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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8小说网 -> 玄幻魔法 -> 煮酒金瓶梅正文 三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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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hellodba.net 翠娥爹“喝”地一声大叫，不知打哪里拿出一大扫帚，横七竖八舞过去，口中直呼：“你这贼人想干什么？这里可是连着守备府，叫周大人派兵拘了你！”
端哥儿认出人来，慌忙跑过去抢下扫帚，跺脚道：“钱叔，真要是贼人听你这一说还不得杀人灭口？这是周大人爱将，楚千总楚大人，俺们素来相识的！”
林芷对楚茂的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端哥儿与翠娥受她平日开放风气所影响，此时倒也不慌不忙，只钱叔犹自撑着扫帚喘气，盯着楚茂上下看了看，怎么也想不通以往女儿口中所说的英雄好汉楚大人会半夜来闯孤身女子院门，莫非他们孤男寡女，早就暗通款曲？
这一想钱叔就惊觉自己竟然点破了某些不可人言的“秘密”，忙讪笑着拉了懵懵懂懂的两个儿子道：“原是楚大人，恕小老儿眼拙！都是你们两个小崽子闹的，看贵客来了也不吭声！赶紧给楚大人磕头！”
俩小孩才给林芷磕过头，得了些铜板并两尺青布做新衣裳，这时候正在兴头上，连忙趴在地上乖巧道：“给楚大人磕头！”
楚茂掏出十来个铜板，钱叔一把打掉小一点那孩子伸出的手，拎着他们就要走，道：“哪能受楚大人的礼？你个小崽子，手这么长！”
“钱叔，马上就是新年了，该讨个好彩头，不收才是对楚大人不敬呢。”林芷站在门帘后，三言两语理清了这一团混沌，又对楚茂道：“楚大人深夜造访，可有急事？”
楚茂原本担心她要一个人孤零零过除夕，在义兄牛二丁家里吃着年夜饭就有些魂不守舍，好容易下定决心快马加鞭赶过来，不料听得满室笑语，自己还吃了一脸的灰，恍然生出“果然她没有我也能过得很好、我又自作多情了”的失落和悲哀感来。可满腔热情乍然冷却，却是如何甘心？索性就着之前躲避扫帚时肩上那一点不适，理直气壮道：“旧伤复发了，差一点吓倒俺义兄，你马上给看看，俺还急着回去陪小侄子呢！”
这话一听就是借口，哪有旧伤突然复发还要舍近求远跑上几十里地寻医的？可他说得堂堂正正，钱叔钱婶两口子还在看着，林芷也不好拆穿他，只得吩咐道：“端哥儿，请楚大人到前面大堂坐着，我去取药。”
一时间众人开后门牵马、添火盆送热水倒茶，呼啦忙将起来。林芷裹紧了衣服走到回廊时，钱婶还亦步亦趋跟着，小声道：“姑娘，门口……”
“人不是已经进来了？”
“不是这个。是另一位官人，半夜三更的俺本来想打发了他，可他说是家中有人突发疾病，慕姑娘女菩萨之名而来，要请姑娘救命。俺瞧着有些不妥，但又怕真的有人等着救命……姑娘知道，俺那时候为了俺家二郎，不知求过多少太医，拜过多少神明，宁愿自己死……只要他能好俺干什么都愿意。指不定如今也有人和俺当初一样的心思……”钱婶一路絮絮叨叨说着，两人已经来到前厅。林芷沉吟道：“这样，让端哥儿和钱叔先去问问，小心些。”
钱叔怕自家老婆子再坏人“好事”，忙窜出来拉了钱婶道：“走走！端哥儿是姑娘徒弟，你去指了人，他也能看病呢。”
“他们怎地在这里？”楚茂看着那两口子背影不满道。
“钱叔有意让他两个儿子跟着我学医，刚好周夫人许了我几亩地，俺自己也攒了些银子想置地，钱叔又是种庄稼的好把式，我就叫他们过来了。”林芷抖了两下，呼出一团雾气。大堂才打扫过，开春后才有用处，此时空空荡荡的，纵然加了火盆，屋子里依然清冷得很。
楚茂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日夜念着她。之前几年他也经常想着李玉儿，可却是想着抓到李玉儿后以报她当年卷款潜逃之仇，而对眼前这个人，却是满脑子担心她是否吃饱穿暖了，会不会有宵小之徒打她主意，过年时她一个人会不会黯然垂泪哀伤自己有家归不得。甚至在来的路上他还幻想过，今夜各家各处都欢欢喜喜、热闹非凡，只有她对着孤灯残影，萧索凄凉，待自己从天而降给她一个惊喜，必定用强壮的臂膀搂紧了她单薄柔弱的身躯，然后就是软玉温香、旖旎□无边……方才虽被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家子生生掐断满脑绮念，可瞧她冷得直打抖索的模样，那股拥她入怀的冲动又蹭蹭蹭冒上来。
待到林芷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楚茂紧紧抱在怀里，手上拿的一些白布与草药都洒落于地却无暇顾及，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圆圆的面团被拍成了面饼似地贴在楚茂胸口。脸上触着的是他冰凉的衣裳，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策马奔腾时呼啸而过的酷寒风刀。一时间还不明白楚茂又抽得什么风，她只能僵硬地站着，然后就觉得一股火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却是楚茂用嘶哑的嗓子，不甘吼道：“我只问你最后一次，到底我有哪里比不上西门庆？要如何你才能允了俺？”
林芷见他情绪失控，语调有异，似是压抑着极大地痛苦，不免有些惊慌，就艰难道：“我一柔弱女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又无家世依托，遇上有人欺凌也只得委曲求全。你若要强要了我，还不是易如反掌？”
楚茂闻言大恸，一把推开林芷，咬牙道：“我若强要你，何必如此……如此……想不到你竟然将我西门庆之流看作一样！”
平心而论，楚茂虽然有些不靠谱，但到底算得上正人君子，待林芷也称得上“有情有义”四个字。林芷想起自己两三次生病，都是托了楚茂四处奔走、日夜照顾才能好起来，心中不由一软。又见楚茂除夕之夜奔波而来，因自己几句话就怒发迸目、心神大乱，显然是极为看重自己，对比白杨，却是将曾经的感情与誓言抛诸脑后，阳奉阴违根本就是在敷衍了事，一时悲愤交加，又懊恼不该故意拿话挤兑楚茂，悔恨道：“楚茂，我知道你与他不一样！他是在骗我，而你，你是……”
曾经她与白杨相约每个春节都要一起过，午夜的时候他们要去烟花定点燃放地看那漫天绚烂烟花如昼，转眼间昔日的恋人变得面目可憎，徒留她孤零零一个人，并为了不要形单影只过春节而让钱叔一家仓促搬了过来。而这个一开始将她看做放荡□的反而是真心相待，这让她情何以堪？
林芷忍不住哽咽道：“楚茂，你今晚能来，虽然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不符礼法，觉得你我有私通之嫌，但我心里是很感动的。你对我的情意我也明白，但你不懂，你不会明白我……”
“我有哪里不懂了，你倒是给我说个明白！”楚茂也是豁出去了，经此一遭，若不能得偿所愿，以后他还以何脸面立足在她跟前？
林芷苦涩道：“我希望有人能给我撑起一片天，免我受风吹雨淋颠簸流离之苦，我愿有人给我一片温暖的栖息地，让我可以安心蜗居……”
许是气氛所影响，林芷在这一晚突然变得脆弱并敞开了心扉，而楚茂见到她的凄苦模样，也少了几分莽撞，多了些许柔情，温言道：“我既然要与你相好，自是会照顾你起居饮食，一心呵护疼爱你，而不让你抛头露面辛苦操劳，还要受人非议。”
林芷抬眼看他，摇摇头，任由眼泪流下，“我不怕辛苦，我并不想只能躲在男人背后靠他庇佑，一旦有事就成为他的累赘，我愿意与心爱之人同甘共苦。我只怕那人非我所想、非我所爱，更怕红颜易老、斯人变心。”
楚茂颓然道：“非你所想，非你所爱，说到底，你还是只念着那个道貌岸然的西门庆！”
西门庆？
林芷黯然，白杨已经成为过去式，她的性子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穿越过后虽然迫于环境不得不改变自己，可骨子里的骄傲却是一直有的。她怎能再容忍白杨？
“我和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有瓜葛了，也不是说你不好。但是，楚茂，我现在只想好好开个药铺，有几亩地种粮食，自给自足过安生日子，并没有心情和别人风花雪月，更不想以虚情假意对待别人的真心。”
楚茂顿了许久才消化完林芷的话，可消化完以后又有更大的困惑随之而来。
自古以来，不论王侯世家，还是平民百姓，哪个不是男主外、女主内？又有几个女子不是安于相夫教子、心心念念只盼做丈夫的赢取功名利禄，她们坐享夫贵妻荣即可？
平日里虽然知道潘金莲有几分主见，是个不会吃亏的，如今看来，她还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志，竟是不肯只依附男人，而愿与心爱之人共迎风霜刀剑、相濡以沫。
自己倾心于她，她却不肯利用感情来求得帮助，反倒一再拒绝，只愿以真心报真情，生平得遇这样一个女子，倾心于她，幸之？不幸否？
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喜是忧，楚茂就耳尖地听到外面爆竹声中夹杂着吵闹，旋即几个人先后奔了过来，打头的正是令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剥皮抽筋的西门庆，后面端哥儿与钱叔两口子手持扫帚木棍，怒气冲冲地大喊：“俺们姑娘说见你一次打一次！你再不滚出去俺们就叫衙门来抓你！”
原来先前白杨见是一个老妇应门，就含糊其辞地托了看病的名号报上来，不想钱婶小心谨慎不给开门，在门口吹了好一阵冷风，终于等得门开，却让端哥儿一眼认了出来。他仗着身强力壮手脚长，强行在端哥儿合上门板前挤了进来，并捞到了追着端哥儿撒欢的京巴。眼见得林芷就在跟前，他连忙停下来大喝道：“今天可是除夕，再小半个时辰就新春了！主人家还没开口，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除旧迎新之时，规矩自然多一些，谁都想碰个好彩头而不愿寻晦气。白杨一句话说得胆大包天自认一身正气的端哥儿也没了辙，只能气呼呼瞪着他。白杨这才转过身来，举起手里的小狗道：“小芷，我说过以后的每一个春节都要与你在一起，许同一个新年心愿。你看，小白羊都知道我是真心悔过，肯原谅我、接近我了。小芷，你……”
林芷一把夺过汪汪乱叫的小狗，冷冷道：“他现在叫京巴了。还有，不管是今天是什么日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你！端哥儿，送客！”
白杨突然发现林之身后的楚茂，惊呆道：“楚茂？你怎会在此？你们……小芷，难道你竟看上了他？”
楚茂跨前几步，将林芷护在身后，大声道：“西门庆，她就是看上了我又如何？半夜三更，你不在家守着自己的妻妾，却跑到这里来闹事，可是想吃我一剑！”
白杨见他二人举止亲密，心中发怒，也顾不得楚茂有好身手，只对着林芷质问：“小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他……你竟然就这样背叛我？”
林芷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理直气壮责备自己的白杨——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别说自己和楚茂清清白白，就是他们真的有什么，她也早就和白杨说清楚一刀两断了！何况先背叛的明明就是他，如今他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来指责自己？
“端哥儿，给我打出去！”林芷气得顺手拿起先前掉落在地的药箱砸过去。
楚茂看得满意极了，见她失控又要打人，恐她误伤自己，忙拉住林芷道：“你且退后，这厮之前私通梁山草寇，官府正在查办呢，交给俺就是！必不让他再有机会出来污了你的眼！”
白杨堪堪躲过药箱，听得“梁山草寇”四个字，猛然惊醒，也大声分辩道：“楚茂，别以为你做了官就能颠倒黑白，血口喷人？日前分明是官府克敌不力，让乱民涌进城来，还抢了我的药材铺！我什么时候私通贼寇了？”www.hellodba.net!!!!