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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回 严整军燕云设谍探 展阵图署衙论兵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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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回     严整军燕云设谍探     展阵图署衙论兵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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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飞接手的五千人马,一半是宗泽任职磁州时的厢军,一半是在河北收集的散兵,驻屯开封后,被编为留守司护军,乃是老元帅倚仗的基干。到得营中数日,岳飞深感这些兵难与金人的铁骑正面交锋,更经不起持久鏖战,便找宗帅商议整军。宗泽虽为&#25991官,却是知兵之人,对日后金贼来犯早有所虑,因此看了调整将领的名册,略一思忖便点头答应,并拨出十万贯费用,命其尽快着手。临别时嘱咐:“我冗事太多,王善军尚未安置完毕,杨进还在招安中,整军之事,我也只能调出些人,其他的,全靠你自己了。如今夏至已过,我料金贼去年轻易得手,秋后还有可能再来,因此整军须尽快,为练兵多留出些时日。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便是。” </p>

    三日后,该调走的都已调走。岳飞与留下来的众将商量,将营中老弱尽数裁出,发钱遣散,另募年轻新兵。随后议定,全军仍为五营,每营一千人;营分五队,每队二百人;队下设甲,甲下设伍。见大家无不同意,便宣布:“张宪任前营统领,王万、韩清为副统领;韩顺夫任左营统领,张应、崔虎为副统领;郝晸任右营统领,胡清、杨成为副统领;王经任后营统领,傅选、姚政为副统领;中营统领由自己兼任,董先、孙显为副统领。各营旗头、押队由统领提名,报统制核准任命;各队正副甲长由旗头提名,报统领核准任命。”之后下令,各营开到所划区域后,着即裁去老弱,就地招募兵员,限一个月内完成编制,以便尽快投入训练。</p>

    众将走后,岳飞与参议军事薛弼,主管机宜&#25991字李若虚,参与军中事务于鹏、主管钱粮孙革议道:“自古无法不成军,法不严则号令难行。然而法忌粗,尤忌含混。如今我军新编,正当重立军法。”薛弼道:“将军所言甚是。在七斩(1)之下,可将军法分作几类,如作战、行军、值守、操练等,既便于记,也便于施行。”岳飞点头。于鹏接口道:“兵无罚则怠,无赏则无勇。还当明令赏罚,以激励将士向前。” 李若虚赞同:“正是如此。赏罚不只要明,还要细些才好,如斩一将有何赏,俘一将又有何赏;扰百姓有何罚,掠百姓又有何罚,使将士们清楚明了才好。另外营规也须再细些,士兵的行、走、坐、卧都要有一定之规,如此兵才像兵,营才像营。”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先由四人草拟并完善各项军法营规,待宗老元帅核准后,再颁行全军。</p>

    这天傍晚,岳飞在帐中置酒,请来梁兴同饮。那梁兴是河北人,原在宗泽府中做管事,后被调入护军主管钱粮。此番整编,不少人因年龄过大而被调走,他却被留下,只是未做安排,成了无所事事的闲人。想着张宪、王经升为副将,董先、王万、胡清、韩清等提为准备将,个个都是岳飞旧部,且都是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不由感叹,自己碰上个年轻统制,又与岳飞不识,算是走了背运。及坐下,见案上摆着一坛老酒,一碟自己喜欢吃的酱肘子,几盘平常凉菜,便客气道:“统制军务繁忙,有话只管吩咐便了,何要设酒?梁兴实在不敢当。”岳飞一笑,拿过酒坛,为其斟满,然后看着他。灯烛下,才三十五六的梁兴,倒像个老成的中年汉子,项短耳大,广额丰颐,活脱一副菩萨相貌,唯有在抬眼看人时,目光方露出些许机敏和精明。遂将手一让:“飞请兄来,并非只为饮酒,而是有要事商议。”</p>

    经过这些时日,梁兴已看出新来的统制年纪虽轻,做事却干练果断、有条不紊。才十几天的功夫,人事已定,营盘空空,各去忙碌,足见其善于驱驾,手腕如铁。别的不说,仅让各营拉到外面去裁员这一条,便可看出其化繁为简的本领。若在平常,如此大量裁员,必会引发噪动。说到底,当兵是为了吃粮拿饷,平白无故,谁愿意被开走!营中不少人是同乡、同族甚或是亲戚,相互间多有关联,冷不丁要裁去半数,极易引出事端。而岳飞却不动声色,将人往外一拉,三下五除二,剪理得干干净净,这让他不得不佩服。只是如今军中已无要职,还有甚要事商议?多半是把小差说成大任,看在老元帅的面上,哄哄他罢了,因此回道:“将军所用,都是年轻有为之人,梁某年纪大了,还是回到帅府,端我的旧饭碗是正经,将军就不必操心了。”说完端起酒盏,咕咚咚一饮而尽。</p>

    岳飞等他放下酒盏,神色认真道:“初来之时,宗帅曾对我说,‘梁兴忠诚勤勉,可以委事’。依我这些日看,不但可以委事,而且可以委大事。” </p>

    梁兴抬起眼:“但不知将军所说的大事,指得是甚?” </p>

    岳飞并不急于回答,而是看过去道:“两人相搏,如欲取胜,最要紧的一条是什么?” </p>

    梁兴一时抓摸不着,想了想道:“自然是武艺。” </p>

    岳飞一笑:“最要紧的是看得见。武艺再好,看不见,却往哪里打?” </p>

    梁兴似有所悟,目光灼然一闪。 </p>

    “金人的巢穴远在燕京、云州,我想在那里安双眼睛,使其一举一动尽为我知,你以为如何?” </p>

    “将军之意莫非是要我去?”梁兴将身直起。</p>

    岳飞点头:“我欲建一谍探营,用于对金人动静的刺探和传递。先在燕京、云州设个落脚处,比如开个酒馆、货栈之类,以为机关,再在沿途安排些茶棚、车店,这样有了谍报很快便可传递过来。我想了很久,此事非胆大心细之人不能胜任。你久在衙署,通达人情,见多识广,善于应酬;最要紧的,是你喜好结交。因此我想,你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只是不知你愿不愿意?”</p>

    梁兴将手按住酒盏,一时无语。他本是个内里极有抱负的人,只可惜被自家的菩萨相貌和矮个子耽误了,干了半辈子,除却打理下人、杂事,就是掌管钱物、粮草,再无施展机会。如今来了个岳飞,只在数日前和他聊过一次,竟能知他解他,而且放手委任,这叫他胸中怎不波澜再起,豪情又生!见岳飞目含期许,当即起身道:“既蒙将军看重,梁兴怎敢推辞?只是怕做得不好,误了将军大事。”</p>

    岳飞示意其坐下:“谍探营建立后,将来还有一个极大的题目,更是非你莫属。”</p>

    梁兴目不转睛看着岳飞。</p>

    “如今义军遍及河北、河东,人数少则数百,多则数万。这些人占据山头,互不统属,各干各的,旗号百种,故难以成就大事。你可留心观察,记下哪些是抗金的,哪些是打着义军旗号干打家劫舍勾当的。自然了,咱们现在还无力将他们聚拢,所以我说这是将来的题目。不过迟早有一天,咱们会发展壮大,形成声势,那时你再将他们串联起来,共同抗金,夺回咱大宋的疆土。”</p>

    梁兴平生所好,便是结交三教九流的朋友,为此宗泽还说过他不务正业,这会儿见岳飞让他串联义军,那心便如干柴一般,登时被点燃,自是一百个愿意乐意!听后将酒斟满,一口喝下,自信满满道:“将军放心,别的咱不敢说,这联络之事,但交与我便是。梁兴虽不才,与那些义军头领打交道,咱却是弹弦儿的遇见唱曲儿的,最能和音儿!”那梁兴虽饮了酒,说得却并非大话。数年后,岳家军收复襄汉六郡,声威大振,他趁势串联结交,到绍兴十年岳飞大举北伐时,打着岳家军旗号的忠义军人数竟达三四十万,他也因此被人呼为“河北小梁”,名气极大,并载入史册。高宗闻之,亦曾下旨召其到临安当面垂询,由此可知其本领不凡。自然这在后面还要提到。</p>

    岳飞复又将酒斟满,然后道:“谍探之事最重机密,若要将根扎深扎牢,有两个字至为重要,还望我兄牢记。”</p>

    “但不知哪两个字?”</p>

    “用人。只要用对了人,便不会出大纰漏。”</p>

    梁兴点头。狗抓耗子猫看家,再没个成事的道理,因开口问:“将军说得甚是。只是除我之外,不知还有谁人?”</p>

    “谍探营的统领只有你一个,已报你为副将,留在宗帅那里,暂不宣示。至于手下的人嘛,你自己去选,亲朋好友,军内军外,全都由你,到时详细报来即可。”</p>

    梁兴只知这位统制心细如发,未想还举重若轻,这般放得下,不由抬起眼,对岳飞再次刮目相看。</p>

    “先拨给你一万贯,你大概算算,可够使用?”</p>

    梁兴想了想:“咱的钱在河东、河北尚能使得,一万贯用来沿途安置,或疏或密,应该差不多。可到了燕京、云州,只怕要用银子才行。” </p>

    岳飞目含赞许,指着案旁一箱道:“这里有现银两千八百两,你先拿去用,等我将来筹措到了,自会给你送去。先在燕京站住脚,至于云州那边嘛,以后再说。”</p>

    梁兴点头:“日后有信送来,不知当交与谁?”</p>

    “可直接交我,也可给薛弼、李若虚。除了宗帅,这边只有我三人知道。”</p>

    梁兴点了点头。</p>

    “除了打探消息,遇到豪杰或有用之士,也可引其来投。在敌情之外,民情、要冲之地的丰歉、道路交通等也要收集。”</p>

    梁兴拱手:“将军但放心,此事若办不好,不唯无颜见将军,就是老元帅那里,梁兴也没脸了。”</p>

    “此外还有一事请你留心。早年攻打燕京时,我受伤躲进一户人家,记得是开阳门斜街的一家生药铺,掌柜的姓李,年纪……大约有五十四五了吧!以后得空儿,你代我去看看,可还安好,早晚是要谢谢人家的。”</p>

    “将军放心,梁兴记住了。”</p>

    岳飞端起酒:“凡事成败,皆在用人,我兄务必牢记。机关中人,最忌懒惰、随性、炫耀和有不良嗜好。至于沿途设店,可多用一些有家眷的人,总之要精干,宁缺毋滥。”</p>

    梁兴点头。二人边喝边聊,直到梆声敲过两下方散。</p>

    送走梁兴后,岳飞站在帐外,望着浩瀚的星空,不觉心旷神怡。一阵凉风吹过,让他周身倍觉清爽,于是举手舒展了一下筋骨,然后吐个架势,向前一跃,打起了百步快拳。此拳为义父所创,以南拳的迅捷为主,再加上北腿的刚猛,全是基本功夫,最能强体健身。一趟走完,自觉热汗涔涔,散出不少酒气。这时有说话声音传来,他转头看了看,朝一亮灯的营帐走去。</p>

    薛弼、李若虚、于鹏、孙革正伏案忙着誊写军法营规。四人中,除薛弼年纪将近不惑外,李若虚刚过而立,另外两个都在二十出头。一根编成发辫的熏蚊草挂在帐口,冉冉冒着青烟。乍一进去,呛得他捂嘴咳了两声。见是岳飞,几个人都没动,只有薛弼搭讪道:“哦,是岳统制。这不,趁着晚上凉快,再赶一会儿,明天就差不多了。”岳飞点了点头,过去挨桌看视。待走到李若虚身旁时,开口言道:“我这两天又想了想,扰民这一款,处罚还是轻了。”几人听罢,同时转过身来。李若虚将笔放下:“一百军棍已是体刑之最,再重就是斩首了。”岳飞拿过一把交椅,坐下后看着他道:“你说得不错。但这是之于兵,之于民呢?”</p>

    还在两日前,几人便为此事长时争论,最终拗不过岳飞,将扰民罪由二十军棍改为五十军棍,最后加到了一百方休。这才过了两天,又嫌轻了,李若虚忍不住抗声道:“虽说将军可以严法,但这私拿百姓柴草,私入百姓屋室究竟不同于掳掠奸淫,定为死罪太过严苛了,只怕老元帅那里也通不过。” </p>

    薛弼也过来插言:“是啊,损坏军器也才责打四十,行走时踏踩百姓庄稼便要处斩,确实过于严了。” </p>

    于鹏、孙革亦表示,将扰民定为死罪,在大宋军法中没有先例可循。</p>

    岳飞静静听完,见都不说了,方缓缓开口:“你们说得不错,也都有道理。但这是对于犯了法的士兵,对于受了糟害的百姓呢,你们想过没有?现在队伍走在路上,百姓见了就躲,进了村子,家家携物便逃。为什么呢?怕拉伕,怕抢夺。你们说,这和见了匪寇,见了金贼有什么两样?把扰民定为死罪,的确严酷了些,但不这样做就不能禁绝扰民,从根本上加重老百姓在士兵心里的分量。自古以来,军吃民、军役民天经地义,结果呢,当兵的心里把个民字看得轻而又轻。进了人家院子,抱起柴就烧,走进庄稼地,抬起脚便踩,以为理所当然。难道咱们也要带一支这样的队伍?——你们谁愿意带谁带,反正我不带。我岳飞要带的,是心里有民的队伍,也是百姓爱戴的队伍。”</p>

    几个人都看着岳飞,似这等立军为民的说法,他们还是头回听到。李若虚想了想:“将军说得都对,可咱立得是军法,还当偏于为军,将军说的,是不是偏于为民了?”</p>

    “这是一回事。咱们是子弟兵。是谁的子弟?百姓的子弟。事涉百姓,自然偏于百姓。行军踩庄稼,抬伤员摘门板,这些看起来都是小事。但就是从这些小事上,老百姓会爱你,也会骂你;会和你贴心,为你通风报信,运送粮草,照料伤员,也会和你相背,见着你就跑。从这上说,为民不也是为军吗?”</p>

    “可我还是觉得处罚太重了,没有先例。” 李若虚依然坚持。</p>

    “昔日曹操乘马误踏禾苗,割发代首,算不算先例?”</p>

    李若虚乃是前朝忠臣李若水之弟。年初之时,粘罕逼迫钦宗易服,李若水抱住钦宗,斥金贼为狗,受击仆于地上。粘罕生出劝意,对部下道:“必使李侍郎无恙”。后金酋议废立,李若水又怒斥其负信,被利刃搅口,仍凛然不屈,以血肉唾金贼,最终大义而死。粘罕对堂下宋臣叹道:“辽国之亡,死义者数十,南朝唯李侍郎一人耳!”令用棺木殓之。因李若虚是忠臣之弟,岳飞对之十分敬重,特地要来做了幕僚。这会儿见其无言,便接着道:“孩童若自幼管束,守规矩便易;若长大再管,其性已养成,便要难上许多。治军也是如此,开始便严,事半功倍;之后再严,事倍功半。你们说呢?”</p>

    见几人都不作声,岳飞起身,走到瓦罐前舀了碗水,一口喝下,然后坐回继续道:“军队是用来打仗的。既然是打仗,就要有战力。可战力从哪来呢?一个是勇,一个是技。技可以通过训练,勇则由心而生。我岳飞不要一哄之勇,那样的勇靠不住。一哄而上也会一哄而散。那是草寇之勇,我岳飞看不上。我要的,是心里有国之勇,为国献身之勇!你们说说,什么是国?什么是军队?——要让我说,国就是一个大家,军队就是这个家里的儿子。家人受辱,就是儿子受辱;家主受辱,更是儿子的奇耻!国家养儿是为了什么?保家、护家!可儿子若是反过来欺凌家人,让家人见了就跑,你们说,这算什么儿子?是不是逆子?我岳飞要带的,是爱家的儿子,也是家人疼的儿子!家人遭受欺辱,儿子会挺身而出,与敌舍命拼杀;儿子流血负伤,家人会为他擦拭伤口,喂饭喂药!只有这样,家才会强大,儿子也才会无敌于天下!”</p>

    于鹏、孙革惊讶地看着岳飞,在他们印象里,岳飞不是爱说话的人,更不是滔滔不绝的人。薛弼离岳飞近,闻到股酒气,再往脸上看,面色微微潮红,似乎想起什么,暗中碰了下李若虚。李若虚不觉,想了想道:“统制之言甚正,可这是朝廷的事,咱这支军招满了也不过五千人,又能改变多少呢?”</p>

    “朝廷的事,咱管不了。可是该做的事,能做的事,为什么不做呢!”</p>

    薛弼见状道:“这个,天太晚了,咱们明日再议如何?”</p>

    岳飞站起身:“那好,今天就辩到这儿。你们也别写了,早些歇着吧。”说着走到帐口,转又回身,看着李若虚一笑:“咱们明天再辩,一定要辩出个子丑寅卯来。”</p>

    望着岳飞离去的背影,薛弼叹了句:“咱们这位新统制,可是大异于常人呀!”</p>

    “此话怎讲?”李若虚问。</p>

    “他说得这些,你可曾听过?”</p>

    “此人甚正,就是太严了,怕下面受不了。”</p>

    薛弼摇头:“他的话都在理上,辩是辩不过的。像什么‘法之根在公,法之本在正,行法当如雷电,不分人,不畏权’。你们听听,可驳得倒?如今多数将领都调走了,为什么?就是怕他们积习难改,新法难施。依我看,咱们这位统制是铁了心要带出一支新军,你们争也没用。至于军法订得太严,咱们劝劝也就罢了,适可而止,不要拗着他,大不了还有宗帅把关呢!咱们做幕僚的,图得是什么?还不是水涨船高!李贺那两句诗怎么写的,‘不从桓公猎,焉得伏虎威’,要是赶上个没志向的,熬到头,白辛苦一场,不也得认么!你们说呢?” </p>

    由于岳飞一开始便治军极严,不过数年,岳家军便有了“饿死不掳掠,冻死不拆屋”的美誉。史载,建炎四年,金军破建康,“杜充之败也,其将士溃去,多行剽掠。独飞严戢所部,不扰居民,士大夫避寇者皆赖以免,故时誉歙然归之”。</p>

    又载平虔州后,将士睡于街上,无入百姓屋者,“士卒托宿廛市,黎明,为主人汛扫门宇,洗涤釜盎而去”。岳家军历经百战,纵横万里,所驻、所过之地,州府官员屡屡上书称颂。如岳飞奉命驻屯洪州时,江南西路安抚大使李回上奏说:“岳飞一军自从讨贼,服勤职事,忠勇之名闻于江右(2),纪律之严信于疲氓(3)。”高宗亦多次表彰,其在建炎四年末亲下手诏道:“岳飞节义忠勇,无愧古人。所至不扰,民不知有兵也。”正因为岳家军有“取人一钱,取民麻一缕,践民稼,伤民功,市物售(购)值不如民欲之类,其死不贷”的极严军纪,史书才有了“民见他将兵,遁亡灭影,闻岳家军过,则相帅(率)共观,举手加额,感慕至泣”的记述。话不远扯,几天后,岳飞说服了李若虚等人,将扰民改为死罪,然后带着新订的军法营规,去往留守司请老元帅过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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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留守司内院的书房里,宗泽正在书写奏章。连日来,为了加强开封城防,迎请圣驾回銮,宗泽日日督催,整修了城濠,增固了楼橹(4),并在黄河南岸建起了二十四座连珠水寨,由王善、杨进、张用等人分军把守。此外还下令辖区各州县扩挖沟壕,训练乡勇,广置箭弩,严防金兵秋后来犯。在开封城内,凡宗庙宫室、省部府院,皆量力加以修葺,以待朝廷迁回。因虑圣驾若归,南熏门至宣德门一线乃是必经之地,宗泽还特命工匠将沿街店铺粉刷一新。做完这些事后,自思黄潜善、汪伯彦之流再无借口阻挠皇上回銮,因此展开纸笺,挥毫奏疏。待写完,轻轻吹了吹,抚案审读:</p>

    东京留守宗泽为请陛下回銮事再奏:</p>

    臣多次恳请陛下回銮,踞帝都以临天下,处中央而率四方,命将遣师,收复河东河北失地,以兴祖宗近二百年之基业。奈何黄潜善、汪伯彦等辈一再作梗,寻出百般事由阻挠,致令陛下至今未能定出行期,臣心实感创痛。</p>

    两河为国之屏障,京师为国之根本,两河弃则国门洞开,京师弃则祖宗基业沦丧。金人狼子野心,灭宋之志久蓄,我愈让寸,彼愈进尺,永无餍足之日。陛下惟有坚心赍志,藉祖宗之基业,同万民之敌忾,寸步不让,寸土不让,方能中兴自强。舍此之外,避战求和,如黄潜善、汪伯彦之流所言,不惟和不可得,国土亦将被脔割殆尽。</p>

    臣不敢有负陛下重托,日夜督令整修武备,如今开封城垛已恢复,楼橹已修饰,龙濠已开浚,兵械已充实。此外,臣已令王善、杨进、张用等部沿黄河驻扎据守,京畿(5)各州县也已扩濠固城,严阵以待。目下开封及两河百姓所盼者,惟有圣上回銮返京。切望陛下勿听奸佞之言,早起龙驾,以鼓军民士气,以振天下人心。</p>

    谨此具奏</p>

    臣宗泽叩首</p>

    看罢,正想着有无遗漏,差人报岳飞来见。宗泽道声“快让进来”。待门帘掀起,岳飞一身戎装,跨步上前,施礼问候,接着将整编后队官以上人员表册及军法营规呈上。宗泽接过翻了翻,随手放到案旁,抬眼盯视岳飞,语带责怪道:“你把皇上的赏银都拿给梁兴了?”</p>

    岳飞一怔,然后笑了笑:“也没都给,还留了些。乡下人用钱的地方少,二百两银子,尽够家里几年用了。”</p>

    宗泽语中含嗔:“昨日梁兴来辞行,我才知道。听徐知县说,你家里并不宽裕,再说这是公事,和我知会一声不就完了?公事公办嘛!还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兵招得如何了?”</p>

    “差不多了。易经上说‘财聚众’,果然如此。每人给钱十贯,有的地方,都挤破了头呢!”</p>

    “哦,都是些什么人?”</p>

    “多数是河北逃亡过来的,还有一些是散兵游勇。”</p>

    “听说你遣散钱给了二十贯,太阔手了,那可是崇宁时铸造的老钱(6)呀!”</p>

    岳飞回道:“我是有些担心。如今兵荒马乱,他们手里若无钱,便不肯回乡,闹不好会结伙上山,为寇地方。” </p>

    宗泽自然明白:“所以你才将各营分头遣散,——我听说北边的一营都跑到相州(7)了。”</p>

    岳飞点头称是。他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如今黄河以北,不少官府形同虚设,倘两千多人在一地遣散,难说不结成帮伙,扯旗为寇,所以才命各营散开。自然了,这里头也有方便招募新兵的意思。</p>

    “你要的刀已经备齐,到时着人去府库支领便可。还缺什么吗?”</p>

    “我还想打造些长枪,只是没有好铁。”</p>

    “你不是说‘步战刀强’么,怎么又想起枪来了?再说现成就有,何要自己打造?”</p>

    “我打算挑出一千人,在练刀时多熟悉些枪法,等将来有了马,好建一支骑兵。咱的枪短了些,只适合步战,另外钢口也不太好,难以刺穿金人的铠甲。”</p>

    宗泽点头:“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好办,我让人去买。两千斤可够?”</p>

    “尽够了。多谢恩帅。”</p>

    “对了,瞧我这记性,你不是有三个师弟吗,何不让他们来,帮你一把,操练马上就开始了,正用得着。”宗泽记起徐仁的话。</p>

    “家里都有些不舍,我想再等等。”</p>

    “这是什么话!金兵眼瞧着就要打来,还要等到何时?我知你不好安排,这么着,我填三张承信郎的告身,再给个准备将,让人拿着去请,到时派给你做教头,就这么定了。”宗泽本打算让人去岳飞家补上银两,这下正好,两件事合在一起办。 </p>

    “无功而授官,怕不合适吧!”</p>

    “这不关你的事。授了官再立功嘛!”</p>

    二人喝着茶,将话题转到用兵上。  </p>

    “鹏举啊,你好野战,未免单一,我这里有一套大宋八阵图(8),你可拿去详细参酌,练兵之时不妨操演一下。”宗泽说着起身,从橱中找出几卷画轴递与岳飞。</p>

    岳飞起身接过,展开逐一看视,然后道:“学生也曾从义父那里学过一些阵法,不过窃以为,阵法再精妙,亦非上上之选。譬如列阵或破阵,假使打赢也会多有死伤,莫如因敌、因势、因地、因时,灵活用兵,方为上乘。”</p>

    “哦?照你这么说,阵法不足用了?”</p>

    “学生以为,阵法的长处在于处变不乱,易于调度,短处在于谋略受限,用兵拘泥。古人重信,许对手列阵,然后再破之;今人则只论胜败输赢,不计较手段。比如两军相遇,必先抢利而攻防。倘一方排兵布阵,另一方可不等其列好便出击,也可等其懈怠再破之。由此而看,阵法于古人则可,于今人则非宜,不知学生说得可对?” </p>

    宗泽默然,半晌方点头:“尔言是也。”之后又道,“阵法既不足用,打仗难道没有章法?”</p>

    “章法自然有。学生以为,凡兵书所言,皆可视为章法。但章法也是常法,我可用,敌亦可用,贵在其理而非其法。若僵而用之,则不得其髓,反受其束,甚或为其所误。用兵之本,在于奇正相倚,用兵之妙,在于出奇,不可测识始能取胜。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p>

    宗泽将身后靠,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那你说说,什么是兵法精髓,又如何才能做到不可测识呢?”</p>

    “回恩帅。学生以为,兵法精髓在于知。有知则明,无知则暗。所谓不可测识,就是以我之明,致敌于盲,使其以为有所知、有所识而误所知,误所识。如此,双方战虽未开,结局已大致可定……”</p>

    “等等,”宗泽拦住,“何为‘误所知,误所识?’”</p>

    “这个……打个比方,譬如敌身处东,却以为在西;我诱敌进,敌却以为我退,便是误其所知,误其所识。”</p>

    宗泽点了点头,又问:“只是如何才能致敌于盲呢?</p>

    “‘兵以诈立(9)。’古来善用兵者,无不善用谋,善用谋者,无不善用诈,而诈术之奇巧,之诡谲,之精细,之变幻,可至无诈而诈,处处皆诈,使敌时明时疑,时疑时明,如在朗日之下,如处云雾之中,始终难定我所为。待局势明了,一切已无可更改。”</p>

    “‘如在朗日之下,如处云雾之中’。”宗泽嘴里念着,然后轻轻摇头,“这个,只怕说说容易,做起来就难了。”</p>

    “是。不过学生以为,敌不同,将不同,时不同,地不同,势不同,所求不同,则打法不同。此为变也。然兵行利,利关生死,却是不变。以利制变,以变制变,其数无穷……”</p>

    “等等,”宗泽有些跟不上,“什么叫以利制变,以变制变,可否说得细些?”</p>

    岳飞想了想,“比如骤然置敌于抉择之中,其刻不容缓,必从利而动,入我彀中,为我所制,这便是以利制变。再如其急,可疑之以缓,其缓,可诱之以急,这便是以变制变。总之要因人、因事、因时、因地方可。”</p>

    宗泽默思良久,然后看着岳飞:“你才说‘用兵之本,在于奇正相倚’,此言古已有之,你可有新解呀?”</p>

    “学生并无新解,只是把它当做变化来看。孙子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其实说得就是变化。在学生看来,但用兵,正可为主,也可为虚;奇可为辅,也可为实,并无常规可循,全在敌我实际。所谓相倚者,不只是并用,更是交互为用,相倚相赖……”见宗泽凝神,岳飞忽然止住。</p>

    “如何不说了?”宗泽忙问。</p>

    岳飞一欠身:“恩帅面前,学生太过卖弄了。”</p>

    “哎!——”宗泽嗔怪:“你我忘年之间,哪里来得此话!昔日程普与周瑜促膝后就曾道,‘听公瑾之言如饮甘醪’。此乃美事,如何扯到卖弄上!以后断不许再这样说。——嗯,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你说兵法精髓在于知,此字似明非明,似通非通,可有详解?”</p>

    岳飞这些话本由阵图引发而来,不想宗泽起了精神,竟是字字刨根,句句问底,反让他有些难为情。待看到对方一副期待模样,不说又不行,于是挠了挠头搪塞道:“回恩帅,学生只是信口说说,并无什么深意。”话音才落,宗泽脸上已露不快。岳飞见状,只好继续道:“学生以为,为将者第一当求的,便是知字。无知则无断,就有,也是自以为知,结果出现误断、错断、武断、臆断。故学生说它是兵法精髓。有断方有谋。春秋时晋将栾枝曳柴逃走以诱楚兵,楚国司马莫敖采樵以致绞国军(10),皆如是也。以学生看,知兵方能爱兵、愍兵、惜兵,而后才可驱兵;知敌、知己、知大势、知天候、知水火、知山川地理风土人情,而后才可定谋;知赏、知罚、知公平、知法度,知&#25991武之道,才可行号令,而后方能统帅三军。只是这个字说起来易,做起来却难。”</p>

    宗泽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背手立定不动。过了一阵方道:“所以古人有‘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的感慨啊!”说完转过身:“不过以老夫看,你这‘知’字诀中,尚缺少一字。”</p>

    “但不知是哪个字,还请恩帅赐教。”</p>

    “这个字么,便是兵机的‘机’字。老夫以为此字最难,你以为如何?”</p>

    “恩帅说得极是。以学生愚见,机者,谋之枢也;枢者,胜负之要也,全在一个“断”字。而断来于判,判来于知,必先有所求而有所用。大者取一地,小者取一垒,皆存一机字。”</p>

    宗泽眉头微皱,看着岳飞。</p>

    “比如恩帅请皇上回銮,着眼的是光复两河,这‘回銮’之中,便存一‘机’字。”</p>

    宗泽听罢,不由一笑,然后道:“说到胜负之机,人皆乐于言赤壁之战,你怎么看?”</p>

    “学生并无新解,所憾者,唯有轻敌二字。曹操起于微末,而占河山半壁,可谓枭雄。其若知孙家已历三世,善于经营,手下将士多忠勇,不同于刘表,则不至误受诈降,使几十万大军败在一个‘火’字上,岂不惜哉!”</p>

    宗泽微微点头:“是啊,两军争锋,最忌的便是轻敌。曹操若能识破黄盖、周瑜的火攻之谋,一举席卷江南也未可知啊。”</p>

    接下来说起练兵。宗泽以为,除了让士兵操练器械外,不妨借用阵图中的一些队形习演,这样练出来的队伍,弓、弩、刀、枪排列有序、齐整雄壮。岳飞听后赞同,但也说了自己的想法:“一支队伍,既要有表,也要有里。无表难生军威,无里徒有其表。不过学生以为,若仅就训卒而论,还应从于实战。金人善骑,尤喜借平旷之地以排山倒海之势冲我,使我阵乱兵溃,将不能制,唯望风而已。此前我军接战即败,原因多出于此。故学生觉得,今日操练者,还当以练胆练技为先,有胆则不惧,有技则敢为。所谓兵在勇,将在谋,军在号令,不知学生说得可对?</p>

    宗泽原以为对岳飞知之甚深,至此方觉所识者不过十之一二,于是对眼前的年轻人看了又看,渐渐地,心里生出一种更为贴实的寄托,深觉自己晚年有幸,遇此良才,抗金大业有了后继之人。 </p>

    见恩帅不错眼珠地盯视自己,岳飞脸上显出一丝憨笑。宗泽将目光收回,拿起桌上的奏疏递过:“你看看,这是我才写的,也不知这次奏请,圣上能否回銮。”</p>

    岳飞细细看过,将奏本放回。</p>

    宗泽道:“金贼两次南犯,得志过易,宋人在其眼中已成羔羊。今伪楚既倒,我朝新立,其必不肯善罢甘休,只怕晚秋一过,开封城下又要打一场大仗。”</p>

    岳飞知道恩帅的苦心孤诣,唯有默默点头。</p>

    “皇上登基都两个多月了,京师还空着,像什么话!朝廷总留在南京,天下怎么看,人心怎么聚拢,失地怎么收复?这中兴二字,岂不成了空话!”</p>

    岳飞想了想,只好道了句:“金兵两次南犯,开封两次被围,前车之辙犹新,这回与不回,朝廷只怕顾虑重重啊!”</p>

    宗泽点头。“话虽如此,可皇上不回銮京师,拜谒宗庙,以正皇统,就不能理直气壮地向天下宣示大宋未亡,大宋还在!亿万军民也难以重新振奋、中兴自强。这些,都是明摆的道理呀!”</p>

    “不知朝中大臣怎样看?”岳飞转而问。</p>

    “前两日,御史中丞徐景衡来信,言大臣中只有李纲等少数人主张皇上回来,黄潜善、汪伯彦之流则力陈应当南避,另外还有皇上的近臣张浚,提出要将朝廷迁往陕西。唉,说什么的都有啊!”</p>

    “那皇上的意思呢?” </p>

    “照理说,金贼将皇上的父兄掳走,对后宫妃嫔恣意凌辱——这里面就有当今的生母韦太妃,乃是国恨家仇,皇上自当切齿痛恨,倍思报复。只是金贼攻一地占一地,临一城夺一城,咱们呢,打一场败一场,除了退还是退,再没收回过一城半池!所以我猜想,皇上是心里没底啊!”</p>

    “朝廷不会放弃京师吧?”岳飞担心。</p>

    “前些日,李纲在朝堂上言:“‘自古而今,哪有天子避京师的道理!’说得皇上满面羞惭。可恨黄、汪,当时便站出来,说什么回銮是重蹈靖康覆辙,再演二皇北狩。汪伯彦还翻出老账,说太上皇帝就是听了李纲的话,从镇江回来,才被金人虏走的。你听听,这不成攻讦倾轧了么!”</p>

    “这么说,李相的话,难被采纳了?”岳飞有些沮丧。</p>

    “岂止难被采纳!唉,李相是大才,有公义,有远见,事事为国,怎奈持论虽正机术却浅,说话做事从不顾及他人颜面。我是担心哪!前些日子,我扣押了六名金使,黄、汪二人怕因此引来兵衅,竟以三省之名命我放人,还要我以礼相待。当时我就觉出,李相是被他们架起来了!你想,要是李相坐都堂(11),能这么轻易就把人放了么?”</p>

    岳飞见说,便有些按捺不住:“要我看,光靠上书怕是不够,必得打上一仗,那些人才无话可说!恩帅,给我一支军,让我过河,夺几座城池给朝廷看看!”</p>

    “平白无故,开兵见仗,你当是这过家家呀!”宗泽看着岳飞,语含嗔怪,“上皇已割让了两河,虽说今上并未答应,但要过河收复,须得朝廷发话,这仗岂是说打就打的?” </p>

    “那……就这么耗着,等到秋凉金贼再来?”岳飞到底年轻气盛,心有不甘。</p>

    “鹏举呀,你是吃过亏的,得改改这个脾气,凡事想想再说,三思而行。朝廷的事,既决于皇上,也决于朝臣,这里面人事交织,错综复杂,非是对错二字所能解的。我老啦,仗着有点儿功劳,倚老卖老,就骂骂黄、汪,责怪皇上两句,也都拿我没奈何。你不行啊,一句话不对,就有可能招来不测。小树是经不起风吹的,可记住了?” </p>

    岳飞有些赧颜,点了点头。岳飞平生,际遇了周侗、张所、宗泽三人。周侗传授他武艺,张所提携他带兵,而给他开辟正途的,便是宗泽。也是天赐因果,宗泽晚年心念北伐,至死不忘恢复旧疆,能够继承他遗志的,也恰是岳飞。在高宗一朝,抗金将领虽多,但皆为守战,立志打过黄河光复大宋的,唯有此二人。而岳飞,不仅要打过黄河,收复燕云,还要直捣黄龙,平灭金贼,且一生身体力行,不能不说与宗泽的影响有直接关系。</p>

    见岳飞不再说话,宗泽望着窗外:“我仔细想过,皇上既登大位,就当祭祀宗庙,告慰祖宗,这是免不了也躲不开的,只在早一天晚一天罢了。只要圣驾回来,我便和李相一起,力请皇上集天下之兵,与金贼决战,收复失地,迎二帝还朝,一血靖康之耻!”</p>

    岳飞听罢,挺身站起:“倘真有那一天,岳飞愿为先锋,率我健儿,擒敌酋于帐下,扫金贼于牧野!不复旧疆,誓不生还!”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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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七斩:指轻军、慢军、盗军、欺军、背军、乱军、误军,皆为斩罪。</p>

    (2) 时以长江下游称为江左,中游称为江右。</p>

    (3) 疲氓:郊野百姓。</p>

    (4) 楼橹即城上防御用的高台。</p>

    (5) 京畿:指京畿路,以曹、陈、许、郑、滑诸州为辅郡,共辖四十二县。</p>

    (6) 老钱:指足重的铜钱,市值高。时一石粮市值六七百&#25991至一贯。 </p>

    (7) 相州:治所在今河北安阳,辖境包括汤阴。</p>

    (8) 指《武经总要》所载的大宋八阵法。</p>

    (9) 语见《孙子·军争第七》。</p>

    (10)此为《春秋左传》所载诱敌战例。前者见《僖公·二十八年》;后者见《桓公·十二年》。</p>

    (11)都堂:宰相议事、处理朝政的场所,也称政事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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