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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青春逆光的伤口

第 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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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在数着呢!

    “尹明明吃惊的说不出话来,他只好在战战兢兢的煎熬中等待李丽娟即将脱口而出的庞大数字。

    又过了一会儿,李丽娟突然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尹明明的双手,又从他的手里掰出两根指头来,说:“你猜猜吧!”尹明明满脸狐疑的思考了一下,回答说:“两个吧!”

    “你真笨呢!”李丽娟“咯咯”的笑了,说,“我的双手加上你的两根手指,应该是十二个。况且这还仅仅是个粗略的统计,有些早期的都记不起来了。”梁一不等尹明明把故事继续讲完,就伸着脖子笑起来,还忍不住热泪盈眶,欲滴。

    这个晚上,尹明明的精彩故事打破了考试前的沉闷,他们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渐入梦乡,我带着柳亚男的影子一起沉醉到梦里,呢喃而温馨。

    第二天早上,我略微修饰一下边幅就往教室跑去。阳光穿过清晨的薄雾,照亮空气里的孤独,弥散在脚步匆匆的校园人行道上。我一边独立行走,一边思索着今天该对柳亚男真情表白点儿什么。学习爱情两头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带着这个意义重大的目标,我脚步轻盈的走进教室。

    柳亚男已经早我先到一步了,她依然坐在昨天的那个位置上。桌子上堆着厚厚的一摞子书,像个小碉堡一样,这在无形中给人带来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我想许多女孩子都是这样的,自以为是最勤奋的,其实是最愚蠢的。

    这次,我没有再穿越种种障碍物而抵达目的地。因为相对于其他同学来说,我来的时间还是比较早的。于是我顺手在旁边的几个座位上各扔下了一本书,初步划分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柳亚男抬头发现了我,她疑惑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帮同学占两个座位,现在找个地方学习比找个免费的公厕还难!”我撒了个小谎。

    “那你今天怎么迟到了,你不是说你来占位置吗?”

    “兴师问罪是不是?一大早你来这么早,还不是想表现一下,我能不成全你吗?”

    “你……真是没救了。”

    “老是这一句老话,多乏味!换个新鲜一点儿的词语吧,科技还提倡创新呢!”

    “好啊,那你去死好了!”柳亚男伸了伸舌头,又埋头看书了。

    “你不是要帮我学习吗?行动呢?”

    “这一堆资料都是我帮你找的,先看看吧。”柳亚男把一摞子书推到我面前,说,“我晚上再帮你整理一些,还多着呢!”“这未免太……太丰富了吧,能不能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唉,平时不努力,现在抱佛脚。”柳亚男用少壮老成的口吻对我说,那神色真跟个佛似的。不过有些遗憾的是,佛一般都是男性,好不容易发现个疑似女性的观音菩萨,到底她的性别是男是女,这还是个有争议的问题,社会各界一直没有定论。

    “我们可以聊聊学习以外的其他事情吗?”我试探着问。

    “什么?”

    “比如文学了,音乐了,或者爱情什么的!”我把话题一步一步向关键词过渡,以免太唐突而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柳亚男稍微愣了一下,问:“那你都喜欢谁的书?”

    “比如张爱玲池莉方方叶倾城毕淑敏王安忆铁凝卫慧王海瓴李碧华等等了。”我搜肠剐肚的把所知道的女作家全部和盘托出。当然,在这个庞大的姓名目录中,她们的小说我一本都没有看过,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炫耀一番我的知识渊博,而选择女作家作为突破口也是考虑到女生广泛爱好同性作家的缘故,以此来增加亲和力。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招十分有效。柳亚男好像真有点儿崇拜我了,可又不知道如何表达她心中的敬佩,只好辞不达意地说了句:“我本以为男生都喜欢王小波呢?”

    “他们或许都把他的作品当做色情小说看了。”我说。

    “为什么?”

    “因为我性压抑的时候,往往就翻翻他的书。”

    柳亚男“噗”地笑了,说:“真不害臊,我越来越发现你像一只特立独行的猪了。”

    “那你就是头小母牛!”我回应道。

    “哼,为什么这样说人家?”柳亚男撅起了小嘴。

    “因为王小波插队的时候,他喂过猪、也放过牛。他说,假如没有人来管,这两种动物也完全知道该怎样生活。它们会自由自在地闲逛,饥则食渴则饮,春天来临时还要谈谈爱情。”我直接引用了王小波的一段话。其实说真的,我也挺欣赏小王的文字,尤其是那句:男人都是流氓,女人都是破鞋。因为爱情。

    “你这都是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柳亚男瞪了我一眼,又埋头看书。

    “那你对爱情有什么看法?”我鼓足勇气问。

    “没考虑过这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也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

    “据说,柏拉图问过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苏格拉底让柏拉图从麦田中带出最大的一株麦穗来,但是只能摘一次,结果柏拉图空手而归,苏格拉底说:这就是爱情。”我淡淡的一笑,心里暗自得意。我想,大概柳亚男已经把我的名字和才思敏捷,学富五车联系在一起了。其实说了半天,我也没有弄明白这些大哲学家的意思。做深沉状,把问题搞的模棱两可,一向是那些哲学家和思考者们的拿手好戏。例如,佛既是众生,色既是空,空既是色。你能明白多少?这些不负责任的问题总能把人搞懵。

    柳亚男现在就懵了,她仿佛还在迷茫中寻找苏格拉底所说的爱情。

    这时候,走来几个背着书包的学生,他们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座位,又望了一眼座位上的书,然后很失望的走开了。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到处的座位都已经挤满了人,有个女生甚至还在地上摊了张报纸,搭起了地铺。我顿感良心不安,并为我的自私感到深深的自责,于是决定用学习的痛苦来惩罚自己。

    我又回到了初中死记硬背的时代,和那个青葱懵懂的年代相比,现在的记忆力已经衰竭的差不多了。一恍惚,岁月已经将我磨砺成了一个懒散麻木的老男人。计算机是一门枯燥而乏味的机械性学习,成天的汇编语言、数据库、Java、Vc等等把人搞的浑浑噩噩,身困体乏,这远远没有呆在电脑前上网聊天轻松愉快。

    我胡乱翻了几页书,咬了几下笔帽,烟瘾在疲惫中就已经被撩拨上来了,人一烦躁的时候就特别想抽烟。

    于是,我对柳亚男说了声“上厕所”就出去了。

    楼道的走廊两边立了一拨无所事事,道貌岸然的男生,这些家伙大多和我一样,表面上振臂高呼刻苦学习好好向上,其实心里却像霜打的茄子,不堪一击。

    我穿过这群人,一直走到拐角处的窗户旁。这个地理位置对吸烟者来说甚好,其一可以欣赏外面的风景并可以排除吞吐而出的烟雾;其二可以防止校内检查人员的偷袭围堵,并在他们未到达跟前时而溜之大吉。

    我惬意的点上一根烟,吐出一个酷似爱心状的烟圈。

    “是谁在这里抽烟呢?”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后面冒出来。

    我大吃一惊,慌忙把大半截香烟丢在地上,又用脚踩住,然后故作镇定的扭过头来。那时候,我就看见了白慧慧的一张甜甜笑脸。

    “原来是你在调戏我!”我颇感意外。

    “怎么?不行吗?”白慧慧生动的眨了一下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调皮的望着我。

    “你怎么也来这儿学习了?”我没有去迎合她灼热的目光。

    “我告诉过你我是来学习的吗?”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看风景吗?”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找我?”我诧异的望着她,开始我还可以这丫头是在跟我开玩笑,不过从她严肃而认真的表情上来看,我相信这确实是真的。

    “有事儿吗?”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儿。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白慧慧理直气壮的反问道。

    “能,当然能。”我故作欢笑,心里嘀咕着,这丫头咋找到这儿的?

    我又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吸烟有害健康,而且这里又是公共场合嘛!”白慧慧用手拿掉我口中的烟。

    我无奈的把目光瞟向别处,那边走廊两边的男生正兴致勃勃的向我们这儿翘首眺望。当然,这帮家伙的目标只是白慧慧,而不是我。就这证明了物理学上所讲的“同性像排斥,异性相吸引”的原理。想到这的时候,我仔细打量了面前的白慧慧,发现这丫头今天打扮的出奇漂亮,白皙的脸蛋上略施粉黛,看起来光洁红润。上身套了件宽松的白色羽绒服,里面穿着紧身的高领毛衣,两个可爱的小突兀微微隆起,勾起我无限的瑕思。

    “喂,呆子,你刚才在学习吗?”白慧慧机警地裹了裹羽绒服。

    “是……是呀!”

    “走吧,我陪你学习算了。”她边说边拽着我的袖子向教室奔去。我一看形势不妙,连忙挣开她的手,说:“我刚从教室里出来,里面太闷了,还有男人身上散发的狐臭味,咱们出去逛街算了。”

    “快要考试了,你不怕吗?”白慧慧停下了脚步。

    “怕是怕,不过咱学习好,没办法!”

    “那好吧,逛街也行,你说了算!”

    “那还不走?”

    “嗯。”

    我和白慧慧相视一笑,并肩走下楼去。途中,白慧慧示意我把烟盒掏出来,然后把手中的那根烟装了进去。我暗暗佩服她的勤俭节约,当时心里感觉挺温暖的。下了楼,走到楼前圆形广场的时候,我假装很着急的样子,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对她说:“哎呀,我的书还忘在教室了,你先等我一下,去去就来。

    “”好吧,我在这儿等你。“白慧慧说。

    我气喘吁吁跑进教室,看到柳亚男正趴着桌子上写东西。

    “怎么去了那么久?”她面带焦虑的抬起头。

    “不好意思,刚才接到一个消息,说是我们宿舍的一个同学病了,我现在准备回去看看。”这个谎言在我嘴里竟然很流畅的脱口而出。

    “那样吧,你去好了,我现在正帮你整理笔记,晚上再给你吧。”

    “太谢谢你了,不知道你怎么交给我?”

    “我给你打电话吧!”

    “你知道我们宿舍的电话号码吗?

    “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要走吗?怎么那么多废话?”

    “哦,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好的。”我拿起书,步履轻快地走出教室。在走廊里我碰见了嘉乐和胡蕊。他们正在为找不到座位而愁眉不展。我和他们相互问候,然后指着告诉他们那个教室里有座位。胡蕊听后立刻扭着小屁股钻了进去,我顾不得和嘉乐寒暄下去,说了声“拜拜”就下楼了。

    这时候,白慧慧正端坐广场的大理石台阶上,手里还拿着个小镜子,时而挤挤眼睛,时而抿嘴唇,时而又挠挠脸蛋。那样子宛如一只处于发情期的小母猫。

    “喂,和我一起出去,别那样折腾自己了,我不会介意你人长的丑。”我笑着说。

    “哼,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我这样做是为了给我们城市的形象做个表率。”

    “算了吧,动物园里像你这样的动物可多了。”

    “什么动物?”白慧慧不生气,反而很好奇的问。

    “孔雀。”我又补充一句,“母的。”

    “那也不错呢,比那些猴子河马袋鼠什么的漂亮多了。我挺喜欢这小动物的。”

    “表扬你两句,你就骄傲了。萨特说,骄傲是自卑与绝望的证明。”

    “那你自己像什么呢?”白慧慧突然反问道。

    这个问题一下子就把我给难住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拿自己和动物园里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相提并论过。柳亚男曾经说我像一只特立独行的猪,我没有反驳。当然,谁也不乐意别人把自己比喻为猪,更何况动物园里是不可能花钱去养一头猪的。那么,我究竟像哪一种动物呢?

    “你像一只五颜六色的长尾巴褐马(又鸟)。”白慧慧惊喜的蹦了起来。

    “你才像只(又鸟)呢!”我对这个谬以千里的比喻嗤之以鼻。

    “那你喜欢吃(又鸟)蛋吗?”

    “有点儿喜欢。”

    “如果我真是只(又鸟),我就天天给你下(又鸟)蛋吃。”白慧慧天真的说。

    “那样的话,还不把你给累死。我的同学高阳曾经说过,(又鸟)蛋是母(又鸟)的卵子。”

    “真扫兴,人家只是说说嘛!”

    我没有再争辩下去。与此同时,我的心里顿生一股暖流,在幸福的向上攀升着。与柳亚男的文静清秀相比,白慧慧更显得淘气可爱。现在我感觉这两个人都距离我很近,到底谁更近一些呢?其实我是不知道的。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汹涌。道路两旁搭起了大大的货架子,琳琅满目地堆满了各类货物,一幅幅喜迎新春的红色对子醒目地斜挂在绳子上,它好象是在向人们昭示新年的迫近。但我此时却触景生情,渐渐的感受到考试的巨大恐惧。

    一想到这些,我的脚步就愈来愈沉重,浑身打不起一点儿精神。

    白慧慧回过头来,撅着小嘴说:“哼,和我一起出来就让你这么难受吗?”

    “没有,不关你的事儿,可能是因为考试的压力吧。”

    “你不是说自己学习好吗?”

    “学习好不一定考试就好,你看我像个好学生吗?”

    “岂止不像好学生,我看你根本就不像学生。”

    “给点面子好吗?你不但不安慰我一下,反而落井下石!”

    “怕什么呢?告诉你吧,我表姐是这个学校教务处的,到时候你要是真的考砸了,我们过去找找她。”从她轻松的口气来看,考试只不过是一种小儿科的把戏。

    “真的?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表姐?”

    “你对我很了解吗?你除了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些什么呢?”白慧慧狠狠的白了我一眼。

    “那些我们可以慢慢了解的嘛,时间还长着呢?”

    “哼,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儿吗?我容易么?”白慧慧腻腻歪歪的说。

    “好了,我知错了,我有罪。咱们先谈正事吧,你表姐那能行吗?”

    “她曾经告诉过我她帮过不少学生,不过可能要给任课老师送点小恩小惠什么的。” 白慧慧小声的对我说。

    “那都是小事儿,能让我过关就行。”我心中暗喜。与此同时,考试带来的种种压力和恐惧转眼间一扫而光,我兴高采烈的和白慧慧并肩前行,周围的气氛喜气洋洋的,全国形势一片大好。我好象听见Louis Armstrong唱,what a wonderful world。白慧慧的心情也不错,她蹲在一个地摊前,仔细挑选着一些假西藏人卖的藏品小饰物。偶尔她会把一些玩意儿戴在手上,上下摆弄一下,再问我怎么样。我通常都是用点头来敷衍她,除非某些东西真是太不入眼了。二十分钟过去了,白慧慧依然蹲在那儿,仿佛一点儿也不感觉累,而我早已经是腰酸腿痛了。看来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忍受痛苦吧。

    最后,白慧慧因挑不出礼物而烦躁起来。似乎一大部分女生在男生面前都是缺乏主见的,她们非要囔囔着问你怎么样,当你肯定之后,她们又犹豫了。白慧慧此时就处于这个心态中,她问我:“你感觉哪一个东西最漂亮?”

    我胡乱瞅了一眼,说:“那把藏刀不错,你拿着还可以防色狼。”

    “色狼才不会盯上我呢?你都说我那么丑。”白慧慧假装谦虚而冷峻的说。

    “说的也是,难得你有自知之明。”我来个顺水推舟。

    “哼,那你还理我干什么?”白慧慧嘟哝一句,站起来就走。

    随着她的远去,地摊上的假西藏人对着白慧慧的背影,义愤填膺的骂道:“他妈的,看了半天也不买,遇见这种刺头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我弯腰拿起一条精致的手链,问:“这个多少钱?”

    “五块。”假西藏人伸出五个指头。

    我懒得和这个家伙讨价还价,急忙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扔到地上,向白慧慧的方向追去。

    在街道的一个垃圾桶边,我很快追上了缓慢行走的白慧慧,看来她并没有想甩开我的意思。我走到她面前,掏出那条手链,说:“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这个送给你。”

    白慧慧微微一笑,并没有伸手去接。一会儿她又沉下脸,说:“干吗要送人家东西呀?”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对待接受礼物的问题上,相当多的女孩子开始都会表现的很矜持,哪怕她们心里迫切的想要。本来我以为白慧慧不属于这一行列,现在事实再次印证,天下的乌鸦就是一般黑。

    “你不要就算了,我就送给别的女孩。”我假装准备把手链装回裤兜。

    “谁告诉你我不要了?”白慧慧一把抢了过去,接着问,“这个小玩意儿多少钱?”

    “不贵,才八块钱,礼轻情谊重嘛。”我故意抬高了价钱,以此来显示感情的份量。

    “什么?八块钱?我去年买了一个才两块,你脑壳是不是进水了?走,我们找他去。”白慧慧说完就拽着我袖子往回走。她的面部表情十分愤怒,看来是想玩真的了。

    一瞧这架势,我的心里立马“咯噔”一下,心想,这下子糟了,要是真让她去和假西藏人对峙,事情就露馅了。丢人是小,名声是大啊!

    “你怎么不走啊,吃了哑巴亏还不知道反抗吗?”白慧慧催促我说。此刻,她的样子颇像个等待出征的斗士。

    “算了吧!钱都已经掏出来了,就当是买个教训吧!”我准备用我的大度来感化她。

    “什么?你就那样软弱可欺,无动于衷吗?”

    “冷静点儿,我不是那个意思。钱是身外物,你别把我对你的心意和钱扯在一起,那样的话,就显得太庸俗不堪了。何况这是我第一次给女生买礼物,总不能把事情搞的那么不愉快吧!”我现在撒起谎一点儿也不脸红了,而且还游刃有余。

    “真的是第一次吗?”

    “真的!”我斩钉截铁地说。

    白慧慧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珠子,她似乎想在里面发现一些撒谎留下的蛛丝马迹来,好在条件有限,否则她很可能会把公安局的测谎仪搬来。

    我平静的对她笑了笑,主动讨好说:“戴上去看看合适不?”

    “你帮我戴上吧!” 她甜蜜的笑了,将手链递到我手里。

    我连忙颤抖着抓住她伸过来的小手。她的皮肤光洁而有弹性,手感甚好,不次于一块上等的美玉。这让我一时只顾摸,而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你干什么呢?”白慧慧抖了抖小手。

    “哦,马上就好!”我一拉橡皮筋,把手链飞快地套在她细细的手腕上。

    “要是有两条就好了,我们各戴一条。”她说。

    我感觉白慧慧是话中有话,那意思分明是想对我暗示些什么,不过当时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有时候,做人就是要“难得糊涂”。

    这时,前面马路的拐弯处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胡蕊冲着我们大喊一声:“白慧慧!”嘉乐在后面紧接着遥相呼应:“我爱你。”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大骂他们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已经迅速消失在马路的拐弯处。

    “刚才他们说什么呢?”白慧慧羞涩的低下了头。

    我自然知道她这是在明知故问。白痴都知道,那两句话串起来就是:“白慧慧,我爱你。”胡蕊和嘉乐也真够损的。

    我含含糊糊的说:“刚才我也没听清楚,外面声音太吵了。”

    她默默地向前走,似乎懒得理我了。

    其实,在白慧慧与柳亚男之间,我至今也无法选择其一。总体说来,两人各有千秋,风格韵味也截然不同,就像对待吃东西一样,营养学专家还提倡要经常换换口味,荤素搭配呢,更何况爱情?我真有点儿羡慕《鹿鼎记》中的那个韦爵爷了。当然,我知道我的这些谬论会遭来一些女性朋友飞溅而来的口水,但是爱情如果真是在这种情况下交替出现,你又能怎么样呢?很多时候,我们都不明白自己是在做什么。

    一会儿,我建议一起去吃饭,白慧慧没有反对。我们随即找了家路边小餐馆。

    吃饭的时候,我问白慧慧:“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间教室学习?”

    “是胡蕊告诉我的。”

    “哦,那她还告诉过你其他什么吗?”

    “没了,你说话真是莫名其妙!”

    “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嘛。”

    我吃了一口菜,心想,那个据点已经暴露了,看来我和柳亚男有必要开辟新的革命根据地了。

    这时,白慧慧夹了一块肥肉,问:“你吃肥肉吗?”

    我本来不吃肥肉,但经白慧慧这么一问,我嘴上竟然冒出了一个字:“吃。”

    “那就把你的嘴张开吧!”白慧慧命令道。

    我张大嘴巴,看着白慧慧一下子把流着油的肥肉像塞棉花似的塞在我的口腔里。我皱了一下眉头,不敢咀嚼,只好硬吞下去。他妈的差点儿没把我给腻死。

    当白慧慧翻遍盘子,像寻宝一样挖掘出第二块肥肉时,我婉言谢绝了。我的理由是,这种作法太有失我男子汉大丈夫的风度了。

    白慧慧扑朔迷离地望着我,说:“瞧你瘦的,多吃点儿,吃肥肉好长膘啊!”

    我用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说:“我想把你给吃了。”

    “那你就放马过来吧!”

    “要不先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我想知道上面的肥肉多不多?”

    白慧慧翻了我一眼,说:“马可,你真是个流氓!”

    “别胡乱划分我的阶级成分了,我小胳膊小腿的弄得动你吗?”

    盘子已经见底,我叫服务员过来算帐。接着走来一个人,停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是高阳。这小子正嬉皮笑脸地望着我呢。

    “怎么是你?”我诧异的问。

    “你不知道吧?我一直在这里打工。”高阳说。

    “过两天就考试了,你不复习吗?”

    “那点小儿科的玩意儿,太简单了。”高阳的脸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你真牛逼,考试的时候跟你混算了。”

    “没问题。这位是……”高阳看着白慧慧问。

    “哦,这是艺术系的白慧慧,这是我同学高阳。”我连忙一一介绍,随后把帐给结了。

    临走前,高阳把我拉到一边,意味深长地说:“眼光不错呀,你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经高阳这一提醒,我猛然想起自己还是他树立的情敌,心里不由地寒颤一下。

    我对高阳说:“别扯淡了,好好工作吧!”

    接着,我和白慧慧走出小餐馆。外面刮起一阵冷飕飕的寒风,白慧慧下意识的躲在我的后面。出于伪君子“怜香惜玉”的情怀,我主动向后抓住了她的小手。

    白慧慧没有什么不良反应。我的心里备感温暖。

    “下午,我要去抄笔记,咱们回去吧。”我说。

    白慧慧点点头,表示理解。

    临近学校校门的时候,我松开她的小手,说:“你快回去复习吧,我就不送你回宿舍了。”

    白慧慧撅了撅小嘴,勉强的点点头。

    我如释重负的看着她离去,心里又开始琢磨着和柳亚男晚上的约定。到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两线作战的痛苦。难怪两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鬼子在最后阶段会出现大溃败的悲惨局面。战争的性质姑且不说,仅凭两线作战带来的调动奔波,累也得把人给累死。

    回到宿舍楼,推开门一看,整个房间已经弥漫在一片浓浓的烟雾之中,灰蒙蒙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地上到处是散落的书页和练习簿纸,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是一片荒野中的残骸,带给人一种无以言说的凄凉。梁一正歪躺在床角吞云吐雾,一本崭新的英语课本上落满了弹下来的烟灰,封面的字迹已无法辨认。

    我用手捂着鼻子,将所有的窗户打开。外面的风缓缓地吹进来,屋子里顿时注入一股清新爽然的新空气。

    “复习的怎么样了?”梁一问。

    “唉,基本没复习,这两天沉迷于美色而荒废了学业!”

    “起码比我强,至少你还有一点儿收获。我可是孤家寡人,一事无成!”

    “别想那么多,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我安慰他说。

    “可我现在感觉什么都是空白的,考试肯定悬了,估计有挂科的可能。”梁一的脸上有挫败的表情。

    我连忙将白慧慧给我说的那些话,添油加醋的再向他复述一遍。

    “那好美妙了。”梁一听后,顿时喜形于色,并主动提出要承担一切送礼请客的费用。对于他的慷慨大方,我颇感欣慰。

    尹明明和张志超出去找地方学习了,宿舍里自然清静了许多。粱一躺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绘声绘色地给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黄段子和荤笑话,它们像轻柔的催眠曲一样把我渐渐带入梦乡。

    一觉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六点钟。我连忙下床,入厕,洗脸,漱口。完成一系列里里外外的生活程序后,我满怀期待地守侯在电话机旁,就像一个老处女守着她的贞操那样耐心。

    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我飞快地抓起电话,迫不及待地说:“喂,是柳亚男妹妹吗?”

    对方稍微停顿一下,甜腻腻的说:“不,我找梁一哥哥!”

    “那好,梁一哥哥,你的电话,一个女的。”我失望地把话筒交给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梁一 。梁一高兴地接过话筒“喂”了一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就愤怒地摔下话筒。

    我小心翼翼的把话筒重新放回原处,问:“咋了,谁招你惹你了?”

    “别提了,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那不是很好嘛,旧情复燃了!”我说。

    “她以前是只(又鸟),现在打电话来找我借钱,说是准备从良,想开个美容院什么的烂玩意儿。”在我面前,梁一对自己的事情很少遮掩。

    “那她以前做过你的生意吗?对你会不会打八折?”我对这些风月之事一直充满好奇,并逐渐养成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好习惯。

    “你算了吧,我自己还是个受害者呢?”

    “唬谁呢?你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面带不屑的说。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她是我隔壁班的班长,夏天的时候经常穿着一袭长裙,梳两小麻花辫,看起来挺纯洁的。此外她还有一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叫夏雪。虽然当时我不够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但也是五官端正,棱角分明。高三那会,我在同学的怂恿下去追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和她确立了恋爱关系。从此,我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对这段感情也备加珍惜。然而有一次,当我翻开她的包,想找点儿卫生纸用时,竟然在里面发现了许多型号不一的安全套。后来她见事情已无法隐瞒,就坦白说,其实她有双重身份,一是优秀三好学生,二是敬业三陪女……”梁一讲述这个小故事的时候,面色憔悴,神情失落。

    我摇摇头,唏嘘不已。

    这时,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我终于迎来了那久违而熟悉的声音。

    “喂,你等急了吧?”柳亚男在话筒那边问。

    “不急,再多等会儿也没关系。”

    “那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你呢?”

    “我刚吃了泡面,你先去吃饭吧。一会儿你来我们宿舍楼下,我再把笔记本给你。”

    “好吧,吃完饭就去找你。”

    电话挂断了。

    “有人关心就是爽啊!”梁一不无羡慕地说。

    “唉,你不知道我现在的心理负担有多重?”我叹息一声。

    “那兄弟我帮你分担一些算了,赴汤蹈火。”

    “咱哥们其他的都可以分,但就是女人不可以分,我怕到时候把你给连累了。”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梁一挺起胸脯,在上面拍的“砰砰”响。

    我一听这话,连忙把手伸过去,说:“那好,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先把你口袋里的钱分一半给我。”

    梁一的胸脯顿时瘪了下去。

    我惬意地点了根烟,晃了晃脑袋。然而,尼古丁刚吞进肚里,胃就排山倒海地翻腾起来,这让我食欲全无,索性放弃了泡面的念头。

    夜色很美。我哼着小调向女生宿舍楼晃去。刚走到那儿,柳亚男就从楼道口款款走来。我们暧昧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个给你,上面的重点部分都用红笔圈住了。”柳亚男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递给我。

    “太感谢了,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你对我的大恩大德。”

    “严重了吧!我可真不敢当!”

    “对了,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我问。

    “还行吧!该背的都背了,就看在考试中的发挥如何了。”柳亚男满怀自信地说。

    “考试的时候,你帮帮我怎么样?”

    “怎么帮你呀?”

    “当然是作弊了。”我理直气壮的说。

    其实,我本以为柳亚男会当场拒绝我,因为她毕竟是我们班里的学习委员,原则上也应该维护自己在同学面前的形象,以身作则。可她却保证,如果有机会,我尽量帮忙吧。

    我满怀欢喜的咧开了嘴,提议说:“那咱们去校园里溜溜吧!”

    “好吧。”柳亚男稍稍点点头。我们沿着宿舍楼后面的一条小道径直向前走去。

    途中,我神采飞扬地讲述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一些事情。那些刻骨铭心的思念,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那些心花怒放的喜悦,那些望眼欲穿的追求,它们宛如暗夜里空气中的精灵,在我们的周围盘旋,飞舞。

    柳亚男静静的听着,偶尔凝望远处璀璨的灯火,穿插着自己点点滴滴的家庭介绍以及漫无边际的生活描述。这让我初步掌握了一些她鲜为人知的情况。

    柳亚男的家坐落在本市帝湖花园的别墅区,那是一片富裕成功人士的乐土,由此可知,柳亚男的家庭状况良好,她们一家早已踏入了小康之路。柳父是一个精明能干的生意人,现就职于某对外贸易公司,经常奔波于东南亚各国。尽管柳父在生意场上,踌躇满志,硕果累累,但在内心情感世界中却一直处于悲伤无助的状态之中。对于这些,还要从柳父的从前讲起。

    柳父出身于一个极度贫穷的农村家庭,并且是家中的长子。早年的穷困潦倒使他不得不放弃学业而投身到劳累的体力劳动中,在那个期间,柳父认识了柳母,两个人在苦难的岁月中,逐渐萌生了感情。此后,柳母不管家庭的反对,义无返顾地嫁给了穷苦的柳父,不离不弃。然而,就在柳亚男呱呱坠地的时候,柳母却由于难产而早早离开了他们父女俩,柳亚男后来听说,当年母亲是为了保住孩子才含泪而去的。这件事情对柳父来说,那是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忘却的疼痛,是一个永远残缺的梦。所以,柳父下定决心,终身不娶,一定要将小柳亚男抚养长大并培养成人,那或许也是柳父对柳母一段刻骨铭心感情的延续吧。

    柳亚男正是在父亲的严厉管教下长大的。母亲的去世对父亲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这就促使父亲养成了酗酒、脾气暴躁的坏毛病。小时候的柳亚男挨了不少打,也受了不少委屈。近年来,随着家庭经济状况的好转,柳亚男的长大成人,柳父才略感宽慰,脾气习性逐渐改善,但仍旧没有放弃对柳亚男的管束,特别是对男女感情问题上,柳父是绝对禁止女儿在大学期间恋爱的。对此,柳父经常告诫柳亚男,并要求她饭前饭后以及业余时间里,经常要往家里打电话,否则便会兴师问罪。

    “如此刻薄的教育,你嫉恨你的父亲吗?”我问柳亚男。

    “不,我身上流着他的血,他永远是我的好父亲。”说到这的时候,柳亚男有些哽咽了。她的泪水已经在瞳孔里打转。

    我伸出手想安慰她,却不知该抚摸哪个部位合适,只好问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柳亚男抹了一下眼睛,把脸转向别处。

    我们都沉默了。这个夜晚没有风,仅有的几盏路灯在清冷的夜里散发出温暖的橘色光,柳亚男的忧伤身影在我的眼睛里幻成了一片流光。

    其实我本想趁着今晚的机会,跟柳亚男谈谈情,说说爱什么的。但我发觉,从一开始,这个气氛的营造就偏离了这个主题。等我咬咬牙,想表白点儿什么的时候,我却听她说:“时间可能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那好,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低头看了看表,发现时间确实不早了。

    “明天你几点去教室学习?”柳亚男问。

    “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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