在太丑”,再如“喜喜,这种人渣你也要”,或者“喜喜,我怀疑他那方面不行”,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在我印象里,他对我的男朋友最高的一句评价是:“喜喜,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也许,他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男人是他江佑容吧。没错,他是很好,长得好,不是人渣,那方面是个中高手,可是,他是我哥不是吗?

    因为这件事情,我抑郁了很久,不抑郁都不行,男人跑了,房子飞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和江佑容由此开始冷战,从小到大我们的关系一直不错,虽然没有老是黏在一起,但从来不会断了联系,从某个角度上来说,我是江佑容三十年来除了他妈之外一直呆在他身边的女人。可这一次,我整整半个月没有主动联系他,他在头几天打过两个电话给我,我都没接,他也就沉寂了下去。对此我的解释是他心里有鬼,没那个脸来面对我。然而后来事实证明,集团最近接了个大案子,江佑容忙得脚丫子朝天,开会、考察、出差,连女人都没时间泡,更别提我了。

    我的抑郁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在萧瑟的大风里熊熊燃烧,越烧越旺,烧到最后连自己都没了脾气,每天除了上班就坐在公寓凌乱的床上,感叹岁月催人老,好男人实在太少。

    十二月初,在我悲哀地发现朱喜喜即将成为江佑容时代里的过去式并为此百感交集时,美珍出现了。那是一个风雨交加、地面湿滑的晚上,美珍一手提着包,一手抓着伞,脸色青黑地站在我家门口,我望着她卷发上的雨珠子,觉得很是惶恐。

    “快进来,怎么头发都湿了?“

    “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我倒了杯热水递给她。

    她捧着水哆嗦了好几下,才从大包里拿住个纸袋子放到茶几上,没好气道:“喜喜小姐,你认为我风雨交加地跑过来能有什么事?这是江总出差时给你带的,全球新品,还没有推向市场,吩咐我连夜给你送过来的。”她热地加重了连夜二字。

    我往纸袋里瞄了瞄,好像是护肤品一类的东西,根据江佑容的理论,他送我衣服是因为我自己买的衣服太土,他送我首饰是因为看不惯我戴二十块一副的塑料耳环,那他送我护肤品是什么意思?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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