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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明朝时代——别样视角正论明朝三百年大历史

正文 第17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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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两首诗中可以看出,李贽对梅澹然的情感油然纸上,如果李贽只是跟平民家的女子或者妓女厮混倒没什么,关键问题是他在跟这种世家名门的女眷交往,而且还那么高调的把他们交往的细节墨写下来,这是对封建伦理秩序的严重挑战。面对天下汹汹而来的指责,李贽理智气壮的反驳道:“山居野处,鹿豕犹以为嬉,何况人乎?”

    李贽跟梅澹然的关系究竟发展到何种程度,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一位具备士大夫身份的60余岁的老者跟一位30余岁的世家女眷如此高调交往,这不仅丢的是全体儒家信徒的脸面,更丢的是帝国的脸面。

    我们不晓得李贽如此刻意为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或许像耿定向说的那样,李贽既矫且伪。每当有衣冠楚楚的士大夫来听李贽讲课的时候,他便大袖一挥道:“读甚么书,此时正不如携歌姬舞女,浅斟低唱。”一些吊儿郎当的后生秀才们真的带着青楼妓女去见他时,他便破颜笑道:“也强似与道学先生作伴。”

    顾宪成说道:“李贽曰:与其死于假道学之手,宁死于妇人之手。卓吾平日议论,往往能杀人,此语却能活人。吾不得以其人而废之。”

    但是依然有不少高官和在野的士大夫们与李贽交厚,受他们的邀请,李贽在芝佛院居住期间,分别前往山西、北京、山东、南京游历,在此期间,他又完成了一系列著作,并在南京和山东先后与西方传教士利玛窦见面,由于李贽偏信“禅道”,所以与利玛窦信奉的“修身学”格格不入,但是他依然保持了跟利玛窦平等交流的态度。

    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应梅澹然书信邀请,李贽回到麻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芝佛院被湖广佥事冯应京指使人纵火焚毁,李贽逃到河南商城县的黄檗山中,李贽好友,御史马经纶听说后将李贽接到北京通州的莲花寺中。

    万历三十年是这位异端分子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年,士大夫们经过这么多年的隐忍,在李贽抵达通州后,再也按奈不住,礼科都给事中张问达开始上疏劾李贽了。

    “以吕不韦、李园为智谋;以李斯为才力;以冯道为吏隐;以卓文君为善择佳偶;以司马光论桑弘羊欺武帝为可笑;以秦始皇为千古一帝;以孔子之是非为不足。与无良辈游庵院,挟妓女白昼同浴,勾引士人妻女入庵**,至有携衾枕而宿庵观者,又作《观音问》一书,所谓观音者,皆士人妻女也。后生小子,喜其猖狂放肆,相率煽惑。至于明劫人财、强搂人妇,同于禽兽而不恤。近来缙绅大夫亦有诵咒念佛,奉僧膜拜,手持数珠,以为律戒,不知尊孔子之法,而溺于禅教沙门。

    近闻贽且移至通州。通州距都下三十里,倘一入都门,招致蛊惑,又为麻城之续,望敕礼部,檄行通州地方官,将李贽解发原籍治罪。仍檄行两畿及各布政司将李贽刊行诸书,并搜简其家未刻者,尽行烧毁,毋令贻祸后生,世道幸甚。”

    张问达在奏疏中所说得李贽劫人之财是指李贽在芝佛院期间曾四处写信向富裕之士讨要钱财,而且张问达还提及在李贽的蛊惑下,士大夫中也有人开始弃儒信佛,而且年轻的生员们也喜其言论,四处传播。

    张问达弹劾李贽的奏疏得到士大夫们的响应,他们纷纷附和,要求皇帝处理这个异端分子。万历对此事并不感兴趣,什么男女作风问题,什么反孔言论,什么给秦始皇、武则天翻案问题,都不是这个皇帝所关心的问题,他对基督教都采取了包容的态度,更别说李贽的那点言论。他于是便让锦衣卫将李贽逮到狱中,然后再遣返回籍。

    “为何要著那些妄书?”锦衣卫问道。

    “我著的书对于圣教来说有益无损。”李贽回答道。

    当李贽听说朝廷要遣返他回福建的时候,他绝望了,对于他来说,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回到家乡,因为那对他来说意味着理想的破灭。

    万历三十年(1602年)三月十六日,75岁的李贽在狱中以剃发的名义借来剃刀自刎而死。

    李贽是本朝难以评说的人物,笔者在撰写本章的时候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厌烦。李贽是泰州学派的传人,他的思想秉承了泰州学派一贯的主张,他厌恶道学士的虚伪,他主张返朴归真的童心说,他反对一切以孔孟之道作为是非评判的标准,在此基础上,他抛弃了儒家的历史观,从客观、理性的角度对历史人物进行重新评价,而这又跟黄仁宇倡导的“大历史观”有殊途同归之处,李贽的这种是非评判标准对于今人来说无疑使我们的眼界更加开阔。

    但我们明显看到,李贽自有他的自私、虚伪之处,他的一切行为都有极强的目的性。如果对做官不感兴趣,大可像王艮、何心隐、耿定理那样终生不考、不官,李贽出身世家,家里的田租并非不能供养他做学问,而不是带着妻儿到处跑。

    李贽的著书、做学问都带有哗众取宠的目的,他与女居士的交往大可只限制在精神、情感上的寄托,而不必刊印成书,弄的天下皆知。他更多的是对他人的批评,而不是建立自己的思想观点。

    世间的阳一套、阴一套世人皆知晓。晚明时期,社会风气开放,士大夫娶妾、押妓已成平常,但大都是私底下进行,没人像李贽那样弄的满城风雨;孔孟之道究竟是否是真理,世人心中也自有一套标准,也没必要像李贽那样激烈抨击。

    李贽通常将所有人划到了他的对立面,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他就开始做主观臆断,他的两部著作取名《焚书》、《藏书》,但时至今日,我们还是可以看到这两部书,并没有像他本人臆想的那样这两部书无法被后人所知晓。

    李贽为了自己的理想,也过于自私,几个子女在他长年的流离颠簸中死去,当家族中不断来信催他回去纳妾继承香火的时候他毅然搬到佛堂中居住,当家中来了一个侄子声称要过继给他的时候,他又毅然剃发。他不像颜山农、何心隐那样主动背负起家族的责任,并将自己的理想付诸实践,创建大同社会。为了减轻自己良心上的不安,李贽又提出私心说,他说道:“趋利避害,人之同心。”虽然如此,但李贽说此话时心中是惶恐的。

    1588年,在女婿从家乡福建泉州写给他的信中告知了妻子黄氏的噩耗,李贽连写六首诗来表达了他的悲伤,诗中说她“慈心能割有,约己善持家”。李贽在给女婿的回信中说,“夫妻四十年来未曾反目,得闻她的噩耗后,自己夜夜都梦见了她。”这个女子几十年来默默陪伴着丈夫颠覆流离,尤其是在河南的那三年,靠着吃野草过活,眼睁睁的看着二个女儿在眼前饿死,那是一种何等的悲伤。

    虽然在她临死前,不断写信劝李贽回来,但李贽终是没有回来。

    16世纪到17世纪的中国,虽然封建礼教已经摇摇欲坠,但是它依然禁锢,李贽虽然言论惊骇,尤其是其对历史人物的评价非从儒家意识形态来进行,就是放在今天亦显得令人不舒服,但在那个时代,他也并没有遭受很严重的迫害,如果统计起来大概只是三次。一是在送袁宏道离开武昌,游黄鹤楼的时候遭人群殴,二是其所居住的芝佛院被冯应京纵火焚烧,三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年遭到张问达的弹劾。

    李贽自认为士大夫们虚伪,但他不知道自己虚伪否,李贽自认为自己离经叛道,但在别人看来只是看笑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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