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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灵魂猎手正文 第三幕 言语之意
- 瑞奇是在一片嘈杂声中醒来的。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意识中的光点又变多了。【残魂（灰sè）】的数目从一变成了三个。它们环绕在一起，彼此纠缠，以正三角形的形状旋转着。
想起着背后象征的意义，瑞奇不由地叹息了一声——毫无疑问地，人命在这个年代，便是如此的卑微。
瑞奇睁开眼睛。
篝火燃烧了一个晚上，已经熄灭了。太阳光照进来，雪停了。
瑞奇站起来，走出石穴，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还有好几棵大树被压断。但瑞奇却没觉得乐观，总所周知的，落雪不冷，化雪冷。
这边，瑞奇还在欣赏雪景。石穴里，灰眼战士便走了出来，他背上背着一个人，手上同时夹着一个。这两个人姿势僵硬，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了。
白袍少女跟在战士后面，面容悲切。
瑞奇毫不犹豫地跟在两人后面。那位战士谨慎地审视了一会儿瑞奇的小身板，大约是得出了没有威胁的结论，便不再理会。
战士走的是偏僻的小路，一路上都没遇见什么人。很快，他就到达了城门口——或者说是镇子门口。镇门口站着两个士兵，士兵的盔甲要破旧很多，动作懒散，甚至有一个都蹲在门口。
灰眼战士走上前，嘀嘀咕咕了很长一句。瑞奇努力把这一段都记在心中。学语言之路还很漫长，瑞奇的如今的学习方法也不合理。但目前而言，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听不懂人话这个事实。
——谨慎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之后，几人又说了几句话，灰眼战士的神sè傲慢，语气中的优越感，即使是瑞奇也听得出来，更何况那两位守卫。
最后，双方起了争执，灰眼战士的音量加大。最后，白袍少女出面平息了这场争斗，她的声音悦耳，如同云雀鸣叫般婉转。
三人最后还是顺利地离开了镇。瑞奇很惊喜的发现，镇门不远处就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当然，这是很正常的情况，人类一般都会选择容易取得水源的地方聚居。如今，小河被冰封，但砸开冰层，里面应该都是活水。
就光凭这一个收获，瑞奇这一趟就来得值了。
灰眼战士的目的地在不远处的松林里。他把自己的剑拔出来，在地面上戳了戳，很快，灰眼战士就找到了一个泥土相对松软的地方，拨开雪层，用长剑挖掘起来了。
他用力姿势不对，但力气奇大，每一剑都能戳下四十五十厘米的深度。瑞奇不由为之咋舌，这可不是雨后松软的土壤，而是被寒冰冻得结实的土地，硬的就像是钢铁。
当这样的剑，劈斩向人体时，大约就像是刀切豆腐一样轻易吧。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瑞奇顿时不寒而栗起来。再联想到石穴里的饥民老老实实地态度——这种人是最容易生事的家伙了，恐怕，在瑞奇到达石穴之前，那把刻着橡树叶花纹的jīng钢长剑，恐怕已经痛饮过鲜血了。
但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没有意义。
因为挖掘方式不对，灰眼战士的进度并不快。瑞奇想了想，在附近找了一根树枝，撸掉枝叶，试着帮忙。
他微微一用力，树枝应声而断。
“哈哈……”看到这个情况，灰眼战士立刻捧腹大笑起来，瑞奇忍不住低头摸摸鼻子，心想，有这么好笑吗？
灰眼战士又说了很长一段话，瑞奇听得迷迷糊糊地，只分辨出了“你”“拿着”两个单词，然后，对方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扔给瑞奇。
瑞奇捡起它，这是一柄朴实无华，通体漆黑的小匕首，刃身只有手掌长，宽不过两根指头，但剑身光滑，剑刃锋利，瑞奇用指尖压上去，就感到了刺痛——他不得不修正了对这个时代的看法，最起码，冶铁业非常发达。
灰眼战士又出声催促了瑞奇一会儿，瑞奇急忙地和他一起工作起来，但他体质虚弱，力气也小，忙活了大半天，才勉强挖出了一个能容纳两个尸体的大坑。
灰眼战士把那两具冻僵了的尸体埋了进去。随后，便背着手站着，不再做声。倒是白袍少女五指交织放在胸口，开始大段大段地说话。
少女表情虔诚，声线清澈，听起来就像是朗诵诗文一样，给人以美的享受。
悠长的风开始吹，细碎的雪花扬起，即便语言不通，但瑞奇依然能从少女的神sè中，感觉到令人震动的悲伤。
上帝以巴别塔之乱，变乱人的语言，使他们心思不能相通，从此以后，人类各散东西。
但实际上，人和人之间，相互包容，相互理解，又何必需要语言呢？面部肌肉的一个细微的牵动，变动的声音，甚至空气里无声起伏的光线，都无不传达着那些话。
说出口的。
还有未曾说出口的。
瑞奇想，也许前世的他，大半生都作为一个瞎子，一个聋子活着。好比一个瞎子才能听出声音的丰富多彩，瑞奇陷入了交流不能的情况下，才意识到，原来世界有那么多的语言，并非宣之于口的。
“加斯提亚。”灰眼战士突然开口说到，看到瑞奇困惑不解的目光，又飞快地说了很长一段，在这段话的末尾，瑞奇又听到了“加斯提亚”这个发音。
瑞奇试着重复了一遍：“加斯提亚。”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灰眼战士微微颔首，看来，这个单词确实是他的名字。随后，白袍少女也自我介绍了一番，瑞奇这才知道，对方的名字叫做狄赫拉。
最后，在狄赫拉期待的目光中，瑞奇不得不报出自己新取的名字：“瑞奇。”
两人都没露出什么惊愕的神sè。瑞奇松了一口气，他记得他前世有一个梗，有一个女生的名字叫做孙诗婷，结果他的英文老师点名，半天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的英文名字叫做“ShitingSun”。
不同的文化总是很容易闹出这样的笑话，瑞奇并不能保证，他这个名字会不会撞上奇怪的含义。
在交流了名字之后，三人往回走。但过了镇口之后，加斯提亚却摆摆手，不再让瑞奇跟着了。瑞奇猜想，两人多半是去取今天的食物，存储的地点一旦暴露，就很容易出乱子。
这样一想，瑞奇也能理解，他想了想，最后直奔小溪而去。
……不管怎么说，他对脏兮兮的自己，已经快忍耐到了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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